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方东平知道这种人的脾性，如果跟她好生说话，她指定爱理不理，只有故作神秘才能让对方有所顾忌。“这你就别问了，你大伯见了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女青年果然被方东平高深莫测的话语给镇住，她立马点头：“哦，我大伯在楼上开会，要不要我去把他叫下来？”
方东平一摆手：“不用了，还是我们自己去找他吧。”
二楼的会议室里，刘所长一如既往的跟几名下属职工打着麻将。方东平首先敲了敲门，在门外打招呼：“刘所长，我是老方，有点事情想跟你谈谈。”
刚开始的时候刘所长没有反应过来，他随口问道：“哪个老方啊？”
“方东平。”
刘所长忽然愣住，随即对几个下属低声道：“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这家伙打发走了咱们再继续。”
刘所长说完话打开了房门，他变脸的速度相当快，开门前原本面无表情的他，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堆满了笑容：“原来是方工啊，稀客稀客，走，咱们去隔壁说话。”
如果只看刘所长的表情，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会觉得他很好说话。但方东平却十分清楚，这家伙属于笑面虎类型的人，当着你的面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电力供应，扭过脸立马就断你的电。
这种人是非常难缠的，方东平不敢掉以轻心。进入隔壁房间后，他立马掏出一包中华香烟递了过去：“刘所长，这是一点小小心意，您拿去抽。”
刘所长没想到方东平出手就是中华，明显被震得不轻。这种顶级好烟即便是他，一年到头也难得抽上两根。一来他舍不得买，二来即便他想买，在凹山镇这种小地方也根本买不到。那些求他办事的人根本不会送这么高档的烟，顶多也就是红塔山。
刘所长不由心说：看不出来，方老头居然这么有环境啊。
“这个……多不好意思啊，您老也太客气了，呵呵，呵呵。”
刘所长嘴里说不好意思，手却没停下。他把这包中华香烟揣进口袋，然后装作没事人一样的问道：“不知您找我是……？”
方东平觉得自己送出了这么硬扎的香烟，应该算是打开了局面，他也不兜圈子，直接就说明了来意：“我前些日子不是开了个厂吗？其他的都还好，就是用电的问题没有解决，刘所长，希望您帮帮忙，事后我必有重谢。”
刘所长早就跟陈天厚商量过了，311厂再怎么说也是一家大型企业，他不可能为了一点好处就背弃陈天厚，不然他今后再想去311厂收电费就没那么好说话了。一边是每个月十多万的电费款，一边是方东平给的好处，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应该如何取舍。
刘所长故意叹了口气：“方工，你的事情我原本是应该帮忙的，但你应该也知道目前国内的用电情况有多么紧张，不瞒你说，咱们镇政府都隔三差五的停电，我要是帮你通上电，只怕镇政府以后就没电可用了，我也是吃公家饭的，虽然跟镇领导不属于一个体系，但俗话说低头不见抬头见，人家是官老爷，我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以后在凹山镇还怎么混啊？”
方东平没想到刘所长拒绝的这么干脆，这跟他预料中的情况反差太大，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牛小强见状赶忙插口：“刘叔叔，咱们厂规模很小，目前只有一台机床，不会耗费多少电量的，镇上那么多户人家，您随便停几家的电就足够咱们厂使用了，跟镇政府好像没多大关系吧？您要是不放心的话，咱们可以这么办，今后只要镇政府停电，咱们厂就无条件的跟着停电，绝对不会让您难以做人，您看行吗？”
方东平这才反应过来，他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刘所长，用电再怎么困难，挤一挤应该还是可以的嘛。”
刘所长没想到牛小强这么难缠，忍不住问道：“方工，这位小兄弟是？”
“他是我徒弟，现在在帮我干活。”
刘所长哦了一声，心说：小牛犊子，这里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他心里这么想的同时，表面上也打起了马虎眼：“关于用电的问题，要不容我再研究研究？一时半会的，我也很难做决定嘛。”
方东平和牛小强都很清楚，所谓的研究根本就是托词，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没有下文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牛小强首先站起身：“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刘叔叔开会了。”
方东平也跟着站起身：“刘所长，有空的话我再来，到时候希望您能行个方便。”
刘所长很是客气的把两人送下楼，看着这一老一少离去的背影，他心中名暗觉惋惜：方老头出手就是中华，我要是真的帮他把事情给办了，估计他肯定会给更多的好处吧？可惜，我已经答应过陈厂长了，否则这笔好处绝对跑不掉。
“大伯，他们是谁啊？”刘所长刚想到这里，他的侄女就凑到跟前，一脸好奇的问道。
刘所长淡淡道：“他们就是开山洞工厂的方老头和他的徒弟。”
他的侄女原本还想打听一下关于亚洲机械厂的情况，听到这话犹如吞下一只苍蝇，没好气的呸了一口：“我呸！感情是这两个家伙，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一家小破厂居然取个亚洲机械厂的名字，也不怕风大闪了腰！”
刘所长微微一愣：“什么亚洲机械厂？”
他侄女没好气的解释了一番，刘所长听完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确实挺逗的，一家只有一台机床和两名员工的厂，居然敢叫这么响亮的名字，方老头还真是胸怀天下啊！”
刘所长笑过之后对自己的侄女吩咐道：“今后只要看到他两进来找我，你就说我不在，明白吗？”
他侄女冷哼一声：“知道了大伯，他们要是还敢再来，我就把他们轰出去！看他们还敢不敢跟我装象！”
第211章 工商局来检查
看在中华香烟的份上，刘所长摆摆手：“你毕竟是服务窗口的工作人员，对待人民群众还是要客气一点的嘛，人家要是再来，你的态度稍微放好一点，咱们犯不着得罪人。”他侄女有点不乐意的点点头：“好吧，我听大伯的。”
刘所长摸了摸口袋里的中华烟，哼着小曲上楼继续去打麻将去了。
一包顶级香烟只换来不挨骂的好处，也不知道方东平和牛小强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回家的路上，牛小强阴沉着脸道：“师父，看来我们之前的猜测是对的，陈天厚肯定来找过刘所长了，不然这么硬扎的见面礼，刘所长不会不给面子的，这个陈天厚，还真是坏的脚底流脓呢！”
方东平冷笑连连：“他这种小人能干出这种事一点也不稀奇，不给咱们通电拉倒，咱们让他们见识一下咱的真本事！”
两人早就商量好应对措施了，牛小强微微点头：“既然如此，咱们就执行备用方案吧，明天要去市里的时候顺便把发电机买回来，然后再施展绝活，让他们看傻眼。”
方东平不再说话，抽起了闷烟。
两人回到山洞工厂大门口的时候，发现五六个人正站在门口，其中的一个还在拍打着铁栅栏门，冲着里面嚷嚷：“赶紧开门接受检查！否则查封你们！”
牛小强赶忙上前几步，皱眉道：“你们是干嘛的？”
几个人全都扭头看了过来，刚才拍门的年轻人快步走到一位胖乎乎的男人面前，一脸谄媚的介绍道：“这是咱们田局长，今天是专门来检查工作的，你是干嘛的？”
牛小强一听是局长，虽然不清楚是哪个局的局长，但想必应该有些身份地位。他不敢怠慢，当即解释：“我是这家工厂的帮工，不知各位是哪个单位的？”
年轻人刚准备说话，眼角的余光就看到了刚刚爬上来的方东平。他很不耐烦的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着牛小强：“你一个小孩子在这里说得上话吗？赶紧一边待着去！那个老头，你过来。”
牛小强暗骂一声，闭上嘴巴退到一旁。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拿起了放在门缝边的一根钢筋，一旦发现这帮人不是那么回事，他就准备拼死捍卫自己的财产。
反正这里是牛家村的地盘，事情闹大了也不用怕什么。管他什么局的人，在其他地方抖威风那就罢了，想在牛支书的地头上耍横，保管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东平眼光毒辣，一下子就发现这帮人属于官面上的老油条。他笑呵呵的走到跟前，把带在身上的另一包中华香烟掏了出来，撕开包装后散了一圈，嘴里连声道歉：“不好意思啊各位，刚才出去办事去了，因此没能招待好各位，还望海涵。”
中华烟的杀伤力是巨大的，虽然方东平只给每人发了一根，但他既然能掏得出这么好的烟，那就从侧面证明了他的实力。
原本想来找茬的田局长等人稍稍改变了态度，不再像刚才那么凶恶。牛小强见状稍稍松了口气，把手里的钢筋悄悄放了回去。
刚才说话的年轻人再次谄媚的介绍了一下田局长：“这位是县工商局的田局长，你应该就是这家厂子的负责人吧？”
方东平一听是工商局的，立马露出敬畏中带着恭敬的神色：“原来是田局长，您好您好！我姓方，您叫我老方就行了，田局长不辞辛苦，大老远的来到我的厂子视察工作，当真是爱岗敬业的典范啊小霜，赶紧把门打开，可不能让如此爱岗敬业的好领导受累！”
王小霜姐妹刚才都站在门后戒备，她们手里全都拿着武器，一副准备战斗到底的模样。
听了方东平的吩咐后，两人这才放下武器，掏出钥匙把门锁打开。
田局长原本气势汹汹而来，此刻一看对方这么懂礼数，说的话也是十分中听，他紧绷着的脸终于舒展开来，笑呵呵道：“不辛苦不辛苦，我就是随便过来瞅瞅。”
方东平很是热情的招呼着一帮人往里走，路过牛小强身边的时候，他小声吩咐道：“去拿几包中华烟，不然不好应付。”
这些中华烟是清江石化机送的，一共就只有一条，刚才办事带了两包出门，如果再按照人头一人送一包，那就只剩下两包了。
牛小强虽然心疼，但他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家毕竟是上级直管单位，把关系搞得好一点自然不会有错。
“恩，我晓得，这就去拿。”
牛小强进洞口的时候顺口对王小霜吩咐道：“赶紧去给他们倒开水。”
王小霜已经知道了这帮人的身份，赶忙点头答应。
等到众人落座的时候，牛小强已经拿着香烟跑了出来。他把香烟分发给众人，在分到田局长的时候，还特地多给了一包，如此一来，他手里就只剩下一包中华烟了。
这帮人也算是见过世面，但宇阳县只是个小地方，中华烟在宇阳县也是很厉害的礼品，众人收下香烟之后脸色变得更加好看了一些。
田局长毕竟是领导，样子还是要做一下的，他并未把香烟装进口袋，而是拿在手里，故作不满道：“这只怕不好吧？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咱们工商局都是吃拿卡要的货呢。”
方东平心里觉得恶心，但仍旧劝说：“田局长，您带着局里的同志出来办事，一路上舟车劳顿，抽点烟怎么了？这是人民群众的一点心意而已，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的。”
