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定州内事(3)
你这几丰赚了不少钱吧?听债卷司付大人说,你这一次.五年期债卷就一口气买了一百两银子?”李清淡淡地问道。
龙四海心中一跳,偷偷地瞄了一眼李清,但对方脸上古井不波,着
实看不出什么喜怒。小心翼翼地道:“这几年承蒙大帅关照,小人的
确赚了不少钱,但小人赚了钱却也不敢忘本,知道小人有今天全是因为
大帅的照顾,所以小人便多买了一些债卷,使自己能对大人的大业稍尽
绵薄之力”
李清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茶,似笑非笑道:“如果这也是绵薄之
力的话,那其购买债卷的不知如何自处?路大人,听说你也买了这种债
卷?”
路一鸣呵呵笑道:“与龙先生比起来,我那一点钱简直不用提,
卑职我几年积攒,才有不到十万两银子,这一次全拿了出来购买了五年
期债卷,现在我是身无分文了,全指着大帅晌,以支用度呢”
龙四海脸上变色,“,小人不是绵薄之力,小人买乒了,小
人下次一定少买”声音都哆嗦了起来,话一出口,又觉得味儿不对,
“不不,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我,小人我”一时怔在了哪里,不
知这话该怎么说了
看到龙四海脸仑厂惨白,身体都有些抖,李清盖上茶盖,轻声
道:“龙先生不必担心,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赚了钱,多买债卷,支持
定州,支持我李清,李清心里是很感动的。”
“不敢当,不敢当,这是小人该做的”龙四海惊魂未定,这关不
李清道:“这几年你赚了不少钱,身份与当初也不可同日而语
但我听到一些抱怨,你现在几伞所有的行业都要去Cha上一脚,四处参
股,更是在很多商行已占了绝大部分股分,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呢?”
龙四海额头上渗出汗珠,感情大帅不喜的根脚在这儿,嫌自己手伸
“有钱投资,让钱流动起来,当然是好事,可是你想过没有,有
很多商人并不喜欢你参于,但迫于你现在的身份,又不敢不从,在外
人看来,你龙先生现在是我李清的御用商户啊,龙先生一开口,心中一
万个不愿意,也不敢不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李清拖长声调道。
“小人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龙四海卟嗵一声跪倒在李清面前
,“大帅,虽然我入了股份,但说实话,我并没有强逼他们啊,小人
回去后马上退股。”
路一鸣笑道:“龙先生,以你现在的地位和在大帅面前的份量,那
里还需要你逼啊”
李清道:“起来吧,知道错了就好,回去后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龙先生,做事业做生意不在广而在精,世上生意千千万,每一行你都Cha
手,你有这个精力吗?再说了,这样于啸天的声誉也是大大不利啊”
龙四海此时已是大汗淋漓,“大帅教导的是,小人回去后马上便办
此事。
“起来吧”李清温声道:“这一次你摸索出了棉花种植经验,不
要敝帚自珍,要大方地向世人公布你的种植技术,让更多的人参与进
来,让棉花产量大大提高,至于我给你的这种纺纱机,也不要藏.私,可
以联合更多的人一起来做这件事。人多力量大,人多好办事。这种纺
纱作坊可以让更多的人来办,而你,不妨做这些作坊的领头人,负责
推广,销售,有钱大家赚,才是正理,否则,这种纺纱机术又不是什么
了不得的东西,行家看几眼就能仿制,到时候别人一哄而上,形成恶Xing
竞争,反而都赚不到钱了”
龙四海重重地在地上叩了几个头,"大帅说得是,小人都记下
了。
“行了行了,不要作叩头虫了,啸天如今也是有身份的官员了,给
他要留几份体面,起来吧,回去多想想我说的话”李清笑道。
“多谢大帅”龙四海又叩了几个头,这才站起来,满头大汗地向
李清辞行。
看到龙四海踉踉跄跄地走出偏厅,路一鸣微笑道:“大帅今日这一
番敲打,龙四海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了。”
李清道:“我扶植他是为了扼制老牌的那些大商户,那些商户与
高门大阀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龙四海崛起,可以有效地制衡他
们,但我可不想形成一个新的财富寡头,你看他现在一次Xing便可以拿出
上百万两银子来买债卷,就知道他这几年积累了多少财富,一个人财富
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均衡,才符合我们的长期利益”
路一鸣点头道:“大帅说得是,龙四海积累大量财富,而大帅又
在大力扶植龙啸天,如果不加以扼制,也许只需敏十年,又是一个新的
世家崛起。这对大帅今后的大业是不利的。”
李清笑而不言,这些话路一鸣可以说,但他却不便公开承认「那怕
是在私下里,他也不愿过早地直白地告诉属下。
“大帅,您是怎么想出这种纺纱机的?”路一鸣脑子里一直盘旋着
李清笑道:“如果我说是在梦中为神人所授
弥相信么?”
“我相信”路一鸣毫不犹豫地说。
“子不语怪乱力神”李清大笑,“路大人,你可是读圣贤书的
人”两人相视而笑,路一鸣不再探根究底,他很清楚,李清作为最高
领导,当然要在下属面前保持一定的神秘感。
一边笑,李清一边道:“今天我还要去桃园小筑那里,就不留你晚
饭了。”
一听李清又要去桃园小筑,路一鸣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大
帅,这一段时间您经常去桃园小筑霁月夫人哪里,不免有些冷落了倾城
公主,公主现在也是有身子的人,大帅不多多陪陪公主,公主难免会不
开心,这会对腹中胎儿不利的。”
李清诧异地看了一眼路一鸣,如果这段话是尚海波说,他倒毫不意
外,路一鸣一向慎言谨行,对自己的家事向来是敬而远之,自己不问,
他绝对不一言,但今日却说了出来,这一方面说明路一鸣对自己的确
忠心有加,另一方面自己是不是这段时间真的有些冷落了倾城公主
呢?李清反思道。
倾城公主自从得知天启皇帝死讯痛殴尚海波后,便宛如换了一个
人,以前的火暴Xing子大加收敛,倒是真有些贤内助的意思了,虽然偶露
狰荣,但整体说起来,倒真是改了很多,看到倾城这个样子,李清不
免有些愧意,要知道江山好改,本Xing难移,以她公主之尊,金枝玉叶之
身,一向是骄娇惯了的,能做到现在这般,内心里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李清问道。
路一鸣道:“大帅,卑职一向是不愿意掺合大帅的家事的,但两位
夫人都有了身子,手心手背都是Rou,倾城公主毕竟要尊贵一些,大帅不
妨多陪陪公主。”
李清点点头,路一鸣都这样说了,可见自己这一向的确去霁月那里
多了些,如果是尚海波来说这话,恐怕言辞要激烈得多,尚海波虽然挨
了公主的揍,但这个人不记仇,一向对事不对人,再加上倾城在那以
后,一直在尚路二人面前小',℃谨慎,甚至可以说是在刻意结纳,他们之
间的北系倒是改善了不少。尚海波甚至多次在自己面前念叼,如果倾城
公主能生下一个鳞儿那就是太好了。李清知道尚海波一片公心,没什
么其它的心事,也只有他这种Xing子的人,才会不避忌地在自己面前念叼
这些话,换个人那一定是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的。对于尚海波的碎
嘴,李清一笑了之,生儿生女又岂是人力所能定的,一切随缘罢了,本
来对于李清来说,生儿生女一个样,他都是欢喜不尽的,但处在这个位
置,这个问题却是不得不虑。如果两个都是儿子,或霁月生个小丫
头那是最好,但如果情况反过来,就大不一样了。
奎清摇摇头,的难弄。现在想也没用,还是等生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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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运段时间多去霁月那边,是因为霁月身体反应很厉害,整个
人都有些虚肿,连走路都有些困难,霁月身子本就弱,再加上年龄小,
我很是担心,有我陪在身边,她感觉便好一些。再加上倾城是习武之
人,身子强健,虽然也有身孕,但却一直反应不大,我倒是有些忽略
了。”李清对路一鸣解释道,"嗯,既然你这么说了,今天我便不去
了,去陪陪倾城吧,说起来,这几天我一直都在书房歇息,倒还真没
有去瞧过她”
路一鸣欣喜地一拱手,“大帅明见,既然如此,卑职我就先告辞
了”
候府内院,早已点燃了烛火,倾城正在灯下一人独自吃着晚饭,
怀孕之后,食量大增,每顿都比以前要多吃上一碗饭,方桌之上,摆着
四菜一汤,二荤两素,与霁月只捡些清淡的吃,吃Rou还要李清哄骗不
同,倾城却是更偏爱吃Rou,现在每顿饭都必有红烧Rou这一道菜。
李清这一段时间来得少,不是去桃园小筑那边,就是在书房办公到
深夜,然后就在那里歇下,倾城完全没有想到李清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身边的宫女不是去跟唐虎打听过,说大帅今天要去桃园小筑么?怎么来
了返二里了?
“候爷来了?”倾城站了起来,脸上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喜色。
李清笑道:“什么候爷不候爷的,一家人,不用叫得这么生分,啊
哈,闻着饭菜的香味,我才感到饿了,来人啊,拿一副碗筷来”
倾城慌忙道:“候爷且慢,这都是我吃剩下的,你怎么可以再用,
我马上叫后厨再弄”
李清摆摆手,“无妨,自己老婆吃过的,怕什么,我饿得狠了,等
不得了。
宫女满满地盛上一碗饭过来,李清就着剩菜,狼吞虎咽,连着吃
了几碗饭,这才抚着肚子,打着饱嗝,满足地道:“吃饱了”
倾城坐在一边,要是以前,她一定会斥责李清不讲仪容,但现在,
看着李清的模样,心里反而泛起了一股幸福的感觉,兴许,那千千万万
的小户人家,日子就是这么过得吧?倾城在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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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疑惑
统计调查司,院内成片的合欢huā树正值huā期,粉红的合欢huā开遍枝头,时有微风吹至,huā瓣随风而落,飘飘洒洒,微香扑鼻。30钟静穿过树林,来到清风办公的厢房,推开微掩的大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清风正托腮沉思,钟静进来脚步极轻,她竟然没有发现。看到清风眉头微皱,显然是碰上了极为疑难之事,钟静便屏身凝气,悄无声息地站在一侧,静候清风。
半晌,屋里的油灯啪的一声,炸开了一朵灯huā,清风身体微微一震,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一抬眼便看到了钟静,“阿静,你什么时候来的?”钟静笑道:“来了弃一会儿了,见小姐正在想事,不敢打扰!”
清风点点头,“的确碰上了疑难事,咦,今天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又回来了?”钟静道:“虎子今天回家早,跟我说大帅原本是要准备去桃园小筑的,但听了路一鸣一番话,却又不去了,转身去了倾城公主哪里。”
清风嗯了一声,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钟静道:“小姐,路大人一向不掺合大帅家事的,现在他这样,是不是他也偏向倾城公主那头了?”钟静有些急。
清风摇摇头,“尚先生一向对我持有偏见,偏向倾城那头是毫无疑问的,再说了,倾城公主毕竟出身高贵,那是我们姐妹这等人能比的?”清风自失地一笑,“至于路大人,他一向小心谨慎,对我也不错,从没有刻意为难过我,而以他的为人,也不可能偏向任何一头,嗯,我明白了”很可能是将军这一段时间去霁月哪里太勤,有些冷落倾城公主,对于持中的路一鸣来说,当然要向大帅进言了,没有关系,路大人我是很了解他的Xing格的。30钟静心有不平地道:“出身高贵又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能为大帅的大业作出贡献么?倒是小姐,为了大帅的大业沤心沥血,尚先生明明看在眼里,却视而不见”反而刻意为难,当真令人气愤。”
清风缓缓摇头,“阿静,尚先生不是没有看到,也不是不明白,但是他“算了,这些事跟你说了,你也一时不会想明白的。对了,我托桓秋给霁月带去的那些补品,霁月吃了么?”钟静脸色微变,期期艾艾半晌”才道:“小姐,您知道,桓秋那就是一个医呆子,说起医术那头头是道,但做起事来,却有些木呐,您给霁月小姐送东西”又不能让霁月小姐知道,桓条将东西带进去后,霁月小姐一问,他闪烁其词,立即便被霁月小姐看出了问题”一加盘问,桓秋那里能应付霁月小姐这样冰雪聪明的人,当即便露了馅儿。”
“霁月没有吃?”清风变色道。钟静低下头:“桓秋回来说,霁月小姐非但没有吃,还要桓秋将这些东西带回来,桓秋不肯”霁月小姐便当着桓秋的面,将这些补品全都倒掉了!”
清风脸色先是变鼻,再转红”然后又变白,如此数次”看得钟静提心吊胆,生怕清风急怒攻心。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吃便罢了!”清风微微侧转身子,细心的钟静却看到清风似乎是在擦拭眼泪。
“霁月小姐也太不懂事了!”钟静低声道,“小姐为了她,不惜牺牲自己在大帅眼里的形象,但她却丝毫不领情。”
清风转过身来,强笑道:“这不正是我想要的么?阿静,我们不谈这个了,说说你,虎子对你怎么样?”
钟静脸一下子红了,道:“那个呆子敢对我不好么?倒是整日将我当菩萨般供着,小心呵护,照顾备至,弄得我一时真很不习惯。”
“这样就好!”清风很是羡慕,“阿静,你嫁给唐虎,倒真是你的福气,像唐虎这般的Xing子,认准了的事,绝不回头,他呀,会一辈子对你这样好的。”
“还要多谢小姐与大帅的成全!”钟静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清风微微一笑,自己现在只有霁月一个亲人,面霁月又与自己这般模样,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倒是将对妹妹的爱护转移到了一部分当钟静身上,将她当成了妹妹的替身。看到钟静幸福,她心里也是高兴。
“对了小姐,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您似乎有什么疑难问题难得解开?”钟静问道,“不妨说出来让我帮您参详参详?”
清风伸手从案上拿起一迭文案,递给钟静,“我在为兴州屈勇杰伤脑筋?”
“屈勇杰?”钟静奇怪地道:“他有什么可让小姐您头痛的,一州之地,这些年还被打得半残,他能在两大势力之间生存下来,已经是奇迹了!”
“这个世道,没有什么奇迹,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有果!”清风断然道,“如你所说,屈勇杰在被打得半残的兴州混得风生水起,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情。”粗粗浏览了一下手里的文件,钟静也看出乎问题:“屈勇杰在兴州又扩兵了,兴州现在的模样,如何能支撑得起他养五万兵,而且还装备极好?训练有素?”
“你也看出来了?”清风道:“这就是我伤脑筋的地方,他的军晌从哪里来的?他的装备从那里来的?他在兴州,可不像将军治下的定州,施实新政,最大限地调动了定州的潜力,拿下复州,又有了盐业支撑,即便如此,平蛮战争,我们仍是靠着大量的借贷才挺过来的,屈勇杰不是神仙,从那里弄来这么多钱?”
“兴州的分部怎么说的?”钟静低声问道。
“那里的负责人费尽心机,也没有搞明白这个问题!”清风道。钟静一时也有些茫然,清风都没有搞明白的问题,她自然也无计可施。
“不至如此,还有一些情况,我到现在才觉得奇怪!”清风道:“袁方此人,一向负责职方司,与屈勇杰也并没有特别好的交情,为什么他被李国公救出来后,伤一幕好,便迫不及等地去兴州投了屈勇杰,要知道,论起当年在朝廷中的位分,他可比屈勇杰要高上一筹啊,如今却心甘情愿地为其效力,你知道,有了袁方,全国各地的职方司几乎在亘夕之间,便投向了屈勇杰,而现在洛阳的职方司指挥丁玉,几乎成了空架子,能指挥的人,能掌控的地方已是屈指可数了。”
“的确有可疑之处!”钟静道。
“还有,屈勇杰现在的首席谋士,府内都称呼他为龙先生,极得屈勇杰信任,不管任何事,屈勇杰都要向他征询意见,但我们费尽心力,都察不出这个龙先生从何而来,这个人便仿佛是从天下突然掉下来的,以前完全是一片空白。而且此人极富谋略,有了他相助,屈勇杰这大半年来不但扭转了以前的顽势,而且处境一天好过一天。像这样的人,应当在大楚不会藉藉无名的。”钟静想了片刻,“这咋,倒也不尽然,小姐,也许此人以前隐于山泽或者市井,不愿抛头露面,像这样有才能的人,大楚如此之大,应当有不少,便像尚先生和路大人一般,跟随大帅以前,世人又有几人知道他们,但现在只要一提起二人,谁不是如雷贯耳呢?”
