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恩逝
说话间，明月又取出一枚利刃，攥于掌心间，抬起纤手，置刀锋贴于嘴边，其伸出了香舌舔了舔，那刀锋在月辉下莹莹生辉，发射出清冷的光芒。与此同时，明月的明眸眯起，斜睨着那个刚刚阻绝了她攻击的女子，嘴角勾起一丝清笑，毕竟能挡下她攻击的人，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数。虽说这个女子尚且年幼，心智不够成熟，但假以时日，必定是叶盟的心腹大患！
若是她能将这个女子击杀于此，那么叶风无疑会少了一个阻碍。念及于此，明月眸子里的寒芒愈发浓郁，张开嘴，贝齿轻轻咬着刀尖，嗤笑着，道：“作为一个后辈，能单枪匹马正面拦住奴家的去路，恐怕小姑娘早已经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了……”
郑家小妹面无表情，并不回应，而是垂首望了望握剑的臂膀，寒眸凝了凝，虽说经过刚刚正面直接冲突之后，她气息依旧饱满，勉强并未显示出败象，但自己那颤抖的手臂明显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狼狈。
尽管依靠这一次的惊艳还击，让她得到了江湖超一流高手的高度赞扬，但她却是怎么也笑不出，若是单论实力，恐怕她已是与对方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了。即使如此，她依旧信心百倍，毕竟其神兵在手，总比对方那名不见经传的武器来的强。
于是，郑家小妹吸了吸气，凝神抬首注视着明月，手掌攥着宝剑愈来愈紧，杀气四溢，气血漫天，显然，这个年轻女子准备放手一搏了！
明月倒是怔了怔，并不是惊于对方的实力，而是赞叹于对方的顽强和自信，随后，其抿嘴笑了笑，挑着黛眉，饶有兴趣地问道：“女娃娃，照你的态度看，似乎还想赢姐姐我啊……嘛……哎呀，你的眼神很好，看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吧？即使不如我，也要凭借神兵与我同归于尽吗？不知我可说错？”
虽然郑家小妹没有回应，但那气息一瞬间的紊乱还是给了明月足够的答案。明月哑然失笑，摇摇头，叹息道：“真正的高手并不是武器能衡量的，女娃娃，你还是好好看看你那所谓的神兵吧！呵呵……”
“……你……不知所云……”郑家小妹见对方贬低自己的家传宝剑，不禁怒气冲天，但待她仔细查看手中宝剑之时，却是瞪大了眼睛，迷茫地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的……怎么会……”
如她所见，一直被其奉为至宝的“观月剑”剑身之上已经有了凹槽，不用说，必然是因为刚刚眼前的女子的攻击。一瞬间，刚刚还满怀信心的郑家小妹仿若丢了魂一般浑浑噩噩地呆坐于地上，口中喃喃自语。
“嘛，真是无趣……到底是年轻人，一点挫折后便放弃了……”明月怒其不争地摇摇头，而她已然抬起了柔荑，准备给予最后一击。
倏然，一股似曾相识的寒意席卷而来，而且比记忆中的还要慑人，明月心头一惊，忙半蹲着身子，藕臂撑地，撤步而退，而退却过程中，其却是取寒刃于指间，下一刻，她眼神微凝，便是一齐掷出。于半空中，与来袭的暗器相遇，发出“呯”，“呯”声，不过瞬间，数枚暗器齐齐落地。
明月垂首凝视着敌方的暗器，心中一凛，举目望去，沉声道：“好一个叶九重，功力又精进了，的确令我刮目相看！哦……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前朝皇子郑兴才对吧！”
顺着明月的目光望去，那月光下立着四人，领头一人恰恰便是从叶家众人视线里消失许久的叶九重，而现在的他早已恢复了本名，是为前朝的皇子。除去他，其麾下的几大家臣悉数到齐，虽说明月是江湖罕见的高手，但面对如此阵容，也不免心中怔了怔，赞叹于这个前朝皇子的助力之强。
“别来无恙，明月前辈！”话罢，郑兴足尖一点，便是从高处翩然落下，准确无误地挡在了郑家小妹面前。郑家小妹看见自己的主子，总算还了魂，有些踌躇地望着眼前的男子，檀口翕动，欲言又止。
郑兴偏过头，轻笑着摇了摇头。
稍待片刻，明月含笑微微颔首，状若无意道：“早知如此，当日在江南的那天夜里，奴家似乎就应该取你性命！唉……不过也无妨，谁让我家夫君心软呢？只是想不到某些人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想依托如今的势力，对我夫君恩将仇报，着实令奴家大开眼界呢！”
虽说明月言语平静，却是暗藏玄机，这一字一句间皆是强调当日叶风对其的恩惠，试图瓦解对方的心智，总的说来，也是明月做出的试探。毕竟多日未见，就连聪慧如明月都不能把握如今的“叶九重”。
“呵呵……明月前辈，你也不必如此试探于我！你我都明白，这红尘世间，任何事都是成王败寇而已！”郑兴撇撇嘴，驳斥道，而下一刻，其眯起了眼睛，沉声道，“似乎前辈想留我们的小妹于此，看来想断在下一臂呢！反过来说，若是我们五人想留下前辈的话，也是可以的吧。在下想，就算江湖顶尖高手的明月，面对我们五人，也应该是捉襟见肘吧！”
“似乎是不错，但奴家还是想试试！当然……”明月抿嘴而笑，话锋一转，其仰首娇喝着，“不只是我一人而已！你们这些坏妹妹，还想看姐姐笑话多久？”
“咯咯……明月姐姐不是一直游刃有余吗？”刁蛮的柔儿可不怕故作生气的明月，从暗处纵身一跃，划破天际，转瞬间，其已是攥住了明月的藕臂，撒娇道，“嘛……哎呀，明月姐姐竟然生气了，咯咯……好可怕啊！”
“哼……”起初明月还故作矜持地冷哼了声，再往后，其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抬起柔荑戳了戳柔儿这妮子的额头，宠溺道，“你这妮子，大敌当前，还不知轻重……”
说话间，始终清冷的凌素已然跃于明月身旁，而明月也对其微微颔首，而最让明月在意的便是婉儿，这应该是婉儿多日来首次见到这个男子，因为他们的关系，也让这敌对的阵营间愈发有趣起来。
婉儿依旧一袭白衣，如瀑青丝垂于腰间，迈着轻盈的步伐，飘然而来，其微微躬身，作了一个揖，礼节性地问候道：“前朝皇子，别来无恙，小女子有礼了！”
婉儿那平淡无奇，温婉如水的话语却是让郑兴怔了怔，心头微苦，因为婉儿这般姿态，已是表明他们之间关系的终焉，等这个女子出手之时，将毫不留情！这便是南宫婉儿！
郑兴摇摇头，苦笑道：“你依旧是你，从来未变……为兄明白了……”
第459章 宣战
“呵呵……不，我变了，变得不认识我的九重哥哥了……可我印象里的那个九重哥哥也变了，我所认识的九重哥哥消失了，再见到的时候，他的名字已经是郑兴了……”婉儿略微摇摇头，斜睨着眼前的男子，清然叹道。“婉儿……你……”郑兴一时语塞，身子晃了晃，小退了半步，而始终居于其身后的郑家小妹眼疾手快，抬起纤手攥住了他的臂膀，帮助他稳住了身形。
“主子，你……你没事吧……”小妹一边软声询问自己主子的状态，另一边则是紧紧盯上了眼前这个女子，因为从刚刚两人的对话里可以看出，这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必然与郑兴有着某种关系，而且郑兴心智一瞬间的转变也必然与其有着密之相关的联系。
正因为如此，一向杀伐果断的郑家小妹已经将婉儿列入了其必杀的目标，在她看来，任何威胁郑兴的事务都应除去。
稍顿片刻，郑兴面色逐渐红润，按着胸口的手掌放松下来，看似若无其事地按住了身旁女子的纤手，软声道：“我并无大碍，莫要乱了方寸……”
“主子……你怎么样……”其余三人见郑兴按住了自家小妹的纤手，不由得放下心来，纷纷上前询问。
“无碍……”郑兴摆摆手，略带深意地轻笑道，“你们也不必拘谨，我们两方今日还不一定打得起来……”
婉儿见眼前的男子那摇晃的身子，以及那一瞬间温暖的眼神，恍然间，其似乎又看到了从前的叶九重。但仅仅只是片刻，待她再想找寻那个影像之时，却已经翩然而逝，这冰冷的事实告诉她，那个男子终究只是虚妄，而眼前的男子才是那个真正的皇家贵族之人！
“九重哥哥……让妹妹再最后一次喊你吧……”婉儿略微偏过螓首，望向明月，而明月含笑着微微颔首，示意婉儿自己拿定主意便可，这让婉儿颇为感激。
稍待片刻后，婉儿抬起柔荑撩了下青丝，怅然地望着眼前的男子，软声道：“九重哥哥，难道你真的要与叶盟抗争到底吗？现在的局势正是叶盟最为强大，能更快地结束这天下纷争，减少百姓的痛苦。若是你继续抗争，这样真的对吗？九重哥哥，我了解你，知道你并不是一个热衷权力的人，可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
“呵呵……执迷不悟？”郑兴轻笑着反问，可稍待片刻后，其猛然瞪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喝道，“你了解我？你到底什么时候了解过我？你若是了解我，会不知道我三年来的心意？正因为你，我放弃了三年着急家臣的机会！正当我接受现实，祝福你的时候，可又为什么夺走我的红颜？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还有明月你们，告诉我为什么？”
“这……”婉儿有些凄苦地垂下了头，这个男子的心思，她一直明白，可心里早已住进了一个人，又怎么能容得下另一个呢？
明月三人也不由得有些迟疑，特别是柔儿与凌素二人，毕竟她们二人可是在当日亲眼见到赵雨燕死在这个男子怀里的情景，可谓闻者流泪，那么造就这一切的人又是谁呢？那个人，她们心里都明白，可谁都说不出口……
“呵呵……怎么，你们不敢说了吗？就是叱咤风云的凌如是啊！”郑兴状若疯癫地吼叫起来，可随后，其定了定神，面色又恢复了正常，轻声道，“婉儿，你说的没错，我是不热衷权力，可当这种权力会成为我的复仇利器之时，却又是另一回事了！我也不想与叶风为敌，因为他的确是我佩服的人之一，可想要与凌如是对抗，我又有什么选择？”
婉儿默然，这一切的一切，她都明白，当叶九重决定与凌如是相抗之时，就注定了叶九重与叶风一生为敌，毕竟凌如是的目的是要让叶风上位，而叶九重的复仇就是击垮凌如是，就不得不借用复辟的势力，机缘巧合之后，这两人终于真正站在了对立面。
婉儿始终都明白，可是还是想去努力改变些什么，略微思索之后，其敛去面上的伤感，清淡地道：“话到这里，也是将所有的路都堵住了……而且恐怕以你的智谋，早就猜到我今日的打算了……”
“若说早就倒也不是，至少在婉儿你出场的时候，我并没有猜到，只是……”郑兴对着后面几人使了一个眼神，继续道，“你能如此淡然地与我交谈，倒不是我印象里的那个婉儿。我熟悉的婉儿应该是精明果断，从不拖泥带水的，所以今日，我们必然会各退一步！”
说话间，四大家臣同时一跃而起，立于一旁的屋顶，而郑兴依旧不动如山，等待着婉儿最后的答案。
“咯咯……不愧是你！看来一切尽在你的掌握之中呢！但……”婉儿抿嘴而笑，赞叹着，但其蹙起柳眉，话锋一转，斜睨着郑兴，沉声道，“奴家倒是希望皇子手下之人不要再有什么不智之举了，就让我们在三日后见分晓吧！到时，风哥哥会与你一较高下的！”
