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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无敌青州兵

    甘宁得了刘表将令,拍马便转过几处起火的营帐,正见火光中的韩浩与史涣二人杀得兴起,甘宁又待射箭,韩浩早已警觉,遥遥喝道:“偷袭放箭算什么英雄?”

    甘宁放下弓箭,冷笑着大喝道:“难道此刻你们不算是偷袭吗?”

    史涣一枪挑杀几个小兵,也不服软:“难道刘表率领这几万大军不是去樊城偷袭,而是看风景?”

    “本事不大,嘴上能耐倒不小!”甘宁说话间已经策马到得二人马前不远,从背后抽出横江百链索,笑着道,“可认得这把兵器?”

    韩浩见了不由错愕万分:“你是锦帆贼甘宁?”

    史涣道:“什么甘宁,很厉害吗?”

    甘宁不待回话,手持链索,飞身同时攻击二人,韩浩大骇,举刀格挡,岂料甘宁所加之力惊人,震得韩浩的兵器远远飞了开去,链索余威不止,一下拍到韩浩胸前护心上,那护心镜当即应声而碎,韩浩被震得只觉五内都要翻江倒海了一般,策马后退了好些步,才稳下来。(. .)

    史涣见甘宁又要攻击,当即挺枪大喝,直取甘宁后心,甘宁只装作不知,只策马追韩浩,一时之间,韩浩手无寸铁披头散发策马在前奔逃,甘宁纵马手持链索在后大呼小叫疯狂追击,而史涣又驱马手持长枪在甘宁身后比划,众军一起发喊,欢声雷动。

    劫营劫到这种地步,倒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三人互相追逃了没有多远,已经出了荆州军的大营,韩浩回头看去,不知何时甘宁已经不见了,不好,肯定是史涣帮他缠住了甘宁,想到这里,韩浩不禁怪自己太过怯懦,于是打马返回,路上又杀散了几个敌兵,就用这些杂兵的兵器,准备再次战斗。

    行无多远,果然见甘宁和史涣厮杀在一起,史涣虽然与甘宁实力相差悬殊,但因为命悬一线,倒也招招用尽全力,果然是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史涣的只顾攻击不顾防御的打法倒是让甘宁一时之间只得全力防御。

    不过,谁都看得出来,甘宁是在消耗史涣的体力。

    果然,没有过多久,史涣就变得气喘吁吁,人的攻击速度也慢了下来,虽然还在死撑着,不过,也终究是死撑着而已。

    甘宁瞅准一个空挡,当即出手,史涣急闪,头盔早被掀飞,霎时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甘宁还待出手,韩浩已经来到了近前,一刀抵住甘宁兵器:“你怎么这么傻,明知不敌还不跑!”

    史涣缓过神来,笑笑道:“我要是跑,你还能跑得了?有一个跑掉总比两个都跑不掉的要好吧!”

    “还有心思说笑,快来帮忙!”韩浩说话间已经又和甘宁招架了几个回合,每一次都是心惊胆战,于是干脆用上离间计,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处,“甘宁将军,主公向来唯才是举,你何苦为刘表卖命,听说你一直都不受重用不是吗?”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甘宁听了韩浩这话,手中链索不由停顿了一下,不过随即再次发动凌厉攻击:“好个韩浩,居然想离间我,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还是先考虑考虑你们二人今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好了!”

    链索如风,一招比一招狠辣,甘宁以一敌二,犹似不称意一般,青州兵见主将受制,纷纷退出军营,围住三人,刘表得以喘息召集起本部人马,出营来看,见甘宁就要拿下韩浩史涣二人,却身在青州兵包围之中,不由又喜又惊,正不知所措间,忽然见西面冒起冲天火光,急忙对甘宁喝道:“西面火起,定是有人烧粮仓去了,还不快分兵去相救?”

    说罢刘表拨出一千人马下来火速驰援,自己则是集结人马,与青州兵战在一起。

    甘宁自然也见到了西面的火光,心惊之下,幡然醒悟:“定是夏侯惇本人,他看似把自己当成诱饵吸引我注意力,好让副将劫营,其实让副将劫营才是诱饵,真实的目的是暗中跟随自己的人马找到粮仓所在,又借劫营之机引出粮仓守军,糟糕,我甘宁居然会中这样的计策!”

    刘表刚才说粮草绝不容有失,今天虽有救刘表于危难之功,但以刘表为人,功不轻赏,过必重罚,甘宁知道自己建立功勋的心愿又将成为了泡影。

    想到这里,甘宁怒从心头起,再不留实力,招招致命,直取韩浩史涣二人,不多时只逼得对方只有招架之功而没有还手之力,青州兵见状,个个冲上前,帮忙抵住甘宁,对韩史二人道:“将军快走,我们来抵住这个杀神!”

    “要走一起走!”二人大喝一声,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当先一左一右齐齐攻向甘宁,同时对部下道,“西面火起,想是有我军在彼,众军合力向西撤退,与友军合流!”

    “诺!”数千青州兵当即聚成圆阵,和前来厮杀的刘表人马且战且退。

    甘宁见敌军要逃,那里肯舍,手中链索更是舞得虎虎生风一般,令人不敢近前。

    韩浩与史涣便在青州兵后,看到哪里苦战,就奔向哪里救应,就是不与甘宁硬战,把个甘宁急得愈发怒气冲天,待要屠杀青州兵时,敌军已经列好阵型,长枪如林,森森以待,整齐划一,不可与敌,待与韩浩史涣二人厮杀,却早没了踪影。

    正犹豫间,不防坐下战马被青州兵刺中,将甘宁掀翻在地,青州兵见有机可趁,立即成群来刺,甘宁就地一滚,手中兵器劲扫,霎间扫翻数十青州兵,但因着无战马为恃,很快便陷于重围之中,幸得刘表人马来救应,方才狼狈突出重围。

    此时韩浩与史涣二人已经率军奔出数里,令青州兵一齐发喊:“甘宁锦帆寇,水战是条龙,陆战是条狗!”

    “可恶!”此刻杀得眼红的甘宁听了这话,差点吐血,从部下中接过战马翻身而上便要追击,刘表已经赶到制止了他:“不要追了,要是有埋伏,你就不只是被骂无能这么简单了!”

    甘宁在马上抱拳请战道:“主公,贼将欺人太甚,况且这里是我们的地盘,绝不会有埋伏,此刻让末将率军出击,虽然救不得粮仓,但定能擒得夏侯惇本人!”

    “就算擒得夏侯惇本人又如何,万一这里又有敌军袭击呢?”刘表面色不悦道,“你丢了粮仓,本该治你大罪,念你救应有功,我就不予追究,如有再犯,定斩不饶!”

    “谢主公不杀之恩!”甘宁恨恨说道,看着呼啸而去的青州兵,又对刘表道,“可是主公,不能任由这支人马在我们的驻地放肆,不想个法子剿灭他们始终会有遗患的!”

    “这个我自然清楚!只是目前我军粮仓被烧,只能让各军紧守不战,以待后续粮草到来,相信对方无法和我军决战,又没有粮草为助,自然会不战自退!”刘表再次铁青着脸望了甘宁一眼,“作为个人,我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作为主帅,我连杀了你都不觉得解恨!”

    此时的甘宁还能说什么呢?如果他不是水贼出身,刘表会这样对待他吗?

    夏侯惇趁甘宁营救刘表之际,和随从的亲兵攻入了真正的粮仓,并一把火烧成了灰烬,部下兴高采烈地对他说道:“将军,也不知道是谁的人马来了,才给了咱们这个好机会,这下子,刘表一定在哭爹喊娘呢!”

    夏侯惇也在想着到底是谁这么有能耐,率军闯入敌军主营,连甘宁前去都能坚持到现在,给烧粮草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

    正思考间,手下来报:“将军,不好,有支人马从东面鼓噪而来,我们是撤还是?”

    “等等!”夏侯惇并不惊慌,“我们人少,看看来人是谁,不是自己人的话,也容易脱身!”

    众人列阵当道,不多时,这支人马来到,当先韩浩史涣二人远远见了是夏侯惇横刀立马于此,当即大喜过望:“夏侯将军!”

    夏侯惇也望见了他二人,面色转忧为喜:“元嗣,史涣,怎么是你们?”

    韩浩史涣到得跟前,滚鞍下马,拜伏于地:“想不到还能再见到将军,真是太好了!”

    身后青州兵见主将夏侯惇无事,当即欢声雷动:“万岁,万岁!”

    夏侯惇下马扶起韩浩史涣二人:“我与秦琪查探敌情,不想遭遇大火,我便留秦琪在外,入林另寻出路,不巧发现了敌军粮仓所在,正愁无计可施,偏你带兵前来引开这甘宁,我才得以毁了此处,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韩浩也大喜道:“这大火是我与敌将张先作战之时,不巧引发的,等到发觉之时已经不及,只好暂时停战寻路出逃,混乱之中我也迷了方向,出得密林便见刘表营帐所在,当即临时起意劫营,谁成想偏偏助将军火烧了这粮仓,现在刘表一定以为我们是调虎离山,其实是真正的歪打正着呢!”

    倒是史涣仍然心有余悸:“倒是那甘宁委实厉害,我与元嗣联手都不是他的敌手,多亏乱军混战才得以脱身呢!”

    夏侯惇点点头:“不消说你二人联手,就算再来十个,他要打败你们也不再话下,他本想在刘表处建功立业,不过今日看来,他的愿望要成泡影了,虽然不知道我和他谁更厉害,但昔日他曾和西蜀枪王张任大战过一场,那一战可称之为惊天地泣鬼神,张任本是童渊的得意弟子,今天你们能有命回来,可见他并没有尽全力出战!”

    韩浩抬头看着东面方向道:“话虽如此,此处也不是久留之地了,刘表若是缓过气来,安能容忍我们在他的地盘肆意妄为?呵呵,将军,你下命令吧!”

    “恩!”夏侯惇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数千刚刚经历了牛刀小试的青州兵道:“今天大家都立了大功,这份功劳我回去就向主公禀报!”

    “青州雄兵,无敌于天下!”众人都欢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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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章 新野大混战

    夏侯惇检点完了兵马,知道东面有刘表防备,北面又被阻,只有西面可行,更不多言,点起军马,望着西面迤逦而去。火?然?文?? w?w?w?.?

    半路之上,夏侯惇对韩浩道:“你说之前你们与张先厮杀,后来可知他去了哪里?”

    韩浩摇头:“当时四面起火,根本不辨方位,这张先定然就在附近,我们还要多加警惕的!”

    正说话间,大军到了一处岔路口,夏侯惇便令向导官探路,不多时,向导官回报:“回禀将军,此处向北不远,便是新野城了,不过小人刚才看到官道上有许多杂错的蹄印,恐怕已经有一支荆州军过去了!”

    夏侯惇皱了皱眉头:“刘表果然不同凡响,这里居然也派了一支人马,我们加速行军,看看是谁这么有能耐!”

