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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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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九百八十七章 人情是债

    事实上,陈太忠听出刘海芳的意思了,无非是屠局长可能不太支持她的工作,于是他就在汽车站当众表示,我要庆贺你乔迁新居。

    这新居只是区里给刘区长配备的宿舍,又不是私人置业,实在谈不上乔迁新居,不过陈区长这么说,多少算一种支持的态度——他并不是很赏识刘海芳。

    这女人心思还算缜密,也肯埋头工作,在女性干部里算个能干的,但是她也有女性干部的通病,很多时候长于算计短于决断,经常心思用不到正地儿,不过长假期间能来分管的范围视察,也算是很难得的——她不但是女人,家还是市区的。

    而且,下面行局一把手不配合分管区长工作,这是不对的,屠文秀也不算葛宝玲的人,从严格意义上讲,他是上一任张区长的人,再往上划,能划到李强的阵营里去。

    所以屠局长能对刘区长微微怠慢一下,可是眼下陈区长放出这样的话,他若是不识趣的话——李强也救不了你。

    “领导愿意大驾光临,我非常荣幸,”刘海芳微笑着回答。

    这一通视察下来,陈太忠回到小院,就是下午五点了,凯瑟琳和惠特尼不知道去哪里玩了,也是才回来,见了他之后,就拉着他玩牌,“咱们玩德州扑克吧。”

    “好吧,”陈区长在很多时候,还是愿意陪自己的女人开心的,“不过这个我没玩过……是什么规矩?”

    可以诈的?听完之后,陈太忠觉得这玩法不太合适自己,哥们儿一好奇,就直接开天眼了,“还是玩麻将吧,惠特尼你应该没玩过,很好学的。”

    陈区长的小院里没有麻将,不过临近的北崇宾馆刚买了两台自动麻将机,于是大家闹哄哄地涌过去,陈太忠、凯瑟琳、伊丽莎白和惠特尼上桌,马小雅在惠特尼身后指点。

    玩了一圈之后,休斯顿小姐表示,自己已经掌握了这种玩法,“比德州扑克简单多了,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下一点小小的赌注了。”

    “你一定要送钱给我的话,那我非常欢迎,”陈区长干笑一声,“中国的国粹,并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陈区长,有人找,”有人敲门进来了,正是宾馆老总马媛媛。

    “能再扫兴(book.www.uuxs8.net)一点吗?”陈太忠撇一撇嘴,他正想着大赢特赢惠特尼,一来惩戒她小看中国的国粹,二来也是敲定后几届苎麻文化节的演出,“谁这么不开眼?”

    “是地北宣教部的常务副部长宫华,”马总苦笑着回答,“他说跟您很熟。”

    “唉,就知道欺负我讲道理,”陈太忠长叹一声站起来,别人的面子他可以不买,宫华却是不行,“好不容易抓住个美国凯子,我容易吗?”

    “有啥不容易的呢?”宫华的笑声在马总身后响起,“想打麻将好说嘛,回头我跟你玩,好了太忠,出来说正经事了。”

    “十万美元一番,你陪我玩?”陈太忠没好气地哼一声,向门外走去,走出门才发现,来找自己的只有宫华一个人,没有想像中的通达或者地北的警方,“就你一个?”

    “咱俩的关系,能让别人知道吗?”宫华笑眯眯地表示,咱俩铁哥们儿。

    “少扯吧,”陈太忠听得就笑,不管老宫不请自来是想做什么,人家不摆架子,他就以朋友待之,“难得宫主任大驾光临,一定要好好招待一番。”

    “你这家伙也真是的,地北有事不知道找我,”玩笑开过,宫部长还是点出,自己此来是负有使命的。

    “宫主任你堂堂的正厅,我可不敢随便打扰,”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又看一眼马媛媛,“去你办公室……弄点好茶水果什么的。”

    来到马总办公室,两人落座之后,聊一聊地北的精神文明建设,再说一说北崇的发展,样子话过去之后,宫华才发话,“能不能给个面子,通达那俩警察让我带回去?”

    “能不能给个面子,换个条件?”陈太忠沉吟一下,散根烟给宫部长,随手又帮他点上,“那帮家伙太狠,居然鸣枪示警……开枪那家伙我都没带回来。”

    “这个要换条件……”宫华吸一口烟,就冲着他笑,“你真的想换条件?”

    陈太忠点起烟吸一口,无聊地吐了两个烟圈,才随意地回答,“听一听总不要紧吧?”

    “那就是现在北崇发展得很不错,有些人愿意锦上添花,帮你发展得更不错,”宫华看他一眼,眼中有点说不出的东西,“条件你开,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陈太忠轻轻咀嚼一下这四个字,然后又沉吟一下,才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唉……恐怕难向美国人交待啊,再说我这人也不会开条件。”

    说这话的时候,他觉得有点微微的耻辱,终究还是得挟洋自重,真特么的。

    “条件你随便开嘛,”宫华又嘬一口烟,却是不再看他了。

    “还是放人吧,”陈太忠叹口气,有些话宫部长不可能说明白了,但是大家心里有数就行,到此为止那是想都不要想,“不过还要几天,不可能当场放人。”

    “这次来的不止是我和何魁星,”宫华慢悠悠地回答,“地北省警察厅警务督查处也来了一个处长,省厅很注重同兄弟单位的关系。”

    “那是值班区长的事情,我现在还在放假,”陈太忠笑着回答,“节假日期间,除了突发事件,我是不办公的……晚上想吃点什么?”

    “这个事情,搞大了对谁都不好啊,”宫部长叹口气,看到对方脸上有点不耐烦的表情,于是笑一笑,“还是见一见吧……还有何局长呢,信不信他着急了能找到你住的地方?”

    “欠下人情都是债,”陈太忠无奈地扬一扬眉毛,“他俩在分局还是在区政府?”

    “何局长好像看那个小姑娘去了……被拐卖的那个,”宫部长苦恼地咂巴一下嘴巴,他是真的不想介入此事,但是就像陈太忠想的那样,他此来不止是接受了一个人情托付。

    不知道什么人找到了宣教部大部长,老大就给他打电话,说你跟陈太忠接触过,希望跟他说一说,把咱通达的警察放了吧,这不成个体统的。

    还有一个,是地北省一个已经离休的组织部部长的夫人,说小单那孩子是不太听话,但是已经知道错了,希望宫部长能帮着说一说。

    这个组织部长,算是帮过宫部长的——当年宫华提拔的时候,有人要走后门,这个部长顶住了,没多有少这就算份人情,离休的部长夫人出面,基本等同于部长出面。

    有了这两方的托付,宫华就不得不走一趟,结果临走之前,省警察厅的厅长还打过来电话,说是惊动宫部长了,真是不好意思,这份心意我记住了。

    厅长的这个电话,打得有点莫名其妙,下面小兵的事情,怎么可能惊动厅长的大驾?结果在来的路上,督查处的王处长跟领导解释(book.www.uuxs8.net)了,说我们要争取把人接走,并不是担心北崇会苛待同事,关键是不想让陈太忠无限制发挥下去。

    宫部长这才能理解警方的忧虑,事实证明,人家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今天来了北崇,别说没见着陈太忠,就是值班区长,都是在办公室里见的,大家想多说一点,那白区长直接表示,这是北崇分局的事情,你们去警察分局,跟我说那么多没用。

    正是因为如此,宫部长不得不自己来找陈太忠,还好,北崇是个人就认识陈区长,一路打听,他一路找过来。

    老何这是打温情牌,陈太忠有点无奈,想着这么多人情找上门,索性站起身叫来马媛媛,“准备一桌丰盛点的酒席,我要招待通达的客人。”

    不多时,何魁星和另外两个人过来了,何局长一见面,先夸陈太忠,“太忠区长你挺厉害,腿折成那样的小姑娘,硬生生让你治好了。”

    “碰巧了,小姑娘体质不错,骨折也没多长时间,”陈区长笑眯眯地点点头。

    几句客套话说过,督查处的王处长开口,“陈区长,我看过北兰派出所的警察了,据反映,他们的饮食住宿条件不是很好,既然是过来配合工作的,这个待遇有点不合适。”

    这话说得算很婉转了,条件岂止不好,也就是比小黑屋强一点,吃住在办公室,上个厕所得经过批准,还有专人陪同——越所长还是副科干部,真要这么对待,得先双规才行。

    “好几支枪指着我,这待遇已经算不错了,”陈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回答。

    “能否换个住处,让我们的同志陪着他俩?”王处长提出了要求,“保证随叫随到,如果到不了,你找我来。”

    “你这督查处,不是负责纠风的吗?”陈太忠皱着眉头看对方,“怎么你就不调查一下,你们同事的失职之处呢?”

    “我已经调查了,处警方式存在很大的问题,肯定是要内部处理的……如果北崇需要,我们可以通报处理结果,”王处长看着陈区长,“督查处的职能并不仅仅限于纠风,事实上,我还有一些其他问题,想向陈区长了解一下。”

    (未完待续)

第三千九百八十八章 了什么

    “其他问题……我啥时候也成了警察?”陈太忠哈地笑一声,看一眼何魁星和宫华,才又似笑非笑地点头,“你问。”

    “据我们了解,当时北兰派出所拦车的时候,你乘坐的是一辆凤凰的依维柯,”王处长知道陈区长在讽刺自己,他不为所动,所谓桀犬吠尧各为其主,屁股决定立场。

    正经是,他有必要把一些信息传递出来,“车上还有些其他人,不知道这辆车,以及车上的人员,跟陈区长有什么关系?”

    “那是老乡,在凤凰就认识的,”陈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回答,“借他们的车用一下。”

    “我想问一句,这辆车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在地北的?”王处长继续发问。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你是在审讯我吗?”陈太忠微微一笑,眼中却是半点笑意皆无,“你是督查,就做点督查该操心的事。”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经过,”王处长很随意地一摊双手,“还有一点就是……你所乘坐的大巴被地北群众拦下之后,现场出现了几十名身份不明的持枪者,这些人是什么人?”

    “你问我,我问谁去?”陈太忠冷冷地顶了回去,“指出你一个错误的认识,我看到的是手拿报纸,没看到手拿枪支的……倒是你地北的群众,手里拿着的东西不得了。”

    “群众本来就是个中性词,”王处长不以为意地回答,他问这几个问题,不是要激怒陈太忠,而是要向对方指出,你别觉得自己都占理,你身上经不起推敲的地方也很多,你一定不给我们面子的话,就别怪我们要详查某些事情了。

    不过他此来,大抵目的还是要和稀泥,所以他虽然知道,陈清那边,枪都被陈太忠缴了不少,但是这些细节是没必要谈的,真要计较,还不知道最后会是谁被动。

    所以他只是淡淡地表示,“在你离开之后,地北又出现一些意外情况,省厅目前有打算,调查一下这些人来自哪里。”

    “那你调查好了,何必请示我?”陈太忠不耐烦地哼一声,“我并不认为他们做得不合适,这是见义勇为,勇于同黑恶势力、不公正社会现象做斗争,是每个公民应有的觉悟,调查结果出来了,你告诉我一声,我给他们发奖。”

    “那就还可能调查凤凰那辆车……以及车上的人,”王处长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还有,事发当时……似乎另外有一辆大巴。”

    “打住吧,你可以滚了,”陈太忠面无表情地一摆手,“现在我通知你……你们那俩警察,一时半会儿不要想回去了,而且我很快就会再到通达,提审相关责任人。”

    “你好像生气了?”王处长听到这话,反倒是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这种小人物,我一指头能按死百十个,别跟我得瑟,”陈区长笑眯眯地指一指对方,“想查谁,你就去查……看在宫部长和何局长的面子上,我饶你这一次,只有这一次。”

    “小王你这是怎么跟陈区长说话呢?”宫华脸一沉,“快跟陈区长道歉。”

    “我不用他道歉,”陈太忠一摆手,“给他五分钟,再不走就不要走了。”

    “太忠,这不是王处长的本意,”何魁星见状,赶忙笑着打岔,“他其实也是个实在人,做警察的都喜欢瞎咋呼,这是职业病。”

    “还是老何你会说话,”陈太忠笑一笑,又狠狠地瞪那王处长一眼,“算你走运,我给老何一个面子,你写个文字性的东西,关于这件事情,你犯了哪些错误,我回头拿给惠特尼休斯顿和……其他相关领导。”

    王处长的话,确实是试探,这趟水混得一塌糊涂(book.www.uuxs8.net),他根本趟不起,只是帮某个领导试探,看能不能让陈太忠知难而退。

    不成想这陈太忠的彪悍,还真不是吹出来的,对他的暗示,人家只是非常地恼怒,却是根本不在乎——必须承认,特权是客观存在的。

    但是让他写材料,他心里还是有点抗拒,可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坐在那里双唇紧闭。

    “我这次来,是平息事态的……本来陈区长都答应放人了,”宫华见他这个样子,就禁不住发话了,“你们警察厅要是真的想无中生有,那我也只能告辞了,你以为不写材料,惠特尼回国之后,就不能跟媒体随便提一提了?”

    “但是跟北崇发生冲突的人,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三个,”王处长终究是警察出身,着了急还会直来直去。

    已经死了三个?宫部长听得吓一大跳,他只知道通达这次很被动,陈太忠很强势,却没想到已经有了三条人命,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不过吃惊归吃惊,他还是冷冷地发问,“你有证据……是恒北或者天南人干的吗?”

    “如果你有确实证据的话,我支持你,没有,就不要胡说八道。”

    有确实证据,也未必为难得了陈太忠,大不了人家换个地方当官,王处长心里很明白这一点,至于说嫌疑重大——这也算理由?

    陈太忠将几个人的表现看得明明白白,宫部长是打感情牌来的,何局长仗着跟北崇的交情,唱个红脸,那王处长就是彻底唱白脸。

    反正有两份人情在,唱白脸的过分一点,他也不好太叫真,陈某人手里捏着的牌,都大得吓人,不会在意些许的威胁。

    接下来,就是晚餐时间了,虽然下午有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但是陈区长准备的晚宴还是相当地丰富,尤其难得的是,还有一只果子狸。

    这是一家农户在鸡窝外下了夹子,要夹黄鼠狼,结果夹住了果子狸,这个东西的名气不如娃娃鱼大,但也是很罕见的山珍了,正好被宾馆包工队的老板撞到,高价买了回来,献给了马总,马总听说老板要招待贵客,就拿了出来。

    吃喝到半中间,大家又集体去隔壁,向休斯顿小姐敬酒,然后众人很惊讶地发现,休斯顿小姐身边,一个叫肯尼迪的女人,气场更强大,惠特尼都要看她的眼色。

    敬了一杯酒之后,另一个白种女孩儿请他们出去,走出包间之后,宫华都禁不住发问了,“太忠,这个肯尼迪小姐……是干啥的?”

    “肯尼迪……你不知道吗?”陈太忠很讶异地看他一眼,然后推开自家的包间门,“进来说吧。”

    “美国那个总统?”何局长一脸的惊讶,甚至抢在宫部长之前发问。

    “就是那个,”陈太忠点点头,又有意无意地扫一眼王处长,“调查天南人挺有本事,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还跟我呲牙咧嘴,根本分不清好人和坏人……据说有人打算搞一批白种人当小姐的。”

    听到这话,王处长的脸登时就白得不能再白了,何局长也倒吸一口凉气,只有宫华微微一错愕之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呵呵,太忠你是地北人的朋友……有你协调,不会发生误会的,我们也都很相信你。”

    “我都弄死三个地北人了,还能是地北人的朋友?”陈区长轻喟一声,落座之后,看着酒杯发呆,“如果我真有那么大本事的话,把他们一个个都掐死,包括那些帮凶。”

    三个地北人无言以对,好半天之后,宫华才讪讪地发话,“太忠,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不想再加深误会,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会向相关领导反应的……你也跟你朋友说一声,控制一下舆论传播。”

    “我这人一向信奉家丑不可外扬,”说到这里,陈太忠又看王处长一眼,“加紧写你的书面材料,我没催你,不等于你可以浑水摸鱼……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我不介意家丑外扬。”

    “我帮他写都行的,这个好说,”何局长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笑眯眯地发话,这是通达警察惹出来的麻烦,他必须跟王处长荣辱与共,“我们想把小越他们带走,也是想回去之后,能从严从快地处理。”

    “这样就好,”陈太忠意兴阑珊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这一步,酒桌的气氛就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大家就此散场,何局长和王处长是一路,宫部长则是陪着陈太忠,“你来了北崇,咱们离得更近了,以后要常走动,我得去认认门。”

    来到陈区长的小院,灯亮了两分钟,廖大宝就打来了电话,“头儿,我已经回来了,您有什么工作安排要指示的吗?”