“呵呵……”郑兴兀自大笑，冲天而起，领着四大家臣没于夜色之中，而其的声音依旧清晰可辨，“一言为定！名闻江湖的明月，今日，我家小妹倒是领教了！”
“这样好吗？婉儿妹妹，你就不怕你的风哥哥输给了他？”明月掩嘴轻笑，故意说道。
婉儿笑了笑，摇了摇头，清然道：“这倒不会，就算三日后会输，最后也不会输！不可以一时成败论英雄，而婉儿的夫君必然就是这样的人！话说回来，明月姐姐，你就不担心风哥哥？”
“咯咯……你啊，倒是有信心……你这妮子，比姐姐还要担心他，难道还会让他出事吗？”明月伸出柔荑点了点一旁做着鬼脸的柔儿，宠溺道，“这妮子都跑来了，说明夫君那里必然无事，恐怕是圣门那两位出动了吧！”
婉儿怔了怔，与柔儿和凌素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赞叹道：“不愧是我们的明月姐姐！”
第460章 目的
“咯咯……你们这些妮子莫要如此夸赞姐姐，就算是姐姐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月掩嘴娇笑着，而下一刻，其逐渐敛去了笑意，话锋一转，淡然道，“若是如柔儿和素儿所说，那顾相的功力已能与我师父一较高下，可今日却是处处避让，着实可疑。婉儿，你足智多谋，依你看，今日是何情况？”婉儿抚着秀眉，略微思索之后，沉声道：“明月姐姐与风哥哥从东城出来，无疑就是那顾相故意放出，既然明月姐姐这边遭遇阻力，恐怕风哥哥那也不能幸免，但好在我们这有两位巅峰前辈坐镇，方可轻松应对。可是，这般浅显道理，难道以顾相的智谋，会不懂吗？那么，今日他的做法就耐人寻味了……”
“这倒是不错，他肯定明白无法取我等性命，还这般做法，背后的深意实在可疑。虽然不能肯定今日的主谋就是他顾言，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必定是那个推波助澜的人。”明月洒然一笑，瞥了眼三个后辈，兀自道，“今日，你们也见了那个使剑的少女，感官如何？”
向来沉默寡言的凌素却是率先答道：“她和我很像，但我是因为云水剑法作用，使得人的气质略微清冷，而她则是对剑的追求，对强敌的渴望，促使她的心冰冷。实话来说，她要比我强！”
“哼……凌素姐姐就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看我三日后胜她……”柔儿撇撇嘴，凝视着手中的短剑，颇为不服地嘀咕着，可话未说完，就被明月打断。
明月又好气又好笑地敲了下柔儿这妮子的秀额，训斥道：“莫要说得好像儿戏一样！姐姐我也是花了不少气力，方才占得上风，论实力而言，无疑她在你之上，甚至在剑道之上的理解，你的婉儿姐姐和凌素姐姐都不如她。她啊自会由我对付，而你去琢磨对付那个未出手的女子……”
“嗯……”虽说柔儿不情愿，但明月说的，却不敢不听，无奈下，唯有垂首，声若蚊呐般地应了声。
婉儿瞧着柔儿那颇为可怜的样子，抿嘴而笑，柳眉挑了挑，接口道：“明月姐姐，虽然我们现在不如那位女子，但她的极限恐怕就是如此了，而柔儿的潜力却还远远不止如此，首先她的魔门武功就还没达到融会贯通的程度啊……”
“咯咯……婉儿，你就会帮这妮子说话，但说的倒是不错……”明月阖上明眸，稍稍沉吟，笑道，“我们四人的整体实力还是要在那四大家臣之上的，但实战的话，谁都不无法预料突发情况，说不定对方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招数，就看我们三日后的应对了！”
其余三人皆是微微颔首，深以为然，换句话说，在现有实力比拼之下，她们四人的成败几乎决定了叶风与郑兴的孰胜孰败！
一晚上的风波渐平，停止了喧嚣的京城自有一番韵味，没有了危险顾虑地叶风倒是颇为悠闲地散着步，而凌如是则是极其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小心翼翼地跟在叶风的身旁，不住地瞟着叶风那还稍显稚嫩的脸庞。
起先叶风不以为意，但时间一久，便有些在意了，有时，叶风也偏头望去，却是对上女子那温暖的眼神，不禁心神一怔，忙将头偏向另一边，不敢看那女子的眼睛。那种温暖的眼神是叶风所没有见过的，不同于跟他在一起的红颜的眼神，这是一种满怀长辈对晚辈期望的眼神。
“或许，这就是亲情吧？”叶风扪心自问着。
贤王府坐落在京城郊外，这里灌木丛生，人迹罕至，临到门口，凌如是远远便瞧见了那藏于门后的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而当叶风抬眼望向那门口之时，那道人影却已然消逝了。凌如是偏过螓首，疑道：“风儿，你在找什么？莫非是找某个人？”
“这……”叶风有些踌躇，轻声问道，“我是想问这屋子的主人哪里去了？”
凌如是哑然失笑，装作恍然大悟道：“咯咯……嘛，原来是找你的爹啊……”
“废话少说，他在不在跟我有何关系！”叶风皱着眉头，加快了步伐。
“这两父子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不坦率呢！”凌如是又望了望刚刚叶天站过的地方，不由得叹道。
话分两头，郑兴将四大家臣安顿好后，便独自一人回到了顾府，出乎他的意料，那主宅竟然还亮着灯火。他有些迟疑，但还是推开了门。
“你回来了啊，老夫一直在等你……”顾相轻抿了口清茶，眯着眼睛瞅着眼前的男子。
“等我？顾老，你究竟是何意思？”郑兴心中一怒，直言道，“莫要说以你的武功无法留下叶风，而且还让我手下家臣去与明月正面对抗！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本皇子必少一臂！”
顾相微微颔首，徐徐道：“少主将这些事甩给老夫，恐怕有些不对吧？教唆贵家臣的可是云水剑派的老太婆，与老夫何干？真要说的话，老夫今日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推波助澜？那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对你究竟有何好处？”郑兴瞧着这个老人不急不慢的态度，愈发不解起来。
“哈哈……为了谁？”顾相哑然失笑，略带深意地反问道，“不知少主可曾解开心结？”
心结？那个空灵少女的面容瞬间浮现于郑兴的脑海里，其心绪低沉了下来，不言不语。
“若是老夫能保证少主三日之内武功提升数个台阶，不知少主可愿意一试？”顾相放下手中的琉璃杯，说出了这一番看似不可能的话语。
“当真？”郑兴紧皱眉头，急急问道。
顾相微微颔首，挑了下白眉，沉声道：“当然任何事都要付出相应的报酬！若是你接受了，恐怕你的感情便会消逝，只会保留那个你想要为其报仇女子的记忆，其余的所有人，所有事，所有感情都会逝去，而你就会变成真正的帝王！即使这样，你依旧要试吗？”
第461章 忘情
“这……”郑兴怔了怔，有些迟疑，垂首思索，沉默了下来，毕竟依旧藏着的女子是他爱了三年的奇女子，若真的要忘却，饶是他郑兴已经变得再如何铁石心肠，都需要好好斟酌。顾相笑了笑，白眉一挑，似乎早就知道郑兴会在此犹豫不决，便起了身，径直来到郑兴的面前，对其猛然拍下一掌，由于这一掌着实出其不意，郑兴猝不及防，悲鸣一声，便是倒飞出去，蜷伏于地，凌厉地瞪着这个老人。
“呵呵……”顾相倒是不以为意地笑着，摆了摆手，睥睨着这个前朝皇子，讽刺道，“怎么，我的少主站不起来了吗？想反击吗？可是，你无能为力，而老夫只不过才用了五成功力，你拿什么和我斗？”
郑兴默然，有着不甘地阖上了双眸。
“你看看你，有哪一点像一个皇子？不好好想着复国，却为了儿女私情弄得犹豫不决。现在的你，如何能去击败如日中天的叶风？”顾相居高临下瞅着这个男子，依旧毫不留情地数落道，“你不是想报仇吗？现在的你又如何能去胜了凌如是？”
“够了！”郑兴撕心裂肺地吼叫一声，而下一刻，依旧低沉着道，“呵呵，你不就是想让我接受吗？好，我接受了，等到本皇子功成之时，任何人都要匍匐于我的脚下，包括你！”
说话间，郑兴的嘴角抽了抽，泛着一丝苦涩的笑意，聪慧如他已经预感到那个曾经心中的女子或许就将真的从自己的心间消失了。虽然他早在恢复身份之时便有预料这一刻的到来，因为只有真正忘却南宫婉儿，他才能真正为复仇而生，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哈哈哈……”顾相仰首大笑，鼓掌道，“这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少主啊！只要你能够振作，就是让老夫跪拜于你，又如何？我的好弟弟，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弟弟？”郑兴愣了愣，眸子里有些疑惑，毕竟这个顾相的弟弟可是人不见人鬼不见鬼的人物，对其了解并不是很深，以印象来说也不是什么高绝之人吧。
顾相似乎看出了郑兴的疑惑，颇为得意道：“少主似乎没有看过他的表演，想来认为他并不是什么高人。但你又如何知道，在那日的贤王府，他就有出手，若非是他，光凭老夫一人，又如何能从高手林立的贤王府逃脱呢？”
“咦？”郑兴有些惊疑，而在他未回神之际，那地板之处却是泛起黑雾，下一刻，一个老者已是从雾气中浮出，着实令人惊异。
那老人恭敬地对着郑兴作揖道：“老奴姓顾，是顾相的族弟，少主大可喊我顾奴便是。老奴对八门遁甲之术颇有研究，各类阵法均有涉猎，当日在贤王府也是依托了阵法之便，方才小胜了凌如是一役。”
顾相微微颔首，吩咐道：“事不宜迟，少主之事就交给你了！”
“呵呵……少主就真的愿意了吗？要知道兄长你也不敢尝试啊！莫非少主真的就了无牵挂了吗？”顾奴嗤笑一声，瞥了眼郑兴，沉声道，“少主，这个方法说起来也简单，就是用造就死士的方法变通一下，使你保证意识，而却只能记得目前最为重要的事，至于其他杂念均会遗忘！当然，你也会有危险，若是运气好，三日后自然会苏醒，武功更是一日千里，若是运气稍差，要么就此死去，要么三日后也会醒来，只是会变成一般死士！少主，即使如此，你依旧要尝试吗？”
“本皇子对顾相倒是很相信呢！”郑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瞥着顾相，淡然道，“顾奴，就麻烦你了……”
话罢，郑兴自觉阖上了双眸，他是爱倦了，也看累了，或许，他真的该和这三年时光道别了。虽然这三年里，那个女子始终在想着另一个男子，但这三年依然是他过得最舒心的三年，而此时，他心中有些怅然，自顾叹道：“再见了，婉儿……”
顾奴偏头望向自己大哥，寻求意见，而顾相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有了自己大哥的首肯，老人在地上画下阵法，催动功力之后，那郑兴便蜷伏于地，陷入了沉睡……
另一方面，受凌如是的压力所迫，借叶风所给的台阶离开的明长老着实有些心中不快，本来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凌如是窥破先机，既然她这里受挫，以凌如是智谋，恐怕明月那里也难以得手。