    众军又行进了约莫两个时辰,早见一支打着荆州军旗号的万余人马,正围住新野城四面攻打,守卫新野的人马不过一千多人,而且城墙残破失修,只能勉强抵住对方进攻,被攻破是迟早的事情。

    韩浩指着城楼方向对夏侯惇道:“将军,看那旗号,似乎正是秦琪将军本人,攻打的荆州军打着蔡字旗号,很可能是刘表妹夫蔡瑁!”

    “管他是谁,被我遇上了就不能错过!”夏侯惇抽出麒麟牙,回身对青州兵道,“都给我齐声发喊,尔等粮草已被我军烧尽,还不速速投降!”

    说罢夏侯惇当先一马,向前冲去。

    “粮草已被我军烧尽,还不速速投降?”数千青州兵一齐发喊,紧随夏侯惇身后而上,加入战场。

    韩浩与史涣也各自引着一支骑兵,一左一右,为夏侯惇掠阵,三支人马喊声震天动地,如利剑出鞘一般,凌厉杀向攻城的荆州军。

    攻城的正是蔡瑁,他的人马见青州兵如天神一般出现在身后,不由斗志下降了一大半,不过在战场上决不容得丝毫片刻的犹豫,围攻安众南门的荆州军首当其冲,当即令一千盾牌兵竖起大盾,又令五百弓弩手守在盾牌兵身后,待得青州兵近前,各个发力射击,当即青州兵便伤亡了数百人,连夏侯惇的战马也中了一箭,险些摔倒。

    蔡瑁见有机会,料得城中人马必然不敢出击,心道只要不令城中人马与眼前青州兵会合,就有机会各个击破,当即令北门攻城部队分成两部,与东西两门攻城部队会合,从左右两路驰援南门攻击队伍。

    但是他忘记了,他面对的是名震天的青州兵。

    未待东西两路攻城部队赶到,韩浩与史涣已经各率本部骑兵将其死死堵在了狭窄的小道上,虽然是以少敌多,但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两路骑兵中的为数不多的近百虎豹骑此时不仅成了阻止敌军合流的中流砥柱,也成了敌军的噩梦。

    青州兵的威名本来就已经够让他们心惊胆战了,而万中无一的虎豹骑的出现,直接让他们的战意斗志全消了。

    如此一来,虽然夏侯惇的人马只有蔡瑁的不到一半,可由于韩浩和史涣的配合,现在南门这里直接变成了三千青州兵对阵两千荆州军,整体的兵力弱势变成了局部的兵力优势,而且,蔡瑁本人就在南门!

    “以一敌十尚且不惧,何愁眼前两千杂兵?”夏侯惇大喝一声,提刀拨落密集如雨的箭支,和身后青州兵奋力突入敌阵之中,挥刀便杀,一时之间杀得南门攻击部队人仰马翻。

    城中秦琪看见,当即命令打开南门,挥军出击,两相夹击蔡瑁。

    形势转变太快,蔡瑁根本来不及反应,身边人马已经死伤一大半,他气急败坏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没杀多少人,自己倒全部死伤了!”

    可惜此刻喊杀震天,根本没有人听见他的怒喝,南门的荆州军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蔡瑁和身边数百亲兵。

    “可恶!”蔡瑁眼见南面夏侯惇领着三千青州兵越来越近,心中惊惧交加,方知夏侯惇曹营第一猛将青州兵虎步天下的威名不是空话。

    眼见已无生路可逃,只得咬咬牙,对身边亲兵道:“此处虽败,东西两路尚有八千生力军,只因被夏侯惇副将所阻不得来驰援,此时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尔等随我身后,杀退秦琪,直入城中,开东西城门,任青州兵如何神勇,夏侯惇如何勇武,彼时再战,必能大胜!”

    “诺!誓死追随将军!”见主将此时并没有因挫败而乱了阵脚,众亲兵不由又生起了冲天斗志,一起发喊,随蔡瑁杀向秦琪。

    “将军,不好,敌将向这里来了,似乎是向和我们死拼!”秦琪的副将见蔡瑁舍命而来,一时没了主意。

    “怕什么,我秦琪正要会一会这个蔡大头!”秦琪并不惊惧,持枪在手,引军上前,对蔡瑁喝道:“贼将哪里走?可敢与我一战?”

    蔡瑁冷笑一声,提刀上前:“小子,早些出城来战,何必费这周折?枉死了我许多人马,就算是把你碎尸万段,我也不解恨!”

    秦琪更不答话,挺枪便取蔡瑁,到得身前,蓄起千钧之力,志在必得。

    蔡瑁本就没有打算闪避,反手握刀,刀刃对枪尖,舍命使出一击,只听得刀枪齐鸣,火花四射,二人各自被逼得退开数丈。

    秦琪毒伤未愈,力道终是弱了几分,但不以为意,将枪绰在手中,依然再次攻向蔡瑁。

    只刚才一击,蔡瑁自料秦琪实力不过如此,手中长刀更是如虎似风,凛凛以待。

    “喝!”刀枪再次相交,蔡瑁已经看出秦琪力道又弱了几分,当即笑道:“非我敌手,自取其辱!纳命来!”长刀铮然有声,全力杀向秦琪,秦琪自知不敌,暗叹若非毒伤在身,何苦让这蔡瑁在此猖狂。

    夏侯惇也早见了交手中的二人,急待前来援手,蔡瑁的那些残兵败将却也似乎知道了夏侯惇的意图一般,纷纷舍死忘生地阻拦,夏侯惇一面杀敌,一面冲秦琪大呼:“速速退回城中,你非蔡瑁敌手,留他我来应付!”

    “多谢将军好意,但我若贪生,只会走脱了这家伙!”秦琪说完,堪堪闪过蔡瑁攻击,未及出招,蔡瑁忽然又一刀击来,秦琪未料如此,慌忙举枪格挡,只听喀喇一声,枪身竟被蔡瑁劈为两半!

    “自不量力,你命如今在我之手!”蔡瑁再次出击,长刀直取秦琪心窝处。

    秦琪自知必死,大喝一声:“我命在我!我不欲死,谁能杀我?”说罢竟不防御,两手分持枪头枪身,双双攻向蔡瑁腋下。

    长枪虽断,还是比刀要长,蔡瑁不是傻子,就于马背之手微一侧身,也是险险避过秦琪这舍命一击,长刀一横,隔开秦琪兵器,却不停手,直接用肩膀狠狠撞向秦琪胸口,直接将他撞翻到了马下。

    秦琪料不到蔡瑁会如此应付,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身在蔡瑁马下了,秦琪的部众见主将命在一线,不由个个将心悬到了嗓子眼。

    蔡瑁冷笑一声:“现在你还要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你命在你吗?”举刀正待结果秦琪性命,夏侯惇已经杀散阻拦的蔡瑁亲兵,策马冲来,口中大呼:“若敢杀他,教你活不过下一刻钟!”

    蔡瑁素知夏侯惇实力,不敢怠慢,对秦琪冷笑道:“算你今天好运,改天再杀你!”说罢收回兵器,与亲兵奋力杀散秦琪的部卒,冲进城中去了。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秦琪捡回一命,费力起身对夏侯惇道。

    “你且去歇息,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夏侯惇看着仓促关上的南门,不忘回头对秦琪道,“不要自责,我看出你有伤在身,你已经很出色了!”

    秦琪霎时间感动莫名:“谢将军,有您这句话,就是万死也是值得的!”

    “蔡瑁一定会进城开东西城门让自己人马进城好转攻为守的!”夏侯惇淡淡道,“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我们冲!”

    “冲!”

    夜凉如水,月隐风腥,喧闹了一天的战场总算暂时安静了下来,风声猎猎,吹彻着满面的尘土裹挟起不尽的血腥味道,令人闻之欲呕。

    现在的新野城又变幻了一种形势,蔡瑁领着剩余的八千人马坚守城中,夏侯惇引着不足五千青州兵竟困住了蔡瑁,而且显然之前守城时秦琪已经用光了城里的所有防御措施,所以现在的局面有些尴尬。

    对于蔡瑁来说,一是荆州军的战斗力不如青州兵,虽然有兵力优势,可现在的情况厮杀只能在狭窄的城门前和小道上进行,这样的话明显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无异于自杀。

    二是他携带的粮草不多,如今想从东西南三门突围根本就是无望,为免军队不战自溃,只有率军从北门突围,而且不知道北门外有没有敌军埋伏。

    三的话就是坚守不战,等其他友军来援救了,不过这个可能性比起从北门突围希望更加渺茫,因为刘表在出兵时就严令各将不要贪功冒进,一有情况便及时回报,偏偏蔡瑁不以为意,仗着自己人多,一路上还真被他消灭了好几拨夏侯惇安插的前哨,更是肆无忌惮,只是现在人多反被困于城中,倒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对于夏侯惇来说,没有粮草为继也是个大问题,蔡瑁不敢出城和他作战,同时他也没有优势攻城,只能这么僵持下去,至少他知道现在已经把蔡瑁孤立在新野了。

    想到这里,夏侯惇立即命令士兵向城内散布消息说要联合北门友军一起攻城,好暂时先唬住城中的蔡瑁,否则蔡瑁若真是识破了自己的计策从北门突围,自己只能徒呼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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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夏侯破二贼

    现在的夏侯惇正在和秦琪互诉别后的各自经历,把秦琪听得不禁心惊肉跳:“属下真是佩服将军胆色过人,原以为将军刚才命士兵齐呼粮草尽烧不过是权宜之计,想不到是真的!”

    “呵呵呵,这也是运气好,歪打正着!对了你说和你交手的是刘表的女儿?此话当真?”夏侯惇淡淡笑了下,然后想起什么似地反问秦琪。?ranwe?n?w?w?w?.?

    秦琪点点头:“我当时半昏迷半清醒,关羽将军从她手下救下了我,并且重伤了对方!”

    “关羽?”夏侯惇似乎天生对这个人不满一般,冷笑道,“他也会真心帮咱们?”

    秦琪苍白的脸色在火光中让人不禁担心随时会昏厥过去一般,他重重咳嗽了几下,对夏侯惇道:“起初末将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据末将手下回报,我昏迷后的那段时间,是关羽将末将带回营中,又逢敌军来犯,亏得关羽将军才击退了敌军!”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救了你一命,以后有机会要报答人家!”夏侯惇拍着秦琪肩膀道,“不过现在关羽去哪了?”

    秦琪道:“荆州军五路进军,蔡瑁不过是其中一路,还有王威、刘磐、黄祖及刘表自己,关羽似乎为了引开其他几路人马注意力,自己领着少数人望别处去了!”

    “真是难为他想得到!”夏侯惇面有愧色地说道,“这下子连我都欠他关羽一份人情了”

    正言谈间,手下来报:“启禀将军,城中点起了狼烟,似乎是想向求援!”

