第225章 完工验证
在凹山镇的官场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得罪谁也别得罪老牛家，否则你在凹山镇就会寸步难行，搞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这句话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但也从侧面表现出了老牛家的强势。尤其是牛家村，这里可是老牛家的发源地，只要他们一声号召，十里八乡姓牛的人就会一呼百应，到时候可就不是那么好收场的。派出所这样的强力部门在老牛家面前也要老实做人，水利局这样的弱势单位又怎么敢去撩虎须？
薛新华哦了一声，连连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方厂长也算是在为大家做好事，带领乡亲们一起发家致富，这种事情咱们水利局还是要支持一下的，这样吧，你们该怎么修就怎么修，修完了之后跟我们打声招呼，到时候我们记录一下，给你们补批个手续就行了。”
方东平连声道谢，薛新华笑着点头，起身带着人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方东平不由叹了口气：“这年头想干点实事当真是难啊，要不是把老牛家的招牌抬出来，估计咱们的水力传动装置只能下马了。”
牛小强呵呵一笑：“我之所以把招工的好处给予牛家村，就是看准了老牛家的金字招牌，现在看来效果挺不错的，今后只要有人来找茬，咱们就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
方东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话倒是不假，在凹山这块地方，还没有谁敢跟老牛家对着干的，别说是水利局，就连镇领导都不行。”
三个女人一看事情圆满的解决，全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王小雪转身往起居室走去，说是要趁着还有时间先去洗个热水澡。
于思梅帮着王小霜做饭，牛小强则坐着跟方东平闲聊，探讨着工程方面的问题。
吃过晚饭后，牛小强回家休息。经过三天时间的努力，水力传动装置终于建好，剩下的就是修建传动轴了。
由于需要把传动轴从江边一直连接到防空洞里，因此所需的材料很是不少。牛小强跟方东平骑着自行车赶往县城，用废铁的收购价，把陈建国和江荣华手里的废料全都买了下来。
由于废料太多，两人找了两辆大卡车，又请了好几个搬运工，总算是完成了运输工作。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牛小强整天跟方东平一起维修废料。两人的技术自然是没话说，这些废料经过他们的维修，全都变成了可用之材。
随后又是半个月的忙活，两人这才完成了后续的传动轴安装工程。他们不仅把轴承连接到了山洞工厂，还提前在另外两处防空洞里搞好了安装工程，如此一来不管是制药厂还是花露水厂，设备到位后改装一下就能立马投产了。
这是牛小强第一次亲手主持如此庞大的工程，眼看着自己的辛苦付出换来了丰硕成果，他的心里颇有成就感。
“师父，机床的动力系统我已经改装好了，接下来需要验证咱们的成果是否靠得住，您帮忙看着点，要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就跟我说一声，我立马整改。”
“恩，开始验证吧。”
牛小强不再犹豫，伸手搬动了轴承连接处的卡口，随即水力转化而来的机械力被转接到了机床上，在众人的注视下，机床开始运转起来。
方东平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看出任何问题，他很是满意的呵呵一笑：“不错不错，机床运行得很平稳，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得到师父的肯定后，牛小强这才彻底安心，他开怀大笑道：“今后咱们就用发电机提供照明，用水力传动装置协助生产，这可比用电省钱多了，陈天厚那个王八蛋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会气个半死。”
工业用电的价格要比居民用电高出一大截，陈天厚万没想到正是由于自己使坏，最终帮着牛小强节约了大笔电费开支。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不知会作何感想？
大家伙忙活了近乎一个月的时间，都很疲惫，方东平笑了一声，揉着太阳穴道：“这段日子咱们整天埋头苦干，累得不行，既然已经完工，还是放两天假，让大家伙好好休息一下吧。”
牛小强对此深表赞同，他看了看手心里的厚厚老茧和水泡，点头道：“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我都有点扛不住了呢。”
于思梅这些天一直都待在凹山帮忙，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喜欢上了跟大家在一起的生活，对于搬家这件事，再也没有了任何障碍。听到这话于思梅微微一笑：“明天我就回去搬家，今后就跟大家住在一起吧。”
牛小强原本想给她在镇上租一间房子，给她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防空洞里面虽然冬暖夏凉，但环境有些闭塞，他担心于思梅住不习惯。
此刻听了于思梅的话，牛小强知道她没有了心理障碍，也就乐得省下租房子的钱：“于姐，明天我去帮你搬家吧，我有自行车，很方便的。”
于思梅并未拒绝，笑着点点头：“那明天早上咱们一起过去吧。”
商量好了搬家的事情后，牛小强浑身疲惫的坐在了凳子上，没过多大功夫，他居然靠着墙壁睡着了。
王小霜担心他着凉，把自己盖的毯子拿了出来，披在了他的身上。
晚饭做好后，王小霜把还在熟睡的牛小强叫醒。牛小强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道：“睡得好舒服啊。”
“哟呵，我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洞口处传来小王瘸子的声音，他是来汇报工作的。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小王瘸子隔三差五就来请示汇报。一来是想展现自己积极的工作态度，让方东平这个投资人认可他；二来是想跟牛小强搞好关系，让牛小强帮他跟牛春香说说好话。
王小霜跟他也算是老相识了，起身打开了门锁，冲着小王瘸子甜甜的叫了一声“王大哥好”，哄得小王瘸子开心不已。
第226章 人情社会
小王瘸子进来后掏出新华烟递给方东平一支，随后凑到牛小强跟前，笑呵呵道：“小强兄弟，你制定的定金计划目前已经执行完毕，我跟王叔跑遍了凹山镇所有的村子，一共跟村民们签下了五百亩土地的药材种植合同。”小王瘸子的工作效率超乎了牛小强的估计，他原本以为这件事至少需要两个月才能办完，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小王瘸子就完成了任务。
牛小强因此对小王瘸子的办事能力更加高看了一眼，他笑着点头：“王哥，你做事真是让人没话说，效率很高嘛。”
小王瘸子陪着笑了两声，然后询问道：“我跟王叔准备明天开始指导签了合同的村民移植草药，这件事应该很轻松，毕竟大家都是山里人，还是认得草药的，我估摸着半个月之内就能完成这项工作，然后嘛，不知可不可以把花露水厂的筹建工作提上日程啊？”
小王瘸子不止一次的表示想要尽快落实花露水厂的想法。牛小强的计划当中，原本是想先投产制药厂的，后来考虑到药材的成长需要时间，于是他改变了初衷想把花露水厂的事情放在了前头。
听到这话他笑着点点头：“我上次就答应过你，只要你完成了药材种植的相关工作，我就会把花露水厂的建设提上日程，到时候绝对不会掉链子的。”
小王瘸子心花怒放的连声说好，眼角却偷偷瞟向了正在抽烟的方东平。
刚开始的时候，小王瘸子都是找方东平汇报工作。他觉得方东平才是老板，自己要想出人头地，就必须巴结好方东平。不然人家要是不投资花露水厂，自己所有的理想和抱负都无法实现。
可让他大为讶异的是，每次找到方东平，对方都会把他推给牛小强，并且还说牛小强可以在任何时候全权代表他对工厂的任何项目进行决策。
这在小王瘸子看来是非常不合适的，毕竟是你出的钱，你怎么能把权力全都交给别人呢？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即便你跟徒弟的关系再好，也不能这么办事吧？万一牛小强打歪主意，把你的钱侵吞了怎么办？
小王瘸子并不知道方东平只是一个牌坊，真正的老板是牛小强。虽然他很不认同方东平的做法，但人家既然表明了态度，他也不好说什么。
从那以后，小王瘸子每次过来都会向牛小强汇报工作，至于方东平，他只是表现出尊重的样子。
“你还没吃饭吧？”
“恩，确实还没吃。”
“那就在这里将就一口吧。”
“好。”
牛小强招呼着大家落座，坐好之后他转头问道：“王哥，你喝酒吗？要不要陪我师父来两盅？”
小王瘸子为了维持自己的良好形象，赶忙摇头：“我不太会喝酒，就不喝了。”
牛小强也没有再劝他，小王瘸子吃了一口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问道：“小强兄弟，要是花露水厂投产了，你准备上哪里招工人啊？”
牛小强扭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你对这个有什么想法吗？”
小王瘸子赶忙摇头否认：“那倒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
王小雪插口道：“你就别装了，我都能看出你这是想往厂里塞人，牛哥哥这么聪明，他能看不出来？”
小王瘸子露出尴尬的笑容，无言反驳王小雪。
自从认识牛小强以来，小王瘸子对牛小强的态度转变越来越大。以前他听人说牛小强是个傻子，可真的交流之后，他发现那绝对是误传。牛小强不仅不傻，反而是个很有头脑的人，比许多大人还要精明得多。
随着认识的逐步加深，小王瘸子发现牛小强不仅仅是精明，而是一个大大的人才。每次他提出工作上的难题，牛小强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些法子极具可行性，可不是纸上谈兵。
小王瘸子自认为是个聪明人，要比绝大多数人都聪明，即便牛小强刚开始的时候展现出了过人的头脑，他也觉得自己比对方强。
到了后来，他赫然发现自己的脑袋瓜实际上远远不如牛小强，这让他颇为震惊。当他亲眼目睹了牛小强亲手设计的水力传动装置后，他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牛小强根本就是个天才，亏得自己还跟他作比较，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由此，他对牛小强打心底佩服。
小王瘸子刚才的样子其实都是装出来的。王小雪说的不错，既然她都能看出小王瘸子是装的，牛小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小王瘸子可比王小雪聪明得多，他难道不知道这点吗？
答案是他知道，但他偏偏却这么做了，因为他觉得以这种方式提出自己的诉求才不会惹人反感。
牛小强十分了解小王瘸子，知道这个人很机灵，不会做无用功，脑袋瓜转了几下，他就猜到了小王瘸子的用意。
只见他呵呵一笑：“王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没必要跟我兜圈子，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直来直去，你跟我搞那些虚的干什么？”
小王瘸子赶忙赔罪，随后苦着脸道：“实话跟你说吧，我那些亲戚听说我要跟方老爷子合伙办厂的消息后全都求上门来，让我给他们安排工作，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但毕竟都是亲戚，我的面子上抹不开啊。”
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牛小强很能理解小王瘸子的难处。但理解是一回事，支不支持又是另一回事了。