“哼！”明长老越想越气，狠狠地对着树林挥出一掌，而那周围的树木应声而倒。但她终究是叱咤风云多年的老江湖，发泄过后，便恢复了正常，也愈发想到了可疑之处。
明长老蹙起眉头，转身望向东城方向，疑惑道：“本来我的计划是要截住精疲力尽的叶风，可……”
以她的智谋，此番计划可谓惊艳，将各个势力都方方面面考虑了进去，若是叶风和明月两人在东城就地而亡，那她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但是重要的是叶风手里的云水剑，她就不得不参与进来了。
本来，她猜想以顾相的实力，应该稳稳在明月之上，就算叶风和明月两人联手，勉强突破了东城，也应该是死战得脱，待她到来，那叶风也应该是精疲力竭了，却不想叶风精力充沛，更有神兵在手，也与她周旋了一番，支撑到了凌如是的到来。这样算来，那东城那里必然有着猫腻！
“顾相……”明长老在相通一切之后，颇有些咬牙切齿，沉声道，“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顾相会故意放他们离开，只是他如此做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这一晚的相互试探，各方势力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果，而最为得意的恐怕还是顾相。
夜月当空，顾相倚着窗棂，仰望夜空，兀自叹道：“这一切似乎终于要拉开帷幕了……到底孰胜孰败呢？老夫真是期待呢！少主，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第462章 众叛
接下来的两日内，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明眼人皆可看出京城的江湖人士突然多了起来，任意势力都在积极备战，只为了那把传说中的神兵。叶风等人却是在平淡中度过了两日，毕竟赏剑大会是在贤王府内举办，他们占据天时地利，倒不需要过度操劳，需要准备的事物，府内的两位主人会在第一时间办妥。
就这样到了第三日，春风一度之后的叶风倒也精神，早早便是醒来，偏头瞟了眼一旁还在酣睡的明月，会心一笑，缓缓起身，披了件衣裳，下了床榻。其踱步到窗前，伸了个懒腰，趴在窗台之上，欣赏着窗外的清晨之景。
“嗯？”叶风垂首望向贤王府外，却是惊讶地发现正门之外多了不少摊位，这些摊位似乎是一夜之间凭空出现一般，着实令人惊疑。
叶风的厢房位于贤王府内的摘星楼上，白天可远眺京城的壮观之景，而夜里则可仰首观赏夜幕繁星，而此时，其便是居高临下将府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嘛……看来多了不少陌生人嘛……”身材妖娆的明月随意套了件衣裳从后抱住了叶风，翘首望着那突然多出的人群，娇笑道，“夫君，你说这些人有多少人是江湖人假扮的？”
“呵呵……毕竟明日便是赏剑大会开幕之日，江湖人坐不住了也是人之常情，依为夫看，恐怕这些人都是各门各派的好手呢！”叶风眯着眼睛，抬起手把玩着明月的青丝，轻笑道。
明月瞅着陶醉于她发丝的男子，不由得像二八少女一般羞涩起来，但其心里更多的则是自豪，稍稍移了下身子，静静地依在叶风的身子上，享受着这大战前的温馨时光。
“哼！”向来神出鬼没的柔儿凭空出现在窗棂之外，冷哼了声，气呼呼地望着明月，娇蛮道，“明月姐姐都抱了一宿了，还不知足，这大清早又抱着了！”
明月哑然失笑，抬起纤手招了招，宠溺道：“你这妮子就是不安稳，一早上就乱跑。既然你嫉妒姐姐了，那你就进屋来抱住你家公子更一侧啊！”
“咯咯……不用明月姐姐提醒，妹妹我就是这么打算的……”说话间，灵动的柔儿已然纵身跃入屋内，迫不及待地攥住了叶风的臂膀。
叶风兀自苦笑，抬手手掌抚着小妮子的秀额，偏过头，继续与明月说道：“这些人里不知有多少是叶盟中人，到最后希望他们不要让我难做啊……”
明月清然一叹，自然明白叶风的意思，而柔儿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眨着明眸，疑惑道：“咦？叶盟中人的话，不是我们的助力吗？柔儿怎么从公子话语里听出了其他的意味呢？”
小妮子刚问完话，还未待叶风解答，却又一眼认出了那人群里的江湖人，兴奋道：“公子，那个化了妆的是莫云老牛鼻子！还有那个是岳老头啊！哼！他们以为自己化了妆，本姑娘就认不出吗？”
本来满心欢喜的柔儿却是发现自己的公子和明月姐姐并不像她那样兴奋，反而脸上多了一丝愁绪，不禁疑道：“你们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妮子，姐姐有问题要问你！”稍待片刻，明月攥着柔儿藕臂，直视着她的眸子，郑重地说道。
柔儿怔了怔，见明月如此郑重，不由得提起了心，微微点了点头。叶风轻叹一声，独自立于一旁观察着府外的人群，以他的才智，自然知晓明月所问。
明月微微颔首，挑着黛眉，沉声道：“姐姐知道你与武当莫云道长，华山岳辉掌门格外交好，但若是他们要对你的公子不利，你会如何对待？”
“嗯？”柔儿稍愣，不可置信地望着明月，惊疑道，“他们要对付公子？怎么可能？他们不是叶盟的人吗？明月姐姐，莫不是你在开玩笑吧？”
明月并不应声，只是注视柔儿，期望她的答案。半晌，柔儿深吸一口气，抿嘴笑了起来，苦涩道：“明月姐姐，你知道妹妹出身魔门，向来为天下人所嫌，因而除了公子，妹妹并没有朋友。本来我以为叶盟像一个大家庭一样，那些前辈也像亲人一样照顾我，我以为我有好多朋友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呜呜……”
明月默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将期望寄托在叶风身上。叶风似有所觉，转过身子，抬手攀上小妮子的额头，刚欲说话，但柔儿却已然睁开了双眸，清然笑道：“明月姐姐太小看妹妹了！就像妹妹所发的誓言那样，任何要对公子不利的人，我都不会原谅！”
“咯咯……夫君，看来是奴家杞人忧天了呢！柔儿妹妹比我们都要坚强呢！”明月怔了怔，颇为感触地笑道。
叶风揉着小妮子的秀额，贴在柔儿的耳畔呢喃道：“柔儿，谢谢你，谢谢你的八年依旧痴心不改……”
“公子不要这么说，这是柔儿的本分……”柔儿抹了抹眼泪，抬眼继续问道，“可公子还是没有回答柔儿的话啊，为什么叶盟的前辈会对付公子呢？”
“唉……”叶风轻叹一声，拉着小妮子回到了窗前，淡然道，“当我们定下这个利用云水剑的计划之时，我们就已经想过不靠叶盟了……云水剑一物，贵为武林神兵，本来公子我就是怀璧有罪，但之前有叶盟之威所慑，一般人还不敢轻举妄动，更重要的是有圣门在旁威胁，叶盟唯有团结一致，方可与之为敌，可……”
明月自顾抚着鬓发青丝，接过了话头：“可现在圣门与我们暂时休战，叶盟各自为战，再加上云水剑的诱惑，各门各派怕是也想分一杯羹了。就算各个掌门不想与夫君为敌，可他们背后的门派的长老必然会对他们施加压力，因此，在我们迫于形势定下现在的计划之时，所能依靠的只有我们叶家和圣门了！”
“咦……”叶风瞧见莫云道长和岳辉掌门径直走向了贤王府的大门，不禁摇摇头，叹道，“呵呵，恐怕他们不多时就会来此了，是摊牌吗？”
第463章 门口
“嘛？咯咯……啊啦……”明月抿嘴而笑，舒展着腰身，自顾躺进叶风的怀里，抬起柔荑点着其额头，娇声道，“这般情况倒是与我们猜得分毫不差，只是不知夫君是自己去应付他们，还是让奴家，或者是婉儿妹妹接见他们呢？”“这个……”叶风皱起眉头，略微沉吟，此时的他还是有些纠结的，毕竟那两个前辈都是与他共患难的朋友，若是当面说出绝情的话语，他还是有些不忍，但若是他不去，又显得风度不够，自降了叶家的声势。
在叶风思索之时，自从知晓了叶盟内部的问题之后，始终情趣低沉的柔儿抬起螓首，郑重道：“公子，若是你不愿与他们会面，就让奴家代替你吧！现在还是清晨，自然有诸多理由推托公子与各位姐姐的去向……”
说话间，柔儿睁大了明眸，紧紧盯着叶风，眸子里满是希冀，叶风怔了怔，有些为难，毕竟这个妮子与那两位前辈最为交好，自然受不了接下来对立的局面，若是一时冲动，打乱了原本计划，又该如何是好？
念及此处，叶风偏过头，求助地望向一旁静静倾听的明月，而明月却并未阻止，只是笑了笑，颇为感叹道：“柔儿妮子终于长大了呢！”
“明月……你……”叶风见明月答应，有些气急。明月却是不以为意，抬起纤手抚着柔儿的秀额，欣慰道：“夫君，奴家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又如何能肯定柔儿妹妹不能应付那两个江湖前辈呢？任何人都需要成长，都需要成为你的助力，不然我们的目标不会实现，而柔儿的成长就在此时呢！”
柔儿瞧见明月为了她驳斥叶风的态度，有些欢喜，但也知道分寸，颇为讨好地攥住叶风的臂膀，撒娇道：“公子，你就放心地交给人家吧！若是你不放心，大可以在暗处聆听嘛！”
叶风唯有无奈地点点头，偏过头，对着明月叮嘱道：“我还是担心柔儿的气势不足以压住江湖上的两位前辈，不如让素儿伴于身侧，因她身怀云水功法，倒是不惧江湖前辈的威势。你顺便将婉儿找来，让她与我们一起隐于暗处，倾听他们的交谈，以便分析！”
“也好！”明月蹙着黛眉，略微思索之后，还是微微颔首。
话分两头，并立于贤王府门口的两位前辈敲响了大门，不多时，一位看似年老体衰的老人家打开了一丝缝隙，其探出头来，断断续续地询问道：“时辰……尚早，王爷……还未起身，你们……若是有事，还请……稍后再来……”
化装成农家人的岳辉掌门拱了拱手，急忙道：“老人家，我们两人与贵府上名为叶风的年轻公子相熟，不知可否通报一声？”
“叶风？”官家模样的老人嘀咕了声，便是恍然大悟道，“倒是有……一位年轻公子在府内，据说是王爷……的贵客，却是不知是不是两位要找之人。待……老夫去询问一番，还请两位……稍待片刻。”
“有劳了……”另一边的莫云道长拱手应了声。
待王府门重新关上，岳辉掌门眯着眼睛，沉声道：“道长兄，注意到了没有？”
“当然！”莫云道长仰首望向挂于正中的“贤王府”匾额，凝重道，“刚刚的老人看似年老体衰，说话都不利索了，可是他的步伐却是丝毫不乱，而且总有一只手收于腰间，时刻做好了架势，显然是一个高手！”
“不错……看来上次我们进到这贤王府内，还是颇有运气的。说不定，就是那个贤王故意为之的呢……”岳辉掌门从袖口间摸出一个烟嘴，颇为感叹地吸了口，又道，“想那时我们还是为救叶盟主前来的呢！却不想过了不长时间，就已经是物是人非了啊……东方兄也已经身亡，而叶盟主……唉……”
“是啊，岳兄，恕贫道直言，不知你究竟是如何想的？难道你真的相信这两日坊间的传闻吗？”莫云道长疑惑道。
“道长兄是指凌如是尚在人间，还有贤王便是叶天这个传言吧。”岳辉掌门轻叹一口气，摇摇头，道，“道长，莫要说你不清楚。其实现在已经无所谓叶盟主是不是与圣门有联系了，而是门派里已经不容许我们再亲近叶风了。道长兄，你可不要装糊涂，不然你也不会在这了！”