    “安心陪你的老婆孩子吧,”陈太忠挂了电话,走进屋拿了一扎啤酒出来,“宫部长也来点儿吧……德国黑啤。”

    “我喝了白酒就不能喝啤酒,有干白的话,给我来一杯吧,”宫华倒也不见外,待陈区长将一杯干白端来,又递过一碟开心果和琥珀桃仁,他才轻啜一口,“太忠,我一直在想,你说咱们一步一步打破头地往上挤……图什么呢?”

    “我图的东西……估计跟别人的不一样,”陈太忠笑一笑,“宫部长你图的是什么?”

    (未完待续)

第三千九百八十九章 摆成绩

    “我也一直不太明白,”宫华长叹一声,若有所思地回答,“以前总觉得,位置高了,就能大展拳脚,踏踏实实做点事,不白活一场。”

    这想法真的比较中二,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宫部长这志向高远,我要好好学习。”

    “你和我就不是一个路子,怎么学习?”宫华听得就笑,然后又咂巴一下嘴巴,声音也低了下来,“但是进步之后,发现想要做事,还得再往上走,要不然掣肘太多……结果一步一步地走上来了,却发现约束越来越多了,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那就碎了呗,想要做事,又想实现梦想……怎么可能没有代价?”陈太忠笑着回答,“觉得约束越来越多,只是因为舍不得屁股底下这个位子,舍不得这个位子带来的便利。”

    “你当然可以不介意了,”宫华听得翻个白眼,有黄家赏识,你还用担心被打入深渊?“说一说,你图了什么?”

    “我其实就没一门心思往上走,”陈太忠自是不会说,他是为了提升情商才进的官场,说出来也得有人信不是?“我升得不算慢,那是因为我做出了点事情,如果我听从一些领导的安排,我现在可能是准副厅了……真的。”

    “你二十四岁的实职正处,已经很了不得了,还要准副厅?”宫华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真是这样,别的不说,我在你们烟云山的泥石流里,救了一个女孩,有录像为证,电视台播了……只说这一点,我二十四岁的副厅,谁敢歪嘴?”陈太忠摸出香烟,递给对方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随便一个正处,有这个录像,混个副厅也是铁铁的。”

    “一般正处干部,都舍不得这么玩命上,”宫华听得就笑。

    “我知道你说我傻,但是我当时,还就是没想那么多,”陈区长很认真地回答——哥们儿只想着去日本偷技术了,“不止这一项事情,还有些事情,搁给随便一个正处身上,也能升到副厅,但是我也没计较……”

    “招商引资,引来几十亿的合资项目,够不够升副厅?从无到有开拓海外市场,每年上千万美元的利润,够不够资格升副厅?2008申奥做出重大贡献,够不够资格升副厅?世界五百强企业分拆了,我把很多技术人才挖到中国,够不够资格升副厅?”

    “都看到我这个区长年轻得令人发指,可是谁比我做得事情多?”陈太忠猛猛地抽一口烟,摸起手边的啤酒,咕咚咕咚连灌几口,才打个酒嗝,“我认识七八个中央委员,副国咱也认识不止一个,铁下心思随便跟谁走,还愁没条出路?”

    “我就是想做点事儿,随心所欲地做点事儿……你可以说我不求上进。”

    “我可没说你傻,”宫华听得笑着摇头,心说这有底气和没底气,就是不一样,都是全国最年轻的实职正处了,人家居然不稀罕这个速度,“你有你的追求。”

    “这就是我的所图吧,”陈太忠微微一笑,“其实跟宫部长一样……我也很困惑,不知道自己图啥。”

    “嗯,”宫华点点头,吸一口烟,又端起干白轻啜一口,良久才发话,“听你这么说,是不打算放过单永麒的儿子了?”

    我说过对付他儿子吗?陈太忠下意识地就想否认,不过转念想一想,一个正厅级干部,跟一个处级干部平等对话,那他也要拿出一个厅级干部的担当来——遮遮掩掩的不是好汉。

    “单超在这件事情里,起的作用很不好,”陈区长尽量使用相对婉转的措辞,“都是传言,但是一旦有确凿证据,单永麒我也照查,就别说他儿子了。”

    “年轻真好啊,”宫华听得又笑,然后就低头抽烟,抽了几口之后,碾熄烟头一伸手,“再来一根。”

    接过陈区长再次递过来的香烟,他又抽两口,才轻喟一声,“能不能留单超一条生路。”

    “他屡次要人挑衅我,我屡次忍让,这不算生路?”陈太忠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是我不给他机会,是他自己一定要找死。”

    宫华默然,事实上,他比较清楚单超受到了什么样的威胁,原来他还以为是夸大其词,但是想到警方都说有三个人死亡,他猛然就觉得,陈太忠没准还真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沉默良久,他拿起面前的干白,轻啜一口,“不至于死罪吧?”

    “死罪?”陈太忠讶异地看他一眼,吸一口烟,又吐两个烟圈出来,淡淡地一笑,“我又不是法官,就是那么一说罢了。”

    “就算他涉嫌绑架肯尼迪,想让她们去做小姐,但终究没有实现,”宫华笑一笑,“无非是个未遂……他可以去自首的。”

    “自首啊,”陈太忠轻声重复一遍,还真的没想到,单超可能做出这样的反应,真是太不要脸了——副省公子的骄傲哪里去了?

    不过必须承认,单超若是真的这么做了,也承认了他的不良动机,还真不会有什么太严重的后果,无非就是看到几个美女,唆使人试探一下,这也算事儿?

    从理法上来说,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未遂的事情,能做什么文章?

    可是陈太忠看的不是理法,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单超的做法可能造成的影响,尤其对普通老百姓来说,那真可以说是灭顶之灾——谁能抵挡得住,一个省委副书记公子的觊觎?

    而一旦事不谐,丫根本无须露头,哪怕遇到陈某人这样强势的主儿,实在躲不过了,就去自首,无非是一时想歪了,接受一下批评教育就行了。

    但是,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陈太忠若无其事地喝着啤酒,心里却是在暗暗地琢磨,是不是该把嘴贱的那个家伙干掉,然后再弄出个疑似杀人灭口的现场?

    就在这时,惠特尼和凯瑟琳等人闹哄哄地开门进来了,女人们猛地看到院子里居然有两个男人,也是一愣,惠特尼甚至很夸张地喊一声,“瓦特?”

    宫部长也愕然地张大了嘴巴,他知道陈太忠跟这些外国女人关系不错,但也没想到,大家居然是住在一起的……小陈你的胃口,也太好了吧?

    陈太忠正想心事呢,也懒得考虑他们的观感,很随意地摆一下手,嘟囔一句法语,意思是说这个人坐一坐就走,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于是众女嘀咕两句就进楼了,宫部长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发话,“总算知道,你为啥对地北怨气这么大了,合着你跟她们……是这种关系。”

    “呵呵,我跟她们没什么关系,”陈太忠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解释(book.www.uuxs8.net),“前一阵搞了个苎麻文化节,都没地儿住了,海角的老姜因为对房间不满意,气得回海角去了。”

    “老姜?”宫华轻轻咀嚼一下这俩字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把副省长都逼走了?”

    要不说异地干部们谈话的时候,非常考校对英雄谱的熟悉程度,宫部长也不想被陈太忠小看了,仔细想一想,就觉得海角只有姜副省长符合这个条件,所以就这么问,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确定是不是此人——清阳河水库又不关地北什么事。

    可如此一来,他对凯瑟琳等人的好奇心,就被转移开了。

    “不是我逼走的,是他觉得北崇的房间不好,就回明孝市了,”陈太忠笑眯眯地摇摇头,又抬手灌一口啤酒。

    你还真就有这么狂,宫华听得煞是无语,合着副省级的干部,都不值得你诚心诚意地去挽留?这态度实在是成问题。

    殊不知,陈太忠也挽留了,只不过是没逼着别人腾房间,有心给一套民居,李红星又掉了链子——李主任因此而失势。

    又聊两句,惠特尼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坐在屋檐下慢慢地品着,然后又出来一个黑种女人,一边跟她叽里咕噜地用鸟语交谈着,一边还好奇地看向这里。

    宫部长见状,觉得自己应该走了,于是站起身告辞。

    陈太忠喝啤酒也喝不到心上,好不容易捱到九点,估计不可能有人再来了,于是看一下自家的女人们,径自上楼了,长假的最后一天,明天她们就要走了,要抓紧最后的时间。

    凯瑟琳她们却是不着急,隔了十来分钟才上来,肯尼迪小姐笑着发话,“惠特尼还想在你这里住一阵,你欢迎吗?”

    “我这儿房屋紧张啊,”陈太忠听得有点头大,休斯顿小姐又不是一个人来的,区政府唯一拿得出的三号院,可不能一直让她占着,凯瑟琳走了,他也不想让这黑女人一直住在自己的小院里。

    不过这个问题,可以慢慢商量,“算了……一会儿再说吧,咱们先滚床单吧。”

    就在此时,陈区长的手机很煞风景地响了,他有心不接,又发现是北崇宾馆的总机打过来的,说不得接起来哼一声,“谁呀?”

    “我宫华,”宫部长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懒洋洋的,“最新消息,单书记的儿子去通达市局自首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千九百九十章 真丢人

    “自首?”陈太忠真没想到,刚才还在说的自首,这么快就成为事实了,一时间他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去通达市局自首啥呢?”

    有玩弄女性的计划,所以找人试探……这玩意儿值得自首吗?

    要说单超打算扣留这些外国女人,胁迫她们成为性工作者,借此而牟利,因被人识破,借着未遂之际自首,这倒还说得过去,但是——谁可能这么给自己扣屎盆子?

    “被你们抓来北崇的那个家伙,家里人去报失踪了,”宫华哭笑不得地叹口气,“单书记的儿子陪着去了,他承认自己有一些不良动机,可能导致了此人的失踪……他认为自己做错了,来向警方坦白。”

    我勒个去了,这样也行?陈太忠是真的是无语凝噎,不得不说,这个神展开真的是他没料到的——不光嘴贱的那厮,连北兰的两个警察,都被北崇带回来了。

    这种情况下,那厮的家属居然去市局报失踪,你们敢更荒谬一点吗?

    但是这种荒谬的现象,在时下还真的存在,不同地区或者省份的人产生了纠纷,就要向本地的政府、警察局或者法院求助。

    不同的属地,你求助你的我求助我的,一来二去,就很容易搞成各行其是。

    打个比方说,甲乙双方签订合同,合同约定,未尽事宜,双方本着友好协商的态度解决,如果协商不成,打官司的话,认定甲方所在地的法院——大部分合同都是这么签的。

    但就是那句话,合同是用来撕毁的,乙方真的手眼通天,完全可以在自己公司的所在地提起诉讼,甲方不来都可以缺席宣判——当然,乙方赢了官司,对方不认的话,如何去甲方所在地执行,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报案也是一样,北崇这边遇到事情,区长很强势,能直接越俎代庖地执行了,通达那边就完全可以当不知道,直接报失踪案,只要有人愿意装聋作哑,再把该走的程序走到,那么接下来,就是两边各说各话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太忠沉吟一下才发问,“通达市局啥意思,失踪要立案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觉得立案的可能性不大,”宫部长犹豫着回答,他估计通达市局也在坐蜡,明目张胆地混淆视听欺负外地人,这个活儿还是有点危险性的。

    别看这个案子涉及到了单永麒的儿子,但北崇这边也不是软柿子,陈太忠可是能联系上地北老大腾行健的,通达警察在小处做一做手脚没问题,但是何魁星和省厅王处长都已经来了北崇,这时候再说市局不知情,想把失踪案立起来,那就可能是授人以柄。

    所以宫华真不能确定通达市局的态度,他只是淡淡地表示,“真是一语成谶了,也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么个点子,看来你对小单造成的压力挺大。”

    “这很正常吧,”陈太忠听得就笑,“他不怕丢人,我们北崇无所谓啊。”

    这个展开令他很意外,但是他再细细想一下,却觉得真不算什么,不管是谁,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都会想方设法地去自救,出现一些比较奇葩的手段,也是正常。

    有些人会买凶来以牙还牙,比如说张一元;有些人会尽量找熟人说项,比如说天南省粮食厅厅长侯国范;还有些人没什么本事,就会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搭进去妻子儿女都无所谓,比如说张梅的老公庞忠则。

    人性的复杂社会的复杂,使得事态不可能按剧本一样中规中矩地发展,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出现,也产生了种种光怪陆离的现象,这些因素,甚至会左右事态的发展。

    而单超做出如此反应,大约是听了某些警察的建议,他是去自首了,但是不来北崇,而是在通达本地自首——这种小聪明,大约谁都不缺。

    陈区长反应过来之后,只是觉得有点可笑,堂堂的副省长公子,胆小成这样,丢人不?

    “丢人什么的不说了,这就是在通达市局留了证据,”宫华懒洋洋地发话,“所以太忠你要再搞什么,最好通过市局。”

    这也算为难我?陈太忠有点想笑,他本来都想挂电话了,猛地又有个新的猜测,“宫部长最近有进步的打算吗?”

    “一直都想进步呢,可惜没机会啊,”宫华干笑一声,心说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我就是担心,你会认为是我出的点子,所以打电话告你一声……时间不早了,你还有事吗?”

    “没事了,宫部长晚安,”陈太忠压了电话,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来:老宫你要是不解释(book.www.uuxs8.net),起码还没显出心虚,难道我会认为这种很俗的建议,是出自你的嘴巴吗?

    这个神展开,其实也算剑走偏锋了,陈某人初听,都有点意外的惊讶,但是换位思考一下,站在单超的角度上来看,其实又可以说,是一种必然。

    他不能像前面举的三个例子那样去做,而单永麒又管不到恒北来,那么,尽量通过一些程序来保护自己,实在是无可厚非——这货原本就擅长玩规则。

    那么这个建议人,是宫华还是何魁星还是王处长,这都是无所谓的,想必老宫也能想到这一点,既然如此,实在没必要这么大半夜的,打个电话来通报。

    陈太忠跟他的交情,没有好到这一步,可以冒着单书记生气的危险,来通风报信。

    那么这个电话,或者就有了其他因素,起码是在向陈区长卖好,为什么卖好呢?这是一个问题,在陈某人想来——单书记若是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就有了一些机会。

    所以他会直接问宫部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而宫部长也没明确表示,我确实没有想法——机会这东西,从来都是很飘渺的,重视了就可能有,不重视的话就没有。

    陈太忠打电话的时候,伊丽莎白和凯瑟琳洗澡去了,只有马小雅在身边,见他放了电话,马总笑着问一句,“那家伙去通达自首了?真不是个男人。”

    “那是个傻逼,真的,玩规矩玩得魔怔了,”陈太忠哈地笑一声,他找单超的碴儿,原本就没打算通过官方途径,自首不自首的,跟哥们儿有一分钱的关系吗?

    若是单超来北崇自首,陈区长多少还要费点周折——这是直接对着他来的,如果他不得不表示此事过去了,那确实不太好找后账,可姓单的不敢来,自作聪明地去通达自首。

    丫如此行事,以为是符合规则的做法,也能受到规则的保护,其实只能令陈某人感到恶心和好笑,你那是在没命地扫自家老爹的面子,真是……你不坑爹谁坑爹?

    当天夜里,陈区长做那种爱做的事情,做得很疯狂——不疯狂不行啊,接下来又要憋好些天了,而明天又要开始上班了。

    不过就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还是和凯瑟琳讨论了一下惠特尼何去何从的问题,其时小太忠还深深地扎在肯尼迪小姐身体里。

    “你们走了,我是坚决不肯跟她合住的,”陈区长很果断地表示,此事没有商量余地,“你们在的时候,她能当个幌子,你们都不在了,我把她放自己跟前做什么?”