清风一笑道:“即便如此,但尚先生和路大人的根脚也是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有心人一察便知,但这个龙先生未免也太神秘了一些。这般的重要人物,我不了解清楚,当真是食不知味,睡不安枕。”
“小姐,不要太苦了自己,这些事情,不妨跟大帅讲讲,大帅也许能想明白?”钟静道。
清风摇摇头,“将军日理万机,每天有多少事等着他处理,而我专司其职,负责的就是这一块,我苦思冥想都不得其果,将军又哪里有时间huā在这个上面,钟静,这一点你要明白,将军将一件事务交给了你,他要的是结果,而不走过程。如果每一件事有了困难,都去找他,那将军要你来何用?这件事还是等我查出了眉目,再去与将军讲,你不妨在这上面也huā些心思,此事关系到将军今后的大局布置,不能轻忽!”钟静郑重地道:“多谢小姐提点,我明白了。”
“好了,钟静,既然来了,就不慌着回去,陪我吃饭,与你说了这会子话,我倒是感到有些饿了!”清风道。钟静一惊,“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没有吃晚饭?这些厨子是怎么一回事,我不过休息了一天,便让小姐饿到这个时候?”
“不怪他们,是我自己吃不下,走,钟静,陪我去小酌几杯。”清风一把拉起钟静,向外走去。院内,风稍大了一些,合欢huā飘洒而下,落在两人发梢肩头,看着清风的侧脸,钟静心里不由一阵测然,小姐也太可怜了一些。
这一晚,虽然没有喝几杯酒,但清风却醉了,钟静知道,霁月小姐今天让小姐太伤心了,小姐这是在借酒浇愁啊。服侍清风睡下,又在院内巡查一遍,这才返身回家,一路之上却在想,回去之后却是要跟虎子吹吹枕头风,让他有意无意地在大帅面前多提提小姐,能让大帅多来姐,陪陪小姐,小姐便会快乐许多。
第三百八十九章:涅盘之谋
离清风百思不得其解的兴州城,一队队士卒正列队从城下走过,激昂的口号声震云宵,这是屈勇杰huā费数月时间训练的新兵,打着保卫家园的口号,用充足的军晌,他很容易地便吸引了无数的兴州男儿加入了他的队伍,数年来,兴州人自己也被战乱祸坏得狠了,深知企望别人来拯救自己,还不如自己拿起刀枪来保卫家园。而恰恰此时,屈勇杰来到了兴州,曾经的显赫身份对兴州人还是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的,再加上充足的军晌,到今年十月,屈勇杰麾下已聚集了五万精锐之士。屈勇杰自在洛阳与李清斗兵完败之后,便潜心研究李清练兵之法,后来袁方来到兴州,更走动员了职方司的力量四处搜集李清鸡鸣泽新兵训练营的情报,长时间搜集的一些零零碎碎集合起来,在屈勇杰这等大行家眼中,很容易便窥探出了李清练兵的奥妙。
那里跌倒,便在那里爬起来,屈勇杰全盘照抄了李清的练兵之法,效果立竿见影,那些农夫走卒,经过几个月的严格训练,便化身为精锐之士,他们所欠缺的,只是最后一个环节,打上一仗,见见血,体会一下战场的残酷而已。
没有上过战场的精锐永远不是真正的精锐,只是好看的仪仗队。屈勇杰牢牢地记着李清的这一句话。
双手撑在城墙之上,屈勇杰脸色稍微显得有些激动,有了这些虎贲之士,自己才有大展拳脚的机会,他的一左一右,分别站着袁方和龙先生。
“李清的确大才,这练兵之法,看似简单,乏味,枯燥但只要挺了过来,便立即能将一群乌合之众变成强军,真不知道他当初是如何想出来的。”屈勇杰感叹道,“我只是偷窥其法,便得如此强军,难怪现在世人都道定州军方是天下第一强军。”
袁方笑道:“屈兄,不要忘了,李清还有一个疯狗精神,不将这种精神灌输给你的士兵,他们仍算不得强军就我看来,李清军队之所以强,除了训练得法,战场纪律森严外,更重要的是他的军队打起仗来舍生忘死,无丝毫后顾之忧,他在定州施行的新政的确在最大程度上调集了士兵的积极性。我的手下便曾听过一些定州兵笑言死了我一个,幸福全家人。这才是定州兵真正强大的根本原因!”
一边的龙先生点点头,“袁方说得不错,这才是深层次的原因李清也曾说过,有桓产者有桓心,这些定州兵,为了保护他们的胜利果实和利益,不惜舍生忘死,前赴后继,东家现在你已在兴州站稳了脚跟,当地的世家门阀再也不能撼动你的地位,是时候大展拳脚了,李清在定州能实行的新政,我们在兴州一样能做现在的兴州与当初的定州何其相象,都是被乱兵肆虐,都是大量土地被荒芜,大批豪门被摧毁,当初李清对先皇帝说,在大楚全面推行他的新政不谛自取灭亡但现在兴州,却没有这种顾虑了。”
屈勇索点点头,此时城下的士兵已列队回到军营,“龙先生袁兄,我们回府再详谈吧!”
刚刚返回府第,几人还没有坐稳,便有一封职方司的密件送到了袁方的手中,拆开一看,袁方脸上露出苦笑,久久没有言声。
“怎子了?”屈勇杰诧异地问道。
袁方将密件递到龙先生手中,道:“刚刚得到消息,李清麾下复州水师深入黑水洋,绕行了大半个大楚之后,在黑水洋深处将勃州钟祥水师诱入圈套,一鼓而歼。勃州水师全军覆灭,除了钟祥拼死脱逃处,再没有一艘船能逃回来,勃州水师已不存在了。”
屈勇杰也是大吃一惊,勃州水师满员两万余人,是大楚赫赫有名的水师之一,就这样被李清轻易灭了?
“李清这是何意?他当〖真〗实心导集浩然结盟,要助他打败宁王么?”屈勇杰有些难以相信,“萧浩然与宁王打得两败俱伤岂不是更合他的心意?”
龙先生闭目久久不语,屈勇杰与袁方两人的眼光都转到他的身上,良久,龙先生站了起来,走到占了一整面墙壁的大楚疆域图,用沿着浩瀚的黑水洋划小了半个园圈,摇摇头,回过身来,道:“李清的真正目的恐怕还是要东去援助曾氏,打勃州水师很有可能只是顺手为之,根据袁方职方司的情报,复州水师在打钟祥之前,便开始在连山岛修建了大型基地,现在更是又在火山岩修建基地,李清这是要利用这些海岛最大程度地限制宁王水师的活动范围,方便他的水师径自东去支援曾氏,勃州水师一灭,宁王水师三去其一,再加上这些深海岛链的封锁,登州,临州水师从此便被封锁在近海了。再也无力去远海与李清较量,李清肯定会集中精力支援曾氏,将吕氏拖入旷日持久的战争泥沼,精疲力竭之时,他的陆军挥兵直进,以卢州为跳板,将吕氏地纳入他的掌控之中,说不定,在这个时候,他还同时打着曾氏的注意!”
屈勇杰被龙先生的推论震得有些发呆,“联合曾氏击垮吕氏,这个很容易想到,但同时打曾氏的主意,李清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吧?”
袁方脸色有些阴沉,“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屈兄,不要忘了,当初李清联全室韦人攻击蛮族,在蛮族垂死挣扎,断无生机的时候,李清却又联合蛮族,反戈一击,将室韦十万大军断送在草原之上,正是凭着这一仗,在奠定了李清在西方无可动摇的地位和广阔的战略空间。李清极有可能在支援曾氏的同时也在盘算着如何将曾氏吞掉。否则,他要支援曾氏的话,径自陆军出动,自西方攻击吕氏,便可达到目的,又何必劳师远征,派出水师绕行大半个大楚,如此耗费之巨,是难以想象的,如果没有更大的目的,他何必如此?虽然我们现在想不到他如何图谋曾氏,但这一点却是确凿无疑的。”
“李清,真枭雄也!”屈勇杰长叹一口气,“图谋之深,布局之远,让人望而生畏,偏生却又无可奈何。
龙先生,我们现在所行之策,实在是有些行险”一个不好,便是大厦倾覆,烟井云散的下场。即便中原萧浩然与宁王打得两败俱伤,打得一塌糊涂,我们从中渔利,重整河山,但到时候”却要面临一个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要凶恨的李清集团,岂不得不偿失?”
龙先生阴沉地笑了起来,“东家,你心怯了”未战而先怯,兵家之大忌也,你是大将,如此心态,未战已败了。”
屈勇杰抬起头,“不,我并不胆怯”只是担心而已,我只怕我们费尽心机,布下这个局,到最后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龙先生哈哈大笑起来,“那又如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至于结果如何,便是神仙下凡,恐怕也无法尽握人心,将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我们只能克尽心力而已。而且”东家,你不觉得,即便我们不布下这个局”大楚天下,又还能支撑一年”两年或者更多?”
屈勇杰不由黯然。
“既然迟早要灭,不妨让我们提前将他打碎,凤凰涅磐,浴火重生,让那些野心勃勃地世家豪门,让那些想要逐鹿中原的英雄们打个你死我活,打个玉石俱焚,而我们,要像一头狼,悄悄地隐藏在黑暗中,敲准了时机,横空出世,一击致命。这一局棋,是一局死棋,要么我们全胜,要么我们全败,没有妥协的任何可能。”
龙先生激昂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屈勇杰与袁方也激动起来,都站了起来,大声道:“凤凰涅磐,浴火重生,我等愿为大楚的浴火重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龙先生纵声大笑,“东家,你也勿需如此悲壮,我们并不是孤军作战,在黑暗之中,还藏有我们的盟友,只不过时机不到,他是决不会露出手尾的。当他出现的时候,便是大局将定了。”
屈勇杰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看着袁方,却见他一脸了然,心知袁方必然知道这其中的一些关窍,作为大楚的头号特务头子,必然知道很多自己不了解的东西。
“龙先生,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担心李清啊,龙先生请看,如果李清井战略布局成功,他的势力范围横跨西北东三方,将中原腹地团团围住,到那时,他地盘之上的丁口基本可以与中原持平,而李清所推行的新政又为他提供了强大的战争潜力,恐怕此人,将成为我们最手的对手啊!”屈勇杰道。
龙先生笑道:“不用担心李清,让他去打吧,李清所到之处,世家豪门基本被摧毁,被削弱,与我们的目的大同小异。”
屈勇杰弃向袁方,“袁兄,听说公主在定州过得并不太如意啊?”
袁方点点头,“李清无比宠信白狐清风,清风的妹妹更是与公主一前一后怀上了李清的孩子,而且公主的头号谋士燕南飞被李清支到了千里之外的室韦,去为李清开疆拓土,治理地方去了,剩下的人基本上不济事,那里是定州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的对手。唯一的好消息,便是秦明到了军中,担任了一营主将,手下以一千宫卫军为基础,组建了一个骑兵营。目前驻扎在并州,归吕大临辖制。”
“我们可不可以悄悄接触一下吕大临,此人也算是大楚宿将……”话还未说完,已被龙先生打断,“万万不可,吕大临此人,已与李清纠葛太深,根本不可能脱离李清集团。”
“我准备派人去定州见见公主!”袁方道。
龙先生瞧了袁方一眼,“你是想亲自去吧?”
袁方微笑道:“总是瞒不过龙先生的。”
龙先生哼了一声,道:“袁方,想想钟子期吧,此人去了定州,九死一生,甚至被那清风生擒活捉过,要不是他与李清有一段恩情,李清那时也还念些旧情的话,骨头早就已经枯了,你去定州,想要去自投罗网么?不要看你的职方司在定州重新开始活跃,你就小看了那头白狐。”
袁方不由默然,钟子期的能力并不在他之下,他在清风手下也吃了亏,自己此去,还真是没有半分把握。!~!
第三百九十章:两位国公爷
日子转眼之间便到了十二月,与逐渐恶劣的天气一般,秦州的萧远山的处境也日益险恶起来,在秦州他勉强维持着与胡泽全所统率南军的均势,但宁王再出重拳,着属下重将蓝山统本部精锐两万,汇集盖州军马,兵进金州,并于十二月初,由许思宇统带千余死士,在一个大雨磅沱的夜晚偷袭盖州与金州之间的要隘狮子关,一击得手,蓝山所部四万余人如滚滚洪流,卷进金州,半月之内,席卷大半个金州,从侧翼直接威胁到秦州,如果金州完全失守,秦州便会被三面包围,而在他的另一侧,兴州屈勇杰则态度暧昧,是友是敌尚不能判断。忽然之间,形式便如此险恶,坐镇洛阳的萧浩然勃然大怒,一纸命令,连斩金州统帅,知州及狮子关守将三人,在急调兵马支援金州的同时,他的眼光瞄向了金州一侧的翼州,那是李氏的地盘。而萧浩然知道,翼州的李氏如今拥有三万余精兵强将,更有李锋统帅的五千曾在草原战场上打磨过的精锐骑兵,如果李氏能出兵金州,则金州之危可解,但如何能让李怀远这个老狐狸同意出兵呢?萧浩然突然牙痛得利害,说不得,自己又要大出血了。
自从天启暴毙,昭庆登基,李怀远便突然病倒不能起身了,无论是新登基的昭庆帝三请四催,还是监国的齐国公萧浩然三顾茅庐,李怀远反正是一句话,年老体弱,不堪大用,只想在家熙养天年,请天子与齐国公体谅他为国征战半生,浑身是伤,便让他在家安度余生,安安静静地享上几年福吧。颠来倒去,反正就那么几句话就是不愿踏上朝堂半步。
被李怀远气得七窍生烟的萧浩然最终决定不再理会这头老狐狸,没有张屠户,还能吃带毛猪,只是使人日夜监视着安国公府,注视着李怀远的一举一动。倾城出嫁之后,李怀远便将两个儿子和家人都打发回了翼州,自己孤身一人,带着一群仆人丫环老妈子独居在偌大的国公府内,安份得很。
在李怀远那里吃了几次鳖的萧浩然本不想再一次踏进安国公府,但现在他不得不捏着鼻子再次上门了。
临出门前,偏生又下起了雪,看着短短时间便笼罩在白雾之中的洛阳,蒸浩然的心里更是添了一层阴霾。
昔日热热闹闹的史国公府现在冷清多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居然显出一副破败景象,朱红色的大门上污垢重重昔日擦得铮亮的铜环铜钉之上都长了一层绿锈,轻车简从来到安国公府的萧浩然站在门洞里,看着亲随萧勇敲响了门环,说是轻车简从但其实在他到来之间,早有卫士将这条街洗了一遍,宽阔的街道上除了游戈的卫士,再也找不到什么人影儿了。
门打开了一条缝,老门子显然是认识萧浩然的,一眼看见站在门洞里的萧浩然,登时吃了一惊赶紧小跑几步,来到萧浩然面前,大声道:“小的见过国公爷,小的马上去回报老爷。”行了一个礼,站起来就待往回跑。
萧浩然笑道:“不必回报了我与老李都是在一个锅里搅过马勺的人,那有那么多臭规纪,你家老爷现在在哪里,直接带我去见他就是了!”
老门子停下了舡步,讪讪地道:“国公爷,这不大好吧老爷会责怪我不懂规纪的!”
萧浩然哈哈一笑,“放心吧,有我在安国公绝不会怪罪于你,走前头带路,看你样子,虽然老得不成模样了,但显然也是跟着安国公从过军,打过仗的吧?”
老门子听到这话,皱玟层叠的脸上一下子便放出了光彩,“国公爷明鉴,小人跟着我家老爷打了半辈子仗,从老爷的第一仗开始,便跟在老爷的马边,那些年,小人我可是一仗都没有拉下过!”说着话,手却抚在腰间,略带着痛楚道:“现在老了,不行了,当年小人我可是拿着数十斤的大刀当风车玩的,现在啊,当年拿刀的手却只能柱拐杖了!”
萧浩然点点头,“是啊,是啊,我们都老了,都老了!”老门子的一席话似乎勾起了萧浩然对当年激昂的年轻岁月的回忆。
一边与老门子回忆着当年的英雄岁月,一边随着他穿房越廊,来到后huā园,一看见李怀远的模样,萧浩然刚刚被老门子点燃的好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气得七窍生烟,这老不死的,居然敢说自己爬不起床,走不得路,简直就是蒙着眼睛说瞎话,看他那样子,瓷实着呢。简直比自己还要精神。
安国公李怀远显然没有想到萧浩然就这样登堂入室了,现在正和一群妙龄女子在雪中激昂不已,大跳军舞。
安国公李怀远不上朝堂,但朝廷和皇帝却不能无视这位老人家啊!隔三岔五部有赏赐下来,包括现在这群正在和他老人家嬉戏的宫女。
自言走不得路,连下床都很能困难的安国公此刻正用手中的拐棍当大刀,引领着一群身着劲装的宫女们跳着当时曾在军中流行过的军舞,这种劲道十足,霸气十足的军舞曾在军中风靡一时,萧浩然当年也会跳,不过离开军中多年,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想不到这个老家伙居然还跳得如此娴熟,安国公挥舞拐棍,身后的宫女们却是手执梅huā枝条,这种阳刚气十足的舞蹈楞是被他们跳出了阴柔之美,宫女们不时发出快乐的大笑声,很显然,在宫里被规纪束缚的死死的这些女子很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
萧浩然脸色很是不善,重重地干咳了几声,李怀远这才注意到院子门口,萧浩然正大马金刀地站在那里,快活的宫女们却没有看到萧浩然,看到李怀远停了下来,都涌上来娇语连连,抚肩拉手,央求国公爷再跳上一会儿,都快要学会了,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咋就停下来了呢!