“是啊……当盟主决定用云水剑作为计划一环之时，就已经注定了我们与之的关系了。不过，到了现在，贫道还是不得不感叹，叶盟主这一招着实高明啊。不光是吸引了他的敌人，也吸引了我们注意，可谓其只需一招，就搅得江湖天翻地覆啊！”莫云道长对叶风依旧敬佩。
岳辉掌门深以为然，而下一刻，其皱了皱眉头，颇有些为难道：“道长兄，若是我们与柔儿妮子见了面，该如何是好？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老夫是真的喜欢柔儿妮子，总希望她真的是自己的孙女就好了……可现在……”
莫云道长愣了愣，轻叹一声，苦笑道：“若是让那妮子知道我们两派要对付她的公子，她非得将我们的胡子给烧了哦……哈哈……”
岳辉掌门点点头，依旧愁眉不展，疑道：“道长兄，你对昨日找到我们的那个人有何看法？他说要组成讨伐圣门的联盟，你说可行性几成？”
“至少八成吧！”莫云道长肯定地应道，“这些年圣门的手段着实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想欲杀之而后快的人不在少数。若是叶盟主真的跟圣门有联系，这或许是最大的软肋……”
话到此处，莫云道长顿住了，想到以往这个年轻男子的表现，以及其身旁的明月和南宫婉儿，不由得觉得叶风捉摸不透起来，谁能肯定，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这时，贤王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那个看似行将就木的老人弓着腰，蹒跚地走了两步，断断续续道：“两位请进，老夫领……你们去会客厅……”
莫云道长和岳辉掌门对视一眼，皆是微微颔首，迈出了各自的步伐……
第464章 蜕变
再一次踏进这个贤王府，这两位江湖前辈的心情与上一次相比可谓大不相同。上一次，他们与叶家生死与共，共同对抗那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的圣门，而这一次，却是他们在贤王府要与叶风相见！世俗红尘真乃变化无常，饶是这两位前辈纵横江湖数十年，也不免心中有些戚戚然，颇为感慨地互望了一眼，默默地跟随着守门老人。
这贤王府里倒不似他们二人猜想的那样，并没有数不尽的侍卫，却只有偶尔在打扫庭院的家丁，但二人在仔细观察了那些看似普通至极的家丁之后，皆是皱起了眉头。
莫云道长略微沉吟，抬头望了眼前方的领路老人，随后，其小心翼翼地对一旁的岳辉说道：“岳兄，注意到了吗，那些家丁看似普通，可站的各个方位似乎组成了某种阵法……”
“嗯……不错！”岳辉斜睨着那些家丁，微微颔首，附和道，“这里不愧是圣门总舵，着实卧虎藏龙啊！若是让这里继续存在，确实是武林一害！可是，叶盟主竟然还……”
“唉……”莫云道长摇摇头，轻叹道，“待我们见到了叶盟主，一切就皆有定论了……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以叶盟主的贤能，恐怕早已猜出我们门派的目的了！”
岳辉刚欲再应声，却见领路老人已然在一座清淡素雅的屋子前停下了脚步，忙收住了口。随后，老人转过身，颇为殷勤地指着那扇木门道：“两位朋友，你们要见的人就在这里面，还请你们自行进入！”
话罢，那老人便弓着腰，缓缓离开。莫云道长与岳辉掌门对视一眼，皆是微微颔首，刚欲推开门，而此时，那门却是从里打开，一张清冷的面庞显露出来，女子瞟了眼两人，冷然道：“你们是谁？”
“嗯？”
片刻后，二人方才记起此时的他们还改变的妆容，忙卸下了装束，莫云道长拱手道：“凌素姑娘，贫道有礼了！多日不见，凌素姑娘的武功愈发高强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岳辉掌门也直言问候了眼前的女子，按他们的辈分来说，已然给予了足够的尊重，毕竟凌素原来是云水剑派的江湖代言人，积攒了极大的声望。即使现在的她已经退出了云水剑派，莫云道长二人依旧以礼相待。
对于这两个武林泰山北斗的客套，凌素却显得极为冷淡，只是点点头，便将身子让开，迎两人进来。
两位前辈刚刚进门，抬眼望向主位，刚欲出声，却是愣在了原地。因为主位之上的人不是叶风，却是他们最怕见到的柔儿。
“两位前辈别来无恙，柔儿这厢有礼了！”说话间，柔儿已经离开了主位，径直来到两人的面前，作了一个揖，态度极为尊敬。
岳辉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是不知如何开口，只是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最后还是莫云道长率先缓过神，苦笑道：“柔儿，想不到会是你接待我们，不知盟主在何处？”
“现在不过清晨，时辰尚早，公子自然与两位姐姐酣睡中……有什么问题自然也可与柔儿商量，就不需要麻烦公子了！”柔儿垂首轻声道，“两位前辈请坐！”
那话语声虽然极轻，却是有着不可抗拒的感受。
岳辉稍稍缓神，颇为为难地望了眼一旁的莫云道长。莫云道长摇摇头，拉着他于一旁就坐，而凌素却是直接立于柔儿身后，阖上了双眸，静待着。
“柔儿，你见那两位前辈，一定要利用他们心中有愧的感情，尽量后说话，少说话，将话题抛给他们。只要他们说得越多，心境就越混乱，立场就容易左右，那么我们日后就有胜算！”之前明月的叮嘱依旧在柔儿的耳边回荡，而她也按照明月的方针，不急不慢地品着香茗，并不主动出声。
相较于柔儿的从容，前来摊牌的莫云道长两人着急起来，莫云道长见柔儿迟迟未出声询问他们的目的，按耐不住道：“柔儿，我们二人此行的目的却也简单，就是想问一下，叶盟主与圣门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哦？”柔儿放下了白玉杯，抬首应道，“既然两位前辈来此，恐怕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当然，奴家还是有必要强调一下的，公子只不过是与圣门委曲求全，来对抗前朝余孽，洛阳的战况，大家应该早就心知肚明了……”
“真的吗？”毕竟岳辉与圣门有着杀徒的大仇，沉声道，“我们可是听说圣门的幕后就是叶家啊！甚至叶家某些传奇人物都借尸还魂了！”
“这……”对于这个问题，柔儿有些猝不及防，毕竟知道圣门两位高人底细的人少之又少，却不想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那么，至于为何会如此，无疑是有人推波助澜，想坐收渔翁之利，最大的可能便是前朝余孽和云水剑派了！躲于暗处的叶风三人皆是智谋高绝之辈，顷刻间，便已对局势有了大概剖析。
“奴家失算了，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看来对方真的想鱼死网破呢！”明月抿着嘴，颇为懊恼地道，“不行，以柔儿的能力，没有我们的叮嘱，恐怕会落于下风……还是我去……”
婉儿蹙着柳眉，也赞同地点点头。
叶风摇摇头，轻笑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同意柔儿这般请命的，不是吗？若是现在帮衬她，那么她之前所做的就无意义了。虽然我比较喜爱平时吵吵闹闹的柔儿，但是人总是要成长的，更何况现在处于乱世，就算没有了我，她……”
叶风话还未说完，嘴唇之上却被两根柔荑抵住，婉儿紧锁着秀眉，颇为气恼地埋怨道：“呸……风哥哥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们明白了，就让柔儿自己解决吧！”
明月稍稍思索，也不由得微微颔首。
另一边，或许是看到柔儿稍显迟疑，莫云道长心中一动，追问道：“柔儿，莫非真的如传言的那样？”
柔儿怔了怔，凝视着眼前突然稍显陌生的两位前辈，兀自笑了起来，叹道：“在师父去世后，柔儿以为不会再有长辈疼我，爱我了，却不曾想身为武林正道的你们没有嫌弃我的魔门出身，接纳了我。说起来，柔儿是真的将你们当作长辈！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亲人！呵呵……我没有想过今日逼迫我的竟然会是你们！”
“柔儿……”莫云道长对于自己的语气有些后悔，忙软语叫了声。
“不要喊我！”柔儿瞪着明眸，娇喝道，“若是你们从一开始就讲明真正的原因，我或者还会傻傻地相信你们的身不由己，而现在却已经不重要了……”
“柔儿……我们就是来确认盟主与圣门的关系的！若是旁人，我们自然不会多话，但是圣门……我们必然除之，若是盟主一意孤行，恐怕只能战场相见了！”莫云道长一惊，忙拉住还在喋喋不休的岳辉掌门，以柔儿刚刚的那番话来看，似乎已经猜透了他们的目的。
果不其然，柔儿嗤笑一声，摇摇头，叹道：“你们究竟要在我面前伪装到何时？之前的理由不过是彰显你们高尚的障眼法！为何你们就不能承认你们是为了云水剑而来的呢？若是柔儿没有猜错的话，你们要见公子，也只是想确认云水剑是不是真的在公子身侧！怎么，你们两位怕公子故作玄虚吗？”
第465章 神秘
“柔儿……你……”纵横江湖数十年的两个老前辈却是吞吞吐吐，在柔儿这个二八少女面前落了气势，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女。“不要叫我！”柔儿蹙着柳眉，一声厉喝，抬起纤手指着两人，哀伤地道，“到了此时，你们都还要百般推脱，为何就不愿承认自己的目的？难道是为了自己那虚伪的正道吗？呵呵……这样的正道连我们魔门都不如，要之何用？”
蓦地，两人一阵恍惚，似乎在柔儿的身后看到某个人的影子，一如当年的绝代风华，尽管自身出身魔门，却始终秉承自己的正义，直面各方武林同道，从不越雷池一步，书写了一段传奇！
“像……太像了……青衣……”莫云道长眯着眼睛，呢喃着。岳辉掌门回过神来，听着身旁的道长的低语，不由得恍然大悟，确实是师承青衣，这个妮子一如当年的女子狂傲而正气，直面各方正道，毫不胆怯。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苦笑，今日着实是他们一招走错，满盘皆输，以为柔儿依旧是多日前在他们跟前撒娇的少女，却不想其已经变得如此疾风厉行了。
半晌，终究还是长年修道的莫云道长理好了心绪，叹息道：“倒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小看了你啊，柔儿！唉，我们来此之前最怕见到的人便是你，却不想你已经在此等待我们了，看来我们不服老不行喽……你说得不错，虽说非我两人之愿，但门派之命不可违，今日便是到此与盟主摊牌来的，我们两派退出叶盟！”
话到后半截，莫云道长白眉一挑，对一旁的岳辉掌门使了一个眼色，且话语声逐渐放大，似乎在着重强调。以他们二人的武功，自然已经发现叶风就隐藏于此，借此番谈话，将此番目的告知于他。
叶风于暗处笑了笑，眸子里闪过一丝厉光，沉声自顾道：“呵呵……好一个武林正道啊……我倒要看看我的叶盟最后会成何种模样？”