    “你也可以跟她发展一段感情嘛,”凯瑟琳轻笑一声,又微微地收一下小腹,让小太忠享受一下紧握的**,“就像现在一样,你的夜晚将不再寂寞。”

    “好吧,事实上……我是一个种族主义者,”陈太忠也不想瞒着她了,索性实话实说,“你想要我跟她发生什么,那真的不可能。”

    “不可能吗?那就太好了,我也觉得,目前你的女友,已经很多了,”凯瑟琳轻笑一声,“有她在这里,可以压制你过剩的男性荷尔蒙。”

    “合着是给我找了一个管家,”陈太忠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敢情你把惠特尼放在这里,是一种变相的监督,要哥们儿节制下半身。

    陈某人在北崇,就没打算吃窝边草,但是他自在惯了,也不习惯身边有不相干的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所以真是不肯答应,“可你也知道,中国这官场,无事生非的人很多,难免人说闲话。”

    “她是难得有一个待着开心的地方,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凯瑟琳一本正经地发话,“如果你跟我提这样的要求,我一定会答应的……我帮了你很多忙,不是吗?”

    “这个……那啥,”陈太忠犹豫一下,不得不承认,肯尼迪家的坏女孩儿虽然是通过他,才打入了国内市场,但是她也真心帮了他不少。

    像狙击沃达丰,她跟他分享盛宴,至于挖曼内斯曼的人才,帮素凤搞定沃达丰的定制机,引拜耳投资天南的聚碳酸酯项目,帮他请国外的各种明星,直到现在帮北崇开发苎麻产品——凯瑟琳真的帮了他太多太多。

    甚至连北崇的退耕还林里,都有她的一份功劳,郎主任看的并不仅仅是马飞鸣的面子。

    “好吧,她住在这里,我再找地方,这总可以吧?”陈太忠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低声嘀咕一句,“一天两天可以,我跟一个外国女人长期住在一起,她还是有老公的……这算怎么回事?”

    (未完待续)

第三千九百九十一章 骚扰

    对于陈太忠的牢骚,凯瑟琳并不以为然,她笑着回答,“这是文化的差异,她住在这里,是希望得到你的庇护,这完全可以说得过去。”

    “你要知道,她是惠特尼休斯顿……想骚扰她的人,比想骚扰我的人多的多,她需要得到当地强有力人士的庇护,所以她住在你的官邸,并不奇怪。”

    听起来倒也是,陈太忠认可这话,惠特尼在北崇的消息传了开去,最近来找的人很多,要是主导外面,还真有不堪其扰的嫌疑,他干笑一声,“想骚扰你的人其实更多,信不信?”

    “我不信……哦,我信了,”凯瑟琳猛地吸一口气,低低地喘息一声,她感觉到身体里,有个东西开始变化了……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去区政府晃一圈,然后又将凯瑟琳、伊丽莎白和马小雅送到高速路口,这才回来办公。

    长假刚结束,大家还没从那份慵懒中回过味儿来,整个上午事情也不多,就是京城那边表示了,娃娃鱼的鱼苗,很快就能送过来了,第一批是一千尾,第二和第三批,最少还能保证两千五百尾。

    目前徐区长的业务,都是陈区长代管的,这个事情,肯定也是由他来张罗了,不过陈太忠顾不了那么多,于是打个电话给孟志新,“老孟,目前有个事情……你帮我抓一抓。”

    孟志新已经开始回归北崇官场了,他很明白,自己犯了官场大忌之后,为什么还能百年难遇地复出,所以他对陈区长的指示,是毫无保留的执行。

    了解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后,他很痛快地表示,“好的,交给我了,您就只管放心。”

    陈太忠压了电话之后,又处理一些事情,在某一个时刻,叶晓慧闯了进来,“陈区长,我的第一台逆变器做好了,请你去视察。”

    “你让王主任去看吧,我哪儿有那么多的闲心?”陈太忠不耐烦地摆一摆手,下一刻,他才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这不是长假都过了吗,你怎么还在北崇?”

    “我在北崇做事业……毕业设计都在这里了,”叶晓慧很奇怪地看他一眼,“大学生返乡创业,难道你打算不认?”

    “随便你设计吧,”陈太忠不耐烦地摆一摆手,想到自己跟某人的约定,他又加一句,“惠特尼在北崇还要待一些日子,跟你们韩主任说,别乱来啊。”

    “还要待一些时间?”叶晓慧的眼睛登时就是一亮,“我们能配合她做点活动吗?”

    “那些活动有毛的意思,”陈太忠一摆手,“干你自己该干的事儿,别瞎掺乎。”

    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接近中午的时候,章城市来了一拨记者,想要采访惠特尼,被廖大宝直接挡驾——那个啥,你们先去找陈部长登记,由区里统一安排时间采访。

    就在这个扯皮的时候,陈太忠顺着绮情一念的坐标,再次来到了地北,他四下看一看,觉得没啥值得下手的目标,索性直接来到了省委大院门口。

    单超昨天去市局自首了,但是这个自首真的很不情愿,他就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北崇那乡巴佬的气场太强大,而他也是身娇肉贵,就配合着大家的意思,前去走个形式。

    走完形式,他就回家了,不过湖畔花园的惨景,一幕一幕地还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也不能安心地入睡,直到深夜两三点,他才打个盹,但是在七点左右,他又醒来了。

    心里有事的主儿,大抵都是这样的,被事情压着,根本就睡不好,明明知道应该瞌睡,却是死活都睡不着。

    可是醒来了之后,他还不敢随便出去,千金之子,确实是坐不垂堂的,万一出去之后,碰上北崇那帮不讲理的,别说皮肉之苦了,都有生命危险呢。

    所以直到中午时分,进出省委大院的车辆多了起来之后,他心思一动,没由来地有了点胆子,“老李……去趟海王宫吧?”

    那老李便是车队的司机,并不是单书记的正印司机,最近受单超母亲的托付,照看这孩子,闻言犹豫一下就点点头,“是不是叫个警车?要不有点危险。”

    “切,能有啥危险?”单超心里害怕,嘴上却是还要逞强,犹豫一下才又说一句,“那行吧,正好几个朋友好久没见。”

    不多时,超少叫的警车到了,停在大院门口也不进来,单超和老李步行出门,坐上警车扬长而去。

    海王宫在通达算顶级的饭店,门面不大却非常奢华,饭店幕后老板也是省委子弟,跟超少是中学同学,平日里走动得不算多,但也算有来往。

    跟单超来的三个警察,有两个身穿警服,为的就是震慑宵小,又开了警车,实在不合适去饭店吃饭,不过有超少的同学关照,大家在饭店的后院订找个贵宾间就餐。

    虽然有警察跟随,众人也不敢掉以轻心,事实上,大家都不希望超少现在就四处走动,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差不多风头过去了,再出来也不迟。

    但是单超不这么看,他表示遇到点这种事就缩在家里,那还不得让别人笑死——其实在他心里,认为自己要避风头,对方何尝不需要避风头?

    一顿饭大家吃得还算不错,也没怎么喝酒,吃完饭之后,单超还要去公司看一看,这下警察和老李就都不答应了,说海王宫你不常来,这倒无所谓,去公司……没准就有人在你公司门口埋伏着呢。

    东也不能去,西也不能去,这到底去哪儿啊,单超也有点烦躁了——其实在潜意识里,是害怕造成的,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就是了。

    找个地方喝茶吧,有个警察建议了,他的一个哥们儿刚开了一个茶社,地方是闹中取静,设备设施都不错,小姑娘们也都挺漂亮。

    警车开到距离茶社不远的地方停下,由于是在马路边,大家很小心地扫视着周遭的来人,尤其是骑摩托车路过的,更是提防的重点,看着有点嫌疑的,就要细细打量。

    这表现得就有点杯弓蛇影了,但是事实证明,他们的小心一点都不多余,才走了两步,后面一辆摩托车呼地冲了过来。

    警察们往旁边一让,顺便就挡在超少面前,一辆250摩托车从他们身边不远处驶过,车上两人都是戴了头盔的,在路过他们的时候,后座那位一侧身,冲着他们一行人比划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大声地笑了起来。

    “我艹,追,”登时就有警察受不了啦,但是身着便衣的警察提示,“小心调虎离山,你一个人去就行了,我们还要保护超少。”

    这警察胆气也壮,关键是他身手也不错,身上还有枪,心说着急了我还能拿警车撞人,所以根本没有推辞,二话不说跑回警车,着了车就拉着警报追人。

    “通达这市区,早就应该把摩托车禁了,”便衣警察哼一声,不满意地发话,“那么多省会城市都禁了摩托车,就咱通达没反应。”

    “还真尼玛追得狠,”单超气得骂一句,毫无疑问,那俩摩托车手目标就是他,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地肆无忌惮,他真是又怕又气,“真是欺人太甚。”

    “我打个电话,堵这辆摩托,”便衣警察伸手去摸手机。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又有摩托车响,众人赶紧又让两步,又是一车二人出现在他们身后,后座上是个小胡子,他没戴头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行四人。

    这俩是不是呢?大家正犹豫着,只见那摩托车在前方一个急刹,一个漂亮的摆尾,车手大轰着油门,顺着来路疾驰而去。

    “我艹,这也尼玛太嚣张了,”这次,连便衣警察都开口骂人了,这俩很显然也是冲着超少来的,只不过大家没有被调虎离山,其中一人还穿着警服,所以掉头离开了。

    为什么掉头?很简单,前面还有辆追人的警车呢,如果警车一回头,可不是堵个正着?

    大家都想明白了,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摩托车离开,万一又是调虎离山呢?

    意识到这样的现状,一干人的心里,都是拔凉拔凉的,良久之后,另一个警察才叹口气,“超少,我看还是先护送你回家吧,你这次招惹的人……啧,我要是你,就出国躲一躲。”

    “嗯,是我,麻烦你帮着堵两辆摩托……”便衣警察打完电话之后,收起手机叹口气,“超少,你想办法跟对方沟通一下,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沟通也没用,那边肯定不认账,”单超的脸色刷白,低声地回答,幕后凶手是陈太忠无疑,但是姓陈的会认吗?那根本不可能,“着了急我也跟他玩狠的。”

    “跟他比狠,还是算了吧,”便衣警察摇摇头,死的那三个混混,按说都能算到陈太忠头上,但是通达警方没法查也不能查——私下可以查,但是没人证明,陈太忠曾经联系过黑道什么的,正经是大家查出来了,惠特尼就跟那厮住在同一个小院里。

    到时候不要没查出陈太忠,反倒把地北省骚扰惠特尼休斯顿的事儿捅了出来,那大家的乐子可就大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千九百九十二章 地方特色

    “真是恶心,”单超皱着眉头低声嘟囔一句,“那几个人的死,明明跟陈太忠有关,死活是不能查……都顾全大局的话,要法律干什么?”

    这话说得,连隐身的陈太忠都差点忍不住跳出来,旁边的警察也是非常无语——你搞特权就可以,别人搞就不行,咱做人也不能太双重标准了吧?

    陈区长此行目的已经达到,悄然走人了,单超等人为了避免再出现什么意外,也不在街上久等,拦了一辆出租,直接回省委大院。

    才回了家,开警车追人的警察打来了电话,摩托车追丢了,他在附近一通找,死活是找不着——大城市里,汽车追丢摩托太常见了,就算是警车也一样。

    “这家伙是憋着劲儿要搞死我了,”单超觉得自己太憋屈了,出个门都要左看右看,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提高警惕。

    而且这种警惕不是没效果的,今天就有两拨人对着他虎视眈眈,还会玩调虎离山,由此可见,他面对的是一帮穷凶极恶、非常狡猾、组织性也非常强的歹徒。

    可是偏偏的,人家没暴露(book.www.uuxs8.net)出什么凶器,他也不好因为有人冲自己指了指,又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就去报警,就算是省党委副书记的公子,也不便如此地浪费警力——虽然他非常确定,自己身边若是没有跟了警察。十有**就看得到凶器了。

    说白了,这种无厘头的报警他报了,警方也立案了,又能怎么样,二十四小时保护他?

    只要警察不敢去查陈太忠,这个报案毫无意义,只会沦为别人的笑柄,笑他风声鹤唳,因为一点小事,就惶惶不可终日。

    没错,就是惶惶不可终日,单超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只有父母家才是安全的,一出门就要提心吊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样下去,他早晚要疯了。

    “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吗?”他有气无力地发问,打破了屋里的沉寂。

    “我有个建议,应该是管用的……但不算好,”便衣警察沉声发话,“据我分析,超少你要是去北崇自首,正面接触一下,只要陈太忠点头了,事情估计也就过去了,不过这么做,超少怕是要先受点委屈。”

    陈太忠若是没有走,听到这话也得佩服,不愧是做警察的,分析得真到位。

    单超听到这话,嘿然不语,倒是他身边的司机老李想一想,谨慎地问一句,“你确定,陈太忠肯定吃这一套?”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这位果断摇头,心说我不过是提个建议,你还要让我背书不成?“我只是照常情分析,这样的人,应该是比较注重名声的。”

    “可超少落到他手上,怕是要吃点苦了,”老李叹口气,“你们也都是干警察的,应该知道,基层折磨人的花样很多。”

    “所以我就是个建议,那家伙确实花样挺多,”便衣警察索性不辩解了,你要自首了,多整点诚意出来不行吗?这还是心里排斥啊。

    “我倒不怕吃苦,”单超不屑地冷哼一声,然后眉头就慢慢地皱了起来,“但是,这家伙要真的没心放过我,我去北崇自首,吃点苦也就算了,可万一他借题发挥,牵连到我老爸身上,那我这个做儿子的,可真就是不孝了。”

    “没错,是这个道理,”司机老李听他这么说,深以为然地连连点头,“陈太忠这么逼你,没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目标……很可能是单书记。”

    他在省委呆得久了,各种阴人的手段不知道听说过多少,一听超少这分析,就觉得很在理,心说这不愧单书记的儿子,真的很敏感。

    真是扯淡了,那便衣警察听得心里冷笑,单超和老李说的可能性,是客观存在的,但他是积年的老警察,见识过了太多的口是心非,一眼就能看出,超少这是在找借口不去北崇。

    给你提了一个最合适的建议,却被你忽略了,这位心里暗暗感叹,你不去北崇,才更可能影响你老爸,连这点都看不到,真是坑爹的好儿子……陈太忠不知道自己走后,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只是看到,单超等人连走路都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就觉得自己的做法很不错——一下搞死的话,哪里有这么多的乐趣?

    下午的时候,王媛媛找上门,他还是跟她一起去看了一下叶晓慧做的逆变器。

    要说这逆变器,其实是大家智慧的结晶,小叶子只是出了个点子而已,图纸是杨帆出的,电路板是素凤做的,外壳是李凯琳照顾了一个友情价,连线圈都是老叶指导人绕的。

    到现在为止,一共做出了五十个产品,陈区长和王主任来到老叶的店面,直接来到了后院,看到五个逆变器接在两个铜做的线柱上,另一端各自带着一个一百瓦的灯泡。

    叶晓慧得意洋洋地介绍,“我在做四十八小时测试,这个测试能过的话,就可以对外卖了……对了,还得办生产许可证。”

    “许可证算多大事儿?”陈太忠很随意地答一句,先来到两个铜柱面前看一看,他对电器懂得也不少,“怎么不弄个充电器,而是用个UPS改造?”