    听到这个消息,夏侯惇和秦琪一起看向新野城,只见夜色里,隐约可见几道狼烟冲天而起,直上半空。

    夏侯惇冷笑道:“蔡瑁这家伙败了一阵,是傻了吗?夜里点狼烟,咱们在城外都看得模糊,何况百里外的敌军呢?”

    秦琪也跟着发笑:“就是,除非敌军就在附近,否则……”

    他忽然不说话了,北面和东南方向同时传来声彻天地的鼓噪之声,震得林中飞鸟都纷纷受惊而去。

    夏侯惇也忽的起身:“还真是被你说中了,有敌军在附近,但是也有友军在附近,就是不知这两路人马哪支是敌哪支是友!”

    说罢他厉喝一声:“探马何在?速去看东南方向来的是什么人马?”

    “诺!”几员探马立即策马而去了。

    秦琪已经披挂上马开始招呼青州兵组织防御:“兄弟们,又有仗可打了!你们怕不怕?”

    “不怕,青州雄兵,无敌于天下!”数千青州兵迅速列成一个大阵,凛凛以待来敌。

    这时东西两路传令兵来报夏侯惇:“启禀将军,蔡瑁已经将人马撤入城中,韩浩史涣二位校尉来请命出战!”

    “不急!”夏侯惇淡淡道,“蔡瑁自然也知道了这里的情况,难保不会出城伺机出击,他二人兵马本就不多,若抽调过来,一不足拒敌,二者我这里也将腹背受敌,且让他们按兵不动,并派人哨探北方是谁人兵马!”

    “诺!”两路传令兵得令,不敢怠慢,翻身上马自去传令了。

    这时前往哨探东南消息的探马也已回来,不及下马,就向夏侯惇回禀道:“将军,是荆州黄祖人马,非常之多,竟有近两万人之众!”

    听了这个消息,夏侯惇震惊异常:“两万人?黄祖自去年败于高燚之手后损兵折将,龟缩于江夏西南一隅,就算倾尽全力也最多有一万人马而已,多出的一万是哪里的?”

    秦琪在一旁道:“想必是江夏水贼张虎陈生受了黄祖的诱惑,尽起长江水贼依附吧?”

    夏侯惇冷笑着将麒麟牙架在肩上,看着远处火把组成的长龙道:“水贼终究是水贼,徒壮声势而已!”

    秦琪想了一想道:“虽然如此,毕竟对方人多势众,我军又没了粮草为助,不如留五百人在此麻痹蔡瑁,再令两千人埋伏于道路两旁,将军在此守株待兔,末将前去把猎物引进来,咳咳——”还没说完,秦琪又重重咳嗽了起来。

    “就你这样子还去诱引敌军,就不怕回不来吗?”夏侯惇笑着策马出前,“部署交给你了,我亲自前去把敌军引到埋伏圈!”

    “将军!”秦琪觉得有时候夏侯惇太过于照顾自己了,简直就像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他不由想起舅舅蔡阳将他交给夏侯惇时说的话:

    “元让,麻烦你了,这孩子是快料,只可惜在我这里发挥不了优势,只有易师而教了!”

    “呵呵,好,难得蔡阳将军能看得起我夏侯元让,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把这小子调教成一员出色的将领的!”

    “这是军令!”已经带兵走了老远的夏侯惇头也不回地说道,“我看好你!”

    此刻黄祖正和部将苏飞陈就张硕等人引着一万人马望新野而来,左右各有张虎陈生的五千水贼为策应,新野的厮杀他们自然也发现了,于是加紧行军。

    忽然小校来报黄祖:“有一支打着夏侯惇旗号的人马,拦在当道,阻我军前进!”

    “什么?”黄祖听了夏侯惇的名号不由微微一惊,和部将互望了一眼之后道,“有多少人马?”

    “回禀将军,不足千人!”

    苏飞上前对黄祖道:“素闻曹操军精锐青州兵正由这夏侯惇所统领,号称以一当十……”

    “号称毕竟是号称,我们荆州军还号称以一当百呢!”陈就蔑视着苏飞道,“苏校尉莫不是怕了?”

    苏飞大怒:“你是什么东西?我跟随太守大人平定江夏纵横驰骋之时,你连小卒都不是,不要以为最近立了些许微末小功劳就目中无人!”

    “你!”陈就不服输,指着苏飞也大骂道,“你既然如此有本事,当初怎么还被高燚人马杀得丢盔弃甲?不要在这里说大话,若你自己去擒得夏侯惇来见太守,那会再说我无能,我绝对五体投地!”

    张硕忙在一旁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对方不过千人,就算精锐又如何?只要我军上下齐心,那才是千金难求!”

    黄祖咳嗽了一声道:“你们平日里内讧就算了,今日是在战场上,不要让其他荆州大将看我黄祖的笑话,况且主公是我结义兄弟,我却一直都没有拿得出手的政绩与军功,背后早不知有多少人说闲话了,这次是个机会,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诺!”

    这时忽然探马接连来报告:“大人,夏侯惇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军的踪迹,貌似正在指挥部众抢夺百姓财物,听说是因为粮草已尽军心涣散!”

    “大人,陈生已经和青州兵遭遇,展开了激战!”

    “大人,张虎也加入了战斗,和陈生一起攻击青州兵!”

    黄祖错愕道:“夏侯惇带兵抢劫,我没有听错吧?曹操军的军纪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苏飞在一旁道:“这并不奇怪,青州兵原是黄巾出身,贼心心性不会轻易就泯灭的,更不要说现在粮草已尽,大人,我们也快点前去吧,若是能把夏侯惇拿下,曹操无异少了条臂膀!”

    黄祖摇摇头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夏侯惇是曹操大将,怎么可能只有这些人马?会不会前方有埋伏?”

    张硕笑道:“不可能,人马少肯定是因为各自分散抢粮去了,正好给我们机会以各个击破!”

    正说话间,探马又回报:“大人,青州兵因为携带辎重,战斗力大打折扣,已经开始撤退了,陈生张虎二人正率军追击!”

    陈就这时立即对黄祖道:“大人不好,夏侯惇撤退必定会命部下舍弃辎重,陈生张虎二人本是水贼出身,见了辎重必然去抢,若有埋伏二人危险啊!”

    黄祖也幡然醒悟,立即掏出令旗命传令持之飞马前去阻拦二将追击青州兵:“见令旗如见人,前方有埋伏,切勿追击,违令者斩!”

    可惜晚了。

    不是因为埋伏,也不是因为只顾着抢青州兵的辎重,陈生张虎二人是没有放弃这些辎重,但他们抢到以后打开一看,怒不可遏。

    辎重里面都是稻草!

    青州兵缺粮是真的,怎么可能把到手的粮草轻易丢弃呢?带着部下缓缓后撤的夏侯惇在马上大笑:“放心,敌人就算明知现在有埋伏也会来追了!”

    “可恶,竟敢玩弄我们兄弟!”张虎陈生对望一眼,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杀,就算前面真有埋伏,也要杀了夏侯惇这个混蛋!弟兄们,杀!”

    “杀!”在张虎陈生的带领下,这近万人马义无反顾地向着夏侯惇张开的口袋钻去。

    “贼将莫走,吃我一刀!”张虎陈生被夏侯惇摆弄了一道,心下愤怒无比,根本听不进去黄祖传来的命令,引着本部人马直冲夏侯惇杀去。

    夏侯惇且战且退,故意露拙,让二人小看自己实力,又命士兵互相呼喝不敌对方要四散奔逃云云,不多时已经把对方引到埋伏圈中。

    这次张虎见夏侯惇不再奔逃,冷笑道:“这次看你哪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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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神机更妙算

    夏侯惇横刀立马当道,令部下一字排开:“何苦紧紧相逼,不要逼我出手!”

    张虎大喝道:“原来你并不曾出手,正要见识你的本事,放马过来!”

    夏侯惇用刀指着张虎道:“且和我立个誓言,我二人交手过招,我胜则放我等归去,你胜我则任你处置,如何?”

    “哈哈哈,原来夏侯惇不过是怯懦之辈,也罢,答应你,出招吧!”张虎高笑道。火?然?文?? w?w?w?.?

    陈生在旁告诫张虎:“干什么和他多废话,只命部下厮杀便是,还怕擒不成他?回见那个黄祖必有高官厚禄!”

    张虎摇头道:“反正也跑不了他,不如应了他,正和擒贼擒王之言,你且看我出马!”

    陈生本待要说夏侯惇昔日在荥阳战平吕布之语,却见张虎已经纵马出阵,只得暗操弓箭在手,随后而来。

    夏侯惇打量了张虎一眼,静问道:“不知尊驾何人?”

    “说出来吓死你!”张虎也打量了夏侯惇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夏侯惇的兵器麒麟牙上面,“名震江夏的侠盗张虎就是我,话说,你的这把兵器看起来不错!”

    夏侯惇笑笑,将刀亮出来,让张虎看得更清楚些:“此刀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麒麟牙!”

    张虎摇摇头:“麒麟牙,不够杀气,向闻麒麟灭世,不如叫灭麒麟牙!”

    “听起来很有杀气的样子!”夏侯惇微一拱手,“多谢赐名,就叫它灭麒麟牙了!”话只说了一半,夏侯惇皱起了眉头,看着策马走近的陈生道,“不是说要单打独斗吗?不知这位何意?”

    陈生拱手道:“得罪了,他虽同意与你比试,我却不能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张虎兄弟,还等什么,一起上!”说罢已经纵马提刀,直取夏侯惇而去。

    夏侯惇冷哼一声:“一起就一起,反正你们也跑不出我的包围圈了!”

    陈生已经近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夏侯惇拍马舞刀迎着陈生便出刀如风:“看看你们身后!”

    霎时,左右事先埋伏好的青州兵一齐鼓噪而出,梆子响处,战鼓声震天地,连夏侯惇都有些震惊,回头却见秦琪正手持鼓槌奋力击打着军鼓,青州兵个个听了如有神助一般,悍不畏死地杀向张陈二将人马。

    “不要慌,布阵,布阵!”张虎陈生眼见前左右三面突然涌出如潮水一般的青州兵,竟然呆在了当地,原来冲锋在前的青州兵使出了绊马索,死死制住二将,青州兵只一用力,二人早被狠狠摔向远处。

    夏侯惇纵马舞刀便要取二人性命,张虎,就地一滚,避开夏侯惇攻击,陈生就有点凄惨,反应慢了些,被夏侯惇一刀掠过屁股处,只见血光闪过,陈生杀猪般哀嚎一声,一块皮肉飞起,屁股顿时血肉模糊,青州兵见了,个个哄笑起来。

    夏侯惇一击未得手,再要出手之时,只见张虎陈生二人已经被部卒救下,正寻路奔逃,自料兵力悬殊,又有黄祖大军在前,也不敢大意追击,只命青州兵一面鼓噪壮势,一面继续剿杀溃逃的士兵。

    几千人追着上万人的军队跑,虽然谈不上空前绝后,但也着实令亲临其境的夏侯惇哭笑不得了。

    秦琪犹自不过瘾,又敲了几下战鼓后方跃下战车,来到夏侯惇面前兴奋道:“恭喜将军又立奇功,以少敌多,还杀得对方屁滚尿流!”