明月与婉儿皆是含笑不语，但她们的秀眉已是紧蹙，显然在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以她们的智谋，自然明白明日的赏剑大会将是关键，孰胜孰败就看明日了！
“哦？怀璧有罪吗？好一个正道嘴脸啊！”柔儿抿嘴而笑，颇为恭敬地道，“奴家明白了，贵派的抉择，叶盟自当尊重，但若是想要宝剑，请明日在赏剑大会上杀出重围吧！时候不早了，公子该起身了，奴家还要伺候公子梳洗呢，二位就请回吧！”
一直阖着双眸的凌素也睁开了眼睛，颇为惊奇地望着指点江山般的柔儿，而那两位前辈也为此时柔儿的气势所慑，其皆是动了动嘴，却是说不出话，唯有互相望了望，都是一叹，抱拳而退去。
待两位老人出了门，一直紧绷神经的柔儿瘫坐了下来，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凌素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抬起纤手轻拍了拍柔儿的螓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已经现出身子的叶风。
叶风微微颔首，柔声道：“柔儿，今日苦了你了，莫要伤心了。纵使师父不在了，你还有公子我啊，还有三位姐姐，你并不孤单呢！”
“公子……”柔儿抬起螓首，睁开迷蒙的双眸，呢喃道，“公子，今日柔儿没丢你的脸吧……我这样做对吗？对不起，公子，我想不到他们竟然真的与叶盟为敌……我……”
“莫要说了……错不在你……”叶风抬起手擦去了柔儿面容上的泪水，沉声道，“当然也不是你那两个长辈错，按他们的本意肯定不会与我们为敌，但他们逃不脱门派的束缚！错的是那所谓的正道而已，这样的正道要之何用，不如由我除去！”
“咯咯……或许，情况并没有那么遭哦……”明月悠然坐于一旁的木椅之上，黛眉一挑，抿了口香茗，饶有深意地道。
“嗯？看来明月姐姐也注意到了呢！”婉儿抿嘴轻笑，附和道。
叶稍稍思索，心中一动，举目望向两人，疑惑道：“你们有几成把握？”
凌素和柔儿有些云里雾里地望着三人打着哑谜，素来刁蛮的柔儿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埋怨道：“你们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啊？你们看素儿姐姐都急死了……”
“嘛？咯咯……”
几人怔了怔，随后皆是大笑，而凌素更是颇为尴尬地敲着柔儿的脑袋。叶风欣慰地望着开怀大笑的柔儿，心知这个女子已然恢复了过来，好笑道：“你这妮子倒是会推卸责任，明明是你急死了吧……”
婉儿摇摇头，颇为神秘地道：“待到明日，一切自有分晓！”
“咯咯……真难为你们挡得住这两个颇为迂腐的正道人士……真是没趣，老婆子还以为他们会直接来找老婆子要个说法呢！老婆子不就是他们口中借尸还魂的人吗？”
几人愣了愣，听着这个玩笑的声音，便是明白凌如是已然将整个过程看得明明白白，而所有人皆未发现她的存在，更是不由得让人心生寒意。
“师父……您老人家在哪里呢？”对于凌如是，那向来傲气的明月也不由得毕恭毕敬地作揖，询问道。
“咯咯……明月，莫要找师父了……老婆子若是现身，怕有些人不高兴的……”此话一出，几女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叶风，倒是让叶风有些如坐针毡。
“想出现就出现，说得好像这么大岁数的人怕我这个晚辈一样……”叶风垂目，颇为不乐意地嘀咕着。
几女相视而笑，这祖孙两人倒还真是绝配。
稍待片刻，凌如是沉声道：“俗话说来者不善，而贤王府外的情况，想必你们皆是明白，恐怕明日一战不可避。虽然我们就是如此计划的，但终究要提防云水剑派和前朝余孽，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凌如是的声音如同山涧里的回声一般大气磅礴，却又如耳边低语呢喃般地柔软，两种相对的语调却是和谐地结合在了一起，着实令人惊叹其功力之高。
随后，凌如是的声音愈加空灵，且显得愈来愈远，直至消失不见，而所说的话倒是让叶风与明月一阵尴尬。
“老婆子这个外人就不打扰你们几人的缠绵了……咯咯……话说明月，师父当年还以为你会当师父的儿媳妇，却不想变成了现在的孙媳妇了！哈哈……”
第466章 试探
待莫云道长与岳辉掌门出了贤王府门，便早已变了装束，装作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而同时已然对隐藏于人群中的门派弟子递去了眼色，数人闻风而动，徐徐退去。行于最后的两位老人互相望了望，不由得皆是苦笑起来，莫云道长叹息一声，道：“贫道倒是未曾想到柔儿竟是成长到这般地步，着实令贫道吃惊不已啊！现如今，我等已然撕破脸皮，看来明日一战不可避免啊！不知岳兄对于贫道的提议意下如何？”
“这……”岳辉皱起了眉头，稍显迟疑道，“道长兄，你要知道若是我们如此做，着实是大逆不道啊！这让我们两派以后还如何立足啊？”
“唉……岳兄，你还是未看清啊……”莫云道长摇摇头，感叹道，“事已至此，岳兄觉得是国重，还是家重？若果风雨飘摇，百姓罹难，就算我等守住了正道之义，又有何用？”
岳辉怔了怔，心中一动，终于有了计较，而随后，其凝起眼神，郑重道：“道长兄的一番话，令得兄弟茅塞顿开，若非道长兄，我恐耽误大事啊！”
莫云道长微微颔首，眸子里闪过一道厉光，沉声道：“就这么说定了，若是贫道没有猜错，恐怕那个神秘人今日定会前来劝说我等。待其前来，我们就答应他联盟！”
与此同时，贤王府邸对面的山坡之上矗立着两人，其居高临下将贤王府门前的情景一览无余。年纪稍大之人负手而立，周身气势磅礴，未曾有一丝破绽，着实有着大将之风，其饶有兴趣地望着莫云道长两人，对着身旁男子说道：“据我所探得的消息，这次武当和华山两派皆是精锐尽出，而以这两派习剑之传统，恐怕对那云水剑是势在必得！呵呵……饶是如日中天的叶风，也不免有些焦头烂额吧！”
“大哥的情报当然准确，小弟放心。论眼力的话，小弟自问独步天下，依小弟看，这二人在贤王府内恐怕是遭了刁难！”一旁的年轻男子粉头粉面，浑身的胭脂之气，显然是久经酒色的人。
“三弟，你倒是会夸我这个大哥啊！不过，你不得掉以轻心！现如今，主人与小妹一同闭关，可用之人极少，万万不可坏了主人大事！”气势颇强的男子叮嘱道。
显然，从这两人的对话来看，无疑便是郑家大哥和老三了，一个擅长追踪与情报，而另一个则是擅长攻城拔寨。
郑三笑了笑，掌心一动，将手中折扇展开，不以为然道：“大哥，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弟弟是怎样的人，你应该知道。对于要与这两位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人物较量，弟弟可是激动得很！那么我们就按计划，由弟弟再次去劝说他们，迫使他们加入联盟！”
“嗯……话说……”郑一点点头，可心中总有些不安，慎重道，“叶盟中的几大门派，除了我们需要拉拢的武当和华山，也只有西蜀唐门爽快答应了，而除去那元气大伤，已经不成气候的欧阳世家，就只有那峨眉派好像销声匿迹一般。按理说，追求极致剑道的她们，对于云水剑应该势在必得才是，可如今却无任何消息，着实令人不安啊！”
“峨眉？”郑三眯着眼睛，扇了几下折扇，颇为凝重地道，“峨眉掌门在峨眉派中的地位可谓一言九鼎。若得不到那位晴心师太的答复，我们就要小心谨慎，以防峨眉的娘子军突然袭击！”
“嗯……不错……”郑一依旧皱着眉头，凝视着那戒备森严的贤王府，陷入了沉思。
“嘛……”郑三伸了一个懒腰，摇头晃脑道，“大哥在这慢慢想，弟弟我就先走了啊！”
“嗯？你去哪儿？你的任务不是要到晚上才会去完成吗？”郑一偏过头，疑惑道。
“这……嘿嘿……”郑三脸色一红，垂下头，颇为扭捏道，“大哥，你知道弟弟我离不开烟花之地，这不，二姐还在青楼等着弟弟呢，我们约定今天要‘大杀四方’的！你说……嘿嘿……”
郑一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哪还能不明白自己弟弟的所指，兀自摆摆手，催郑三快些走吧。
郑三赶忙纵身而跃，几番翻腾，便已然消失不见。
“唉……”郑一轻叹一声，对于这对男女着实有些不懂，两人对对方皆有情意，却偏偏都只承认自己的需求，不承认感情，甚至还共同去烟花之地玩闹，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稍待片刻，郑一眺望贤王府，仔细研究着府内的结构，力求达到知已知彼。
不知是不是巧合，恰好陪着众女登上摘星楼最顶层玩耍的叶风也将目光投向了对面，便是望见郑一的行为，不禁心中一动，聚力于掌间推送出去，以试对方的身手。
郑一自然瞧见登上楼顶的一男四女，已然清楚对方是如今江湖上如日中天的叶风，便就升起了比试之心。其见对方率先出招，皱起眉头，凝气力覆于周身，竟是硬生生地接下了叶风的掌劲！
“哦？”叶风愣了愣，倒是吃惊不小。
“咦？那个讨厌鬼不是两日前伏击明月姐姐那人的同伙吗？”柔儿趴在栏杆上，眺望着叶风的对手，疑惑道，“公子，究竟谁赢了？你可千万不能留手，他可是要欺负明月姐姐的！”
“就你话多！”明月闪身于柔儿身后，伸出柔荑敲了下其额头，羞恼道。
“风哥哥，那人是郑兴手下四大家臣之一……”婉儿眸子里闪了闪，便接过了话头，自然而然地说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风哥哥，你觉得此人如何？”
叶风颇为欣喜地看到婉儿的改变，接话道：“以血肉之躯正面接下我的掌劲，着实厉害！依我看，即使不如我，也有可能与你平时一般的状态相当！”
“额……”一直沉默不言的凌素终于变了脸色，有些凝重道，“能与此时的婉儿相当，四大家臣着实名不虚传！”
硬接下叶风掌劲的郑一退开了数步，方才稳住身形，收起功力，抬眼望着对面的男子，凝声成线，传声道：“叶家叶风，郑家四大家臣之一今日领教了！”
叶风听到此声，再举目望去，却已经找不到郑一的踪迹！
第467章 战意
叶风愣了愣，自顾笑了起来，紧走几步，学着柔儿的样子撑着栏杆，俯瞰着王府之外的人们，轻声道：“若是真的百姓就好了……”明月怔了怔，偏头望向府外的情景，心头莫名一震，这人声鼎沸，热火朝天的场景，谁又能想到却都是假象呢？如果天下百姓都是这副安居乐业的模样，叶风也不必如此忧愁了。
感触最大的莫过于凌素了，原先长年居于深山的她对云水剑派有着盲目的敬仰，深信这世间有了云水剑派的扶持，必能扫平邪魔歪道，匡扶正义，使得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但通过自己的亲身体会，才发现这世间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美好，甚至明白自己忠于的门派也不过是随波逐流而已，完完全全在乎的只是自身利益，不然也不会每每到了天下乱象尽显之时，云水剑派才出山打着正义的旗号来拨乱反正，早前却无动于衷，其目的不过是树立威信而已！
