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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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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交手

    此时祁凯身处的“大宋皇朝”皇家包厢,本是戚健立的产业,但是祁凯坐在这里,这里仿佛就成为了他的主场,对面惶恐不安的戚健立却似乎心怀忐忑的客人。

    孟繁龙对这样的转变司空见惯,想当年他跟着祁凯赤手空拳打天下的时候,每次在击溃对方势力之后,祁凯总是这样四仰八叉地安坐在对手面前,睥睨惶恐的对手,他和他的那些兄弟们就像他现在这样,负手站在祁凯身后,想起来就不禁让人自命不凡,暗爽不已。只是自从兄弟们被分派带中州各地,中州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令祁凯亲自出门的麻烦存在,即便是有一些小骚动,祁凯也只是一个电话过来,他们就在下面把事情解决了,祁凯大部分的时候就守着老爷子身边,很少离开绿城,没想到现在能够重温当年的旧梦,孟繁龙心中竟然有点感谢戚健立,也庆幸自己抽中的是汴京,而不是濮阳那样鸟不拉屎的地方。[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只是,令人有点奇怪的是,身为外来户的王柳飒、富伊访二人,也和祁凯一样,坐的稳若磐石,一点也没有戚健立那样的惶恐,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凭借。

    戚健立听到祁凯的话后,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把脑门上冒出的虚汗,把目光投向王柳飒。王柳飒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双目微阖,眉头轻挑,一只手隔着左丘才按着富伊访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拿着小匕首,一下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用刀面拍着左丘才的大腿。

    包厢里一时间陷入沉寂。

    忽然,外面传来几声枪响,又迅速消失,如果不是包厢里几无声息,都可能漏听了。

    孟繁龙听到枪响,猛然挺腰,刚才在祁凯面前的谄媚之相瞬间逝去,整个人变成一杆钢枪,抖动着耳朵又探听了半晌,精神又放松下来,身上的气势又渐渐收敛起来。

    王柳飒听到枪响,眼睛猛然睁开,双目微眯,神色总算是露出些波动,尤其是在枪声又如同它响起时嘎然消失后,手下失去控制,小匕首竟然在左丘才的腿上剌了一下,割破了左丘才的裤子,幸好这两天有股冷空气来袭,左丘才被张冰洁和龚瑾二人管着多穿了一层衣服,不然就要旧伤未去,新伤又至,倒霉头上再添晦气了。

    左丘才听到枪响,都没有了什么感觉,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已经让他的神经麻木了,一会儿就是有人扛着个火箭筒进来,他也不会感觉到奇怪;不过在王柳飒失手割破他的裤子的时候,他还是不禁蛋蛋收缩,蛋疼不已——祁凯这个鸟人只顾着自己装酷,也不解救自己,自己这挟持的命运还得过到什么时候啊!

    祁凯听到枪响,心下恍然,王柳飒的底牌原来在这里,不过他对孟繁龙的手下信心十足,既然没有让那些人冲进包厢里面来,就能够在外边把事情完全解决。

    戚健立听到枪响,精神一振,他是知道王柳飒和富伊访是带着四个手下两个箱子过来的,那四个人在来到汴京之后,就一直住在楼下的一间包房里,吃喝拉撒全在里面,深居简出,神秘得很,就是他也摸不清那四个人的路数;那两个铝合金箱子也被他们带进了那间包房,谁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不过戚健立隐约猜测到里面估计是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王柳飒和富伊访信誓旦旦能够把祁凯留在汴京,想来凭借的除了他二人外,就是那四名枪手了。他一直在期待着王柳飒亮出他们的底牌,只是起先祁凯离开得诡秘,去而复还后表现得又是如此强悍,让他都差点忘记了,现在枪声响起,应该是那四名枪声得到王柳飒的讯号,知道情况有变,提前动手,搞定了刚才在包厢里逞能的孟繁龙的七名打手,即将冲进包厢了。

    的确是有人冲进包厢,不过却不是戚健立期盼的王柳飒的枪手,而是和孟繁龙穿着相同的,戚健立看到进来的两个人手里拎着的两把AK47,两把54式手枪,顿时心若死灰。

    王柳飒看到那几件眼熟的武器,心也一沉到底。

    孟繁龙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枪械,拉了几把枪栓,朝戚健立瞄了瞄准,看到戚健立威风尽失,连自己的玩笑都看不出来,慌忙躲闪的样子,撇了撇嘴,给祁凯递过去一把AK47,祁凯接过枪,也熟练地玩弄了两下,忽然扣动扳机,AK47枪口闪动着绚丽的火花,子弹如扑火飞蛾一般擦着坐在他对面的戚健立、王柳飒、富伊访和左丘才的脑袋飞向后方,把装潢华丽的包厢达成了马蜂窝。

    戚健立被近在咫尺的子弹惊得大呼小叫,尿意蓬勃,一个没憋住,裤裆湿了一片,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脑袋大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左丘才也差点被祁凯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尿出来,不过幸好他的神经已经麻木了,反应得有点慢,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正看到祁凯把枪抛向王柳飒,身子也跟着扑了过来,左丘才这下反应得快了,赶紧勉力动身,向富伊访那边滚去。

    富伊访也想不到祁凯会来这一招,如果不是王柳飒的手一直按在他的肩膀上,他刚才都要忍不住跳起来了,那样正好会撞到子弹上,结束他早就想要结束的生命;所以那一瞬间他有些后悔,有点恍惚,在左丘才滚过来的时候,他的下意识不是擒拿,而是躲闪,恰好让左丘才滚了过去,待他反应过来,想要伸手抓住左丘才的时候,孟繁龙的大手已经挥了过来,富伊访连忙招架,没有空暇再理左丘才了。

    王柳飒也被祁凯这一手分散了一毫秒注意力,那一毫秒又被左丘才抓住,借机挣脱了他的控制,待他想要弥补过失时,祁凯抛过来的枪已经到了眼前,他不得不招架,带闪过枪械,祁凯已经跳过两个沙发间的茶几,逼到了眼前。

    王柳飒是在监控视频中见识过祁凯的身手的,当然不会再把他当成已经年华逝去,体力衰退的中年人,虽然对自己的身手也有自信,但也不敢坐着接祁凯的着,急忙背向后靠,腰间一挺,借着腰腹颈背的力量,倒翻过沙发,闪到后边,刚刚摆好架势,祁凯已经一脚踏着沙发跳过来,顺势就是一脚。

    祁凯的身手是以军体拳为根底,但是招式却是少林拳法中的炮拳,拳路刚硬,招招不离王柳飒的要害,要的是一击致命!王柳飒的身法路数却有点游身八卦掌的影子,步伐交错,身法飘忽,招招就虚,未见实招,根本奈何不了祁凯分毫,祁凯却也一时拿他没有办法。

    孟繁龙和富伊访这边却要火爆得多。孟繁龙本身并没有从军的经历,但是这些年接触的大多数人都是退伍军人,对练中多少受到了军体拳的影响,不过路数却要散乱许多,他本身练得是八卦掌,一身硬靠功夫断木裂石,挥拳如风,抬腿似电,却又力道十足;富伊访恰恰也是一力降十会的路数,两个人过招,真可谓是招招到肉,身体撞击发出的嘭嘭响声,听着就让人心惊肉跳,就可以想象对招的人的感受了。

    结束得快的却是祁凯和王柳飒这边,王柳飒虽然身法飘忽,但是所处的环境毕竟是室内,各色陈列不少,总会碰到一些碍手碍脚的,精神无法完全集中在招架之中,还得分出一分来留意脚下,他的战斗力本来还稍逊祁凯一筹,注意力又不如祁凯集中,自然是被祁凯逼得步步倒退,一个不留神脚下踩到被祁凯刚才扫射下来的顶棚碎石,脚下一歪,步伐停滞,被祁凯抓住机会,一拳捶在肩头。祁凯一击得中后,趁胜追击,招招紧逼,一拳猛过一拳,到后来,每一拳带起的风声都刮得王柳飒脸皮生痛,更不用说被拳劲击实。王柳飒只觉得招架的双臂渐渐如同灌铅,到后来都要抬不起来了,这样下去,迟早要受到更重的伤害,狠心拼着受祁凯一击,怪叫一声疾退几步,脱离祁凯的攻击范围,耷拉着双臂警惕着祁凯,不敢再让他近身。

    孟繁龙和富伊访却还在你一拳我一脚地生受着对方的攻击,拼得不是武力高下——他二人的武力值也分不出高下——而且抗击打能力还有忍耐力。

    孟繁龙当年是党老爷子和祁凯最喜欢的陪练沙包,因为他练得功夫就是以硬著称,自己的筋骨硬,出手更硬,对阵时几乎不会躲闪,就算一下换一下,自己也吃不了亏,所以他又是党老爷子和祁凯最不喜欢的陪练沙包,因为党老爷子和祁凯虽然打他打得爽快,但是多少也得挨他几下,那滋味可称不上好受!

    富伊访一身的硬功夫,却是在实战中硬练出来的,如果脱了衣服看,他身上的皮肤几乎已经没有完整的,到处是大大小小的伤疤,伤疤上面又摞伤疤,已经把皮肤的末梢神经破坏殆尽,痛感几乎消失,挨上一下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

第五十二章 激变

    富伊访这些年一直跟着郝天一东拼西扛,南征北战,经历的大小阵仗无数,生死之战也撑过去了几次,身体一直保持在巅峰状态,虽然想死已久,却不愿在这样的情况去死,尤其是死在一个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手中,不然他就是到了阎王殿也不会服气;孟繁龙这些年虽然没有断了训练,身体状况保持得很好,但是毕竟多年没有经历过这样势均力敌的生死之战,而且包厢内的形式又是自己这方占优,对亲手制敌本就没有多么强烈的愿望,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一来是因为祁凯这个大哥都亲自上阵了,自己在一边干看着有点过意不去,二来也多年没有遇到富伊访这样难得的对手了,交上手后,渐渐地有点找到当年大杀四方的感觉,有点不舍收手,这时看到祁凯已经击退对手,自己想要再提一把力,把对手拿下,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余力,取胜无望,全身而退倒还没有难度,虚晃一招,脱离了战圈。

    戚健立在祁凯开枪的时候,还以为他要大开杀戒,待反应到他只是为了打乱自己这方的注意力,把被制的左丘才解救出去,不由对自己的过激反应羞愧不已,在发现自己被吓得尿了裤子后,更是恨不得刚才被祁凯一枪打死,抬头看到孟繁龙手下鄙夷的目光,头脑充血,心跳骤停,差点没有脑溢血。[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像他这样的老大,混到如今的地位,凭借不再是年轻时的武力了,而是手里握着的金钱和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威望;现在这个时代,有钱的很多,有威望的却很少,尤其是在那些没钱没权没女人的“三没”小青年眼中,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值得他们服气的人,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今天的孬种样,那么自己在他们的眼中就会更加的不值一提,会壮起胆子来抢自己的钱、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女人,把自己狠狠地踩在脚底下,再像捻烟头一样的捻上两下!

    戚健立知道,就在这一刻,十分钟之前还与自己如影随形的一切,都将离自己远去!而且还是在祁凯心情好的情况下,如果他稍微有点不顺心,自己就是从今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见的事情!

    从这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就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王柳飒和富伊访的命运,也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过他俩可不想像戚健立这样认命,尤其是王柳飒,他还远没有活够,他还没有享受够,他还没有把自己受到过的那些不堪回忆的经历,在旁人的身上收回来,他不想死,不愿死,不能死,也相信自己死不了!

    祁凯根本没有杀他们的想法,在结束和王柳飒的对战后,清楚了王柳飒的战力,知道他再也翻不出什么波浪,就没有再注意他,对还在交手的孟繁龙和富伊访也没有多看一眼,走到被孟繁龙的手下搀扶着的左丘才身边,上下左右前后审视了左丘才一番,沉声问道:“死不了吧!”

    左丘才本来没有多大事,被他这句话问得胸口又痛起来,佝偻着身子皱着脸呻吟道:“老大,我就是一时死不了,被你这么一问,也活不了多久了!”

    祁凯闻言心中一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哪儿受伤了,伤得有多重?”

    左丘才伸手在自己身上胡乱点了一通,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骨头都断了,内脏也有可能破了,刚才我都吐血了,原来我能活一百二十岁的,被你折腾的,现在顶多也就能活百八十岁了,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吧!”

    祁凯听左丘才还能跟自己开玩笑,就知道他的伤势没有多严重,心稍稍放下,松了口气,但是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正要示意孟繁龙的手下送左丘才去医院检查,忽然察觉到周围的气场猛地一紧,听到左丘才、孟繁龙、戚健立一起喊道:“小心!”随即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自己被一个沉重的物体撞击到向前一个踉跄,差点扑到左丘才的身上。

    左丘才挣脱孟繁龙手下的搀扶,抢前一步扶住祁凯,口中叫道:“你们上去帮忙!”孟繁龙怒吼着向在祁凯背后开冷枪的王柳飒扑去,孟繁龙的两个手下也合身向富伊访扑了过去,有一个手里还拿着枪的,抬手先朝富伊访开了一枪。

    原来王柳飒在看到富伊访和孟繁龙分开后,情知当下的境况对自己二人极为不利,已经陷入了死局,想要死中求活,就要扰乱现在的状况,所以他又把手伸进了裤裆里。

    孟繁龙和富伊访停手后,正在往祁凯身边走,并没有看到王柳飒的动作,只是眼睛余光瞥见王柳飒抬手指向祁凯,多年来形成的危机感让他警觉情况不对,只来得及张口向祁凯示警,要来救援已经来不及了,怒吼一声向王柳飒扑去,发誓一定要把他留下,不计生死!

    左丘才也是在目光越过祁凯肩膀无意识地扫视时,恰巧瞥见王柳飒抬手,手中银光闪烁,不像正色,一定是握了什么东西,在背后指着祁凯,用意自明,也仅来得及张口示警,不过他在慌乱中看清了撞在祁凯身上的物事,是一个人,在扶着祁凯的时候也没有察觉到祁凯有中枪的反应,心情猛地一松。

    戚健立是把王柳飒的动作完整地看在眼中的,在王柳飒把手伸进裤裆里的时候他就知道王柳飒要做什么,因为他之前看到到王柳飒从那个别致的枪套里摸出银色小手枪,打爆了左丘才驾驶的、祁凯的悍马车的轮胎,留下了左丘才;王柳飒这次再掏枪,自然不可能是发现事不可为,要饮弹自尽,他就是开了枪,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而且只会让现在的形势变得更糟更乱,到时候万一让他趁乱溜走了,替他背黑锅的没有别人,只能是自己!在场的所有人中,值得他冒此大险的,也只有祁凯的,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护住祁凯,不能让祁凯死在这里,所以他是先合身扑向祁凯背后,示警声是在空中发出的!

    世事就是如此难料,最后救了祁凯一命的,竟然是之前恨不得他早就死了的戚健立!