听了小王瘸子的话后，牛小强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王哥，招工的事情主要由我负责，我是在帮我师父干活，不能不为他考虑，厂子要是管理不好，我师父的投资就会有风险，你说对吧？当然了，你的难处我也能够体谅，要不这样子吧，等到厂子建好之后，你把你们家那些亲戚叫过来，由我亲自考察，考察合格的才能入职，否则我是不会招收的，不然以后厂子就没办法管理了。”
小王瘸子点点头：“这个请你放心，到时候要是谁敢跟你闹，我豁出去也要跟他们把道理讲清楚。”
第227章 你想不想进厂？
小王瘸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看来还是我的关系不够硬扎啊，瞧瞧牛家村的那帮人，一个个也都没啥文化，跟我们家的亲戚一样都是农民出身，但你却给他们每家都提供一个招工名额，轮到我的时候你就搞得这么严格，这不是在搞双重标准么？牛小强大致上能够猜到小王瘸子的想法，看在这人比较踏实肯干的份上，牛小强主动解释道：“你可能会对我区别对待牛家村的招工感到不公平，那是一个特例，我爸是村支书，他可以把那些人管理好，但你们家的亲戚就不一样了，他们要是不好好工作，你能把他们怎么样？如果开除他们，到时候就会得罪的更狠，王哥，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小王瘸子咧嘴笑道：“确实是这么回事。”
王小雪再次插口：“牛哥哥，我爸那边你准备怎么安排？”
王小霜瞪了她一眼：“这种事情你掺和什么？”
王小雪有点不服气：“姐，现在还没开始招工，咱们可以给爸爸争取一个机会，等到招工之后，想争取都没机会了。”
牛小强挥手制止了王小霜，扭头对王小雪笑道：“小雪，关于王叔叔的工作安排，我早就想好了，他现在先跟着王哥熟悉一下情况，今后就能专门负责种植药材的事情了。”
王小雪有些不满的撅起了嘴巴：“感情你想让我爸种一辈子的地啊。”
牛小强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种植药材的事情都是签了合同的那些村民去做，王叔叔只需要在药材丰收的时候负责称重就行，这可是非常清闲的工作。”
王小雪这才展露笑颜，“谢谢牛哥哥的关照！”
王小霜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强，我这个妹妹什么都喜欢争一争，真是不好意思啊。”
王小雪立马反驳：“争一争还有希望，不争的话啥希望都没有。”
王小霜立马一瞪眼：“你倒是说得好听，可你想过没有，小强他有没有帮他家里人捞过什么好处？有没有帮家人安排过工作？”
这话说得王小雪无言以对，确实，到现在为止，牛小强还从没提出要给家里人安排工作的事情。
王小雪愣了一下才开口：“牛哥哥，你怎么不帮你家里人安排一下啊？”
牛小强心说：我不是没想过，但想来想去始终没想到好的安置办法啊。
如果给家里人安排好的岗位，比如让他们主管生产工作，那就难免会经常跟牛小强打照面。牛小强投资了这么多的钱办厂，对于质量和管理方面的要求绝对不会放松，万一因此跟家人发生争执那该咋办？
牛小强好不容易在家里提升了自己的地位，他可不想让家里人觉得自己是那种小人得志的家伙。家庭的稳定和睦是牛小强很看重的问题，因此他才会在这件事情上犯难。
“这个……我还没考虑清楚，以后再说吧。”
王小雪觉得很不好意思，她主动帮忙出主意：“你可以回去问问家里人的态度，看看他们是怎么想的，然后再做决定嘛。”
“恩，这个主意不错，等会儿我就回家问问情况。”
吃过晚饭后，小王瘸子首先告辞，牛小强随后也离开。
回到家后，牛小强见大姐牛春香正跟妈妈孙梅一起缝制新衣服，他好奇道：“妈，这块布料不是说等到大姐出嫁的时候再做新衣服的吗，怎么现在就用掉了？”
孙梅的精神头看起来很是不错，她一边忙活一边解释：“你爸想把家里的指标让给你三姐，她以前只是个厨房里打杂的小工，穿得寒酸一点也没啥，今后要进入厂子上班，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工人阶级了，不给她准备两套新衣服怎么行？”
牛小强哦了一声，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犹豫片刻才开口：“妈，你想不想去厂里干活？”
“啊？我……我都一把年纪了，厂里哪能要我啊。”
孙梅嘴上这么说，脸上却露出希冀的神色，但她仍然劝说道：“小强，我可要提醒你一下，我听说你师父很器重你，把厂里的很多事情都交给你处理，你可不能因此就翘尾巴，损公肥私的事情咱不能干，你明白吗？”
牛小强对妈妈的质朴本性十分欣赏，他呵呵一笑：“妈，这还扯不上损公肥私吧，你的年纪虽然不小，但做事很麻利，干活是一把好手，我觉得你非常适合去厂里工作，只要你表现优异，谁还能乱嚼舌头根啊？”
牛春香立马赞同：“我觉得小弟说得很有道理，不谈你跟小强之间的母子关系，就说干活的态度和速度，咱们牛家村有那个女的能跟你相比？她们都能进厂，你为什么不能呢？”
孙梅的老脸有点泛红：“这个……我是担心指标不够，要是抢了人家的招工指标，那就不厚道了，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按照牛小强跟牛大壮交代的情况，牛家村每家每户暂时只有一个招工名额。等到制药厂和花露水厂全都投产，每家每户还能再增加一个招工名额。牛年村只有三十几户人家，总招工人数加起来还不到八十，就算把家里人都弄到工厂去，也不会抢占其他人的名额。
牛小强笑道：“妈，招工人数我仔细的核算过了，大概要一百人左右，指标很是充裕，我不仅想把你招进厂，还想把大姐也招进去呢。”
这下轮到牛春香吃惊了，她瞪大双眼道：“小弟，你、你想把我也招进厂去？”
“是啊，再怎么说在厂里干活要比种地强吧？大姐，你这么勤快能干的一个人，不进厂多可惜啊。”
孙梅赶忙摇头：“小强，你可不能这么办事，本来你三姐就要进厂，再加上我跟你大姐，咱们家就花掉了三个指标，其他人要是知道了，会怎么看待咱们家？再者说了，要是大家都去厂里工作，家里的田地怎么办？剩下你爸爸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他还不得累死啊。”
第228章 家人的工作安排
回来的路上牛小强还在犹豫要不要给家里人安排工作，跟妈妈交流一番后，牛小强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准备把家里人全都安排到厂里去。他刚才只是试探了一下，结果发现家里人都很通情达理，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占好处，而是为了公平尽力推辞。既然家人的思想觉悟这么高，那就绝对不可能不遵守厂里的规章制度，自己之前担心的那些问题是不可能发生的。
只见他嘿嘿一笑：“妈，我准备把爸爸也安排到厂里去，工作性质我都想好了，他将专门负责管理厂里的纪律工作，至于家里的田地，我准备交给其他人耕种，到时候全部种上药材，这比种粮食轻松多了，收入也高得多，一个人就能忙活过来，忙不过来就让村里人搭把手，咱们给工钱就是，反正你们都挺明白事理的，进厂之后只要好好干活，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种植药材确实比种粮食轻松很多，牛小强准备把家里的田地交给王小霜的爸爸耕种。本来他还想让王小霜的爸爸轻松点，可是考虑到家人的工作安排，只能给王叔叔加点量了。
孙梅总觉得这么办事很不妥当，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想了一下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就算我们乐意，你师父只怕也不会答应吧？”
牛小强摆摆手：“我早就跟他商量好了，他那边没有任何问题，只要你们点头，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牛小强话音刚落，上完厕所的牛大壮走了进来。孙梅赶忙把牛小强的话说给他听，让他这个一家之主拿主意。
在牛小强看来，爸爸这一关应该是最难过的。他十分了解老爸，知道老爸的为人，像这种靠着关系捞好处的事情估计他是不愿意干的。为了说服老爸，牛小强把刚才说过的那些理由再次重复了一遍。
让牛小强没有想到的是，牛大壮听完了他给出的理由后居然没有当场否定，而是坐下来认真的思考着。
牛小强一看有戏，立马闭嘴，静等着爸爸做出最后的决定。
过了没多久，牛大壮的神色忽然变得无比坚定，他拍了一下大腿：“咱们这次就听小强的！”
牛小强干笑一声：“爸，你犯不着这么激动吧？差点没吓到我。”
孙梅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大壮，你咋就同意了呢？”
牛大壮阴沉着脸，气呼呼道：“咱们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不珍惜一下怎么行？以前咱们太穷，总是被人瞧不起，大哥一家子还曾那样对待咱们，那是人干的事吗？我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了！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就应该努力混出个人样来！再也不能被人瞧不起！”
这番话说出来，其他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大家心里其实都对大伯家有一股怨气。大伯家当初那么困难，是牛大壮肩挑背扛，走几十里的山路去县城给他们家送粮食，这才救活了他们一大家子人。可是他们家混好了之后，立马就不认这个穷亲戚了。
去年因为家庭困难，牛大壮想去大哥家借点钱周转一下。结果对方知道他的来意后，把他送的礼金给退了，还当场说没有钱外借。这件事对于牛大壮的打击非常大，他一直都没忘记当时所受的耻辱。现在终于有了打翻身仗的机会，他这才一反常态的厚着脸皮占招工的便宜。
一家四口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牛小强首先开口：“爸，妈，儿子以前不成器，让你们费心了，从现在开始，儿子一定好好努力，争取把咱们老牛家发扬光大，让那些瞧不起咱们的人再也高攀不起！”
牛大壮哈哈一笑，很是欣慰的拍了拍牛小强的肩膀：“你以前确实挺傻的，但从去年夏天开始，你就变了，变得懂事多了，爸很是替你感到开心，以后咱们全家一起努力吧，我就不信咱们会混得不如别人好。”
工作上的事情谈妥之后，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块儿聊天。
牛春香对于去厂里工作显得很兴奋，她忍不住询问新厂的建设情况：“小弟，厂子啥时候能建好啊？”
“按照我的估计，最快也要一个半月吧，毕竟是建厂，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是急不来的。”
牛春香很理解的点点头，接着问道：“小弟，你准备让我跟妈在厂里干什么工作？”
牛小强笑道：“这个由你们自己决定，厂里有制造工、包装工、质量检查员、出货员、推销员、后勤管理这几个工种，你们想干哪个工种？”
牛春香想也没想，直接就回答：“哪个岗位的工资高我就干哪一行，妈，你呢？”
孙梅有点腼腆的笑了笑：“我的年纪有点大，就搞搞后勤工作吧，帮着烧火做饭就挺好了。”
牛小强笑道：“先说说大姐的工作安排吧，我刚才说的几个工种当中，工资最高的应该是推销员，这个工作要是干得好了可以拿到额外的奖金，不过这个岗位需要到处推销产品，要跟人打交道，我觉得这个岗位不太适合你，工资第二高的我刚才没说，是专门负责管理生产工作的岗位，你的性格镇不住场子，我觉得这个岗位也不适合你，至于其他的岗位，干的活越累，工资就越高，比如说处于第一线的制造工，没有转正之前，月工资十八块，转正之后有二十五块，再加上全勤奖，每个月可以拿到三十块钱左右，相比较起来，质量检查这项工作最是轻松，工资也会少好几块，暂定为每个月二十五块，姐，你想干哪个工种？”
牛春香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制造工：“我不怕累，就当制造工吧，只要能多赚钱就行了。”
牛小强嗯了一声，扭头看向孙梅：“妈，后勤部其实并不限于烧火做饭，还有粮食、大米、油盐的采买，当然了，这些活儿都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工资跟质量检查这个工种差不多，我觉得你还是担任采购员比较好，一来我很了解你，你绝对不会搞贪污那一套，二来这项工作相对轻松许多，你去年做过阑尾炎的手术，可不能太操劳了。”