虽说柔儿不大明白，但见到几位姐姐都愁容满面，也不由得沉默下来。
聪明过人的婉儿发觉气氛有些严肃，心中一动，上前攥住叶风的手掌，娇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莫要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是明日的成败，风哥哥，明日一战的成败将决定你的理想是否能实现呢！”
“呵呵……不错呢！”叶风洒然一笑，微微颔首道，“现在想这些确实太早了，需要想的就是我们明日该如何表演了……谢谢你，婉儿！”
婉儿俏脸一红，垂首而立，声若蚊蚋般地道：“风哥哥，就如我从前说过的，‘无愧于心，纵使是黄泉尽头，妾愿随君身’……”
不知其余几人是否听到，但通过婉儿这一番岔开话题，倒是让几人讨论起明日的一战起来，比之刚刚，已然热烈不少。
墙脚的暗处，叶天欣慰地笑了笑，而下一刻，其脑海里却是浮现出那个捂着伤口的倩影，悲哀地叹息道：“碧莲，若是你在天有灵，保佑风儿能胜吧！”
“咯咯……天儿，你倒是关心得紧，连风儿遭遇到这种小角色都放心不下……”妖娆的凌如是悠然侧卧于栏杆之上，抿嘴调笑道。
“娘……孩儿只是……只是偶尔路过而已……”叶天脸色一变，一本正经地反驳道。
“额……”凌如是挑了挑黛眉，对于叶天的话语不置可否，其偏头望着已然长大成人的叶风，想到这个孙儿的性格，倒是会心一笑，他们祖孙三代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呢！
“娘……”叶天皱起眉头，郑重道，“明日的一战不容乐观啊！孩儿满以为洛阳和江南的两战已经是那前朝余孽的所有战力，但是我发现自己错了……”
“哦？”凌如是敛去了笑意，偏头望向叶天，凝重道，“你的意思是？话说这两日，为娘倒是没有见到你的影子！那你……莫非……”
“嗯……”叶天坦然地点点头，心有余悸道，“孩儿潜入了顾相府邸……若非孩儿对于阵法尚有一丝研究，不然都进不了顾府，而且我也未曾见到洛阳的那位从明月眼下逃脱的宗师级高手，却见到了少林的人在顾府内出入……娘……你看……”
“少林？”凌如是紧蹙着柳眉，沉声道，“风儿之前所说的少林高手，为娘还道他们为何销声匿迹，却没想到也是顾相安排的暗棋啊！不说那日在我们这里出现的两位宗师级高手，以及洛阳从明月手中逃脱的人物，还要加上少林啊！若是往最坏的方面想，云水剑派也是要插上一脚的……如此阵容，着实令我们有些捉襟见肘了！”
“娘……不如由我们同时出手，先击杀其中一位宗师级高手，再择情况而定。如此一来，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叶天眼神变了变，抬首提议道。
或许是因为他见凌如是柳眉紧锁，在权衡利弊，不禁又说道：“若是不行，由孩儿一人行动也行。毕竟若是刺杀，我也是得心应手！”
“嘛……”凌如是诧异地抬首凝视着今日的叶天，略微思索之后，便是了然于胸，轻叹道，“天儿，今天的你可不像你啊，之前运筹帷幄的‘剑侠’去哪儿了？唉……你依旧是性急了，赎罪是重要，但在之前更重要的是风儿的性命！”
“娘，你说什么，孩儿……孩儿不明白……”叶天垂首，眼神有些躲闪。
凌如是摇摇头，举目望向叶风，苦笑道：“傻儿子，你是为娘掉下的肉啊！你在想什么，为娘哪有不知道的……你想快点赎罪，为了死于你手的碧莲，也为了叶家，这些，为娘都明白，可是风儿制定了这般计划，正处于风雨飘摇之时，明日一战极为重要，若是你今夜有了闪失，又如何是好？别的不说，你总是想为碧莲赎罪，可曾想过那青衣？归根结底，她的死也是我们的错啊！难道你不想去她的坟前上一炷香吗？”
“这……”叶天默然，垂首略微思索后，便是恍然道，“这是孩儿考虑不周了，明日一战，孩儿自当竭尽全力！”
“有斗志是好事啊，为娘也一样，早就有了必死之志！但……”凌如是柳眉一挑，冷冽笑道，“若是没有意义的死法可不好！明日我们的目标，自然是那顾相二人，至于那位洛阳高手，自然有人应对！”
“哦？莫非……”叶天怔了怔，瞧见凌如是如此胸有成竹，不禁喜形于色，试探性地问道，“娘，莫非那人回来了？”
“咯咯……为娘办事，你尽管放心……他该出现的时候当然会出现！”凌如是眨了眨明眸，饶有深意地笑道。
“嗯……”叶天心里安定了不少，既然有凌如是运筹帷幄，倒是让明日获胜的机会大了不少。此时已近晌午，离明日“赏剑大会”的到来不过十几个时辰而已。因临近决战的到来，其心底涌起了久违的战意。
不光是叶天如此，甚至是贤王府外的江湖人士也是如此，人人都在算着时间，期待着“赏剑大会”的召开，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或许，这名义上的“赏剑大会”会决定了整个天下的走向！
第468章 接触
时间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一点点流逝，夜色逐渐暗了下来，忘情逍遥中的郑家老三却是在这时睁开了双眸，其瞟了眼床榻之上的肢环臂绕，动了动起了身，却是吵醒了一旁的郑家二姐。郑妮子抬起柔荑揉了揉眼睛，慵懒道：“弟弟，你是去见武当和华山两派的高手吧？你的道行可没他们高，一定要谨慎行事，莫要着了他们的道了。”
郑三笑了笑，抚着女子的粉背，颇为自信道：“叶风自以为制定这釜底抽薪的计策，可以搅乱江湖局势，用以浑水摸鱼，却不想最先乱的是他的叶盟。现在的叶盟已经是一盘散沙，不足为虑。那两个老狐狸想要云水剑，却慑于叶风还具备的威势，怕在明日的大会上败北，因而不得不与我们合作。呵呵，弟弟我可不惧他们！”
“咯咯……”郑二姐掩嘴轻笑，斜睨着郑三，娇声道，“不过，弟弟还是要小心，千万别有差错了。主子和小妹还在闭关，不到明日恐怕不会出来，我们必须要准备周全，万万不可让主子失望了！”
“嗯，弟弟晓得……”郑三微微颔首，应着，随后，其话锋一转，垂首凝视着另外几个风尘女子，道，“二姐，弟弟先走了，而你应该清理一下这里了……”
郑二姐挑着秀眉，兀自笑道：“姐姐明白的……”
或许是预感到这个阴柔女子的杀意，装作熟睡的一个女子猛然翻身而起，足尖一点，便欲翻窗而出，而这时郑三已然现身在外，清楚瞧见窗边的身影，但其未做任何动作，只是颇为可惜地叹道：“唉，多好的姑娘啊，若不是你来历成疑，本公子还想多留你几日的呢！”
话罢，那个将要穿窗而出的女子却是已经被郑家二姐追上，臂膀被郑二姐狠狠一带，其整个人便是又跌落到床榻之上，惊醒了其余几个女子。几女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一步步而来的郑二姐……
郑三习惯于偷香窃玉，于是就练就了一身出类拔萃的轻功，身形颇快，所过之地几乎不留一丝声响。不过片刻后，其便是到达武当与华山两派所身在的客栈。
京城是他们的主场，情报之功效着实显著，那两派的方位所在早已查得清清楚楚。郑三驾轻就熟地摸准窗口，纵身钻了进去，但莫云道长毕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一有异动，其早已翻身而起，抽出了随身而带的宝剑，猛然甩出两朵剑花，封住了来人的去路，而其本身却已经提步而上，直击要害而去。
郑三开始未曾表明身份，一言不发之下破窗而入，也是有心试一试这个江湖成名已久的前辈，却不想对方之剑术已然登峰造极，令得他退无可退，无奈之下，其唯有厉声道：“莫云道长，想不到本公子来此却受到前辈的如此大礼啊！”
“嗯？”莫云道长心中一动，脚步稍转，已经收了宝剑，立于一旁，淡然道，“公子这般从窗口而入，让贫道以为是宵小鼠辈来扰人清静呢！”
皎月慢慢从云层下透出，洒下月辉，映出了郑三那张扭曲的脸，其心中暗怒，沉声道：“道长，本公子连夜来访，想知道前辈的决定！”
莫云道长皱了皱眉头，却是沉默不语。
郑三心中畅快，讥笑道：“道长，不如让岳辉掌门一同来商讨吧？”
“呵呵……老夫倒是不请自来了！”如岳辉这种级别的高手，早已知晓这里的情况，已然立于门外许久了。
“既然两位前辈在此，不如说一说你们的决定吧！”郑三胸有成竹地沉声道，“当然，你们要知道明日便是大会召开之时，若是你们并无斩获，如何向你们门派交待？”
莫云道长与岳辉掌门对视一眼，瞬间交换了各自想法，而郑三见他们犹豫不决，得意笑道：“你们应该知道叶风已经与圣门联手，凭你们又如何与之抗衡？不是本公子自夸，我们郑家是唯一与之相抗的势力，不光能人异士奇多，而能与圣门圣主相抗的高手只多不少！孰轻孰重，你们应该明白！”
莫云道长心绪百转，垂首略微思索，便是终于应下：“好，我们自然参与，只是那云水剑各凭本事，如何？”
“额……”郑三怔了怔，目光闪烁，忙摆手道，“这个自然，我们可保叶风不会反悔……”
“嗯……”几人各怀鬼胎地相互点头，这样一来，这个反抗叶盟的联盟更加强大，只是其间的人心中的想法却是各不相同，究竟有多少作为，众人也是拭目以待。
夜色已深，贤王府内一片安宁，叶风与诸女并未贪图一时欢愉，而是在为明日的决战做着准备。叶风首先入定，努力冲击着云水剑法的瓶颈，试图到达前无古人的境界，其身旁的云水剑回应着主人的气息流动，剑身之上五彩斑斓，散出的光耀照亮了整个屋子。
屋外，叶风的四个红颜在为叶风护卫，她们席地而坐，沐浴在月辉之下，别有一番滋味。最为年长的明月望着几位妹妹，轻笑道：“曾经的我倒是不曾想过，能有一天与其他女子如此和谐地共同服侍同一个男子！现在想起来，姐姐真是觉得自己疯了呢！”
“明月姐姐，妹妹也觉得自己不可思议呢！”温婉的婉儿仰头望着皎月，轻叹道。
一直清冷的凌素并未说话，但那瞬变的眼神显然对这两人的话语深以为然。不同于这三人，古灵精怪的柔儿倒是对这些司空见惯了，挑了挑柳眉，嘀咕道：“我家公子如此出色，能有这么多美人垂青，不是应该天经地义吗？”
话语声虽然不大，但以这几人的功力，都是听得一清二楚。几人面面相觑，不禁哑然失笑，婉儿抬起纤手，敲了柔儿这妮子的额头，笑道：“你这妮子早就被你公子夺去了心，什么事都站在你公子一边，若是你家公子不要你了，看你哭不哭！”
“咯咯……”柔儿掩嘴娇笑，颇为得意道，“公子怎么可能会不要奴家嘛……”
“婉儿的话却是另外一层意思啊……”明月蹙起了黛眉，叹息道，“明日要小心啊……”
第469章 后方
“明日……”虽说柔儿平日里大大咧咧，根本不会去思考那些费神之事，但在此敏感时刻，依然听出了明月话语里的弦外之音，不禁慌忙道，“明月姐姐，你的意思是公子会有危险？”不光是柔儿，连一向稳重，且不善言辞的凌素也瞬间变了脸色，紧紧盯着明月，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明月见这两女的神态，一阵苦笑，但并未言语，而是将目光移向始终含笑的婉儿，论叶盟中的地位，婉儿显然是几女中最高的，此时此刻，由她来解答才是最好的选择。
婉儿会意，颇为自信地接过了话头，轻笑道：“你们两人莫要紧张，风哥哥已经处于这个位置，无论如何应对，都有着相应的困难与危险！但幸好……”