    王柳飒在开了一枪后,来不及开第二枪,就看到孟繁龙扑来的身影,甩手把小手枪向他砸去,身子急退,往包厢的另外一头跑去。富伊访闪身到他的退路上,横刀立马,为他断后,却没有料到自己这边会开枪,对方手里也不是没有,被孟繁龙的手下一枪击中左肩,本来已经紧绷的身体被一下子打散了架,被孟繁龙一拳捶在心口!孟繁龙这含愤一击,力道远超平常,就是一块钢板,也要留下拳印,富伊访松垮的身子受了这一击,心脏猛地一缩,一口鲜血从喉头喷射而出,身子被击飞出三米远,又在地上滑出五米多,直到撞在包厢里的陈设后才停下,手刚撑住地,又是两口混含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喷出,撑地的手一软,扑到在自己吐出的鲜血上。

    孟繁龙被富伊访挡了一挡,就跟不上王柳飒的步伐了,况且王柳飒本就是以速度见长的,当孟繁龙不理已经吐血倒地的富伊访,继续向王柳飒追去的时候,王柳飒已经跑到包厢的另外一端,那里是一个休息间,里面是按照总统套房的标准设置的,王柳飒冲进房间里,反手锁死了门。

    孟繁龙追到门前,没有停顿,合身撞过去,竟然没有撞开,后撤几步,沉气酝劲,大喝一声,飞身再次撞在合金质地的安全门上,门应身而开,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冲进房间,却见房间空无一人,窗户大开,探身出窗外,见王柳飒的身影已经溜到楼下,孟繁龙没有他那样的高上高下的功夫,只能狂啸着摘下窗户上的玻璃,向王柳飒砸去,又怎么能砸得着,此时他的一名手下追了过来,孟繁龙看清来人,大手一挥:“追!”那人二话不说,翻身出窗户,灵猿般空手向下攀去。

    当孟繁龙手下追下去时,王柳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孟繁龙狠狠地啐了一口,只能先把这口气记下,想起祁凯,连忙转身返回包厢,在经过富伊访身边的时候,用脚踢了他一下,富伊访无力地眨了眨眼,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了,孟繁龙此时也没有功夫理他,确定他已经没有了活动能力,便把他抛在一边,快步来到祁凯身边。

    祁凯和左丘才正肃容蹲在平躺在地上的戚健立的身边,戚健立身下浸出红得吓人的血,嘴像离水的鱼儿一样张合着,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

    左丘才抚着他的肩膀,轻声说道:“不要说话!你的伤不在要害,再忍一下,已经打过120了,救护车很快就到,你会没事的!有什么话等你康复了再说!”

    戚健立没有把左丘才的话听进去,勉力抬着手,指着祁凯,祁凯皱着眉,没有动弹的意思,左丘才只好伸手握住他的手,戚健立张开嘴,嘴角冒着血沫,喘着气说道:“豹哥,我知错了,现在我已经得了报应,你……能原谅我吗?”

第五十三章 祁凯的经验之谈

    祁凯听到戚健立的恳求原谅的话,只是紧皱着眉头,并没有当场回话。

    左丘才心中有点诧异,在他的印象中,祁凯并不是这样冷血的人,何况对戚健立这样的人,也不用讲什么信用,就先说一些安慰他的话,事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就好了,毕竟戚健立刚刚救了祁凯一命。[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戚健立心中却没有这样的想法,他见祁凯并没有当场答复他,心中却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是和祁凯一样的人,他能够了解祁凯的想法。本来混黑的人,对“信用”这两个字是嗤之以鼻的,不过任何领域都有一些另类,祁凯就是这样的另类。

    应该说,党老爷子那一辈人,都是混黑的另类,因为他们身上还保留着浓厚的传统风采,行事虽然果决狠辣,为人处世讲究得很,如果是在不知道他们身份的外人眼中,他们都能称得上是有君子之风的雅人;而且他们还保留着帮派时代的一些传统,诸如义气当头、言而有信之类的,因为旧时的帮派组织,虽然做的是一些下九流的事情,秉承的却是“替天行道”,“驱逐鞑虏,恢复汉室”的大义之道,至少创建人都是一些有理想、有道德、有担当的好汉!只是他们的信念没有被后人继承,或者没有完全继承,只是继承了组织人手,该而为一己私利争杀。

    党老爷子自然不是那些有理想、有道德、有担当的前辈高人,但是他在某些方面,倒是继承了那些人的某些特质,比如言而有信!二十年前的中州,虽然人人都知道党老爷子是黑道巨枭,但是他在平常百姓眼中并不是可止小儿夜啼的恶人,除了因为他努力不让黑道纷争进入普通人的视线,还因为他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他说出的话,中州的混黑分子都要听从,而他说出的那些话,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多少保护了普通人,能够让他们平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祁凯是党老爷子一手带起来的,深受党老爷子的影响,也形成了言而有信的性格,中州道上的人都知道,只要是祁凯说出的话,他就一定会做到!所以戚健立在要祁凯的话,没有要到也不气馁,因为祁凯也没有当场回绝,既然没有回绝,就证明他有在考虑,既然考虑了,就有多半应承的可能了。所以戚健立没有再浪费精力追问下去。

    120救护车这次来得很快,没多久就一堆人推着两辆担架车上来,先把戚健立抬上担架,挂上生理盐水,还给带上了氧气罩;另外一辆担架车本来是为左丘才准备的,但是大家看到已经奄奄一息、进气没有出气多的富伊访,一时有点难以抉择,还是左丘才发扬了精神,把担架让给了富伊访。

    左丘才撞车受到的伤也不轻,不过一时之间还没有生命危险,在祁凯搀扶下来到楼下时,派过来的两辆救护车已经拉着戚健立和富伊访往医院赶去了,左丘才只好坐进孟繁龙开过来的车,自己去医院。

    车开出后,祁凯看着左丘才的脸,沉声说道:“你是不是在奇怪我刚才为什么没有当即答复戚健立的请求?”

    左丘才在他面前不作假,点头应道:“是啊!不管他之前对你做过什么事情,毕竟没有真的危及到你的生命,那是他却确确实实救了你一命,为什么不说一句安慰他的话呢?”

    祁凯向后倒靠在背椅上,闭上了眼睛,脸上流露出一丝的倦怠,缓声说道:“有些时候,有些本来应该说的话,却是说不得的。戚健立今天晚上是有要把我留下的意思的,从他们后来的安排中就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如果不是我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提前离开,我祁凯今天晚上就要交待在他这里了!

    “这样的事情,是不应该发生在我身上的!因为我犯了错误,多年四平八稳的生活已经消磨了我的警惕,我早就知道戚健立请我过来没有安什么好心,我还大意地以为他不敢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才没有任何防备地来到他的地盘,还带上了你,才让今晚的事情发生,你还受了伤,好在老爷子当年安排妥当,在每个城市都留下了可用的人手,降龙他们这些年做得也很好,没有躺在过去的功绩簿混日子,手中有不少可用之人,才让今晚的事情转危为安!好像只有我,在这些年里不思进取,如果我一直这样下去,早晚会有因此失手的一天,到那个时候再反思这些,就晚了!

    “这么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让我们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们是混黑道的,不论我们现在在人前是什么样的身份,都改变不了我们的根本!电影里都说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我们在踏上黑道这条路的那一刻,就应该做好了在这条路一条道走到黑的准备!如果有一天你疲了倦了,想要换一条路走了,那你也就快要死了!电影不都是这样演的吗?现实不也都是这样吗?我们不是老爷子,达不到他那种功成身退的境界,想要好好活着,就要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

    “我们的身份是混黑道的,混黑道和其他的各种工作都不一样,其他的工作,你可以有休息日,可以在工作中偷会儿懒,但是混黑道,不仅没有休息日,还不能偷懒,如果你偷懒了,就有可能被别人算计、陷害,甚至是被弄死!混黑道是一份看似很潇洒,其实很危险的职业,尤其是对像我这样,已经混到绝大多数人之上的人来说,就更加危险!葛亮亮被人刺杀,我今晚被戚健立算计,都是这个职业危险性的具体体现!

    “当然,也可以说,这是一个最安全的职业,只要你时刻保持警惕!不过那样会很累!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人是最会趋利避害的动物,但人也同时是最懒惰的动物,越是在众人之上的人,就越会偷懒!只是,有些人愚蠢,让别人发现了自己在偷懒,最后落得个身死名裂的下场;有的人聪明,就是偷懒也让人觉察不出来,才得以笑到最后!

    “葛亮亮和我也偷懒了,而且愚蠢地被别人发现了,所以我们才会被选作下手的对象;好在,我们虽然偷了懒,还没有完全放心警惕心,才能在危险来临时及时反应过来,沉着应对,侥幸逃脱!

    “可是侥幸并不能成为常态,所以我们还是要时刻保持一颗警惕的心!而且,还要做到把一切危险因素,尽量消灭在萌芽状态,只有那样,我们才能真正的安全!

    “戚健立做出这样的事情,对我们混黑道的人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原谅的!因为我们要是原谅了这一次,那么会给别的有些心思的人一个错误的暗示:这样做,事败后并不一定就是死路一条,事成的得利更大,这样一权衡利弊,会拼上一拼,搏上一搏的人不会是少数,因为混黑道的人,没有胆子小的!

    “混黑道,本来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如果人人都跟戚健立学习,那我们要怎样应付?我们就是再厉害,但是双拳终难敌四手,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呢,说不定我们哪一次应对不力,就死在那上面了!所以我不能原谅戚健立!

    “但是,戚健立又偏偏救了我一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情?所以,我又不能当即翻脸!我现在很纠结!好在不急,我可以慢慢地纠结,总有解决的办法的!就是我自己想不到,也可能向老爷子请教,他一定有完美的解决方式!”

    左丘才没有想到,祁凯竟然一口气说出这么长一番话,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亲身经验告诫自己,让自己在以后的道路上能够少跌几个跟头,是以听的很认真,很仔细,也在用心的去记忆。

    在前面开车的孟繁龙也对祁凯的长篇大论表示出了自己的差异,想当年,豹哥可不是靠嘴皮子吃饭的,给他们讲道理的,是党老爷子和“小诸葛”葛亮亮,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当年只会用拳脚说话的“豹哥”祁凯,竟能不打咯地说出这么长的一番话,还说得这么有道理,隐约验证了他这些年来的一些思考。

    孟繁龙身为当年党老爷子麾下“三大金刚”(“小诸葛”葛亮亮、“狗王”杜六杜大老板、“豹子”祁凯)之下的“十八罗汉”排名靠前的“降龙罗汉”,虽然是以一身的武力扬名的,但也不完全是一个只凭身体吃饭的人,四肢很发达,头脑也不简单,要不然他也不能培养出这样一群武力超群,意识一流,听从命令,服从指挥,却又不失主观能动性的得力手下,今晚的事情也不会解决得如此干净利落!

    他在党老爷子隐退,“三大金刚”分立,“十八罗汉”分解后,被派到汴京扎根发展,虽然名义上还在祁凯的领导下,但实际上汴京这边的事务祁凯是从不过问的,一切事情都是他在一手处理,可以说已经完全独立起来,而且从事的职业和黑道也不沾边,这些年也一直在冷眼旁观汴京的黑道纷争,从未插手其间,就是知道他当年身份的人,看他这些年的表现,也会认为他已经漂白成功,事实也正是如此,他现在已不能说是一个黑道人物了!但是,他又深深的知道,自己一辈子也摆脱不掉“黑道”这两个字!

    所以,他很困惑!

第五十四章 刁蛮小护士

    孟繁龙的困惑是,他是一个混黑道的人,但是现在做的事情却和混黑道没有一点关系!他在做着和混黑道没有一点关系的事情,在人前也是一个小有成就的商人,却一直坚称自己是一个黑道中人!这很矛盾!他也思考过,也跟其他兄弟提起过他的困惑,那些兄弟们,不是和他一样困惑,就是嘲笑他是闲得蛋疼了——这些事情由老爷子和豹哥想就可以了,他们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何必想东想西的给自己着不痛快?他认同那些头脑简单的兄弟话,但是还是忍不住要想,所以他很困惑!

    祁凯的这番话让恍然大悟!是了,不论自己在做什么,自己都是一个混黑道!这一个基本点是牢不可变的,如果变了,或者是自己想要变了,那么,自己也就危险了!他一直没有变,所以他虽然做的事情跟混黑道没有一点关系,也从不干涉汴京黑道上的纷争,但是他却一直密切关注着汴京黑道的全局,并在为随时投身入其间——不对,他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只是他站的位置高于其他人一等,可以坐在高处,冷眼旁观那些跳梁小丑为一些他不要的东西争得你死我活——做着周密的准备,一旦他想要插手汴京黑道的事情,或者汴京黑道的那些人企图超脱他为他们圈定活动范围,触及到他的警戒线,他随时可以掌控住汴京黑道!就像他今晚做的那样![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混黑道,归根究底,还是要靠手中的实力的!只要你手中掌握着足够强大的实力,不管别人锦衣玉食、声色犬马,闹得在欢,只要自己一动手,顷刻间那些虚华都会灰飞烟灭!就像今晚的“大宋皇朝”!

    孟繁龙想明白这些,对党老爷子和祁凯的敬佩之情更深了一步!他们“十八罗汉”被分派到中州的十八座重要城市,脱离黑道行当的束缚,进入正轨的安保行业,看似是脱离了黑道,漂白了,实际上他们手下的那些安保人员所具有且能够爆发出的能量,要比他们当初聚集在祁凯手下的时候要强大的多!

    党老爷子给祁凯以及“十八罗汉”成立的“豫安集团”,主要提供的业务就是安保!服务的对象包括个人、住宅小区、商业写字楼、建筑工地、各大单位以及银行,集团的员工绝大多数是退伍军人,另外就是各个武术学校毕业的学员,各个一身好本事。员工精干,业务娴熟,服务到位,态度良好,人脉熟络,有口皆碑,所承接的业务自然是目不暇接,公司业绩当然也就蒸蒸日上!

    孟繁龙和另外十七名“罗汉”,都是党老爷子一手调教,跟着祁凯一路拼杀过来的生死兄弟,虽然现在人各一方,又都有自己可以完全掌控的事业,但是没有一个对党老爷子和祁凯心生离意的,反而是因为距离远了,见面少了,感情却更加醇厚,和党老爷子不再像当初的上下级,而变成了父子,每个人都争着抢着要党老爷子去自己的地盘盘旋休闲,好让自己好好地孝敬他老人家;和祁凯一直如手足兄弟,祁凯让他们往东,哪怕东边是刀山,他们也会眉也不皱地往东,祁凯让他们往西,哪怕西边是火海,他们也会眼也不眨地往西!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如果那真的是刀山火海,祁凯绝不会让他们先上,自己在后边看着,祁凯绝对会第一个上,把刀山上的刀刃磨钝,把火海里的火苗扑小,才让他们跟进!

    祁凯身为集团的总裁,虽然从不过问集团的事务,也从未为集团的发展壮大尽过一分力,但是只要祁凯说一句话,集团上下可以为他生为他灭!就像今晚,祁凯没说原因,只是一个电话,孟繁龙就二话不说地带人赶来,来了之后,一切行动都听从祁凯的指挥,祁凯不说话,他才自行其是,但是一切还是在围绕着祁凯行事!

    因为他们都了解,祁凯和他们的分工不同。他们的工作是发展集团业务,同时在暗中监控中州大大小小的黑道势力,祁凯的任务是守在老爷子身边,听候老爷子的使唤,保护老爷子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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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车里陷入了沉寂。祁凯说完那通自我反思后的经验之谈,似乎感觉到有些疲倦,靠着座椅,闭目养神;左丘才也皱着眉头,回想着祁凯说的话,对照着自己这些日子的亲身体验,仔细揣摩着话语间的真意;孟繁龙一边开着车,嘴角渐渐勾了起来,多年的困惑一朝得解,心事全部放下,怎能不笑?

    时值深夜,路上行人匿迹、车辆稀疏,孟繁龙又是车道老手,开起车来既快且稳,不一会儿就追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

    在门诊大楼前面停好车,三人下来时,正好看到医院的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推着被第二辆救护车拉来的富伊访往急救室去,富伊访的情况似乎有点危急,只听见主治医生正急促地吩咐着护士密切关注着他的身体情况,飞快地消失在楼道里。

    祁凯和孟繁龙左右陪着左丘才缓步往门诊大楼进,医院门诊部的值班人员看来不是很多,大多数都被戚健立和富伊访牵扯住了,竟然没有人来搭理左丘才三人。孟繁龙也听说了,左丘才是祁凯、葛亮亮、杜六三人共同推出的接班人选,并且此事已经得到了党老爷子的认可,对左丘才自然不会等闲视之,他不清楚左丘才身上的伤究竟有多重,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身处医院里了,尽快检查确认自然是第一要务!

    可是,他们在门诊处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接待他们,门诊的接待处只有一个小护士,正埋头在接待处的桌子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孟繁龙忍不住拍了拍接待处的桌面,粗声问道:“这里有没有人?”

    那个小护士头也不抬,没好气地回道:“有没有人,你自己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啊!”

    孟繁龙不由气结,怒极而笑道:“我就是长了眼睛,看到有人,但是我们站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接待我们,所以要先确认一下,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那个小护士闻言抬起头,恶狠狠地扫了孟繁龙一眼,呛声道:“你才不是人呢!”