田局长这才展颜一笑，把香烟装进了口袋：“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吧，不过下不为例啊。”
方东平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田局长扭头看了看洞内的环境，感叹道：“你们厂的条件挺艰苦的嘛。”
方东平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咱们只是一家小厂，刚开设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您应该也知道现在是什么市场行情，要不是张厂长帮衬着，只怕早就开不下去了。”
第212章 你们厂没有任何问题
田局长一脸好奇道：“哪个张厂长？”“就是清江石化机的张广茂厂长，我跟他也算是有些交情，豁出老脸上门求他，他抹不开面子，就给我批了一笔单子，要不我还真的会关门大吉呢。”
方东平是故意把话题扯到张广茂的，张广茂身为清江石化机的一把手，在市里很是吃得开，跟市领导全都认识。田局长既然在工商局任职，那就不可能不知道张广茂的名头，如此一来他即便想要为难自己，那也要好好掂量掂量一下。
在方东平看来，自己烟也送了，态度也摆得很端正，再加上张广茂的名头，田局长要是还执迷不悟，那就蠢到无药可救了。他既然能当上局长，肯定不会是个蠢货，想必应该是不会为难自己的。
果不其然，情况跟方东平预料的一模一样，田局长听到张广茂的大名后稍稍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换上了更加热情的笑脸：“您老既然跟张厂长是故交，就应该早点说嘛，早知如此，我就不来打扰了，张厂长朋友开的厂子肯定不会有问题的嘛！”
田局长说到这里小眼珠转了转，“不知张厂长近来可好？”
方东平暗骂一声狡猾，田局长这是在试探自己，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跟张广茂很熟。如果自己对张广茂的情况一无所知，估计这家伙又要变脸了。
方东平装出好奇的样子反问道：“前段日子我在市里跟他吃过饭，听他说他好像要高升了，也不知道是他喝多了说的胡话还是真的，田局长，您是体系内的人，不知您听到这方面的风声没有？”
田局长终于肯定了方东平没有撒谎，关于张广茂要高升的消息最近在清江传得风生水起，据说他是凭借着技术革新得到上级认可的。田局长虽然是体系内的人，但还没有达到张广茂那个层级，他并不清楚真实的情况，所有的消息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既然小道消息都传到宇阳县去了，想来应该不会有假。田局长暗暗擦了把汗，心说：陈天厚那个王八蛋撺掇我过来找茬，害得我差点就得罪人，张广茂虽然要调走了，但他的影响力一时半会还不会消除，万一老方头找他诉苦，我也顶不住啊。
“我确实听了的风声，原本还以为是谁吃饱了闲得慌瞎传的假消息呢，既然张厂长自己亲口这么说过，那就绝对不会有假，老方啊，你这位朋友可当真是了不得啊，他跟我的年纪差不多，却已经要荣升副部级了，我这辈子都追不上啊。”
看着田局长那挤成肉堆的脸颊，方东平恨不得用扳手好好休整一番。听到田局长的话后，方东平压抑住内心的冲动，惊讶道：“老张要升到副部级？这、这是真的吗？”
田局长点点头，一脸的羡慕之色：“可能你最近没有跟他见面，所以不太清楚情况，我听说他可能会调到平江油田去当书记，平江油田可是国内排名第四的大油田，一把手的级别向来都是高配。”
平江油田就在省内的平江市辖区，方东平闻听此言心里叫好。他原本以为张广茂会调到别的地方去，没想到人家升官后还在省内工作，如此一来他的影响力不减反增，自己这边将来就不愁没有订单了。
周洪宝秘书虽然也很不错，但毕竟隔着一层，哪里有直接跟张广茂交流来得方便？方东平忽然想起了陈建国昨天说过的话。
当时陈建国说他跟江荣华去清江石化机的时候受到了贵宾般的接待，即便他们是自己的熟人，清江石化机也不应该搞得那么隆重。现在看来，多半是因为张广茂要升官，并且会继续在省内工作，清江石化机的人这才如此热情的。
“哈哈，这感情好，我今后就能继续去找老张喝酒了。”
方东平故意装出跟张广茂关系很铁的样子，这让田局长的姿态放得更低，他陪着笑脸：“看来你们的交情当真很不错啊，那什么，有空的话就请去县城坐坐，我一定好好款待。”
田局长说完话想起身离开，他知道方东平不太待见自己，不想留在这里继续惹人厌。
方东平自然知道对方的想法，他想故意恶心一下田局长，赶忙伸手拉住了田局长的胳膊：“田局长，既然来了，那就指导一下我们厂的工作吧，走，咱们去里面看看。”
田局长干笑道：“不用不用，你们厂合乎规矩，不存在任何问题。”
方东平哦了一声：“不看也行，要不咱们去镇上摆一桌吧，您大老远的过来，我不招待一下说不过去嘛。”
这个倒是实话，毕竟是上级的主管部门，这种场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田局长没有吃饭喝酒的心情，总觉得有点心虚，他摆摆手：“吃饭也不用了，趁着天色还早，我还要赶回县城去，方老，要不下次再说吧。”
能省钱当然最好，方东平又客气了两句，一看对方确实不想吃饭，他也就作罢。
送走了田局长一行人后，牛小强没好气道：“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又是陈天厚那狗日的鼓捣出来的花样！不然县里的工商局怎么可能关注咱们这家小厂子？”
方东平拍了拍牛小强的肩膀，劝慰道：“反正那家伙也没能把咱们怎么样，这种小人迟早会遭报应的，跟他置气划不来。”
牛小强点点头不再说话，心里却想到：只要有机会，就要让那个王八蛋知道厉害，哼！
王小霜走到跟前，小声道：“小强，我跟我妹妹不知道他们真是工商局的，差点耽误了大事，真是不好意思。”
牛小强咧嘴一笑：“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起来我还要表扬你呢，今后遇到这种情况照旧就行，不管是谁，都别想闯进咱们厂。”
牛小强说到这里想起什么似的话锋一转：“你们的工资也该发给你们了。”
王小霜姐妹两只干了十天出头，她们原本以为下个月才会发工资，没想到牛小强居然月初的时候就提出要发工资。王小霜有点不好意思的推辞：“我们才干了不到半个月，这只怕不好吧？”
第213章 发工资
王小雪在一旁插口：“工资就应该每月发放一次，上个月已经过去了，月初把工资发给咱们不是应该的吗？”王小霜觉得有点丢脸，她瞪了妹妹一眼，示意她少说点话。
牛小强哈哈一笑：“小雪说的对，工资就应该每月一结。”
他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几十块钱，抽出两张十块的分别递给两人，笑呵呵道：“按照之前的约定，你们每个月只有二十块的工钱，从你们进厂那天到月底，你们也没有干满半个月，不过我师父很大方，他决定按照半个月的标准给你们发放，这是工钱，你们拿好。”
王小霜看着手里的大团结，眼圈微微泛红：“谢、谢谢……”
王小雪显得有点兴奋，把手里的大团结翻来覆去的看个不停：“姐，你这是在干嘛？想想咱们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累死累活一天才几个钱？吃饭还要扣伙食费，干满一个月也存不到十块钱，现在干的活不仅轻松多了，还包吃包住，工钱也高得多，你哭什么鼻子嘛。”
王小霜揉了揉眼睛：“姐是高兴的，走，跟姐一起去谢谢方厂长。”
牛小强心说：你们应该感谢的人是我才对，这是我的工厂，是我给你们发的工资啊~~
方东平笑呵呵的接受了姐妹两的感谢，故意冲着牛小强咧嘴一笑，看起来就像是得了便宜还在卖乖一样。
牛小强翻了个白眼，转身走进了办公室。那一万两千块的巨款还存放在办公室里，他不随时看守着总觉得不放心。
过了没多久，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敲响：“小强，我能进来吗？”
牛小强正在看着抽屉里的钞票傻笑，听到声音赶忙把抽屉锁上，起身打开了房门：“小霜，你找我有事？”
王小霜点点头：“我想跟你谈点事情。”
“进来说话吧。”
落座后，牛小强抬头看着王小霜，示意她有话就说。
王小霜也没遮掩，直接说道：“我跟我妹妹进厂这么多天，除了干家务就是上课，也没顶上什么大用，总觉得我们两个在吃闲饭，虽然方爷爷什么都没说，但我却很是过意不去，我想问问咱们厂什么时候能开工，我想帮着多干点活。”
牛小强忍不住笑道：“这么好的事情别人想都想不到，你却主动要求多干活，小霜同志，你可真傻。”
王小霜跟着笑了一下，随即绷着脸，很认真的说道：“我是认真的，小强，咱们厂要是再这么耗下去，迟早会耗垮的，我跟我妹妹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份工作，要是厂子垮了，那就太伤心了。”
牛小强继续笑着：“放心吧，我师父是个很有能耐的人，就算厂子永远不开工，他也能挣到钱，你们姐妹只要安心做事就行，不用担心其他的问题。”
王小霜好奇道：“不开工还怎么挣钱啊？”
牛小强也不隐瞒，直接把订单的事情粗略的说了一遍。王小霜这才彻底安心，她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胸脯：“这我就放心了，只要厂子还在，我今后就算是有了着落。”
牛小强瞥了一眼她的胸脯，心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她现在穿着的贴身衣物会不会是李老师的那套？
王小霜留意到了牛小强的眼神，要是还在上学的时候，估计她早就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了，并且还会大骂牛小强是个臭流氓。
可是自从家里发生变故后，王小霜的性格就大幅度的扭转过来。现在的她对于牛小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像是感激，又像是欣赏，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成分吧。
明明是牛小强偷看，王小霜却主动避开了眼神，似乎担心会让牛小强尴尬一样。
等到牛小强低下脑袋，她这才开口：“小强，记得当初你招我进来的时候是想让我帮着清算账目，干会计的活，现在看来厂里好像不需要会计，要不你跟方爷爷说说，让他重新给我安排岗位？”
牛小强没想到王小霜这么实诚和执着，他颇为欣赏的点点头，嘴里却说道：“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数学成绩就特别好，会计的工作十分适合你，当然了，咱们厂目前确实不需要人清算账目，但以后肯定需要，你的工作岗位暂时就这样安排着吧，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帮你妹妹做饭洗衣，有事的时候你就搭把手，等到厂子走上了正轨，那就有你忙的了。”
王小霜只得点头：“那好，我去看书了，你有事只管叫我。”
“恩，你去吧。”
王小霜走出办公室后，牛小强赶忙把房门反锁住，然后打开抽屉，又开始对着一堆钞票傻笑，一边笑他一边心说：明天去市里把订单签了之后，我每个月就能稳定的收入四万块钱，别人想当个万元户都难比登天，哪里像我，轻轻松松就是万元户了，最多三个月就能变成十万元户，想想都激动啊！
对于穷人来说，金钱的魔力也许真的会超乎想象。即便是牛小强这样的人，也没能例外。
傍晚时分，牛小强拿着一个包裹走到方东平跟前，跟他耳语了几句。
方东平露出了十分无奈的表情，当着牛小强的面把包裹绑在了胳膊上。牛小强这才安安心心的回家。