“幸好明日的大会是在贤王府内举行，我们已然占据了天时地利，比其他人有了莫大的优势。但我们依旧不能掉以轻心……”明月抢过婉儿的话头，清然道，而随后，其话锋一转，抬首沉声道，“在此，作为姐姐的我想求大家一件事……明日大会不论如何发展，到最后无非就是以巅峰高手的水准取胜，你们需要答应姐姐，无论如何都不得离开夫君身旁，必须要保护好他！”
“明月姐姐，你说的是哪里的话，难道要你一人冲锋陷阵，而我们姐妹几人只能居于后方苟活吗？”婉儿蹙起柳眉，有些不悦地回应着。
“婉儿妹妹说得不错，虽说我如今武功低微，但在这般时刻，依旧可以努力杀敌，不会成为各位的累赘的！若要保护夫君的话，应该让熟悉他的柔儿妹妹保护，应该足够了……”话语极少的凌素却是急切应道。
她这话算起来倒是不错，明月的功力自不必说，而婉儿身怀南宫家秘术，且极为擅于把握战机，勉强能比她强，再说柔儿，本来其要比凌素稍弱，可体内青衣给予的功力正逐步与之融合，现如今也能与明月战上一番了，凌素在这些姐妹中间，倒是真的有些不起眼。
“慢着……”不待明月回声，负手而立的柔儿一本正经地出声，将她们的目光引往其自己身上，随后，她顿了顿，轻咳一声，抬脚踱了几步，老气横秋地道，“明月姐姐，妹妹知晓你想确保我等的安全，因而将重任抗在自己身上，但是这是不是对我们的不尊重呢？”
“咦？”其余三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惊奇地瞅着有点指点江山意味的柔儿，默默颔首，静待这个妮子的后续。
柔儿见三人同意，不禁心中一喜，继续道：“依妹妹看，明月姐姐的话倒是不错，明日到最后必然是高手之争！话虽如此，我们几人也不是软柿子，任谁想捏就捏的，但公子还是需要保护的。不如这样，明月姐姐作为主攻一点，而我与凌素姐姐从旁策应，至于公子的话，就交予婉儿姐姐一人照料吧！”
“这……”明月的眸子闪了闪，疑虑道，“你们要策应姐姐也行，只是夫君身旁只有一人是不是有些不够？”
“咯咯……”柔儿紧迈几步，殷勤地揉捏着明月的肩膀，娇笑道，“明月姐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公子那般好动，且刚刚恢复武功，难道就忍受得了置身事外？因而，他必定参战，在战时，以婉儿姐姐的身手和头脑，保护公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况且我们也可以迂回而动嘛！”
“话是不错……”婉儿眯着美眸，轻笑道，“恐怕你这妮子是听到素儿姐姐的话了，一时着急，怕没你什么事了吧！不过，既然柔儿妹妹说了，姐姐自当竭尽全力，护风哥哥周全！”
“嘻嘻……”柔儿吐了吐舌头，颇为得意地闪身于一旁。
稍待片刻，明月敛去了笑意，移步到栏杆前，俯瞰着府外，颇为感慨道：“不光是我们，其他人也在积极准备着，看来今日这些人是就地安营扎寨了。一个被江湖传诵的神兵竟有如此大的诱惑力，能让如此多的人不远万里而来，只为能得到它的可能……”
“哦……”婉儿侧过脸，瞟了眼府外，淡声道，“这些人不过是小门小派之人，不足为虑。我们所要担心的应该是脱离叶盟之人，除了武当和华山，据云水楼消息，巴蜀唐门恐怕也已经率先走了这一步！”
“呵呵……”明月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但不过片刻，其敛去了笑意，蹙起了黛眉，沉声道，“我们最近如此在意京城之事，似乎忘记了那江南之事……”
“这……”婉儿一阵沉默之后，才懊恼道，“这三家在江南依旧有着不小的势力。若他们在此时……”
凌素与柔儿一听江湖可能发生的惨事，皆是知道非同小可，不禁都是有些愁绪。
这也无怪乎婉儿担忧，他们之所以能如此高调进入京城，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后方安定。即使叶风在京城争斗失败，依然可以退守江南，继续与敌方周旋，但若是连江南都已然失守，那他们就如同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了。
“唉……”明月动了动嘴，却不知该如何说，只得化为一声叹息。现在的她们尚在京城，根本不可能知晓数千里之外的江南何状，只能是无尽的祈祷上苍。虽说她们的顾虑不一定成真，却也给明日即将开始的决战蒙上的一层阴影。
“哼……你们这些娃娃这般愁眉苦脸的，有事情都不来找老婆子商量啊，还记不记得老婆子啊？”凌如是双腿缠在紧挨着这座楼的树干之上，垂身埋怨道。
“师父……”明月作揖行礼，轻声叫了声。
“免了免了……瞧瞧你这有气无力的样子，真是扫兴……”凌如是瞪了眼明月，数落着，但不过片刻，其莫名笑了起来，瞅着这四个女子，诡异道，“你们四人叫声好听的，说不定老婆子就想起江南的某些事来了！”
婉儿心中一动，已是会意，羞涩地垂首轻声道：“祖母……”
其余几人相互望了望，也是扭扭捏捏地依次叫了出来。
“好……你们啊……既然老婆子去过江南，当然会留下后手……”凌如是直起了身子，清笑道，“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紫苑妮子就应该带领着云水楼弟子和老婆子留下的圣门精锐铲除江南的其余势力了！”
几女望着凌如是那亲切的笑容，心中的大石都是放下……
第470章 洞悉
此时已逾子时，皓月当空，漫天无垢，袅袅青烟缠绕山谷之间，恍若人间仙境。云水剑派的弟子依旧每日能看到这般奇景，可谁都无法愉悦起来，皆是久久无法入睡，整个门派自然而然地充斥着凝重的氛围。
其原因便是即将到来的赏剑大会，以及这两三日里掌门凌妃衣对她们愈发苛刻的要求，渐渐的，越来越多无法入睡的弟子走出了房门，聚集在校场之上，队形井然有序，动作整齐划一，竟然在这半夜之时，形成了齐齐练功的奇景。
一侧的山巅之上，凌妃衣俯瞰整个校场，瞧着门下弟子如此努力，不禁欣慰地笑了笑，但不过片刻，其便敛去了笑意，蹙起了柳眉，抬首望了眼依旧正门紧闭的长老屋子，叹息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自从三日之前，明长老从外归来，就闭门不出，抛下了所有的门派之事。凌妃衣清楚记得当日的明长老那懊恼的苍老面庞，而她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跳，猜想莫非那叶风如此强悍，就连明长老都拿他不得吗？
稍过片刻，凌妃衣目送明长老返回屋内之后，便是否决了先前的想法，要知道叶风再如此厉害，也万万不是明长老的对手，而让明长老这般丧气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念及此处，凌妃衣的脑海里便是闪过一个人影，咬牙切齿地道：“凌如是，是你吗？”
为此，凌妃衣开始接手门派事务，可她并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掌权，其想要的是明长老的亲口承诺让权，这才是对其的肯定。因而，凌妃衣心中烦躁，对门下弟子愈加苛刻，也为接下来的武林一大盛事做着准备。
虽说云水剑派有着名义上的盟友，但关键时刻，她们却还要提防盟友背后的刀子，所以说云水剑派迎回门派至宝的机会就在那赏剑大会之上。
不成功便成仁！
凌妃衣身兼重担，也不得不谨慎起来，但尽管她绞尽脑汁出谋划策，且门下弟子也极力配合，努力修炼，可云水剑派制胜之法还是明长老一人！她若不出，云水剑派几乎无任何胜算。
半晌，凌妃衣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刚欲转身离开，却发觉身后屹立着一人，倏然间，其背颈发凉，毋庸置疑，来人能这般轻易地到达云水剑派内部，功力必定登峰造极，非力之所及。
当其焦虑之时，不经意间瞟了眼侧面始终紧闭的门扉，却是发现门已敞开，霎时，其喜形于色，知晓了背后之人的身份，轻笑道：“长老，三日不出，可让妃衣担心呢！”
“嗖……”凌妃衣放松说话间，却是发觉背后劲风袭来，覆于其全身。
“咦……”凌妃衣根本来不及思考，便是当机立断，几乎依靠着本能侧身，恰好躲过背后之人的一击，而来人一击不中，更是提身而前，掌风漫天，刮得凌妃衣皮肤生疼，这次，她已然躲闪不及，唯有闭目等死。
“哼……妃衣，这几日似乎没有勤加修炼啊……步伐凌乱，无一丝警惕之心，哪里有一点一派掌门的姿态！”那击出的一掌并没有击到凌妃衣身上，而是在顷刻间袭向了地面，激起阵阵沙尘。
来人的话语声让凌妃衣彻底放松下来，其转过身形，恭敬地作揖道：“长老教训的是，弟子知错了！”
“算了，算了，你好歹是一派掌门，没必要对老朽这般恭敬……”明长老紧走几步，与凌妃衣并肩而立，俯瞰着门派校场，蹙起了眉头，叹息道，“妃衣啊，你的缺点就是太较真了，不但在这几日荒废了自己的武功，还对门下弟子过度严苛了……”
“长老，弟子想再过不久就要参加那赏剑大会了，门下弟子需更加勤加修炼才能应对江湖群雄吧？”凌妃衣指着练功的门下弟子，沉声道。
“呵呵……这你就错了……”明长老仰首望着天边的皎月，饶有深意地道。
凌妃衣疑惑不解：“还请明长老解惑。”
“三日前，老朽本有机会就地取叶风性命，夺取云水剑，却不想那凌如是横加干预，改变了态势。老朽受制于她，不得不退。虽不能说她现在能与我半斤八两，但也相差无几，若老朽执意取叶风性命，就必须先胜凌如是。即使是胜，也是惨胜，怕是就敌不过叶风了……”明长老轻笑道，“呵呵，所以老朽就此退了，三日里，我百般思考，结合各方态势，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
明长老稍稍顿了顿，抬眼望了眼凌妃衣，自信道：“循序渐进，量力而行；作壁上观，渔翁得利！以叶风和凌如是等人的智谋，你以为他们搞出这个噱头，就只是搅乱下江湖局势吗？”
“这……”虽说凌妃衣不想承认，但依旧是摇摇头，不得不说，现在的凌如是思虑高深，并不是她所能及的。
“他们的目的是想借这个大会，直接改变天下之势……”明长老面容上稍带苦涩，若是之前，能有这般能力和威望的势力唯有云水剑派。可时过境迁，云水剑派实力大损，已不是从前的云水剑派了。
“难道他们想直接造反？”凌妃衣有些诧异，毕竟地点还是贤王府，若是他们真如此做，还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们？呵呵……”明长老含笑摇了摇头，叹息道，“天下乱象尽显，谁能掌握？叶家有扭转乾坤之心，但未必敢如此做。即使他们不做，有些人怕是早已等不及了……说来说去，我们云水剑派的主旨依旧是百姓啊……”
“是……”凌妃衣似懂非懂，但她明白眼前的老人怕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天象繁乱，世事无常，究竟谁能洞悉一切呢？”明长老苦笑着摇摇头，指着门下弟子，对着凌妃衣嘱咐道，“妃衣啊，让弟子们都去休息吧。唉，或许置身事外才是正确选择呢！”
“是！”凌妃衣拱手应着。
各方积极准备，而看破一切的似乎只有明长老……
第471章 诱引