李怀远一脸尴尬,老门子一看惹祸了,舌头一吐,已是一溜烟地跑了一个无影无踪,他是跟了安国公数十年的老家人了,倒不担心老爷子事后会收拾他。
尴尬的神色在老头的脸上持续不过瞬间,便恢复了正常,拐棍在地上顿了顿,道:“姑娘们,老夫来客人了,明天再跳,明天再跳!”
这个时候,这群宫女才看到一脸不善的萧国公爷正从院子门口大步走来,顿时huā容失色,她们都是自宫中而来,对于一些奇闻铁事可是了解很多,对这位国公爷的手段那可走了解得很,当下便哄的一声,作了鸟兽散。
姑娘们一走,李怀远老大人拐棍一着地,顿时腰也弯了,腿也软了,手也有些哆嗦了,一步三摇地迎到萧浩然面前,“萧兄来我这陋居,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让我作些准备迎接才好啊,这个老李头,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看我不收拾他!”
萧浩然嘿然一笑,“要是提前打了招呼,萧某人哪里还看得到如此精彩的军舞啊!”
李怀远嘿嘿一笑,拐棍抬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道:“萧兄,我们去哪里!”说话间,已是挺直了腰,本应当支撑他身体的拐棍在手里转向呜呜作响。
“李兄,好一个病得不能下床啊!”萧浩然讥讽道。
李怀远面不改,“这得多谢萧兄与皇帝陛下啊,赐子这些美人来,啊呀呀,一见到这些青春活泼,觏丽可人的小姑娘们,我倒似年轻了很多岁,虽然人老了,只能看不能吃,但总是能让我亢奋一些的嘛!这个病吗,倒是好了很多!”
萧浩然哧哧笑道:“不能吃吗?看李兄跳军舞的风彩,虽说是老牛啃嫩草,但总还是能吃上几口的吧!”
李怀远哈哈大笑,“借老兄的吉言,今晚我倒是想试上一试,就只怕伤了姑娘们的心啊!”
说话间,已来到了亭子里,这里显然是早已布置妥当了的,三面罩上布幔,一可挡风,二来也可挡雪,独留正对院子的一面,既可赏梅,又可观雪,亭子里放置了好几盆上好的炭火,石桌之上,滚烫的热水之中泡着几个酒壶,刚刚跳舞的姑娘们已换好了衣裳,正从内里提来一个个食盒,将一碟碟精致的点心放到石桌之上。
“请!”李怀远将拐棍靠在栏杆上,伸手请萧浩然。
“季兄请!”
两人分宾主坐下,李怀远指着水里烫着的几壶酒,道:“这酒是李半特地从定州给我捎来的,据说是用什么特别工艺酿造的,叫什么黄酒,醇而不烈,又有养身健体功效,外面可没有卖的,只剩下这几壶了,本来想偷偷一个人独享,不想今日萧兄倒撞上了他,倒也可算是与他有缘,今日就与萧兄将他解决了!”
萧浩然眼孔微微一缩,李怀远这是要暗示自己什么吗?提起李清,现在萧浩然是又爱又恨,恨他是以前与自己作对倒也罢了,现在居然又公然收留自己麾下叛将田丰,还堂而皇之地向自己索取对方的家眷,爱的是这家伙总走出其不意,让自己完全摸不着他的路数,本来与他结盟,只是期望他在这段时间内不要跳出来与自己捣乱,为此,自己还付出了将并州给他的代价,但他居然派遣水师,一战而灭勃州钟祥,将宁王的后院捅了一个大窟窿,直接地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爱恨交加的萧浩然当然对李清这个名字敏感的很
第三百九十一章:好大一个套子
萧浩然点头道:“不错,既然李兄已看破”我也便直说,我当然不会让翼州白白牺牲”事成之后,李兄你一个王爷的位子是跑不了的,而且,我还可让李清永镇西方,如果李清不满意,那么吕氏的地盘也给他,如何?”“定州摸索出了酿造烈酒的工艺,但一直在军中充作药用。市面上罕见售卖,老夫却也曾喝过,果然是Xing烈之极,入喉如火线,但倒着实合我等军人脾Xing,但倒不曾听说还有什么黄酒,看来定是定州不传之秘了,今日我倒是有口福了!”萧浩然笑道,自顾自地倒了一杯,一仰脖子倒了下去,咂吧良久,“没有烈酒过瘾,有些绵软,但这酒看来后劲足得很,如果贪杯,大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之中就醉倒!”
萧浩然摇摇头,“李兄,如今这里,只我两人,你又何需装出这副模样,有些东西做给不知你根底的人看便足够了,所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在我面前,无论你怎样装模作样,都是枉然。如果说你呆在这院内,对外事便全然不晓,你还会今日的安国公?”
“萧兄,你谋划多年,精心准备,但真打起来了,前线却接二连三地吃败仗,这真倒让我吃惊得很,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看着气啉啉离去的萧浩然,李怀远哈的一声笑,“总是忘不了占我的便宜,年少时如此,老了老了,还是这般模样!”
李怀远站起来,拿起拐棍,笑道:,“你说得不错,却让我们拭目以待!”大步走出了亭子,扬起拐棍,大笑道:“姑娘们,来跳舞了!”
“何出此言?”
“与屈勇杰联系的走向氏,他们一向与屈勇杰交好,我们许下了屈勇杰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位子。”
“李兄危言耸听,将我说得也太高明了吧?”萧浩然笑道。
“那就要看宁王的头脑到底怎样了?”李怀远道。,“翼州兵不会出州作战,但守土却不甘示弱,如果宁王当真昏了头,来攻击我翼州的话,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一个忙!”
“走不了的!”李怀远摇摇头,“萧浩然可卑放翼之,退之他们走,但绝不会放我走。今日之事,你回去后细细说给李清听,我们这些老头子虽然老了,但脑子却还没有老呢!”
想必你已私下里与兴州屈勇杰达成交易了吧?”
李怀远脸上露出郑重的神色,“兴州屈勇杰,的确有些诡异。不但是萧浩然,我也万万想不到的,他到底打得是什么注意呢?”
“我有何心计,李兄不妨说来听听?”萧浩然倒也不恼,慢吞吞地喝着酒,慢吞吞地说着话。
李怀远轻轻一笑,道:“如果是思之坐在我这个位置,你今天这番话倒真会让他动心不已,甚至当场就会答应你,但我是谁,我是安国公,是与你萧老兄并肩战斗了多年,又彼此斗了半辈子的好朋友,你的这一点小心思,我还是摸得一清二楚的。”
李怀远点点头,“这样一个位子,的确可以令屈勇杰难以拒绝,但我李氏呢”在你的计划之中,我翼州可是成了牺牲品的!”
“所以你来找我,希望我翼州兵马侧击蓝山,救援金州?”李怀远道。
“李兄如此看轻自己的子孙?”萧浩然冷笑,“如果这话让思之听到,只怕会很不高兴,难不成你李家便只有李清一个英雄豪杰么?”李思之是李怀远的大儿子,官封翼宁候,正是翼州统帅。
“老朽如今不闻世事,呆在这府内,每日除了饮酒作乐,再无他事,萧兄此来为了何事,还当真不知?”李怀远两根手指捏起一颗点,心,放进了嘴里。
“正是如此,你翼州虽然只有三万人马,但都是精锐,特别是李锋麾下的五千铁骑,可是从草原战场上历经血战而回,更是强悍,有了你翼州兵进击金州”蓝山必败!”萧浩然抚掌笑道。
萧浩然叹了一口气,“说是几十万人马,但真正能拉上前线去的又能有多少?目前我掌控之下的地盘如此之大”那里不需要兵马弹压,前些日子蓝山突袭狮子关,轻骑猛进,旬日之内,打烂了半个金州,如今,秦州的远山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绝境,你说我能不愁么?”
“我翼州如出兵金州”在宁王重兵攻击之下,莫说取胜,只怕连翼州本土也难逃战火,如此一来”李清为了援救翼州,说不得要出兵了,不论他是水路也好,还也好,总之会让宁王感到着急,着急之下的宁王更迫切地想迅速击败你,便会越快地坠入你的圈套。
李怀远摇摇头,“亦敌亦友,连我也说不清道不明啊,茗烟,委屈你作了半天使唤丫头了。”
李怀远拍手道:“说得不错,那烈酒几杯下肚,人便头昏眼huā,昏昏欲醉,但这黄酒却令人在不知不觉之中醉倒,萧兄,这两种酒,你却更喜欢那一种?”
李怀远嘿嘿一笑,不再言语,提起酒杯,为两人的杯子倒满。举杯向对方示意了一下,小口小口地品了起来。
萧浩然盯着李怀远半晌”“终是瞒不过你!”
“李兄可知我今日来意?”萧浩然喝了一口酒,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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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何出?”萧浩然不悦地道:“我可出自肺腑!而且”李兄,我是不会白白地让你翼州出兵的,在金州”只要是你们翼州兵打下的地盘,就归你们了。”
“王爷的帽子太大,我李怀远头太小,只怕带不上!”李怀远冷芜萧浩然脸上终于现出怒色,“李兄,你不要忘了,当年助先皇夺取皇位驱逐宁王之时,你我二人可都是参与甚深,如果宁王获胜,你李氏可会有好下场?”
李怀远哈哈一笑,“该知道的我便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便不知道。如此而已!”
“萧兄,你掌控朝廷,控制中枢,现在的你,不急”但宁王却急啊,你利用了他急于求战的心理,步步退让,慢慢地将宁王主力引进来,为了让宁王深信不疑,你居然让萧远山坐镇秦州,以秦州为饵,不惜让秦州陷入重围,不惜让金州沦陷,的确大手笔。今天你来”明着是想让我翼州出兵,暗底里却是让宁王更加相信你已陷入顽势,不断投入兵力,这一来,不仅将我翼州顺利拖下了水,便连李清,你也算计在其中了吧?”李怀远慢慢地道。
李怀远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半圆,“宁王终究年轻了些,没有看出你的用心,果然如你所愿,兵进金州,以秦州城为引,萧兄你下了好大一个套子。”
“如果以我荽州的牺牲来换取你的胜利,那我要这胜利何用?”李怀远不甘示弱地瞪视着对方,“老萧,这可是你先算计我的。”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茗烟笑道,“他在诡异,部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李兄,即便你翼州不出兵,难不成我就没有法子让宁王攻击你翼州么?”萧浩然冷笑。
“前线将士不争气,我能有什么法子,现在不是正在想法子补救么,要不然,我岂会来找你?”萧浩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嘴里却反驳道。
萧浩然展颜一笑,“不错,这才是我了解的安国公。好吧”今儿这就只有你我哥儿俩,便挑明了说吧,去年我一手策划了洛阳之变,拥立新皇,掌控了朝政大权,其实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想必你也明白。
扮作宫女的定州军情司头头笑道:“今日茗烟却是大开了眼界,倒要多谢老爷子了。老爷子当真不愿离开洛阳么?”
哧的一声,旁边也有人出笑声,却是一直在一边替二人照料几盆炭火的一个宫女,此时那个宫女却站了起来,走到李怀远的身边,小声道:“老爷子,你们两人的关系,倒真是奇特得紧!”
“换作是其它地方,我还真看不出来,但他偏偏是金州,是妣领我翼州的金州。居然让蓝山旬日之内,打成了这个样子?”李怀远连连摇头。
“如此甚好!”萧浩然一口饮尽了杯中酒,“那就这样说定了!”站起来,甩袖便走,走了数步,却又回过头来,将烫着的黄酒抓了一壶,扬了扬,“这瓶我拿走了!”
李怀远放平酒杯,怔怔地弄着萧浩然半晌,忽地放声大笑,“萧兄,你刚刚还跟我说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如今可是你在瞎扯蛋了!”
李怀远大笑,“你我相交数十年,如果说在大楚还有一个人能看透你,这个人便一定是我,但这一次”你的确是将我惊着了。,”
李怀远抬头饮酒,讥诮地笑道:“萧国公爷如今随意便可以调集数十万人马,焉会向我求救,我李氏在翼州有多大本钱,你还不清楚?”
“好大的一张饼!”李怀远冷笑”“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对于翼州兵有几斤几两,我可是清楚得很,让他们守土有余,但让他拓疆,嘿嘿,都不知他们会是怎么一个死法!”
“好吧,秦州因为出了田丰这一档子事,吃几个败仗倒也是情由可原,但却能力保秦州城不失,我便当这是远山侄儿有独到之处,这也罢了,但金州之事,却让我看到了你的破绽啊!你这个漏洞未免也太大了!”李怀远冷笑道。
萧浩然微笑道:“如果真要我说,倒是更喜欢这黄酒一些!”
“那有常胜将军?我们老了,但宁王却正当壮年,比不上他是很正常的事!”萧浩然笑意吟吟地道。
茗烟点点头,“不错,萧浩然果然不愧是一代豪杰,行事出人意料,我们都没有料想到他会有这一手,但他千算万算,却只怕是算错了屈勇杰这一环!”
但现在,我遇上了麻烦,宁王兵势凶猛,前线连吃败仗”今日我却是来向你求援的。”
“萧兄,我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苦思冥想了几天,手指甲将地图都划破了好几张,才瞧出来你的大体计划,大手笔啊,一箭数雕,佩服佩服,不知这个计划小你想了多久?”李怀远瞧着萧浩然,眼里第一次露出了佩服之色。
第三百九十二章:腊八
腊月初八,正是家家熬腊八粥的时日,定州城万家灯火亮起的时候,从家家户户中飘出来的腊八粥香味流溢在大街小巷,匆匆行走在街上的行人闻着这股香味,不由自主地便加快了脚步,急急地向家走去,从风雪笼罩的外头回到温暖如春的家中,再喝上一碗家人熬好的腊八粥,那是何等的惬意啊!定州已有三数年没有遭受过战火的侵袭,作为整个西部的中心城市,它的发展完全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定州大量吸引外来人口进入所辖区域,三年时间,定州城已拥有人丁近四十万,不要说是西部,便是在中原,在大楚腹地,除了洛阳人口超过百万外,能达到定州这种城市规模的,也是廖廖无几。
如果你离开定州城有三年以上,现在回来,肯定已对这座城市感到完全陌生,以前定州为了抵御蛮族修建的雄伟城墙如今已成了内城,居住在内城里的大都都是定州城的老居民,而在城墙之外,纵横交错的道路将原先的荒野划成了一块块或正方形,或长方形的规范区域,一幢幢房屋按着一定的规格和样式在这些区域里立起,风格各异的建筑群成了定州城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与内城比起来,新规划修建的外城更漂亮,宽阔的待道可供四辆马车并行,被移植而来的常青树木高高耸立,如今正身披银装,有的枝间杈下,甚至还垂下长长的冰棱,与屋檐底下的冰凌一起,在气死风灯的灯光照射下,微微闪烁着光彩,这种城市格局的规划者自然是出自李清的手笔,看到横平竖直的街道,他恍然有了一种梦回故乡的恍惚。外城再没有修建雄伟的城墙,而居住在外城的也都是后来的移民。
内城虽然破旧了一些,街道窄了一些,但内城居民自然有着他们的骄傲,正因为是有了他们这样的老定州人一代接着一代的流血牺牲,才有了今天定州的繁荣富强,而且老定州城更是整个西部的权力中心,镇西候麾下,几乎所有的重要衙门都在内城里,所以与外城比起来,内城的房屋虽然破旧的多,但房价却是外城的一倍有余。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雪越发大了些,街上行人已经很稀少了,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了大门,老板和伙计们也都急急地回到家里,或围着火炉,或盘坐在炕上,喝上一碗腊八粥。
就在这一片寂静声中,一辆马车快速地通过街道,向着镇西候府飞速驰去,安装了减震簧的马车虽然速度极快,但车内却一点也不显得颠簸,茗烟半躺在马车内,居然睡得极为香甜,而在她的对面,两名怀里抱着腰刀的女侍卫却睁大着眼睛,小心警备着。
马车穿过广场,径自奔向镇西候府,此时,一名女侍也钻出了马车,站在车夫背后,手里高高地举起一块牌子,这块牌子代表着车内之人的身份。
车夫是从军中精选出来的好手,车技极佳,当他稳稳地将马车停要镇西候府大门口的同时,车内的茗烟也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尚在车内的另一名女侍卫立时递上一块温热的湿毛巾,茗烟接过来,在脸上擦了擦,伸手拍拍脸颊,使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这才弯腰钻出马车。自从进入镇西候李清的地盘之后,不需要在掩饰身份的苟烟便日夜不停地在赶路,从安国公李怀远那里知道的情况过于重大,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禀告给大帅。
镇西候府大门打开,铁豹大步走了出来,看到茗烟,赶紧抱着道:“李司长,这大过节的晚上,您怎么过来了?”茗烟原是李氏暗影从小买来的,原本的姓氏早就不记得了,一直便随着李氏的姓。
茗烟点点头,“大帅在家么,我马上要见大帅!”