第二天天还没亮，牛小强就来到了工厂。方东平和王小雪都没起床，只有王小霜一个人坐在炉灶前烧开水。
王小霜听到开门锁的动静后扭头一看，随即瞪大双眼：“现在应该还不到六点钟吧？小强，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牛小强行色匆匆的冲着王小霜摆摆手，示意等会儿再说话。他直接走到方东平的床铺跟前，查看一番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王小霜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牛小强搬了张凳子坐在炉灶前，一边烤火取暖一边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幼稚，你对方爷爷有够关心的嘛，一大清早就跑来查看他随身携带的钱还在不在。”
第214章 还有这种好事
牛小强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方爷爷身上有钱？”王小霜撇撇嘴：“昨天我跟我妹妹就已经看出来了，你搞得神秘兮兮的，谁还看不出来啊？”
牛小强愣了一下才开口：“真、真的谁都能看出来吗？”
“当然啊，你要是装作什么事都没有，那自然不会被人发现，但你做的太明显了。”
“哦……那我必须得改改，不能再搞得这么明显了。”
王小霜见牛小强一副认真悔改的神色，忍不住问道：“我就纳闷了，明明是方爷爷的钱，他自己都不怎么担心，你干嘛这么紧张啊？”
牛小强赶忙遮掩：“这个嘛，主要是我师父年纪有点大，我担心他糊涂嘛，身为他的关门弟子，不帮他考虑一下能行吗？”
这个理由虽然有点勉强，但王小霜还是选择相信。不是她好骗，而是她很相信牛小强，觉得牛小强不会欺骗自己。
两人在炉灶前边说边聊，过了半个多钟头王小雪才起床。她穿着破烂的红色秋衣，头发有些蓬松，揉着迷糊的双眼道：“姐，你啥时候起床的，我咋不知道啊？”
她说话间发现牛小强坐在旁边，赶忙转身往回跑。
牛小强有点纳闷：“她跑那么快干什么？”
王小霜叹了口气：“可能是觉得衣服太破，感觉很丢脸吧，唉，我妹妹的性格不怎么好，她总觉得穿破衣裳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我担心她将来会学坏。”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王小雪就央求姐姐，说是想买一套新的秋衣。她身上的秋衣确实是太破了一些。王小霜当时就教育道：“有衣服穿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才刚挣到钱你就要买这买那，将来用什么盖房子啊？”
王小雪被训得无话可说，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
牛小强劝慰道：“她年纪还小，不怎么懂事，长大了可能就会好一些，其实你用不着这么节约，钱没了再赚就是，有时间就去给她买两件新衣服吧。”
王小霜刚准备开口，王小雪就在洞内小声求助：“姐，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王小霜起身走进了房间，随即她的训斥声远远传来：“你又不是大人，穿这种衣服干什么？赶紧放下。”
“不嘛，我想要穿，穿上它看着就漂亮。”
“放屁！这是内衣！不是穿出去给人看的！废话少说，赶紧放下！”
“放就放，哼，只许你自己穿，就是不让我穿，你真不像话。”
王小霜懒得搭理自己的妹妹，转身回到了炉灶跟前。
牛小强好奇道：“刚才听你们说穿衣服的事情，到底咋回事啊？”
王小霜的脸色显得有些尴尬，“这个……是女人之间的小秘密，你还是别问了。”
牛小强哦了一声，不再询问。
吃过早饭后，牛小强跟方东平赶往码头。离开之前他数了两千块钱带在身上，剩下的一万块全都锁在了抽屉里面。
上午十一点，两人赶到了清江石化机。陈建国等人早就到了，张广茂见到方东平和牛小强表现得很热情，但是对其他人就不这样了。
他把签合同的事情交给了周洪宝，拉着方东平和牛小强去了会客室，好好地联络了一下感情。
两人都知道张厂长这是想继续从自己这里得到技术支持，看来张厂长是想把技术革新的路子走到底了。
方东平当即表示今后一定会继续研究石油行业的相关技术，一旦有了研究成果，就会第一时间跟张厂长通气。
张广茂得到承诺后显得更加开心，中午摆了一大桌，亲自出面招待众人。
他给足了方东平面子，当着众人的面表示自己跟方东平是经得起考验的革命友谊，这让在座的人越发的对方东平高看几眼。
这年头无论做什么生意都需要点门路，除了有钱，还要有得力的人帮衬着，否则你就是无根的浮萍，一阵浪花就能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在众人的眼里，张广茂绝对是位高权重的人。他既能给方东平提供订单，又能帮他解决一些麻烦，这样的帮手谁不想要？
大家都是明白人，全都趁此机会向张广茂敬酒。再怎么说也能混个脸熟，这是没有坏处的。
张广茂的酒量十分惊人，被敬了一圈酒居然啥事都没有。他对待其他人的态度仍然是刻意保持距离，只对方东平和牛小强表现得很亲热。
吃过午饭后，张广茂打了声招呼转身去了休息室，离开之前吩咐周洪宝送客。
周洪宝首先走到方东平跟前，笑呵呵道：“方老，您要不要找个房间休息一下？”
方东平摆摆手：“我跟我徒弟还要去买柴油发电机，就不休息了，我们自己走就行，用不着你送，周秘书，你回去休息吧。”
周洪宝知道张广茂跟方东平关系匪浅，眼看着老领导要高升，并且还是副部级别的高升，他就想努力搞好跟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样以后应景的时候是能帮得上大忙的。
听到方东平的话，周洪宝眼睛一亮：“这还真是巧了，咱们厂刚好有一批备用的柴油发电机等着处理，要不两位跟我过去看看？价格方面绝对要比买新的划算许多，质量也都还可以。”
牛小强一听还有这种好事，赶忙对方东平使了个眼色。方东平会意的笑道：“那就麻烦周秘书了。”
“不麻烦不麻烦，咱们走吧。”
周洪宝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带着两人离开。
陈建国跟江荣华对视一眼，感叹道：“瞧瞧人家方老，就是有面儿，领导的秘书都要巴结他呢。”
江荣华笑道：“没办法，人家张厂长就是稀罕方老这样的人才，咱们走吧。”
陈建国摇摇头：“刚才小强跟我说过，等会儿要跟咱们去县城办点事，约我跟他一块儿走。”
江荣华寻思了一下，最终留了下来：“反正我也没什么急事，就跟你们一起走吧，各位，有机会咱们再聚聚。”
其他的几个小厂子的老板纷纷笑着点头，摇摇晃晃的走远了。
江荣华也有点喝多了，他在大街对面的小吃部买了两瓶汽水，跟陈建国坐在路面抽烟醒酒。
第215章 干啥都不忘挣钱
一刻钟不到，周洪宝领着两人来到了仓库。他对仓库管理员吩咐道：“咱们厂的那些旧发电机放在哪儿了？”管理员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女青年，她很热情的带着三人来到了仓库的一个角落，指着被塑料袋密封好的设备说道：“周秘书，这就是您所说的旧发电机。”
周洪宝很有气势的微微点头：“你去忙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仓库管理员当然没有胆量去过问厂长秘书的事情，女青年赶忙点头：“行，我就在外面，有事您叫我一声就行。”
管理员离开后，周洪宝换了一副表情，笑盈盈的对方东平说道：“方老，这就是咱们厂的旧发电机，这些备用的发电设备很少使用，保养的很好，清江石化机毕竟是大厂，供电局还是要给点面子的，很少停咱们的电，您随便看，看中哪台尽管说，一台不够那多挑几台，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保管让您满意。”
看得出来，周洪宝也是个爽快人，既然决定要送好处，那就不会拖泥带水。
方东平很是高兴的点点头：“多谢周秘书的关照，有空咱们好好聚聚。”
周洪宝笑着打了声招呼，退到一旁点燃香烟抽了起来。方东平招呼着牛小强一起去查看这些柴油发电机。
清江石化机确实是富得流油，即便购买的是备用的发电设备，出手也是很阔绰的。方东平一看发电机上面的商标，立马微笑着点头：“这是国内最好的发电机制造工厂了，他们还给军队供货呢，恩，功率这么大，肯定够用，保养做得也很不错，至少有八成新，咱们算是捡到宝贝了！”
牛小强听到这话放下心来，“质量还行的话，那就要考虑价格了，不知道周秘书会给咱们开什么价？”
“问问不就知道了？估计应该不会很高。”
方东平说到这里扭回头问道：“周秘书，这批设备我们很满意，不知价格是多少？”
周洪宝快步走到跟前，笑呵呵道：“当初购买的时候单价好像是一千八百块，既然是旧货，那当然不会按照这个价卖给你们，我对这个不是太懂行，要不你们自己开个价？”
这明摆着是要照顾两人的意思，方东平也没客气，想了想报出了价格：“那就把整数去掉，八百块钱卖给咱们吧。”
牛小强立即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师父，咱们一共只带了两千块，八百块只能买两台，既然周秘书要照顾咱们，咱们总不能不给面子吧，要不每台五百块吧，咱们手里的钱正好可以买四台，周秘书，您觉得怎么样？”
周洪宝哈哈一笑：“这样吧，就按照每台四百块的价钱卖给你们，两千块钱一共买五台，我知道你们不好带回去，付了钱之后会安排车子和工人帮你们送回去，两位觉得如何？”
方东平和牛小强当然不会提反对意见，于是乎这笔买卖就此成交。
周洪宝亲自帮两人办理了各项手续，随后方东平跟着搬运工一起坐轮船回凹山，牛小强则跟陈建国和江荣华坐船赶往宇阳县。
“小强兄弟，你们买那么多的发电机干嘛？”
轮船出发后，陈建国一脸不解的问道。
之前购买柴油发电机的时候，牛小强就想当二道贩子。他只需要一台发电机，其他的准备拿出去卖掉。
一看陈建国主动询问情况，牛小强立马就来了兴趣：“我们原本只想买一台的，但是看到那批发电机的成色非常不错，于是就多买了四台，陈叔叔，你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需要发电机的？能不能帮我推销推销啊？那批发电机可都是军工水准，质量很是过硬，价格方面也很优惠，保证不会让买家吃亏的。”
陈建国不由哑然，愣了一下才指着牛小强的鼻子笑道：“你这家伙，干啥都不忘记挣钱，既然你开了口，我自然是要帮你打听打听情况的，你先报个价，顺便把型号也报给我，到时候我好帮你介绍生意。”
江荣华插口道：“我也能帮着推销，至少可以推销一台，你顺便也把型号和价格报给我吧。”
牛小强差点没乐开花，他喜滋滋的报出了型号和功率，然后反问道：“两位老板，这些发电机至少都有八成新，原本的售价是一千八百多，现在转手的话，你们觉得开什么价比较好？”
陈建国首先开口：“我以前在部队干过，我们属于野战军，也鼓捣过不少的发电机设备，记得当时的处理价是原价的一半，当然了，我们那些设备使用的比较频繁，即便保养工作做得很好，也不可能保持八成新，大概也就五成新吧，按照这个比例计算的话，你这批发电机应该卖……应该卖多少钱来着？”
陈建国的算术不太好，没有把价格计算出来。牛小强瞬间就得出了计算结果，“五成新的发电机按照半价销售，八成新那就应该按照原价的百分之八十销售，我那批发电机的售价应该是一千四百四多，咱们凑个整数，就一千四吧。”
原本旧货是不可能卖到这么高的价钱的，主要是现在物资短缺，加上又是军工标准的产品，质量比民用品好得多，因此卖得贵一些也不算过分。
江荣华笑道：“这个价码有点偏高，毕竟不是部队里的东西，一般人是不太情愿花大价钱买的，要不再打个折，一千二一台吧。”