    孟繁龙正待反唇相讥,被左丘才一把拉住,左丘才捂着胸口,上前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说道:“这位是人的护士姐姐,我撞车了,现在胸口痛得厉害,你看,是不是先给我做个全面细致的检查呢?”

    小护士瞥了左丘才一眼,看到他头上的大包,对他的话倒是没有多少怀疑,但是看出来左丘才和孟繁龙是一起来的,对左丘才也没有好脸色,“深更半夜的,没事开什么车?开车又不好好开,撞车了也是活该!这个世界上,就是因为有太多你这样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都不负责任的人存在,才会显得如此令人绝望!你撞了车,还能自己走进来,看来是没什么大事,要做检查,先去那边排队吧!”

    左丘才被她这样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大通,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嘴巴张了张,接不上话了。祁凯在一边皱起了眉,沉声呵斥道:“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患者,还要排什么队?你们这个医院就是这样对待病患的吗?”

    小护士闻言,怒气冲冲的拍案而起,指着祁凯的鼻子叫嚣道:“这里是医院,用不着你来大呼小叫的!现在是由我接待你们,该走什么流程由我说了算,我说要排队,就要排队,不排队,就走!汴京医院多的是,你们爱上哪家看上哪家看!要想在本医院看,就老老实实地去排队,现在没有人排在你们前面,那就等着,等有人排到你们前面了,再往下轮把!”

    孟繁龙闻言怒发冲冠,拍着桌面吼道:“这是一个医护人员应该说的话吗?这家医院是你家开的吗?你叫什么名字?你们院长叫什么?”

    小护士翻了个白眼,轻飘飘地回道:“你是哪根葱?管的着这些吗?我干嘛要告诉你?”

    孟繁龙气极,言语上说不过小护士,撸起胳膊就要绕过接待台,进去和小护士用拳脚交流一番。左丘才此时是无力拦他,祁凯是无心拦他,小护士看到孟繁龙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禁瞪大了双眼,抱紧了双臂,退缩到接待处的角落,负隅犹自嘴硬,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你过来我可要喊了!”

    孟繁龙哪会受她的威胁,所以小护士就喊上了,闭眼埋头尖叫道:“救命呀~~~”

    叫声刚起,就听到一旁有人呵斥道:“怎么回事?你进到接待处要做什么?小邢,你瞎叫什么?不知道医院不准高声喧哗吗?”

    小护士睁开眼,看到来人,急忙绕过孟繁龙,跑到她身边躲在她的身后,恶人先告状道:“护士长,他要进来打我!”

第五十五章 变脸

    孟繁龙听见那个刁蛮小护士竟然恶人先告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出接待处,沉声对护士长说道:“你是这个医院的护士长,刚才你们这位小护士,对病患蛮不讲理,态度恶劣,不仅没有第一时间接诊,竟然还要求我们在没有人的情况下去一边先排队,如果不排队,就要我们滚蛋,到别的医院去!我不知道你们这家医院的规定是怎样的,还是这家医院的是她家开的!对此,我要求你们医院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解释!”

    护士长扭头看那个小护士,冷声说道:“是这样吗?”[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那个小护士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满脸的无辜表情,回道:“我怎么可能会那样说呢?他们是恶人先告状,我只是让他们稍稍等一下,因为医院的人手都被那两台手术占用了,一时抽调不出人手来,而且他们的情况也并不是很危急,稍稍等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向他们解释清楚了情况,他们却不理解,不依不饶地让我立即马上处理他们的事情,我只是刚进来的一个小护士,又不懂那么多,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向他们解释医院的规定,让他们体谅医院的难处,可是他……”她伸手指着孟繁龙,续道:“他竟然就要闯进来打我,要不是护士长你及时出现,我可能就要惨遭他的毒手了!”

    护士长闻言,凤目圆瞪,一手护着小护士,一手叉腰,对孟繁龙厉声叫道:“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你究竟还有没有一点公德心啊,就算不看在别的,就看她是一个小女孩,你能下得去手打她吗?你们这样的病人,我们医院不接!”

    孟繁龙被她们这对没理搅三分的女人搞得没了脾气,虎目圆睁,钢牙狠错,双拳紧握,肌肉紧绷,如果不是他还有点公德心,就要忍不住把这两个女人暴打上一顿了。

    左丘才这是在一边气息奄奄地说道:“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我把刚才那一幕用手机录下来了,请你看一下,再请你把刚才的话收回!”说完,他把手机交到孟繁龙的手里,孟繁龙如获至宝,紧紧地攥在手里,把手机屏幕对着护士长和小护士,按下了播放键!

    手机视频里,小护士刚才刁蛮的表现活灵活现的展现在护士长面前,她那气壮山河的一番话,孟繁龙现在看着她的脸又听了一边,心情舒畅了许多!

    护士长看完那段视频,脸黑得如同锅底,又如暴风雨来之前乌云密布的天空,阴沉地都快要滴出水来了,但是这个小邢护士,来历非同一般,才来了医院一个月不到,就给她桶了不少篓子,这次虽然恶劣一些,但是想起先前值班时无意间听到其他护士的谈话,知道她刚刚失恋,心情正是低落的时候,对她的表现多少能够理解一些!

    之前的篓子,护士长都看在她的背景的份上,提她掩盖了过去,这次却有些麻烦,眼前这三个人,看起来就不像是善茬,尤其那个最年轻的小子,一脸衰样,心机竟然如此之深,竟然把刚才的事情偷拍了下来,这要是流传了出去,被别家医院和媒体得到了,或者是被上传到网络是,小邢护士倒不会有什么损失,大不了不在这儿干了,到别家医院、别的城市照样有人抢着雇佣她,自己和这家医院却经不起那样的风波啊!

    护士长想到此处,顾不得责备小邢护士,脸上变魔术般露出和煦的微笑,对孟繁龙说道:“这位先生,我在这里先对我刚才在未了解清楚事情真相的情况下就妄自责备你道歉,请原谅我工作上的失误!那个什么,你们是谁有病要看,咱们还是先处理病患的事要紧,这件事我在调查清楚后,一点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的!”

    孟繁龙撇了撇嘴,嗤鼻道:“你们医院的护士对病患是这样的态度,我很怀疑医生能够好到哪里去?我把病人交到你们手里,会不放心的!”

    护士长急忙说道:“这个请你放心,我们医院是二级甲等医院,在整个汴京的医疗体系中是名列前茅的,医疗技术绝对过关,保证让病患药到病除!我看这位小兄弟脸色不太好,莫不是他身体有什么问题?身体是开不得玩笑,浪费不起时间的,有病还是要赶紧检查赶紧确诊赶紧用药,才能药到病除!来,小兄弟跟我来,我带着你去做检查!”

    身为一家大医院的护士长,为人处世、待人接物的本事果真不是盖的,三言两句间就转移了孟繁龙是视线,把他的关心点从小邢护士的恶劣态度转移到左丘才的身上,左丘才也确实感觉到身体越来越支持不住了,要赶紧检查一下,确定受了什么伤,受了多重的伤,心里也好有个准备,闻言乖巧地跟着护士长向里面走去,祁凯冷冷地瞥了小邢护士一眼,跟着去了,孟繁龙也狠狠地瞪了小邢护士一眼,恨恨地留了一句,“这件事没完!”匆忙也跟着去了。

    姓邢的小护士对着孟繁龙的背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对刚才的事情满不在乎,哼着小曲儿又回到接待处趴着去了。

    护士长带着左丘才三人往里面的体检室走,迎面冲冲跑来两个小护士,护士长看她们慌乱的样子,不禁沉下脸,呵斥道:“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医院是给你们胡乱跑动的地方吗?不想干了吗?医院的规定全都忘了?”

    两个小护士闻言噤若寒蝉地靠在过道站定,一个胆子稍大的护士壮起胆子说道:“护士长,刚才送过来的两个病人,一个受得是枪伤,另外一个也中了枪,而且已经病危,主任让我们把他们的亲友叫过去,要问一下情况!”

    孟繁龙闻言说道:“这两个病人是我送过来的,有什么问题,我去跟你们主任说!”

    那两个小护士眼睛齐齐看向护士长,护士长的眼睛却看着孟繁龙,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刚才医院接了两个急救患者,医院的值班人手不够,她也跟着去帮了把手,所以才让小邢护士一个人守在接待处,不过她并不了解那两个急救患者的具体情况,这时听说两个竟然都受的是枪伤,而是事情又与眼前的这位壮汉有关,这个事情就有点微妙了。

    中华对枪械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私人是绝不允许拥有枪械的,但是,有些事情,是禁止不了的,所以当局对枪击案极其重视,任何案件,只要沾上点枪的事儿,就一定是个挂上号的大案!

    护士长本来对刚才在接待处发生的事情还有些惶恐,现在听说眼前的这位壮汉竟然与枪案有关,心中大定:一般枪击案,如果不是警察经手的,多半就与黑道纷争有关,汴京虽然不是黑恶势力的重灾区,但是由黑道纷争而起的枪击案每一年还是有那么几起的,护士长也亲身经历过几次。一般黑道上的纷争,那些涉黑人士都不愿院方报告给警方,多数都是和院方私下里解决了,而且无一例外,都是他们求着院方帮着隐瞒,哪一次院方都能敲竹杠敲个盆满钵满。既然这个壮汉也有求着院方的地方,那刚才的那点小插曲,就算不上是个事儿了!

    既然那事算不上是个事儿,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放低了姿态,给他们赔笑脸了。

    所以护士长脸上和煦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影,黑着脸对孟繁龙说道:“你去吧!”自己也不亲自带着左丘才去检查了,叫住了一个小护士,让她带着左丘才去。

    左丘才多问了一句,“护士长阿姨,你不带我去了?”

    护士长眼睛一翻,转身边走边说道:“医院的事情那么多,我哪有那么多的闲工夫陪着你去做检查!”

    左丘才算是见识了医护人员的嘴脸,为着自己的身体着想,现在提不劲儿来跟她们纠缠,灰溜溜地跟着小护士去做检查;祁凯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孟繁龙跟着那个胆子稍大点的小护士来到急救室门前,看到一个中年男医生正摘了口罩,等在那里,小护士走过去,跟那个医生说道:“王主任,这就是病人的亲友!”

    王荣严是这家医院外科的主治医师,今晚值班,却碰到了枪伤案件,心头不爽得很,看了一眼孟繁龙,见他膀大腰圆,器宇轩昂的模样,倒是没有向护士长一样把心中的不爽发泄出来,他为人要精明得多,单看孟繁龙的姿态,就不是个普通人物,知道里面躺着的是个枪伤患者,脸上竟然不露一丝一毫的惶恐,心态放得平常得很,也不是一般人物能够做到的,不是此事与他无关,就是他的能量已经大到不把一件枪击案放在心上了。

    不管是哪种原因,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为上!

    王荣严心神一定,肃容说道:“里面的伤者受的都有枪伤,这事按照规定我们是要报告警方的,把你请过来,只是要先了解一下情况!”

第五十六章 飞来横财

    孟繁龙对戚健立的死活根本不放在心上,再说戚健立受的伤虽然是为了就祁凯,但也是出于他的自愿,伤人的又是郝天一的人,事发的地点是戚健立的“大宋皇朝”,那里又已经被他控制住了,他的手下对处理这样的事情是很有心得的,绝对不会让一句不利于他的话传出来,他要证明自己只是适逢其会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富伊访的事儿也就不用提了,一块儿推到王柳飒身上就是,难得还怕王柳飒到警察那里去揭发他的谎言?

    孟繁龙*根本无心遮掩此事,甚至还要广为宣扬,给那些对祁凯乱动心思的人一个警示,让她们安分一下,当即说道:“这件事情,你们按照医院的规定处理就是了!警方如果有什么疑问,尽可以来问我,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王荣严听他这么说,心中更加确定这件事情和他的关系不大,对站在一边的小护士交待了几句,让她去报警,转身又对孟繁龙说道:“一个伤者伤势稍轻,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另外一个却在枪伤之外身上还受到撞击,尤其是胸口那一记重击,导致伤者胸骨断裂,断骨划破了心脏,体内大出血,在我们抢救的过程中已经心跳骤停几次,都被我们及时抢救了过来,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的危险,最终能怎样,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孟繁龙对自己的那一击的力道清楚得很,本来就知道富伊访活命的机会不大,对于这个对手的生命,孟繁龙就更不放在心上了,而且他也能感觉出来,富伊访本来就是一个一心求死的人,杀了他,对他说不定反而是个解脱。这件事情里死了人,事情虽然会有些复杂,但是由戚健立在前面顶着,狂风暴雨还刮不到他的身上。闻言点头道:“你们尽力就好!”

    王荣严点了点头,说道:“我还要进去再给伤者确诊一下,你请稍候!”

    孟繁龙说道:“你请忙,我还有个伤者在做检查,我去那里看一下,在警察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医院的,到时候你们去找我就行了!”

    王荣严带上口罩,点头说道:“好的!”转身走进了急救室。

    孟繁龙向来路走去,走到一半,碰见那个去报警的小护士,问了她外科检查室的位置,找了过去,到了地方,看到祁凯正坐在科室外边的条凳上面休息,便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祁凯抬头扫了他一眼,问道:“没什么事吧!”

    孟繁龙回道:“戚健立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富伊访情况不妙,院方已经通知了警方,这件事,既然戚健立死不了,就让他去头痛吧!”

    祁凯淡淡说道:“他也就能头痛这一次了!”

    孟繁龙闻言来了精神,追问道:“豹哥要怎么处置那个老东西?”

    祁凯神情平淡,轻轻吐着气说道:“他已经丢过一次命了,我也饶他一条命,在这件事情后,汴京就当从来没有他这个人物出现过,‘大宋皇朝’给阿才,算是对他这次跟着我来汴京受此无妄之灾的补偿吧!”

    孟繁龙啧啧有声道:“那个小子真是走运,虽然撞了车,但是豹哥你那辆车什么装配我还不清楚,只要车子没事,人的事就不会大,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罢了,戚老头的‘大宋皇朝’可是他投资上亿资金重金打造的,刚投入运营,就令汴京的名流趋之若鹜,每年八十八万的年费还不够他们买一辆好车的呢,听说已经有上百的会员了,这一下就把投资收回了七七八八,那可是一个吸金的机器摇钱的宝树啊,就这样给了他,那小子命真好!”

    祁凯揉着眉头说道:“没有办法啊!如果不封住他的口,让那几个女孩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小蝶儿能揪着我的耳朵让我唱《征服》,小瑾拍拍肚子就能吓得狗哥屁滚尿流,佳梓虽然明面上和那个小子牵扯不大,但是他要真的有事,佳梓闹起来,也会能亮哥头痛得紧,有这几个魔星高照,他能不鸿运当头吗?

    孟繁龙对葛佳梓和龚瑾的印象不深,对党秋蝶这个小魔星可是知之甚深,因为他是离绿城最近的“罗汉”,虽然生得相貌堂堂,却生性跳脱,和党秋蝶倒是蛮对脾气,早年间在党秋蝶去绿城的时候,他没少去陪她玩耍,后来是实在受不了党秋蝶异想天开、神来之笔的捉弄,才借口公司事务繁忙躲开那差事。

    在党秋蝶出事后,他是和闻讯赶来的其他“罗汉”在外围处理事情,处理完事情后,只是和党老爷子和党路平见了一面,就被党老爷子赶回了各自的驻地,仅仅是匆忙到医院看了一下党秋蝶,那时候党秋蝶的心思全放在左丘才身上,无暇顾及他,当时他的心里还颇感失落。

    救命之恩,尤其是对党秋蝶这样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来说,是最难忘的了,何况是左丘才陪着她一起经历了那一切,不管后来两个人之间的情感是不是爱,但是左丘才已经深深印在党秋蝶的心中这一点,是任何人都否认不了的,要是让党秋蝶知道左丘才竟然在他的地头上上受了伤,那可就有自己受的了!