    “做那个太耽误功夫,还不如临时改一下,”答话的是叶晓慧的父亲老叶,他本来是卖发电机的,这也是区长来了,他才过来接待一下,“测试嘛,将就一下就行了,不太稳定,正好测一下逆变器的效果。”

    你这理由倒是强大……陈区长很无语地看他一眼,然后又打开一个逆变器看一下,就越发地无语了,合着到处都是将就的。

    逆变器的外壳,原本就不是定做的,一侧有两个孔,正好引线接电池,另一侧就悲催了,只有一个孔——这个孔圆圆的,比较合适安装保险,那么,出线就没有了。

    所以叶晓慧让人手工打眼,外面看上去就有点粗糙,而里面就更是如此了,固定电路板和线圈的,都是自攻螺丝,固定在两块奇形怪状的塑料板上,那塑料板一看,肯定也是叶家自己加工的,打了几个眼,用螺丝拧在壳子上。

    “小叶,你觉得你要长成一个丑八怪的样子,嫁得出去吗?”陈区长实在有点无法忍受,“这么个东西,你觉得能卖出去?”

    “都是好东西,怎么卖不出去?”老叶又插话了,“不就是难看点吗?绝对实用……外面卖的逆变器我见多了,那都是什么玩意儿,他们的能用一年,我这就能用三年。”

    “去去去,我跟你这搞技术的,就没办法谈审美,”陈区长很恼火地一摆手,他接触的杨帆之类的,说起技术来也都是这个调调,所以他也不叫真,“小叶,这东西你打算卖多少钱?”

    “这东西绝对能卖……”老叶还要说话,叶晓慧推她老爸一把,“爸,你就别说了,你那老思想了,陈区长,我打算卖五十五,不贵吧?”

    “这个玩意儿卖五十五,”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真是……成本多少钱?”

    “成本就得五十,”老叶果断地接话,根本容不得女儿张嘴。

    “你这嘴里就没实话,”陈太忠无奈地指一指老叶,不过小商户对上政府干部,都习惯叫穷,抬高成本压低利润,以免被什么人惦记上,他也不能说人家是有意欺骗,“我都问过了,人家都说,成本能控制在三十块钱内。”

    “三十绝对打不住,”老叶也急了,“我买板子不要钱,还是裁板子、打孔、绕线圈不要人工?我这房租也得算吧?水电、请伙计、售后……这都得算进来吧?”

    “你挣多少关我什么事儿呢?”陈太忠无语地看一看天空,“我只是想告诉小叶,毛利不到百分之二十五,这个是没法干的。”

    “不到百分之三十都没法干,”老叶一看陈区长真的懂,也就不说他成本五十,要卖五十五了,“这个东西能上规模的话,别说百分之二十五的毛利,百分之二十的毛利都够,但是目前就上不了规模。”

    “这么糙的活儿,你也打算上规模?”陈区长哭笑不得地抖搂一下手里的逆变器,“亏你还好意思卖五十五。”

    “我本来打算卖六十五的,东西就是好,”老叶理直气壮地回答,“只要是质量方面的问题,我敢保三年,咱阳州人也认这种傻大黑粗的东西……虽然难看,它结实啊。”

    “十块钱一把的螺丝刀,卖不过两块钱一把的,”陈太忠抬手拍一拍他肩膀,“叶老板,时代不同了,说起在阳州的营销,我可能不如你了解市场,但是放眼全国的话,你……真的落伍了。”

    “我也没觉得,晓慧的东西能卖到阳州以外,”老叶终于实话实说了,他还真是以拿下整个阳州市场为目标的,至于说阳州以外,他没敢去想,因为那已经不是他所能了解的做生意的方式了。

    “不想当将军的木匠,不是好裁缝,”陈太忠摇摇头,“这块儿你还是交给小叶,安心地做你的技术指导好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千九百九十三章 墙倒众人推

    离开了叶家的小店,陈太忠问王媛媛,“学习绕线圈的人,都组织好了?”

    “组织好了,”王主任点点头,“不过以每人每天十个线圈来算,就算一年卖三千个逆变器,也就解决**个就业指标。”

    “哪有你这么算的?”陈太忠摇摇头,“大家都是业余的,就不说节假日,谁还没个农忙或者有事的时候?而且很可能,东西卖得好了要赶工,就算一年卖三千个逆变器,起码也要培养二十个人……关键是培养大家的技能,再学习一些原理,不是要搞铁饭碗。”

    两人这么说着,就来到了区政府,已经接近五点了,陈区长来到办公室,又处理了不少事情,眼瞅就六点了,长假的第一天就要过去了,他问廖大宝一声,“重开农校的方案,农业局送过来没有?”

    “送过来了,”廖主任拎着一份资料来到领导面前,“初期要投资八十万,按学员达到一千人来算,每个月最少要五万的补助。”

    “细水长流的活儿啊,”陈太忠叹口气,初期投资八十万不算什么,无非就是盖些房子和教室,固定投资而已,老百姓也好将就,只说这宿舍,采用上下铺,十五六平米就能放下十个人,合着一个人两平米都不到。

    但是农校一旦运转,要有老师,要有食堂,要有水电消耗,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而区里又不打算从农民身上赚钱,这部分费用,那就只能区里负担了。

    陈太忠是真的不想管这个,太麻烦了,但是他不管还不行,徐瑞麟一直很操心这件事,昨天他去看老徐,老徐还说这个来着,他总不能让徐区长从医院里跑出来,操持此事。

    “那就办吧,”陈区长拿出笔来,在文件上圈一下,“你跟老胡说,钱给他了,要是老百姓骂我,那我就不止骂他了……还有事?”

    “这个……连着接了几封举报李主任的信,”廖大宝期期艾艾地回答,“不过,老板,我发誓绝对不是我干的,紧跟着您,他对我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以后你说前半句就行了,”陈太忠很随意地一摆手,却是想起自己刚见到廖大宝的时候,这货前半句经常是非常惊艳的话,令人能为之一振,但是后半句就往往掉链子。

    像现在也是,你说前半句就行,后半句……你是我的通讯员,我不支持你支持谁?当然,这是他身为领导的姿态,要是廖主任真的傻到只说前半句,那就是态度不端正了。

    所以陈区长也没打算多计较,“问题很严重吗?”

    “有点耸人听闻,”廖大宝低眉顺眼地回答,“他通过帮人办户口、解决编制、催讨资金、协调土地规划等方式,收受巨额贿赂,并强迫多名女性与其发生那个……性行为。”

    “土地规划?”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这是白凤鸣的业务范围,合着老白跟李红星……还有点不清不白?

    “人民商场的两亩多地,通过行政干预,以两万元的价格,卖给了李红星的姐姐,”廖大宝耷拉着眼皮回答,“这两万元也没到账,他姐姐给人民商场盖了个厕所,就抵账了。”

    “一亩地还不到一万?”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人民商场就在区政府斜对面,直线距离也就七八百米,这可以说是北崇最黄金的地段之一。

    现在北崇城区的地段,别说一亩地一万,就是十万也未必拿得下来,前一阵子李强要融资,有人要拿北崇的地做抵押,一亩地十来万,堂堂的市党委书记,都不敢跟北崇张嘴,直接就把投资商顶了——因为他知道,陈太忠肯定不会答应。

    当然,在陈区长来之后,北崇发展得很快,前景也可期,地价才会涨成这样,资本的本性是逐利的,若是在陈太忠来之前,北崇的城区内,找一块不太显眼的地,再给相关人塞点好处,一亩地五六万拿下来,问题不大。

    但是北崇的黄金地段,地价绝对不是这样的,就算在陈区长来之前,人民商场那一块的地价,也要一亩地十来万,这还得是你有关系,要是没关系,二十万也买不到。

    要说现在,那里的两亩地,就真的值钱了,多不说,六七十万是没有问题的,所以现在看来,哪怕是李红星的姐姐是五年前买的这块地,两万的价钱也太离谱了——怎么还不得十万?

    更别说这两万都没花,只是盖了一个厕所就顶账了。

    不过陈太忠也没有兴趣去震惊,更没兴趣去了解,小廖敢这么说出来的事情,十有**是真的,否则的话——一旦他考证出来此事为假,廖大宝就麻烦大了。

    “把那些举报信,拿过来给我,”陈区长沉吟一下,做出了决定。

    接下来就是饭点儿了,虽然凯瑟琳已经走了,但是惠特尼的一干随员搬了进来,小院里还有五个女人,陈太忠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只能回来吃饭。

    吃完饭,陈区长拎起手包就出去了,来到北崇宾馆,又看一看在建的大楼,吩咐服务员给搬来张椅子,又弄一些啤酒,就坐在宾馆后门不远处,怡然自得地喝起啤酒来。

    宾馆的值班经理听说区长在那里喝酒,马上让厨房现炸个花生米,拍个黄瓜,又拌一盘海蜇丝送过来,就是下酒的小菜。

    对于宾馆的殷勤,陈太忠点点头,就算表示谢意,这时候他才拿出那些举报信,借着宾馆院内的路灯,慢慢地看了起来。

    看了一阵之后,谭胜利来了,今天是长假之后第一天,谭区长从市里回来之后,还没跟区长单独交流过,现在过来,就是请示区政府局域网的相关招标事宜。

    “一两天之内,会有几个监理过来,一起把一把关,”陈太忠轻描淡写地指示,“计委下面打算成立一个监理办公室,外聘些专家来。”

    “监理不放在建委吗?”谭区长讶异地发问,当然,他这么问也是有缘故的。

    “照你这么说,局域网的建设,监理应该在科委了?”陈太忠白他一眼,这些人真是各种权力都要抓,“建委起个督导作用就行了。”

    按理说,监理确实是该接受建委领导的,监理的资质都要由建委来认可,但是下一步,北崇要搞城镇建设了,让监理接受建委领导的同时,再监督建设——事情不是这么办的。

    所以陈太忠就只能把监理放在计委了,要是白凤鸣没有额外的心思,也不应该反对——白区长求的是财,陈区长求的是工程质量和速度,这两者并不是绝对对立的。

    可这么一来,计委的权力就越来越大了,小王一个年纪轻轻的大姑娘,肩膀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了——所幸的是,她是陈太忠可以完全信赖的人。

    “对了,还有点事,”陈区长早就想跟谭胜利说件事,正好借此提出来,“市区来的这些退休老教师,有群众们反应,个别人的教学态度比较粗暴……”

    这些退休下来的老教师,大部分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出生的,他们教学生的时候,体罚之类的是常事,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但是现在大多数人家,都是一家一个孩子,宝贝得很,这种教学方式就不太适用了。

    这还是在北崇,孩子们要皮实一些,若是搁在朝田或者素波之类的大城市,若是老师还敢这样,没准学生家长直接就把老师告了。

    北崇这边,也有群众向陈太忠反应此事,这不是个大事,但是他也得适当表个态,不闻不问就不对了——要不说当个区长,真的是不容易,什么事儿都得管。

    “可能他们以为,村里的孩子皮实吧,”谭胜利听得就笑,“而且说实话,村里的孩子们,确实挺顽皮的,不严一点也吓不住他们。”

    “那也要讲个方式方法,”陈太忠微微颔首,跟城里的孩子相比,村里的孩子确实比较捣蛋,但那也是孩子的天性,“咱们花大价钱请他们来,可不是请他们来打人的……开动脑筋,多想想办法,挣的多了,你也得对得起这份工资。”

    “那我回头开会强调一下,”谭胜利点点头,其实有些教师体罚孩子,他也听说了。

    不过这个事儿……怎么说呢?他心里很清楚,不少教师来北崇,就是赚钱来了,打的主意就是:我们市里教师来你这穷乡僻壤,多赚点是应该的,至于我的教学方法呢,我保证了认真教书就行了,你不能做出什么限制。

    说穿了,是城市对农村的优越感使然,谭区长想着,请这么些教师来也不容易,就没把此事当回事,现在区长当回事提出来了,他自然就要认真对待了。

    又说了一阵,林桓大喇喇地走过来了,“陈区长会享受啊,跑到这里来喝酒,我还去你小院找你呢……服务员,给我拿个椅子。”

    “享受什么?”陈太忠摇一摇手里的举报信,又放进手包,“长假结束了啊……坐到这儿也是办公,屋里那帮美国人太疯。”

    (未完待续)

第三千九百九十四章 正义和制度

    林桓坐了一阵之后,见谭胜利始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就递一瓶啤酒过去,“谭区长也来一瓶吧,嘴不干?”

    “不了,还得起草个文件,”谭区长心里也明白,知道这是林主席撵人了,于是笑眯眯地站起身,“你俩慢慢喝。”

    目送着他离开,林桓才侧头看一眼陈太忠,“李红星这办公室主任,是干到头了?”

    “早看他不顺眼了,”陈区长轻描淡写地回答,“你也看到了,那么多信,全是举报他的。”

    “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槌,”林桓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他一直是看李主任不顺眼的,“这家伙口碑真的不好,你打算怎么处理?”

    “没打算怎么处理,我来之后,他的相关事情就少了很多,”陈太忠摇摇头,漫不经心地回答,“信件回头让人转交给纪检委就是了。”

    “给陈铁人?”林桓看他一眼,抬手去灌啤酒,陈铁人跟陈太忠不对付,在北崇官场简直是人所共知,区政府也不打招呼,就把举报信转过去,显然是有放水的嫌疑。

    从感情上讲,林主席是很想看到李红星遭到报应的,陈区长居然轻轻放过此人,他心里真是有点不满,灌了好几口啤酒之后,才打个酒嗝,“怕别人说你清洗?”

    李主任是张区长的人,按照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逻辑,陈太忠上任之后,应该大力提拔自己人,那么对前任人马的清洗,也是必然的,但是事实上到目前为止,陈区长并没有刻意整人,只是弄下去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常务副赵海峰。

    提拔的话,陈区长也没刻意提拔什么人,无非就是一个小廖,那是区长的秘书,再加一个王媛媛——那还是因为孟志新掉下去了。

    林桓就觉得,小陈是不是有政治洁癖?不想被人说清洗前任留下的干部,“大家都这么做,你又何必矫情呢?”

    “我也没矫情,只是那些事儿,都是老张在的时候发生的,”陈太忠很坦然地一摊双手,“财政上,我不认前任的欠账,事情上,我也不抓前任的尾巴……这是我的原则。”

    “这叫什么原则,”林桓没好气地哼一声,陈区长有原则好不好?这确实是好事,但是很多糊糊事儿都被举报出来了,你都不查,这算是合格的领导吗?“李红星的姐姐,占人民商场的地,你知道吗?”

    “听说了,”陈太忠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抬起手灌啤酒。

    “这是国有资产流失吧?”林桓看他一眼,“这种性质……你都能忍?多少老百姓骂呢。”

    “我没停李红星职的时候,也不见你们说,”陈太忠淡淡地看他一眼,心说老林你就算有点正义感,比我强得也有限。

    正经是这件事能在他初来的时候,有人捅出来,他就可以抓一下,不说借机整合班子,起码可以让李红星把那块地吐出来,现在才说……真是的。

    “你刚来不久,我们合适错误引导你的思路吗?”林桓理直气壮地反问一句,“现在你让他停职反省,就可以借机查了。”

    “听说是行政划过去的,有文件吗?”陈太忠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

    “这个我不太清楚,”林桓沉吟一下,缓缓摇头,“出文件的可能性不大……姓张的就没这个胆子,不过应该是有个协议什么之类的东西。”

    “协议……文件不好否,协议就好否认吗?”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无奈地摇摇头,“我直接抓起来他都没问题,但是我一直想搞制度建设,陈某人一句话,就否定了以前的协议,老林,你觉得这算不算以权代法?”

    “问心无愧就行了,想那么多做什么?”林桓大大咧咧地回答,这是正经老派人的理念,行事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就是家长作风,但同时非常强调道德。

    “我能保证我问心无愧,但是下面人有样学样的话,能保证不走调吗?”陈太忠轻叹一声,身为政府首脑,有时候还真不能讲快意恩仇。

    他其实不怕别人说清洗,也不怕张区长甚至李书记找他后账,但是他真的想推行制度建设,这是社会进步的表现,是有必要的,同时也能最大程度地保证,在他走了之后,北崇的发展,不会猝然受到大的影响。

    不过林桓老当益壮,还有这么强的道德感,这让年轻的区长心里也有点惭愧,于是沉吟一下发话,“你既然不忿这件事,那就再找个别的事情,挑起头来,咱们顺着藤摸,摸来摸去,就摸到这个瓜了……他要是能主动吐出来,那是最好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上者伐谋。”

    “嘿,现在你们这些年轻干部,真的太复杂了,”林桓听他这话,也是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又感触颇深地叹口气,“不简单啊,我们年轻的时候,只懂得傻乎乎干活……”

    他沉吟一阵,眉毛一扬,“有这么个事儿,你看行不行……”

    三四年前,北崇有这么一家卖针头线脑的夫妻店,女主人长得挺漂亮,后来男人在一次车祸中丧生,李红星就打上了她的主意,隔三差五地去骚扰,还经常半夜去敲门,吓得三四岁的孩子哇哇大哭,又放出风声,说这女人是破鞋。

    过了一段时间,女人被他搞得有点精神失常,后来女人的姐姐把她娘儿俩接到了阳州住,女人家里也曾经向区政府告过状,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不是说北崇人都挺有血性的吗?”陈太忠听着撇一撇嘴,这夫妻俩的家里,也太懦弱了吧?