即便是一千二一台，牛小强也能挣到八百块钱的利润，四台就是三千二，也就是说他这次出来不仅没花一分钱，还挣到了一台发电机和一千两百块钱。
牛小强不由暗暗感叹：难怪沿海地区那么多的人都跑去当二道贩子，凭借着倒手的利润迅速地发了家致了富，感情这一行这么来菜啊。
“行，就听江叔叔的，两位要是帮我成功的谈成买卖，每台我给你们五十块钱的介绍费，就当是请你们喝酒了。”
两人哈哈一笑，很开心的表示一定会努力帮忙推销。
第216章 我是来跟你签合同的
谈完了发电机的事情后，陈建国把话题转移到了制药厂方面：“小强，你师父真的准备鼓捣制药厂吗？”牛小强之前提出要跟着陈建国去宇阳县的时候，陈建国就很好奇的询问缘由。牛小强也不隐瞒，直接把开制药厂的意图说了出来。当然了，他打的是方东平的名号。
“是啊，我师父觉得于思梅姐姐手里的药方子很有市场，于是就决定跟她合伙投产，他年纪有点大，就让我帮他跑跑腿。”
陈建国哦了一声：“换成别人我还不放心，于思梅太实诚，我担心她被人骗了，但如果是你师父的话，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唉，她怪可怜的，要是能跟着方老干出点名堂，那也挺好的。”
江荣华插口道：“我听说于思梅跟徐天连结婚证都没打，她今年好像才刚刚二十出头，这么年轻就守寡，确实挺不容易的，建国，你就没想过帮她介绍一户好人家吗？”
陈建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是没想过，可我总觉得这样做很对不起小天，他为了救我牺牲了自己，我要是把她媳妇介绍给别的男人，这算个什么事啊？”
这件事确实不太好处理，如果陈建国真的帮于思梅介绍对象，其他人会怎么说、怎么看？徐天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自己很难迈过心里的那道坎。
江荣华吐了一口烟圈：“你跟徐天的战友之情我可以理解，但如果要因此而苦了于思梅一辈子，这对她来说可就太不公平了，她对老徐家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三年多了从没抱怨过什么，这样的好人不应该受苦啊。”
江荣华担心陈建国对自己有看法，说到这里咧嘴笑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建国，你可不要瞎想啊。”
陈建国抽了好几口闷烟，这才深深叹息：“如果她自己有什么想法，我就当做不知道，不管是嫁给谁，我都不会说半句不好听的话，但要是让我帮忙介绍，我还是开不了口啊，唉，还是看她自己的吧。”
江荣华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牛小强在一旁没有插口，他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没有关系，自己犯不着发表意见。实际上他比较倾向于陈建国的说法，两人的关系摆在那里，陈建国确实是比较为难。
轮船抵达宇阳农机厂的码头后，三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好几里路，随后在十字路口分开。江荣华回家去了，陈建国则带着牛小强来到了一家自行车修理铺的门口。
“小强兄弟，你不是说要买车吗？这家修理铺的师傅是我的老熟人，等会儿我帮你出面谈价钱挑车子，保管让你满意。”
牛小强早就想买一辆自行车了，不然出门办事不太方便。陈建国是宇阳县的地头蛇，因此才会找他帮这个忙。
听了陈建国的包票后，牛小强笑呵呵道：“那就麻烦陈叔叔了。”
陈建国也不废话，直接走进了修车铺。不到五分钟，就谈好了交易。修车师傅以六十块的价钱卖了一辆七成新的凤凰牌自行车给陈建国。
这辆车是二六型号的，比二八大杠小一号。牛小强的身材还没长高，骑这种型号的自行车刚刚好。
牛小强把钱递给陈建国，骑着自行车溜达了一圈，随即很满意的点点头：“这车很硬实，质量非常不错，我很满意，多谢陈叔叔帮忙。”
陈建国大手一挥：“这么点小事谢啥？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办事吧，要是太晚了回不去，你就去我那里将就一宿，可千万别不好意思啊。”
牛小强笑着道了声谢，然后骑着新买的自行车朝于思梅家里赶去。
半个钟头后，牛小强来到了宇阳县郊区的徐家铺。这里就是于思梅居住的村子。徐家铺的规模比牛家村还小，只有二十几户人家，村民住得有点分散。
于思梅的家位于村子中间的位置，牛小强赶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她正坐在门口，拿着药杵在罐子里杵药。
牛小强把自行车的支架立好，笑呵呵的打招呼：“于姐，你挺忙的嘛。”
于思梅抬头一看是牛小强，立马放下药杵，两只手在围裙上使劲的擦拭着，很是热情的招呼牛小强进屋说话。
落座之后，于思梅用吃饭的碗给牛小强到了一杯开水，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刚才是在鼓捣老徐家的另一个药方子，已经鼓捣好几天了，也没鼓捣出啥名堂。”
牛小强立马来了兴趣：“是什么药方子啊？”
“是一种驱虫药，也能提神醒脑，效用跟风油精差不多。”
于思梅说到这里很腼腆的笑了一下：“自从你上次跟我说要开制药厂之后，我越想越觉得这个路子很好，于是就开始鼓捣老徐家留下来的其他药方子，要是能多配几样药出来，对于制药厂今后的发展多少也能有点帮助，我没有别的本事，也只能在这方面贡献一点力气了。”
牛小强巴不得如此，他很是开心的夸奖道：“恩，这非常好，制药厂的产品越多，咱们挣钱的路子就越广。”
于思梅得到牛小强的夸奖后比吃了蜜还甜，她平时总被人说闲话，哪里听过几句好话？因为激动，她的脸蛋都红了：“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而已。”
牛小强一看于思梅这么容易害羞，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呵呵一笑：“我今天是来跟于姐签合同的，顺便还想跟你谈谈投产制药厂的具体规划。”
于思梅一脸激动的询问道：“你那位朋友这么快就答应了吗？”
牛小强点点头：“其实我所说的朋友就是我师父，他有些闲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搞点投资来得实在，这是他签好字的合同，你仔细看看，觉得没啥问题的话就签字吧，签了字之后咱们再详谈。”
于思梅读过几年书，还是认识字的，但这是她第一次签合同，不免有些紧张。
第217章 以亚洲机械厂的名义跟人合作
牛小强见她拿着合同的手掌微微颤抖，不由笑道：“于姐，你不用这么紧张，放松一点，要认真的看，毕竟关系到你的切身利益，不看清楚可不行。”于思梅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平缓了紧张的心情。
看了好一会儿，于思梅这才抬起头，一脸诧异地问道：“亚洲机械厂是干嘛的？”
牛小强笑着解释：“这是我师父开的厂子，他以工厂的名义跟你签合同。”
合同上面明确了双方的持股比例，以及各自应尽的义务。在签字的那一栏里，盖着亚洲机械厂的公章，还签上了法人代表方东平的名字。亚洲机械厂属于甲方，也就是投资方，于思梅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因此才会感到好奇。
这是牛小强掩人耳目的手段，亚洲机械厂的所有者是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秘密，他才以工厂的名义跟于思梅签合同，如此一来新投资的制药厂也会落在他的名下。
听了牛小强的解释后，于思梅这才明白过来，她点点头：“合同没有任何问题，都是咱们之前谈好的内容，我这就签字吧。”
于思梅之所以这么快就确定下来，主要是合同里面明确了这样一项条款：一旦投资失败，乙方将不承担任何责任，所有的损失都将由甲方承担。
这算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于思梅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拒绝？
这个条款是牛小强写的，他之所以写出这样的条款，主要还是因为于思梅太穷。如果真的投资失败了，她也没有能力承担相应的损失。既然如此，还不如卖个人情比较好。
合同一共抄写了两份，于思梅签完字后自己留下一份。牛小强把另一份合同装进塑料袋密封好，然后谈起了具体的规划：“制药厂首先要做的就是选址，这个问题我师父已经考虑清楚了，他之前承包了一片荒山，山上有很多防空洞，这些防空洞可以利用起来，改建成厂房的话能够节约不少的花销，只是这片荒山位于凹山镇，如果真的投产的话，于姐就得去那边工作，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牛小强的事业才刚刚起步，开销方面自然是能则省，经过反复考虑，他最终选择把制药厂开在防空洞里，反正空间还有很多，绝对够用了。再者把厂子开在身边也比较利于管理和监督，这可是他投的钱，不看紧点不放心啊。
牛小强最担心的是于思梅舍不得这几件破烂的土坯房，要是于思梅不愿意离开徐家铺，那就有点麻烦了。为了明确于思梅的态度，他这才把关于厂址的事情第一个说了出来。
于思梅露出犹豫之色，国人对于家的观念是非常浓厚的，即便凹山镇距离宇阳县只有几十里路，也让于思梅难以决断。
牛小强劝说道：“于姐，凹山镇那边还算不错，生活方面还是很方便的，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贫穷，加上那边的土地比县城这边多，种植药材的话可以为制药厂提供大量的原材料，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挺合适的，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搬过去。”
于思梅看了看结满蜘蛛网的房梁，为难道：“我要是搬走了，这里咋办？”
牛小强忍不住笑道：“这里的房子可以放着，你休息的时候也是可以回来住的嘛，不碍事的。”
于思梅思付再三，终于点头：“那好，我就搬过去吧。”
牛小强继续说道：“说完了厂址的事情，接下来就是购买生产设备了，我师父已经托人去打听情况了，等到对方回话之后，我们才能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不过按照他的估计，购买设备的花销应该不会超过三万块，这样可以尽量控制成本和规模，咱们毕竟才刚刚涉足这个行业，投资方面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你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打听情况的事情主要由周洪宝负责，清江就有一家制药厂，凭借着他的门路，想要弄清楚情况是没有问题的。
“我没有意见。”
“好，接下来再来谈谈药材供应的事情，这个方面我师父已经吩咐其他人去做了，主要是在凹山地区推广药材种植，就近给咱们厂提供原材料，种药材比种粮食划算多了，相信很快就能推广开来。”
“恩。”
“再然后就是招工的问题，按照咱们厂的规模来看，对于工人的需求量应该不会超过三十，我师父决定亲自负责招工，不知于姐有没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