第229章 支持老爸显摆
孙梅刚才总说自己年纪大，其实她的年纪放在山区还算是年轻的，许多七老八十的人都还下地干活，这些人可比她老多了。孙梅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因为她做过阑尾炎手术后一直都没好好休息，也没有滋补身体，担心身体会扛不住，进厂后承受不了繁忙的工作。
听到牛小强的话孙梅也没有逞强，微微一笑道：“好，我听咱儿子的。”
牛大壮一看老婆和闺女都有了安排，忍不住问道：“儿子，你刚才说要让我管什么纪律，这是啥岗位啊？”
牛小强笑道：“说白了这相当于厂里的纪律监督员，平时只需要监督大家干活就行，要是发现谁敷衍塞责，不好好干活的话，你就可以扣他的工资，这个岗位对外的正式称呼是车间主任，既然是主任，工资肯定低不了，我跟师父商量过了，以后每个月给你开四十块钱的基本工资，加上全勤奖，你每个月可以拿到五十块钱。”
牛大壮没想到自己的工资居然这么高，比一般的工人高出将近一倍。他不由哈哈一笑，开心道：“你师父真够意思啊！没说的，我今后一定好好干活，帮他搞好工厂的管理工作！”
牛小强提醒道：“爸，师父把你的工资定得这么高也是有原因的，这是一个比较得罪人的活，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
牛大壮挥了挥手：“放心吧，村里人都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很讲究原则，只要我公平公正的处理犯错误的人，其他人也无话可说。”
这倒是大实话，牛大壮最让人服气的就是他的为人。当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牛大壮还从未利用职权给自己捞过任何好处。相反，每次有什么好事情，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其他人，然后才是自己。再加上他勇于为村民们出头的作风，这才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和拥戴。
牛小强正是看中了老爸的这些优点，这才把管理方面的工作交给他干。只要老爸秉公办事，谁都挑不出毛病来。至于工资待遇，牛小强自己开的厂子，还不都是他自己决定？他觉得给自己的老爸开高工资挺好的，因为老爸这块牌子除了可以帮忙搞管理，还能帮忙挡住那些牛鬼蛇神。只要老爸去厂里工作，谁还敢跑去找茬啊？
牛大壮笑过之后想起什么似地说道：“儿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道说道。”
牛小强好奇道：“啥事？”
牛大壮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还是招工的事情，现在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你师父办厂的事情，也都知道是你在帮你师父负责招工，很多人都找到我，想通过我的关系进厂上班，当然了，我可没有满口答应，但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加上又是老牛家的宗族亲戚，咱们是不是应该优先考虑一下？”
牛小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招工的事情肯定是老爸说出去的。他这个人比较爱面子，以前就喜欢跟人显摆大儿子牛小刚多么的有出息。自从跟牛小刚的关系破裂后，他就只能把牛小强搬出来显摆了。
牛小强确实挺争气的，小小年纪就帮着方东平办厂，眼瞅着也算是一号人物了。经过他的大嘴巴，许多人都知道他们家出了千里驹，对于牛小强那是羡慕不已。
当然了，这些人顺带着也提出让牛大壮帮忙弄点招工指标。按照牛大壮爱面子的个性来说，他即便没有答应别人，应该也不会很干脆的拒绝，多半会跟别人说试试看。
孙梅跟牛大壮当了几十年的夫妻，对他自然是十分了解的，听到这话她白了牛大壮一眼，没好气道：“整天就知道到处跟人吹牛显摆，咱儿子好不容易有了点出息，你怎么能拖他的后腿呢？厂子毕竟是人家老方的，咱儿子再有权力，也不能胡乱塞人进去吧？”
牛大壮老脸一红，很是尴尬的挠了挠头：“我可没有答应人家，只是说帮忙打探一下情况，要是不好办那就不办呗。”
放在以前，牛小强会很反感老爸的这种作风，但现在不一样。厂子是他开的，招谁不招谁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老爸憋屈了这么多年，显摆一下又怎么了？要是不显摆的话，那跟锦衣夜行又有什么区别呢？
牛小强坚定的支持了老爸的显摆，他呵呵一笑：“爸，我师父把招工的事情全权交给我处理，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是能拍板的，目前厂子还处于初创时期，对于工人的需求量没有那么大，这样吧，我可以给你留十五个指标，你想送给谁就送给谁，不过有一点你得注意，咱们可以给他们行个方便，但他们也不能不像话，如果招进去的人好吃懒做，不服从管理，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这是咱们的底线和原则，你一定要事先跟他们把话说清楚，省得到时候难做人。”
牛大壮哈哈笑道：“好好好！我一定跟他们把话说清楚！其实大家都挺明白事的，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当然了，谁要是真的不识好歹，那就不能怪我不讲情面了！”
看着老爸开怀大笑的样子，牛小强颇有成就感。他之所以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得舒坦点吗？老爸的脾气之所以这么暴躁，其实都是被生活的重担给压迫的，只要家里的环境越来越好，老爸自然是越过越开心，暴脾气也能改变不少。
关于如何分配指标的事情，牛大壮已经想好了，他决定把这十五个指标全都分配给各个村子的村支书。
虽然这看起来不怎么公平，但社会上从来都不会有真正的公平。你手里掌握的资源越多，你所能得到的好处就越多。这些村支书都姓牛，跟牛大壮属于同一个宗族，牛大壮看在这个情份上，当然要优先关照一下。
牛小强早就猜到爸爸会这么干，他给出十五个名额就是为了这个。
第230章 官威与钱威
凹山镇周边一共有十五个姓牛的村子，十五个名额刚好可以把他们全都覆盖到。只要跟这些村子的一把手拉近关系，今后自己就能通过老爸借他们的势，不管干什么都会更加有底气。虽然老爸在老牛家很有号召力，但不给点好处也并非长久之计。让人家尝到点甜头，人家才会更加积极地帮你出头嘛。
“爸，厂子要是发展的比较好，今后肯定会扩大招工规模，你可以提前把风声放出去，就说以后厂子要是扩产，就会首先考虑聘用老牛家的人，省得那些没有分到指标的人对你心怀不满。”
“没问题，我一定把风声传出去。”
牛小强并不担心全部招收老牛家的人会产生难以管理的问题。对于那些不好好干活的人，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只要让大多数人满意，少数人想要搞名堂也搞不出来。
实际上老牛家的人都很质朴，大家种了一辈子的地，对于进厂工作的机会肯定是十分珍惜的，他不相信谁会分不清轻重。
一家人又开开心心的聊了一个多钟头，这才休息。
第二天早上八点，牛小强吃过早饭后骑着自行车载着于思梅赶往徐家铺。于思梅家里没什么值钱的玩意，最值钱的可能就是那些药罐子了。不过她这个人比较节俭，搬家的时候把能带上的全都带上了，就连床上铺的破棉絮也没舍得扔。
牛小强原本以为一辆自行车和两个包袱就能搞定，一看于思梅这架势，他只得找到陈建国，让他帮忙找汽车运输。
陈建国帮着找了一个本家亲戚，人家是开拖拉机的。这人很是热情，帮着于思梅和牛小强把东西搬到拖拉机上，运到凹山后又帮忙卸货。
“陈师傅，真是辛苦你了，这是工钱，您拿好。”
搬完东西后，牛小强掏出二十块钱递了过去，顺带着还递给他一包阿诗玛。
老陈头连连摆手：“我只收点油钱就可以了，你给这么多干啥嘛。”
牛小强跟他推来让去好一会儿，最终支付了十五块钱的运费。至于阿诗玛，老陈头倒没推辞。他把钱和香烟装进口袋，打了声招呼笑呵呵的离开了。
为了庆祝于思梅的乔迁之喜，晚上的时候王小霜整了几个好菜，五个人围坐在饭桌前，一边吃喝一边聊天。
趁着三个女人家长里短的功夫，牛小强跟方东平聊起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师父，明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我去一趟市里，跟周秘书谈谈购买设备的事情。”
无论是制药厂还是花露水厂，采购设备的事情都是周洪宝忙帮打听的，他的人脉比较广，干这个不费什么劲。
方东平抿了一小口酒，一边咂嘴一边点头：“你出面也行，我年纪大了，他这边的关系迟早要交给你打理。”
“恩，明天是月底的最后一天，我看看能不能把货款提前结了，有了钱咱们才能置办家当。”
“你自己做决定吧，生意上的事情你的主意比我多，我还是很放心的。”
两人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敲定了下来，那边的三个女人聊到开心处忍不住大笑，牛小强转过脸，好奇道：“你们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啊？”
王小雪的嘴巴最快，她抢先回答：“我们刚才谈到了小王瘸子，他今天上午来过，看你不在，就向我和我姐打探你的情况。”
牛小强微微一愣：“他打探我的什么情况？”
“他向我们询问你对他是什么态度，我姐说你很看好他，那家伙乐得不行，高兴之余就说漏了嘴。”
“他说什么了？”
“他让我跟姐姐帮忙看看他跟你大姐有没有戏。”
牛小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还真是不讲究，这种事情问你们干嘛，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王小霜笑道：“他哪里敢啊，怕你怕的要死呢。”
牛小强诧异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王小霜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你在谈工作的时候还是很严肃的，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牛小强有点不相信的看向于思梅：“于姐，是这么回事吗？”
于思梅点点头：“小霜妹子说的不错，你做事的时候很认真，即便是笑，也笑得有些严肃。”
牛小强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不能够吧，我一直都很平易近人的啊。”
王小雪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牛小强：“牛哥哥，你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气质，虽然你年纪不大，但却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要比很多大人还沉稳呢。”
方东平有点听不下去了，他忍不住笑道：“这有点说过头了啊，小强他虽然沉稳，但脸面有点嫩，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比大人看着还沉稳，你们说的这些情况全都因为他现在大权在握，一个人要是掌握了权力，无论他之前是怎么样的，都会不自觉的转变得很有气势，这就是俗话所说的官威。”
三个女人闻听此言纷纷恍然大悟的点头，对方东平的话深表认同。
牛小强甩甩脑袋：“管他什么官威不官威的，我只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牛小强的身上发生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变化。陌生人可能感觉不出来，但老熟人却一下子就能察觉到。
跟以前相比，牛小强确实是具有了非常沉稳的气度，给人一种威压感。这种威压感来自于他的自信，同时也来自于他良好的发展情况。