    孟繁龙想到此处,不禁打了寒战,摇头要挥去这个不吉利的想法,对左丘才平白得了上亿的资产,再也不眼热了。

    左丘才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在这一夜之间,就已经身家上亿了,他现在正老老实实地躺在检测仪器上,等待着检查结果的出来。

    这家医院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大医院,设备很是齐全先进,左丘才被护士折腾了半天,检查了不知道有多少项,还被抽了血验了尿,只差没让他验精了,从检查科室出来,外边还是祁凯一个人在等着,孟繁龙已经跟着得知消息匆忙赶来的警察去了。

    左丘才出来后,受到的重视程度要比进去之前强得多,进去的时候是他自己走进去的,出来是被护士扶着出来的,护士把他扶到条凳上坐下后,不知道从哪里推过来一辆轮椅,把他扶过去坐在轮椅上,推着走,都不让他自己走动了,竟然还给他挂上了葡萄糖液,很是吓了祁凯一跳。

    护士把他推到门诊接待处,交给护士长,交待道:“他受得伤很严重,具体的检查结果一个小时后才能出来,先给他办理住院手续吧!”

    护士长闻听心头一喜,住院好,住进医院来,才好慢慢地宰他!办理住院手续这样的事情她这个护士长当然不会亲自动手,此时接待处已经多了两个护士,自有人麻利地把住院手续办好,给他安排好床位,祁凯这时插了一腿,让她们原本安排的普通床位调换成了高级病房,这样的事情伤患自己提出要求,院方当然不会阻拦,左丘才就这样住进了医院的高级守护病房。

    左丘才在病房安顿好,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孟繁龙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祁凯也没在意,高级病房里有陪护床位,祁凯躺在上面小憩时,左丘才已经在病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孟繁龙被警察叫去时,戚健立已经被转移到特护病房里,富伊访已经被转移到太平间里。

    孟繁龙的豫安集团汴京分部就设立在医院所在的区,他做的安保业务,和警察自然少不了打交道,和辖区分局的警察都厮混得熟了,看到过来的警察,抢先打招呼道:“原来是乔老弟,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赶明儿请你喝酒!”

    乔毅杰见来人是孟繁龙,也堆起满脸的笑,伸手拉住孟繁龙的胳膊,亲热道:“怎么是龙哥?咱们可是很久没有坐到一块了,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忙啊!”

    孟繁龙打着哈哈说道:“在忙也忙不过你们重案队啊,三更半夜的还要出警!说实话,没事我还真不想见到你们警察,因为一见到你们警察,准没什么好事!今天可不就是这样子?”

    乔毅杰把他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龙哥,这次的事儿可不小,两个都受的枪伤,一个重伤,一个死亡,重伤得还是戚健立!龙哥,你给兄弟我交个底,这其中有没有你的事儿?”

    孟繁龙哈哈笑道:“要是有我的事,我还会站在这里等你来抓吗?你也知道,我是做安保的,戚老大的‘大宋皇朝’最近开张,想必你们是收到信儿了的,人家请我公司去做安保,送上门的生意我不能往外推吧!谁知道在戚老大的地头上,竟然会发生枪击案?受伤的还是戚老大本人?手底下的人没有经过大事,第一时间通知了我,我也是个劳碌命,只能跟着跑过来了!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具体的情况戚老大醒后你们可以去问他!”

    乔毅杰斜着眼睛盯着孟繁龙看,对他这番话不置可否,但是看他神色自若的样子,似乎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多大关系,况且事情的亲历者戚健立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在他清醒过来后,直接去问他,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第五十七章 罗汉聚首

    乔毅杰是了解过孟繁龙的出身的,知道他当年也是黑道之中的一员悍将,只是他洗白得早,近些年做得都是正经的生意,跟黑道毫无瓜葛——分局重案队在刚得知他原本的身份时,对他做过一段时间的监控,没有丝毫的发现——他现在完全是一个正经的生意人了!

    而且,由于他的公司招收的大多数都是退伍军人,从事的行业也和警方能够牵扯上关系——至少申请使用一些必要的警械就要跟警方打交道——使得他跟警方的关系很是密切,他对这种密切关系也丝毫不在意,完全的心安理得,似乎真的是一个正经的生意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他的公司的效益也很好,算得上是区里的一个明星企业,和附近的驻军也能扯上关系,当真称得上交际广泛,他为人又豪爽大气,待人诚恳守信,在汴京是朋友遍地,有口皆碑的!

    是以,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乔毅杰也不想把他牵扯到这样的枪击案件里面来。这件枪击案,牵扯到汴京一个黑道巨枭戚健立已经够让他头疼得了,再把孟繁龙这个在黑白道上都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牵扯进来,他可就能不只是头疼了。

    乔毅杰从孟繁龙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讯息,就不再试图套他的话,把话题转移到那个死者身上,问道:“那个死者的情况你了解吗?”

    孟繁龙摇了摇头,回道:“不太清楚,只听我的下属提了一句,他是戚老大从外地请过来的,最近一段时间一直住在‘大宋皇朝’里,很是受戚老大礼遇,似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具体是什么来头,你就要自己去问戚老大了,我的那些下属都只是负责戚老大会所的安保工作,对其他的事情没留心!”

    乔毅杰对他最后那句话嗤之以鼻——他们不留心才见了鬼!但是孟繁龙这样说,他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毕竟明面上孟繁龙的确没有从事任何违法犯忌的事情。

    乔毅杰所在的公安分局重案中队管辖区域,近几年来逐渐成为犯罪案件的高发区,因为这个区域近些年建成不少酒吧、迪厅、夜总会、洗浴中心、按摩美容院,众所周知,这些地方都是违法犯罪的温床,能够开起来这样的生意的人,谁的底子也干净不了;经常光顾这些地方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人!

    乔毅杰这几年之所以能够爬升得这么快,刚刚满三十岁就当上了分局重案中队的队长,也离不开那些人的“帮忙”——案情高发,也就意味着有案可破,破获犯罪案件,那可都是功绩!所以乔毅杰虽然从心底里瞧不上那些混黑道、捞偏门的人,但是平常和他们接触时,并不会表现出憎恶厌恨,有时在法理情理之间,也不会那么地固执,该拿的好处,照样拿得一点都不手软。所以他对辖区里面的黑道老大都很熟悉。

    戚健立在汴京威名赫赫,乔毅杰自然不会不认识,只是戚健立攀上的关系要比乔毅杰这个层次的高出不少,没有机会直接跟这个汴京名声在外的黑老大接触,这次半夜出警,案件竟然牵扯到戚健立,而且戚健立这个汴京的土霸王竟然被枪击入院,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这件事情简单不了,也超出了乔毅杰的掌控范围,所以他在跟孟繁龙简单地了解了案情后,立即走到一边把电话打到了分局局长那里,分局局长听了他的报告,指示他在医院守好,先不要惊扰戚健立,等待下一步命令。

    分局局长本来已经睡着了,被电话惊醒,本来还有些恼怒,但是听完乔毅杰的汇报后,情知这件事的麻缠程度,顾不上生气,起床清醒了一下,把电话打给了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市局副局长听了他的汇报,给他的命令是一切以稳定为要!

    市局副局长再怎样跟市局局长以及更上层的市里的领导汇报此事,这里就不再赘叙,且说乔毅杰收到分局局长的命令后,径自去安排守夜事宜,孟繁龙见暂时没有自己什么事了,找到门诊部接待处,问清楚左丘才的所在,循着护士的指示来到左丘才的病房,推门而入,正好看到祁凯惊醒过来,跳下陪护床护到左丘才的病床前,警惕地看向病房门!

    祁凯见进来的是孟繁龙,知道是虚惊一场,没好气地横了孟繁龙一眼,孟繁龙不禁缩起脖子吐了吐舌头,对祁凯拱手告饶道:“豹哥,你先休息,我守着外边!”

    祁凯折腾了半夜,到了这个时候精神确实有些疲倦了,又知道天亮后会有不少事情要处理,趁这个时候没什么事,休息一下是很有必要的,跟孟繁龙也没有必要作假推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已经睡死了的左丘才,说道:“好吧!天亮了你记得叫醒我!”

    孟繁龙闻言,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轻轻在外边关上门,走到过道的吸烟区,点起一根烟叼着,打电话给留在“大宋皇朝”收尾的属下,听了属下的汇报,知道他们已经控制了整个会所,给事情发生时在会所的所有人都下了封口令;把会所的监控视频修改过;把在事情发生时偷偷用手机拍了视频的保卫、服务生的手机没收、视频删除干净;把顶楼皇家包厢收拾干净,做好了应对事后警方搜查的完全准备,对手下人的安排非常满意,褒奖了他们几句,轻松地放下了手机。

    这时发现手机里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挨个查看了一下,都是驻守在汴京近左城市的兄弟们的来电,看时间,正是皇家包厢里风云突变的时候,那样的紧急时刻,谁能顾得上手机铃声响,事后又一直在忙,没有顾得上查看手机,是以拖到了现在才发现,赶忙一个个回过去,原来那几个货都是和自己一起接到了祁凯的电话,只是没有他近水楼台,就是动作再快,也赶不到了,但是他们并不敢掉以轻心,在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就各自集合人手,飙车赶往汴京,在路上的时候,没敢给祁凯打电话,怕扰乱了他的行事,只能把电话打给孟繁龙这个汴京的地头蛇,却是打通无人接听,这下心中更是不安,相互之间沟通过后,确定祁凯只能是遇到了非常紧急的情况,才一下子召集他们几个人!当下更加不敢怠慢,飞车赶到汴京,来到豫安集团汴京分部的训练住宿区,那里却空无一人,三人在那里碰了头,不知道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贸然联系祁凯和孟繁龙,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干等着。

    等了一个多小时,正急得火烧火燎,嘴上都冒出了水泡,满身的火气没处发泄,恰好接到孟繁龙的电话,听他跳脱依旧的话语,就知道祁凯没有事儿,这下火气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三个人对着电话轮流把孟繁龙臭骂了一顿,问清楚了他们现在在的医院,把带来的手下扔在豫安集团汴京分部,让孟繁龙派人回来安顿,三个人跳上一辆车,转瞬间来到医院大门前,看到孟繁龙正笑眯眯地叼着烟等在那里,吱嘎一声在他的身前半米刹住车,三人一起跳下车来,先对着孟繁龙一顿拳打脚踢,发泄了刚才憋着的火气要紧!

    孟繁龙情知理亏,再说他虽然对自身的武力非常自得,但是要他以一敌三,对手是面前的这三位,他可不敢,只能抱着头连声告饶。

    连夜赶到汴京的这三位,乃是祁凯直接领导下的“十八罗汉”中人,分别是被分派到商丘市的“笑狮罗汉”高雨明、被分派到新乡市的“挥手罗汉”姚远和被分派到许昌市的“骑象罗汉”郑黎。

    高雨明长的高高瘦瘦,鼻梁上还架着副金丝边的眼睛,表面看起来就是一个成功的儒商或者是一个学者之类的人物,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黑道悍将;姚远身材最高,臂展超长,一双大手如同两把蒲扇,挥舞间化作一团虚影,密不透风,不愧他“挥手罗汉”的名号;郑黎却是一个三短五粗的矬子,但是一身结实的肌肉硬若钢铁,抬腿抬臂都虎虎生风,端的了得。

    孟繁龙虽然号称“降龙”,但是面对这三位武力值与他相差无几的兄弟,只能凭着当党老爷子和祁凯陪练练就的一阵钢筋铁骨硬扛着,没有丝毫反手之力。

    高雨明、姚远、郑黎三人捶打了孟繁龙一番,发泄了身上的火气,不理鼻青脸肿、口眼歪斜的孟繁龙,快步往医院的住院部去,孟繁龙急忙跟上,在左丘才的病房门前拦住他们三个,说道:“豹哥没事,只是有点累,在里面休息,你们先在外边等一会儿,等他醒了再进去。”

    高雨明三人虽然挂心祁凯,但是听孟繁龙说他没事,知道孟繁龙不会在这件事上欺瞒他们,心中着急亲自验证,却也不忍打扰祁凯的休息,只能停住步子,坐在一边的休息条凳上,问孟繁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五十八章 守山犬

    孟繁龙被高雨明三人追问今晚发生的事情,想到得意处,不禁先哈哈大笑起来。高雨明见他还敢卖关子,二话不说,拳脚伺候!孟繁龙勉强收敛住得意,开口绘声绘色地把今晚自他接到祁凯电话后发生的一切讲了一遍,尤其是对在“大宋皇朝”顶楼皇家包厢里面发生那动人心魄的一幕进行了大肆地渲染,听得高雨明三人心向往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高雨明三人和孟繁龙一样,被派遣各自驻守一方,只是在暗处密切关注各地黑道势力间的纷争,从没有插手过,他们都是从当年那个热血的时代走过来的人,过了这么多年平静到平淡的生活,身上的浮躁种子早已生根发芽、开枝散叶、长成了苍天大树了,但是他们对党老爷子和祁凯的命令,是理解要服从,不理解也要服从,只能在午夜梦回时回忆一下当年与人对战时的酣畅场面、或者在分部的训练场上欺负一下新来的属下过瘾,是做梦都想再跟着祁凯大干一回![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没有想到,孟繁龙这个小子如此命好,竟然亲身重温了当年的美梦!这如何能令高雨明三人不气闷,但是谁让他们鞭长莫及,没有赶上这场大戏,只能仰天长叹命运不济,再捶上孟繁龙两拳出气,心散意懒间,连捶打孟繁龙的力度都小了许多。

    孟繁龙看到他们三人郁闷的样子,刚才身受三人围攻的伤痛一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身的舒畅痛快!

    四个人当初同吃同住,关系非常,近些年来各自驻守一方,联系虽然没有断过,但终会有些疏离,他们都很珍惜彼此间不打折扣的兄弟情谊,所以在聚到一起后,总会表现得更加亲热,而他们这样的黑道出身的武夫莽汉,表现热情的方式自然别具一格,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打是亲骂是爱!”

    四个人都是功夫高手,下手的分寸把握准确,彼此之间打闹,当然不会像对敌时那般下黑手死手,所以孟繁龙受到高雨明三人的“亲热”招呼,表面看起来伤势不轻,却都是皮肉之伤,没有大碍——像这样的小伤小痛,他们是从来不离身的,有时候几天不受点伤,都会感觉不适应。

    四个人在病房前面正聚众吞云吐雾,值班的护士走了过来,看到他们竟然敢在高级守护病房门前公然抽烟,横眉冷对道:“你们没有看到墙上张贴的禁烟标示吗?你们是哪个病人的陪护?从哪儿来的?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四个人情知理亏,急忙掐灭烟头,向护士作揖赔礼,嘻嘻哈哈地让她小点声,不要吵到了在里面休息的祁凯。小护士哪管他们,走到左丘才的病房门口,咣咣拍了两下门,没一会儿祁凯从里面打开门,看到高雨明三人,点了点头,说道:“来了!”

    高雨明、姚远、郑黎三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子,齐声说道:“豹哥!”

    小护士夹着个病例夹,挺胸昂头,对有点无视她的祁凯摆着张公事脸说道:“你是伤者左丘才的陪护?左丘才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祁凯闻言,伸手道:“里面请,进来讲。”

    小护士擦着祁凯的身子走进病房,左丘才也被她的敲门声惊醒了,看到她走进来,抬了抬身子,把枕头向下拉了拉,靠坐起来。

    小护士在左丘才病床前站定,双手捧着病历夹,看着左丘才的检查报告缓声念道:“伤者胸骨有清晰裂纹、内脏受到不同程度的撞击,有出血现象、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头上有血包,检查结果:伤势较严重,需要住院继续观察确诊!你们尽快去办理正式的住院手续,缴纳各项费用!”说完,眼睛也没有翻一下,转身小蛮腰一扭一扭的出去了。

    祁凯从护士长和小邢护士那里就对这家医院的服务态度有所了解,对这个小护士冷淡的态度倒没有太在意,听了她讲的左丘才的伤情报告,心头微沉,没有料到左丘才的伤势这么严重,如此贸然转院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情况,还是让左丘才住在这家医院,待伤势平稳后再做打算吧。

    郑黎是个暴脾气,对刚才护士那眼高于顶、牛气烘烘的模样很是看不过眼,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刚才那个小妞什么态度?这家医院的护士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我看他们的医疗水平高不到哪儿去,还是赶紧给阿才换个医院要紧,免得耽误了他的伤情!”