“好，接下来说说……”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牛小强把自己拟定出来的规划细节全都说了出来。于思梅没有发表任何反对意见，基本牛小强说什么她就同意什么。
说完之后牛小强合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笑盈盈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既然于姐没有意见，那就按照这个规划执行吧，你明天可以去凹山看看，我带你认识一下地方，行吗？”
于思梅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我从没去过凹山，不认得路，加上又没有自行车，走路的话只怕去了晚上就赶不回来了。”
牛小强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就准备回凹山去，要不你跟着我一起吧，我师父的厂子里有休息的地方，保证不会让你露宿山野。”
于思梅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我从来都没在外面过过夜，不习惯……”
牛小强见她扭捏，不想耽误时间的他干脆拉着于思梅往外走去：“反正你今后总是要去那边工作的，有什么好害怕的，跟着我走就行。”
牛小强说话间摸到了于思梅手心里的老茧和疤痕，他赶忙松开手，一脸歉意道：“于姐，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刚才没有弄疼你吧？”
于思梅连连摇头：“伤势已经不碍事了，那什么，我真的要跟你一起过去啊？”
“恩，长痛不如短痛，你就别犹豫了。”
“那……那好，我先收拾一下东西。”
第218章 彻底破裂的父子关系
牛小强见她要打包棉被，不由苦笑道：“带棉被干什么，那里有铺盖，啥都不缺。”“哦……哦，那我就不带东西了。”
说是不带东西，于思梅还是拿了几件衣服，磨蹭了十分钟才出门。
牛小强也不多话，他吩咐于思梅坐好，然后骑着车赶往凹山镇。
天色已经擦黑，牛小强为了赶路把自行车骑得飞快。身体有些瘦弱的于思梅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但她却默默的咬牙坚持着，没有说一句话。
天色彻底黑下来后，道路已经看得不怎么清楚，牛小强只得放缓速度。他扭回头问道：“于姐，你冷不冷？冷的话就说一声，我停车让你把衣服穿上。”
于思梅的牙齿咯咯作响：“确实有点冷，你先停下，我加两件衣服。”
牛小强赶忙停车，凑到跟前仔细一看，发现于思梅冻得小脸煞白，嘴唇都是乌青乌青的。他关切道：“于姐，你该不会被冻出什么毛病吧？”
于思梅一边穿衣服一边跺脚取暖：“我也算是半个郎中，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走，咱们继续赶路。”
牛小强点点头，骑着车再次出发。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倒也不寂寞。
晚上八点，两人终于到达目的地，牛小强站在洞口，对里面嚷嚷道：“小霜，快来开一下门。”
“哦，这就来。”
王小霜正在看书，听到声音后小跑了出来，她一边开锁一边询问：“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回家去呢，没想到你居然咦，这位是……？”
牛小强把门推开，招呼于思梅进洞，随口解释道：“这位是于思梅姐姐，她就是要跟我师父合伙开制药厂的人。”
王小霜见于思梅神情紧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身上的衣着也不怎么好，不由诧异道：“她……她真是跟方爷爷合伙开制药厂的人吗？”
牛小强招呼于思梅坐下，亲手给她倒了杯开水：“于姐手里有药方子，这可是制药厂的根本。”
王小霜这才明白过来，走到跟前亲热的跟于思梅打招呼：“于姐姐好，我叫王小霜，是厂里的帮工。”
牛小强插口道：“她是会计，不过厂子现在还没开工，因此只能暂时当个帮工。”
这里对于于思梅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新环境，她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小、小霜……你、你好……”
王小霜的性格还算比较开朗，她主动帮于思梅缓解情绪：“于姐，你不用紧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了，小雪，快点过来跟于姐姐认识一下。”
王小雪正在洗脚，听到招呼声她答应一声，擦干净脚一脸好奇的走了出来：“于姐姐好，我叫王小雪，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呢。”
于思梅只知道说好，都不敢去打量王小雪。
牛小强苦笑着对王小霜吩咐道：“小霜，今晚于姐跟你们一起睡，你负责搞好接待工作，于姐，你先坐会儿，我去把我师父叫来。”
“好……好的。”
方东平吃晚饭的时候喝了不少酒，牛小强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他叫醒。听说名义上的合作伙伴来视察情况，方东平也没抱怨什么，很配合的穿戴整齐，出来跟于思梅见面。
两人也算是熟人，于思梅并不像面对王小霜姐妹的时候那么紧张，她很正常的跟方东平打招呼。
牛小强跟于思梅都没吃晚饭，他趁着于思梅跟方东平说话的功夫跑去做饭。王小霜见状赶忙拦住他：“还是我来吧，你赶了这么远的路，好好歇一会儿。”
牛小强乐得清闲，点点头走回到于思梅身边坐下，陪着她说话。
过了没多久，王小雪的惊叹声传了过来：“哇，好漂亮的自行车啊！”
这丫头跟她姐比起来有些差距，没什么眼力见。不过牛小强也没说什么，毕竟王小雪的年纪要小一些，还不怎么懂事。
王小霜正在煮面条，听到妹妹的惊叹声后她赶忙喝止：“小雪，你赶紧给我过来！把车子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王小雪撅起小嘴，一脸的不开心。牛小强很大度的摆摆手：“没关系，想看就看吧，这是我买的旧车子，弄坏了修修就是，不会让她赔的。”
王小雪立马阴转晴，开心道：“还是牛哥哥好，谢谢啦！”
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屁孩，说完话又开始摆弄自行车。王小霜彻底无语，摇摇头不再搭理自己的妹妹。
吃了面条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牛小强起身告辞回家。
自从陈天厚使坏之后，牛家村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电，后来牛大壮亲自找到供电所的刘所长，这才让牛家村重新通上电。不过刘所长也明确的交代过，民用电只能民用，只要发现牛家村再把电接到厂子里去，那就会再次断电。
牛大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时候他还对大儿子寄予厚望，因此也就没有再帮方东平通电。
至于现在，他对牛小刚算是彻底失望。上次牛小刚回家的时候跟家里人发生了冲突，牛大壮得知消息后很生牛小强的气。在他看来，即便牛小刚有错，牛小强身为弟弟也不应该打破哥哥的脑袋。
他立马就出门去找牛小强算账，结果牛小强躲进了学校，他没找到人。无奈之下牛大壮只得连夜去了镇上，想安慰一下牛小刚。结果牛小刚表现的很冷淡，甚至有些厌恶的态度。
牛大壮可不是好脾气，他当时就被气得不行，用茶杯把刚刚包扎好伤口的牛小刚又给开了瓢，并且声言再也不认牛小刚这个儿子，让他永远都别回家。至此，牛大壮和牛小刚的父子关系彻底破裂。
在这件事情上，牛小强是最开心的，牛大壮是最伤心的。
最开心的人碍于父亲的颜面，不敢把开心表露出来。最伤心的人碍于身为父亲的自尊，也没有把伤心表露出来。因此，那段时间老牛家的气氛变得非常古怪，每天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都会刻意的避开牛小刚，生怕一提到他就会引发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第219章 招工就招村里人
牛小强走进村子后看见老支书家的堂屋里挤满了人，大家都是去看电视的。他也不理会，径直朝自己家走去。进入家门后，牛小强发现自己家居然点着电灯。他正纳闷家里为什么不节约电费钱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堂屋的桌子边坐着小王瘸子和自己的爸爸。
牛小强愣了一下就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小王瘸子就先一步站起身，讨好似的冲着他笑道：“小强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等你好半天了。”
牛小强知道小王瘸子多半是来找自己的爸爸商量药材种植的事情的。老爸可是村支书，不首先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后续的工作就别想展开。
不过这件事好像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牛小强满脸的诧异之色，问道：“你们等我干什么？”
小王瘸子解释道：“我跟牛叔叔谈了一下关于药材种植的事情，他说要听听你的意见再做决定。”
牛小强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爸爸，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念头。很快的，他就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根据牛小强的猜测，老爸在对牛小刚彻底失望后，就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这大半年的表现他是看在眼里的，还是很让他认可的。如果牛小刚不犯错误，他当然会继续器重牛小刚，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撕破了脸，老爸除了自己还能指望谁？
老一辈的传统观念里，大儿子永远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小儿子哪怕再受宠，也无法跟大儿子相比。说起来这有点像是封建社会的皇位继承制度，一般情况下都是嫡长子继承家业，只有等到大儿子废了，后面的小兄弟才有机会。
牛小强一时间百感交集，心中感叹不已：苍天啊大地啊，我努力了大半年时间，总算是出人头地了啊！
虽然只是在家里提升了地位，但对于牛小强来说意义却非同一般。在他看来，即便在外面混得再风光，要是得不到家里人的认同，那么所谓的风光也只是流于表面。你在外面再怎么牛掰，家里人却不待见你的话，那种深深地挫败感是再多的金钱和名利都弥补不了的。
牛小强并未把内心的情绪表露出来，他迅速收敛笑容，很是沉稳的问道：“爸，您跟小王谈的怎么样了？”
牛大壮见他很像个大人的模样，不由暗暗点头，觉得这个小儿子确实是值得托付的对象。他咳嗽一声道：“他跟我说种药材比种粮食靠谱，我却觉得不种粮食心里虚的慌，听说这是你师父出的主意，你在帮他干活，应该了解情况，不知你是怎么看的？”