官威这个词用在牛小强的身上其实并不是太贴切，应该说他比较有钱威。一个人要是有了钱，说话办事会比较有底气，就连腰杆都挺得比别人直。
牛小强已经是万元户，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变成十万元户，在凹山镇算是毫无争议的首富。虽然别人不知道这点，但他自己却非常清楚。有了金钱作为底气，他说话办事的态度自然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比如说一个穷人，想买点肉改善伙食都挺困难的。但在牛小强这里，他可以大手一挥，把整个肉摊上的肉全都买回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这就是金钱带来的气势，一般人想比也比不了。
第231章 你们师徒到底是什么关系
王小雪接口道：“牛哥哥，我觉得你跟方爷爷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看起来……看起来你好像才是当家做主的老板，方爷爷倒像是给你干活的帮工，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不如跟我们几个交个底，你跟方爷爷到底是怎么关系啊？”牛小强和方东平都没料到王小雪居然能够看到事情的真相，即便对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牛小强也不准备透露实情。
他跟方东平早就约定好了，在刚开始创业的时候，牛小强干什么都会打着方东平的名头。他毕竟年纪小，还不太能镇得住场子，如果让其他人知道实情，他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去稳定人心，因为不是谁都能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彻底服气的。
牛小强不怕事，但却不想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现在这样就挺好，有方东平坐镇，其他人都很配合他的工作，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只见他微笑道：“我跟我师父是因为感情好，所以他才放心的把许多事情交给我打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王小雪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曾不止一次的对这个问题进行过深入的思考。听到这话她歪着脑袋看着方东平，迟疑道：“方爷爷，我听别人说你现在孤身一人，家里好像没有其他亲人了，就算挣再多的钱今后也是带不走的，不知你对财产是怎么安排的，是不是准备把钱全都托付给牛哥哥啊？”
王小雪的话说的不是那么中听，人家方东平还活得好好的，你咋就谈论起人家的后事了？
可即便如此，对妹妹一向管的比较严的王小霜也并未出言呵斥。她跟于思梅一样，全都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方东平，一副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的样子。
方东平端起的酒杯停在半空中，苦笑着瞥了牛小强一眼。这个问题他也不好回答，如果承认的话，估计牛小强会成为其他人眼里的香饽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他拉关系，从他这里捞好处呢。
要是不承认，他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来遮掩，这让方东平很是为难，因此他只能向牛小强投去求助的眼神。
牛小强心说：王小雪这丫头还真是难缠，比我还小一岁多，想事情就能想的这么复杂，哪里像她姐姐那么淳朴？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小雪，你瞎想啥呢？我师父活得好好的，现在就考虑这个问题未免也太早了点，再者说了，谁告诉你我师父没有家人的？他还有一个女儿，现在在首都那边工作，只是很少露面罢了，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我师父的钱也落不到别人手上。”
牛小强虽然知道方东平不想跟别人提起自己的闺女，但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把师姐抬出来当挡箭牌了。他说完话冲着方东平露出歉然的笑意，示意自己并不是故意的。
方东平一看三个女人准备开口，就知道她们想打探自己闺女的情况，他赶忙摆手：“我家里的事情就不劳你们操心了，你们也不许去外面胡说八道，谁敢乱说我就开除谁，大家赶紧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三个女人只好闭嘴。于思梅倒没什么，继续吃喝，王小霜却有意无意的瞥了牛小强一眼，眼神中有那么点遗憾的味道。
王小雪撅起嘴巴叹了口气，显得很是失望，仿佛牛小强分不到方东平的财产是一件很让她揪心的事情似的。
牛小强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主动挑起了话头，他向于思梅询问道：“于姐，制药厂可能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提上日程，这段时间你就在厂里帮忙干点杂活，工资每个月给你发二十五块钱，你对此有什么意见没有？”
于思梅已经知道牛小强把花露水厂的建设放在了前面，反正她已经签了合同，也不怎么着急这两个月的时间，只见她微笑道：“我没有什么意见，你先把花露水厂的事情处理好，可不能让方厂长投的钱打了水漂。”
牛小强点点头：“这就好，我会加快速度完成花露水厂的投产工作，尽快把制药厂的筹建工作提上日程的。”
他说到这里扭头看向王小霜：“小霜，你明天跟于姐抽空去一趟311厂，把他们的规章制度弄一份回来，人家毕竟是大厂，在管理方面咱们可以借鉴一下。”
王小霜在311厂新建的的宿舍区干了好几个月的小工，跟那边的人还是很熟的，让她办这件事比较妥当。
王小雪询问道：“牛哥哥，你给我安排什么工作没有？”
牛小强摇摇头：“你就算了，把饭烧好就行。”
王小雪不满的撅起了小嘴，眼珠转了转，很快就露出一丝自得的笑容。
吃过晚饭后，牛小强回家看书学习，一直学习到深夜十一点半才上床休息。
第二天早上，牛小强吃完早饭没有去厂里，直接赶到了码头。他走得比较急，并未发现身后有个人偷偷的跟着自己。
等到登船的时候，检票口忽然传来吆喝声：“喂，你还没检票呢，赶紧回来！”
牛小强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就是一愣：“小雪，你怎么来了？”
逃票的人正是王小雪，她手里拎着个包袱，一副准备出远门的架势。
检票员追了过来，一把抓住王小雪的胳膊，想要把她拖下船去。王小霜赶忙向牛小强求助：“牛哥哥，我想去市里买点东西，出来的匆忙忘了带钱，你帮我把船票的钱先垫付一下行吗？”
检票员听到这话扭头看向牛小强，催促道：“再过十分钟就要开船了，想要补票就快一点，我可没功夫跟你们耗着。”
牛小强一看就知道王小雪是偷跑出来的，如果王小雪真是去市里买东西的话，王小霜不可能不陪同。
他对王小雪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转身就往船舱里走，嘴里教训道：“你别瞎胡闹，赶紧回厂里待着去，不然你姐姐肯定要教训你的。”
“你、你哼！我还不稀罕呢！”
第232章 你连衣服都不会穿吗？
王小雪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嗓子，随即被检票员拉着往回走。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走到船帮旁边的时候，她的身体一晃悠，哎呀一声掉进了江里。“不好！快救人！”
检票员吓坏了，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刚才是她拉着王小雪下船，王小雪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可是脱不开关系的。
牛小强听到动静后扭头一看，随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跟前。在其他人还在拿绳索等救生工具的时候，他就纵身跳进了江里。
牛小强不太会游泳，加上江水寒冷刺骨，他刚跳进江里小腿就开始抽筋。结果是牛小强不仅没有救到人，反而自己陷入了危险境地。他的两只手在江水里瞎扑腾，嘴里含糊不清的嚷嚷着救命。
没多大会儿，工作人员就用绳索把两人从江里救了起来。王小雪冻得嘴唇发白，牛小强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跟寒冷相比，牛小强心头的火气可是很炙热的，他一边打哆嗦一边怒吼：“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万一出事了我跟你姐怎么交代啊？！”
王小雪很是倔强的转过头，气呼呼道：“反正也没人疼我，不如让我淹死好了。”
牛小强知道这丫头比较喜欢钻牛角尖，属于那种倔牛脾气。他强压住心头的怒气，缓和语气好言劝慰：“我没怎么发脾气，你反倒跟我置气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走，跟我回去吧，今天是走不了了。”
王小雪拿起她落水之前掉在甲板上的包袱，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放心吧，我已经带好换洗的干净衣服了，不会让你挨冻的。”
牛小强一看她早有准备，立马认定王小雪刚才是主动跳江，牛小强差点没被气死，冷哼一声转身往船舱里走去。
王小霜立马跟上。检票员见状不敢去拉。这丫头连寻死的事情都干得出来，自己要是逼迫过甚，出了事该咋办？反正船票也就几毛钱，犯不上为了这么点钱就招惹这么大的麻烦。
现在是四月底，中午的时候天气还是很暖和的，但是早晚的气温却很低。牛小强浑身湿透，每走一步牙齿都在打颤。进入船舱后，他气呼呼的坐在角落里，看都不看跟过来的王小雪一眼。
王小雪知道牛小强动了真怒，不敢再耍小性子，她把姿态放得很低，抱歉道：“牛哥哥，你别生气了好吗？我就是想跟你出去见见世面，刚才真不是故意跳江的。”
牛小强气急败坏道：“你要不是故意的，为啥提前把换洗的衣服带上了？”
他说的太急，口水不小心飞了出来，沾在了王小雪的脸蛋上。
王小雪噗嗤一笑，伸手擦了擦脸蛋：“你看你，口水都飞到我脸上来了，也不害臊。”
牛小强可没心情跟她开玩笑，听到这话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劝说道：“小雪，你都快十五岁了，也算是个小大人了，可是跟你姐比起来，你是不是太幼稚了一点？听我一句劝，趁着船还没开赶紧回厂里去，省得让你姐姐担心，你也知道她有多么的不容易，忍心让她担惊受怕吗？”
王小雪笑嘻嘻道：“放心吧牛哥哥，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写好小纸条放在桌子上了，我姐肯定能看到，他知道我跟你待在一起，又怎么会担心呢？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跳下去的，那边有个窟窿，我没有看见，不小心才掉了下去。”
“那你干嘛带上衣服？真以为我这么好骗吗？”
“我是想跟你在城里多玩两天所以才带上换洗的衣服，绝对不是为了跳江准备的，牛哥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牛小强看着她诚恳的模样，不由迟疑起来：“真的吗？”
王小雪用力点头：“确实是真的。”
牛小强的火气消退了不少。如果王小雪只是贪玩，问题还不大，可她要是真的以跳江来威胁自己，那就太不像话了。
“好吧，我相信你，你身上湿透了，赶紧去厕所把衣服换上。”
“还是你先换吧。”
牛小强诧异道：“怎么？你还给我带了衣服啊？”
王小雪嫣然一笑，点点头：“我是不是很细心啊？”