铁豹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李司长,李大帅今天不在府中,去了桃园小筑那边了!”
茗烟吃了一惊,“今天不是腊八节么?大帅没有在府内陪公主过节?”
铁豹两肩一耸,笑道:“桃园的霁月夫人一天前有些不舒服,大帅带着桓神医,和桓秋大人去了桃园小筑,到今天还没有回来,这两天重要的公文都是送到桃园小筑那边去的,李司长,如果事情很急的话,只怕您还得跑一趟桃园了!”
茗烟点点头,“多谢铁校尉了。”虽然茗烟的级别比铁豹要高上许多,但对于李清身边的人,可不能单从品级官衔上来论高下,像唐虎,只有参将衔,但即便是正印将军如吕大临,邓鹏,过山风等人,看到他谁不是亲亲热热地喊一声老弟,拍肩捶胸以示两人关系亲近。
马车掉头向着桃园奔去,坐在马车内的茗烟却皱起了眉头,大帅的确很宠霁月夫人啊,由着霁月夫人,茗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个女人,那是她的一个阴影。
“你说什么,茗烟来了,她从洛阳回来了?一回来这么急便要见我,是不是洛阳出了什么大事?”李清听到刘强的通报,不由一惊,不会啊,统计调查司没有收到任何有关这方面的的情报啊!
“快快请进来!”李清道,桓熙已在午后赶回家中去过腊八节去了,桓秋却还在园子里,霁月只是稍稍动了一些胎气,有桓神医开方子,桓秋又守候在这里,又能出什么事去?此时,霁月正笑眯眯地从巧儿手里接过腊八粥,放到李清和桓秋面前,桓秋赶紧站了起来,“多谢夫人!”
霁月笑道:“这些日子劳桓大人费心了,公务繁忙之余,还要来为我辛劳!今天过节也不能回去,霁月心中甚是不安,这几碗粥却是妾身亲手熬制的,桓大人尝尝,却不知味道如何?”
李清和桓秋两人都端起粥来,味道着实不咋地,但两个男人都笑着竖起了大拇指,叫一声:“好味道!”眼巴巴地看着两人的霁月顿时眉花眼笑,“好吃么?好吃么,那就多吃点,巧儿,再去多盛点来!”
说话间,茗烟已是走了进来,“参见大帅!”茗烟向李清行了一个军礼,茗烟虽是女子,但军情调查司去是军队机关,茗烟也在在册大藉的军人身份。
“辛苦了,刚刚回到定州?”李清问道。
茗烟点点头,“是,刚刚回来,去候府求见大帅,得知大帅在桃园这边,就赶过来了!”
李清微微怔了一下,旋即道:“有什么重要事情么?洛阳那边出了什么事?”他知道,如果不是特别重大的事情,茗烟不会追到桃园小筑来。
茗烟点点头,却没有说话,一边的桓秋立即明白了茗烟的意思,站了起来,“大帅,我先下去看看给夫人熬制的保胎药怎么样了,这副药火候非常重要。”
李清点点头,桓秋刚要走,霁月又递了一碗粥过来,“桓大夫,好喝就再喝一碗吧!”桓秋笑着接过来,“多谢夫人了!”端着碗便出了门。
霁月向茗烟点头示意,“大哥,我先去休息了!”
李清道:“好,你先去休息吧,呆会儿桓秋会让人把药送过来。”
看着巧儿扶着霁月走进了后堂,李清将目光转向茗烟。
“事情是这样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李清与茗烟两人,茗烟一五一十地将这趟洛阳之行所得详细地向李清汇报着。
“原来是这样,我还道宁王兵锋如此锐利,原来却是萧浩然在示之以弱,真是好大一个套子,萧浩然大手笔啊,厉害,厉害,这一次却是连我也没有看出来,老爷子倒底是久经风雨之人,单凭一些蛛丝马迹便推断出了萧浩然的整体计划,我不如他!”李清叹道。
茗烟笑道:“俗话说家有一老,宛如一宝,安国公爷久历风雨,与萧浩然打了数十年交道,对他是知根知底,两人倒是谁也瞒不过谁,大帅您仅仅见过萧浩然数次,根本不了解他,看不破这个圈套是很自然的事情。”
“我还是太年轻了啊!”李清摸摸了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小胡须,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故人诚不我欺也,看来对这些老人家们的情报我们还要大力搜集才是,否则以后与他们对起垒来,输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输的。”
“将军百战百胜,焉会输给萧老匹夫?”茗烟笑道。
李清摇头道:“从这个计划便可以看出萧浩然的老辣,宁王即便前期百战百胜,但只要最后一仗输了,就会输个底儿朝天,这个计划的确天衣无缝。”
“大帅,我们怎么办?”茗烟问道。
李清从书桌上抽出一张地图,反复地看了半晌,道:“宁王半只脚已踏进了悬崖,我们拉他一把,让他晚些跌下去,你找准时机,将这个情况秘密透给钟子期,但时机一定要把握准,必须让定王大失元气,但又不能让他失血过多而丧失了与萧浩然对决的本钱,他们的对决结束得太快,于我们大大不利。”
“可是大帅,我们与钟子期没有太多的交道,怎样不动声色地将情报透露给他们啊?太过明显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而太晚了却又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茗烟有些为难地道。军情司成立不久,与宁王的情报结构相互之间的渗透几乎还没有。
李清点点头,“这件事回头你与清风去商量,她那边应当有办法。”!~!
第三百九十三章:不可能的事情
快的网站:送走了茗烟,巳是二更时分,回到内室,雾月却是早已睡下了,孕妇耐不得困,强撑着熬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睡了过去。坐在床沿边上,李清侧头打量着沉睡中的雾月,精致的小脸如今了不少,脸上微微闪着一层淡淡的光泽,许是怀了孩子的缘故,身子也丰满了许多。
“大帅,奴婢服侍您洗浴吧!”巧儿低声道。
李清摇摇头,道,“不了”我略坐一会儿,便回城里去。”
巧儿惊讶地道:“这么晚了,还要回城里去!”
李清点点头,“不错,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你等要照顾夫人,不得稍有差池。”
巧儿点头:“是,奴婢省得”请大帅放心。”
站了起来,心眼灵动的巧儿赶紧从衣架上取过李清的外套和披风,服侍着李清穿上,整理好衣服,李清走到门边,回过头来,却见沉睡中的雾月不知梦到了什么”脸上露出ā儿一般的笑容,居然格格地轻笑出声”然后翻了一个身,以手枕头,又自沉沉睡去。
李清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李清没有对巧儿说实话,他回城并不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而是茗烟的话让他想起在候府之中还有他的元配夫人,如今也怀着身孕的倾城,想起这几日自己一直泡在雾月这边,心里不禁有些歉疚起来,大过节的,让她一个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地呆在候府,也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尚海波要是知道了,明天一定会到自己面前来抱怨一番的。再说了,倾城自从天启死后,骄横的性子也不知改了多少”已是有了定州主母的一些风范了。听说前几日倾城在街上偶遇清风,居然还微笑着上前主动打招呼,让清风有些瞠目结舌不知所措了。
这样便好!坐在平稳的马车之中,李清想道。回到候府,一下马车,李清却诧异地看到唐虎和铁豹一起大步迎了出来,今天是蜡八节,李清给唐虎放了假,让他回去和钟静团聚一番,钟静是个大忙人,一年上头难得在家中呆上几天,唐虎也整日呆在自己身边”两人虽然同在定州,但居然是聚少离多。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回家么?”李清不满地问道。
唐虎大嘴一咧,笑道:“大帅,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这里和铁豹一伙人热热闹闹地过个节呢!有酒喝,有肉吃,不亦快哉!”
“钟静呢?不是两口子又丰了一架,打输了没面子呆在家中,才跑回来的吧?”李清打趣地道,一边的侍卫们都压低声音笑了起来,唐参将娶了一个功夫比他高的娘子”两人干架,十打九输,赢得一场还是夫人给面子”怕他输急了上火,特意让他保持一点的信心而已。ωωω.χiΝеpο.СΟΜ
唐虎黑脸微红,丰辩道:,“那里”那里,那婆娘再凶,有时候还不得任我摆布!”
李清呃了一声”旁边的侍卫这一下却是哄的一声大笑起来,李清敲敲唐虎的脑袋”“子,有长进了啊”这话要是让钟静听去”你可就惨了。”
唐虎嘿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李清大步离去的背影”却是有些慌神了,向着身周的侍卫们抱拳团团作揖”“弟兄们”弟兄们”这话你们可是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万万不能露了一丝风声。”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唐头,你要咱们封口,咋地也得有所表示吧?”铁豹哈哈大笑道。
“没问题,没问题!”唐虎看着李清远去,压低声道道:“找个时间,咱去弄一点好酒”对,就是那种像火烧的好酒,咱弟兄们喝上一顿如何?”
众人都〖兴〗奋起来,连连叫好,这种酒到目前为止,在定州仍然是属于禁制售卖的,他们可没路子搞到这种酒,也只有唐虎,才能弄上一点儿。
李清走进内院,却看到缜城的〖房〗中仍然亮着灯火,一个腆着肚子的身影映在窗纸上,正在慢慢地走来走去。
统计调查司,没有陪唐虎过节的钟静此刻却正陪在清风的身边”个天过节”统计调查司除了值勤人员外”大都放了假回去过节,偌大的衙门内冷冷清清,钟静知道清风没有什么朋友,也几乎没有了亲人”这种日子”对于别人来讲是合家团聚的好日子”但对于她而言,却是格外难捱,所以便放了唐虎的鸽子”来陪清风。
清风并没有给自己放假,对于她而言,也许只有李清过来的时候,她才会停歇下手中的工作,其它时间”基本上都在忙碌着,今天也不例外。钟静熬好了腊八粥,用一个托盘端着,推开房门走进来的时候”清风仍然垂着头,面前堆集的文案几乎将她手头盖住,因为衙门里没有什玄人,清风装束也很随意,一头青丝没有挽扎,任它犹如黑瀑一般倾洒而下”看着清风紧紧皱起的眉头,钟静不由心中一酸。小姐她太苦自己了一些。
“小姐,先歇一歇,喝一碗粥吧?”,钟静轻声道。
唔!清风轻轻地嗯了一声”伸出一只手”从托盘上将碗端起来”喂到嘴边,眼睛却仍然没有离开文案,咂巴了一口粥,咦了一声,清风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碗里,笑道:“我险些忘了,今天是腊八节呢!阿静”你不去陪虎子,巴巴地跑到我这里给我熬什么粥啊!不要以为虎子老实,就期负怠慢他哟!”
钟静小嘴一扁,“什么呀”他一听说我要来陪小姐,倒是高兴的不得了”我一去,他正好去找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去胡吃海喝。”
“男人嘛,都是这样的!”,清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不要将他管得太紧了!”
“我哪有时间管他!”钟静笑道。“小姐”您又碰上了什么难题了?”
清风将文案一堆,“还不是兴州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不搞清楚”总是不放心的。”
“您不是将纪思尘也召回来一起参详了么?他有什么发现?”,钟静问道。
清风摇摇头,“也是不得其解。”
正说着话,房门却被敲响”纪思尘的声音响了起来:“清风司长!”,两人一听这声音,却是都笑了起来,说曹操,曹操便到。
“进来吧,思尘!”,清风道。
纪思尘提了一个大食盒,夹带着一股冷风走进了房门,“哟,钟大人也在这里?”,纪思尘讶道。
钟静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纪思尘虽然是后来加入统计调查司的,但却极得清风看重,他本身也的确是一个有才能的,加入统计调查司后,便慢慢地崭露头角,现在不仅是本部策划分析署的署长,更是兼着并州分部首领的差使”而他也不负清风重托”去并州不过数月”便将并州分部整理的井井有条,效率是相当的高。
将食盒放在桌上,纪思尘笑道:“我就知道清风司长肯定又在熬夜,我夫人在家里做了一些腊八粥,腊八饭”我尝着味道着实不错”便给司长带了一点过来,想不到钟大人却已捷足先登了。”
“腊八饭?”,钟静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那夫人是南方人!”纪思尘解释道,“南方与我们这里不同”却是时兴腊八饭,所以她便一样做了一些!”,边说边将一碗粥,一碗饭放在桌上,又掏摸出几样精致的菜式,摆放好,“司长,钟大人,一起来尝尝我夫人的手艺吧!”
清风与钟静兴致勃勃地坐下,一样尝了一点儿”钟静已是叫了起来,“纪大人,你真是好福气啊,你夫人的手艺实在不错,比我高明太多了,小姐,将我那碗粥倒掉吧,太让我丢脸了!”,一席话说得清风与纪思尘都大笑起来,屋里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一边小口吃着八宝饭,清风一边问道:“思尘,兴州那件事,你有了什么新想法了吗?”,起这事,纪思尘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摇头道:“仍是毫无头绪,我设想了各种可能,但都又否决了,屈勇杰之事,我的确没有看懂。”
“他到底想干什么呢?”清风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道。
“除非啊,那个劳什么子天启皇帝还活着”就在屈勇杰哪里,这些事倒是有个说法了,但这怎么可能呢?”纪思尘有些恼火,随口说道,天启皇帝已死了快一年,估计骨头都快朽了。
啪的一声,清风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跌得粉碎,两眼发直,直楞楞地盯着正前方,手里的筷子正伸出去挟菜”此时也凝在了那盘菜的上空”整个人如同一座石雕,瞬间凝固了。
“司长!”,“小姐!”
看到清风忽然失手,钟静与纪思尘大惊”脱口叫了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钟静扔掉手里的碗筷,一跃而起,到了清风的背后”手掌贴到清风的背心上。
“没事儿!”责风握着筷子手忽地竖了起来。
“思尘,你刚刚说什么?”清风双眼炯炯地盯着纪思尘!
“我说什么了?”纪思尘有些茫然。
“刚刚的第一句话!”清风道。
“我刚刚说,除非那劳什子天启皇帝还活着!”纪思尘轰声站了起来”身后的凳子一绊,身子向后便仰”要不是钟静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准要跌个四脚朝天。
“这怎么可能?”,纪思尘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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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新目标
纪思尘面如土sè,钟静脸sè苍白,清风虽然没有明说,但潜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天启皇帝没有死,而且就潜伏在屈勇杰的身边,如此一来,一系列的难解之谜倒是有了一个可以过得去的说法。“这不可能,不可能!”纪思尘失hún落魄地道,“去年新年之时,皇宫里的一把大火,可是尽人皆知,天启皇帝是死在萧浩然面前的,以萧浩然对皇帝的熟悉,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大的漏子,而且不论是我们,还是其它势力的谍探们都一致认为天启已经死了。”
钟静也反对道:“小姐,这的确不太可能,如果说天启早有预感,备有替身,那他怎么可能如此纵容萧氏,放逐屈勇杰,而让萧远山上位担任御林军大统领,这等于自己身家xìng命交给了对方,如果天启早知有那一天,又怎么会这么做?”
清风双眼闪闪发亮,“那是放逐么,不,不是放逐,你看看屈勇杰今天,坐拥兴州,拥兵数万,而且兵马还在不断地增加,与其说这是放逐,不如说是预先便埋设好了退路!”
“为了什么?他这是为了什么?”纪思尘此时已缓过劲来,敏锐地抓住了事情的重点,“不管是什么人,做事总有他的动机,天启皇帝是大楚的最高统治者,虽然大楚摇摇yù坠,但在名义上,他仍然是的。他为什么要来这一出?将自己假装弄死,然后藏起来搅风搅雨?”
“是啊,这对大楚皇室,对他都没有任何好处啊?”钟静也不解地问道。
清风笑道:“这个,是我们下一步要搞清楚的问题,好了,我们一齐分析来看看,假如天启真得还活着,真得藏在屈勇杰身边,那么屈勇杰府内那一个人最可能是?”
“龙先生!”钟静与纪思尘不约而同地道。
“不错!”清风点头道:“这个龙先生,来历不明,我们费了偌大心机去察他,居然一无所获,而且为此还折了不少人在职方司手中,你们说,如果这个龙先生真的是个大隐于野的贤人,袁方这么着急地对我们的人下手干什么,此其一也!”
“其二,便是袁方。袁方何等老辣之人,副指挥使丁玉虽然也不差,但比起他来可不在一个档次之上,只需瞧瞧袁方一旦重新出现,几乎所有的地方职方司全都倒戈投向了他,试问这样一个人会莫名其妙地载倒在丁玉手中么?恐怕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吧!”清风笑道。
“据传当初袁方要不是安国公命令暗影出手相救,就要翘辫子了,不大可能是假装吧?”纪思尘道。
“我想,就算安国公不出手,袁方也有脱身之法,安国公出手,虽然在意料之外,但却格外地让这件事情更加真实可信了,可以说,安国公大大地帮了他一个忙。”清风道。
“其三,便是屈勇杰那源源不断,来路可疑的军晌,我们一直找不到他的来源,但如果龙先生真是天启皇帝,那就可以解释得通了,如果这真是天启某个大计划中的一环的话,那么,他早就应当储备了大量的财富来应对现在的时局。也只有一国之帝才能做到这一点,不动声sè地sī藏大量的财富。”
纪思尘挠挠头,道:“司长,您这一分析,我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我就是搞不清楚,天启真这么做的话,他的目的倒底是什么呢?难道眼下打得个稀巴乱的大楚,就是他这个皇帝愿意看到的么?”