    “是你的计策,功劳自然该是你的,也是我们大家每个人的!”夏侯惇高呼道,“是我抢了本该属于你的风头了!”

    秦琪大笑:“青州雄兵,无敌于天下!”

    “青州雄兵,无敌于天下!”数千青州兵再次欢呼,附近恰有群山环绕回声阵阵,连十数里之外的黄祖听了都心惊不已。

    秦琪诧异道:“不过说也奇怪,张虎陈生那样的三脚猫货色,凭将军的本事要杀他们不难,为什么却留了性命?”

    夏侯惇咳嗽了一声道:“我故意不杀他们,就是让他们败逃回去大大打击黄祖军的士气,让黄祖军不清楚我们这里到底有多少人马!这样我们就有时间全力攻打蔡瑁了!”

    “将军高明!”秦琪不由佩服夏侯惇的攻心术,接着自言自语道,“如此说来,新野北面来的一定是我们的人了,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

    正言谈间,传令兵飞马来报:“启禀夏侯将军,新野城北面来的是平虏校尉于禁大人,他得知夏侯将军在城南,特令小人前来禀报!”

    “太好了!”夏侯惇听了大喜,对秦琪和部卒道,“文则总算来了,这下我们不再是孤军作战了,走,我们四面围住新野,务必擒住蔡瑁!”

    “哦哦哦!”青州兵士气如虹,高歌猛进,再次杀向新野。

    而黄祖这里,果然夏侯惇分析得不错,败军而回的张虎陈生把夏侯惇和他手下的青州兵吹嘘得天花乱坠如同天兵天将一般,又把自己说的如何如何拼死奋战,还是没能胜利云云,以此来掩盖他们的大意轻敌造成的败绩,让黄祖哭笑不得:“照你们的解释,夏侯惇在前方驻扎了数万人马,倒成了你们寡不敌众了?”

    “正是正是!”张虎与陈生纷纷点头。

    “正是个屁啊,你们把太守大人的脸都丢尽了!”张硕大骂这二人道,“还号称仅次于甘宁的悍将呢!”

    “你!”张虎陈生怒视张硕,正要发作,被黄祖制止了:

    “你们先去检点人马伤亡情况,稍事休整后再收拾这夏侯惇!”

    不料黄祖的命令刚刚下达,便有传令兵飞马来报:“启禀黄祖大人,主公有令,粮仓被青州兵袭破,令全军安营扎寨,暂时按兵不动,等襄阳粮草到后再图进兵!”

    “额!”刘表的这个命令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

    过了好久,黄祖才喃喃道:“这个夏侯惇,难道是会飞的吗?刚烧了我军粮草,又在这里大败我两员大将!”

    苏飞想了一下,上前对黄祖道:“大人,为今之计,唯有攻下东北方向的安乐城,断了夏侯惇的退路,把青州兵活活饿死,他们毕竟是人不是神,就不信拖不垮他们!不过保险起见,我们最好还是打着曹操部队的名义,如此一来就不会引起宛城高燚人马的疑心了!”

    “这个主意不错!”黄祖满意地看着苏飞道,“不愧是我的心腹,我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黄祖军也不向新野前进,转而向安乐进发,不知此刻困守新野的蔡瑁得知了这个决定会不会气得吐血身亡。

    蔡瑁在新野城等得心急如焚,他知道黄祖刘磐和王威的人马必定在此处不远,听得新野这里有厮杀,必会前来驰援,可惜等了两个多时辰,还是没有消息,不由又怒又惊又气,可惜却也只能徒呼奈何。

    忽然传令前来报告道:“启禀将军,王威大人来了,正在北门外,要我们打开城门放行!”

    “这个家伙怎么才到?”蔡瑁听到这个好消息,不由悬着的心落了地,只对身边士兵诧异道,“不过奇怪,他怎么从北面来了?”

    蔡瑁弟弟蔡中眼珠子一转,对蔡瑁道:“大哥,会不会有诈?是曹操军的人马假扮?”

    蔡瑁犹豫起来:“万一真是他怎么办?他是我军前军先锋,肯定已经和青州兵大战了一场,从北面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蔡中继续道:“不如这样,不让他进城,就让他绕道东西两路杀退韩浩史涣二人,那时方知真假!”

    蔡瑁大喜点头,亲自来到北门城楼上对城前喊话道:“王威将军,如今新野这里地形不利,我八千人马困守城池无用武之地,你若也进城,便中了夏侯惇的奸计,不如你径绕城而袭击东西两路的韩浩史涣部,相信以你之能,击杀他二人不在话下!”

    “蔡瑁将军这是什么话?我军刚才与敌军大战数场,疲敝不堪之至,岂能再战?我本有心助你突围,不想你这般对我,我便往他处去!”

    北门外并不是王威,而是刚刚到来的于禁,一路上的探马已经将情况告诉了他,他便临时心生一计,想假扮王威,赚得蔡瑁在手,他说完话,便要指挥人马离开。

    蔡瑁可是急了:“王威你不过是个杂号校尉,居然敢对我如此放肆,若不是今天虎落平阳,我一定好好惩戒你!”

    “看来这个蔡瑁和王威平时关系不怎么好啊!反正我也不是王威,今天就替他好好骂骂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蔡瑁!”于禁对身边将士们说道,然后冷笑着对蔡瑁大喝,“可惜,你蔡瑁今天就是虎落平阳,有求于我,从没听说求人的时候还要颐指气使的!平日里我对你顺从不代表我怕你,既然你今天想自己寻死,我便成全你!”

    于禁不过是信口胡诌了一番,还真就把蔡瑁给唬住了,蔡瑁对蔡中大骂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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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3章 蔡瑁的战意

    蔡中被蔡瑁骂了一顿,很是不忿道:“大哥,你也太不自信了,王威要走就让他走,反正,夏侯惇只扼守着南‘门’,咱们就从北‘门’出去,寻一处平地与青州兵决战,不就可以转劣势为优势吗?犯的着对这家伙说好话?”

    “对呀!我是糊涂了,怎么没想到这个?”蔡瑁一拍脑袋,不禁对自己这个弟弟刮目相看,随即又对于禁喊话道,“刚才得罪了,不过王威将军,新野城小,我八千人马已经挤得满满当当,真容不下你了,这样,你从东面进攻史涣,我亲自出西‘门’进攻韩浩,到时候在城南相见,合击夏侯惇!”

    “这才像句人话!”于禁微微笑道,和身边副将道,“估计这蔡瑁起疑心了,我先派一千人去与史涣会合,剩下的随我埋伏于此,如果蔡瑁想从北‘门’逃走,咱们就一定要活捉他!”

    “诺!”

    蔡瑁正要整顿人马从西北二‘门’突围,忽然传令匆匆来报:“启禀将军,夏侯惇打退了黄祖先锋陈生张虎二人,黄祖不敢与夏侯惇‘交’战,往安乐方向去了!”

    蔡瑁听了大惊:“怎么可能?黄祖麾下有两万人马,怎么可能被夏侯惇区区几千青州兵击退?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黄祖这个家伙,亏得姐夫这么信任他,关键时刻居然这么无能!”

    蔡中抱拳道:“大哥,夏侯惇已经率着青州兵开始猛攻南‘门’了,这新野城防薄弱,不可守御,我们还是走吧!”

    忽然东面数十里之外升腾起了冲天的白‘色’烟火,照耀了一大片天空,白得极其耀眼极其美‘艳’,连星星月亮都失了颜‘色’。

    换做是旁人一定会驻足观看,叹为观止,可这道白‘色’烟火对于困守新野城的蔡瑁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蔡中声音颤抖着说道:“大哥,白‘色’烟火是粮草被烧的意思!”

    “我知道!”蔡瑁也颤抖着嘴‘唇’道,“是谁这么有能耐,竟然找到了隐蔽的粮仓所在,我军中都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蔡中恨恨道:“还能是怎么回事,肯定监守自盗,看守粮草的是水贼甘宁,定是他为了讨好曹‘操’,烧了粮草!”

    蔡瑁咬咬牙:“走!这下困守也没有希望了,只有突围了!”

    南‘门’这里,夏侯惇领着青州兵与城楼上守兵展开了拉锯式的攻防战,刚才秦琪守御新野时几乎用光了城里所有的防御力量,所以蔡瑁选择进城看似逃过一劫,其实才是噩梦的开始。

    秦琪对夏侯惇道:“蔡瑁不过如此,若是在城外和我们决战,还有可能惨胜,现在看来,过不了多久,他就是我们的阶下囚了!”

    “虽然如此,也不能大意!”夏侯惇重重深呼吸了一下,高声呼喝道,“继续猛攻!”

    “诺!”

    新野城墙不过两丈多高,青州兵用搭人梯的办法,很快就登上了城墙同蔡瑁军展开了‘肉’搏,不多时,城墙上的守军已经被消灭得七零八落,城墙上的青州兵打开南‘门’放进自己人马,当即‘潮’水一般涌向城中,夏侯惇令传令知会韩浩史涣,令一同夹击蔡瑁人马。

    到得城中,却不见了荆州军踪影,只见北西东三‘门’大开,韩浩史涣虽然赶到,却也只是围剿了蔡瑁的小股残军败将,与夏侯惇会合后,不敢大意,直接出北‘门’,继续追击蔡瑁。

    “文则一定和蔡瑁‘交’手了,我们动作要快!”马上夏侯惇满脸是血同汗水尘土‘混’合的泥垢,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休息了,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很兴奋,非常兴奋,他和他的青州兵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大战了。

    夏侯惇所料不错,蔡瑁领军出了城,直取西北小路疾行,口中暗骂不已:“这新野附近的路怎么都是这样狭窄难行,如果谁在这里埋伏一支人马,我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因为队伍前方左方和右面忽然鼓声锣声四起,山林深处突然冒出许多人马,只听梆子响处,万箭一齐‘射’向蔡瑁军,只听得几阵哀嚎过后,蔡瑁军便死伤了数百人,而且还都是火箭,霎时间引发了不小的‘混’‘乱’,蔡瑁拔刀在手,强自镇定,大声呼喝道:“不要慌‘乱’!准备应战!”

    但此时他的人马早已经‘乱’作一团,个个又想着粮草已断,就算勉强活下来也是饿死,不由纷纷产生了溃逃的将士。

    有一个逃跑的就有第二个,于是越来越多,蔡瑁大怒着斩杀了几个身边的逃兵,正要聚拢队伍突围,不防一支羽箭嗖的破空袭来,蔡瑁只来得及啊呀一声,已经翻身落马。

    “将军死了,我们快逃啊!”见主将落马,蔡瑁军哪里还有半分战意,有的怕死的居然都放下兵器直接投降了,蔡中见自己兄长落马,立即杀过去将手伸给蔡瑁:“大哥,快上马,我们杀出一条血路!”