    “龙生九子还子子不同呢,”林桓端起啤酒,灌了两口之后叹气,“李红星跟着那前任的缺德张,就没少做坏事。”

    “那行吧,你让他们来区里告状,”陈太忠点点头,这个事情搞得严重一点,可以往刑事上靠,倒合适做突破口,“这个精神有问题……最好有权威的医院鉴定。”

    “这个肯定有,”林桓笑着点点头,“今天来,我其实是想说一下,这个节假日的补贴,协防员们帮着维持秩序,区里给了补贴,是吧?”

    “嗯,”陈太忠点点头,“值班的干部……不也是三倍工资吗?”

    “哪儿有?咱北崇一直就没这规矩,”林桓无奈地撇一撇嘴,“很多地方都是自己解决的……这就容易出问题。”

    “李红星这混蛋,连这个都不跟我说,”陈太忠悻悻地嘀咕一句,他一向不靠工资活,哪里会关注工资条?合着哥们儿拿下李红星,问题就都暴露(book.www.uuxs8.net)出来了。

    不过再想一想,他初来的时候,区里还能差下教师们八十万的工资,那么,节假日不发加班工资,也是能理解——还是穷啊。

    想到林桓这话,可能是有的放矢,他的眉头皱一皱,“现在问题已经出来了?”

    “目前还没有,但是比如说,乡镇自收的资金,他们就用节日补贴的名义直接分了,”林桓要说的就是这一点,“这个苗头不好,区里能直接足额拨款的话,就能阻止这个趋势……最多采购点福利,那就不算大事了。”

    “私分小金库的钱,这个性质确实有点严重,”陈太忠点点头,“不管不行。”

    “能引起你的重视,我的目的就算达到了,”林桓笑眯眯地点点头,又端起了啤酒……第二天一上班,区政府门口就来了一对老夫妻,手上举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李红星仗势欺人,无辜母子躲藏至今。

    路过的干部纷纷侧目,心说李主任这次是彻底地完蛋了,梁寡妇家的都来告状了,然后就有人将这老夫妻俩领了进来,送到了信访办。

    信访办的人,对这老两口也算熟了,随便打俩电话请示之后,就把他们带到了陈区长办公室。

    区长办公室外面人不少,老两口不是胆子大的,乖乖地排队,然后两人就看到,后面又有人排队。

    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轮到,老两口小声嘀咕——后面来的也是干部,要插队的吧?

    可是陈区长的做派,还真跟一般人不一样,轮到他俩之后,也没人插这老百姓的队,进去之后,直接就拿了材料来看。

    粗粗扫了两眼,陈太忠确定,跟自己听说的差不多,于是一伸手,“鉴定书呢?”

    “是复印件,还有住院证明,”老太太胆子略大一点,先强调了不是原件,然后才递过来。

    陈区长又看两眼,站起身把廖大宝叫进来,将手里的材料和举报信都递过去,“这些东西交到纪检委,让他们看着办。”

    老两口心里一凉,就觉得自己被人忽悠了——合着又是这一套?纪检委有用的话,李红星能活蹦乱跳到现在?

    “还有,把他俩带到分局,”陈太忠一指这夫妻俩。

    老两口听到这话,肝儿都颤了起来,双腿软得直往地上出溜,不成想年轻的区长又发话了,“告诉朱局长,他们俩反应的事情,我高度重视……尽快给我个答复。”

    老两口这才明白,合着这是区长要过问了,老太太犹豫一下,才低声问,“这样……能行吗?”

    (未完待续)

第三千九百九十五章 死不悔改

    什么能行不能行?陈太忠奇怪地看一眼老夫妻,“有哪里不合适吗?”

    “李红星是官儿啊,”老太太犹豫着发问,“要查他,不是得先撤了他的官儿吗?”

    合着老两口听说陈区长重视此事,心里虽然高兴,但是听说让警察去查李红星,总觉得有点不太靠谱,他们为了讨回公道,不知道找了多少部门。

    以前的分局周局长,跟张区长和李主任是一回事,亲口告诉过他们——警察根本没有查干部的权力,得先把干部撤了,警察才能查。

    你说的那是人大代表,陈太忠听得有点无语,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干部处理程序确实是这样,“党纪国法”四个字,党纪在前国法在后,干部一旦触犯法律,先要通过党纪处理。

    所以就算是在职的干部,一旦被绳之以法,也就成了“原XX局局长”,“原OO办主任”,“原OX党委书记”。

    但这只是默认的规矩,很多干部,你不查清楚其罪行,根本无法做出党纪处理,所以周局长那话就是哄人的,而老百姓掌握的信息太少,又有人以讹传讹,就只能被蒙蔽了。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陈太忠一摆手,“警察局肯定能行,要相信党,相信政府。”

    “就是信不过党和政府,才来找您的,”老头儿终于发话,一开口就挺反动的。

    “你胡说什么?我也是党员,大多数党员干部还是好的,”陈太忠白他一眼,有心再说对方两句,却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于是丢一颗定心丸出来,“我说了要管,就一定管到底……警察局就足够了,小廖,带他俩走。”

    看着廖大宝带着老夫妻俩离开,年轻的区长嘴角微微扯动一下,对这老两口来说是难于登天的事情,他这个区长关注一下,就能马上解决,怪不得这么多人打破头也要进体制。

    但是同时,他也暗暗地提醒自己,这些举手之劳就能处理的问题,还是多处理一些的好,反正也不费多少事,自己还能多接点地气,也省得老百姓抱怨党和政府——辖区之内净是反动言论,岂不是他这个区长不称职?

    陈区长做了保证,可是那老两口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在去分局的路上,老太太还问廖大宝,“廖主任,我听说李红星和警察局局长,是一般大的官儿……能管了他吗?”

    “叫我小廖好了,”廖主任面对这跟自己父母年纪相仿的夫妻,也不想摆什么官架子,“官大官小无所谓,只要道理在你们手上,陈区长就会为你们做主。”

    这就又像是套话,到了分局之后,廖主任交待一声走了,不过负责接待的两个警察,态度倒是还算热情,老两口正说这次看起来有点不同,门一响,进来两个男人。

    打头的男人先扫视一眼,“廖主任走了?这家伙也太忙了……陈区长说的就是你俩?”

    “就是我们,”老太太站起身,“陈区长说,找咱们警察就足够了。”

    “嗯,资料带来没有,”男人也不废话,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不介绍。

    “带来了,复印件,”老妇人打开手里的包包,又拿了一份资料出来,她曾经四处递资料,自是知道身上要多备几份。

    男人将资料拿在手上翻两翻,信手递给身边的人,“通知李红星,来局里解释(book.www.uuxs8.net)一下这些事儿。”

    “他要是不来呢?”那位听得就笑,“能不能把他强行请来?”

    “尽量以说服教育为主,”男人一转身,二话不说就走了。

    “这个人是谁呀?”老两口中的老头讶异地发问,他胆子小,说话又不得体,一般不敢轻易开口,不过问这样的问题总是不怕的。

    “这当然是朱局长了,”旁边两个警察齐齐开口,朱奋起是市局下来的,来的时间又不长,很多北崇老百姓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他说‘尽量说服教育’?”老太太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登时就涌起无限的失意,她低声喃喃自语,“可陈区长不是这个意思来的……”

    “以说服教育‘为主’!还可以有些辅助手段的嘛,”一个警察没好气地回答,心说你二位老也老了,连这点话都听不懂?

    辅助手段?那当然是有的,半个小时之后,两个警察“扶着”李红星走了进来,李主任呲着大龅牙口沫横飞,“放开我,放开我……惹急了,我可是给李强书记打电话。”

    “李主任,认识这俩老人吗?”负责办案的警察皮笑肉不笑地发问了。

    “不认识,谁认识他俩?”李红星一口否认,要说这货也真是正科级干部里的耻辱,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杠杠的,而且他不介意在普通小警察面前撒泼耍赖,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和形象,“你们再不放开我,我可要投诉你们非法羁押干部了。”

    “欢迎各种投诉,”负责的那位懒洋洋地哼一声,“让你来配合调查,已经获得了区里主要领导的认可,你要是不配合,影响了局里的工作,不要怪我们不给面子。”

    李红星这货还真是个奇葩,他知道这次,十有**是躲不过了,于是就把气儿出在那老两口身上,别看他现在心里忐忑了,但对上老百姓还是底气十足,“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我不是没睡你姑娘吗?这还没完没了啦?等我出去……看怎么收拾你们。”

    “我艹,”负责的警察抬手狠狠一拍额头,哭笑不得地发话,“尼玛,看这点素质……这就是咱北崇区政府办的主任?”

    那老两**换个眼神,老太太很肯定地发话,“李红星是真不抵事儿了,心虚了……”

    分局警察理会陈区长的意图,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区纪检委就不一样了。

    廖大宝把举报资料送过去之后,纪检委的人不敢怠慢,马上就汇报了陈铁人——资料的性质倒还在其次,关键是送资料的人身份太敏感,廖主任是陈区长的通讯员。

    陈书记和陈区长尿不到一个壶里,纪检委的人都知道,但是这份资料送过来意味着什么,大家都不清楚,也没谁敢替陈书记做主,就理智地不掺乎了。

    陈铁人也挺奇怪的,他虽然是党委口上的,最近也听说李红星的位子不稳了,但是陈太忠……你让廖大宝送这么一份儿资料过来,是什么意思?想指挥我纪检委吗?

    陈书记对这个年轻的区长,是一直的不服气,就算他现在也承认,北崇最近发展得不错,心里却是想,如果我像你陈太忠一样,有这么多底牌可打,绝对干得比你还出色。

    而陈太忠自上任以来,从来没有往纪检委送过资料——区政府倒是时不时地送些举报信过来,但送信的大抵都是信访办的,廖大宝这种区长阵营的招牌人物,这是第一次出现。

    所以陈铁人直接就想岔了,李红星该不该查,那是次要的,关键是陈太忠把自己的通讯员派过来送资料,想必是明确表示,丫要插手纪检监察这一块了。

    纪检监察这一块要紧吗?那是真要紧,但是说厉害,就未必了,有人撑腰的纪检委是阎王爷,没人撑腰就不好说了,而且这个部门,是真正的清水衙门,除非遇到什么案子——可真遇到能挣钱的大案子,那钱……是随便挣的吗?

    陈铁人其实不在意这点权势,但是他不能容忍陈太忠纪检委的打主意,这种地盘意识,官场里的干部都不缺——你这么搞,欺人太甚。

    尤其是再想一想,隋彪可能随时走人,陈太忠很可能只是借此机会抓党委的权,陈书记就更不能答应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区党委书记的必然候补人选了?

    所以他直接将材料往桌边一放,“嗯,去吧。”

    他不表态,下面人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转头离去,不成想就在中午,他去自己的定点饭店吃饭的时候,听到隔壁的包间有人说话,“李红星是没可能幸免的了,我要是你,绝对不会陪着他死,那真的是个恶心玩意儿。”

    李红星嘛……真是很恶心,陈铁人也认可这一点,于是放下筷子,静静地听他们说,他的司机和秘书见状,也屏住了呼吸。

    “我不是陪他死,他在我这里的干股,我要认账,”一个声音大着舌头发话,听起来是喝了不少,“没有他的干股,会多出很多麻烦。”

    “切,那货只是想多搂钱而已,”另一个声音不屑地哼一声,“而且他吃相太难看,惹恼了陈秃子,秃子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斩他。”

    众人嘴里的陈秃子,就是陈太忠,大抵还是指陈区长上次火中救人,烧了头发和眉毛,不得不剃个秃头,反倒是在区里掀起了戴运动帽的风潮。

    这三个字有点恶心人,但是老百姓说起来,也不含太多的贬义,因为陈区长是满头的乌发,别人一问这怎么是陈秃子,大家就可以把区长的事迹解释(book.www.uuxs8.net)一下,也是变相的歌功颂德。

    反正拿着领导开涮,原本就是老百姓的恶趣味,尤其是大家相信,陈区长不会当真。

    (未完待续)

第三千九百九十六章 家有贤妻

    “陈秃子也要斩李大牙?那真是大快人心,”有人干笑两声。

    “不要胡说,”给李红星干股的那位发话了,听起来有点恼怒,“昨夜我还跟李主任吃饭,他说最近有人构陷,不要听信谣传……我是信得过他的。”

    “别傻了,以后还想给区政府供干果茶叶,你最好找廖大宝,”有人冷笑着发话,“不找廖大宝,就找王媛媛……李大牙都被抓进分局了。”

    “我艹,不是吧?”隔壁传来一声惊呼,陈铁人的心里,也隐隐地生出了谐振。

    “谁骗你?”爆料的那厮冷哼一声,“我小舅子的连襟……你们都知道的,今天局里把李大牙抓了,是陈秃子的意思,就是梁寡妇那个事儿,要追究他刑事责任,你们别乱说啊。”

    “真抓了?”那边明显地压低了声音。

    他们那边讨论得热烈,陈铁人这边,却是半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陈书记的秘书摸出手机,“陈书记,我问一下吧?”

    “嗯,”陈铁人点点头,他跟警察局一向少联系,以前的周局长是张区长的人,这就不说了,现在朱局长是陈区长的人,一般情况下,他少打听警察局的事。

    不多时,秘书就打探回了消息,“真是这样,李红星现在被按着写材料呢。”

    “咱们纪检委没动呢,怎么就写材料?”陈书记的司机发问了,“这不科学啊。”

    “梁寡妇这个事儿,真可能要往刑事上靠了,”秘书叹口气,又看一眼陈书记,“听说还是陈太忠的意思……头儿,咱要不松口,李红星是不是还有救?”

    “人家都是政府的人,再说,我为什么要救他?”陈铁人漫不经心地回一句,又划拉两口饭,站起身走人了。

    回了纪检委之后,陈书记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这个午觉死活是睡不着,好容易撑到两点半,闹钟一响,他爬起来就翻看上午送来的资料。

    李红星犯的那点事儿,说多也不多,大部分的内容,纪检干部心里也都有数,但就是那句话——以陈太忠一个堂堂的区长,查李红星都要思前想后,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就更别说下面办事的了。

    当然,陈区长是不想以权代法,才这么墨迹,可是他不在乎的那些因素,对很多人来说,很可能是决定性的,所以李红星才能逍遥至今。

    但是梁寡妇这个案子,是相对特殊的,纯粹就是李红星的私欲,不牵扯到其他的利益,而且同时,陈铁人也注意到,这种事情属于民事纠纷,很难牵扯到刑事上去。

    可陈太忠就是要往刑事上靠,目前看起来,还是比较有效果——这个怎么破?

    陈铁人犹豫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想出应对的方案来,他本意上觉得,这个事情,自己可以不做理会——就算陈太忠你把这当作升任区党委书记的预演,想要敲打我,但是……这任命总还没下来不是?

    而且,你也未必能成为党委书记,盯着这个位子的人,多了去啦,你凭什么就敢惦记。

    陈书记是真的不想被本家利用,但是就在临下班之际,他的老婆打来了电话,“听说陈太忠用极端手段查李红星,他有没有扩大的意思?”