“目的,他的目的是什么,这是我们下一个阶段的重点,我们先假定龙先生是天启皇帝,然后去寻找他这么做的目的。”清风道:“不管这个目的是什么,但能让天启这么做,他的目的就一定不小,说不定当真会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我们要怎么做?”钟静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
“把精力集中在这个上面来!”清风笑道:“现在战事有军情司负责,我们不必在这上面多操什么心了,抽调所有精兵强将,着力对准兴州,查,查他们所有的人,查我们觉得可疑的那怕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线索。翻开他们的老底,我倒想瞧瞧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件事要向大帅禀告么?”纪思尘道。
清风摇摇头,“暂时不要说,大帅现在与倾城公主关系缓和,倾城公主又怀了孩子,要是大帅不小心在倾城公主面前说漏了嘴,就是大麻烦。现在想起来,当初天启将倾城嫁给大帅,只怕也是计划中的一环吧,只是天启没有想到如今的大帅实力发展如此之快,实力如此之强,仅凭一个公主和几个谋士,岂能左右大帅布局,不过,如果倾城公主真得也是这个计划中的一环的话,那么,在某个时间上,一定会有人来联系她的,派人,盯紧倾城公主!盯紧秦明,盯紧燕南飞。”
钟静吃惊地道:“盯倾城公主?小姐,一旦lù了馅,大帅会震怒的。”
清风嫣然一笑,“你怕什么,就算lù了馅,我就跟大帅说我妒忌她了,我恨上她了,我恨她抢了我的男人,我就想找着她的把柄然后收拾她。大帅又能说些什么?”
钟静一凛,清风的这几句话既像在在开玩笑,却又象是发自内腑的心里话,她没有作声。纪思尘可是七窍玲珑心,这个时候只会装聋作哑,又哪里会发表什么意见?
“思尘,你把并州的事务交割一下,回来主持此事!”清风吩咐道。
“是,司长,不过并州的事务让谁去呢,司长心中可有人选?”纪思尘小心地问道。
“说过了让你自己去挑一个,这点小事也来烦我!”清风不满地道。
纪思尘心中一愕,脸上却是不动声sè,负责一州分部的人员已经算是统计调查司内的高层核心了,这样的人选应当是司长任命自己的心腹,怎么会让自己来挑一个,难道司长对自己还有疑心,特地用这件事来试控自己么?
“是,司长,我一定挑一个能力出众,又对司长忠心耿耿地人去主持并州事务!”纪思尘脑子里将统计调查司内的一众中高层人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中已有了定论,既然清风将这个事情交给了自己,自己当然要办好,让清风满意,同时也要让对方知道如果没有自己,他也不可能上这一步。
三人开始讨论详细的行动步骤和方案,这三人,清风和纪思尘都是擅长谋划全局的高手,而钟静则是典型的行动派,对于所有的行动过程那是熟练之极,三人凑在一起,一个庞大的计划在一夜之间便已出炉。
不知不觉之间,一夜时间已是过去,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曙光,听着城内司晨公鸡的打鸣声,远处警备军营中的号角也适时响起,三人终于完善了所有细节,抬起头来,眼里都是充满了血丝,一片通红。
“想不到时间过得恁快,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清风笑道:“多谢你们二人陪我过腊八节,只是回去后,你们却免不了要受家人抱怨了!”
钟静扁扁嘴,“虎子敢说二话,我便打得他满地找牙!”
听到钟静如此凶恨,纪思尘不由脸上肌肉,下意识地便离她远了些,笑道:“我夫人却很是通情达理,绝不会抱怨我的。”
钟静听着这味儿不对,偏过头:“纪大人,你好像在说我不通情达理哦?”
纪思尘脸sè微变,赶紧道:“非也非也,我只是说我夫人,钟大人通情达理得很,通情达理的很啊!”
卟哧一声,清风与钟静二人都笑出了声。
外面传来了人声,那是昨天放假的人员今天回来上班了,清风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却不提防她穿着太随意,这一伸懒腰,惊人的曲线便暴lù无疑,鼓鼓的xiōng脯只yù破衣而出,纪思尘站在她对面,不由看得眼睛发直,口干舌燥,猛地反应过来后,赶紧低下头,身上却渗出一些细汗来。
“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香,都是这件事情搅得,现在总算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很好,我总算可以安逸一段时间了,有了新目标,就有了新动力了!”清风笑道:“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养足精神,全力以赴,将这件事情给我弄个水落石出。”
“遵命。”纪思尘拱手道。
“小姐,你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看你这段时间都瘦成什么样了?”钟静心疼地道。
清风笑笑,“瘦一点好啊,阿静,你瞧你,成婚之后可是长得有些胖了,看来唐虎还真是会疼人啊!”
钟静不由害羞地低下头去,心里却是一阵甜mì。
两人正yù告辞离去,一名内勤却走了进来,向清风施了一礼,道:“司长,军情司李司长求见!”
“茗烟?”清风诧异地道,“她这么早来见我干什么?思尘,阿静,你们干脆再呆一会儿,一齐听听李茗烟有什么事这么早便来见我,她可是难得到我们这里来一趟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小心思
一身武官服饰的茗烟略带拘谨地走进了清风的房间,对于清风,茗烟始终有一份不满,又有一份敬仰,这个女人,不仅颜色无双,心计更
是高人一筹,从无到有,数年时间,便让定州谍报机构从无到有,从小
到大,直到名震大楚,现在,提起定州密谍,同行们下意识地便认为
仅仅是统计调查司。而军情司自然而然地被他们所忽视了。作为同
行,茗烟对清风是高山仰止,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一个出身高贵的
女子为什么会在历经沧桑之后,陡然之间便生了质的转变,也许世
间真有慧心天生之人,她当真天生便是干这一行的材料。但作为清风
的竞争对手,特别是军情司是专为削弱清风权力的而设立的一个机构,
茗烟又下意识地对她保持着一份警戒。
尚海波一直在提防着清风,而茗烟自从成为军情司司长的那一刻,
她就知道,无论自己愿不愿意,在定州内部的派系之中,她不得不站在
尚海波这条船上,因为清风是绝不会将她视为朋友的。着坐在清风
身侧的钟静和纪思尘,茗烟不由有些感慨,如果当初在统计调查司初
立之时,清风不将自己一脚踢开,也许现在坐在她身边的应当便是自己
了。茗烟在心里自失地一笑,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当初的清风,
还是谍探杰的一个雏儿,而自己,却已厮混了很久,不将自己踢开,清
风如何能独掌大权?
“茗烟见过清风司长。”茗烟向着清风恭敬地行了一礼,真要论
起来,清风在定州其实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除了统计调查司司长一
职,清风没有担任任何朝廷的官职,而茗烟却是正儿八板地朝廷武官,
官至参将。
虽然清风从朝廷角度来讲,依然是一介白丁,但在定州内部,却是
位高权重之极,在她的麾下,参将都有一大把,像钟静,王骑等各署署
长,个个都是参将军衔。而与钟静等人不同,纪思尘却是文官系列,
官至四品,这些人在清风面前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茗烟又焉敢在清风
面前托大。
“李司长太客气,请坐!”清风坐在位子上,只是略微欠了欠身
,便算是还了礼,“阿静,为李司长泡一杯茶来。”
到钟静冲好香茶,双手递到自己面前,茗烟赶紧站了起来,连
道:“得罪了,得罪了!”真是开玩笑啊,钟静堂堂的参将,在清风面
前就像被使唤的一个丫头般,清风这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吗?茗烟不由
心里暗生不满。钟静是你的下属,我可不是,军情司与统计调查司可
是风牛马不相及,互不统属的。
清风却不知道茗烟心中还有这些想法,她使唤钟静那是惯了的,随
口吩咐,而钟静也是习惯成自然,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些对茗烟的冲
击。对于李茗烟,清风却没有什么特别舟法,既不讨厌,也谈不上
喜欢,茗烟坐上军情司的位子,那是自己与尚海波斗法的结果,将军的
一种驭下手段而已。何况茗烟还是相当有能力的,在军情司这个位子
上,做得也是风生水起,军情司也渐渐开始崭露头角了。
“李司长一大早地便来我这里,是有什么要紧事安?”清风开门见
山,直接问道。
茗烟瞄了一眼清风,再一左一右的钟静和纪思尘,见他们三人
都是一脸倦色,双眼通红,很显然是昨天又熬了一个通霄,心中不由又
惊又佩,昨天可是腊八节啊,他们居然也忙了一个晚上,统计调查司名
震天下,果然不是幸致。光鲜的背后,藏着的是无尽的辛苦啊,来
自己还是太懈怠了,像昨天,自己的军情司除了几个值班的士兵,已是
空无一人了。
“并风司长,我刚从洛阳回来,得到一些情报,向大帅汇报之
后,大帅让我来向清风司长通报,其中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却要请清风
司长大办协助才能办成。“茗烟道。
到茗烟的神态,清风就知道事情少不了,而纪思尘面玲珑
的角色,听话听音儿,茗烟转弯抹角,他立刻就明白茗烟只想说给清
风一个人听,笑着站了起来,道:“司长,昨儿一晚上没有休息,思尘
却是耐不得困了,想先下去眯一会儿,养养精神。“
纪思尘这三表态,钟静也清醒了过来,站起来正想说话,清风已摆
摆手,“你们两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一个武功高强,难不成还不
如我,坐下,茗烟司长的情报你们正好也听一听,与我一齐参详参详
这其中的关窍,既然是大帅交待下来的,那就一定要认真对待。“
钟静无所谓,清风这样说,她便坐了下来,纪思尘却很是感动,
清风这是将他作为真正的心腹在待了,笑着茗烟,重新坐了下
来。
清风如此,茗烟自然不好再{生命v不止}说什么,当下便将自己在洛阳得到的情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清风惊叹出声,纪思尘和钟静也是目瞪
口呆,匆匆从案上翻出一张地图,清风的手沿着地图画了一个圈子,脸
色难得紧,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居然丝毫没有出来,都说自己心
计过人,了萧浩然的布置,清风方知道,这些人才真正是老谋深算,
Yin险到了极致,Yin谋阳谋,配合无间,与他们比起来,自己还是差了一
点火候啊!特别是安国公李怀远,居然就凭着一点蛛丝马迹,硬生生
地便推断出了萧浩然多年的谋略,这份心思,清风算是高山仰止了。
“我知道了,在合适的时间,巧妙地将消息透露给钟子期,让宁王
保留一份元气,让他继续与萧浩然斗下去,为我们定州争取至关重要的
时间,我会用心去办此事的。“清风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茗烟我就告辞了,司长你忙了一个晚上,就不打扰
司长休息了”,茗烟站了起来,向清风行了一礼。
“习惯了!“清风淡淡地道:“阿静,替我送送李司长!”
“不敢劳动钟大人大驾!“茗烟向钟静笑道。
“请吧,李司长!”钟静笑意盈盈道。
着钟静与茗烟消失,清风的脸色慢慢地严峻起来,砰的一声,一
掌击在案桌上,清风粉脸陡变,一股莫名的威压让纪思尘感到有些喘不
过气来,着清风,心里有些莫名,不知道清风为什么突然生起气来。
“这名大的事情,我们在生命v不止洛阳的网居然一无所知,真正是渎职!”
清风怒道。
纪思尘恍然大悟,原来清风司长恼的是这个,劝解道:“司长,这
其实也怪不得洛阳的弟兄,这件事完全是军事布署,我们自从退出军情
领域,在这个方面力量的确是大大削弱,大家的重点也都没有放在这
个上面,有所疏忽也是可以理解的。”
清风冷笑,“军政不分家,纵然我们退出军情领域,但也不能一无
所知,特别是谢科,我们费了偌大功夫才将他一路护送到洛阳兵部给事
中的位置,这些兵力调动的情报他应当一清二楚,居然也没有出端
倪来,当真令我失望。”
纪思尘道:“司长,谢科以前只是一个秀才,在定州之时,他也
不过是一个中层官员,像这种大战略上的谋划,他不出来也是很正常
的。“
“人是需要学习的,他既然到了这个位置,就应当学习如何在这个
位置上挥作用,否则我们井出如此大的代价将他拱上去,能得到什么
回报,传我的命令给他,就说我非常不高兴,让他着办吧!“清风
余怒未消。
钟静回来,到清风{生命v不止}的脸色,探询的目光向纪思尘,纪思尘低声
地说了几句,钟静恍然,此时清风却又向了钟静,“阿静,你需要跑
一趟洛阳了!”
钟静点点头,“小姐,需要我去做什么?”
“你去见见李老爷子,劝他离开洛阳,只要他愿意走,你便在那里
运筹如何让李老爷子离开,他老呆在洛阳不是个事儿,对将军来说,到
时候会投鼠忌器,再说了,李老爷子那份头脑,呆在洛阳可惜了,定州
不久之后便要有大动作,翼州需要有人主持大局,我担心没有他主
持,将军的父亲和几个叔伯会撑不住场面。“清风道。
“不会儿吧,无论是潇远山胡泽全,还是盖州的蓝山,威远候,寿
宁候,翼宁候他们都应当应付得过来吧?”纪思尘道。
“不是他们!”清风摇头,“我担心的是兴州的屈勇杰他们。“
盖州,狮子关,钟子期站在高高的头头,凝视着关下,金州的那大
片土地,盖州多山,狮子关却是抚守这两州边界的一道重要关头,拥有
了他,便拥有了进出盖州金州的通衢大道,而失去了他,进入金州的大
军便断了后路,这道关口的重要Xing可想而知。
“蓝玉,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要死死地将狮子关握在自己手中,
你父亲的数万大{生命v不止}军的后路都靠着他呢!”钟子期叮嘱道,狮子关守将蓝
玉,却是南军大将蓝山的儿子。
“放心吧,钟叔叔,只要我还活着,狮子关就绝不会丢!“血气
方州的年轻将领信誓旦旦。
不知怎么,从这豪气干云的话里,钟子期却听出了浓浓的不祥味
道,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蓝山在颠沛流离深入金州,他是持反对意见的,可惜自己很少参谋
军事,在这上面没什么言权,而宁王又为眼前的大胜所迷惑,竟然
不到潜藏着的危机。
箭远山会这般不堪么?一辈子都活在勾心斗角,Yin谋算计之中的钟
期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头,但犹如一乱麻,一时却又找不着头绪。
也许自己该去一趟洛阳,去那里探探风色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年前
新年之前,萧远山调赴金州的援军终于没有来得及赶到,蓝山不顾天气寒冷,风雪肆虐,挥军强攻金州城,十天之后,退守金州城的金州军终于抵挡不住,开了西城,狼狈而逃。金州城的陷落,代表着金州正式落入宁王之手。而萧远山麾下大将张爱明统率的五万援兵只能停在了长阳县,收拢自金州逃来的残军,构筑防线,长阳已经是秦州与大后方联系的唯一一条通道了,断然不容有失。蓝山打下金州城后,也已是精疲力竭,再也无力发动新的攻势,南军停下了疯狂的进军步伐,在金州开始整训,而此时在秦州的胡泽全,已推进到了秦州城下,走出大营,便可以看见秦州城高高飘扬的旗帜了。
而与金州接壤的翼州,随着蓝山全面占领金州,气氛也紧张起来,翼宁候长子李铮统率一万精兵严阵以待,而自草原归来的李锋所统率的五千精骑也划到了李铮麾下,一齐来到金翼边界,严防蓝山入侵翼州。
蓝山没有发兵翼州的意图,但他实则的手段却比兵进翼州更让翼宁候李思之恼火,南军在金州将无数因战火失去家园的流民驱赶向翼州方向,在金翼边界,黑压压的高达数万的难民拖儿携女,在关口之下安营扎寨,每日央求关上打开关门,放他们进入翼州求条活路。看到关口外那胡乱搭建起来的窝棚远远地延伸出去,股股酸臭的气息随着风声飘到关口之上,李铮和李锋第一次为此事争执了起来。
李锋在定州时曾看到定州是如何处置大批流民的,首要的一条便是避免瘟役的产生,像这种大量流民涌居在一起,条件极端恶劣,最易发生流行病,眼下是冬季,寒冷的气温还可以防制疾病的流行,但明年一开春,天气一暖和起来,必然不可避免发会会生瘟役横行的局面。而看目前的局势,战争还将持续很久,蓝山仍在驱赶流民逃向翼州方向,使得金翼边境上流民越来越多。
“铮哥,我们应当开关门,放这些流民进来,不然这些流民会大量地冻死饿死在外面的。而且一旦拖到明年开春,爆发瘟役,便一发不可收拾了,那时我们便想放他们进来,也不敢了,而且要隘险关可挡不住瘟役流行,到时漫延到了关内,可如何是好?”李锋大声道。
李铮,翼宁候的长子,勇武有谋,在李清横空出世之前,他是李氏当仁不让的年青一辈中的第一人,今年刚满三十岁的他文武双全,在李氏的大力栽培之下,他已日渐有了一方豪强的霸气。听了李锋洲激昂的话语,李铮笑道:“二弟,你这是着那门子的急,蓝山用心险恶,你看不出来么?他虽然没有兵进翼州,但驱赶这些流民过来,却比他带着军队过来更棘手,放流民进关,那里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我们这里关口一开,的确便当,但你知道翼州会付出什么代价么?你放他们进来了,就必须要安置他们,这可不是两三千人,而是数万,看这形式,只怕会越来越多,将这些人放进翼州,一个处置不当,便会酿成大乱子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将这个乱摊子背上。关外是金州,这些人死在金州的土地上,背上不仁,残暴名义的人是那蓝山,是宁王,可不是我们。”
“至于你说的明春可能爆发瘟役,我已发文翼州城,让父亲派遣大量的大夫,携带防瘟役的药材在过年之后迅速赶到这里来,防止到时候真的发生瘟役后漫延到城中。”
“那外面这些人呢?”李锋问道。
“他们,只能任他们自生自灭了!”李铮叹道:“我可没有法子救他们!”