    蔡瑁上了马,见伤在左肩,心中又喜又惊,对蔡中道:“多谢二弟相救!”

    “这是什么话?”蔡中持枪在手,不时拨落着四面的流矢,头也不回道,“你是我的大哥,是整个家族的期望,你出了事,我们蔡家怎么办?”

    “呵呵!”蔡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这次接连败绩,把蔡家的面子都丢光了,还有什么脸面做家族继承人,想到这里,他惨淡说道,“大哥无能,连累二弟你也受罪,我不配做这个继承人,今天要是我不能活着出去,我的位子就由你来做,我们蔡家以后就靠你了!咳咳!”

    “大哥你不会死的!你是我们家族的骄傲啊!”蔡中长枪‘乱’舞,竟然有些疯狂起来,但更多的敌军汹涌过来,简直要淹没这里。

    “将军没有死,将军在这里!”蔡瑁的人马很快就发现了不远处共骑一马的蔡瑁与蔡中,当即又兴奋起来,悍不畏死地杀了过去,护卫在二人身旁。

    蔡瑁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脸‘色’无比苍白,但蔡中的大喝和身边聚拢的越来越多的部下让他又重新燃起了战意。

    “噗!”蔡瑁眼睛一闭,右手猛的将没入肩头的羽箭拔了出来,痛得他龇牙咧嘴,险些晕厥过去。

    险些仅仅是险些。

    一刹那间,蔡瑁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小时候他的姑父张温教他学写字,他不听,非要耍枪‘弄’‘棒’,想起了自己飞鹰走狗的生活,想起了刘表前来提亲的时候执意自己要与之比试武艺,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带兵平定荆州叛‘乱’,还有更多更多,都是些或轰轰烈烈的过往,或‘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这是要死了吗?他记得姑父说人死的时候会看见自己一生经历的东西,现在他看到了,可是所有这些他经历的都是这么平淡无奇,这么索然无味,这么让人提不起可以慨然赴死的心情。

    我还什么都没有做,我还没有建功立业,还没有天下知名,怎么可以就这么死去!

    秦琪的那句话很对,我命由我,我不‘欲’死,谁能杀我?

    霎时间所有的过往瞬间都消失了,蔡瑁看到了自己依然是在战场之上,血与火的战场之上,喊杀连天的战场之上,时时刻刻都有人在死去的战场之上,左肩处传来的阵阵灼痛提醒着他,他没有死!

    我没有死!

    没有死就好好活!

    蔡瑁抬头向前看去,二弟蔡中挥动兵器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他的两臂也中了几支羽箭,却还在奋力带着自己这个无能的哥哥要杀出一条血路。

    前方一员铁骑手持长枪,直取蔡中心窝,而蔡中这个时候根本连抬起手臂防御攻击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哥,弟弟先走一步了!”蔡中说完这句话,闭眼眼睛微笑着等死。

    “哣”地一声,长枪堪堪要刺中蔡中心窝的时候,被一双手捏住了枪身。

    蔡中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看着救了自己一命的蔡瑁,那名骑兵也难以置信地看着握住自己兵器的蔡瑁,竟然忘记了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这得是有多么‘精’准的判断力,和胆‘色’?

    此时战场之上无论敌我,竟然一起喝彩起来。

    好一个漂亮的空手锁长枪!蔡瑁的这一举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哥你?”蔡中喃喃自语,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是死了吗?”

    “你当然没有死,我也没有死,我们大家都没有死!想不到这么快就还了二弟你的救命之恩!”连蔡瑁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过他没有犹豫,单手微一用力,便将还在发愣的骑兵撞下了马,将对方的兵器据为己有,还有坐骑。

    虽然左肩还在冒着丝丝的鲜血,但蔡瑁却感觉正有无数的力量灌输进他的身体,他持枪策马立定,眼神里‘激’‘射’出凛冽的杀气:“伤,痛,死,不过如此,还有什么会比这更可怕的吗?”

    蔡瑁前后判若两人,震惊了所有人,他的人马渐渐聚拢,准备和眼前的敌军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跟着蔡瑁将军,我们一定会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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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 勇退荆州军

    “后面是夏侯惇的人马,弟兄们,我们只有向前突围,怕死只会死得更快,跟我来!”蔡瑁说罢,拍马舞枪,引着数千兵马,高呼万岁,冲向前方。

    前方,于禁自然听到了手下传来的报告,口中冷冷道:“想做战神,让我于文则来终结你的梦想!”

    蔡瑁领着自己人马,一路冲杀,终于见到了险些让自己的丧命的于禁,冷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错,先前在北门外假扮王威的就是你吧?”

    于禁冷哼一声:“想不到你没有上当,看来真是小看了你,不过你的好日子到此为止了,泰山于文则特来取你性命!”说罢于禁已经绰枪在手,直取蔡瑁而来。

    蔡瑁将枪倒提在手,大呼一声,纵马出击,他的左肩只经过了简单上药包扎,依然隐隐有血溢出,不过并没有影响他的斗志,几个呼吸间,二人已经相遇,各出杀招,一时间竟斗了个不分胜负,两边军士齐声喝彩,各自为主将助战。

    然而蔡瑁虽无畏,到底有伤在身,于禁正看准了蔡瑁这点,故意消耗蔡瑁的体力,看似二人斗得难解难分,其实是一个取胜心切,一个只守不攻,成了胶着。

    蔡瑁看出了于禁的意图,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嘴上占占便宜:“男子汉大丈夫,要战便战得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你若不战,可认个输,我自领军过去!”

    于禁对蔡瑁的话置若罔闻,只淡淡道:“你尽可全力来战,我自奉陪,你若认输,我必不杀你!”说罢长枪一抖,隔开蔡瑁凌厉攻势,反手就是一击,似乎是对蔡瑁蔑视自己实力的回应。

    蔡瑁无奈,又与于禁斗了数十回合,体力流失过多,终于渐渐不支,眼看就要被于禁所擒,他大喝一声,长枪如风,一招横扫逼开于禁,自己打马回到了阵中,蔡中上前接应,看了蔡瑁伤势,不由大惊道:“大哥,你伤势过重,如不及时医治,恐怕会留下终生遗患!”

    蔡瑁笑笑:“怕什么?还会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吗?”

    刚说完这句话,探马来报:“将军,夏侯惇带着青州兵已经发现了我们,正在向我军杀来!”

    蔡瑁汗如雨下:“这个夏侯惇怎么跟个鬼一样咬着我们不放?”

    正忧愁间,却见前方传来了喊杀声,蔡瑁错愕着起身,看着蔡中与自己人马:“听这声音,难道是于禁的部队遭到攻击了?”

    蔡瑁说得不错,于禁的部队的确遭受到攻击了,来的是张先的人马,他和韩浩停战后没头苍蝇一样地行军,最后想不到绕进了这里。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又是一个漫长而厮杀的夜晚过去了,张先误打误撞地带兵出现在了于禁部队后面,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于禁只得仓促与张先应战。

    虽然对方不过是小角色,但好歹也是胜了朱灵路昭二人联手的家伙,于禁此刻反而成了被张先与蔡瑁包围的孤军,幸亏夏侯惇已经赶到,加大了对蔡瑁军的攻击,于是就这样,四支队伍各自奋战。

    到底于禁的部队是生力军,战斗力强悍,不过一个时辰就击退了张先,但由于蔡瑁舍命突围,于禁军兵力微弱,在付出了伤亡三分之一的代价后,还是没有拦住对方,被蔡瑁突围出去,不过,地上也留下了于禁军和夏侯惇合力斩杀的近五千具尸体。

    天色渐渐明朗起来,日头自东方缓缓升起,初晨的光芒洒落在人间大地,照耀着这一片屠宰场一般的战场,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几乎隔断了道路,伤兵的**声此起彼伏,令人不堪入耳,天空盘旋着无数的乌鸦,似乎等着吃死人的肉。

    于禁领着几个士兵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士兵打扫战场,扑鼻的血腥味道阵阵吹来,令他简直要把五脏都呕吐出来。

    “将军,喝点水吧!”随从将水袋递给于禁,“这是附近山泉水,还没有被血腥污染,润润喉咙!”

    “算你小子有见识!”于禁接过水袋,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抹抹嘴唇,看着眼前的惨象道,“我从军这么多年,除了和鲍信大人讨伐黄巾贼,还没有打过这么惨烈的仗,我们的人元气大伤,看来短时间内无法再战了!”

    “是啊!昨夜混战一片,天明了才发现敌人死伤如此之多,大家每个人都如同被血洗了个澡一般!”副将董横在一旁道。

    于禁站起身,望着对面道:“道路还没有被清理出来吗?怎么这样慢?”

    另一名副将董超道:“将军,死伤人数实在太多了,堆积如山,实在难以通行,虽然对面青州兵也在清理战场,还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我们去看看!”于禁说着起身便向对面过去,果然见尸体堆积得有近两丈高了,叹了一口气,只得继续耐心等下去。

    就这样一直打扫了一整天,日头都偏西了,道路才被勉强打扫出来,于禁和夏侯惇总算正式会合了。

    夜里,两军清点好战利品,便在新野城北面扎下营寨,准备天明拔营回樊城。

    “文则,多谢你的队伍分给我部下口粮,不然我们真的要饿死了!”中军大寨前点起了熊熊篝火,夏侯惇与于禁和其他将士分列而坐,正享受着白天在林子里打来的野味。

    “夏侯将军这是说哪里话?我们本来就该是互相救应的,只是可惜昨夜里突然从我背后出现的这支神秘人马,拖住了我的部队,错过了擒杀蔡瑁这小子的好机会,想起来就让人气愤!”于禁拿起烧好的兔子肉,一口狠狠咬下去,好像咬的是蔡瑁本人的肉一般。

    “事事有利有弊,我们毕竟人马不占优势,如果全歼蔡瑁,只怕我们自己也是几乎要全军覆没了!”夏侯惇手里提着烧好的酒,一饮而尽。

    “不过,我们驻扎在这里真的没有事情吗?”于禁还是不太相信夏侯惇烧毁刘表军粮草的事情,“万一荆州军的粮草不只这一处呢?万一现在荆州军的粮草又到了呢?”

    “放心吧,文则,我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夏侯惇已经微有醉意,斜眼盯着于禁故意卖关子,“之前刘表还弄了个假粮仓想迷惑我,幸亏我足智多谋识破了他的阴谋诡计,你知道我最后烧了他多少粮草吗?”