    陈铁人能走到这一步,仰仗岳父家的力量不小,他的妻子是个很平凡的小女人,温柔体贴,但是智商啥的真的不够看,能问出这个问题,肯定不仅仅是她的本意。

    “扩大的意思看不出来,但是李红星肯定不好了,”陈书记苦笑一声,曾几何时,他还向自己的妻子保证过,要尽快降伏这个年轻的区长,“咱爸啥意思?”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但是陈太忠能查李红星的刑事案,就能查你的刑事案啊,”他的爱人在电话那边叹口气,“这仅仅是我的意思……铁人,你别太要强了。”

    我有什么刑事案可查?陈铁人这句话都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活生生咽了下去。

    身为阳州男人,谁还没做过点过分的事儿?这倒不是地图炮,民风彪悍和宗族势力强,这是阳州的特点,只冲这两点,惹事就太简单了……

    陈铁人是纪检书记,位高权重,也做过一些蛮不讲理的事儿,不怎么跟刑事沾边,但也不是很拿得出手。

    如此一来,问题就来了,陈太忠既然能为梁寡妇的事儿,起了追究李红星刑事责任的心思,那陈书记万一被人惦记上了,也是不好。

    说什么纪检书记这官帽子是护身符?那太扯淡了,这东西有人认,有人不认,李红星还是正科级干部呢,可不也被按在分局里写材料?

    难道说,陈太忠是冲着我来的?陈铁人不得不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做出个收拾李红星的样子,却是让廖大宝送来资料——我不听话,是否就要收拾我了?

    陈书记很不愿意细想这个可能,但是他越不愿意想,就越觉得这种可能大,陈太忠……那货真的是不讲理的。

    想到爱人特意给自己打个电话,陈铁人心里微微生出些暖意,所谓的“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说的就是这样了吧?

    那就不能对不起妻子的关怀,陈书记静下心想一想,自己若是不跟陈太忠硬顶着来,似乎辗转腾挪的空间也不小,而且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最起码,没有对干部做出党纪政纪处理之前,就要关进警察局写材料,这个风气是要不得的,陈铁人想到了那句有名的话,“在德国,起初他们追杀**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者;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为了防止到最后没有人替我说话,我也必须要做点什么!陈书记心里的劲儿拧过来了,处理李红星,我纪检委不点头,怎么能行呢?

    查李红星要过纪检监察,不能硬往刑事事件上靠,将来你陈太忠想找我的事,也得按这么个程序走,不过,那就是市纪检委的事儿了,倒不信你的手能伸得那么长。

    既然决定插手,陈铁人的心思就活泛过来了,自从陈太忠来了之后,区纪检委也很久没怎么开张,处理了一个杨孟春,那还是因为被曝出丑闻。

    倒不如借这个机会,扬一下纪检委的声威,陈太忠你搞的经济建设我享受不上,那我就搞我的纪检监察,你让大部分人富裕,我让某些富裕得不正常的人往外吐。

    陈书记越想,就越觉得是这个理,不过这个事情,他是不能着急办的,于是就站起身去找隋彪,不成想隋书记不在办公室,他又到培训中心来找。

    隋彪还真是在培训中心,党委的事情本来就少,最近他也不怎么动作,迟到早退是常事,猛地见到陈铁人来了,就有点奇怪,“铁人你这……有事?”

    “有个情况,要向隋书记你反应一下,我们接到了一些对李红星的举报信,区政府送过来的,”陈书记跟隋书记走得还算近,尤其是在竞争区长失败之后,他将举报信放在茶几上,“情况比较严重。”

    “嗯,”隋彪点点头,也没去动那举报信,随手递给对方一根烟,李红星的事儿,他也听说了,不过那是陈太忠的意思,目前还没跟他碰过,他也没什么兴趣过问,“继续说。”

    “所以我考虑对他采取一些措施,”陈铁人点起烟来,“想看你是什么意思。”

    “采取措施,”隋彪沉吟了起来,心里却是有点无奈,有没有搞错啊,我都不大干预你们的事儿了,你又找到我来,真是腻歪,“他不是被警察分局叫去谈话了吗?”

    老隋你看是不管事儿了,区里的这些风吹草动,还是瞒不过你的眼睛啊,陈铁人笑一笑,“我的感觉是,李红星是正科级干部,就算要处理,也得先过纪检委。”

    “嗯?”隋彪侧头看他一眼,然后就陷入了沉思里,好半天出声发问,“你想把他从分局带走?”

    “这是程序问题,”陈铁人吸一口烟,闷闷地发话,“警察局要查,也得在纪检委之后。”

    不是保人,这是要投靠啊,隋彪终于明白,陈铁人为什么会来找自己,当然,要说投靠也不完全对,但起码是准备配合区政府了,“区政府谁来送的材料?”

    老隋你反应不要这么快好不好?陈铁人有点无奈,“是廖大宝。”

    “他啊,”隋彪拉长了声音,又陷入了沉默里,这一阵的沉默,却让陈书记的脸感觉有点发烫。

    良久,隋书记才点点头,“既然你觉得有必要查,那我是要支持你的……这就去警察局?”

    “这就去,”陈铁人很果断地点点头,“警察局的工作,总是该为纪检工作让路。”

    “行,”隋彪点点头,他终于问出来了,二陈之间还是存在隔阂的,陈铁人如此做,想必也是有些原因。

    隋书记要了解得这么清楚,并不仅仅是八卦心使然,大家都说他要走了,但是万一……走不了呢?有些东西,他还是必须掌握的,“我给陈区长打个电话,你办你的就好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千九百九十七章 副省诱惑

    “纪检委要去警察局带人走?”陈太忠接到隋彪的电话之后,还真是有点意外,凭良心说,他还真没指望陈铁人能支持自己的工作。

    他想的是折磨李红星一阵,抠出点东西来,就想办法延长羁押时间,或者索性把人弄到反贪局,多抠出些东西之后,纪检委想介入就介入,不想介入,他这边就可以直接操作了。

    弄李红星简单,陈区长只是想尽量走程序而已,却没想到陈铁人如此地有眼色,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好办了,“非常感谢班长对政府工作的支持。”

    “应该的,”隋彪大喇喇地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你跟朱奋起说一声,纪检委带人,直接带走就行了,别有什么误会。”

    “好的,朱局长就在我旁边,”陈太忠压了电话,他才不信此事是隋彪的功劳,老隋明显心思都不在北崇了,哪里还会这么好心地见义勇为?应该就是陈铁人的本意。

    不过事实的真相是如何,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区纪检委要动了,放下电话之后,他看一眼身边的朱奋起,“回去再安排一下,纪检委要带李红星的话,签个字就行了。”

    “好的,”朱局长听得也吓一跳,忙不迭点头,他今天来,是见何魁星和王处长的,通达的警察已经在分局被羁押的七十二小时,有何局长和王处长的面子,那是要放人了。

    那俩已经供认出,要大家高度重视的,是分局的刘副局长,再多的话也就没有了,因为何局长和王处长在第二天中午就赶到了,来得比较及时,北崇警察还没来得及给同行“上措施”——也就是一晚上没让人睡而已。

    反正是组织出面关注了,晚上又传来单超在地北自首的消息,再为难这俩小警察也没什么意思,陈区长决定放人,但是他还强调一点——“那个刘局长,早晚是要叫来他评理的”。

    朱局长得了指示,带着地北的两个同行,去分局里把人放了,还假巴意思地问一句,“要不晚上喝点再走?”

    “喝了北崇的酒,没准到时候又要抓我们醉驾了,”越所长直接就说句风凉话,他这次委屈大了,说是过来配合调查的,结果直接被限制人身自由了,当天晚上还不让睡觉。

    他好歹也是一个副所长,大过节的摊上这种事儿,心里没有怨气才怪。

    “行了,你差点枪杀了陈区长,”何魁星不耐烦地呵斥一句,尼玛,能捞出你来,已经是老大的面子了,你长假没有休息好,我就休息好了?看你们干的这种恶心事。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走进三人来,带头的是一个面孔漆黑的家伙,他沉着脸发话,“朱局长,你把李红星带出来……我们要找他谈话。”

    你这气场也太足了吧?朱奋起虽然得了嘱咐,心里也有点不高兴,“陈书记,是在这里谈,还是带走谈?”

    “带走谈,党委主要领导都已经同意了,”带队的是陈铁人本人,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他倒是想不来,但李红星是正科,是区纪检委能双规的最高级别了,他必须亲自来。

    “那您签个字儿吧,”朱奋起已经调整好了心态,面无表情地回答。

    “小王去签个字儿,”陈铁人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吩咐自己的随员——这种事情,当然不需要他亲自来办。

    不多时,李红星就被一个警察带了过来,一看到陈书记,他的脸登时就绿了,转身就往回走,“我的材料还没写完。”

    “回头再写,”陈书记身边的两人走上去,一左一右地钳住了他,“先去纪检委谈话,没什么事儿,就是随便问问……别紧张。”

    “我知道没什么事儿,”李红星颤巍巍地回答,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可是我真的又想起一个重要的环节,还没有写完,真的……朱局长,我还没写完。”

    尼玛,让你写材料,憋了一下午,你总共才写了三行字,一见纪检委的,就吓得要尿裤子了?朱奋起的心里,对李红星越发地鄙夷了。

    但是他也没表现出来鄙夷,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和颜悦色地回答,“知道了,回头再写……组织找你谈话要紧。”

    “我真的有重要情况,”李红星没命地挣扎着,却是被那俩人毫不留情地拖走,声音渐渐地消失在远处。

    “让诸位见笑了,”朱局长冲着地北的几个警察一摊手,笑着发话,“其实警察局,真没什么可怕的……对吧?”

    “纪检委的?”何魁星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一下嘴唇。

    “是啊,区里调查他,他还心存侥幸,”朱局长的脸上,泛起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见了纪检委,就吓成这个样子。”

    越所长嘿然不语,他今天也是在分局的,虽然不能四下走动和随意通讯,但是上厕所喝水之类的,也是被允许的。

    上了地北自家的警车,他才轻声嘀咕一句,“被带走的,是区政府办公室的主任,陈太忠授意的……这家伙真的不讲理,做事太绝。”

    “更绝的你还不知道呢,”何魁星没好气地哼一声,单超被人盯上的消息,也通过警察系统传到了他耳中,心说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漏子。

    “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王处长也淡淡地发话,他的消息不比何局长慢,“不光北崇有纪检委,你们回去以后,最好管住自己的嘴。”

    此刻想到单超的,可不仅仅是这二位,陈太忠回了小院,刚安排了廖大宝点菜,手机就响了,来电话的是秦连成,“太忠,忙呢?”

    “倒也不忙,”陈太忠一听,就知道老秦这是有事,“老主任有什么指示?”

    “听说你跟惠特尼休斯顿同居了?”秦主任在电话那边笑,“真是大涨国人志气。”

    “老主任这说笑了,”陈太忠干笑一声,心说老秦这估计又是盯上惠特尼了,想一想也是,重阳快到了,天南那边的黄酒节,该拉各种大腕出马了,“她是最近状态不好,在北崇散一散心,骚扰的人很多,才住到我这儿的,图个清静。”

    “她能来素波吗?”果不其然,秦连成的要求马上就来了,他笑眯眯地表示,“别人没这个面子,但太忠你一定有。”

    “啧,”陈太忠无奈地咂巴一下嘴巴,对重阳黄酒文化节,他也是有感情的,那是他一手操办起来的,“她是状态真不好,这样,到时候我看情况吧。”

    “行,也别太勉强,”奇怪的是,秦连成居然没有死缠烂打,陈区长就觉得,老秦这是越来越有正厅的味儿了,在自己人面前,也有一些矜持了。

    不成想,下一刻秦主任继续发话,“太忠,听说最近你跟地北人掐起来了?”

    “嗯?”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迟疑一下,才笑着回答,“是发生了点小冲突,现在没事了啊。”

    “有事没事你心里有数,”秦连成早见惯了这货睁着眼睛说瞎话,倒也不以为然,“那个单永麒托人找到我了……你开个条件吧,怎么就放过他儿子了?”

    “老主任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陈太忠继续笑,死活不认账。

    “你跟老主任说话,还这么小心?”秦主任有点不高兴了,“你两家一个在恒北,一个在地北,我这天南人,没理由胳膊肘冲他那边拐。”

    “这才是的……”陈太忠挠挠头,他反应过来了,八成秦主任这个电话,后面才是正事,前面对惠特尼不怎么在意,是因为人家有更重要的事儿。

    但单超他是不可能放过的,尤其是看到那货风声鹤唳的样子,陈区长心里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于是他干咳一声,“老主任,要是单永麒下去了,那可就有了一个副省的位子。”

    我……秦连成登时就无语凝噎了,他想到了很多说法,真没想到,小陈居然抛出这么个论调来,一时间他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副省……那真是不错,秦主任想到这个词儿就心动,别说党群副书记了,一个普通的副省长,对他来说,也是可望而不可及。

    地北若是能空出一个副省来,他也未必就不能想,秦连成是跟着许家的,但同时他又是团省委出身,这个……不是完全不能操作。

    可是再想一想,他还是收回了这份侥幸心理,要是中央部委的空降到地北,或者还好一点,他这天南的平移过去,不受地方上排斥才见鬼了。

    而且在地北,他是半点根基皆无,上面也没有可以倚仗的,连蒋世方去天涯的威风都比不上——蒋省长去天南就任的是纪检书记,是带着高层不满的情绪过去的。

    所以,他也只能咬牙放弃了,于是沉吟良久,他才苦笑一声,“太忠,咱们就事论事,不瞒你说,小的是小的,老的……单书记这人,还真心不错,在民间的口碑,也是相当好的。”

    “这可能吗?”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有没有搞错啊?

    (未完待续)

第三千九百九十八章 以讹传讹

    事实上,陈太忠从来没考虑过,这个单永麒的人品怎么样,他很主观地认为,教育出这么一个纨绔子弟,这个老单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单书记一直没有露面,也没有明显地利用省委副书记的职权,来影响陈某人,所以他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暂时也没有算计老单的心思。

    实在是老主任的面子,他不能完全推掉,而且他心里,始终打着早晚要回天南的算盘,也不想就此不搭理老主任,这才将话题引到单永麒身上。

    得了这么一个回答,他自然是惊讶莫名。

    “你没了解过单永麒?”秦连成听出他的疑惑,也有一点奇怪。

    “我为啥要了解他呢?”陈太忠很无语地反问一句,他不是不想了解,压根儿是没时间了解,他现在又没打算动老单,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秦连成轻哼一声,然后快速地发话,“老单这个人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在家的时候少,他老婆比较惜子,慈母多败儿嘛……这种干部,你在生活中,应该也接触过。”

    我勒个去的,还真是这样?陈太忠在瞬间就想到身边一人——徐瑞麟。

    徐区长在个人修养和做事方面,那真的没话说,谁都不能说出什么不是,但偏偏这样一个人,就生出了徐波这么个儿子——小徐有多坏,陈区长也不清楚,反正在KTV里争风吃醋,被人拿枪打死了。

    有了这么个现成例子,他也不好表示无法理解了,于是干笑一声,“这样吧,我努力再做一做惠特尼的工作,对于黄酒文化节,我是有感情的。”

    “行,等你的好消息了,”秦连成笑着回答,“太忠,得空了也常回来看看,天南文明办是你的娘家,可不带见外的啊。”

    “一定一定,”陈太忠压了电话之后,斜睥一眼惠特尼,心里暗暗地琢磨:在不伤自尊的前提下,我怎么才能把她忽悠到天南?

    就在这琢磨中,饭菜上来了,今天廖大宝的夫人没在,他来区长家蹭饭,陈区长就没必要吃了饭之后离开,而是坐在小院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秘书聊着。

    约莫八点左右,又一个电话从天南打了过来,省政府序列的号码,他接起来一听,却是蒋君蓉的声音,“陈区长,睡了吗?”

    “没呢,孤枕难眠啊,”陈太忠本不想调戏她,跟这女人斗嘴,他真的略略输了一点,但是想着恒北和天南离着那么远,就随便口花花一下,“蒋主任有什么指示?”

    “抱着惠特尼?休斯顿还不舒服?”蒋君蓉在电话那边轻笑一声,“听说她的跟班,也很风骚呢,真不知道你抱怨什么……她有狐臭?”