牛小强迟疑道：“你又没去过我家，从哪里弄来的衣服？”
“是方爷爷的，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在他的衣柜里拿的，衣服可能有点大，不是那么合身，你将就着穿吧，总比挨冻好。”
牛小强解释道：“小雪，我今天去今天就要回来，你想在城里多玩两天只怕是行不通的。”
王小雪点点头：“管他呢，反正我跟着你走。”
“好吧，到时候你可不要乱跑，跟紧点，要是把你搞丢了，我跟你姐可没法交代。”
牛小强说话间拿起王小雪递过来的衣服，起身走进了厕所。他换好衣服后走了出来，王小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牛小强刚出来她就钻了进去。
牛小强把换下来的湿衣服装进包袱，刚坐了没一会儿，厕所的门就裂开了一条缝，王小雪的半边脸颊凑到缝隙处，有些尴尬的对牛小强挥了挥手。
牛小强一脸诧异的走到跟前，“你找我干什么？”
王小雪的小脸有点红，嚅嚅诺诺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牛小强有点迷糊：“帮什么忙？”
“帮、帮我穿衣服……”
“啊？？”牛小强彻底傻眼了：“你连衣服都不会穿吗？”
“那个……有一件衣服的扣子我扣不上……”
牛小强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关注这边，他这才点头：“好吧，我可以帮你扣扣子，不过你必须要把其他的衣服先穿好，不然不太方便。”
王小雪点点头：“其他的衣服我已经穿好了，你赶紧进来吧，我挺冷的。”
牛小强点头钻进了厕所，王小雪立马上手抱胸，转过身背对着他：“我背上的扣子你看到了没？帮我扣上就行了。”
牛小强已经看傻眼了，原来王小雪所说的扣子指的是文胸背带上的扣子，并不是牛小强想象中的衬衣或者裤子的扣子。
第233章 那天晚上的事情
厕所里的空间有点狭小，两人挨得很近，王小雪雪白的后背完全暴露在牛小强的实现中，文胸的背带搭在她的肩膀上，看上去极具诱惑力。“牛哥哥，你干嘛不动手啊？”
“哦……哦，我这就帮你扣上。”
牛小强只见过文胸，从没帮人穿过，不过根据文胸的构造，他还是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当下伸手把两边拉扯到一起，然后把扣子扣了进去。
这个年代的文胸都是用纽扣扣上的，穿起来确实有点费劲。
为了不触碰到王小雪的身体，牛小强用力把文胸的拉开，扣好之后立即松开了手，文胸的背带啪的一声打在了王小雪的后背上，声音听起来居然有点悦耳。
王小雪哎哟了一声，抱怨道：“你就不能轻点嘛。”
牛小强咳嗽一声：“我哪里知道它这么有弹性？好了，你赶紧把外套穿上，我先出去了。”
牛小强回到船舱没多久，王小雪就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的是李老师送给她姐姐的衣服。虽然穿在她的身上有点大，但款式却很新潮，颇有点城里人的派头，船上的其他女人全都没法跟她相比。
王小雪走路的时候故意昂首挺胸，可能是因为穿上了文胸的原因，她的胸脯看起来比以前挺拔了不少，居然有了那么一丝成熟女性的风范。
牛小强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刚才的经历让他感到很尴尬，他心里在琢磨这样一个问题：要是被王小霜知道了刚才的事情，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坏蛋啊？
“牛哥哥，我这身打扮好看吗？”
“还行。”
“仅仅只是还行？”
“不然你还想让我说什么？说你是个绝世大美人吗？”
王小雪不满的撅了噘嘴：“好啦好啦，还行就还行吧，我知道我比不过我姐，你看她的眼神比看我的时候温柔多了，对她的态度也比对我好得多。”
牛小强瞪了王小雪一眼：“你在这里扯什么淡？我跟你姐那是老同学关系，跟你才认识几天啊？再者说了，她那么懂事，性格也挺好，哪里像你这么不着调？”
王小雪并未生气，她哦了一声，两只眼珠滴溜乱转：“原来你喜欢温柔的女人啊。”
牛小强总觉得这丫头古里古怪，懒得搭理她，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王小雪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道：“牛哥哥，你今后要是挣了大钱，能不能提携提携我呀？”
牛小强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拉开距离后才开口：“我要是不提携你，你现在还在工地上帮人提灰桶呢，你还想让我怎么提携你？”
王小雪嘿嘿一笑：“对于你招我进厂的事情，我是很感激的，不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只要有机会，谁不想混得好一点？你以前也是个穷人，应该知道穷人的日子有多么难熬，我爸妈就是因为这个才分家的，我过够了这种生活，以后想混得更好一点，这应该不过分吧？”
牛小强虽然觉得王小雪有点市侩，但对于她说出的这番话却表示认同。他自己也是穷人出身，知道穷人的难处，正是出于帮家人过上好日子的想法，他这才努力奋斗的。
“你的话说得有些道理，但这些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却不太妥当，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变得这么市侩了呢？”
“这不叫市侩，而是看透了人生。”
牛小强撇撇嘴，斜眼看着王小雪稚嫩的脸庞：“你就是一个丫头片子，居然跟我说什么看透了人生，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王小雪挺了挺颇具规模的胸脯，不满道：“年纪小怎么了？年纪小就不能明白道理吗？我从小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被妈妈打就是被姐姐教训，从没有人真正的在乎过我的感受，也没人关心我疼爱我，你知道这种日子有多么难熬吗？”
她说到这里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牛哥哥，我很感激你，你自己都不会游泳，可是看到我掉进江里后，你却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救我，我觉得你是个大好人。”
牛小强摆摆手：“其实我是会游泳的，但不是太熟，刚才是因为江水太凉，把我弄抽筋了，所以看起来我才像个不会游泳的人，至于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觉得你有点偏激，就算你妈妈不关心你，但你姐却并非你想的那样，她之所以管着你，那是想让你学好，这是她身为姐姐的责任，也是在弥补你妈妈的缺憾，实际上她自己过得比你还要艰苦得多，但很多事情她宁愿一个人独自承受，也不愿让你分担，你应该感谢她，而不是抱怨她。”
王小雪被说得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她转移了话题：“牛哥哥，咱们还是来谈谈你的情况吧，我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你这么一号人物了，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居然已经混得这么好了。”
牛小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关于我的事情是不是你姐给你说的？”
王小雪忍不住笑道：“是啊，她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总跟我说她有个男同学是个傻子，考试从来没有及格过，有一天她阴沉着脸回到家，我好奇之下问她为啥板着脸，她就跟我说新来的班主任居然把她跟这个傻子安排成了同桌，一个劲的在家里生闷气呢，后来她辍学了，心情一直都不怎么好，偷偷的哭过好多次，有一天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好了一些，我就问她是怎么回事，她跟我说又遇到你了，还说你从一个傻子变成了聪明人，再后来的一天晚上她去学校学习，一整夜都没回工地，第二天回去的时候就兴高采烈的告诉我，说以前的那个傻同桌帮她介绍了新工作，还说要带着我一起投奔你，我当时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王小雪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直勾勾的盯着牛小强。牛小强一头雾水道：“有什么不对劲的？”
王小雪脸上一红，小声问道：“牛哥哥，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跟我姐待在一起？因为这个，你才帮我们介绍工作的？”
第234章 天大的丑闻
那天晚上牛小强和王小霜确实待在一起，并且还睡在了同一床铺盖上，但却没有发生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瞧王小雪这副表情，牛小强就知道这丫头想歪了，他立马义正词严道：“你瞎琢磨啥啊？我跟你姐可是很纯洁的同学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王小雪同志，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就开除你！”
王小雪下被吓了一跳，赶忙道歉：“别别别，我确实是在胡言乱语，牛哥哥，你可千万别开除我，不然我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活了。”
牛小强冷哼一声：“我现在真的有点后悔当初把你招进来，你这人很不像话，没影的事情也能被你整出幺蛾子来。”
王小雪情急之下拉住了牛小强的胳膊，哀求道：“牛哥哥，你别生我的气了，今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好吗？”
牛小强还从没被一个女孩子这么哀求过，他有点不适应的把胳膊抽出来，摆手道：“好了好了，只要你今后好好表现，我就原谅你犯下的错误。”
王小雪松了口气，随后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低头坐在旁边，没过多久居然眼圈一红，小声呜咽起来。
牛小强诧异道：“你又怎么了嘛？”
“我……我感到很难过……”
“是因为被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才难过的吗？”
“恩……”
“你要是不乱说话，我会这么对你吗？小雪，你真的要好好跟你姐学习学习，要做个懂事的好孩子，不要这么幼稚行吗？”
王小雪微微点头，伸手擦干了眼泪：“我姐真有那么好吗？”
牛小强点点头：“确实挺好的，如果你觉得我说话有些偏颇，大可以找其他人问问。”
王小雪哦了一声：“那就不必了，你说的话我还是相信的，牛哥哥，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你表个态行吗？”
牛小强知道她指的是提携的事情，说起来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没有谁不想过上好日子的。
他点点头：“如果有机会我就提携你一下，不过你自己也要争气一点，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你要记住：不管是什么时候，自己才是最靠谱的。”
王小雪深表认同：“这话我信，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谁能想到一个傻子居然也有今天这样的能耐？对了牛哥哥，你是怎么从一个傻子变得这么厉害的啊？”
这个问题是牛小强最头疼的问题，他觉得越解释就越难解释清楚，还不如打马虎眼来得好。只见他呵呵一笑：“这个也没啥，我以前确实是傻子，但是长大了之后脑袋发育完全，自然而然就变聪明了。”
为了转移话题，牛小强说到这里立马主动提问，“小雪，你妈妈跟你弟弟过得还好吗？”