    “多少?”于禁其实有时候对这个夏侯惇很猜不透,因为他实在是一个三言两语形容不了的人,有时候冲动,有时候沉稳,有时候残忍,有时候又善良,有时候冷酷,有时候又很可爱……

    夏侯惇笑着竖起三个手指,然后悠悠道:“你猜!”

    于禁无语地翻着白眼:“三千石!”

    夏侯惇大惊道:“不是吧?你怎么知道?”

    于禁啊的一声:“不会是真的吧?”

    夏侯惇一拍胸脯:“骗你干什么?要不是我人手少,又怕敌人前来捣乱,我都想把那粮草自己运回来!”

    于禁笑道:“貌似对于刘表来说,捣乱的人是你吧?”

    夏侯惇嘿嘿干笑两声:“文则,你看我这次又是烧刘表粮草,又是拿下新野,又是先后击溃黄祖和蔡瑁,斩首数千级,而且还都是以少胜多啊,孟德要是论功行赏的话,只怕以后你得称呼我大将军了哈哈哈!”

    于禁也跟着笑道:“我功劳也不小啊,单单昨夜一战,封个杂号将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秦琪韩浩史涣等人在一旁道:“二位将军不要忘了,刘表还在对面对我们虎视眈眈呢,黄祖也把安乐占领了,要不是由于粮草不济,这两路人马肯定一起进攻我们了!”

    夏侯惇冷静下来,摇摇有些微醉的脑袋道:“不能再喝了,再喝就拿不动兵器打不了仗了,半醉正好!”

    于禁佩服道:“还以为将军今晚要喝个酩酊大醉呢,我都做好一旦有敌军袭击就孤军奋击的准备了,还好还好,将军的自制力越来越有起色了!”

    夏侯惇笑道:“是吗?都是孟德让我向子孝学习的,起初我也不情愿,不过时间长了,自制竟然也养成了习惯,看来不管好事坏事,只要成了习惯,做事就自然而然了!”

    于禁刚要说什么,探马飞马来报:“二位将军,有一支数百人马,疾行如风,向我营寨而来!”

    “什么?”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夏侯惇猛地起身,却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嘴里还喃喃道,“准备御敌!”

    众将便要准备应战,于禁制止了众人,他和秦琪一起把夏侯惇扶起来,冷静道:“还不知是敌是友,先静观其变!”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夏侯惇不由也佩服于禁临机善变。

    不多时,这支人马来到寨前,早有守寨士兵看见是原先追随关羽诱引敌军的五百青州军,当先一将,正是关羽本人,似乎刚刚经过了一番厮杀,此刻高呼万岁,声震四野。

    寨内夏侯惇于禁等人早已听见了动静,立即出寨相见,见关羽领着这五百青州兵,竟无一人带伤,不由惊喜不已。

    夏侯惇冷笑道:“关羽你好大胆子,竟敢擅自调动我部人马,不知道你带着他们去哪里晃荡了一圈!”

    关羽下得马来,似乎早料到夏侯惇会这样说一般,也不甘示弱道:“我再大胆也比不过某人,竟然丢下部队自己失踪多时!”

    夏侯惇刚要发作,秦琪已经拦在了他身前,见了关羽便是一拜:“多谢关羽大人相救之恩!”

    “呵呵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关羽扶起秦琪,看着没给自己好脸色的夏侯惇道,“看来我在这里很不受欢迎,既然把这些人安全给你送回来了,我也该回去了!”说着关羽转身就要上马。

    夏侯惇却在背后直接一句:“你要哪里去?给刘表报信吗?”

    关羽猛地转身,盯着夏侯惇看了一眼,凛然道:“如果夏侯将军有对我不满的地方,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不必这样冷言冷语!”

    夏侯惇冷哼一声道:“其实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生孟德的气,他明知道不可能得到你,却还要极力拉拢,我不知道你关羽究竟好在哪里?值得孟德如此费周折!”

    “是吗?”关羽也是一声冷哼,回身指着身后的五百青州兵道,“让他们来告诉你吧!”

    “恩?”所有人都没有明白关羽的意思,包括夏侯惇在内。

    五百青州兵齐声跪立于地:“将军,关羽大人和我等乔装成主力部队,吸引了刘磐一路的一万人马,后来知道将军在新野与蔡瑁黄祖大战,为免刘磐也来对将军不利,和我等一直与之周旋到现在,直到后来不知何故刘磐撤军了,才来与将军相见!”

    秦琪喃喃道:“刘磐是荆州军中战斗力最为精悍的一支,况且他还有一员上将武艺弓术都是天下知名之人——黄忠黄汉升!”

    关羽笑道:“是吗?倒是有一员四十上下年纪的大将,和我厮杀了百余合,原来是弓术仅次于吕布的黄忠,恩,武艺的确不错,就是人长得老了些!”

    他描述得轻描淡写,但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不过个个脸上露出是惋惜之色似乎是因为没有能亲临现场看到这场厮杀。

    “看来功劳簿上也要记关羽大人一份了!”韩浩走过来对关羽抱拳道,“至于刘磐撤军,是因为夏侯将军烧了刘表的粮草吧?”

    这个时候于禁忽然问向夏侯惇:“奇怪,夏侯将军你在新野这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为什么我一路上却一点也不知道?我最后知道的关于夏侯将军你的消息就是半个多月前你带兵来新野的事情!”

    “你不知道?”夏侯惇听了于禁这话震惊异常,“不可能,我每天都派传令向孟德报告这里情况的,你怎么会半点情况也不清楚?”

    “只有一种可能!”关羽忽然说道,“张绣做了手脚,截断了所有情报往来!”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心头一凛,背后冒出了丝丝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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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 曹操狂躺枪

    现在的樊城,一片平静,张绣投降了曹操之后,倒也算老实,把兵权交了出来,自领一军去驻守南门。由于战争结束得很快,所以曹操的粮草都没怎么用,况且有高燚和荀域协守许都,他很是放心,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来樊城,自然要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所以并不急于回许都。

    此时,曹操换了身儒服,正与曹安民行走在路边的摊贩旁有说有笑:“想不到小小的樊城,居然也如此繁华,虽然许都是京城,却还没有这里富庶!”

    曹安民依然一身戎装,和一队卫兵紧跟在曹操身后,笑道:“这个是自然的,许都虽然是京城,但毕竟新建,一城繁华富庶非一时之间可以成就出来的。”

    “是啊,兴非旦夕,亡也非旦夕,天下定,积小善方成大同,天下乱,积小恶终毁长城!”曹操顺手拿起身边一个小贩所卖小玩意在手中把玩。

    那小贩知道曹操是大人物,立即恭敬说道:“大人喜欢这玩意吗?拿走便是!”

    “那可不行!那就成了明抢了,我曹操这点钱还是有的,要是因为几文钱而丢了民心,我可就后悔莫及了。”曹操边说边从怀里摸出几文钱递过去。

    “您就是曹操?”小贩颤抖说道,却不敢接过铜钱,只站在那里发愣。

    曹安民轻喝道:“让你拿你就拿,哪里那么多废话?”

    他这么一说不要紧,却动作太大,配剑把小贩的摊撞翻了,只一眨眼的功夫,一堆小物事都摔到了地上,碎的碎,坏的坏,好不狼藉。

    曹操埋怨地看了曹安民一眼,立即俯下身子帮人家拾取,却见东西都已经不成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抬头对小贩道:“多少钱?我赔给你!”

    小贩呆若木鸡,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周围行人摊贩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围过来看热闹,把个本来就拥挤的街道更是弄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不知谁又喊了一声:“曹操的军队来抢劫财物了!大家快跑啊!”

    这话不说还不要紧,一出口,所有人都慌张起来,自相践踏,鸡飞狗跳,更多的人是没命地夺路而逃,撞翻了更多人的摊子,一时之间,整个集市都骚动起来。

    曹安民见此情形,怕路人撞伤了曹操,便和卫兵把曹操护卫起来,手按兵器,警戒万分地看着四周,生怕曹操本人有一丝闪失。

    曹操这下当真有些哭笑不得,他清了清嗓子,高喝一声::“都别跑了,给我站住!”

    这一声真是有效,所有人都听话地停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说话得曹操。

    不过,只是看了曹操一眼而已。

    “快跑啊!曹操要杀人了,再不跑我们都没命了!”不知是谁又高呼一声,人群继续骚动起来,又开始没命的奔逃。

    曹操摸摸自己的脸:“我长得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看样子有人在挑拨民乱!”这下连曹安民也看出不对劲了,他对曹操道,“伯父,如果这些家伙有不轨之心,您可就危险了,侄儿护送您出去!”

    曹操没好气地对曹安民道:“你看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说了出来体察民情的,穿成这样谁见了不害怕?回去再跟你算帐!”

    话虽如此,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曹操和曹安民一道,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一般,奋力向岸边游去。

    忽然只听哎呀一声,一个全身缟素的女子被人挤得倒在了曹操身边,曹操不经意望去,不禁有些愣神。

    虽然他活了三十多岁,也算阅女无数,先娶之妻后纳之妾说不上天香国色冰肌玉骨,但每一个她的女人都有不同常人而吸引他的地方,刘夫人的仁心,丁夫人的傲骨,卞夫人的善行,环夫人的才情…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曹操不假思索地便俯身将她扶了起来,触手之处,只觉柔若无骨,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将她吹倒一般,又见她肤白胜雪,加之这一身缟素的映衬,玲珑**在衣衫下绰约多姿,丰韵万千,不仅曹操吃惊于人间有如此佳人,连曹安民和那些卫兵们都直了眼睛。

    感觉到诸人灼热的目光,尤其是曹操那几乎毫无掩饰的眼神,女子挣脱了曹操,头偏向一旁,冷冷道:“奴家热孝在身,大人请自重!”

    曹操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失礼了,在下得罪,夫人不要见怪,这里混乱的很,我让卫士先护送你出去。”

    女子似乎很惊异于曹操的举动,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径直向前走去,口中似乎喊着谁的名字:“小红,小红,你个死蹄子哪里去了?”

    这时隐约从人群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夫人!夫人你在哪里?”

    女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人群中爆出几个声音道:“不好了,曹操调戏张绣的婶婶了!”

    “快跑啊,曹操不管人长得美丑,专门对有夫之妇下手的啊!”

    “那还了得,有老婆有女儿有妹妹的注意了啊,大家快回家带着他们逃命吧!”

    听了这些话,曹操有连吐三口血的冲动。

    见曹操面色阴晴不定,曹安民大怒,拔剑在手大喝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造谣?”

    他这下不仅没有起到效果,反而激起了更大的骚动。

    “不好了,曹操要杀人了!”

    “你就别给我添乱了!”曹操不快地说道,“先离开此地!”

    但人群拥挤,如何片刻就出得去?连曹安民都和曹操冲散了,只有曹操和那女子却离奇地被推搡在一起。

    那女子几番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冲突出去,却数次被挤了回来,曹操毫不犹豫上前,一把扶起女子,沉声道:“不管你是谁?今时今日今地,换做了任何人都不会置之不理的,现在跟我走!”