数十年里，武林可谓波澜不惊，自“剑仙”凌如是率武林群豪揭竿而起，推翻前朝暴政之后，江湖里鲜有大事发生。数月之前，叶家遗孤叶风横空出世，立叶盟于江南苏州，与京城圣门分庭抗礼！其在京城一役挫败如日中天的圣门，魔门一役得魔门之权，而随后的洛阳之战更是令天下三大高手之一的欧阳老太爷身卒，其威望一时无两，声势直逼他的祖母凌如是。
现如今，云水剑持有者叶风将要举办“赏剑大会”一事不胫而走，群雄汇聚京城，不光是因为那令人垂涎欲滴的绝世宝剑，还因为武林群豪想一睹叶盟盟主究竟何种风采。这可谓是武林又一大盛事。
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那举办地点竟然是贤王府邸！换句话说，叶风现在所在的地方竟会是他之前死对头圣门的总坛。此消息一出，武林各方势力皆是在猜测着背后的缘由。莫非这如今的两大势力联合了不成？
一时间，团团迷雾笼罩于江湖之上，但这丝毫未曾影响众人追寻至尊宝剑的愿望，毕竟云水剑是传说中的神兵，习武之人的至宝。
时辰尚早，贤王府门外便已然聚集了各方人马。这些势力各自为战，泾渭分明，彼此防备着，凛冽的战意充斥着天地间。
叶风立于高楼之上，饶有兴趣地俯瞰着众人，叹息道：“虽说此番计划并不周全，但能使得江湖人互相敌视起来，便是成功了。呵呵……宝物的诱惑力还真是巨大！”
“哼……一群乌合之众而已。除了见风使舵，还真看不出这群人有何能耐……”明月直起缩在叶风怀里的身子，偏过螓首，瞟了眼众人，不屑地冷哼道，但不过片刻，其蹙起了柳眉，沉声道，“还真的是沉得住气啊！主要的势力都还未出现呢！”
“他们都是名门大派，自然有着声名之优势。只需要等到关键时刻，他们华丽登场，就有了高人一等威势，不愧都是老谋深算之辈啊！”叶风撩了把明月的青丝，置于鼻间嗅了嗅，轻笑道。
明月俏脸粉红，羞涩地瞟了眼男子，慌张垂首，娇声道：“虽说他们老谋深算，但奴家知道夫君定有应对之法的！”
“呵呵……这个自然！”叶风阖上双眸，传声于凌如是，“凌前辈，请吩咐正门之处的弟子，告诉门外的江湖人士，想角逐宝剑拥有者的资格，就必须在过晌午后逐个到场现身，若不现身，将以弃权处理！”
“凌前辈……”凌如是听着叶风的称呼，蹙起了眉头，一脸不悦，但其转念一想，倒是又笑了起来，“也罢，这还是你第一次真正求我办事呢……”
“额……”叶风听着凌如是的传音，心头一窒，不知如何作答。
“夫君，怎么了……”明月瞅着叶风微变的脸色，疑惑地问道。
“无事……”叶风挤出一丝笑容，摆摆手，应着。
以明月的智谋，自然可以看出叶风的言不由衷，其眨了眨明眸，便是了然于胸，叹息道：“奴家明白夫君的难处，可这里毕竟是整个京城最为安全的地方。若是在旁处，恐怕我们几人会是寸步难行！要在这贤王府里行事，自然要师父的帮忙了……”
“嗯……”叶风苦涩地笑了笑，紧紧拥着明月那柔软的身子。明月颤了颤，心中一动，便是反抱住叶风，柔声道：“夫君，莫要害怕，至少你一直会拥有我们四个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报不了仇？我明明在当时发过誓要手刃仇人的，可是如今却……”叶风一遍遍问着同一个问题，看起来似乎是在问着明月，又好像在问着自己。
“夫君，奴家也有过家人，明白这种感情……”明月抚着叶风的额头，轻柔道，“奴家明白夫君是接受不了至亲之人的背叛，接受不了至亲之人的欺骗。可是，他们依旧是你的亲人啊，依旧是你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亲人。其实凡事哪里有那么多对错，夫君只需要依照着本心走，不就对了吗？”
“可以吗？”叶风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着，须臾之后，其豁然开朗，轻笑道，“或许你说得不错，谢谢你，明月……为夫知道该怎么做了。等到今日事了，我就去和他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这就对了嘛……”话到此处，贤王府外响起一阵嘈杂声，明月凝视着那些从对面山林里闪现出的人影，兀自诡笑道，“夫君，看来你的办法奏效了呢！”
正如明月所说，自叶风定下的规则一出，那暗处的势力开始走向前台。武当，华山，唐门，甚至云水剑派都已现身，此时才是真正的群雄汇聚！
“嗯？少林？”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明月的眸子里泛着凌厉的寒光，冷笑道，“夫君，这次的计划倒是引出了不得了的势力啊！江南的事情，奴家还记忆犹新呢！”
“哦？哎呀……倒是想不到觉远大师亲自来了……不过……”叶风皱着眉头，四下找了找，凝重道，“少林此番前来，十有**是顾相授意。既然如此，前朝余孽也应该出现了啊，到了这个时辰，他们竟然还是无动于衷！”
此时已近晌午，离截止不过半个时辰了，那前朝诸人却迟迟不见踪影。本来十拿九稳的计划，少了最主要的对手，倒是让叶风有些怒气。
“他们也太小看叶盟了，莫非这少林便是他们的砝码吗？”叶风冷笑一声，凌厉地盯着始终稳如泰山的觉远大师，杀气四溢，气势滔天。
“嗯？阿弥陀佛……”觉远大师睁开了双眼，抬首望了眼府内阁楼，对着左右道，“几位师弟，此次的任务倒是格外有趣呢！对方已经乱了……”
几人面面相觑，对觉远大师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不禁纷纷问道：“不知师兄指的是……”
“呵呵……”觉远含笑不语。
第472章 试探
已近晌午，王府门外聚集的人愈来愈多，有的人就是冲着那宝剑而来，而有的人有自知之明，纯粹是来一睹武林群豪的风采，毕竟这样的盛会可不多见。觉远环顾四周，顷刻间便感受到了数道凌厉的视线，其瞟了几眼，不禁轻笑起来，自顾叹道：“阿弥陀佛……”
原因无他，这几家势力便是叶盟中的那几家，扬州那夜，觉远也是见识到了这几位高手的厉害，自然记忆犹新，而觉远似乎没有意识到相比于那几位给予他留下的印象，他更是令得几位江湖高手大为惊异。
片刻后，觉远偏头注意到了由凌妃衣领衔的云水剑派，心中随之一动，记起当日师弟在苏州的遭遇，便移步走向凌妃衣，双掌紧合，清然道：“阿弥陀佛，想不到正道魁首云水剑派现身于此，莫非这传说中的云水剑是贵派的吗？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很清楚多日前苏州的事情，今日我少林必将好好讨教一番了！”
话罢，觉远大师丝毫不给凌妃衣说话的机会，便已然转身离去，而凌妃衣却是心中暗恨。因为觉远主动前来交谈本就没安好心，因为这些江湖前辈本就对云水剑的来历心知肚明，而且现在整个江湖都明白云水剑派正道魁首之位早已不保，少林一派却还主动提及，明显想挫一挫云水剑派的锐气。
至于觉远随后的话语，凌妃衣也听得云里雾里，但出于不能落了气势的原因，凌妃衣并未追根究底，而是蹙着柳眉，寒声喝道：“好一个少林，我云水剑派静候佳音！”
四周诸位江湖人士自发退于两派，为这两派让出道来，毕竟这种层次的争斗，若不及时回避，难免会殃及池鱼。
觉远笑了笑，倒是并未多做回应，而是领着其余的少林高手移向另一旁，一路上的武林人士也是自觉让开了道路。
武当莫云道长与华山岳辉掌门并肩而立，分别瞅着那里的状况，莫云拧了拧眉头，疑惑道：“从当日扬州一战看，这位少林掌门可谓老谋深算，绝不是如此冲动挑衅的人啊……”
“莫非少林和云水剑派还有什么间隙不成？”岳辉微微颔首，沉声道。
“或许吧……”莫云道长抬眼望了眼那醒目的府内高楼，怅惘道，“岳兄，你想好了吗？”
“呵呵……自然……虽有遗憾，但也算是无愧于心了！”岳辉垂首望着手中随身宝剑感叹道。
“咦？”领着唐门高手立于后方的唐门主瞅着前面的莫云与岳辉密切交谈，不禁有些疑惑。
更多人之间的恩怨更是比比皆是，总之，大会还未开始，武林势力彼此之间的火花便烧得足够旺了起来。
“咯咯……”缩在叶风怀里的明月瞅着少林觉远主动挑衅凌妃衣，不禁喜形于色，娇声道，“看来那日素儿妹妹的偷袭还很有成效嘛……这觉远老狐狸都被耍得团团转了！”
叶风哑然失笑，抚着怀里女子的青丝，轻叹道：“若是凌妃衣能好好解释，要识破我们的方针本身就不难。只不过是他们两派之间早就互相嫉妒怨恨，为了自身地位和颜面，自然不会去追根究底，只会互不相让，这正中我们的下怀……”
“这倒是不错……”明月直起了身子，瞟了眼闭目养神的觉远，眨了眨明眸，寒声道，“这老狐狸倒是会养精蓄锐，些许间歇都知道运气活络筋脉！奴家倒不能让他这么好过！”
“嗯？”叶风脸色微变，埋怨道，“明月，莫非你……”
“哼，既然夫君刚刚出手试探了他，奴家自然也要试一试，不然难消心头之恨，毕竟当日的刺杀还历历在目呢！”说话间，明月便已然从叶风的怀里离开，立于栏杆之前，瞅着远处那个闭目养神的觉远，眸子里闪着凛冽的寒芒。
倏然，明月纤手一翻，娇喝一声，集内力于掌间，化掌为拳，猛然击出，真气从拳锋之处袭出，径直袭向觉远。
以明月的功力，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是在顷刻间，常人根本做不出反应。然而觉远恰恰是成名已久的德高望重的高手，其瞬间睁开了双眸，那浑浊的眼神愈发明亮起来，浑身并未多余动作，看似随意抬手，实则已然找准了来袭的气力，张开手掌，竟是硬生生挡住了明月的攻势。
这两人的动作都是在顷刻间完成，一般人根本难以察觉，甚至居于觉远身旁的少林弟子都不知何事，只是他们觉得自己的掌门人似乎整个人瞬间凝重了起来。当中辈分较高的人恭敬问道：“掌门师兄，不知有何事？”
“无事……”觉远摆摆手，并不愿多说，只是抬首望向那气力袭来的方向，自顾低声叹道，“明月……她的功力似乎比那日在扬州更加深厚了……”
趁着旁人不注意，觉远暗自将喉间的一口浓血逼回了体内，随后，其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闭上了双眸。
另一方面，明月也不好过，在自己的攻势被挡下后，身形退了数步才勉强稳住。叶风赶忙为其疗伤，轻声问道：“明月，如何了？”
“呵呵……夫君，倒是奴家小瞧了觉远了。既然少林已然有了前朝的死士秘法，那么他能短时间内提升功力，倒是不奇怪了……咳咳……”明月轻咳了几声，凝重道，“不过好在他接下奴家的拳力，必不好受，倒是省下了我们许多麻烦！”
“那……你们孰胜孰败？”叶风听着明月的话语，心中稍稍放下，便有些好奇地问道。
“虽说奴家胜他不易，但……”明月调皮地眨了眨眼，卖着关子，但不过片刻，其话锋一转，冷声道，“他要胜我，更是绝无可能！咯咯……姑且算平分秋色吧！”
“你啊……”叶风点了点女子的秀额，摇摇头，有些埋怨道。以他的智慧，自然明白这个女子的意思，明月并未使出全力，而是刻意降了几分威力，去试探觉远，为的不过是想让叶风安心。这样一来，觉远就不是那个能左右战局的关键人物了。
如此的做法，风险极大，若是明月估算错误，那便是九死一生！
叶风并未再多说话，而是将明月紧紧拥在怀里，明月稍稍一愣，随后其黛眉舒展了开来，便是顺从地缩进这个男子的怀里，他们早已一切尽在不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