王小雪听到这话表情瞬间凝固住，呆了好一会儿她才下定决心似的把耳朵凑到牛小强的耳朵边，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牛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就连我姐姐也不行，你能办到吗？”
只要是人，对于秘密天生就有探究真相的冲动。牛小强也不例外，他见王小雪搞得这么神秘，就知道这个秘密绝对非同小可，下意识的就点头答应：“没问题，我的嘴巴严得很，绝对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给第三个人知道。”
王小雪这才娓娓道来：“这个秘密跟我妈妈和弟弟有关，对于咱们家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丑事，其实我跟我姐才是亲姐妹，至于我弟弟，最多也就是半个弟弟而已。”
牛小强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迷糊道：“这是怎么说的？为啥他只能算是你的半个弟弟啊？”
“因为他是我妈在外面偷汉子，跟别的男人生的。”
牛小强如遭雷击，并且是那种传说中的仙人渡劫的时候遇到的雷霆。他被雷得里焦外嫩，犹如泥塑般僵立当场，满脸的震惊之色。
对于农村地区来讲，这种事情绝对属于惊天动地的大丑闻，无论如何牛小强也想不到王小霜的妈妈居然是这种人。也难怪他之前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朝这个方面联想。
瞬息之间，牛小强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浸猪笼”这个词。解放之前的凹山地区，只要有哪个女人做出这种丑事，她所在的宗族就会以这种方式进行处置。解放之后这种处置方式就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即便如此，这种女人也会被宗族里的人狠狠收拾一顿，然后被赶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就连政府的相关部门也不会插手。
在牛小强看来，一个女人的胆子只有比天还大，才能干出这种事，王小霜的妈妈是这种人吗？好像……好像确实是啊。
“这个……小雪啊，你……你是咋知道的呢？会不会是你搞错了？”
王小雪的神色有点古怪，犹豫了一下她才红着脸开口：“我亲眼看到的，那个时候我还不满十岁，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我爸爸去县城帮人干活，很长时间都没回来，我跟姐姐吃过晚饭后躺在门口的竹床上睡觉，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起来上茅厕，回来的时候听到家里发出很奇怪的动静，于是就凑到窗户跟前看了看，结果就……就看到我妈妈跟另一个男人光着身子，在床上”
“好了好了，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描述了！”
牛小强赶忙摆手，极为尴尬的打断了王小雪的讲述。他心中暗想：难怪王小雪的性格会这么古怪，换成其他的小孩看到这种事情，要是还能正常的话那就太难得了，说起来她也是被她妈妈给害的啊！
由于担心被牛小强产生误解，王小霜赶忙解释：“牛哥哥，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无意间看到，你可不要因此对我有什么看法。”
牛小强不自然的笑了笑：“我怎么会对你有看法呢？这确实不能怪你，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小声问道：“那个男的是谁？你认识他吗？”
要是不搞清楚这个问题，估计牛小强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第235章 帮着女儿报复她妈
王小雪既然能把这种事情说出来，对于这个男人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什么顾虑，她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当然认识，他是我表舅，跟我妈是表兄妹的关系。”牛小强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那你是怎么确定你弟弟是你妈跟你表舅生的孩子？”
“我爸将近一个月都没回家，我弟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我妈妈怀上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牛小强心说：你懂得可真多，你姐可就啥都不懂了，她以为男女只要睡在一起就会生小孩呢。
“小雪，你今后最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能再提起，知道吗？”
“我知道。”王小雪点点头：“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跟我姐还有我爸都会抬不起头来，不然的话我早就抖出去了，哼，那个坏女人太不是东西了，我现在还小，没能力教训她，等我长大后有了能力，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牛小强叹了口气：“她已经跟你们分家了，你何苦要去为难她呢？其实想要报复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比如说过得比她好，让她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这比你上门找茬要好得多。”
王小雪很倔强的摇摇头：“这可不行，我早就跟我姐商量好了，到时候我们会一起去教训她，让她长点记性！”
牛小强不由讶然：“你姐姐同意这样做吗？”
“你是了解她的，当我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她没有反对，那不就是同意了吗？”
“这……好吧，你们自己家的事情我这个外人就不掺和了。”
王小雪趁机再次提出了刚才的要求：“牛哥哥，你一定要提携提携我，这样我才有机会替我爸报仇。”
牛小强露出意外的神色：“你不是很瞧不起你爸爸吗？怎么又想帮他报仇了？”
王小雪幽幽的叹了口气：“他毕竟是我爸，在家里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人，我只是因为恨铁不成钢，所以才会对他说难听的话，其实心里头还是很爱戴他的。”
恨铁不成钢这句话从一个女儿的嘴里说出来，也不知道她爹听到后会作何感想？牛小强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了王小霜的爸爸那张苦哈哈的脸。这个男人确实是太老实了，老实到了连说话都会不自觉的弯腰，给人一种天生就低人一等的感觉。
“好吧，我会重新评估提携你的事情，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在前头，你要是不听，那就别怪我不帮忙了。”
王小雪催促道：“有什么话你赶紧说，我一定听你的。”
牛小强也不迟疑，直接就叮嘱道：“到时候你可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适可而止就好，不然要是搞出了人命，那就不妙了，你能答应吗？”
“这个当然是没有问题的，我还不想坐牢，怎么会跑去杀人呢？”
牛小强一看王小雪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让你注意尺度，有的时候杀人是不用刀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小雪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明白，到时候一定会注意分寸的。”
牛小强嗯了一声，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嘛，我居然帮着一个女儿去对付她亲妈，虽然她妈确实很不是东西，但想想还是觉得别扭啊。
共享了这个天大秘密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看起来颇为融洽。
轮船靠岸的时候，牛小强对王小雪的印象发生了一些改变。
以前王小雪在他的眼里是一个有些任性，不太懂事的小丫头片子形象。经过这番交谈，他发现王小雪其实还是很好相处的，这个女孩子的本性其实并不坏，只是不太懂得为人处世之道。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多见见世面也就能慢慢成熟起来了。
下船后牛小强带着王小雪赶往公交车站。这是王小雪有生以来第一次坐公交车，她显得很兴奋，等车的时候一个劲的询问公交车里的情况。
牛小强一一回答，最后嘿嘿一笑：“你现在倒是挺期待的，等到上车之后，你就知道公交车的厉害了。”
王小雪迟疑道：“公交车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牛小强故意卖了个关子：“你先别问，过会儿就明白了。”
公交车到站后，两人跟着其他乘客一起上车。由于人数太多，两人只能挤在一起。牛小强特意找了个最接近窗户的位置。他是担心自己晕车，好便于等会儿呕吐。
王小雪仍然对他刚才说的话感到很好奇，再次询问道：“牛哥哥，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牛小强一闻到汽油味就觉得反胃，为了避免王小雪继续纠缠，他实话实说道：“我指的是晕车，你从没坐过汽车，多半也会跟我一样晕车，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好了，我要跟晕车作斗争了，你别来打扰我。”
牛小强说完话闭上了嘴巴，一副神情凝重的模样。王小雪见状也跟着闭嘴，为了防止摔倒，她紧紧抱住了牛小强的胳膊。
公交车每到一个站点都会停车，加上车里的人很多，因此气味更加难闻。开过第五个站点的时候，牛小强的嘴巴里就开始不停地流口水，胃囊里不停地翻涌。
他有过相关经验，知道这是即将呕吐的前兆，这就想把脑袋探出车窗。可是由于乘客实在是太多，牛小强的体格比不上成年人，怎么挤都没挤过去。
王小雪一看牛小强脸色苍白举止怪异，就知道他肯定是晕车了，她赶忙小声提议：“牛哥哥，要不咱们先下车待会儿，等你恢复过来再坐车吧。”
牛小强心疼一毛五的车费钱，哪里舍得坐两次车？再者说了，现在公交车并未到站，他想下车也下不了。
“唔你身上带了塑料袋没有？唔我快吐了”
“谁出门会带着塑料袋啊？要不你吐到包袱里吧，先等会儿啊，我把里面的湿衣服拿出来。”
王小雪刚把湿衣服拿出来，牛小强就把嘴巴凑到包袱前呕吐起来。
第236章 有了钱我们才能购买生产设备嘛
车子到达目的地后两人赶忙下车，牛小强在路边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起身带着王小雪走到了距离车站不远处的清江石化机门口。看门的保安认得他，笑呵呵的帮他做好记录，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进去。
牛小强首先带着王小雪来到了办公楼的厕所，把装衣服的包袱清洗干净，随后一同走向厂长办公室。走到门口发现里面没人，通过打听才知道张广茂出去开会了。
周洪宝现在还是厂长秘书，他也跟着张广茂一起出去了。
无奈之下牛小强只得带着王小雪离开厂区，来到了隔壁的厂招待所。他掏出周洪宝之前送给他的那张招待卡。前台的工作人员本来就认得他，看到这张卡二话不说，立即帮两人办理了入住手续。
在安排客房的时候，这名工作人员还很贴心的询问要不要准备两间客房。
王小雪虽然还不满十五岁，但毕竟是个女孩子，牛小强觉得她不太适合跟自己住在一个屋，于是道了声谢，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服务人员知道牛小强跟张厂长关系匪浅，很是热情的把两人领到了房门口，离开之前还特地叮嘱，说是有事情就直接吩咐，不用跟她客气。