    “蒋主任经验很丰富啊,”陈区长轻笑一声,“黑人有狐臭吗?这个我倒是不知道。”

    “看来惠特尼没有狐臭,”蒋君蓉的口才便给,说话也不怕出格,不过,她终究还是要办正事的,“在你的细心关怀下,她应该恢复得不错吧?”

    “她的状态很不好,”陈太忠断然回答,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秦连成并不是很在意惠特尼能不能去——合着还有蒋省长的关切在后面呢。

    第一届重阳黄酒文化节,是陈主任亲自操办的,从创意到具体实施,但是这个初衷,是蒋世方提出的,组织过程中,蒋省长也给了力所能及的支持。

    没错,蒋世方是将这个文化节,当作可以流传下去的业绩来抓的,要说文化节,固然离不开陈主任,也不能不提蒋省长。

    所以秦连成虚晃一枪,拿个为难送给老部下,却是借机说单超的事儿,陈区长反应过来是这么个因果,也是有点哭笑不得,老主任,咱不带这么玩的。

    “那你想一想办法,价钱好商量,”蒋君蓉在电话那边又笑一声,“上次你要封杀那个发电机厂家,我二话不说做到了,害得还被人投诉……你看我帮你多用心?”

    “上次那个啥……是人情抵消吧?”陈太忠皱一皱眉头,他有点想不起来,上次要蒋主任帮自己,是否许下条件了——以他的记性,按说不止于此,但是两人之间相互的往来太多了,一下也算不太清楚。

    不过,陈区长终究是有仙人的傲气的,也懒得计较这么细,想到刚才也答应秦连成,要做一做惠特尼的工作,索性一份人情卖两次得了,“好了,知道了,我努力劝他吧。”

    说是这么说了,陈太忠还真不知道怎么跟惠特尼开口,皱着眉头琢磨一下,索性心一横,端起啤酒走向屋檐下的惠特尼,“最近感觉怎么样?”

    “挺好,”休斯顿小姐点点头,想一想之后,她又歪着头说一句,“如果能再出去旅游一圈,那就更好了,嗯……最好有一辆改造过的房车。”

    “去天南旅游一趟吧,”陈区长坐到她的身边,笑着发出邀请,“那里正好有个文化节,需要你这样的顶级歌手……多少钱?”

    “这个……我需要考虑一下,”惠特尼眨巴一下眼睛,笑了起来,“还要跟我的经纪人商量一下。”

    再给你一瓶面霜,估计你就答应了,陈区长心里很清楚这个因果,但是他不能让面霜显得那么大路,这年头东西一旦做成大路货,那就不值钱了。

    于是他笑着点点头,“好吧,你跟你的经纪人商量一下吧。”

    说到这里,也就没更多可说的了,不过这时候,许是知道廖大宝也在小院里,居然有人敲门,廖主任开门一看,却是刘海芳和王媛媛站在门外。

    你俩倒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陈太忠很想开这么一句玩笑,不过想到这个玩笑一开,没准这俩为了避嫌,也要分开了,只得硬生生地忍住。

    成了领导,连玩笑都不能随便开了,陈区长意识到这一点,也是有些微微的无奈,“坐吧,要喝点什么自己去拿。”

    刘海芳此来,也是说重阳节的,不过她操心的是民政局福利院这一块,“重阳节马上就要到了,我打算给老人们送点慰问品,再弄点礼物,区长那天有空没有?”

    “这个……回头给你十万,你去吧,”陈太忠沉吟一下,终于是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空,“暂时别考虑我,有空我会去的。”

    王媛媛说的却是移动大棚的二期,第一期的移动大棚已经发放过半,二期就要纳入议事日程了,原本这件事还是该徐瑞麟统一协调的,但是徐区长住院,就由农业局胡局长跟计委王主任接触,先草拟一个规划,由计委这边报上来。

    陈区长接过几张纸看一看,眉头微微一皱,“有几个熟悉的名字,这个陈村的王臭臭……上次好像申请了不少吧?”

    “上次他申请了两个大棚,三点二亩地,”王媛媛还硬是要得,一听名字,张嘴就能报出此人的来历,“种得不错,这次报了挺大个数,后来给他砍成三亩地了。”

    “原来是既得利益者,”陈区长笑眯眯地点点头,“这种尝到甜头,想要大力发展的农户,咱们要选几个支持,是个榜样的问题……怎么没有关于选址的说明?”

    第一期移动大棚,有些选址不合适的,被大风吹坏了不少,当然,这跟卢天祥的设计也有些关系,卢总这边的工艺改了,但是工艺再好,也架不住胡乱选址不是?

    “关于选址的强调,徐区长已经责成农业局下文了,计委也挂名了,”王媛媛轻叹一口气,“有时候觉得,徐区长做事的踏实,是我奋力追赶都难以企及的。”

    他管教儿子,就管得很不踏实,陈太忠心里嘀咕一句,嘴里却是呵呵一声,“小王你还年轻,能意识到差距,就是好事……想要追赶徐区长,那可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陈区长也很厉害啊,”刘海芳见状,顺手拍领导一记马屁,“随便看几个人,都能记在心里,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我只是因为这个人的名字太难听,才记住的,”陈太忠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了,都不是外人,私下聊天不要那么严肃……”

    第二天,陈区长起个大早,不过跟往常一样,惠特尼比他起得还早,他叫来早餐的时候,休斯顿小姐已经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回来了。

    陈太忠很想问她一句,你跟你的经纪人商量得怎么样了,但是他还有着正处级干部的矜持,于是自顾自坐下来吃饭,吃到一半,惠特尼洗了脸之后,也出来吃饭。

    “休息得怎么样?”陈区长一边问,一边将一个熟鸡蛋剥了皮,直接扔进嘴里,然后站起身来,这就是他早餐的结束了。

    “还不错,自从凯瑟琳走了之后,我的睡眠质量又有所提高,”惠特尼高贵冷艳地拨弄地着盘子里的煎鸡蛋,随意地答一句。

    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book.www.uuxs8.net)吧,年轻的区长撇一撇嘴,走出门去晨练——再拽的话,就真不跟你继续说了,简直比黄二伯架子还大。

    黄汉祥是属曹操的,说到就到,上午十点,他给陈太忠打来了电话,“太忠,你这又要整人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千九百九十九章 真心坑爹

    “哈,”陈太忠就听得就笑了起来,“没有,没打算整人,就随口说了一句。”

    “你一定要跟二伯见外,是不是?”黄汉祥哼一声,听起来是很不满意的样子。

    “真是没有,就是那小兔崽子太张狂,我让了好几道,那家伙非要追着找虐,”陈太忠继续笑着,“我当时心里就想啊……你欺负我可以,但是,这不是不给黄二伯面子吗?”

    “你这小子,嘴里就没句实话,”黄汉祥听得也笑了起来,“车上全是你的女人,跟黄二伯有一分钱的关系吗?”

    “那个啥……并不全是,真的,”陈太忠很坚定地反驳——哥们儿绝对不会动惠特尼一下。

    “我懒得跟你说那么多,你搞那个姓单的,是打算推谁上?”黄汉祥哼一声,“都让你别乱动了,这么大的事儿,不知道黄二伯请示一下?”

    “我哪里想过推谁上?”陈太忠听到这个问题,还真的是有点傻眼,他苦笑一声,“我这小身板,推个副省上去……您觉得可能吗?我只是正处啊。”

    “别人不可能,你是有这个可能的,”黄汉祥轻笑一声,“反正我是听说了,你想许给别人一个副省……有这回事吧?”

    “我真是比窦娥还冤,”陈太忠直接晕菜了,老秦这长了一张什么嘴巴?“我还真不知道,您认识秦连成。””

    “什么……那是谁?”黄汉祥听得也有点愕然,“是有老朋友跟我说了,说你打算掀翻一个强副省,还问是不是我的意思,我当然说我已经知情了。”

    “这个……”陈太忠无语凝噎,好半天才叹口气,“我本意不是如此。”

    “什么你本意不本意的,干掉就是了嘛,”黄汉祥哼一声,“就是你的话,敢欺负你,那就是不给我黄老二面子,收拾他。”

    好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陈太忠的鼻子抽动一下,又干笑一声,“黄二伯您这……真是厚爱,我先谢谢您的关心了。”

    “行了,不跟你扯那些了,这个……真没候选人?”黄汉祥终究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

    “我就没想拉人下马,哪儿来的候选人?”陈太忠哭笑不得地回答,“真是冤枉了……我都谨记着您的话,不折腾。”

    “哦,那就更好办了,”黄汉祥轻声嘀咕一句,然后清一清嗓子,“这个事儿交给我了,你最近消停点儿,总要让你出了这口气。”

    “可是……”陈太忠听他这么大包大揽,一时都有点手足无措了,“这马上大会了,那个啥,合适吗?”

    “一个省委副书记,有啥合适不合适的,”黄汉祥大大咧咧地发话了,“你要整他,咱就整他,真是不开眼……敢不给我面子。”

    我好像没这么大面子,您也没……这么大面子吧?陈太忠犹豫了好一阵,才干笑一声,“黄二伯,据说这个老单,官声还不错。”

    “你是觉得我多事,是不是这个意思?”黄汉祥的声音,听起来是有点恼了。

    你跟林桓真的有点类似,都是不讲理的老混混,陈太忠觉得,跟这些老家伙们就没道理可讲,只能干笑一声,“那就多谢二伯为我做主了。”

    “应该的,”黄汉祥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挂了电话。

    “你总该问问我,有什么素材没有吧?”陈太忠很无语地放下电话,不过转念一想,人家黄家眼线,天下到处都是,又何必在意他一个恒北小区长的素材?

    不过下一刻,他就又抓起了电话,咬牙切齿地拨通了秦连成的号码,“秦主任,早上好啊。”

    “太忠,开会呢,”秦主任压低声音回答,“有啥事儿,我一会儿给你打,行吗?”

    “不行,我现在就要跟你说清楚,”陈太忠这心里的火,真的是大了去啦,也顾不得对面是自己的老主任,是正厅级干部了,“老主任,太忠我一向调皮惯了……不太懂事。”

    “太忠你这啥意思呢?”秦连成一听就急了,也不说开会什么的了,“那个啥,你稍微等一下,我这就往外走,但是不能拿着手机,等半分钟。”

    大约二十来秒之后,电话那边传来了秦主任的声音,怎么听都有点气急败坏的味道,“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我昨天说,要弄单永麒下去,你跟谁说了?”年轻的正处在电话那边咄咄逼人地发问。

    “这个……”秦连成登时语塞,好半天才叹口气,“我这不是晚上……喝多了一点吗?”

    “哎呀老主任啊,你喝多了一点,我这边就得喝好几壶啊,”陈太忠苦笑一声,“我这是、我这是……这是信得过你才这么说的,你真的让我坐蜡了。”

    “口误,真的是口误,”秦连成也没想到,自己昨天的话,这么快就传到陈太忠耳朵里了,这个时候,他只能苦笑着抱歉了。

    秦主任对小陈的脾气,还是很了解的,这家伙看似不讲理,其实话说到了,还是很好商量的,所以昨天打完电话之后,他就琢磨……我都让小陈自己开条件了,他还不肯答应放过那小家伙,这是啥缘故呢?

    想来想去,只有一点可以解释(book.www.uuxs8.net),丫是惦记上那老家伙了,对付小的,大约只是个由头——那货最后的一句话,才是真实的想法,可惜我没敢接下来。

    哎呀,这是有点可惜,可惜过后,秦连成的心思就又活泛了,一个副省的位子空出来了,他可能没机会争取,但是这个消息传出去,也要值不少人情的吧?

    一个位子空出来,可不仅仅是一个位子的机缘,强副省的位子空出来了,有人顶上了,就又有一个弱一点的副省位子空出来——党群副书记,那不是随便一个正厅坐得上去的。

    所以这接下来的,是一连串的机会,有这么个消息,秦连成就要跟自己亲近的人说一下,但是接下来……大家也都想到了,他亲近的人,也有自己亲近的人,所以就悲催了。

    不过他还真没想到,这消息这么快就传到陈太忠耳朵里了,他仔细想一想,不能啊……我这边人的嘴,都很紧的,莫非,是小陈那边事机不秘?

    然而,小陈敢这么说,那肯定也是有把握的,他也不想狡辩,“给你带去被动了?”

    “肯定被动了嘛,”陈太忠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个人情卖得扎扎实实了,才又问一句,“老主任你到底跟谁说了?给我个信儿行不?”

    “这我怎么可能跟你说呢?”秦连成对底线把握得还是很好的,他做的事他认,但是不能透露的消息,那是坚决不能透露的。

    “那算了,”陈太忠叹口气压了电话,他打这个电话,只是一时的气儿不顺,老秦真的承认了,他反倒是没辙了,无非是老主任一时口快,还能怎么样?

    尼玛,本来想收拾小的,现在居然连老的也要搭上,年轻的区长看一眼窗外,无奈地咂巴一下嘴巴:黄二伯这次,怎么这么热情?

    黄汉祥是今天早晨,接了一个朋友的电话,问地北是不是有缺——在他们这个档次谈的缺,地方上的厅级基本上就不提了,最少也是重量级的厅级,大部分是副省以上。

    黄老二有点奇怪,说我都没听说呢,你怎么就知道了,谁要缺啊?

    那边并不提防,因为黄家细分起来,也好几股势力——势力大了就是这样,总要有远近,黄家其他势力对地北下手,黄老二不知道也正常。

    于是他就说,有个叫陈太忠的,据说是要搞地北的省党委副书记,现在掐得正厉害,我觉得这消息有点不靠谱,就找你问一问,那只是恒北一个小区长,不过听说是黄家的人。

    陈太忠要搞省党委副书记?黄汉祥第一个反应就是愕然,我怎么不知道?可是再想一想,那家伙的折腾劲儿,远非旁人能比——不靠黄家,人家不能靠别人吗?

    然后他马上安排人打听,这才知道,陈太忠是跟单永麒的儿子单超掐上了,人都死了三个,听说涉及一些女人,他又特意给张馨打个电话。

    事实证明,这仅仅是一起意外,而小陈虽然是下手太狠,却也看不出来,是否有将战火引到单永麒身上。

    黄老二一直觉得,陈太忠跟黄家有渐行渐远的趋势,前一阵还挺后悔,这么个人才就坐视他在恒北发展,现在听说小家伙打算搞人了,就决定先问一下。

    问了两句之后,黄总发现,小陈没有搞单永麒的意思,换句话说就是——小陈还没找上外力,别人所谓的搞单书记,那是脑补的。

    这种情况下,黄汉祥当机立断,马上就接过了这个活儿,小陈你受气了?黄二伯给你出!

    他这么表示,固然是跟想拉拢陈太忠有关,也有一些因素,是在单永麒身上,上一任地北省长的离任,单书记没起什么好作用。

    地北也算黄家的传统地盘,上一任省长更是黄家的人,他的调走,导致黄家在地北的影响大减,所以这单永麒,跟黄家是有点旧怨的。

    这个旧怨,不值得专门去折腾,但是这次加上小陈这点因果,就值得出一次手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千章 北崇之外

    黄汉祥这次的反应速度极快,两天后,中央纪检委下了人,到地北省教育厅将一个周姓的副厅长带走了,调查其在校园网建设里的问题。

    对地北省来说,这是一个信号,因为周厅长在教育厅,是个极其特殊的副职,厅长都要卖他三分面子。

    此人原为单永麒的秘书,后来老单到了地方上任职,想把他也带过去,但是他上有老母卧床,下面还有两个正上学的孩子,就没跟着走。

    老单也能理解他,就在走之前,将周秘书安排到教育厅,当办公室主任,沉寂了一些时候,后来老单回了省委,组织部门将周主任提拔为周副厅长。

    那这个副厅长,就是连分管副省长也懒得招惹的主儿,而老单原本在省政府的时候,管的也有教委这一块,否则他也不可能安置自己的秘书不是?