牛小强闻听此言笑着点头：“我师父准备跟人合伙开制药厂，还准备鼓捣花露水厂，为了这个，他专门研究过相关问题，也跟我深入的探讨过，个人觉得他的话还是很靠谱的，种药材确实比种粮食更有前途。”
小王瘸子为了表现自己，只跟牛大壮说了关于花露水厂的事情，并未提到制药厂，单单是这个，就让牛大壮非常吃惊。他没想到方东平居然这么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就要新的产业。
此刻听说方东平还要投产制药厂，牛大壮被惊得张大了嘴巴：“你、你说啥？他还要开制药厂？？”
牛小强点点头：“不错，他确实准备跟人合伙开制药厂，我之所以这么晚回来，就是帮他跟人谈生意去了，合作对象我已经带到了凹山，明天还要陪着人家实地查看情况呢。”
牛大壮眨了眨眼睛，迟疑道：“查看什么情况？”
牛小强也不隐瞒，实话实说道：“我师父准备把制药厂开在防空洞里，这样可以节约不少的建设资金，我明天要带着合伙人去选定厂址。”
牛大壮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也算是有些见识，他极为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关键点，追问道：“既然是开工厂，那就肯定需要工人，你师父准备去哪里招工啊？”
招工的事情其实是由牛小强决定的，他原本想去镇上招揽311厂的职工家属。这些人的家人在厂里工作，对于工厂的熟悉程度比其他人强一些，比较容易上手。
此刻看到父亲的神情，牛小强立马就知道老爸是怎么想的。他快速的转动脑袋，片刻功夫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只见他笑呵呵道：“关于招工的事情，我师父比较倾向于我的意见，我觉得还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比较好，要招就招咱们村的劳动力，剩下那些年纪大的可以在家里种植药材，这样一来大家就能有两份收入了，爸，你觉得这个方案咋样？”
这个年代的农村人，打破脑袋都想去厂里上班。在他们看来，只要参加了工作，那就能旱涝保收，说出去也倍有面子，比种地要强得多。
牛大壮猛地一拍巴掌：“好！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你跟你师父还是挺不错的，还知道照顾老牛家的人！”
小王瘸子陪着笑了几声，一边笑一边偷偷看向里屋。
牛小强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点破。等到爸爸的笑声停歇，他这才开口：“不过有些丑话还是说在前头比较好。”
牛大壮好奇道：“什么丑话？”
牛小强义正词严道：“我师父既然花了那么多的钱开工厂，那就不能让他赔本，管理工作还是要注意一下的，不管是谁，进入工厂后要是不服从安排，那咱们只能公事公办，爸，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牛大壮很认同的点点头：“这话不错，你师父花了那么多的钱搞投资，亏了可咋办？他既然想照顾咱们村的人，咱们就不能不知道好歹，到时候要是谁敢违反纪律，我第一个不饶他！”
身为村支书，牛大壮说话自然是硬气的。他说完话有些按耐不住，笑呵呵的站起身：“我先去把这个好消息向大家伙通报一下，让大家都乐呵乐呵。”
第220章 有志青年
牛大壮离开后，小王瘸子露出苦笑的神色：“小强兄弟，关于药材种植的事情，难度不小啊，我跟王叔忙活了这么多天，也只说服了六户人家，就算我表示会给种植药材的人发放米面粮食，绝大多数人也都不愿意，不得已之下我才跑来找牛叔叔的，那什么，你该不会介意吧？”牛小强一屁股坐在了爸爸刚才坐过的位置上，体验了一把当家主的感觉：“要是直接给钱的话，你觉得效果会不会好一点？”
小王瘸子立马摇头：“这个法子绝对不行，药材都还没种下地，怎么能先给钱呢？再怎么说也要等到收货的时候才行吧，不然咱们应该按照什么标准给钱？要是有的人种出的药材产量高，咱们给的钱反而跟那些产量少的一样多，人家肯定会有意见嘛。”
这话倒也在理，牛小强思考片刻后再次开口：“咱们还可以采取支付定金的方式推广药材种植，比如说每亩地先支付十块钱的定金，等到药材丰收的时候，再根据收购价进行清算，支付剩下的钱，这个法子应该能行吧？”
小王瘸子仔细想了想，随即点头：“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试，就是先期的投入有点大，我估算过凹山镇的耕地面积，凹山镇大概有三千多亩的田地，即便每亩地只支付十块钱的定金，加起来也要花掉三万多块啊。”
牛小强笑道：“我估摸着不可能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加入种植药材的队伍，能够成功十分之一就算是很不错了，几千块的投入也还好，你就按照这个思路去办吧，愿意签合同的就当场给钱把合同签下来，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师父那边保证不会掉链子。”
小王瘸子连连点头：“行，我明天就展开行动。”
小王瘸子说到这里偷偷瞅了里屋一眼，随即很是不舍的打了声招呼，走出了房门。
他离开之后牛春香才出来，牛春香露出迟疑的神色，“小弟，你不是很讨厌他的吗？怎么跟他混到一起去了？”
牛小强很认真的解释道：“姐，王德水这人其实还是挺不错的，以前咱们是不了解他，所以才会产生误解，了解他之后，我发现他是个有志青年，所以才不计前嫌跟他交集。”
牛春香呆了一下才开口：“他是有志青年？”
“是啊，王德水的脑袋瓜很活泛，并且是个敢想敢干的人，只是因为不被人理解、自己的理想无法得到施展，他才故意跟家里人唱反调，选择自暴自弃的方式进行抗争，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好吃懒做的人，实际上这都是误会，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情况了。”
牛春香哦了一声，继续问道：“我刚才听他跟咱爸说他要跟你师父合伙开花露水厂，这是真的吗？”
牛小强确实觉得小王瘸子很不错，一看自己的大姐对小王瘸子产生了兴趣，他就想拉小王瘸子一把。这人虽然是个残疾，但性格却很不错，对自己的大姐也是一片痴心，大姐要是嫁给他，以后肯定会过得很幸福。
只见他微笑道：“这确实是真的。”
牛春香越发的感到费解：“他能有什么本事啊？你师父怎么会跟他合伙做生意？”
“你可不要小看了王德水，这人很爱学习，很有一股奋进的劲头，脑袋瓜也是非常的聪明，他私底下鼓捣出了一种全新的花露水配方，我跟我师父已经检验过了，这种花露水非常不错，所以我师父才决定跟他合伙的。”
牛春香听到这话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一个小塑料瓶：“你说的是不是这玩意？”
牛小强扭头一看，诧异道：“这是啥？”
“是他送给咱爸的，说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新产品，让咱们一家尝尝鲜，我还以为是喝的东西呢，没想到居然是花露水。”
牛小强把塑料瓶的瓶盖打开来闻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不错，就是这个味，姐，你闻闻看，是不是很好闻啊？”
牛春香把鼻子凑了过去，闻到气味后不住的点头：“确实很好闻，真是没想到，他那样的一个人，居然也能鼓捣出这种东西。”
牛小强见大姐很是喜欢，于是把塑料瓶塞给她，笑道：“姐，这种花露水有个很响亮的名字，你想不想知道？”
牛春香好奇道：“啥名字？”
“它叫春香牌花露水。”
“啊？这……这……”
牛春香小脸一红，很是迅速的把瓶子放回到桌面上，有些尴尬的低下了脑袋：“这不是在说我么……”
牛小强觉得姐姐害羞的样子很有趣，忍不住调侃道：“是啊，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到如今也仍旧对你念念不忘呢，发明了东西也把你的名字套上去，由此可见他对你绝对是一片痴心啊，姐，你跟我说句实话，如果王德水真的是一个有志青年，你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牛春香有些恼羞成怒的伸手揪住牛小强的耳朵：“你还真是胆子肥，居然敢拿自己的亲姐姐开玩笑！”
在四个姐姐当中，牛春香是最疼牛小强的。她揪耳朵的力气并不大，更像是在挠痒痒。
牛小强没皮没脸的怪叫起来：“哎哟，姐，你轻点嘛，小弟我还没娶媳妇呢，万一被你把耳朵揪下来，以后谁还愿意嫁给我啊？”
牛春香瞪了牛小强一眼，没好气道：“别跟我装象，姐可没使多大劲，小弟，你能不能正经点，别再瞎胡闹了？”
牛小强一看大姐确实是有点生气，赶忙一本正经道：“姐，小弟刚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心的，你还是认真考虑考虑吧，当然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最终还是要你自己做决定，其他人只能提点建议，你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让自己受委屈。”
牛春香知道弟弟是不会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她很郑重的点点头：“行，姐听你的，会认真考虑的，小弟，你吃了没有？要不要姐去给你做点吃的？”
第221章 同学们都说你很有情调
牛小强摆摆手：“我在厂里吃过晚饭了，不用给我做饭。”牛春香哦了一声，站起身道：“哦，那姐给你烧洗脚水去。”
牛小强道了声谢，看着大姐的背影心说：大姐真是好得没话说，既贤惠又勤快，关键是脾气还那么好，我将来要是能找个这样的媳妇，做梦都能笑醒呢。
“小强哥，你回来啦。”
牛小强正在暗暗感叹的时候，牛鲜花的小脑袋从门边探了出来。她一幅贼兮兮的模样，逗得牛小强笑了起来：“小花，你这是在干嘛？有话就进来说，别搞得跟做贼似的。”
牛鲜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迈步走了进来：“小强哥，听说王小霜被你招进厂子去了，有这回事吗？”
牛小强知道这件事多半是王小霜的爸爸和小王瘸子传出去的，他也没有隐瞒，很爽快的承认了：“恩，确实有这么回事，不仅是她，她妹妹也进了厂，小花，你问这个干嘛？”
牛鲜花有点尴尬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了过去：“这是小东写给王小霜的信，他想让我转交给王小霜，我哪有时间啊？只能过来拜托你了。”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正好是春耕时节，三个小伙伴每天都要帮家里干活，因此没有再去厂里上课。即便是牛小强，也只有回家之后才能跟他们见面。
他看着牛鲜花递过来的信，忍不住笑道：“小东这家伙还真是有魄力，居然给王小霜写情书，小花，你就不跟他说道说道？”
鼓捣农庄的时候四个人经常待在一起，牛小强早就看出牛鲜花对牛小东很有好感，因此才会说出这种话。
牛鲜花小脸一红：“小强哥，你可别乱说，我凭什么去跟小东说道啊……”
“你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我知道你对小东有意思，小东也明白这个，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种忙我可不帮，你把信拿回去还给他，就说他跟王小霜是不可能的，他要是问为什么，你就说这是我说的。”