这一番经历看得王小雪目瞪口呆，她没想到牛小强在市里居然这么有面子，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对他客气的不得了。
等到服务员离开，王小雪忍不住问道：“牛哥哥，他们怎么对你这么客气啊？”
牛小强的精神头不怎么好，有气无力道：“人家看的是我师父的面子，跟我没多大关系，我们先去招待所食堂吃饭，吃了饭就在这里等着。”
“哦，好的。”
王小雪点点头，跟牛小强一起走向二楼的食堂。两人吃过午饭后各自回房休息，到了晚饭的点又一起去了食堂。
王小雪点了三个荤菜，要了两碗米饭，大口大口的扒拉着饭菜。牛小强知道她平时很难吃到这么好的菜，也就由得她去了。
饭还没吃完，周洪宝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刚一见面，他就连声告罪：“抱歉抱歉，今天开会开得有点晚，让小强兄弟久等了，不知这位是？”
王小雪不等牛小强开口就抢先一步回答：“叔叔好，我是他的秘书，名叫王小雪。”
牛小强一听就知道王小雪又开始作怪了，这个丫头就是这种性格，逮着机会就喜欢自抬身价。他瞪了王小雪一眼，示意她老实点。
周洪宝看见了牛小强的眼神，还以为他们在搞对象，不由哈哈一笑：“真是没想到，小强兄弟居然找了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位小秘书，叔叔今天来得有点匆忙，没有什么准备，就把这个小玩意送给你吧。”
他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圆柱体物品，牛小强好奇道：“周叔叔，这是啥啊？”
“这是口红，是我今天回来的路上给我闺女买的，反正也就几块钱的东西，就当做见面礼转送给小王秘书吧。”
牛小强原本还想推辞，王小雪却一把把口红抓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打量着。
牛小强无奈的摇摇头，跟周洪宝谈起了正事：“周叔叔，我师父上次托您打听的事情您打听得怎么样了？”
周洪宝干了这么多年的秘书，做事很有一套办法。他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递给牛小强：“我把打听到的详细情况全都记录了下来，你先看看，要是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
牛小强赶忙道谢，翻开文件仔细的查看。没多大功夫，他就连连点头：“记录得十分详细，我看得很明白，没有任何疑问。”
周洪宝笑道：“购买设备的时候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行，我跟那边的人已经说好了，人家随时都能发货，并且免费负责安装和调试工作，还会派人免费的教你们使用和维护的方法。”
如果是其他人，自然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的。如今国内绝大多数厂家的服务意识都很差，哪怕你愿意给钱，人家的态度也不怎么好。
牛小强真心实意的感谢道：“多谢周叔叔帮忙，要不是您出面，我跟我师父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思和力气呢，即便花费了心思和力气，人家也不见得会这么客气。”
周洪宝很大度的挥了一下手：“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咱们是什么关系？我帮你们这么点小忙难道不应该吗？”
牛小强也不来虚套，他从口袋里掏出已经晾干了的信封，从桌子底下递给了周洪宝：“这是您的辛苦费，您可千万别推辞，不然我回去了跟我师父可没法交代。”
信封里装着两百块钱，已经不算少了。周洪宝平时可能收过其他人的好处，但是方东平给的辛苦费他却不想要。说这对于他来说真的只是一件小事情，要是收了钱，那就显得太不够意思了。
饭堂里的人有点多，周洪宝不好做的太明显，他把钱从桌子底下又给塞了回去，义正言辞道：“小强兄弟，叔叔也不跟你矫情，这笔钱我是绝对不会收的，我就是帮忙打了几个电话，实际上并未花费多少力气，今天要是收了这笔钱，我今后还在怎么有脸跟你们打交道？你别跟我拉拉扯扯，这里人多，被人看见了指不定说什么闲话呢。”
牛小强见周洪宝态度坚决，只得把信封装进口袋：“周叔叔，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后只要有需要的时候，您尽管开口。”
周洪宝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哈哈一笑：“这样才对嘛，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自来直往，今后要是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牛小强连声说到时候绝对不会推辞，随即话锋一转：“周叔叔，明天就是五月一号了，您看能不能提前把上个月的账目结算一下？不瞒您说，我师父对于开办新厂的事情催的挺急的，有了钱我们才能购买生产设备嘛。”
第237章 歌舞厅
换做其他人，事情再急也不可能开这个特例。毕竟厂里是要走流程的，最快也要等到五月三号之后才能结算货款。就这还是关系比较铁的，关系不铁的被拖延几个月的货款那都算稀松平常。“明天本来要放假，但没关系，我可以让财务部加班把你们的账目清算一下，然后再让张厂长亲自给你们打个电话，有他发话财务部的人是不会怠慢的，估摸着明天中午之前就能把钱交到你手里。”
“周叔叔，张叔叔没有跟您一起回来吗？”
周洪宝摇摇头：“本来是要跟我一起回来的，可是他闺女中途给他打了个电话，他接到电话后急匆匆的赶去学校了。”
牛小强见过张广茂的女儿，那是一个很不好相处的女孩子，可能因为正处于叛逆期，她见谁都板着个脸。
牛小强不想去打听人家的家务事，谈妥了货款的事情，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一边吃一边跟周洪宝闲聊。
周洪宝不停地看手表，等到牛小强差不多吃完了饭，他提议道：“你们晚上有空吗？等会了我带你们去尝个鲜。”
牛小强疑惑道：“我这才刚吃的饭，尝什么鲜啊？”
周洪宝微微一笑：“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尝鲜不是指吃东西，而是去歌舞厅看个新鲜。”
“歌舞厅？”
“是啊，人家老板送了我好几张票，让我去捧个场，我一直都没功夫过去，今天正好有时间，加上你来了，不如咱们一块儿过去吧。”
歌舞厅对于山里人来讲是个绝对新鲜的事物，绝大多数山里人听都没听过，但是对于城里人来讲并不是太稀奇，特别是沿海的发达地区，歌舞厅已经很普及了，是追求新潮的年轻人最喜欢去的娱乐场所。
牛小强上次来市里的时候听人说起过歌舞厅，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王小雪对此却是一头雾水，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周叔叔，歌舞厅是干嘛的？”
“就是唱歌跳舞的地方，还可以喝酒吃东西。”
王小雪立马来了兴趣，催促道：“牛哥哥，你快点吃吧，吃完了咱们去见识见识。”
牛小强不太乐意去，总觉得那不是小孩子应该去的地方，这就准备回绝。不料周洪宝却已经把门票掏了出来，给两人一人发了一张。牛小强一看周洪宝兴致颇高，只好闭上了嘴巴。
吃完晚饭后，三人走出招待所。周洪宝是个多面手，不仅给张广茂当秘书，有的时候还会充当司机的角色。他刚才是开着张广茂的配车回来的，既然张广茂不在，他自然没有什么顾虑，准备公车私用占点小便宜。
这是一辆进口的日产小汽车，车况很是不错，牛小强坐在了副驾驶室，上车后忍不住问道：“周叔叔，这车挺贵的吧？”
周洪宝点点头：“这车是部里统一采购的，一共买了五十辆，咱们厂只分到了这一辆，听说买车的时候国家给予了免税政策，即便如此，这车的单价也超过了十五万，级别不够的人可享受不到。”
牛小强和王小雪全都傻了眼，两人上车后不敢乱动，生怕把人家的车子弄坏了。
这年头私人是没有办法拥有小汽车的，除非把车子挂靠在单位的名头上，才能搞到买车的指标，并且才能给车子上牌照。
国内最早拥有小汽车的是官员。不管是什么时候，这种很上档次的东西来到国内，第一批的使用者好像都是人民公仆。
周洪宝见两人神情紧张，忍不住笑道：“你们不用这个样子，车子再金贵也是给人坐的，而不是它坐人。”
牛小强以前坐过三阳拖拉机厂的小汽车，那是一辆老款的伏尔加，车况非常差，跟这辆日产可没法比。他不太自然的笑了笑：“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一想到自己坐在十几万块钱的东西上面，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王小雪很赞同的点点头：“我也是，总感觉自己坐的不是车，而是坐在一堆钞票上面呢。”
周洪宝苦笑两声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牛小强忍不住问道：“周叔叔，你从哪里学来的驾驶技术？”
“我以前在部队当过汽车兵，正是凭借着会开车的本领，才被分配到了清江石化机这种好单位，刚开始的时候是张厂长的专职司机，后来张厂长觉得我这人还算不错，就把我提拔为了他的秘书。”
如今这个年代，开车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技能，司机是非常抢手的，待遇也非常好，比一般的高级技工还吃香。
牛小强哦了一声：“难怪周叔叔的开车技术这么好好，感情是汽车兵出身啊。”
只要是当过兵的人，都喜欢谈起在部队时候的往事。周洪宝也不例外，他笑呵呵的说自己以前在部队如何如何，很快就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二十分钟后，车子来到了市中心的一条小路上。周洪宝的车技非常过硬，他顺顺当当的把车子停在了刚好能够容身的一个夹角里面。下车后领着两人转过几道弯，来到了一个有点破旧的废弃仓库前。
仓库的的门口站着好几个小青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们背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安装了霓虹灯，“胖子歌舞厅”几个大字随着霓虹灯的闪烁不停地明暗转换，看上去颇为惹眼。
这个地方有点隐蔽，不走进小巷子你绝对不会发现这里居然开着一家歌舞厅。牛小强听见里面传来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心里隐隐有点期待。
周洪宝让他们把门票拿出来，递给了为首的小青年。对方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吊儿郎当的把门票装进了口袋，吩咐其他人打开房门，对三人叮嘱道：“你们记住，进去以后玩够了再出来，不然只要走出这个门，你们刚才的门票就作废了，需要重新购买。”
周洪宝点点头，带着两人朝里面走去。
第238章 瞎看什么，别学坏了
几个小青年看到王小雪后全都眼睛一亮，其中的两个还忍不住吹起了口哨，一副二流子的做派。王小雪的胆子还算是比较大的，但也被吓得不轻。她有点畏惧的抓住了牛小强的胳膊，惹得几个小青年得意的哄笑起来。
牛小强见识过车匪路霸，知道这帮人是什么成色。真要计较起来，他完全可以凭借着周洪宝的名头让对方吃瘪。但他不想招惹麻烦，装作没听见的样子领着王小雪往里走。
周洪宝回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们也就是开个玩笑，你们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能不惹事咱们就别惹事，真要遇到事了你们也不用害怕，不管发生什么，都由我一力承担。”
牛小强笑着道了声谢，三人走过一条狭窄的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花花绿绿的彩灯把仓库里面装扮得很是新潮，但灯光总体上来讲不是那么强烈，整个空间显得有点阴暗。
这是故意的，为的是方便前来消遣的男女干点别的事情，比如说拉拉手亲个嘴什么的。