    高雨明表面上像个读书人,这些年闲暇时还真的读了不少书,比郑黎这个不学无术的莽汉有见识得多,闻言反驳道:“我看这家医院的水平倒不是差,反而很好,因为只有水平高的医院,才敢这样牛气地对待病人!”

    郑黎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认为高雨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又看到祁凯已经安排孟繁龙去办理左丘才的住院手续和缴纳费用,就没再吭声。

    祁凯向孟繁龙交待清楚,着孟繁龙去了,对左丘才说道:“你继续休息吧!”带着高雨明三人走出了病房。

    高雨明三人跟着祁凯走出病房,来到吸烟区,祁凯掏出烟,高雨明三人抢着给他点火,还是姚远身高臂长,抢得了先机,祁凯在姚远伸过来的打火机的火苗上点着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那烟雾竟形成柱状,一直延伸出去一米长,才缓缓消散开去。

    高雨明一向以机智自居,在“十八罗汉”里他确实也是读书最多的一个,看起来老实忠厚,其实肚子里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在这个沉闷的氛围里,自然要由他打破沉闷,开口问道:“豹哥,今晚究竟是什么情况?听阿龙说,是戚健立联合郝天一搞的鬼?”

    祁凯点了点头,说道:“你离郝天一的地盘最近,对他应该关注不少,你感觉,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高雨明沉吟了一下,皱眉整理了下思路,才缓声说道:“我和他见过几面,表面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五年之前他也确实只是一个小人物,但是自打五年前他从号子里出来,整个人突然变了,行事胆大心黑,行动策划周密,手下又一批得力的手下,竟然让他在短短的时间里,把势力从徐州一地扩张到苏北、皖北、鲁南一带,从去年底开始,他就已经把手伸向了中州这边,托中间人给我捎过话,自己也亲自来拜访过我,想要借路,都被我拒绝了,情况我之前也向豹哥汇报过,他看我态度坚决,也就偃旗息鼓了,这半年来他只是专心稳固既有的地盘,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动,谁知道他竟然绕过商丘,把触手直接伸向了汴京!”

    祁凯沉声说道:“果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和戚健立联系竟然完全没有惊动阿龙和你,说明他策划和实施行动的人都非常了得,是个值得关注的对手!”

    高雨明闻言兴奋道:“怎么?豹哥想要和他交交手、过过招?”

    祁凯洒然一笑,轻声说道:“已经交上手了,我就是想要停手和解,他也不一定情愿。我也多年没有活动了,那些新近崛起的一些势力已经把我们这些老家伙当成只会躺在功绩簿上坐享其成的蛀虫,想要给平静已久的中州添点波澜,我再不动弹一下,就要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高雨明、姚远、郑黎三人闻听兴奋得身子直打摆子,他们收敛多年的爪牙,也是急需亮出来磨砺一下了,听到祁凯的开战宣言,怎能不兽血沸腾!

    祁凯看到他们三人涨红的脸,轻轻笑着说道:“中州这些年来看似平静得如同一潭湖水,但是水面之下的暗涌波浪从来也没有平息过,狗哥和亮哥这些年还做些涉黑的业务,我们是已经完全跳出了那个圈子,但是涉黑的利益并没有变小,反倒是随着经济的发展,人民的富裕越来越大,那么大的一块蛋糕,我们不吃,自然不会缺了抢着吃的人,你们一直在圈外冷眼旁观,了解的要比我清楚。

    “我们想要维持现状,但是,有我们在前面站着,不管是挡没挡住别人的路,总是碍人眼的,想要把我们搬到路边、推下路基、取而代之的人大有人在,我们想要安稳地坐在这个位置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下面的那些人老老实实地按照我们给他们划定的道路去走,如果他们不愿意,那么我们就把他们打到愿意,或者,把他们打倒,换一些愿意按照我们指令行事的人来分享那些我们不要的利益!

    “这是老爷子当年给我们设定好的路线,这些年我们执行得不错,但是还要再接再厉,继续执行下去!因为中州这块地盘,是老爷子带领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老爷子退下去了,我们也要给他好好地守着!有谁敢来插一腿,我们就把他的腿打断!有谁胆敢搞破坏,我们就让他自食其果!我们是老爷子的守山犬,就要尽到一只守山犬的职责!”

第五十九章 暗夜死神

    有些卓越的领导人,单凭自己的个人魅力,就能聚集起一批优秀的人才,自愿地辅佐自己!从某些情况来说,党老爷子也是一个这样具有独特个人魅力的人,所以才能在退隐多年后,还有杜六、祁凯这样优秀得力的下属对他忠心耿耿,才有“十八罗汉”这样已经隐然自立一方的悍将对他矢命不悔。

    祁凯在党老爷子麾下三大金刚中,是最没有权利**的,所以当年他虽然直接掌控着党老爷子麾下的最强战力,但是在党老爷子退隐后,并没有借此提升自己的地位,而甘于继续做党老爷子的贴身保镖,基本上是随着党老爷子一起隐退幕后了。所以在绿城黑道中人的眼中,葛亮亮和杜六都算是从党老爷子麾下单飞成功,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事业,不愧为绿城黑道三大巨头之二的称谓,祁凯虽然名义上是豫安集团的董事长,但是豫安集团其实是党老爷子为了安排他当年的那些老部下、为他们能够在自己退隐后还能够好好地生活而组建的一个公司,公司的大部分股份都被分配到当年跟着党老爷子一起东征西站的老部下手里,让他们每年能够凭借自己手里的公司股份能够分得一笔不菲的红利,真正落到祁凯手里的并没有多少,所以在外人眼中,祁凯虽然顶着党老爷子代言人的身份,不过随着党老爷子逐渐远离大众的视野,他的绿城黑道三大巨头之一的名头就有那么点名不符实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不过,如果要是让他们知道豫安集团的真正构架,了解到祁凯能够调到的人手和资金,他们就绝然不会如此看了。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不能单看表面,就被蒙蔽,妄下结论,那样只会在事实真相被揭开后,追悔莫及!

    祁凯向高雨明三人表明了自己对“汴京事件”的处理态度,给如同困在笼子里很久的猛虎一样的高雨明三人打开了笼门,让他三人兴奋不已,恨不得现在就带人杀到徐州郝天一的老巢,和这个近几年崛起的黑道枭雄当面锣对面鼓地干上一架。

    孟繁龙处理完左丘才的住院事宜回来后,看到高雨明上蹿下跳、抓耳挠腮地兴奋样子,打探到祁凯要向郝天一开战的明确态度后,也是虎躯猛震,精神抖擞。他是已经和郝天一的手下短兵相接过一次的,满身的兽血已经被点燃,早就拿定主意,就是祁凯这次要息事宁人,他也要在私底下大干一场,好好地出一出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恶气,哪怕事后到党老爷子和祁凯面前去负荆请罪!这些不用自己在下面搞小动作了,能够光明正大、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怎能不令他兽血沸腾!

    高雨明三人还正围着祁凯向他建议这场仗该如何打,需要取得怎样的效果,应该搞多大的场面,如果和政府方面取得谅解,最主要的是,如果把郝天一团伙的首脑人物引出他们的老巢,在中州的地界,自己的地盘上解决他们!

    黑道纷争也是很讲究地利优势的!在这个上面无所谓什么“人和”,“天时”的作用也不太显著,最能够左右输赢的就剩下“地利”了,郝天一虽然是近几年才崛起的,但是如果在苏北、皖北、鲁南那些他已经站稳脚跟的地方和他交手,不仅自己这方是劳师远征,政府方和交手环境又都不熟悉,难免会影响战力,而且就是战而胜之,因为前面的原因,也得不到什么实际的好处,只会便宜了那些被郝天一打压下去的势力,若是被他们利用,事后又趁自己这方大战过后筋疲力尽、伤筋动骨的时候在背后插一手,那自己这方就真是鹬蚌相争,让那些势力渔翁得利了!

    所以最好能够把战场放在自己的地盘上,就算不是汴京、绿城这样的稳固地盘,就是在商丘、甚至民权、夏邑这样的地方也好,只要是在中州的地界,就算是自己的主场!

    但是这样的道理,已经在道上厮混了半生,又取得不凡成就的郝天一不会不懂,要想让他轻易地离开他的老巢,踏上中州的地界,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提没有经常性地不带大脑的姚远和郑黎,就是一向机智的高雨明对此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祁凯虽然有些想法,但是也不太成熟,而且在这样的场合,他身为决策者,是不能随便地拿主意的,而是要充分调动手下的主观能动性,让他们独自解决,自己只要提出一个战略方向就算齐活儿了!

    孟繁龙看着高雨明纠结的表情,和姚远、郑黎二人装模作样开动脑筋的模样,心中好笑,为了不再看他们的鬼脸,开口说道:“这个简单得很,看你们绞尽脑汁的样子!现在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躺着的那位,是郝天一手下四员大将之一,也是他的生死兄弟,郝天一要是会做人,就一定会亲自来带他的兄弟回家,到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像一只落入虎口的小羊羔,任我们揉*搓!”

    祁凯原本也有这样的心思,如果郝天一凉薄地对待富伊访,他还可以用自己的名义请郝天一到中州来商谈事情,至于郝天一来了能不能够回得去,就不是祁凯能够保证的了——他自己还不是被王柳飒借戚健立的手“骗”到汴京来,差点就命丧于此!

    现在,就看富伊访在郝天一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了!

    高雨明三人听了孟繁龙的话,也都认为此计可行,但又都对孟繁龙牛气的模样看不过眼,不愿开口赞同,不然还不得让他把尾巴敲到天上去!郑黎还倒打一耙,恶声恶气地说道:“有这样的办法怎么不早说出来?害得我动了半天脑筋,累死了不少脑细胞,这要吃多少好的才能补得过来?这几天我们在汴京的伙食,阿龙你得好好地准备,要让我们都满意,而且只准掏自己腰包,不能拿公司的钱顶账,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孟繁龙对这些兄弟的脾性早就了如指掌,像这样的要求,还不算是太过分的,他本来就是要好好招待兄弟们的——之前他到了其他兄弟的地头,也都是这样装大爷的!是以听了郑黎的话,眉头都没有皱半下,欣然同意,并且把话说死,不再给他们增加条件的机会。

    时间刚到凌晨三点,时值五月,要到天亮还得等一段时间,高雨明三人连夜从外地赶来,一路上提心吊胆,到了之后又在外边喝了一个多小时的夜风,精神虽然还能强撑着,但还是被祁凯看出来倦意。他们毕竟不再是当年二十啷当岁的时候,现在都已经三十好几四十来岁了,人到中年,虽然身体状态一直保持的不错,精神头已经不能和小年轻相提并论了。

    医院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祁凯就让孟繁龙带着他们三个回豫安集团汴京分部的驻地去休息,安心等待郝天一自投罗网。

    高雨明三人纷纷表示能够坚持,但是祁凯心意已决,最后高雨明、孟繁龙四个人的胳膊,也没有拧过祁凯一条大腿,只能听命下楼。祁凯待他们四个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回到病房里,没有看到郑黎又蹑手蹑脚地走回来,坐在病房门口的条凳上,替祁凯守门。

    孟繁龙、高雨明、姚远三人猜拳输给了郑黎,被郑黎抢下暗自留下的名额,三人下楼走出医院,驱车回驻地商议安排向郝天一开战的事情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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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孟繁龙三人离开不久,一辆外地牌照的破旧小轿车悄然停在医院外边,从车里走下来一个衣着朴素、相貌普通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抬头看了下医院的铭牌,面无表情地向门诊部走去。

    中年人来到门诊部接待处,看到那里只有一个小护士在值班,她对自己的到来恍若未闻,只顾着埋头在接待桌下,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这位牛气的小护士,当然就是我们的小邢护士了!

    小邢护士姓邢,这是句废话!大号一个“岚”字,乃是刚刚进入医院不到一个月的粉嫩新人,因为背景在这一带颇为强硬,在医院工作还像在家里和学校一样我行我素,给医院添了不是麻烦,却又无人敢管。医院领导无奈之下,把她调到夜班,一来晚上医院的病人要少许多,能够让她惹事的几率也就小不少,二来也是为了让她自己熬不住,知难而退,主动请辞,离开医院,这样就万事大吉了!至于效果如何,看她今晚的表现和现在旁若无人的玩得兴致盎然的模样,就可想而知了!

    中年人伸手在接待台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开口说道:“不好意思,请问……”

    邢岚被打断了游戏,不耐烦地抬起头,凶巴巴地打断中年人的话,说道:“你有什么事?”

    中年人看她不耐烦的样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整个人的气质骤然为之一变,刹那间显得阴冷无比,宛若行走在暗夜里的死神。

第六十章 富家旧事(一)

    邢岚看到他眯眼的样子,心头没来由地凉了一凉,似乎被中年人那一瞬间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冻了一下,再仔细看时,却见中年人仍旧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能纳罕,心中嘀咕着自己眼睛看花了,却不自觉地对中年人收敛了态度,公事公办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中年人见她态度转换,微微一笑,轻柔地说道:“我是郝天一,我刚才给你们医院打过电话,询问今夜是否接收过一个名叫富伊访的伤患,接电话的人说有,我是他的朋友,来确认一下!”[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邢岚闻言支楞着脑袋想了一下,哦声道:“我想起来了,那个电话就是我接的,我们医院今天晚上共接了三个病人,有两个是受了枪伤的,连警察都来了,一个叫戚健立,是一个黑道老大,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转到住院部了,还有一个,就叫富伊访,这个名字很特别,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他的伤势比较严重,送来的时间又有点晚,没有被抢救过来,已经被送到太平间里,就等着亲友来把他接走了!”

    郝天一是接到从“大宋皇朝”逃走的王柳飒的汇报,得知汴京这边的行动已经失败,他派来的两员大将,王柳飒负伤脱逃,富伊访为他断后,没有能够脱身。王柳飒在逃进皇家包厢套间的时候,偷空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得富伊访被孟繁龙一拳击退的样子,知道富伊访受伤不会轻了,郝天一通过这个情况,试着给汴京的医药打电话,看能不能找到富伊访的下落,没想到还真的让他找到了,所以,他就来了!

    但是,迎接他的,却是富伊访的死讯!郝天一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神情也很萧索悲戚。

    富伊访是郝天一在狱中结识的,当时郝天一还只是一个狱中的新人,按照规矩必须得接受狱中霸王的欺压凌辱,郝天一哪是受得了这个的主,当然不会逆来顺受,结果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打得很惨!