牛小强一副大人的做派，主动帮着撮合牛鲜花和牛小东。外人要是看见，肯定会觉得好笑，但牛鲜花却不这么认为。她很清楚牛小强的本事，知道牛小强比大人还要厉害得多。
“这……这能行吗？”
“我看能行，不行的话你让他来找我，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哦，那我回去了。”
送走了牛鲜花后，牛小强不由叹了口气：“这帮小屁孩，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啥玩意啊？”
“强哥，你可算回来了！”
牛小强扭头一看，发现牛小勇正趴在自己家后边的窗户上朝屋里张望。他好奇道：“小勇，你找我有事？”
牛小勇憨憨一笑：“我是来向你汇报情况的。”
“你想汇报什么情况？来来来，进来说吧。”
牛小勇屁颠屁颠的走进屋，神秘兮兮的凑到牛小强耳边，低声道：“小东这人不老实，他准备给王小霜写情书呢。”
牛小强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连连：“这种事情你跟我汇报什么？”
牛小勇啧了一声：“你看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吧，谁不知道你跟王小霜的关系啊，小东这是在撬你的墙角，这小子也太不厚道了。”
牛小强微微一愣：“我跟王小霜到底是啥关系？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
牛小勇丢给牛小强一个白眼：“强哥，你也太不把我当兄弟了吧？谁不知道你跟王小霜是一对啊，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你有什么好遮掩的？”
牛小强彻底傻眼，好半天才哭笑不得道：“这也太扯了吧，我怎么不知道我跟王小霜是一对啊？”
牛小勇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竖起大拇指：“强哥，我算是服了，你演得比戏班子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的是在胡说八道呢，算了算了，是我咸吃萝卜淡操心行了吧？我这就走。”
牛小强气不打一处来：“你先等会儿，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话说清楚”。
牛小勇一脸诧异的盯着牛小强：“强哥，你……你真的没有在演戏吗？”
牛小强很坚定的摇头：“我敢保证我刚才绝对没有演戏，小勇，你跟我好好说道说道，你到底是从哪里认定我跟王小霜是一对的？”
牛小勇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这个……你要是跟她没关系，为啥要把她招到厂里去？并且还给她写情书？”
牛小强如遭雷劈：“我、我给她写情书？？他娘的，我咋不知道我曾经干过这种事啊？？”
牛小勇也不废话，直接用手指沾了一口唾沫，在桌面上写了个您字，然后指着这个您字信誓旦旦道：“你不是给她写过您字吗，还说是啥谜语。”
“这倒是不假，但这个字跟情书好像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你呀你，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装糊涂！您字的下面是个心，上面是个你，加起来不就是心上有你的意思吗？这不是情书是什么？？”
“哐当”
牛小强没坐稳，一下子从凳子上掉到地上。
牛小勇伸手把他拉扯起来，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他：“强哥，你可真厉害，居然以这种方式传情达意，同学们都说你很有情调呢！”
牛小强脸色苍白的问道：“同学们是怎么知道的？”
“是牛鲜花说的，她一听牛小东要给王小霜写情书，立马就把你搬了出来，说你早就跟王小霜好上了，牛小东偏不信邪，非要坚持给王小霜写情书，我看不过眼，这才跑来跟你汇报的。”
牛小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咬牙切齿道：“这个牛鲜花，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能乱说话呢，妈的，我这就找她算账去！”
牛小勇用费解的眼神看着牛小强：“强哥，这好像犯不上吧？牛鲜花虽然是想拿你做挡箭牌，但她说的都是实话，你找她算什么账啊？”
牛小强心中暗叹：当初也就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居然会闹成这个样子，以后我还怎么有脸见同学啊！
第222章 大金库
“我觉得你跟王小霜挺般配的，要是真能娶了她，那也挺美满的，强哥，话我已经说清楚了，你先忙着，我走了啊。”牛小勇离开后，牛小强呆呆的坐在凳子上，脑海中一会儿冒出阿诗玛的样子，一会儿又冒出李老师的形象，然后是王小霜，搞得他心乱如麻。
牛春香端着一碰热水走了出来，她见牛小强发呆，不由好奇道：“小弟，你怎么了？”
“哦，我没事，姐，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牛春香点点头，回自己屋之前叮嘱道：“你的脸色有点难看，应该是累的，洗完之后就别看书学习了，早点休息吧。”
“恩，我知道。”
等到大姐走进里屋，牛小强洗完脸后把脚泡进水里，坐在凳子上发呆。
在牛小强的内心深处，他其实是最喜欢李老师的。至于有过一面之缘的阿诗玛，更像是人生中的邂逅，当不得真。
说到王小霜，牛小强的心情有点复杂。王小霜除了贫穷，其他方面非常好。但不知道为什么，牛小强总觉得跟她之间有点隔阂。这种隔阂很是模糊，牛小强自己都说不清具体是怎么回事。
入睡之前，牛小强嘀咕了这么一句话：“算了，爱谁谁，我懒得瞎想，这也太折磨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牛小强吃过饭后赶到了山洞工厂。
王小霜和于思梅已经起来了，两人有说有笑的坐在炉灶前烧火做饭，方东平和王小雪仍然在睡觉。
看到牛小强进来，两人全都笑着跟他打招呼。
牛小强笑着回应，期间不动声色的多看了王小霜两眼，随后搬了张凳子坐下，问道：“于姐，你昨晚休息的还好吧？”
于思梅连连点头：“挺好的，小霜妹子很照顾我。”
牛小强表扬了王小霜两句，然后帮着两人一起做饭。
没多大功夫，王小雪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她见牛小强来了，赶忙伸手整理乱糟糟的头发，凑到牛小强跟前小声道：“牛哥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牛小强好奇道：“啥事？”
王小雪显得有些扭捏：“我想换一个岗位，以后跟着于姐姐做事，你能不能帮我跟方爷爷说说？”
王小霜立马一瞪眼：“你懂啥？啥都不懂你能干啥？”
牛小强一听就知道王小雪的意思，这丫头多半是想往上爬。制药厂还处于筹建时期，她要是在这个时候进入制药厂，今后的发展空间将会很大。
牛小强忍不住笑道：“小雪，你姐说得很对，你还小，什么都不懂，必须要磨练一下才能承担更大的职责，这样吧，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好好表现、认真学习，以后我就会帮你调整岗位，你觉得怎么样？”
王小雪赶忙点头，开心道：“谢谢牛哥哥，我今后一定会努力的！”
王小霜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小强，你这样做可不对，迟早会把她惯坏的。”
牛小强笑道：“我倒觉得小雪为人机灵，要是好好磨练一下，将来未必不能成大器。”
王小霜无奈的闭上了嘴巴，低头烧火。
于思梅站起身：“小强兄弟，你能不能现在就带我去外面转转？”
牛小强点点头：“这个当然没有问题，走吧，咱们去周围瞅瞅。”
四月初的清晨寒气逼人，好在两人都穿了厚厚的衣服，并不觉得冷。
牛小强带着于思梅走到不远处的另一个防空洞洞口，介绍道：“于姐，这些防空洞原本都是相通的，后来废弃的时候被部队的人用石头给封死了，这样也好，算是帮咱们划分出了区域，我师父准备把制药厂设在周边的防空洞里，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个，咱们进去考察考察吧。”
牛小强带着煤油灯，他说完话掏出火柴把灯点燃，带着于思梅走了进去。
没有见过防空洞的人会感到很新鲜，但要是看得多了，就会觉得很乏味。
于思梅刚开始的时候感到很新鲜，考察了两个洞穴后，她就停下了脚步：“选址的事情你跟你师父看着办就行，接下来就不用考察了。”
牛小强笑着点点头：“没问题，咱们回去吧。”
于思梅一边走一边问道：“我昨晚听小霜说厂里没办法通电，要是没有电力，咱们该如何生产啊？”
牛小强呵呵一笑：“这个问题我跟我师父早就考虑清楚了，等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去镇上转转，让你熟悉熟悉凹山镇的情况，吃了午饭就送你回去，从明天开始，我跟我师父就要动手解决这个问题了。”
于思梅总觉得自己在合作上占了很大的便宜，一听这话她赶忙开口：“我暂时就不回去了，留下来帮你们干点活吧，我已经带好了换洗的衣服，不碍事的。”
牛小强推辞了几下，于思梅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无奈之下他只得点头同意。
吃过早饭后，牛小强跟王小霜姐妹陪着于思梅在凹山镇逛了逛。凹山镇虽然无法跟县城相比，但比一般的镇子要繁华得多，于思梅看得直点头，对今后在这里生活感到很满意。
下午的时候方东平启动了柴油发电机，跟牛小强一起修建小金库。
方东平在311厂干了这么多年，虽然没存下钱，但是各种设备却存了不少。诸如电钻、电焊、电锯、打磨机之类的设备，他基本都有。
两人在方东平休息的屋子里改造了一个很大的洞穴，在外面焊上了三道厚厚的铁门。铁门是用钢板焊接起来的，每一扇铁门的厚度都超过了两公分，有了这样的防护力度，牛小强才放下心来。
完工后方东平放下了电焊机，一边擦汗一边数落牛小强：“你还真能折腾，非要弄一个这么大的金库，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把它塞满。”
这个金库宽一米，高一米五，深达两米。如果想用钱把它填满，按照现在最大十块钱的面值来计算，那至少也得要两亿以上的人民币才行。这个年代，没几个人敢有这么大的奢望。
第223章 水力传动装置
刚开始改造的时候，方东平就说没必要把金库整这么大。牛小强却不同意，说自己将来挣的钱肯定很多，空间小了不够用，坚持要把金库修的大一些。方东平听到这话就说可以把钱存进储蓄所，然后把存单放进金库就行，没必要兑换成现金存放在厂子里。这样既能吃利息，又不用占太大的空间，算是一举两得。
牛小强却说储蓄所的那么点利息不够看，还不如把钱放在自己手里搞投资，这样才能挣到更多的钱。无论方东平怎么劝，他就是听不进去。方东平一赌气，干脆就弄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空间。
“师父，您瞧好吧，我牛小强一定会在您有生之年用钞票填满这个金库，到时候我再修一个更大的金库，继续存钱！”