    “哎!”女子只来得及哎了一声,就被曹操搂着腰,向前而去。

    而对身后更露骨的流言蜚语,曹操也无心去听无心去想了,他只想保护这个女人,虽然只是这短短的一瞬间也好。

    “你当真是张济的妻子?”曹操想亲自从这女子口中确认她的身份,因为他知道这将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尤其是刚投降的张绣和民心不稳的樊城。

    “我叫邹云!”女子说着,脸忽然红了,不过没有被曹操看到。

    “情势紧急,曹操多有得罪,还请夫人见谅!”曹操口中歉意说道。

    邹云刚想说什么,忽然眼前出现一张凶恶的脸,如恶鬼一般,她惊呼一声,险些直接吓晕过去。

    曹操见了这恶汉,不由大喜过望:“典韦,这里!”

    “主公,总算找到你了!”来人正是典韦,他因昨夜喝多了酒,因此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却遍寻不见曹操身影,听军士们说和曹安民一起去东市了,便飞也似的赶来,到此却见东市一片骚乱,心道不妙,立即冲了进来。

    “别怕,夫人,这是我的部下典韦,别看他生得凶恶,其实是个大好人!”曹操对邹云宽慰道,说罢转向典韦,“恶来,你先护送这位夫人出去!”

    “恩。主公,你跟紧我!”典韦更不多话,将邹云如同拎小童一般,裹挟在腋下,大手一挥,在前为曹操开道。

    他本就如同恶鬼一般吓人,虽然人流拥挤,却都无不纷纷让出道路来,所以典韦倒也顺利和曹操突破了包围,只是人群中惊恐的高呼又加了新的内容:

    “曹操原来不是人啊,他居然养了一只恶鬼来强抢女人要行龌龊之事啊!”

    “那还了得,咱们人怎么能斗得过鬼呢,快跑吧!”

    曹操皱了皱眉头,这些樊城的百姓都是些什么人啊,是不是游手好闲之徒也太多了点?

    典韦可受不了了,刚要发作,曹操却一把拉住了他:“典韦,冷静!”

    “主公,我怎么冷静,你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人话吗?”典韦都有些哽咽。

    “不然还能怎么办?”曹操叹一口气,“换做是你,突然来了个陌生的家伙到你家去,你不会轻易就相信他吧?他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让你觉得会有不轨之心,不是吗?”

    “这倒也是!”典韦想了一想,不由又笑了出来,这才注意到邹云被自己夹在腋下,已经脸颊微红呼吸紧促了,于是立即放下来道歉,“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邹云本想数落典韦一顿,见他如此惶恐,到嘴边的话都没了影,只淡淡道:“没关系,曹操大人说的不错,你虽然长得凶神恶煞,心地还是不坏的!”

    典韦咧嘴傻笑,虽然一如既往地难看,但看多了倒也没有什么。

    这时曹安民带着卫士也冲了出来,见到曹操三人,神秘笑道:“伯父,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你这小鬼,还没罚你失职之罪呢!”曹操用手指点这曹安民的脑袋,“看我回去不让你把孙子兵法抄写一百遍!”

    “饶了我吧伯父!”曹安民立即变了脸色,哭丧着说道,“哪怕你让我受一百军棍,我也不去抄什么孙子兵法!”

    正说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也冲出了人群,来到邹云身边连连道:“呀,夫人,小红可算找到你了,吓死奴婢了!”

    “你这蹄子,我要罚你失职之罪!”邹云也用手指点着叫小红的丫鬟脑袋,“回去给我把孙子兵法抄一百遍!”

    “什么呀?”小红听得一头雾水,众人都哄笑起来。

    不过笑声还没有结束,典韦忽然面色一变道:“主公不好!”

    “恩?”曹操还没反应过来,正想问怎么了,却见四面八方来了许多兵马,各执刀枪弓箭,将自己团团围住水泄不通,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曹操看服饰都是张绣旧部,这是要——

    对方为首一将正是张绣部将杨定,他骑在战马之上,用枪指着曹操道:“好一个奸贼曹操,居然想要强占我家主母,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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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 亦敌亦师友

    “你觉得凭你的实力,伤得了我家主公半根毫毛吗?”典韦见杨定要对曹操不利,当即护在曹操身前,声若师吼般怒道。 w?w?w?.??

    杨定被吓了一跳,不由有些惊愕,身边一员副将对他道:“将军,他就是曹操的卫队长典韦,号称古之恶来,折在他手下的大将无数,只败给过战神吕布!”

    “哼,这年头,名气都是吹嘘出来的,有几个家伙有真本事?”杨定长枪在手,对士兵们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谁厉害谁无能?长得可怕就真的可怕吗?”

    说罢他看向典韦,“小子,敢和大爷比功夫么?”

    “正怕你不敢!”典韦鼻子里哼叱一声,跳了出来。

    曹安民拔出自己的配剑扔给典韦:“典校尉,接剑!”

    “多谢少将军美意!只是对付此等宵小之徒,用任何兵器都显得我典韦没水平!”典韦嘴上如此说,却并不回身,只一扬手臂,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那剑嗖地一下又回到了曹安民的剑鞘之中,把握之稳,拿捏之准,竟丝毫不差!

    关键的是,典韦自己都没有转身!

    这下露的一手极其漂亮,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曹安民心有余悸道:“不愧是恶来典韦,你方才若剑偏了半分,我就非死即伤了!”其实他想说的是他刚才差点失禁。

    曹操在一旁笑道:“这个典韦每次出现都要干点惊天动地的事情,今天也不例外!”

    邹云眼见曹操被围困,居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谈笑风生,自谓张济已是她平生见过的豪情男儿,如今观曹操气度,更甚张济十倍,不由怦然心动,有芳心暗许之意,但想起自己身世,又不由黯然神伤。

    小红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刚才人群中的流言她也听了不少,可见夫人并没有被羞辱的样子,自己倒一时不知所措了,只一人愣在当地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啊夫人?”

    邹云轻笑道:“你晕,我比你更晕!”说罢她抬头对杨定道:“将军这是何意?速速撤了兵去!”

    杨定此刻哪里分得清真相,见邹云如此说,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只愤慨道:“夫人,这曹操给你灌了什么汤药,属下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救出您!”

    曹操厉喝道:“张绣既已降我,你自然也是我曹操部下,现今如此行为,是要造反吗?”

    他的话震住了杨定,不过很快杨定就回过神来,冷冷道:“就算是主公,便可以肆意纳部下的家眷为妾?今日之事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曹操笑道:“为人处事,最怕一个疑字,疑心生则万事休,看来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了,典韦,给他点厉害瞧瞧!”

    典韦活动着自己的手脚,口中冷笑道:“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杨定素知典韦是高燚猛将,早在数年前他还在董卓麾下时,就见识过典韦的厉害,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典韦就成了曹操的部下,曹军中流传的“帐下壮士有典君,提一双戟八十斤”他也向有耳闻。

    但杨定自谓也是身经百战的宿将,早有心会会这个典韦,只是想不到今天会是以这种方式相会。

    “雕虫小技而已,看我真功夫!”杨定整整心神,策马挥枪而来,直攻典韦要害。

    典韦并不看对方,只回头对曹安民道:“我先制住此人,少将军趁乱护送主公突围!”

    曹安民立即点头,不过随即眼神变得惊恐:“典校尉小心!”

    原来杨定此刻已经策马到得典韦身前,纵马起身直朝典韦砸下来,眼见典韦要被咋成肉泥。

    典韦毫无惧色,不躲不避,双手倏地握住战马前蹄,杨定竟前进不得半分。

    接着,典韦一个狂吼,直接让杨定的战马惊了神,连杨定也被甩了下来,他猝不及防,人在地上,无比狼狈。

    现在,杨定才知道典韦并非浪得虚名,但自己已经势成骑虎,不得不继续打下去,他把自己生平的绝技都使了出来,不信自己就这么弱,伤害不了典韦半分。

    典韦一一接下杨定的招式,在外人看来,活似一个大人在戏耍一个孩童一般,杨定无论多狠辣凌厉的招式到了典韦这里都起不到作用。

    “如此无能之辈,居然也能当得张绣的大将,真是可笑!”典韦轻蔑地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杨定,“就算你再练个一百年,也不是我典韦的对手!”

    不是自己太弱,而是对手太强,这可真是一种悲哀。

    “士可杀不可辱!”杨定大喝一声,手中长枪忽然有了灵性一般,气势暴涨,仿佛瞬间贯注了无尽杀气一般,连典韦也有些震惊了。

    “暴雨梨花枪!”

    枪法发动迅捷,如突降暴雨一般,如花招式优美又致命,无处不在,虚实难辨。

    典韦迅速跃开,饶是如此,他身上还是被划开了几道口子,丝丝鲜血盈盈如线滴落于地。

    曹操惊呼出声:“恶来,你受伤了!”

    典韦毫不在乎地看了自己一眼,嘴角露出憨憨笑意:“不打紧,主公不必担心,不过被这家伙打了措手不及而已。”

    说罢典韦稳住身形,看着追来的杨定道:“好精妙的枪法,不过你不适合用它,如此精妙的枪法被你使出来,不过是女人家的花拳绣腿一般!”

    杨定看着典韦安然无恙,震惊异常:“我拼了性命使出的必杀,居然没有刺中你全身一处要害!你,好…”

    “想说我好强是吗?”典韦说着,瞬间徒手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可能一辈子都停留在这花拳绣腿的水平而毫无长进,就算今天死了也是死而无憾的!”

    每说一句话,典韦就突进一步,打得杨定手拿长枪防御得左支右绰,这也算是一件很让人费解的事情了,手拿长兵器的人被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攻击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已经不能仅仅用丢脸来形容了。

    而且谁也看得出来,典韦并没有用全力,倒有种师傅教徒弟的功夫的错觉,连杨定和典韦本人都差点忘记了是因为什么而打起来,倒是曹安民在后面大声疾呼:“典校尉,快制住他啊!我们还被围困着呢!”

    典韦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得罪了!”

    说话间身子已经欺到杨定身前,杨定大骇,身子向后跃了几步,看着眼前的典韦,有些恍惚,朦胧中典韦似乎变成了张绣,正教授他这套暴雨梨花枪:“忘掉我是谁,你最大的敌人是你自己,战胜你自己,你就是天下无敌!”

    杨定再次看向前面,貌恶如鬼的典韦也同样说着这样的话:“还不使出全力?如果你一直觉得我很强你无法逾越,那你就永远强大不了!忘了我是谁,你最大的敌人是你自己!战胜你自己,你就是天下无敌!”

    “喝!”杨定忽然不再恐惧了,持枪在手,镇定心神,仔细观察着典韦进攻的来向,竟然灵活地躲避了过去!然后再次发动了暴雨梨花枪!