    富伊访和王柳飒当时和郝天一恰巧在同一件牢房,他们两个当时一个老实巴交,一个忍气吞声,也都是被欺压的对象。郝天一在学校的时候虽然没有好好读过书,但是嘴皮子在火车站里练得很利索,平时又喜欢看一些武侠小说,黑帮电影,对杀富济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称分金斗分银的快意人生充满了向往,结合自己的一点不成熟的想法,还真的让他搞出了一番歪理邪说。

    富伊访、王柳飒和郝天一自己都是牢房里受欺压的主儿,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小集团,平时同进共退,富伊访和王柳飒二人听郝天一描绘自己的“美好前景”久了,也就相信了他,心中的那些不平逐渐从心底浮起,越积攒越多,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全面爆发了。

    那天晚上,王柳飒正在给牢房的老大当兔子,富伊访最先忍受不了耳边不停发出的皮肤撞击声和牢房老大哼哼唧唧的叫声,愤然起身,一脚踹在光着屁股正爽的牢房老大的跨部,王柳飒也随其反击,屁股一扭,顿时把牢房老大的那活儿折成了山路十八弯,牢房老大当场倒地不起。

    牢房里原本处于领导地位的一伙儿人失去了一个最强战力,剩下的几个人加起来的战斗力虽然也要比富伊访、王柳飒、郝天一这边要高不少,但是富伊访已经是红了眼的,平时极力忍耐的懦弱怕事瞬间消失不见,换得满身的霸气外露,他原本就是有功夫在身的,入狱的原因也是因为家人受到恶霸的欺辱,愤然把那恶霸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被有权有势的恶霸勾结政府暴力机关,弄进了监狱,判了几年徒刑。他之前一力忍耐,只是因为他不愿意再惹事,一心想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狱,因为外边还有孤儿寡母急需他的照应。

    王柳飒那是生得细皮嫩肉、眉清目秀,在外边是受广大妇女同志喜爱的小白脸,在牢房里面也是深受牢房霸头喜爱的泄*欲工具,他原本并不是富伊访、郝天一所在牢房的人,只是因为他们牢房的老大在众牢头的打赌中取胜,赢得了他的暂时使用权。他那时面对如此的奇耻大辱,为了不挨打,只能忍气吞声,但是内心深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有朝一日把他身受的这些原样还给赐予他的那些人,有郝天一的蛊惑在前,有富伊访的行动在后,他内心里已经积攒良久、酝酿发酵、变质腐烂的想法也就顺势跟着爆发出来,动起手来阴狠远超富伊访。

    郝天一算起来,乃是他们三个人中战斗力最弱的,但是他身为三人当中的“文化人”,掌握着理论优势,在三个人当中却是站在中间位置的。牢房里剩下的其他人,本来就是些欺软怕硬、墙头草随风倒的角色,在士气如虹的三人面前,本来就不稳固的联盟瞬间土崩瓦解,拜服在三人面前。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牢房里的地位排列就掉了一个个,原本受欺负的郝天一三人,现在变成了欺压者——原本跪在前面当兔子的王柳飒现在站在背后把先前的牢房老大当成兔子就是这种形势颠倒的真实写照!

    郝天一三人一朝翻身做了主人,一时间信心爆棚,第二天在监狱放风的时间,引发了那场监狱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骚乱。在那次骚乱中,监狱里原本恶名狼藉的几个牢头狱霸在混乱的场面中不知被谁打到,瞬间淹没在广大“劳苦群众”的拳脚中,大多受到了终身的残疾,有一位伤势过重,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死了。

    郝天一的三人小组在那场骚乱后又有壮大,后来和富伊访、王柳飒一起成为郝天一手下四大将之一的“猛虎”陈*良涛加入了这个小组织。

    从那以后,郝天一四人就成了那所监狱的新霸主,纠集了不少手下打手,这些人很多都成为郝天一席卷苏北、皖北、鲁南一带势力范围的得力干将。

    郝天一四人当中,最先出狱的是郝天一,随后是陈*良涛、王柳飒,富伊访是刑期最长的。在郝天一出狱时,富伊访拜托他帮助照顾家人,郝天一对这位生死兄弟的请求自然是满口答应,拍着胸脯保证!但是当他赶到富伊访老家时,却傻了眼,原本一家五口的富伊访老家,现在仅剩下一个老娘在屋里苟延残喘,富伊访的老婆孩子,还有他未成年的妹妹,都死了!就是唯一活着的富伊访老娘,也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惊吓导致神智不清。

    郝天一到富伊访周围的人家询问富伊访家在富伊访入狱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却都三缄其口,讳莫甚深。郝天一那时还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只能把心事暂且放下,把富伊访的老娘接回了徐州,对富伊访隐瞒了事实,欺骗他说他家人一切安好。

    随着陈*良涛、王柳飒相继出狱,郝天一开始带着他们在徐州施展拳脚,凭着他们舍得一身剐的二愣子劲儿,迅速地在徐州站稳了脚跟。郝天一此人,对兄弟还是没的说的,在刚在徐州站稳脚跟后,就派了一个机灵的小手下去到富伊访的老家,打探消息。经过那个小手下的多方打探,终于让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这又是一个俗套却又悲凉的故事,像这样的悲剧,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富伊访父亲早亡,留下他兄妹二人跟着寡母在那个破落的山居小镇挣扎求活。富伊访比他妹妹大八岁,富伊访生得面目醇厚,其貌不扬,但是他的妹妹却基因突变,打小就俏丽可爱,长大了更是出落得婷婷动人,这样的美貌,自然就逃不出小镇闲散分子的贼眼,只是那些小混混都是小镇土生土长的,对富伊访家或多或少有些了解,知道富伊访一身武力非常了得,对这个乖巧的妹妹又视若明珠,只敢对着她吹吹口哨,言语撩拨几下,不敢过甚的骚扰。

    富小妹那时正在镇子上的高中读高三,成绩优异,在老师同学心目中考大学是万无一失的,眼看就要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了!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的话……

    什么事,怕就怕一个“但是”,这个故事里当然不会少了这个词。

    但是,一切在那个转校生来之后就悄然发生了转变!

    那个在高考之前的那个学期才转入这所小镇高中的学生,当然不会什么好学生,他本来就是在县里的学校为非作歹、借着家里的权势,搞大了女同学的肚子,在原来的学校呆不下去了,才转过来的。刚一入校,一双贼眼就盯上了富小妹。他是外来户,对富小妹的哥哥富伊访即未闻名,也没见过面,就是耳闻见识过富伊访的厉害他也不会怕,他家在县里可是数得着的富户,用时髦的话讲,乃是县里富豪排行榜上有名有姓的人,这样的人家在县里自然是人脉熟络、与各种势力有扯得上关系,对富伊访这样一个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乡下莽汉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

第六十一章 富家旧事(二)

    转校生盯上了富小妹,就没有半点犹豫地对富小妹展开了全方位的骚扰,当然,他是打着“追求”的名义的。

    富小妹当时一心只想着考上大学,毕业后自己挣钱,好好报答母亲和大哥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对所有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一概不放在心上,对转校生的骚扰虽然不胜其烦,却也没有因此影响了学习的苦心。[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一个小县城的暴发户家里的恶少能够有什么好的追求女孩的路数,翻来覆去不过就是递情书、送零食,假装嘘寒问暖,争做护花使者这一套,这些富小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怎么可能对他动心!

    转校生招数用尽,黔驴技穷,富小妹却依旧对他视而不见,爱答不理,就是他装作学习,找一些疑难问题去问富小妹,富小妹一开始还给他讲解一二,后来识破了他的企图,就把此事报告了班主任,班主任对富小妹这个学校升学率和考入名牌大学的双重保证自然比一个转学过来的差生看重得多,听了富小妹的报告,把转校生叫过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转校生虽然平时恶迹斑斑,但终究还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学生,超脱不了学生的桎梏,对老师还是有那么点畏惧,听了老师的批评,稍稍收敛了一些,没有再在明面上骚扰富小妹。

    不过,转校生对富小妹并没有就此死心。他一向是霸道惯了的,在原先的学校被他搞大了肚子的女生一开始也是对他爱答不理的,不过在他把她骗出去,使用了一些从社会上的闲散人等手里得到的致幻药物,得到了她的身体后,她也就老实了,只是两个人都缺少避孕常识和一些基本的生理知识,使得那个女生怀了身孕而不自知,在一次体育课的体育测验中动作过于激烈,造成了流产,才让事情大白于全校师生面前。

    有了上一次的成功经历,转校生在明面上得不了手的情况下,就要使阴招了。只是富小妹虽然是个小镇的女孩,但是并不愚昧无知,对社会上的一些阴暗手段也有所了解,对那些对自己不怀好意的男生都留了个心眼,没有上转校生的当,转校生见明的暗的都行不通,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决定来个霸王硬上弓,却不想富小妹也跟着富伊访学得了一些武术套路、防狼高招,从小娇生惯养的转校生被她三两下就解决了。

    如果这件事就至此结束,转校生诸多方法皆行不通,说不定就对富小妹死了心,把目标转移到别的吃他那套的女孩身上,富小妹也可以安心学习,如愿以偿地考上大学,就万事大吉,皆大欢喜了。

    但是,这里还有一个但是!但是,富小妹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虽然把欲行不轨的转校生打跑了,但是心里毕竟还是激荡不已的,回到家后,就把这件事对一向被她视为保护神的哥哥说了,富伊访听了,当即怒发冲冠、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就冲到学校把转校生揪过来暴打了一顿。

    本来,转校生对富小妹做出那样的事情,被富伊访打一顿,谁也不说不得什么,可惜的是,转校生不是小镇上那些土生土长、皮糙肉厚的人,富伊访又把他当成了那样的人,手下的力道是按照对待那样的人使的,对转校生细皮嫩肉的身子来说就有些过重,所以转校生受了重伤。

    这件事在这里就注定了结果。转校生的家人得知转校生受伤的消息,到医院再看到转校生连他妈都不认识的一张猪头脸,怒火交加,当场放出话来,一定要严惩凶徒!在中华社会,没钱人说的话,所以人都只当他放了个屁,有钱人说的话,在很多时候,就必然能够实现!所以,富伊访被送进了监狱,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富伊访入狱那年,是二十六岁,已经娶妻生子,是一家的顶梁柱,他一入狱,家里失去了顶梁柱,本来就四面通风的屋子立即就有些摇摇欲坠,何况还有转校生一家在外边煽风点火,一个本来很有希望的家,很快就分崩离析了。

    富伊访的老婆带着孩子远走他乡,从此杳无音信;富小妹辍学回家,照顾受此沉重打击卧病在床的母亲。

    这还没有完,转校生在养好伤之后,对富小妹的心还没有死,在没了富伊访在前面挡风遮雨的情况下,照顾母亲心力交瘁的富小妹这次没能躲过转校生下的药,被转校生蹂躏,醒过来发现发生的事情后,心念俱灰,用一根麻绳吊死在家里的门梁上。

    养了几个月,身体已经渐好的富伊访的母亲,外出劳作回家看到女儿在门洞里飘摇的身子,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醒转过来后就神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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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天一听了小手下的详细报告,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当即调集人手,驱车杀到富伊访老家所在的县城,找到转校生的家,当面询问转校生当年做的事情,转校生在这群凶神恶煞的面前,知道就是抵赖也混不过去,还要多收一些皮肉之苦,痛快地应承了运作富伊访入狱和蹂躏富小妹、致使富小妹自尽的所有事情,郝天一、王柳飒、陈*良涛,还要陈*良涛的堂弟,“迅豹”陈韬听了,都以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转校生。

    转校生死了,死在王柳飒的手里,王柳飒一边捅着他的菊花,一边用自己的腰带勒住他的脖子,看着他在自己的身下手里挣扎、哀求,直至慢慢死去的样子,王柳飒前所未有地、激烈无比地爆发,在那一刻,王柳飒体验到了只属于他的生命的真正意义!在那以后,所有落在王柳飒手里的敌对人士,都是在这样屈辱的方式下,虐死在他的手里!

    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把害死富小妹的人虐杀,也换不回富小妹的生命,而富伊访在监狱里最挂心的,就是这个像他女儿一样的妹妹,这些不用富伊访自己说,郝天一也能够从他平日里的话语间觉察到,当他们还在监狱里一起畅想美好明天的时候,富伊访最得意的,就是可以看着妹妹健康快乐地长大,考上大学,毕业找到一份好工作,找到一个懂她心思的人嫁了……现在,不仅富伊访最关心的妹妹已经香消玉殒,苦心拉扯他们兄妹二人长大成人的未老先衰的母亲,也变得神志不清,每日只是呆坐在一处,嘴里念念叨叨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和他夫妻关系并不算很和睦的妻子,也带着他的年仅四岁的儿子,远走他乡,虽然郝天一花费了不少精力,也没能打探到他们的消息——一个原本平安喜乐的五口之家,已经破碎至此,就是在出狱后手上已经沾满鲜血的郝天一的看来,都会心有戚戚,一想起来就会唏嘘不已。

    这些事情,在富伊访出狱之前的那两年里,郝天一都隐瞒住了他,没敢告诉他实情,因为郝天一是见识过富伊访失去理智后的表现的,向他那样平时老实巴交、过早地背负起一家的责任,又无人可以倾诉内心苦闷,以致养成了沉默寡言,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一旦爆发起来,就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再加上他一身强悍的武力,若是发起飙来,郝天一都不敢想象他究竟能够做出什么事儿来!

    但是,纸永远都是包不住火的,之前富伊访在坐牢,郝天一说什么,他都不得不信着什么,可是,富伊访总有出狱的一天,事实真相也就必然有被他知晓的一天!

    那一天,郝天一带着王柳飒、陈*良涛、陈韬三人,簇拥着把富伊访带到了他已经认不出人来的老母亲面前,四个人时刻准备着制住富伊访,防备他精神受得刺激后人变得激动、以致失去理智后发起狂,但是富伊访只是阴沉着脸,并没有多说什么;从亲儿子在前,犹自不识的富家老母亲面前走开,郝天一又小心翼翼地对他提起了他已经失去音讯的妻子和儿子,富伊访听了,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说话。

    当郝天一心中暗自庆幸,富伊访变得成熟稳重了时,嘴和身手一样快的陈韬向富伊访说出了富小妹的境遇,和她早在九年前就已经香消玉殒的实情,并且得意洋洋地对富伊访说,郝大哥已经给他报了仇,富伊访的脸色瞬间变得扭曲凶恶,一把揪住陈韬,用能够冻死人的语气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这是事实,陈韬不能否认,也否认不了。不仅是和富伊访第一次照面,之前没有打过交道的陈韬,就是和富伊访有着生死交情的郝天一、王柳飒、陈*良涛,也都不能否认这个并不难证实的事实!

    富伊访一眼一眼看过郝天一、王柳飒、陈*良涛,王柳飒低头,陈*良涛扭头,郝天一是唯一敢和他对视的人,但是在看到富伊访毫无生气是眼神后,心中也不由地阵阵收紧。富伊访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如郝天一料想的那样发飙,但是他那之后的表现,比发飙还要令郝天一四人胆寒。

第六十二章 郝天一

    富伊访出狱后得知他家里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如郝天一料想的那样失去理智,发飙发狂,而是倒头睡了三天三夜,在那三天三夜中滴水不沾,三天后,安静地起床,在郝天一、王柳飒、陈*良涛、陈韬四人的面前跪下,面无表情地说道:“多谢兄弟们替我报仇,替我照料老母亲,我这条命,从此就交给你们了!”

    郝天一四人见此面面相觑,郝天一伸手一把把富伊访扶起身来,正要说话,却看到富伊访死气沉沉的表情,和充满嫌恶的眼神,心头一颤,把本来要说的安慰的言辞硬生生地吞回到肚子里。[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富伊访从那以后郝天一考疆扩土的战斗中,都是冲着最前面,丝毫不怜惜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他的脸上永远带着那副嫌恶的神情,不管是对着敌对势力还是面对着自家的兄弟,他像是在嫌恶整个世界,包括他自己,只有在面对他那神志不清的老母亲时,脸上才会流露出一丝的自责怨恨;在他的母亲去世后,郝天一就没有再在他的脸上看到过别的表情。

    郝天一一开始对他一力向前,勇猛无比的对阵表现还心怀窃喜,但是在又一次眼看着他把自己的身子往对手的刀锋上撞,整个就是自己找死的样子后,才猛然发现富伊访的真实想法:他就是在自己找死!他的家,破碎了;他唯一的亲人,他的老母亲,也已经离他而去了;他的妻子和儿子,不知道还活没活在这个世上,已经他和没有了丝毫关系;他最痛爱,把满心是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的妹妹,早就香消玉殒了,他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留恋的事情,但是,他不能自杀,因为他自觉欠着郝天一他们的情,因为他们帮了报了仇,帮他照顾了老母亲,帮他运作出狱,帮他安排好了今后的生活——不管他喜不喜欢!他是一个恩怨分明的汉子,现在无怨可申,只能用自己的性命去报恩了!

    因为他对这个世界已经没了留恋,所以他想早死!因为他还有人情没有还尽,不能自我了解,所以只能每次和敌对势力对阵时,都冲在最危险的地方,以求解脱!只可惜的是,老天就是如此地不遂人愿,当一个人一心求死的时候,它偏要他活得比大多数都好!所以富伊访虽然每次都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但是受到的大都是轻微伤,致命的伤害一次也没有受到过,这要比郝天一四人都要幸运,就是通常坐镇后方的郝天一也曾经与死神擦肩而过过,王柳飒、陈*良涛、陈韬就更不用说了。

    现在,富伊访终于是求仁得仁,彻底地解脱了!