李锋心里很不舒服,“铮哥,我在定州的时候,看到大哥他们对于流民是欢迎之至的,大哥曾说过,乱世之中,什么最宝贵,是丁口,有了人,便可以耕种荒芜的土地,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兵源,可以缴纳无数的赋税。而我们付出的,只不过是前期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而已。铮哥,我觉得大哥说得很有道理,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李铮沉下脸来,对于李清,他是佩服之中夹带着炉忌,这个二房庶出的弟弟做出来的事情太过于惊人了,以至于他现在只能高山仰止,自己在李氏大力栽培之下,年近三十才算混出了一点名堂,可这个弟弟如今已是一方诸候,名震大楚,如今,世人提起李氏,立即便会说到李清,而他,李氏的长子,已完全被遗忘了。李清的光芒太过于耀眼,让他们一个个都黯然失色。
“二弟!”李铮冷冷地道:“定州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翼州能比么,他们有大量的土地可供流民开垦,我们这边呢?吸引流民进入定州,是他们一贯的政策,所以他们有一套完备的制度来保障这些流民的有序进入,我们呢?如果我们随便打开关门,放这些人进来,不仅会害了我们,更会害了这些流民,如果这些到了翼州,发现仍然不能生存,他们会干什么?他们会造反,会打家劫舍,会沧为强盗,那个时候,我们再向他们举起屠刀么?”
李锋呐然无言,李铮说得也有道理,但日日看着关下流民悲苦哀号,他心中又的确不忍。
“二弟,慈不掌兵,你啊,还是太年轻了,看来蛮子的鲜血并没有让你的心肠变硬一些!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你慢慢学吧!”李铮道。
年前,中原战场上一系列的战事终于停了下来,看来各方都是准备安安生生地过个年,等到来年天气转暖之后再来较量了,冬季之中风雪肆虐,这种季节也的确不适合作战。
而在北方,吕逢春终于攻下了顺州,顺州一失,境内困守各处关隘的曾军立时失去斗志,要么开关投降,要么弃关而逃,顺州全境终于落到了吕氏手中,但身在前线的吕逢春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们的闪电战计划完全破产了,光是顺州便打了数月之久,有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接下来的目标沈州恐怕也困难上数倍,看着冰雪霭霭的大地,吕逢春心情沉重之极。
失去了顺州并没有让曾氏惊慌失措,能在顺州抵挡住吕氏如此之久,已经让他们喜出望外了,有了数月的准备时间,如今他们在沈州构筑起了更坚固,更强大的防线,只要能拖下去,吕氏就必然是败亡的下场,曾庆锋在心中恶恨恨地想道。他知道,西方李清已经在卢州边界集结了麾下最强大的部队,也许就在明年,这些如狼似虎的平蛮铁骑突入北方之时,便是曾氏反攻之日。
今天是顺州全州沦陷的日子,但曾庆锋却没有什么感伤,因为就在今天,来自李清麾下的水师先遣队平安抵达了安顺港。自己的儿子曾逸凡已代表自己前往安顺港欢迎这支不远万里而来的援军。
五千料的大船出云号缓缓驶进了安顺港口,在他的身后,是十余艘三千料战船,而千料战船及各类输助船只更是数不胜数,郑之元站在高高的出云号顶层之上,俯身注视着安顺港口那无数的欢迎人众,心中不免充满自豪。
曾氏少主曾逸凡艳羡地看着高大的出云号,今天郑之元为了摆谱,特地让手下士兵都穿上了簇新的盔甲,此时,一排排的水兵排成整齐的队列,倒背着双手,站在船舷两侧,数层高的甲板上,一排排服装统一的水兵傲然挺立,煞是好看。
“不愧是一战就歼灭了勃州水师的强军啊!”曾逸凡叹道,年过四十岁的他身体略显肥胖,酒色过度而稍显浮肿的双眼却不乏精明强干,看到出云号缓缓驶进港口,他手猛地挥下,顿时港口里,数十架大鼓齐声敲响,各种锣鼓家什一齐上阵,热闹非凡。
而曾逸凡则迈开大步,从临时搭起的遮挡风雪的棚子里走出来,向着码头走去。
郑之元率领着亲兵大步走下出云号,迎上了曾逸凡。
“镇西候李大帅麾下,复州水师先遗队郑之元,见过曾大人!”郑之元啪的一声行了一个军礼。
曾逸凡大笑着上前一把挽住郑之元的双手,郑之元身材高大,身材较矮的他只能仰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郑之元半晌,方才叹道:“果然英武不凡,难怪一击之下,便让钟祥那老狗全军覆灭,佩服,佩服啊!”
郑之元心里不由晒笑,歼灭钟祥,自己不知花了多少心血,跟自己英武不凡有屁的关系,更何况,自己英武不凡么?摸摸脸,黑黝黝的皮肤粗造刺手。
“侥幸而已!”郑之元道。
“兵凶战危,何来侥幸一说,郑将军太过于谦虚了,来来来,我已在棚内略备薄酒,为郑将军接风洗尘,请。请!”曾逸凡道。
“曾大人,末将麾下士兵都还没有吃饭,末将不敢先吃,李大帅当年定下过规纪,士兵未吃者,为将者绝不准先吃。”郑之元笑道。
曾逸凡一愕,定州还有这个规纪,点点头,“郑将军放心,我早就安排好了,这个时候,热腾腾的饭菜酒肉正在给战船上的弟兄们送去,郑将军只管放心饮用
第三百九十七章:受贿
定州水师的到来,犹如一支强心剂,让身处困境的曾氏嗽四振奋起来,特别是随着水师而来的那一船船式的武器,让曾氏更是双眼亮,改装过后一次射四支强弩的八牛弩,上百台的百弩,成千上万的一品弓,一捆捆{生命v不止}的破甲箭,堆集在码头之上,懂行的人只需瞄上一眼,便要以估计到这些箭矢有上百万支。定州兵器,甲于天下,这是在大楚早已形成的共识,可是想大量买到定州武器却不是一件容易事,一是定州限制武器的出口,二是定州采取竞价配给制,确保任何一家都不可能买得太多,而现在,出现在曾逸凡面前的却是大量的,让他也感到目瞪口呆地数量。
“曾大人!”郑之元抚摸着八占弩黑沉沉的弩身,笑道:“这些可都是我们定州研出来的武器,威力惊人,在我们定州,可也只有一线部队才能装备,这一次我家大帅为了支援你们,可是不遗余力的。”
曾逸凡如梦初醒,感激万分地对郑之元抱拳道:“请让我代表曾氏,代表东方数州百姓感谢李大帅的仗义援手,有了这些武器,我们在沈州挡住吕氏铁骑就更有把握了。”
郑之元知道,沈州距离曾氏的统治核心区域辽州已经只有一步之遥,沈州如果再失守,辽州必然便会直接面临战火,所以曾氏的策略便是要御敌于辽州之外,可以想象得到,年后沈州的战役必然会残酷不已。
“这只是我们援助曾氏的第一部分军械,随后,水师主力将会携带更多的军械抵达,我家大帅说了,这些物资中的一半,是无偿援助曾氏的,另一半嘛?”郑之员停顿了一下。
曾逸凡知s笑,这才对嘛,世上那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李清当真什么都不要,反而要吓着曾氏了。“另一半我们购买,我们有真金白银购买。“
郑之元哈哈一笑,“这倒不必。”
曾逸凡心中一跳,“不知李大帅的意思是?”他小心地问道。
“曾大人可知道,我们的船队深入黑水洋,一路绕行到这里,其中的凶险何其大也,为了尽可能少地规避损失,我们在黑水洋深处利用海岛修建基地,驻扎兵马,以保证这条航线的安全,同时也封锁南方水师对我们的围追堵截,这修建基地,很多材料可以就地寻找,但还有一些没有办法,只能让曾氏帮我们搜集了。“
“应当的,庄当的!修建这些基{生命v不止也是为了草助我们曾氏,我们当然义不容辞。”曾逸凡一口答应。
郑之元笑道:“我家大帅还说了,这些岛上需要驻扎很多的士兵和船队,这些人的花费?“
“我们出!”曾逸凡答应得异常爽快。
“曾大人真是爽快人!”郑之元冲着他竖起大拇指,“不过我们修建基地,这人手也差得很,时至今日,花了我们数月的时间,才修起两三座基地,这远远不够啊,我们船上水兵很多,但这都是战士,让他们去扛泥包抬石块,实在是太浪费了!”
尊逸凡这一次犹豫了一下,郑之无的意思很明显,但如果要派人的话,去修建这些岛屿要的可都是青壮劳力,而现在曾氏也大量地需要青壮啊。
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咬牙道:“好,我们曾氏为郑大人募集两万强壮劳力,去修建这些基地,不知够否?”
“够了够了!”郑之元眉花眼笑,这两万青壮劳力到手,等基地修建完了,还想自己还给他们么,稍加整训,便可以让他们成为战士,以定州对士兵优厚的待遇和各项待遇,这些人只怕到时候会争着抢着加入了。而且这些人的晌银还可以曾氏伸手,真可谓是一箭数雕了。
当晚,这些军械便立被装车,运往沈州,而曾庆丰也在自己府内宴请郑之元及一干水师将领。酒过三巡,曾庆丰擦擦嘴,含笑kàn着郑之元,郑之元也知道办正事的时候到了,放下碗筷,向曾庆丰微微欠身。
郑之元一放下筷子,一众水师将将立即齐北唰地放下碗筷,抬起身子,坐得笔直,kàn得曾庆锋眼角一阵跳远,这些定州兵咋连吃饭也保持着如此的纪律?
“郑将军,不知道邓统领何时能到啊?”曾庆丰相当关心邓鹏的水师大队什么时候能给他带来更多的军械武器,今天,那些闻讯赶来的部将们kàn到如此精良的定州武器,可都是红了眼睛,当着曾庆丰的面,争得险些动起了拳头。
“训曾大帅,这要kàn我们深海基地修建的速度!”郑之元微笑道:“大帅也知道,虽然我们前期歼灭了勃州水师,但登临两州水师加起来仍然要比我们强大,邓总管的主力部队必须小心防范庞军,只有这些基地修建完了,邓总管才能放心地赶过来而不虞有失啊!”
曾庆丰点点头,回顾儿子道:“逸儿啊,要尽快地募集人手,去替邓总管修建基地,你亲自负责此事。“
“是,父亲大人!“曾逸凡躬身道。
“那郑大人的选遣船队也要返回{生命v不止生命v不止}吗?”曾庆丰问道。
“曾大帅,我们水师船只太大,只能在海上作战,因此送达这批物资之后,我们就准备返航去与邓总管会合,应付南方水师可能的袭扰。不便在安顺港停留太久。还得请曾大人尽快地为我们招募好青壮,我们随船将他们带走!”
曾庆丰点点头,“如此也好,不过此一去,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到安顺港呢?”
郑之元掐着指头算了一下,“总得到明天春暖花开时节吧!”
“这么久啊?”曾庆丰皱起了眉头,在心里盘算起来。
郑之元微笑着kàn着曾庆锋,其实心里却挺着急的,曾大人,你快快开口相留啊,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下部分人马,协助你在化冰之后进入内河作战啊!
曾庆丰心里也在犹豫,听了曾逸凡的汇报,他就意识到复州水师的确很强大,战斗力比起自己那一点可怜的内河水师简直是天上地下,不能相比的,如果能将他们适宜内河作战的船只留下来,将大大增强在沈州抗敌的胜算,但是其一呢,李清并没有答应让他的部队直接参战,其二嘛,他却也有些担心引狼入室,将来呈尾大不掉之势,如果郑之元主动要作留下船只协助作战的话,他会立即毫不犹豫地拒绝,但现在kàn起来,对方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反而急着要返航。
在心中权衡半晌曾庆丰终于下定决心,只不过留下一些水师而已,对自己的影响实在有限的很,放着这么强的援兵不用,那损失太大了。
“郑将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忘将军海涵啊!”曾庆丰道。
郑之元心中狂喜,脸上却是故作诧{生命v不止}异,“曾大人何出此言,我们现在是朋友,只要能办到的事情,我郑某人一定不遗余力!”
曾庆丰笑道:“我见郑将军船队中千料以下战船颇多,想必邓统领属下,这种船只更是数不胜数,不瞒将军说,我曾氏虽然也有内河水师,但战力实在不足,多年不动刀兵,都生锈了,我想请将军留下一部水师,其一呢,是帮助我们抵御敌军,其二呢,也可以帮我们整训一下原有的水师!”
“啊,是这个啊!“郑之元脸上露出难色,“曾大人,您这可真是不情之请了,我,我没有这个权力啊,只怕便是邓总管,也不敢随意答应您这个要求啊!“
曾庆丰听这话里的意思,好像并没有关死,当下道:“郑将军,曾某也知道有些唐突,但说实话,复州水师如此庞大,少个几十条小船也影响不大,不如这样,你临走之前,将这些船只和士兵留下来,我修封给李大帅,坦承是我强留的,如何?”
郑之元摇摇头,道:“曾大人,运事还得容我想想,我可不想留下几十条船后,回到邓总管那里就被收拾了。“
曾庆丰道:“那是,那是,郑将军多多考虑一下。来,来,喝酒,喝酒,来人啊,换菜!”
深夜散席,郑之元等人自去休息,曾逸凡道:“父亲大人,kàn来这个郑将军是不肯留下几十条船给我们了。”
曾庆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是不肯,而是此人啊,在向我们索要好处,你没kàn出来吗,他把说没有说死,如果邓鹏真有严令,他肯定就会当场回绝的。”
“训索要好处?这好办啊!”曾逸凡笑道。“孩儿马上去办。”
“嗯,不要小气罗,这几十条船和数千名刮练有素的士兵对我们的帮助可就太大了!”曾庆丰嘱咐道。
郑之元皿到自己的卧室时,便有些呆住了,房内的大床上,端坐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如此冷的天气,却只穿着轻纱,虽然屋内点着火盆,仍是冷得有些抖,而在屋子正中的大桌子上,却放着满满一盘的金银殊宝。
“我靠!”郑之元抽了抽鼻子。
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拉开门,却见是随自己前来的几名部将,“郑将军,屋里有女人啊,还有银子!”一名部将声音有些急促。
郑之元呵呵一笑,“人家好意安排了,你们不去享受,巴巴地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众人大喜,有了将军吩咐,大家伙可{生命v不止}就明正言顺了,所谓从军三年,老母猪也能kàn成貉蝉,更何况房中那是货真价实的美女。当下欢喜哄而散,急急地奔回自己的房间。
远远的,曾逸凡听到下人的汇报,郑之元一群人等并没有拒绝自己的安排,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地。(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试探
天色放亮,郑之元便爬了起来,将身边的那个女人打发走,穿戴整齐后走出房门,却看到左中房门”一众部下们仍是房门紧闭,嘴角不由露出些许笑容,重重地咳漱了几声,郑之元返回〖房〗中,坐在那满满一托盘金银珠宝前,伸手抓起一把珍珠,在手里把玩着。约摸半刻钟之后,房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几名部将一个接着一个地跨进门来,脸上眼中竟是满足的神色,郑之元扫了一眼众人,不紧不慢地问道:“昨夜过得还快活?”
众将都笑了起来:“多谢将军!”