    这个人被中央纪检请走,看起来味道很多,可能是要查整个教育系统,但是事实上大家心里都有数,这次上面来势汹汹,是直接剑指单永麒的,周厅长身上的标签实在太显眼了。

    紧接着,就又拿下了一个地市的副市长,单永麒曾在该市任市长,而现在这个副市长,正是当年单市长的财政局长。

    至于说调查理由什么的,那都不用说,上面只要想查,就能有理由,更别说这二位有巨额银钱过手,根本不可能干净了。

    一时间,地北的单系人马人心惶惶,单永麒也被打了一个冷不防,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教育厅或者分管副省长那里有什么心思,正想了解一下,但是那副市长一被请走,他就知道事情怕是小不了。

    直到此刻,他还是没有弄明白,这事儿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只当是省里其他的势力暗算自己——到了他这个级别,同僚之间的算计,是较为常见的,就算程序来自上面,意图却多出在肘腋,正经是上面直接打压的情况,并不多见。

    要不说在这官场里,耳聪目明是很重要的,面对突如其来的算计,强如副省部级的领导,也难免有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等又过几天,他搞清楚眉目的时候,就太晚了。

    说来说去,陈太忠这个人物实在太小,单书记就算再怎么重视,也想不到,黄家会因为一个小正处的缘故,悍然对自己下手,知道原委之后,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区长确实是小人物,地北那边折腾得沸反盈天,他一不知情二不关心,埋头于搞区里的建设,副市长被带走的那天,他去了一趟朝田,出席了北崇农产品在斯嘉丽超市上架的仪式——这原本是徐瑞麟的工作。

    此次上架货物的货主,并不是斯嘉丽同北崇签订供销合同的农户,那些人中,能搭起大棚的,就算是快的了,货主是第一批搞大棚试点的农户。

    北崇区里,第一批搞大棚试点的农户不多,不过就算政府不扶持,也有那有心人有样学样,看别人搞大棚一个来月,发展都是按教材上的路数来的,说不得就纷纷效仿。

    如此一来,北崇的货物产量,基本可以在斯嘉丽维持一个专柜了,而北崇货的品质是相当不错的——终究是偏僻的老区,第一次搞这些高科技农业,用的原料都是货真价实的,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添加剂。

    斯嘉丽对北崇货的评价还是可以的,卖相稍微差一点,但口感着实好,有些上面还能看到虫子啃咬过的痕迹,有绿色有机的概念。

    这么一来,如何甄别北崇货,不被人鱼目混珠,就又是个问题,说不得还要指定联络人,这联络员还得相对靠谱,反正事情就是这样,看着不大的事儿,一做才知道,小事上要操的心,一点都不少。

    仪式很简单,时间大约就是二十分钟,超市的老板施淑华亲自操办,因为她的关注,超市下属的诸多部门,心里就有数了——这家供货商怠慢不得。

    斯嘉丽超市在朝田,是业界老大,就算国内那些超市巨头,比如说华联什么的,在朝田跟它比也差得远,所以别看它是民营企业,超市那些部门的雇员,拿捏供货商也在行得很——没人有胆子敢明着索贿,但折磨人的手段还真的多了去啦。

    首先,他们能决定要不要你的货,其次,超市的活动太多,一到活动的时候,就要求供货商打折,还要你出赞助费搞宣传——超市的活动打折,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这些环节里,有很多可以变通的,而尤为关键的是,超市是先货后款的方式,供货商要是不识做,结款的档期给你推迟一档两档,真的太正常了,告老板那里去都没用——下面人是作梗了,但是对超市有好处。

    大部分的供货商,要花很多的时间,跟各个部门打交道,有事没事也要过来看看——用在维系感情上的时间,比要款的时间多,要款的时间又比做事的时间多。

    从这个角度上讲,施淑华不但将北崇的货引入超市,更是亲自主持这个仪式,就给北崇带来了不少便利,这个便利是无形的,却又是扎扎实实的,比北崇人自己上门推销上架,效果不可同日而语——节省了太多扯皮的时间和精力。

    不过施总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好沾的,签这个协议的同时,她卖出去了五十万的团购指标——协议签订之日起,北崇区政府每年要从斯嘉丽采购不少于五十万的货物。

    北崇现在将近十九万人,按两百个人里,有一个正式编制算的话,就是在编人员一千号左右,加上其他退休的、混岗的、临时工之类的——按两千人算的话,五十万摊上去,也就每人那啥……咳咳,这个数字就不说了。

    总之这笔钱,摊到人头上真不算多少,北崇也不是什么东西都产的,一年下来,政府的福利平均下来怎么也得有四五百,其中一部分从斯嘉丽走团购价拿货,不算多大事。

    然而这个事儿,施淑华还是很看重的,斯嘉丽搞团购活动多了,做超市的就求个走量,销售量大,超市对供货商的吸引力就高,吸引力高,超市就能以更优惠的价钱拿货,这是相辅相成的。

    要是有人只看到,超市的店面赚钱,那真不一定正确,走渠道、走团购、卖购物卡,这也是保证走量的大头,斯嘉丽的口碑不错,团购做得也不错。

    但是出于某些人所共知的原因,斯嘉丽能把团购做到一些企业、事业单位,甚至某些行局,可绝对做不到让某一级政府认它,行局仅仅是组成政府部门而已——施金鹏厅级干部下海的名头太响,其间犯下的各种忌讳,不是一般人敢沾染的。

    而施淑华也不想跟各级政府直接打交道,原因无他,各种恶心和信不过,但是她心里还有点不甘心,觉得没做过政府的单子,实在有点遗憾。

    这个协议,正填补了她的遗憾,单子不大也不算很小,好歹五十万,政府的级别有点低,才是个区政府,但是她对北崇的发展了解得很深——这个小小的县区,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在整个恒北冉冉升起,成为一颗闪亮的新星。

    一个双方都很满意的仪式,结束之后,施总要陈区长请她吃晚饭——北崇和朝田的距离,实在太让人无语了,北崇人好歹也是早晨七点出发,仪式结束就下午四点了。

    “我还得去利阳,”陈太忠苦笑着一摊手,“再签个苎麻收购协议。”

    陈区长这次出来,也是带了团队的,又吩咐苎麻厂的人,晚上抵达利阳,明天去利阳的产麻大县慈清看一看,问题不大的话,就初步签订一个苎麻供销的协议——没错,这又是徐区长的业务,大区长是各种悲催。

    利阳基本上位于阳州市区和朝田中间——走高速的话,还要穿一下章城,基本上是三个半小时的车程,现在走的话,到利阳也是晚上七点半了。

    施淑华又挽留一下,看留不住,就放他们一干人走路,不成想路上遇上小小的堵车,到了利阳,就是七点四十了。

    他们虽然来得晚,利阳这边也一直在等着,而且是三个副厅级干部,分管农林水的副市长王苏华、宣教部长晋建国,以及利阳的常务副彭秋实。

    这个规格有点高了,北崇这边最大的就是区长陈太忠,其次是副处级的孟志新,还有就是王媛媛和农业局胡局长,以及其他几个工作人员。

    外人也有,是《恒北经济导报》牛晓睿和另一个记者,北崇和慈清要签一个大宗的苎麻购销协议,这个消息原本就够资格上导报了,更别说牛主编现在已经是北崇的专用软文枪手了。

    不过这三个副厅里,晋建国是跟陈太忠“一起同过窗”的,彭秋实的女儿是被陈区长救的,都是友情客串,正主还是王苏华。

    陈太忠一行人,坐着一辆依维柯来到了利阳农业局招待所,还没进门,就看到上面扯了一个大红横幅,“热烈欢迎北崇区政府诸位领导前来交流和指导”。

    (未完待续)

第四千零一章 微微醋意

    “这横幅,绝了,”孟志新看到显眼的大红横幅,轻喟一声。

    自打跟陈区长出来之后,他并没有沉默寡言,被冷遇的人,一旦接触主流社会,谨小慎微并不是最佳的选择——这意味着你还忘不掉过去的自己。

    最好就是落落大方适可而止,不要让别人觉得你不正常,也是积极融入主流的意思。

    “纸头越大,肠胃越大,”农业局胡局长笑着说句话,这也是阳州的官场俗语了——没准恒北通用,以前下面迎接上面的领导,都要一张张的大字贴出来。

    来的领导越大,贴的纸就越大,表示对领导的重视,但是同时,地方上对领导寄予的希望也就越大。

    据说十来年前,有副省长视察花城,花城的每个字儿足足有两米开外,结果省领导偏偏没有答应花城要搞的项目,结果他要离开的时候,花城只派了一辆老旧的伏尔加送行,多出来的随员直接是用偏斗摩托带着,一路送到阳州火车站,花城的领导都没跟着到车站。

    这伏尔加在半路上,还抛了一次锚,要知道,这可是堂堂的副省长,就是这种待遇——花城人的桀骜不驯,也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副省长也好涵养,只是上火车的时候,轻喟了一声,“纸头越大,肠胃越大啊。”

    于是,这句话就做为名言,流传了下来。

    说来说去,是利阳这个横幅不太对等,北崇来的只是个区长,堂堂的利阳市就打出了“北崇区政府诸位领导”的字样——人家一个农业局,级别就跟北崇区相当了。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陈太忠心里也微微一拧,不过已经是这样了,还说什么呢?依维柯车开进院子,就看到三位副厅级领导从楼里走出来。

    利阳是农业大市,农业局的条件还算不错,农业招待所虽然有点老旧了,但就算现在看来,这盖了十来年的四层楼宾馆,在利阳也还算拿的出手。

    “建国你们太客气了,”陈区长走下车,笑吟吟地发话,“三个领导在等我们,我们真的受宠若惊,有点手足无措了。”

    “太忠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晋部长先笑着回答,按说他在常委里的排名,还次于彭秋实,但他也是天南的干部,还是跟陈区长一起同过窗的,这交情别人不能比。

    “真是这样,”陈区长做戏做全套,笑眯眯的点点头,给足对方面子,“你们三位都是领导,我还打算指示一下呢,现在吓得不敢了。”

    他给面子,那三位也知道,这话不能当真,倒是彭秋实笑着发话,“我今天过来就是凑个热闹……婷儿,过来见一下陈叔叔,可是他救了你的。”

    一个女孩儿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过来,陈太忠一眼看去,就知道是那个车祸中断了腿的女孩,两人年纪相差仿佛,但是……他就是叔叔了。

    “陈叔叔好,”女孩儿冲他点点头,脸上也不见如何的热情,很显然,相比面对挫折的态度,她比孟志新差了不止一条街,不过年轻嘛,这个可以原谅。

    “嗯,恢复得不错,”陈太忠笑着点点头,“那个男孩儿呢?”

    “他也挺好的,”女孩儿脸上的表情,越发地淡漠了。

    “看你这表情,我还以为他不怎么好呢,挺好就行,”陈太忠哈地笑一声,转身向一边走去,“王市长……有日子不见了,很想你啊。”

    “这人……”女孩儿见他就这么走了,还丢下一句夹枪带棒的话,禁不住看一眼自己的老爸,“怎么这么说话?”

    “不看看你自己什么态度,”彭市长气得哼一声,陈太忠在跟王苏华说话,他不怕跟自己的女儿多说两句,于是恨其不争地发话,“好歹就救过你的人,人家欠你?”

    这是进招待所前的插曲,进了招待所,这边早已经将饭菜准备妥当,一个招呼就上桌了,不过这个座次委实不太好排,三个副厅,招待的却是一个正处。

    倒是彭市长看得开,见状主动坐在最下首,“就坐这儿好了,谁劝我也不走,我过来是看看太忠,私人身份。”

    王苏华又劝好一阵,才扭扭捏捏地跟陈区长分了首席,至于陈太忠另一边,却是坐了晋建国——他的姿态也很高,以此示意,我来是因为同窗之谊。

    王市长的另一侧,坐了农业局的局长,晋建国的另一侧,是副处级干部孟志新,有意思的是,最下首的彭市长身边,也坐了一个身材高壮的中年人,脸膛黑黑的。

    “来,先干三杯,热烈欢迎来自北崇的贵客,”最终,还是王市长做为今天的主人,站起身举起杯,“也预祝我们合作成功,实现双赢。”

    三杯干了之后,众人纷纷落座,边吃边聊了起来,陈区长被两个副厅包夹着,说一说北崇的发展,又叙一叙旧情,晋部长还问起了天南的事儿,“太忠,马上重阳节了,回不回天南看黄酒文化节?”

    “有一半的可能性,要走一趟,”陈太忠笑着回答。

    晋部长所说的,是只属于他俩的话题,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不过王市长也不介意,反而兴致盎然地发问,“那惠特尼?休斯顿会不会去演出?”

    “不知道,”陈太忠摇摇头,他此番出来,也有故意晾一晾黑女人的意思,“由她吧,想去就去,不想去随便。”

    他们在闲聊,但是总有人想说点正事,市农业尚局长捡个空子发问了,“陈区长,你们北崇,今年已经收了多少麻?”

    “差不多快两千万了吧,”陈太忠侧头看一眼坐在下首的王媛媛,“是吧?”

    王媛媛正跟那黑脸膛汉子说话,听到领导发问,马上点头,“一千八百多万,二茬麻还没收完,收完的话,两千万打不住。”

    你俩谈什么谈得这么热闹?陈区长有意无意地扫一眼黑脸膛,才笑着对尚局长点点头,“其实我们在收的麻里,有利阳的麻,都是私人运过去的。”

    “私人有私人的好处,他们来搞,成本相对比较低,”王苏华微笑着颔首,“但是公家干有公家干的好处,能把规模搞上去,规模上去了,成本也好控制,主要是管理方便。”

    “这个可以再商量,”陈太忠笑着回答,老王居然能直承私人来干的好处,说话也是有真性情的,这其实是很多干部心里的真实想法,一边是羡慕私有企业的灵活性,可同时,又要强调政府管控的便捷。

    陈区长并不主张全交给公家来做,“私有经济是公有制经济的必要补充,有竞争才有压力,否则是死水一潭。”

    “那北崇还打算投入多少收麻?”尚局长又出声发问。

    你这还试探得没完了?陈区长看他一眼,在副厅云集的桌上,一个正处频频发话,而且不谈风花雪月轶闻八卦,抓住工作不放,这是为领导当马前卒冲杀的节奏,于是他微微一笑,“别的不说,保证收完利阳的麻还是没问题的,只要你的够好。”

    说到这里,他又看一眼王媛媛,王主任和黑脸膛又在说话了,两人都坐在下首,中间还隔了一个牛晓睿,就这样,谈得也挺热闹。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王媛媛跟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谈得投机,陈区长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王媛媛在北崇,是很少有人敢如此搭讪的。

    陈太忠是不打算吃窝边草的,也铁下心思要重点培养小王,但是目睹这一幕,总觉得哪里不是很舒服,当初吴言跟我接触,不知道章尧东看在眼里,会不会也是我这种心情,他拿出烟给大家散一圈,脑子里却是在胡思乱想——这黑脸膛若是跟我一样,也那啥了小王,尼玛……啥也别说,你就等着各种惨死吧。

    看来老章把我送出凤凰,还算手下留情了?我是否要感谢书记不杀之恩?

    正想胡乱想着,可能彭秋实看出了点情况,他伸手从转盘上抓起烟来,抽出一根,那黑脸膛连忙给他点上,彭市长抽一口,“太忠,这是我们市计委主任王家奇……小王,跟你本家谈什么呢,谈得这么高兴?”

    “小王主任对计委的职能,以及在目前局面下,计委如何调整职能,来适应市场经济,很有独到的见解,跟她聊一聊,对我也很有启发,”王家奇冲陈太忠笑一笑,又伸出一个大拇指,“陈区长带的好兵啊。”

    “王主任过奖了,你也谦虚了,”陈区长笑眯眯地点点头,心中块垒尽去,原来是想跟小王取经,你这市计委主任,倒还真放得下身段。

    他是块垒尽去了,彭市长却禁不住暗暗撇嘴,王家奇你现在说这话,没意思啊。

    市计委是归彭秋实这个常务副分管的,彭市长手上已经抓了财税工商,别的市领导绝对不会再允许计委冒尖——事实上,恒北省里地市一级政府的计委,基本上都已经是摆设。

    彭秋实也想将计委一些职能落实下去,但是大气候就是这样,计委不复二十年前的风光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