    郝天一站在医院的接待台前,不知道是该为富伊访悲伤,还是该为他高兴,但是他长久的沉默和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却令邢岚很不高兴。但是邢岚已经看出来郝天一不像是普通人,她的那些小脾气小任性,对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效果,如果惹怒了他,反而会受到他的伤害!那将是真真切切的伤害,而不是孟繁龙之前对她的恐吓,所以邢岚虽然心中很不耐烦,还是勉强自己忍耐着。

    郝天一想了良久,最后才冷冷地说了一句,“我现在要把他的遗体领走,请给我办理手续吧!”

    邢岚听到他命令式的话,一刹那间就要点头同意,猛然想起医院的规定,连忙摇头道:“医院规定,死者遗体需要死者的亲友来,出具死者的身份证明,和来人与死者之间的关系证明,还要我们主任签字,才能领走,这个……”

    郝天一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现在就要把他的遗体领走,你明确告诉我,我需要出多少钱?”

    邢岚心里也知道,这就是一个“钱”的问题,只要有钱,医院的任何规定都能够被篡改,所以听到郝天一的话,也就没再坚持医院规定的事儿,改口说道:“这个事情,我需要请示一下,你请稍等!”说完打电话通知了护士长。

    没过多久,护士长就笑盈盈地走过来,在郝天一身前三米站定,公式化地问道:“你好,我是医院的护士长,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

    郝天一冷声说道:“我要领走一个朋友的遗体!”

    护士长面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这个,按照医院的规定,是需要来人提供若干证明的…...”抬眼扫了郝天一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根本不接她的话茬,话音一转,说道:“还要缴纳死者的抢救费和停尸费,以及一些其他的费用!”

    郝天一说道:“一共需要多少钱?”

    护士长显然早算好了帐,飞快地说道:“抢救费用和停尸费用一共10000元,加上其他的一些费用,一共20000元,我们会开具完备的死亡证明,附送运尸服务,保证死者的遗体安全安稳安心地到家!”

    郝天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抽出一张银行卡,拍在接待台上,说道:“这张卡里有三万块,密码是123456!”

    护士长扫了一眼那张银行卡,眉眼含笑,向邢岚示意了一下,邢岚知趣地拿起卡走出接待处,到医院里设立的自动取款机那里去查询银行卡里的信息,没多久回转,向护士长点了点头,把银行卡交到护士长的手里,护士长不露声色地装到自己的口袋里,对邢岚吩咐道:“给这位先生办理手续,我去找人把死者推出来。”

    郝天一跟着护士长去了,邢岚看着护士长拍臀扭胯的背影,撇了撇嘴——这个老娘们儿这次能落不少钱,不算提成,银行卡里多出来的那一万块,看她丝毫不提的样子,就没有推给郝天一的意思,自然也不会有上交的自觉,十成十地落在她自己的腰包里了!看她能够给自己分多少,如果敢分少了,姑奶奶我就举报到院长那里去!

    邢岚掰着手指头盘算护士长能给自己分多少钱,心里底线是两千!又开始转着眼睛盘算这两千块应该怎么花,想到美处,不由乐得裂开了嘴。

    她正自己美着呢,没注意到接待台上什么时候趴着一个人。那人看着邢岚在那里坐着一会儿蹙眉皱鼻一会儿眉开眼笑,看的兴致勃勃,忍耐不知开口问道:“你乐什么呢?能不能说出来也让我高兴一下?”

    邢岚被那人吓了一跳,收拾精神,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呛声说道:“我乐什么,管你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高兴不高兴与我何干?”

    那人正色说道:“古人有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把开心的事情分享给别人,也能别人开心一下,可以把你的开心扩大,何乐而不为呢?”

    邢岚看那人其貌不扬的,说起话来竟然一套一套的,正好闲着无聊,有他来凑趣解闷儿也不错,故意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我就把我开心的事儿告诉你,也让你开心一下,但是你要保证,不能再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尤其是不能让我们医院的人知道!”

    那人连连点头,竖掌立誓道:“我发誓,你快说!”

    邢岚就探着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给你说啊,刚来医院来了一个怪人,那人乍看起来吧还蛮和善的,但是只有脸一沉,眉一皱,就像变脸似的,整个人就瞬间变得阴冷得可怕,好不吓人!他是来医院认领一个死者的遗体的,那个死者是今晚晚上被救护车拉回来的,一块拉回来两个人,据说受的都是枪伤,把警察都惊动了,派过来好几个人。那两个伤者一个伤得轻些,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另外一个伤得很严重,没有抢救回来,那个人就是来认领他的。本来我们医院还在担心这个死者的遗体没有人来认领呢,没想到半夜竟然有人来了,还是个大款,一下子就拍给了我们护士长三万块钱,把护士长乐得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又能从中间抽到不少好处!不过这件事是我经手的,有好处也少不了我的一份,嘿嘿!”

    那人一开始是好奇地在认真的听,不过越听越不对味,见邢岚语焉不详,后来又扯到自己身上,开始在那儿傻乐,急忙问了一句:“那个死者叫什么名字?那个来认领死者遗体的怪人在你这里做过登记吗?”

    邢岚支楞着脑袋想了一下,又低头在记录本上翻开了一下,回答道:“死者名叫富伊访,那个怪人自称叫什么,郝天一,我没有查看他的身份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

    那人正是留在左丘才病房外守夜的郑黎,闲着无聊,有没有什么事儿,就出去买了包烟和一瓶水,回来路过接待处的时候看到接待处只有邢岚这个长得还蛮养眼的小护士一个人在值班,正好闲着没事,就过来调戏一下,找点乐子,没想到竟然被他撞到了这样一个情况!

    刚才还在被他们讨论的郝天一,竟然在这样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时间,突然出现在医院里!

第六十三章 见面先拼气势

    郑黎确定了郝天一出人意料地突然的消息,不敢怠慢,匆忙跟邢岚哈啦了两句,穿过门诊大楼,快步窜到住院部,飞身上楼,也顾不得打扰祁凯休息,推门闯了进去!

    祁凯并没有休息,而是站在病房的窗户边安静地站着,手里夹着支烟,但是半天也没有吸上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开门声,回头看到郑黎闯进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听到郑黎上气不接下气的报告,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点了点头,掐灭烟头,向外边走边说道:“那,我们就先去会一会他吧!”[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郑黎跟着祁凯往外走,心中不由地微微兴奋,他对祁凯的战斗力了解得非常清楚,若是一对一,面对面地对抗,能够胜过祁凯的,他还没有见到过。郝天一近年来虽然声名鹊起,但并不是以武力著称的,面对祁凯能走几个回合都说不准,更何况还有自己在一边照应,若是这次见面事有不谐,郝天一能不能离开汴京,可就不好说了。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门诊部接待处,还是邢岚在那里值班,这次没有在忙自己的事情,而是在电脑上给郝天一办理富伊访遗体的领取手续,看到祁凯走过来,想起先前的冲突,对祁凯就没有好脸色,又在祁凯身后看到刚才跟自己聊天聊得蛮开心的郑黎,发现他和祁凯是一伙儿的,对他也脸色不善起来。

    祁凯从先前的冲突中,就了解到邢岚的秉性,知道她是顺毛驴,不能和她对着来,得顺着她的脾气走,才能把握住她的脉门。

    祁凯看她脸色不善地看着自己,心中毫不在意,笑着说道:“小邢护士,值班辛苦啊!”

    邢岚没有料到这个不说话时面目严肃深沉的中年男人笑起来这么富有男人魅力,而且是那些毛还没有张齐的小青年所具备不了的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这种特有的魅力对邢岚这样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杀伤力不可谓不大!邢岚就被祁凯笑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对他的防备怨气早抛到爪哇国去了,也咧着嘴说道:“也没有那么辛苦!工作总得有人做嘛!”

    祁凯继续恭维道:“小邢护士思想觉悟就是高!这家医院能够有你这样认真负责的职工,真是广大病患的福气啊!”

    邢岚的马屁被拍得舒坦得不行,心里乐开了花,眼睛眯得都快没有了,连声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祁凯见火候差不多了,就假装探头往电脑屏幕上面瞄了一下,口中不经意地问道:“这么晚了,小邢护士还在忙什么呢?还有别的病患来就诊吗?”

    邢岚可没有祁凯这在黑道上厮混半生,已经修炼成精的高人那么有心眼,况且这也不是什么机密,就顺着祁凯的问话答道:“没有人来就诊,不过有一个来认领死者遗体的,我这儿正给他办理相关的手续呢!”

    祁凯“恍然”道:“原来如此,什么人这么没有眼力价儿,这大半夜的来认领遗体,别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邢岚闻言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有想这么长远,不过这件事是护士长亲自发了话的,还亲自陪着郝天一去了太平间,可见不会有什么大事,何况就是有事也有护士长在前面顶着呢,与自己干系不大,自己也不是随便谁就能拿去当替罪羊的,心下释然,没心没肺地说道:“谁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呢,反正我只是一个小办事儿的,有事也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祁凯听了微微一笑,话音一转,说道:“死者是什么身份啊?”

    邢岚回道:“就是你们送过来的那两个人之一,名叫富伊访的,哎,人是你们送过来的,你们应该也认识吧!”

    祁凯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顺着她的话头说道:“当然认识,交情还不浅呢,要不然也不会是我们把他送到医院来,来认领他尸体的是什么人?看我们认识不?”

    邢岚对郝天一印象深刻得很,想也没想,张口说道:“那人叫郝天一,听口音好像不是本地的!”

    祁凯再次“恍然”道:“原来是他啊,没想到他亲自来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去见见他!”这下是图穷匕见了。

    邢岚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和护士长现在在太平间那边认领死者遗体,你们沿着这条通道,一直往前走,倒头左转,再走到头,太平间就在那里!”

    祁凯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并没有急着离开,笑着向邢岚说道:“谢谢啊,小邢护士!”

    邢岚竟然罕见地脸上飞起红霞,微垂下头,轻声轻气地说道:“不客气!”

    祁凯向她摆了摆手,说道:“我先去见朋友,有时间再来跟小邢护士聊天!”

    邢岚也抬起手挥着,说道:“你去吧,我一直在这里,随时欢迎你过来!”

    祁凯转身,大步向太平间走去,郑黎快步跟上,心中对祁凯更加佩服了,之前只知道豹哥在男人面前霸气十足,没有想到在小邢护士这样的大姑娘面前也是魅力十足,三言两句间就把她给侃晕了,看她最后那脸若桃花的样子,估计豹哥轻轻向她一招手,她就会飞身扑到豹哥的怀抱里去!豹哥那一身彪悍的战力,郑黎还有追赶的信心,但是这种对大姑娘小媳妇的吸引力,却是郑黎可望而不可及,就是骑上千里马也赶不上豹哥的!

    二人沿着通道走到头,刚拐过弯,就远远地看到前面站着几个人,一个身穿粉色护士装的,当然就是护士长了,还有一个身着白色大褂的,估计是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另外一位身穿一身黑,中等个头,身穿消瘦,通道的节能灯光直直地打在他的脸色,却仍然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的中年人,就是近年来在苏北、皖北、鲁南一带能止小儿夜啼的黑道枭雄郝天一了!

    护士长已经交代工作人员把富伊访的遗体提了出来,正要推到外边,抬上殡葬车,随郝天一走了,了了这件事。从这方面看来,护士长只要收了好处,还是蛮有职业道德的。

    三人站在太平间的门口,郝天一要借着这里的灯光,看自家生死兄弟富伊访的最后一面,那名工作人员正在给他掀开富伊访的盖尸布,就听到通道的另外一头想起脚步声,三人一起往那边看去,就看到祁凯和郑黎二人龙行虎步地走过来。

    护士长是见过祁凯的,知道死者富伊访就是他和孟繁龙送到医院来的,现在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就随意把死者的遗体交给了另外一个人,说来是医院理亏,见祁凯找上门来,心中不免有点心虚。太平间的工作人员不认识祁凯二人,只把目光投向护士长。

    郝天一之前从来没有和祁凯照过面,但是对这个临近省份的黑道大佬,早就有所了解,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只是身子猛地收紧,多年来东征西战培养出的阴冷气质一时间张露无余。

    祁凯在距离郝天一还有十米的时候猛然顿住步子,对郝天一蓄势而发的气势视而不见。

    郝天一的气势范围将将达到祁凯的身前,却无法再作寸进,祁凯如果不再往前走,他摆出的这副架势,就完全是摆给瞎子看,做无用功了,但是要他往前踏出一步,他和祁凯原本的主宾地位就转变了过来,他变成主动进攻者,祁凯变成了以逸待劳,这里本来就算是祁凯的地头,让祁凯占着地利的优势,若是再让祁凯在气势上盖过自己一头,那自己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就完全处于下风了。

    祁凯果然不愧是称霸绿城、辐射中州的黑道大佬,对与对手见面这种事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刚刚卡住郝天一的脖子,让他忍不住、动不得,憋得内出血。

    祁凯多年来跟着党老爷子修身养性,身上的气势已经浑然天成,不用再像郝天一那样刻意而为,对阵郝天一这种以爆发式的速度上位的黑道“暴发户”自然是举重若轻,游刃有余。只是一个顿步,就让郝天一凝练的气势出现散乱的迹象,心开始浮动,气开始急躁,继续下去,就有崩溃的趋势。

    郝天一对此自然清楚得很,心中气得吐血,却又无法可想。他本来是摆好了架势,等着祁凯直愣愣地闯过来,让他在抵抗自己气势压迫的过程中,先消耗一些气势,为自己今晚能够全身而退做出一个好的注脚,没想到这些弄巧成拙,不仅没能消耗祁凯的气势,自己的气势却有未成开战,先行崩溃的趋势。郝天一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对气势这种玩意儿已经基本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见事不可为,就缓缓收敛气势,准备调整精神,重新来过。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祁凯却没有给他从容调整的机会,他没收敛一分气势,祁凯就迈前一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恰站在他气势笼罩的范围之外,分寸把握的如此精确,对郝天一的信心打击的尤为强烈!

第六十四章 强龙难压地头蛇

    郝天一初次与祁凯见面,话还没有说一句,气势就被祁凯全面压制,这对近些年来春风得意的郝天一的信心的打击尤为强烈。

    苏北、皖北、鲁南一带,向来民风彪悍,本来就是黑恶势力滋生的温床,各地大大小小的势力团伙数不胜数,加上这一带经济并不发达,不被黑道巨枭看着眼里,长久以来,从没有那个强力势力能够整合这一片区域。[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郝天一团伙近年来能够扫平这一片区域,除了因为郝天一的手下确实聚集了一批敢打敢杀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这里并没有什么成气候的敌对势力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各地的势力之间没有紧密的联系,相互之间不过是酒桌上的交情,在面对生死存亡的关头,谁能顾得上谁?这些大小势力和郝天一团伙都不在一个重量等级上,被郝天一团伙一一击溃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要是算面积,这一大片区域,和中州整体的面积比起来,并小不了多少,郝天一自觉与祁凯的地位,自然就是平等的,虽然自己想比祁凯的黑道资历,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后辈,但是中州也并不是祁凯一个人说了算,还有葛亮亮和杜六二人和他分庭抗衡,三足鼎立,和自己独霸一方相比,自然就略逊一筹了,这样一来一回,自己甚至还要高祁凯一头。

    所以,之前郝天一对祁凯,并没特别放在眼里。在他的资料里,祁凯也只是借着党老爷子的余威才能够站稳脚跟,和自己凭着真刀真枪的打下一个偌大的地盘,自然不是一个等级的。但是现在,郝天一对祁凯的印象完全转变——一个只会借着上辈余荫作威作福的人,不可能有如此驾轻就熟的分寸把握度,这只有长期战斗在黑道纷争第一线的人才能掌握!显然,郝天一对祁凯的了解只限于党老爷子退隐后,对那之前祁凯的经历,知道的只是寥寥。

    郑黎在祁凯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祁凯的脚步,一步一步逼近郝天一,看着郝天一步步后退、祁凯步步紧逼;郝天一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祁凯仍旧表现的云淡风轻,似乎面对的根本不是一方豪雄,而只是一个无名小子一般,心中就觉得好笑。

    郝天一的脑袋一点是被驴踢了,才会跟祁凯比拼起气势。在党老爷子手下的三大金刚中,葛亮亮向来负责处理内务和经济方面的事情,杜六负责人际关系,迎来送往,祁凯掌控的,才是党老爷子的立身之本,以“十八罗汉”为首的强大战力。

    黑道争斗一点儿也容不得温情,党老爷子想当年可不像现在,慈祥得不像话,那也是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暴力角色,要不然也不能横扫中州大小势力,独霸这个中原之地。身为他手下战力的直接掌控者,说祁凯是身经百战都算是少的,那个时候的黑道争斗可不像如今,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双方聚起百十号人,先打一番口水仗,相互问候对方的女性亲属,再装模作样一番,根本不见动真格的,真正的争斗都隐藏在背后,在酒桌饭局上,那个时候上来就是真刀实枪,哪场阵仗不死几个人,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那是黑道争杀。在那些年里,死在祁凯手里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伤在他手里的更是不计其数,不然也挣不到“绿城第一战将”的称号!