郑之元哈哈一笑,“这是人家曾大人的美意,多谢我做甚么?美女享用过了,但这些东西可都是要上交充作军费的,你们有意见么?,”郑之元指指面前的金银珠宝。
“没问题”没问题!”众人七嘴八舌地道。
满意地点点头,郑之元接着道:“好了”接下来说正事,江渔”你部将被留下来,协助曾氏作战。”
江渔霍地站了起来,“谨奉大人之命。”
“你知道怎么做么?”郑之元眯起了眼睛。
“我明白!”江渔点头道:“进入曾氏境内内河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要绘制这些内河的航道图样,弄清沿岸这些地方的具体情况”在作战的同时,在这些沿河区域大力发展自己的地盘,直至完全控制这些内河航道。”
“不错。”郑之元道,“你先率领十条千料战船留下来,随后”我们会派出越来越多的船和人加入你的队伍,北方吕氏根本没有水师”所以你在内河上不大可能发生成规模的水战,主要精力恐怕还是登陆作战袭扰对方而已,干这个你也算是老手了,胆子要大”心却要细,明白了么?”
“多谢大人指点!”,江渔拱手道。
“嗯”还有,你在曾氏这里,待遇恐怕不会差,象昨天这种事恐怕你会天天遇上了,你给我记住了,温柔乡是英雄冢,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就给我把持定了。”
江渔凛然道:“将军放心吧”我把持得住,从今天开始,江渔便又开始作和尚了!”
众人不由大笑起来。
郑之元的船队要走了,欢送宴上,曾庆丰笑容可掬地问道:“郑将军,昨天我说的那事?”,郑之元会意地点点头,“曾大人”这一次我们来顺安港,一路之上不少的船只受损,需要检修”不得不继续留在顺安港”还请曾大人多多照拂啊!”
曾庆丰满意地笑道:“无妨,无妨,不论停留多久,都可以嘛!”
“江渔,你留下来负责这些船只的检修”有事多多向曾大人请教,在服从曾大人的命令”不得造次,明白么?”,江渔霍地站起来,向曾庆丰行了一礼,“江渔见过曾大人!”,出云号拔锚起航,船队载走了曾氏动员起来两万精壮”驶向茫茫的大海”而十数条千料战船却静静地趴在港口里,只等天气转暖,化冰时节”便开始驶入内河作战。
腊八节一过,整个定州城里人流明显比以前翻了几倍”街上人群摩肩擦踵”或挑担子,或背背篓,四里八乡的人都涌进了定州城,开始采集年货,准备过年。城里的店铺老板们忙得四脚朝天”累得够呛,却个个都喜笑颜开,今年是个好年景啊,大家手里都有了余钱,这出手比起往年来可大方多了。
与往年相比,今年定州城里却是多了不少的妾族店铺,大都销售一些皮货”说起这些蛮族人销制兽皮的手艺,的确是高人一筹,所制出来的原皮柔软舒适,一看便知是上等货,在定州城那是供不应求。
蛮族人的店铺大都集中在外城,外城几乎都是新近进入定州的移民,对于蛮族,并没有太多的成见,大家相处久了,熟络起来,倒也没有非我族类的感觉了,但在内城里,这种相处融洽的感觉就差了很多,毕竟居住在内城的大多是定州城的原住民,与蛮族人那是数代的恩怨,想在短时间内完全消除也是不大可能的。
外城最大的一件皮货店却是原蛮族大贵族景颇开设的,别看这家伙老态龙钟,但心眼儿却着实灵动,孙子景东现在又是定州驻守室韦区域的重要将领,在大将关兴龙麾下效力,在这间店的对面”肃顺则开了一家草原风味的酒楼,三层高的门面颇为雄伟,整个酒楼占地数亩,是外城中数得着的高档次酒楼,因为风味独特,生意极好,往来的客商来到定州,大多会来这家名家草原风的酒楼尝尝草原的风味。
正宗的马奶酒,青裸饭,手抓羊肉,烤全羊等草原特色菜肴,酒楼内还每日表演草原各类风格的歌舞,没用多长时间,这家酒楼便声名崔起,生意兴隆之极。
进入这家酒楼”穿过大堂,走入后院,眼前便一亮,宽阔的庭院内大树掩映,虽然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但这些特别修剪过的松柏杉依然傲然挺立”白芒芒一片中偶尔探出一点翠绿,让人眼前一亮,几株梅huā正自吐蕊”淡淡的芳香萦绕在鼻间,五彩石铺就的弯弯曲曲的小径两边,各种样式的帐蓬呈现迭比鳞次”这些帐蓬都是草原风的包间,单是包下这样一座帐蓬便要huā上十两银子,算上酒菜,歌舞,没有数十两银子,你是拿不下来的。
相比大楚内地各大城市,都还在实行宵禁政策,定州城却在数年前就取消了宵禁,这一政策是定州城完全成了不夜城,此时虽已三更”但草原风酒楼内却仍是生意兴隆之极。
“肃顺,看不出,你还真有做生意的天赋啊,这草原风现在可算是日进斗金了!”帐蓬内,伯颜把玩着酒杯,两眼盯着帐蓬正中间跳着草原舞蹈的舞女,说道。
此刻,这间帐蓬内,聚集着草原上原先的一批大贵族,伯颜,肃顺,景颇,祈玉等人赫然都在。只有诺其阿尚在军中,没有出席。
肃顺嘿嘿一笑,“伯颜大人”除了做做生意,现在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总不成整日便呆在府中,饮酒作乐”坐吃山空吧,我思虑着”总得为儿孙们找一个营生啊,景颇老爷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景颇摸了摸huā白的胡须,点头道:“是啊是啊,总得找些事做,不然可把人闷坏了。说起来这销皮的生意利润居然如此之大”以前我们吃了那些奸商的亏了,他们居然将价压下了一倍之多,哼哼,现在我自己来做,让这些奸商们喝西北风去吧!”,伯颜叹了一口气,移居定州城内已经一年了,他不得不承认,在招揽人心之上,定州李清的确高明”数十万内迁的蛮族百姓,如今日子也还算过得滋润,特别是以前的那些最低层的蛮族人,比起当年在草原上”日子不知好过了多少”不禁有了自己的房屋,土地,更是学会了中原人的农耕之术,再加上这些人本就擅长养殖,只城勤劳一些,便可过上富足的生活,而且定州不仅没有歧视这些战败内迁的牧民,反而在各种政策上向着他们倾斜,象缴纳赋税,他们每年便只缴纳定州人应缴份额的三分这二,在蛮族聚居的上林里,大量开办的学堂免费让孩子入学,之乎者也的诵读声在这些原先牧民的家中经常响起,一系列的措施之下,如今的蛮族人可算是乐不思蜀,开始安心地经营自己的小生活了。
“陛下,如此下去,不用几十年,蛮族便不会再存在了!”伯颜在心里哀叹道,面对此情此景,他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清有条不紊”一步一步地同化着草原各部落。
敲敲桌子”伯颜让那些舞女退下,看着帐内众人,道:“各位”各位,今天我将各位找来,是为了商量一件大事的。”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一齐看向伯颜。
“慕兰节导上就要到了!”伯颜提醒各位道。
众人都是脸色一变,一想起往年慕兰节那盛大的景况,都是不由黯然神伤”这种盛景只怕不会再现了。
“往年的慕兰节,参加者都是数十万人”今年,恐怕咱们只能在自己家里过了!”,肃顺低声道。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利用慕兰节这一草原特色的节日,在草原风酒楼里开展一系列的活动来吸引顾客。
“我已向李清大帅禀告,想在上林里组织那里的族人举行慕兰节庆祝活动!”,伯颜淡淡地道。
“什么?”肃顺一惊”“伯颜大人,这样大规模的组织族民聚集,只怕会很犯李清忌讳,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伯颜笑道:“正是要他不同意,我已将消息散布了出去,上林里的族民们可都盼着这一天啊”如果李清不允”那正好,让族民们看看,他到底对我们如何,是不是像表面上这么信任,这么毫无保留?”,肃顺心里一颤”低下头,却没有作声。
而此时,在镇西候府,李清面对着伯颜这一要求,也有些犯难”蛮族归化不久,野性未除,怀念旧主之人大有人才,此时此地,如此大规模的聚集活动,一旦有人煽风点火,便极易生出事端,真出了这样的事情”就不好收场,除了举起屠刀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而一旦举起了屠刀,自己这一年来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召骖道明回定州议事,请尚先生,路大人,清风司长过来!”李清吩咐道。!~!
第三百九十九章:决定
第三百九十九章:决定“此事万万不可!”尚海波反应十分激烈。
“此事大有风险!”路一鸣也是连摇其头。
清风垂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很明显,她没有表态,便是表态了,显然也不大赞成在上林里举办慕兰节。
李清看向骆道明,“骆大人,你是上林里主官,你说说自己的看法。”
骆道明看了一眼上面的三位大人,欲言又止,憋了半晌,道:“下官没什么主意,全听大帅即各住大人作主。”
李清看到他的样子,不由失笑,笑声中却又掩饰不住怒意,“骆大人,你现在是东都护府都护,治下百姓数十万,却大都是蛮族,如今的你可不是当初的区区信阳知县了,你是我定州坐镇一方的重臣大员,什么叫没主意,没注意我让你去坐镇上林里,难道我看错了人么?还是你心里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李清极少对手下文臣如此大光其火,听到李清大声斥责,骆道明脸上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走到堂中央,跪倒在地,“卑职知罪了!”
李清哼了一声,“知罪,你知什么罪了?”
“大人委我重任,以我为腹心,我却推诿责任,不能勇于担事,只知逢迎上官。”此话一出,尚海波与路一鸣却也有些坐不住了。
“你起来吧,对于这次慕兰节,你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言,能办也好,不能办也罢,你是上林里主官,最有发言权,却说出个道理来!”李清道。
骆道明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脸上尽是坚毅之色:“大帅,下官认为,能办,而且必须办!”
“哦,这是什么道理?”李清向后一靠,感兴趣地道:“刚刚尚大人与路大人都说了很多有关风险的问题,你却说说为什么能办而且必须办呢?”
“是,大帅!”骆道明清清嗓子,略微理了一下思路,大声道:“大帅,我定州治理蛮族,重在归化,重在收心,慕兰节是蛮族最为重要的节日,几与我春节一般无二,蛮人盼望慕兰节,便如我等盼望春节年关一样,今年是蛮族归化的第一年,如果我们阻止他们举办慕兰节,此举无疑会是我们前期的投入和努力都打了水漂。让刚刚稳定下来的蛮人情绪重新波动,即便我们重兵压境,使他们不敢异动,但怨恨埋在心中,不是更为可怕么,这种怨恨日积月累,一旦爆发,就会成滔天之势。到了那时,我们除了举起屠刀,还有何法,可既然如此,又何必当初呢,我们在草原上将他们杀个一干二净岂不更简单?如今我们为了收服他们,投入如此之大,大把的银子洒了出去,还没有见到什么回报呢?”
尚海波哼了一声,反驳道:“正因为慕兰节重要,我们才不能让他们举办,数十万人聚集起来,狂欢数天,这期间,只有有心人稍加挑拨引导,或给奸人利用,便是一场血光之灾,我们让蛮人归化,首先便要让他们移风移俗。”
清风摇头道:“尚先生,想要让蛮人忘记慕兰节,恐怕不太现实。当初我被掳去草原之时,曾见过在草原上已度过了半辈子的奴隶,每当年关之时,也总要悄悄地庆祝一番,将心比心,恐怕这些蛮人也是如此,与其让他们偷偷庆祝,不如引导他们公开庆祝。”
见到清风支持自己,骆道明精神大振,道:“清风司长说得对极。”浑然没有注意在座其它人的神色都很怪异。
李清知道,被蛮人掳去是清风心中永远的一根刺,最是忌讳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段历史,但现在她居然主动地说了出来,难道清风已经解开了这个结么,李清欣喜地想道。
清风似乎没有注意他人的神色,说完这段话,神态自若地端起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合上杯盖,叮的一声,这才将几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骆道明的陈述中。
“蛮人聚集上林里,有了房屋,分了田地,已经安定下来,就我看来,蛮人其实也不是天生就爱抢劫掳掠,实是他们在草原之上,生存环境较为恶劣,而蛮族贵族又盘剥极狠,除了上战场夺取战利品外,他们实在没有什么其它的好营生,但现在不同了,不需要动刀子拼命流血,他们就可以过得很好,这些蛮人如今学会了农耕,畜牧本就是他们的特长,加现上销制原皮,他们一年下来的收入比起仅仅农耕的定州人要好得多,他们还会造反么?不,不会的。我在上林里一年,看到的是这些蛮人满足的心态,他们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李清沉吟道:“你说得有道理,但尚先生所言也不得不防啊,这些蛮人之中,总有人不满现实,挑拨离间,挑起汉蛮争端,现在正是敏感时期,稍不不慎就有可能前功尽弃啊!你如何防备这种情况的发生呢?”
骆道明不由语塞,件事情,他却是不敢打包票的,数十万蛮人,就算绝大多数满意,但部有人不满意,总有人想回到过去的那种生活状态中去。
清风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将军,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我们可以将蛮人分成三个层次,第一层,是像伯颜,肃顺等这样的大贵族,他们处在严密的监控之中,很难有什么作为,所以他们挑起事端的可能性极少,像伯颜提议举办慕兰节,我认为他更多的是在试探我们定州对蛮族的态度。而第二层则是骆大人所言的那些最低层的牧民,这些人归化之后,日子比以前好得太多,所以,他们对现实是满足的,是想平平安安过日子的,这些人也不用担心,我们需要防备的是第三种人,即以前的那些蛮族小贵族,小头领。”
“这些人依靠大贵族生存,我们打败了蛮族,剥夺了大贵族们的特权,但大贵族们的财产我们分毫未动,财产保全令让这些大贵族们仍然可以过着优裕的生活,但那些依附大贵族的人就不同了,现在他们失去了生活来源,而像那些低层牧民那般去辛苦劳作,却又不愿意,所以这些人是最渴望出乱子,最渴望回到从前的那种生活中去的,是以,我们如果真要举办慕兰节,要防备的便只是这些人。”
尚海波道:“这些人何其多也,我们又怎么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清风焉然一笑,“尚先生,您忘了清风是干什么的了吗?在这些人中,又可以分成几种,有心无胆的居多,有心又有胆的却是没有几个,早在我们控制之中,只要这些人稍有异动,我们随时可以将他们拿下。”
“既然如此,那我就可以打包票了!”骆道明拍手笑道,“如果清风司长保证安全问题,那我们上林里完全可以举办一次的慕兰节,让那些蛮人进一步体会到我们定州的博大胸怀。”
李清点头表示赞同,“举办慕兰节可要花费不少银子,你们上林里自己能出多少?”
骆道明笑道:“这个大帅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办法了,此事既然由伯颜等人提议发动,说不得下官要去找他们打打秋风了,下官准备搞一个慕兰节筹委会,将这些大贵族拉进去,一是便于就近监视,二来呢,也方便找他们讨银子,再说了,我认为,慕兰节本身就是可以赚钱的嘛,只要大帅决定举办慕兰节了,我还指望着从中捞一笔,如此一来,明年一年的义学就不用都护府另外出钱了。”
李清目瞪口呆地看着骆道明,心道这个人真算是一个天才了,居然能想到利用慕兰节来赚钱,自己也不用提醒他,倒要看看他如何利用这个节日赚出真金白银来,真让他搞成了,这个人还真就用对了,并且可以大用,现在的读书人中,有这种头脑的人可是极少极少的。想到这里,李清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后世那些假日经济,节日经济。
“大帅,虽然清风司长对安全打了包票,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上林里和抚远的军队仍然要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以防万一出现事情。”尚海波小小地给清风挖了一个坑,清风何等精明,尚海波话一出口,便让她给听了出来,但她只是嘴角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冷笑,似乎丝毫不在意尚海波在大帅面前给自己下得这个套儿。
路一鸣不傻,当然也听出来了,只有骆道明兴奋之极,没有注意到就在刚刚简单的几句话中,厅中的几位大人物已是电闪雷鸣般地交锋了一次。
伯颜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提出要在上林里举办慕兰节后的第二天,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上林里都护骆道明亲自上门,礼聘他为此次上林里慕兰节筹委员的委员之一,与他一齐名列其上的自然是少不了肃顺,祈玉,景颇等人,能举办慕兰节自然让人高兴,但伯颜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李清的举动使在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李清啊,你当真有如此博大的胸怀么,你当真不担心会出事么,你当真就如此信任一年前还在与你生死搏杀的蛮族人么?
骆道明笑嘻嘻,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态让伯颜更是感到不舒服,更何况,在筹委会中还有一个他绝对不想见到的人,红部富森,也赫然是委员之一。RO!~!