周洪宝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转头打量了一下环境，然后走到一名服务员跟前，询问道：“请问你们李老板在不在？”
服务员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她见周洪宝衣着普通，还以为周洪宝是来求老板办事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谁啊你？咱们老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周洪宝在牛小强面前很客气，但是对一个小服务员可就不一样了，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服务员的双眼，不冷不热道：“你去告诉李胖子，就说周洪宝来了，他要是不出来见我，我立马走人，李胖子怪罪下来全部由你承担后果。”
周洪宝的话说得并不算多么嚣张，但服务员却知道厉害。一般只有那些没什么档次的小混子才会张嘴就嚷嚷我如何如何厉害，你最好小心一点。那些大人物是不会这么肤浅的，他们说话的时候往往会带着笑，但真要把他们得罪了，保管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哦，好的，我这就去跟我们老板说。”
周洪宝趁着功夫瞅了瞅舞池中间，那里有不少年轻男女正在摇头晃脑，随着音乐声做一些肢体动作。虽然现在的气温有点低，但那些男女却一个个打扮清凉。有的男人只穿着短袖衬衣和西裤，女人则穿着薄薄的健美裤，把两条腿绷得紧紧的，勾勒出了臀部优美的曲线。
少数几个女人更加夸张，她们穿的是没有过膝的棉布短裙，上半身是一件紧身无袖体恤。这幅打扮即便放在沿海的大城市也算是非常出格了，在清江这样的地级市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牛小强有点尴尬的转过头，不敢多看。王小雪却看得很入迷，脸上流露出了新奇的神色。
牛小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提醒道：“瞎看什么，别学坏了。”
王小雪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转过脸没有说话。她的眼珠滴溜乱转，一看就知道她没有把牛小强的话听到心里去。
没多大功夫，一个挺胸突肚的胖子就带着满脸笑容快步走了过来，还没走到跟前他就哈哈笑道：“周大哥好，稀客稀客！”
这人的年纪绝对要比周洪宝大，但却称呼周洪宝为周大哥，由此可见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周洪宝显得有些矜持，他稍稍露出一点笑意，跟对方握手的时候也只是微微点头，一副领导接见下属的架势。
即便如此，胖子也没有任何不满，他很热情的拉着周洪宝往楼上走去：“我给周大哥安排了一个包间，里面的条件还算不错，咱们去那里坐坐。”
周洪宝对牛小强和王小雪招了招手，三人跟着胖子顺着搭建出来的简易楼梯往上走。这间仓库被改建成了两层楼，楼下摆放着许多桌椅板凳，规划出了一个一百五十多平米的舞池，楼上全部都是包间。
进入包间后，牛小强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的环境还比不上清江石化机的招待所，心里不由低看了几分。
胖子招呼三人落座，然后亲自拿过桌子上放着的啤酒，笑呵呵的问道：“周大哥，这两位弟弟妹妹是？”
周洪宝依次介绍：“这位名叫牛小强，是咱们厂的合作伙伴，他身边的那位是他的私人秘书，名叫王小雪。”
胖子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了，可是听了周洪宝的介绍后，他仍旧露出了极为吃惊的神色：“合作伙伴？这、这……？”
周洪宝微微一笑：“不要觉得他年纪小就看轻他，人家的本事大着呢，就连张厂长对他也是十分客气的。”
胖子露出了更加吃惊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赶忙放下酒瓶跟牛小强握手：“抱歉抱歉，是我眼瞎，居然怠慢了张厂长的贵客，啥也不说了，今晚所有的开销全都免单！你们敞开了玩就行！”
胖子还是很会做人的，他明面上是给牛小强面子，其实是在抬周洪宝的庄。这两人是周洪宝带来的，一般人他能带到这里来消遣？自己曾邀请过他好几次，他都没有赏脸，由此可见这两个人在他心目中的份量那是非同一般啊。
再者还有张厂长的字号摆在那里，胖子就更加不能不给面子了。人家张厂长是什么身份？他一个小小的歌舞厅老板在人家的眼里算个啥？
周洪宝呵呵一笑：“李老板，你别这么客气，我们可不是缺钱的主，你只要把我们招待好就行，实话说吧，我们三个今天就是来尝个鲜的，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尽管招呼上来。”
李胖子听到这话有点迟疑的看了看王小雪，似乎不太确定王小雪跟牛小强的真实关系。牛小强可不想让人误会，赶忙解释道：“小雪跟我”
王小雪知道牛小强想说什么，她打断道：“李老板，您不用有什么顾虑，该是怎样就怎样，周叔叔已经说了我们是来尝个鲜的，既然如此，您尽量满足就行。”
李胖子哦了一声：“好，我这就去安排，周大哥，你们随意吃喝，千万别跟我客气。”
第239章 一个漂亮女人
李胖子说完话走了出去，周洪宝和牛小强动都没动，王小雪却忍不住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牛肉干。牛小强瞪了她一眼：“人家让你不客气你就真的不客气啊？这么点小恩小惠就让你心动了，你是不是太不值钱了？”
王小雪反驳道：“既然是来玩的，那就应该玩得开心点，吃点东西算什么？咱们又不是不给钱？”
牛小强还准备说点什么，周洪宝却笑着插口：“小雪妹子想吃就吃吧，咱们还要讲究点身份，她却不用。”
牛小强只得点头，任由王小雪大快朵颐。
从李胖子的做派来看，这家伙绝对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人家之所以表现得这么客气，那是有目的的。看得到的目的就是拉生意，看不见的目的可能也有，也许过会儿人家就会提出来。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周洪宝是个人精，他的理想远大着呢，自然不会见到这么点好处就忘乎所以。
没多大功夫，李胖子就领着三个女人走了进来。这三个女人穿着演出服，衣着有点暴露，雪白的胳膊大腿全都露在外面。
牛小强抬头一看，瞬间就僵在了当场。
李老板自顾自的介绍道：“这是咱们胖子歌舞厅的三个台柱子，是专门负责带动气氛的，平时我可不会让她们单独来给客人表演，不过谁叫周大哥和牛兄弟身份不一般呢？来来来，三位给两位贵宾演一段咱们这里的特色舞蹈吧。”
其中的两个女人的神色显得很坦然，明显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周洪宝一看就知道李胖子刚才说了谎话。他想跟牛小强交流一下眼神，想看看对方是什么态度。毕竟这种表演有点那什么，万一人家很讨厌咋办？
当周洪宝转过头后，这才发现牛小强正在发呆，他好奇的顺着牛小强的眼神瞅了过去，发现牛小强正盯着其中的一个女人目不转睛的看。
这个女人是三个女人当中最漂亮的，身段儿也非常惹眼，周洪宝不由暗自偷笑：感情小强兄弟也是很识货的嘛。
“小强兄弟，要不要让她们现在就开始表演？”
“哦……哦……开始吧。”
李老板听到这话打开了包间的窗户，外面的音乐声立马传了进来。他对三个女人做了个手势，三个女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随后整齐划一的跳了起来。
外面的音乐有点激烈，三个女人跳得也很激烈，她们柔美的身段随着音乐声扭动，称得上是乳波臀浪，很有些绯糜的味道。
她们在跳舞的时候，牛小强的目光一直都没离开过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女人。不仅是周洪宝发现了这点，李胖子和王小雪也发现了。
李胖子的两只小眼珠转来转去，好像在考虑什么事情。王小雪则撅起嘴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三人跳了不到两分钟，牛小强忽然挥了挥手：“够了！停下来吧！”
他的语气显得有点高亢，听起来似乎有点生气。李胖子赶忙让三人停下，顺手把窗户关上，然后一脸诧异的看着牛小强：“牛兄弟，你对她们的表演是不是不满意啊？”
牛小强自觉失态，他有点尴尬的笑了笑：“那倒没有，她们跳得很带劲，我就是……就是担心会把地板踩塌，所以才让她们停下来的。”
谁都能看出牛小强在撒谎，但却没有谁不识趣的拆穿。李老板做出恍然大悟状：“原来如此，多谢牛兄弟的一番好心。”
他说到这里凑到三个女人跟前，小声的说了两句。其中的两个听到之后笑盈盈的点头，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周洪宝的身边。那个最漂亮的女人却面露难色，小声道：“李老板，之前说好了我不干这个的……”
李老板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我给你加钱还不行吗？只要你陪着那位小兄弟喝一会儿的酒，我今天就给你加十块钱的辛苦费。”
漂亮女人犹豫道：“可是……这只怕不妥当吧？他那么小，跟我闺女差不多大，我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李老板一咬牙：“加二十块行了吧？走走走，你就别磨蹭了，怠慢了贵客可不好。”
漂亮女人被李老板连拉带拽的弄到了牛小强身边，她一看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牛小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他对于这种行为是非常排斥的，但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居然坦然的接受了，至始至终都没有推辞半句。
李老板还以为牛小强是那种人，笑嘻嘻的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道：“一般情况下也就到此为止了，当然了，如果牛兄弟有别的想法，可以跟她细谈，只要开的价足够打动她，想必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牛小强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李老板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爱搭不理，有点尴尬的打了个哈哈，转身走了出去。
周洪宝从没见过这种阵仗，面对着两个衣衫单薄的女人，他的表情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王小雪就坐在边上呢，当着这个小姑娘的面，他总觉得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两个女人倒显得很自然，她们很热情的帮周洪宝开酒，倒好之后把酒杯递到周洪宝的嘴巴边上，甜腻腻的让他喝一口。
王小雪的脸色很不好看，撅着小嘴谁都不搭理。她也不管牛小强同不同意，自作主张的打开了一瓶啤酒，仰头就往嘴里倒。
一般从没喝过啤酒的人第一次喝的时候，都会很不习惯啤酒的味道。但奇怪的是王小雪却没有这样，她没有流露出任何难以下咽的表情，就像喝汽水似的，很快就把一整瓶啤酒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又去开第二瓶。
牛小强没有关注她，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身边的漂亮女人身上。只见他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阿姨，不知您贵姓啊？”
这个女人从没陪人喝过酒，显得很不自在，她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很是拘束的回答道：“我、我姓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