    党老爷子退隐后,祁凯是跟着也沉寂了,但是身上的气势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反而都收敛起来,凝结在体内,如果不和他面对面地对阵,是根本感觉不出来的。

    和祁凯比起来,郝天一的手里也少不了人命,不然也凝结不出这一身气势,但是这些气势只能外露,他所谓的收敛,不是收回体内,而是消散在空气里,所以一旦收敛,想要再凝结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有祁凯的压制在前,更是没有半点重新凝聚的可能。而且,一开始收敛,便再也停不下来,祁凯也不会让他停下来。

    郝天一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快要把他周围的空气冻结了,这一点就是护士长和那个太平间工作人员都能够感觉出来,这也是他不能够自由运用气势的佐证。

    当祁凯走到郝天一身前三米的时候,郝天一的鬓角已经渗出冷汗,身子也保持不知镇静,开始微微地颤抖;当祁凯走到郝天一身前一米的时候,郝天一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片,双拳紧紧地攥着,浑身的肌肉紧绷,不然身体的颤抖就要被外人看得真切了。

    祁凯就在郝天一身前一米再次站住,这次是真的站定,没有再继续逼迫郝天一;郝天一好不容易脱离祁凯的压迫,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得祁凯眉毛一挑,一股磅礴的气势从他的身上骤然显现,向郝天一扑头盖脸地欺压过来,郝天一刚松的一口气,一时间难以凝结,对祁凯以逸待劳、又“无耻”地突然袭击的气势压迫应对乏术,一口气憋在胸口,本来有些苍白的消瘦脸颊,竟然泛起片片红润,本来已经是在强撑的身子,不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但也仅仅是退了一步,郝天一就警觉了,借着退这一步的缓冲的弹指瞬间,重新凝结气势,勉力抵抗祁凯的压迫,却没有想到祁凯的气势压迫也是一击即退,他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气势,反击之下击在空处,胸腹间一阵绞痛,差点岔了气,内脏已经受到损伤。

    祁凯笑了,笑着向郝天一伸出手,笑着说道:“郝先生大驾莅临汴京,我身为地主,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郝天一咧了咧嘴,伸出手来和祁凯轻轻一触,就缩了回去,眯着眼睛说道:“是我不请自来,失礼的应该是我!”

    祁凯豪爽地笑道:“郝先生说这话就客气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郝先生能够赏脸,是我们的荣幸,哪有失礼的地方?”

    郝天一心中哧鼻,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一个兄弟的事情,这是我的私事,不方面麻烦中州的朋友,深夜到此,本就是这个意思,祁先生如果再客气,我就要无地自容了!”

    祁凯装作像是第一次听说这事似的,楞然说道:“是吗?郝先生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郝先生只要打一声招呼,我祁凯就会把事情给郝先生办的妥妥当当的,何劳郝先生亲自跑这一趟,天黑路远,危险得紧!”

    郝天一说道:“我自家兄弟的事情,怎么假外人之手?祁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这就回去,祁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徐州,我一定扫榻欢迎!”

    祁凯说道:“徐州我是一定会去的!郝先生的事情已经办好了吗?这个是?”后面这一句,却是再问护士长。

    护士长整天在医院做这些迎来送往的事情,眼睛早就练得狠毒,刚才祁凯和郝天一之间的气势之拼,她是看在眼里的,怎么能不知道祁凯的身份不凡,对先前对他的态度早就追悔不已;这件事本来与祁凯也有关系,听祁凯问,当然不会隐瞒,开口说道:“这是祁先生今天晚上送来的两个伤者之一,因为伤势较重,医院抢救无效,不幸逝世,这位郝先生自称是死者的朋友,要把死者的遗体领走自行处理……”

    祁凯点了点头,问道:“这件事,符合医院的规定吗?”

    护士长不禁腹诽,什么狗屁医院规定,自己的话不就是规定?但是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只能点头说道:“这件事是符合医院对没有明确身份的死者遗体的领取规定的!”

    祁凯“唔”了一声,脸色却沉了下来,说道:“这个死者的身份是明确的,他是外地流窜过来的黑恶份子,今晚在‘大宋皇朝’会所公然闹事,被人反击受伤,这件事医院已经报备给了公安局,公安局也已经派人过来,有人要领走他的遗体,还需要警方的查证吧!”

    护士长也知道这个死者牵扯到枪案、命案,但是在死者转移到太平间的时候,警方并没有对他多加关注,反正有另外一个涉案者躺在医院里,案情待戚健立清醒后,就会大白于天下,这个已经死了的涉案者的重要性就没有多少了,并没有给医院一些明确指示,护士长看在钱的份上,心想悄无声息把死者交给郝天一,待警方发现后自己一推二五六,他们也拿自己没有什么办法,至于医院方面,有自己的资格在,又有不菲的创收,问题也大不到哪儿去。现在听了祁凯的话,知道这件事隐瞒不下来了,再要这么办风险就大了。她冷眼旁观祁凯和郝天一之间说话虽然客气,但是关系并不寻常,估计接下来还要发生什么事情,再说钱自己已经拿到手里了,死者的遗体也已经给郝天一提出来了,下面也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有什么纠葛,让郝天一跟祁凯叽歪去,自己没有必要参合其间。想到此处,眼珠一转,开口说道:“这件事情警方并没有向我们院方做出明确的指示,我现在是按照医院的规章办事,事情已经办好,下面的事情就和我们医院没有关系了!你们有什么事情,请自己解决,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管那个太平间的工作人员,绕过祁凯和郑黎,快速地扭动着腰肢,一溜烟儿地消失在通道拐角处。

    太平间工作人员见事情不妙,也借口有事,退进了太平间的办公室。

    一时间,通道里剩下四人,正好二对二,只是祁凯这边两个都是站着的,郝天一那边,却是一个站着的,一个躺着的。

第六十五章 吹响战斗号角

    郝天一也真是个人物,面对眼前对自己绝对不利的场面,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祁凯肃容开口问道:“现在没有旁人在,可以请教郝先生一个问题吗?”[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郝天一好整以暇道:“祁先生请讲!”

    祁凯说道:“躺着的这位,是郝先生的兄弟?”

    郝天一对此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也否认不了,坦然答道:“是的!”

    祁凯说道:“那么,他是为什么来汴京,又是怎么丢的命,祁先生都知道吗?”

    郝天一点头应道:“大致了解过!”

    祁凯沉声说道:“那么,郝先生是知道,这位已经躺下的富先生,这次来汴京,是专门为了我而来的?”

    郝天一应道:“是的!”

    祁凯说道:“郝先生对此有什么好的解释吗?”

    郝天一应道:“现在祁先生还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和我对着话,他却已经丧失生命,躺着这里,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解释吗?”

    祁凯不禁点头,赞同道:“是的,自作孽者不可活,这是富先生落得如此下场的最好的解释!”祁凯顿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扬眉问道:“那么,郝先生这次来,是已经有接受任何可能发生的结果的准备的了?”

    郝天一也笑了,反问了一句,“祁先生,我这次来只是为了带我的兄弟回家,除了这个,还会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祁凯仰头打了哈哈,说道:“这个,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汴京今天很不太平,你回去的这一路也是月黑风高、路远道险,在事情没有真正发生之前,谁又能够说得准呢?”

    郝天一追问道:“祁先生的意思,是会让我带着我的兄弟回去喽?”

    祁凯微微笑着说道:“郝先生这话说的,汴京又不是我的家,谁要来谁要走,我哪管得了那么许多?郝先生远来是客,自然是去留但凭己愿的。”郑黎在后边听到祁凯这样说,不由地急上心头,忍不住要插嘴,却被祁凯早就料到,摆手制止了他。

    郝天一听到祁凯这样,也是愣了一愣,他这次独自来到汴京,是冒着非常大的风险的,心中也早有被祁凯知晓,来时容易去时难!但是自家的兄弟命丧汴京,遗体无人收敛,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若是也不管不顾,可就会寒了手下弟兄的心,给原本精诚团结,抱成一团的兄弟关系之间划下一道裂缝,留下不小的后患,汴京这一趟,他是必须要来的,既然这样,还不如早来,说不定就让汴京的地头蛇们意料不到,措手不及,应对乏术,给自己留下可乘之机。之前原本一切都很顺利,郝天一一直吊在嗓子眼的心在富伊访的遗体被推出太平间时还稍稍落下一些,没想到下一刻就形势突变,他这次来汴京最不想面对的人之一,中州的黑道大佬之一,“豹子”祁凯,竟然也在医院里,还得到自己的消息,把自己堵了个正着。

    郝天一之前是了解过祁凯的,知道祁凯当年凭借一身超群的武力,打遍中州无敌手,郝天一虽然身上也有两下子,但是对直接面对名声在外的祁凯,一点信心都欠缺,手下唯一能够和祁凯并肩的陈*良涛又一时不在身边,无法伴随自己走这一趟,是以郝天一在看到祁凯的那一刻,就全身戒备,做好了和祁凯搏命的准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祁凯竟然会就这样放任自己离开!

    郝天一知道祁凯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一言既出,就绝不会反悔!郝天一也不会给他反悔的机会,闻言二话不说,推着躺有富伊访的担架车,与让向一旁的祁凯擦肩而过,快步向外走去。

    郑黎看着郝天一渐走渐远的身影,几次都忍不住要追上去,但是看到祁凯平静中带有玩味的神情,又不敢擅做主张,只能强自忍耐,直到郝天一的身影消失在通道拐角处,才压低了声音对祁凯说道:“豹哥,就……就这样放那小子走了?”

    祁凯点头说道:“我刚才想了许久,现在还不是和像郝天一这样的外来势力全面开战的恰当时机,郝天一此人虽然有入侵中州的打算,也派来了先头人马设下陷阱要暗算我,但是毕竟没有把此事挑明,如果我们这次贸然把他留在中州,在今后的对阵中就会失去道义立场。虽然即便是这样做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麻烦,郝天一的那些手下,在他留在中州后,能够抵抗住被他们打压下去的大小势力的反扑就要费去大半精神,想要来中州给他们的老大报仇,是根本没有机会的……”

    郑黎听到这儿,不禁插嘴问道:“那豹哥还放他走?”

    祁凯笑了笑,接着说道:“但是,如此一来,我们的精神势必要被这件事牵扯住一部分,而我们接下来的首关紧要的,并不是时刻防备着外来势力的打击报复,而是要集中精神,整合中州现有的势力,把那些像戚健立一样心生异想的念头掐灭在萌芽状态,维持中州多年以来的平稳安定,攘外必先安内,前人说的这句话用在我们此时,是最合适不过的!如此,我们暂且放过郝天一,他受到这次的教训,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对中州心生别样想法了,况且他手下四员大将如今已经三缺一,对他的实力打击已经不小,那些被他强力压制的各方势力,也应该会趁机给他找些麻烦,我们在这里面也可以做些文章,待我们肃清了中州内部的不稳定因素,缓过神来,再去找郝天一的后账,也为时未晚。”

    郑黎本来对这些战略性的东西就不在行,一向是唯祁凯的命令是从,祁凯既然已经给他这样解释了放过郝天一的原因,他也就不再纠缠于此,把那些小心思都收了起来。

    祁凯抬手看了下腕表,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暮春时节,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放亮,祁凯这一晚并没有怎么休息,但是精神还好,解决了这件事情,暂且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就吩咐了郑黎一句,让他给孟繁龙几个打电话,暂且把准备反击郝天一方面的事情放一放,好好休息,等白天,还有的忙。

    郑黎给孟繁龙打过电话,祁凯大手一挥,说道:“先出去吃点东西!”

    二人走出医院,借着昏黄的灯光和微亮的天光,沿着马路走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一个已经开门营业的早餐店,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生得一副中州人惯有的忠厚面容,供应的全是中州人深爱的豆腐脑、胡辣汤、油条、水煎包之类经济实惠的食品,二人走过去在桌前坐下,祁凯要了碗豆腐脑,郑黎要了碗豆腐脑和胡辣汤两掺儿,又要了几根油条,趁热西里呼噜地吃下,热腾腾的豆腐脑、胡辣汤下肚,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浑身暖洋洋的,抬手把汗滴抹去,只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爽快。

    二人又在早餐店里坐了一会儿,郑黎还自来熟地跟早餐店的老板、老板娘聊了几句,看着早餐店的生意渐渐忙碌起来,座位有点供不应求,二人就站了起来,祁凯又要了两份早餐带走,郑黎付了钱,二人缓步走回医院。

    走到医院门诊大楼大门前时,迎面碰到孟繁龙,原来他接到郑黎的电话后,虽然郑黎简单地给他交代了祁凯的说法,他还是心有疑惑,又没有置祁凯的命令于不顾的胆子,只好急急忙忙地赶回医院,想要当面向祁凯问个清楚,来到医院左丘才的病房,却没看到祁凯和郑黎二人的身影,心头不由一惊,让高雨明和姚远守在病房里,自己匆忙跑出来找,恰好在这里碰见。

    孟繁龙看到郑黎手中拎着的早餐,就知道祁凯和郑黎是出去吃早餐了,吊着的心放松落下,笑着迎过来,伸着手说道:“豹哥怎么知道我们还没有吃早餐,还特意给我们带回来了!”

    祁凯笑着说道:“我还真的不知道你们会这么快就回来,所以这早餐根本不是给你们带的。”伸手一巴掌把孟繁龙的手打到一边,从郑黎的手中接过一份早餐,吩咐郑黎把另外一份送给在接待处值班的护士邢岚,把手里的这一份递给孟繁龙提着,说道:“这一份是给阿才准备的,他醒了没有?”

    孟繁龙讪笑着接过早餐,跟着祁凯往住院楼边走边回答道:“已经醒了,他的精神不错,身体的感觉也挺好,伤情应该没有检测单上说的那么严重!”却没敢提是他把左丘才叫醒,询问了祁凯的去处。

    祁凯闻言点头,心事放下一件,回到左丘才的病房,看到左丘才正靠坐在病床上,和高雨明、姚远聊着天,精神头果然如孟繁龙说的,很不错的样子。

    高雨明和姚远看到祁凯走进来,都停住嘴站起身,左丘才也挺直了腰,祁凯见状摆了摆手,说道:“自己人,都坐吧!”对左丘才说道:“你一晚上没有吃东西,饿了吧,我出去带了点早餐回来,你趁热吃!”

    左丘才昨天晚上在“大宋皇朝”其实吃了不少东西,但是现在也确实饿了,孟繁龙刚一进来,他就闻到了豆腐脑的香气,闻言自不客气,接过孟繁龙已经在饭盒里装好的豆腐脑,大口地吃起来。

    祁凯向孟繁龙、高雨明、姚远三人示意,四人走出病房,走在后边的孟繁龙带上病房门,只听到祁凯说道:“战斗的号角,在这一刻,吹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