第四百章:慕兰节
在定州人看来,上林里都护骆道明大人实在是一个敛财的好手,而在李清眼里,他却实实在在是一个难得的能员,搞经济的一把好手。慕兰节还没有开张,他就已将大把的银子实实在在地搂进了怀里。先不说他从那些蛮族大贵族那里刮来的银子,这只能算是xiao头”虽然举办慕兰节,这些贵族们拿钱也爽快,但那里比得上骖道明的手段,他将上林里自抚远之间设下了十个会场,上林里为主会场,每个会场都按位置的好坏明码标价设置广告位,在李清看来,就是广告,但在骖道明那里”却是大义凛然地声称为了帮助商家提高知名度,所以允许他们在这些地方挂上他们商会的标示或者店铺的幌子。当然,这是要钱的,位置越好”钱便越多。
与此同时,骖道明派出大量人员到处宣扬慕兰节的妙处”什么叨羊大赛”蛮族歌舞等等,总之,如何吸引人”他派出的人便如是说”手下吏员不够用了,便跑去找杨一刀从军中借来一群能说会道的军士,换上便装,跑到抚远,跑到定州城里四处宣扬,数天之内,上林里慕兰节便成了定州城中的热点,四处都在纷纷议论之中。
“喂,黄四,听说了么,上林里那个蛮族的慕兰节要开张了!”一个揽工的汉子大声招呼着同伴。
“听说了,听说了,能不知道么,现在城里都在说这个呢!”黄四没好气地说。
“黄四,我可听说了,蛮族女子可都豪爽得很,像你这种光棍汉,不妨去碰碰运气,说不定就能讨房媳fù回来”现在本地女子娶不起啊,不但要房子,还要银子你老哥也是运气好”早早就娶了老婆,你可就不行罗。”
黄四懊恼地道:“谁说不是呢,前几天隔壁阿娘给我介绍一门亲,上得门去,没说三句话,就把赶出门去了。”
“哪三句?”,“在城里有房子么?”,“没!”
“有正式工作没?”“街上揽工的!”
“那还找什么媳fù?”,那汉子听黄四说完,笑得打跌,“黄四啊,大帅啥都好可这城里的房价未免涨得也太快了,大帅也不管管。我说你啊”找本地女子那是没戏了,不妨去上林里碰碰运气,我可听说,那慕兰节可也是蛮族女子寻找如意郎君的日子,真让她看中了倒贴也愿意嫁给你啊!”
“你当xiao弟没动这叮,心思么,可那骖大人说了,慕兰节是蛮族人的节日”不是蛮族本族人进去那是要付银子的,这门票如今可是涨到了五两银子一张了,xiao弟我运气不好,手里的一点银子前几天跟人赌钱输个jing光”想进去也没门了。”
“这个骖大人,真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这样吧,黄四,我手里还有三两银子,你再去借借,去碰碰运气吧!”,那汉子却很是豪爽。
黄四大喜“老哥哥,如果我真找着了媳fù,这银子我加倍还你。”
“可别,鼻四,可说清子”你找不着媳fù这银子也得还我你当我藏几个零huā钱容易么我?”
“那是自然的!”
这一个故事清风讲与李清听时,却险些把李清笑翻在地,“清风这是你现编来逗我开心的么?”,“这可是真的!”清风笑道,“我一个手下将这事当笑话在衙门里讲我听着也觉得开心,你说这骖道明也真是的”先找伯颜肃顺他们敲了一笔,然后又找商家去敲了一笔,临末了,还不忘搞什么门票,又再狠狠地捞上一票,我可知道,现在这票价啊可是涨了好几倍了。轻易还搞不到手哦!”
李清微笑,“尚先生他们怎么说?”
“听说尚先生倒没怎么说话,倒走路大人吹胡子瞪眼睛,大声斥责骖道明有辱斯文,实是欺文败类什么的。”,“硌道明不错,能想出这些个点子就说明此人实在是天纵其才”好家伙!清风啊,能逮着老鼠的猫就是好猫啊!?这骖道明抓经济的确是一把好手啊,轻轻巧巧地就赚了大笔银子进了。袋。”
清风掩嘴jiāo笑道:“这可不行,我们统计调查司为了安保可投入了大批的人力物力,骖道明只顾自己发财,也不可怜可怜我们,回头我得找他讨要一些辛苦费才是。”
李清大笑”“骖道明还是不够机灵啊”要是换个人,早将银子给你送上门去了。”
两人正说得开心,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笑道:“什么事说得这么开心啊?能不能让我也高兴高兴啊?”,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清风的笑容立即敛去,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向看来人微微欠身,“见过倾城公主!”
倾城公主已有六**的身子,已经非常显怀了,在两个宫女的服shì下,慢慢地走过来,“大帅!”
李清点点头”“今儿怎么出来了?快坐吧,别累着了!”
坐在李清的一侧,倾城看着清风道:“清风妹妹,刚才你和大帅说些什么呢”如此开心,能不能让我也开心一下?”
清风笑道:“公主见笑了”左右不过是一些市井俚语,难登大雅之堂,倒是不敢有辱公主清听,将军,我还要去检巡一下慕兰节的安保,就先告退了!”,向两人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倾城看着清风优雅的背影”心里蓦地又冒出一股火来,听到清风叫李清为将军,她便忍不住心头火大,在定州,叫李清为将军似乎成了清风的特权了。
“今儿个出来,有什么事吗?”李清关切地问道。
“我听说过两天在上林里要举办蛮族的慕兰节,我长这么大了”还没有看过这种节日呢,想请大帅那天带我过去!”,倾城笑道。
李清有些迟疑,“你身子这么重了,这天气又实在寒冷,定州城去上林里又比较远,不大好吧?”
倾城伸手拉住李清的衣袖”央求道:“驸马,我要去嘛,你知道,我从xiao习武,身子骨强得很”一点风雨怎么能奈何得了我?”
倾城难得撤jiāo,李清不好再拒绝,“好”但那天你可得穿厚一点,外头风雪大,天气冷,可千万冻不得的。”,与此同时”在桃园xiao筑里”雾月也听说了慕兰节的盛况,xiao妮子在桃园xiao筑之中闷得久了,静极心动,便想去看看这一年一度的蛮族盛大节日。
“刘强,你去跟大帅说,我要跟他去上林里!”,雾月满不在乎地道。
刘强吓了一跳,雾月夫人最多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这个时候大帅怎么会让她出去。“夫人,桓神医说了,您的产期就在一个月后,这一段时间,一定要注意保养,大帅怎么会同意让您冒着如此大的风雪去上林里?”
雾月歪着头,想了片刻,点头道:,“说得也是啊!”
刘强大喜,知道雾月已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那知道雾月接下来一句话让他直接傻了眼,“那我就自己溜出去,刘强,我们先偷偷去走上一半路,然后在路上等着大帅,你说那时候,大帅总不能再赶我回来吧,还不得带我去?”
刘强苦着脸,心道:“那道是,不过我可就惨了,您没车的话”我也就只是屁股开话,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脑袋瓜子可就要搬家了。这可不行”自己得让人去禀告大帅,让大帅制止雾月夫人胡来!”心里拿定了注意,脸上便轻松起来。
“既然夫人拿定了注意”那卑职我就下去做准铜”刘强道。
雾月一根纤纤食指伸到了刘强的鼻子之下,“刘强,如果这事让大帅知道了,哼,你可不要怪我收拾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下去之后便派人去告诉大帅是吧?你要是敢这么做?哼哼!”雾月威胁地看了刘强几眼。“巧儿,你安排人给我将他们盯紧了”这几天,所有shì卫一个都不离开桃园xiao筑!”,刘强又傻了。
李清不知道桃园xiao筑里的这一慕,但清风却知道的清清楚楚,听到从桃园xiao筑里传来的消息,清风沉默半晌,钟静道:“xiao姐,雾月xiao姐马上就要临产了,这出去太危险了,还是去拦下来吧!”
清风摇头道:,“不用,只需xiao心些便好”虎子不是说倾城公主也要去么,到时候便让桓神医也跟着去,就以照顾公主的名义,有他在”雾月出不了什么事?”
“xiao姐,您不去上林里了么?”钟静问道。
“我不去了!”清风闭上眼睛,“慕兰节,那是我的梦厣,便让纪思尘去那里主持一应事务吧,钟静,过了年,我们两人一起去洛阳。”
“xiao姐,过了年,雾月卜姐就要生了,您在这个时候离开定州?”,钟静迟疑地问道。
“我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清风缓缓地道。“我总有种感觉”在洛阳有什么人在候着我。再说了,我也想见李老爷子一面,兴州屈勇杰的事情我要当面向他讨教一番,也许他了解了所有情况之后,会给我一个很好的〖答〗案。所谓人老成jing”像李国公这样的人,吃得盐比我们吃得饭都多”我们想不通的事情,在他那里也许简单得很!”
钟静点头道:,“我明白了。把王琦他们带上吧,兴许用得着!”
“这些事,你去安排就好了!年后我们就走!”!。
第四百零一章:慕兰节(2)
的网站:请记住临出发的这一天,天公也似乎很作美,敛去了风雪,多日不见的太阳慢吞吞地从云层中钻出来,懒洋洋地将微不足道的一点热量洒将下来,光线射在冻得瓷实的积雪上,明晃晃地让人睁不开眼。
定州城内,驰道两边的大树之上,偶尔有枝条承受不了积雪的重压,摇晃几下,将厚厚的积雪哗哗地倾倒下来,一片雪粉便簌簌而落,钻进下面正在走路的人的脖领里,冷嗖嗖的,旋即又化成细细的水线,沿着脊梁便流将下去,却是引起阵阵欢笑。
更有一些半大小子,淘气地抱着一些还不够粗壮的树干,趁人不注意,便是一阵猛摇,积雪哗哗落下,他却嘻笑着迅速跑开,正走过的路人瞬间便成了一个雪人,有些茫然地抬头,看见那些淘气的小子,却也只能无奈地摊摊手,耸耸肩。抖落一身雪huā,接着赶路。
街道之上,孩子们快活地打着雪仗,雪团飞舞,不时有人被击中,哎哟的叫唤声不绝于耳,但却愈挫愈勇,偶有人实在被打痛了,呜呜的号淘一会儿,在同伴的嘻笑中,抹干眼泪,却是翻身又加入了进去。街道两边,被堆出了无数的雪人,更有一些商铺心思灵动,用雪垒出各种惟妙惟肖的造型,以此来吸引路人。
李清的仪仗队走过街道,隔着马车窗看着这一幅太平景象,李清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曾几何时,定州还是一片兵慌马乱的景象,人人朝不保夕,但现在,在自己的努力下,定州已成为整个大楚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见到李清的车队,路上的行人赶紧回避,车队所过之处,成*人们一个个抱拳一揖到地,连那些孩子们也停止了嬉戏,规规纪纪地排成队列,整齐地站在街道两侧,静候着车队过去。
“这些孩子们站得恁地整齐!倒似军队一般!”马车之中,倾城公主有些讶然地道。
李清不在意地道:“这也没什么,这些孩子现在都在定州的义学之中上学,义学是不收学费的,都有州府供给,每天还给学生提供一顿午餐,但在义学中,除了读书认字之外,还必须进行一定的军事训练,每个义学州里都配备了一到两名退役的士兵担任教官,所以啊,这些孩子虽小,但也算是接受了一定的军事教育,等他们长大了,需要他们入伍的时候,可以省不少训练的功夫,很快就能上手。i”
倾城公主啊了一声,显得很是惊讶,这一年多来,她一直深居简出,对于这些政事了解的却是不多,“这是今年才开始的么?”
“当然!”李清点点头,“以前有心也无力啊,一直在打仗,那里能顾得上这些,现在不打仗了,财力上也宽裕多了,当然就有时间和精力来做这些!”指指那些街道两边的孩子,李清朗声道:“他们是定州的未来,我要培养的是允文允武的下一代,把书读呆了不成,以粗鲁为傲更不行。”
倾城笑道:“你就能肯定这些孩子将来个个都能成为定州的顶梁柱,那却也不见得。比起那些世家豪门培养下一代的手法,你这个法子却显得粗陋了些!”
李清哈哈大笑:“我这是广种薄收,定州如今下辖数百万百姓,小孩子不说多,几十万总有吧,这些人中,总有一些人是只要给点阳光就可以灿烂的家伙,不要多,这几十万小孩当中,只要有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能成为顶梁柱就够了。”
“那与你的投入相比,岂不是要亏大本了?”倾城笑道。
李清摇头道:“你错了,怎么会亏本,我赚大发了,这几十万孩子虽然不可能都成才,但个个都知书识礼,做到这一点就赚了,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的普及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眼下巨大的投入也许到几十年甚到上百年后,才会结出丰硕的果实,也许你我是看不到了,但我却信心,我们的后人总能看到这一天,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听到李清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倾城默然无语,这些话,在她前几十年生涯中,从没有人对她讲过,皇帝哥哥没有,那些教自己读书识礼的大儒们也没有。一双妙目凝视着李清,手却缓缓地抚mō着高高隆起的肚腹。
“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么,要不要叫桓神医过来瞧一瞧?”李清关切地问道。
倾城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心生感触而已,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这话说得好,我们做父母的的确要将树都栽好了,好让我们的孩子将来能省心一点!”想到父皇留下一个乱摊子,皇帝哥哥心力交瘁,食不知味,夜难安寝,苦心操持,但终究难以回天,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心里不由一阵难过,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又怕李清瞧见,别转头,假装去欣赏车外的雪景,偷偷地将眼泪擦掉。
说话间,车队已出了城,向着上林里方向,沿着驰道前行,这几天,这条通往上林里的驰道人满为患,大批的人流正涌向这个方向,大都是买着了门票准备去凑热闹的定州人,更有许多商户,赶着马车,带着自己的货物,招牌急如星火地去布置。
因为车队里有着倾城,所以车队行驶的速度很慢,估计要到中午时分,才能赶到抚远,夜里,才能达到上林里,这还是李清车队享有特权,一路之上,所有车辆行人都要让路的结果,其它一些人,恐怕会到的更晚。驰道两边不时会看见身着衙门公服的差役,在路中巡逻,预防有什么争端或事故出现,看到人流虽众,但一切都有条不紊,李清不由赞道:“路一鸣办事果然滴水不漏。”
中午时分,已经看到了抚远高大的城墙,平蛮之后,抚远作为抵抗蛮族的最前沿的功效已经丧失,但李清在抚远依然驻扎了一个营的兵力,其目的不言而喻,在抚远与上林里之间,便是蛮族的聚居地,二十余万蛮族便分布在两者之间数百多公里的土地上,而且在抚远,还有对定州至关重要的宜陵铁矿,匠师营等重要设施,一点也不能轻忽。
驻守抚远的将领魏鑫和抚远县令阮方宇早已迎出数里路,此时正站在道路旁,恭敬地迎候着李清一行人。
李清跳下马车,含笑走到老将魏鑫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老魏,有日子没见了哈,在抚远过得怎么样?”魏鑫感jī地一笑,山羊胡子一翘一翘地,“多谢大帅关心,末将现在舒服得很,就是太舒服了反而有些不自在,没仗打得日子更真难熬。”
李清哈哈一笑,“你这家伙,年纪一大把了,还和小伙子们一般血气方刚,放心吧,只要你身体棒棒的,总有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魏鑫眼前一亮:“大帅,末将虽然年近六十了,可仍是大碗吃肉,大碗喝酒,打起架来,多少小伙了都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有仗打,大帅可不能将我忘了!”
李清大笑点头,魏鑫在定州军中被称为防守大师,外号却不大雅,都称之为乌龟流,但在平蛮数战之中,却让李清见识了他在防守之中绝妙的反击,典型的防守反击大师。
看到魏鑫与大帅如此熟络,一边的抚远县令阮方宇眼中lù出艳羡的光芒,但他自知无法与魏鑫这等大帅的老部下相比,向前跨出一步,“抚远县令阮方宇,见过大帅!”
李清点点头,“阮方宇,我记得你,你和魏将军配合的不错,治理抚远也着有成效,任如清和许小刀都曾和我说过你,很不错!”
阮方宇又惊又喜,“这是下官的本份。”
李清点点头,“能做好自己的本份便是一个好官了,行了,有什么事我们进抚远城再说吧,夫人身子重,却不耐在城外久呆!”
魏鑫与阮方宇两人脸上却lù出一些奇怪的神sè,阮方宇看看魏鑫,抬抬下巴,又冲他挤挤眼,好像在摧促魏鑫什么,魏鑫却有些迟疑,yù言又止。
李清看得奇怪,“你们二人还有什么事吗?”
魏鑫吞吞吐吐地道:“大帅,这个,这个,抚远城里现在…现在….”
“什么事,抚远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方便让我进去的事情么?”李清的话里已有带上了一丝怒意了。
“不是!”阮方宇吞了一口唾沫,“霁月夫人现在正在抚远城里!”被李清一瞪,阮方宇也顾不得让魏鑫来说这事儿了。
“你说什么?”李清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谁在抚远城里?”
魏鑫低声道:“大帅,今天上午,霁月夫在在一队shì从的护卫下,到了抚远城,说是在这里等大帅,要随大帅去上林里!”
“胡闹!”李清勃然大怒,“她现在什么状况,还能这样长途奔bō?不要命了么?”
魏鑫与阮方宇两人看到李清发怒,都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走,还楞着干什么?去抚远城。”李清气哼哼地道,“这个小丫头,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看我怎么收拾他!”本章已经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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