方东平看着牛小强臭屁的模样，彻底没了脾气，他摆摆手：“赶紧把工具拿出去吧，省得被她们看见，泄露了关于金库的秘密。”
修建金库之前，牛小强就把三个女人打发出去游山玩水了。说是让她们出去放松放松，好为接下来的忙碌打好基础。三个女人信以为真，结伴出去转悠了。
牛小强把工具搬出来，摆放回原处，然后把地上的垃圾清扫干净。三个女人回来的时候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之处，有说有笑的生火做饭。
牛小强累得够呛，打了声招呼往家里走去。
第二天早上，大家吃完早饭后聚在一起，由牛小强负责分配工作：“咱们先把材料搬到江边去，然后小霜帮我师父打下手，于姐帮我打下手，至于小雪，哪边忙不过来了你就支援哪边。”
三个女人纷纷点头答应，随后大家开始搬运堆放在洞里的废料。
这些废料包括转轴和齿轮等机械传动零件，都是方东平从311厂拿回家给牛小强上课用的，日积月累之下拿回来很多，其中的许多零件经过方东平维修之后还能正常使用。辞职的时候方东平把这些废料全都搬了过来，说是不想让陈天厚白捡便宜。
五人当中方东平年纪有点大，三个女人有点体弱，因此只能由牛小强挑起大梁。几个人一直搬了三个钟头，终于把材料搬到了预定地点。
王小霜累得大汗淋漓，她把毛线衣都给脱了，只穿了秋衣。在秋衣的包裹下，她上半身的轮廓被勾勒得十分挺拔，牛小强一看之下脸上不免有点发烧。
王小霜擦了把汗，凑到牛小强跟前问道：“小强，你跟方爷爷到底要干嘛啊？为什么要把东西搬到清江边上来？”
牛小强瞅了一眼王小霜高挺的胸脯，有点心不在焉的回答：“我们想在江边修一座水力传动装置。”
王小霜没有听清楚，追问道：“水力什么来着？”
“水力传动装置，说白了就是一种可以把水流的动能转化为机械能的玩意，只要把这玩意建好，即便没有电咱们厂也能开工干活。”
这就是牛小强和方东平想出来的解决方案，只要有了水力传动装置，确实可以在没有电力的情况下让机床正常运转。不过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些技术难题，一般人可没有他们这样的能力。
王小霜上过物理课程，对此还是能理解的。王小雪就不行了，她小学都没毕业，并且也没有什么见识，闻听此言她歪着脑袋琢磨了好一会儿，却啥都没想明白。
王小霜点点头，坐在了江边的石头上。她一边擦汗一边嘀咕：“内衣也全都湿透了，要是能在厂里修一座洗澡间，那就太好了。”
牛小强呵呵一笑：“这个问题我顺手就能解决，今天晚上我在厂里吃晚饭，顺便帮你们修一个洗澡间吧。”
一旁的王小雪听到这话立马抛开了水力传动装置，开心道：“谢谢牛哥哥！我早就想洗个热水澡了呢！”
于思梅也笑了起来：“如果真能洗个热水澡，那就太舒坦了。”
山里人在天冷的时候想洗热水澡是非常困难的。牛家村的人还好，可以去311厂宿舍区的澡堂子蹭澡。其他村子的人只能在屋里摆个盆子，坐在里面冲洗身体。
这可是非常冷的，搞不好就会感冒。女人天生就比较爱干净，也难怪她们三个听了牛小强的话会这么开心。
“这个真的挺简单的，到时候看我的就行，你们先歇着，我去跟我师父商量点事情。”
牛小强走到方东平跟前，小声道：“师父，咱们手里的材料好像不够用啊。”
方东平吐出一口烟圈：“我知道材料不够用，不过没关系，江荣华和陈建国的厂子里有不少废料，咱们可以按照收废铁的价钱买过来，这样就够用了。”
牛小强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
方东平把烟头弹了弹：“这次的建造工作主要由你负责，算是磨练一下你的实际动手能力吧，你先把结构图在脑袋里面规划一下，规划好了咱们再开工。”
想要修建一座转化水能的装置难度还是很大的。这不像水车那么简单，而是要让转化的机械能带动机床，涉及到了机床动力系统的改装工作。
牛小强觉得这确实可以磨练自己的技术，点点头开始在脑海中进行结构设计。在他的脑海中，各种零配件自动进行组装，各个零件的用途全都被他规划清楚。为了节约材料，牛小强尽量简化设计，想要以最小的消耗把水力传动装置修建好。
过了十来分钟，牛小强终于规划好，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趴在石头上写写画画。
不到五分钟，他抬起头，把自己画好的图纸递给方东平：“师父，我已经规划好了，您按照图纸上的规格跟小霜去切割材料，我跟于姐去把固定桩弄好。”
方东平点点头站了起来，牛小强帮着他发动了柴油发电机。随后牛小强拿起电钻，在江边的岩石上凿孔。于思梅在一旁打下手，帮着清理石头碎渣。
固定装置必须要足够牢固，才能承受住力道。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牛小强把孔钻得很深，因此花费了更多的力气，没一会儿就累得浑身大汗。
第224章 我们是水利局的
于思梅见牛小强一个劲的喘粗气，提议道：“小强兄弟，要不你先歇会儿，我来帮你钻孔吧。”牛小强摇摇头：“于姐，你手上的伤刚刚恢复，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钻孔的事情不用你帮忙，累了我会停下来休息的。”
于思梅手掌上的伤口有点深，虽然伤口已经痊愈，但却不能用太大的力气，否则还是会感到疼痛。她也不坚持，点点头继续干活。
王小雪算是最悠闲的人，她站了好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帮忙的。无聊之下王小雪干脆坐在了石头上，看着烟波浩渺的江面发呆。
“你们这是在干嘛？”
王小雪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拿着鱼竿站在自己身后，她爱搭不理的回答道：“我们在修建水力传动装置。”
这个地方比较隐蔽，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过来的。这个老头为了钓鱼，所以才翻过山头跑到这里来。
听了王小雪的话，老头有点蒙：“啥……啥装置？”
王小霜有点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水力传动装置。”
老头仍然没听懂，一看王小霜的神色，他也不好意思再问。他拿着自己的鱼竿走到江边，找了个好位置开始钓鱼。
刚坐下没多久，老头就不得不换地方。没办法，钻孔和切割的声音太大了，他要是在附近钓鱼，估计啥都别想钓到。
离开之前老头扭回头看了看忙碌的几人一眼，带着一脸的疑惑离去。
一直忙到太阳落山，几人才收工。回到工厂后，牛小强用不锈钢制作了一个水桶，然后在洞里的一间屋子里凿孔，把这个不锈钢水桶固定在了一米八左右的高度。水桶上面被他留了个出水孔，牛小强用一根金属管把出水孔延伸到外面，用木塞把外头塞住。
王小霜在做饭，王小雪和于思梅帮他打下手，看到牛小强弄出这样的一个玩意，两人都感到很好奇，王小雪首先问道：“牛哥哥，这是个什么玩意啊？”
“这是一个简易的自动淋雨装备，你们洗澡之前可以把水倒进桶里去，然后取下木塞，水就会顺着管子流出来，只要站在管口下面，就能舒舒服服的洗淋浴了，这个空间比较密闭，还是很暖和的，在这里洗澡不会觉得冷。”
王小雪眼睛一亮：“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牛哥哥，你好厉害！”
于思梅迟疑道：“你把水桶放那么高，咱们怎么倒水进去啊？”
牛小强笑道：“这个简单，搬一张凳子垫脚就行，如果水量很多，你们可以用脸盆分批次的加水进去。”
于思梅点点头：“这我就放心了，等会儿我就试试效果。”
方东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看到牛小强的杰作后，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这种简单的装置自然不会让他感到惊奇，换成是他，想要做一个绝对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方爷爷，外面来人了。”
王小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们说他们是水利局的。”
方东平跟牛小强对视了一眼，两人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也不多话，转身走到了洞口。
洞口处的铁栅栏门已经被锁住，外面站着四个男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夹克衫、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他好像是这帮人的头，看到方东平后直接就询问道：“您应该就是方东平吧？”
方东平点点头，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不错，我就是方东平，不知几位找我干嘛？”
中年男子一脸严肃的问道：“我们听说有人在江边私自修建水利设施，就想过来里了解一下情况，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去现场查看过了，这附近只有你们这家工厂，不出意外的话，那些违规设施都是你们鼓捣出来的吧？”
方东平哦了一声，掏出钥匙打开了铁栅栏门，招呼几个人进来。
众人落座后，方东平这才开口：“那些东西确实是我们鼓捣出来的，不过我们只是借用一下水力，并未对其他人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还请诸位网开一面，行个方便吧。”
他说话间掏出阿诗玛发了一圈，为首的男子并未去接，而是公事公办的说道：“按照规定，任何集体或个人都不得私自修建水利设施，必须要提交申请，通过审核后才行，方东平同志，还望你体谅一下我们的工作，立即停止违法行动，否则我们只能强制拆除了。”
方东平对这帮人不是那么重视，如果换成其他部门的人，他自然是好话一箩筐，但水利局在凹山镇没有什么名声，主要还是因为这片地方跟水利局的工作不怎么搭边。
凹山镇周围群山环绕，既没有修建水电站也没有修建灌溉渠，旁边的清江也没有发生过洪水。如此一来，水利局就像是一个摆设，在这里根本吃不开。这从四个人的衣着打扮也能看出端倪。
如果是比较有权势的部门，工作人员的穿着打扮会比较上档次，如果是没有权势的部门，在这方面就要差很多。眼前这四个人只能说衣着普通，要说他们很有派头，那绝对是胡扯。
一看对方拿着鸡毛当令箭，方东平也没有生气。他虽然不太重视对方，但也没必要得罪人。只见方东平微微一笑：“不知这位同志贵姓？是什么职务？”
中年男子倒也干脆，毫不避讳的回答：“我是薛新华，是凹山水利局的负责人。”
方东平笑着伸出手：“原来是薛局长，幸会幸会，跟您说句实话吧，其实我们也不愿意违规，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们才这么做的。”
接下来方东平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最后故意叹了口气：“咱们厂准备扩大生产规模，招工主要招的是牛家村的人，他们眼巴巴的等着开工呢，我们总不能因为停电就辜负了村民的期望吧？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薛新华听到牛家村这三个字，原本公事公办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他在凹山镇干了十来年，对这里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