    依然是与刚才相同的招式,梨花纷纷,如飘瑞雪,暴雨如织,虚实难分!,但不同的是这次的枪法有着不同寻常的凌厉狠辣,连典韦也变了脸色,可惜手无兵器,在躲过几次致命攻击之后,还是被刺在了肋下一枪。

    曹操看见,大吃一惊:“恶来!”,说罢就要冲过来。

    “主公不必惊恐!”典韦反手握着枪头,微一用力,便拔出来,一股血柱激射而出,他皱着眉头,却满脸笑意,“还好刚才反应快,今天又穿了重铠,枪头只入肉了一分而已,不过今天能见识如此精妙的枪法,就算重伤也是值了!

    现在的杨定不由茫然了,他是应该感谢典韦让他领悟了全新的境界?这就是自己对他完全提不起任何杀气的原因?

    正思考着,忽然后方传来张绣的怒喝:“蠢笨的东西,居然敢对主公下手,你是不想活了吗?”

    人随声到,只见张绣披甲持枪,纵马来到,翻身下来,一脚将杨定踹到了几丈开外,接着来到曹操面前跪立于地请罪:“主公受惊了,属下教育部下无方,回去定当重罚于他!”说罢回身冲着杨定大喝,“还不来向主公请罪!”

    杨定着实被张绣这一脚踹得不轻,不过还是硬撑着踉跄到曹操跟前扑通跪倒:“小人该死,请主公责罚!”

    曹操立即扶起二人:“一场误会而已,再说我也没有出事,责罚就不必了,本来我只是想体察下情,不巧惹出骚乱,偏又相遇令叔母,只是宛城的好事之徒以讹传讹而已,将军不疑,与我推心置腹,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变故发生突然,连典韦都有些震惊,因为张绣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他本能地护到曹操身前道:“将军,你的确该好好管管你的部下,今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主公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不过你也别怪他了,你的必杀技暴雨梨花枪他连续用了两次,估计现在已经外强中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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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 阳奉复阴违

    张绣听典韦如此说,起先大怒不已,回身就要再度严惩杨定,后来听典韦说杨定用了两次暴雨梨花枪法,不由震怒化成了惊愕。

    只见杨定虽人站在那里,却是摇摇欲倒,当即心痛如绞,可见曹操在场,却也不好动情,只好发作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主公虽然饶你不死,我也难逃责任,你先回去养伤,伤好之后,与我到军营同领三百军棍!彼时让典校尉亲自验伤!听清楚了吗?”

    “诺!”杨定吃力答应,然后回身颤颤巍巍地离去,士兵们要上前搀扶,被张绣厉声喝止“不要管他,让他自己走!”

    谁也没有看到,张绣那张人皮面具下面被隐藏的泪水。

    恶魔也会流眼泪吗?张绣自嘲地笑笑,只是他的笑也隐藏在了面具背后,而他让所有人看到的只是一个永远没有表情的面孔。

    曹操意味深长地对张绣道“樊城几经易主,民心浮动,必须尽快整顿,山阳满宠满伯宁有过人之能,曾短期内就整顿好了混乱的濮阳和许都,他如今正任许令,过些日子我将他调来樊城,协助将军稳定此地治安!”

    张绣心中一惊,口中却没有露出异样“多谢主公!”

    曹操走到邹云面前道“夫人受惊了,既然张绣将军亲来,我也就放心了,恶来,安民,我们也回去!”

    “诺!”

    曹操一行人离开,张绣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下邹云,虽然他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然而却是严厉地对小红道“早跟你说过现在外面很乱,不要让夫人出来,现在夫人受到了惊吓,你说吧,想怎么死?”

    小红初时还不以为意,等张绣说出最后一句,脸唰变得惨白,扑通跪在张绣面前“奴婢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求主公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你还敢有下次?”张绣一脚踹翻小红,拔剑就要刺去,邹云已经拦在了他的身前“曹操并没有怎么样我,不管你是信与不信,这小红是我嫁给你叔父时一起的贴身丫环,一向亲如姐妹,我全家被蔡瑁杀死,如今只有她相伴,你若杀她剩我孤苦无依,不如先杀我!况且今日是我要出来与她何干?难道你做了主公后,心也要跟着冷血吗?”

    张绣陡然变色,弃剑跪在地上道“婶母何出此言?便是侄儿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侄儿能有今日,全赖叔父提携,叔父遇难,侄儿自当事婶母如亲母”说到这里他自己都有点别扭,毕竟邹云不过十七岁,而他自己都比邹云要大上好几岁。

    “我累了,想回去歇息!”邹云整了整自己的孝衣,懒懒喊道,“小红,扶我回去!”

    “诺,夫人!”地上的小红狼狈起身,胆怯地看了张绣一眼,再不敢看,小跑到邹云身前,扶着也缓缓离去,只剩张绣本人对卫兵的怒喝“还不护卫婶母回府!”

    “诺!”

    回到府中,张绣不禁大怒,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一定要问问那个邹云,是不是打算毁弃盟约,捡曹操这个高枝去爬了!那他俩之间的私情又算什么?那个女人是不是以为这段私情见不得天日所以就更加放肆地要扼杀在秘密里?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对他冷淡的话语和无情的鞭挞已经证明了一切

    他是不如曹操,政治不如,计谋不如,打仗更不如,现在相貌才情胸襟气度更是不如了,所以他连这段得之不易的感情也要拱手送人吗?

    “启禀主公!贾诩大人来了,就在门外等候!”门口卫兵通报道。

    张绣平复了一下心情:“让他进来吧!”

    “诺!”

    “将军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大好!”贾诩慢悠悠地踱进来,看着屋中的嘴角不断抽搐的张绣道。

    “岂止是不太好,简直是差极了!”张绣抑郁地说道,“你向来是消息比我灵通的人,今天的事情想必已经比我还清楚了!”

    “呵呵,将军何必生气,曹操并没有做过分的事情!”贾诩捻动着自己的八字须,悠悠然道,“今天东市之所以会混乱,是因为樊城百姓对新主人曹操还不适应,曹操本来是好意的初衷也会引起百姓的误解!”

    “还不算过分!那要怎么样才算过分!”张绣愤慨道,一拳砸在门柱上,顿时上面出现了一个坑,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贾诩对张绣的这么大反应也顿感意外:“将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曹操今天对我说打算调许令满宠来樊城整顿治安,文和你怎么看?”张绣并不回答贾诩的问题,而是回转身望着贾诩反问道,虽然他自己清楚这招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一定瞒不过贾诩。

    贾诩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哑然失笑,其实他就算不问,也猜到了**分,自从张绣与邹云接触后,很多东西都起了微妙的变化,心中这样想着,口上却已经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这个也并不奇怪,樊城与襄阳相邻,曹操若贸然离去,一定会为刘表所夺,他辛苦得来的城池岂会拱手送给他人?所以必定留下重兵镇守不说,还必将留一员大将在此!”

    张绣听了悚然动容:“曹操果然还是对我们不信任吗?”

    贾诩笑笑:“不信任是正常的,任谁都不可能放心地让曾经的对手去镇守边境,曹操虽非常人可比,但也不会笨到用自己的天下作为赌注,不过这样的人还是很合我的胃口!”

    张绣知道贾诩一定是早已有了什么动作,便恭敬问道:“先生有何良策?”

    贾诩也不隐瞒,娓娓道来:“曹操下定决心远道而来,必然在兖州有了应付周围袁绍吕布等诸侯的万全之策,而此次作战速战速决,根本没有消耗多少粮草,他留在此地不走,必然是等着要和刘表大战一场!”

    张绣一惊:“先生何出此言?”

    贾诩继续道:“将军投降曹操之后,就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妥之处?”

    张绣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有什么不妥?”

    贾诩起身举手向南一指:“我们自与刘表结盟,约定共同攻防,如今降他,刘表为何没有消息?是真的断绝盟约了,还是?”

    张绣会意,立即问道:“先生是说曹操来之前早已派兵往新野一带去了?”

    贾诩点点头:“极有可能,曹操行军至此路上便要半月,我们与他人马战了数日,如今又降了数日,而刘表毫无消息传来,我得知曹操起兵消息之时,便已经派了人马前去刘表处,而新野扼守樊城与襄阳要道,更毗邻淯水,若想拦阻往来消息,可顺流而下,不数日便能做到!”

    张绣不禁打了个寒颤:“曹操是要我彻底地心服于他!”

    贾诩趁机道:“为今之计,只有将计就计,再派遣一支人马埋伏在樊城与新野必经之路,曹操想断绝刘表与我们的联系,我们就断绝他和他的眼线的联系,以刘表的反应速度来说,我们要想夹击曹操,还来得及,只是,这么做的后果,将军要想好!”

    “想好了,先生,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听曹操的号令?自己挟持天子号令群雄不是更好?共同平定天下!”张绣说出这番话,自己也有些震惊,因为这些话他从来都没有对贾诩说过,如今若不是在气头上,也许要永远烂在肚子里了。

    贾诩心里一惊,诚然挟持天子号令诸侯是每一个诸侯的梦想,除了袁绍这种笨蛋例外。但如今从曾经完全不懂政治的张绣嘴里说出来,贾诩自己都心惊不已,政治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可谁又能逃脱它的诱惑?

    心中翻江倒海,面子上还得一副赞同的表情:“果然将军志存高远,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先生也是如此想的?那真是太好了!”张绣大喜道,“事不宜迟,如今派谁出城最好?”

    贾诩想了一想,对张绣道:“张泉张灵二将军曾被曹昂曹安民俘虏,没了斗志,胡车儿重伤休养未愈,杨定今日看样子也是重伤,可用之人只有雷叙,但雷叙此人,有勇无谋,须得参军左灵协助,大计才可成功!”

    “就依先生之言!”张绣走到贾诩面前,若有所思地说道“先生今年寿已四十有三,几经易主,如今到了我这里,却很可能将您带上一条不归路,先生为我付出太多,而我却只能许给先生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

    贾诩不以为意地笑道“将军此言是将我视做了外人,我自随张骠骑,知其为人,两不相疑,将军承袭大志,我当全力辅佐,何惜前程?天命之年不远,夫复何求?但教问心无愧可也!”

    张绣闻听此言,更是受用,当即对贾诩深深再拜。

    贾诩慌忙扶起张绣“将军请起,此非言谢之时,当务之急是迅速选出执行这一任务的合适人选,而且兵马调动必须得曹操批准,所以最好化装平民,瞒过曹操视线,但看曹操对城南的重视情况来看,普通人出城尚且受到严密盘查,何况是携带兵器?”

    张绣皱着眉头苦恼道“倒也是,曹操何等聪明之人,想瞒过他的注意可不容易。”

    “不过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贾诩眼中忽然精光一闪,计上心头道,“我亲自去见曹操,让他同意将南门交给将军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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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 高家鹰眼军

    张绣不相信贾诩会成功,笑着摇头:“先生未免太乐观了吧,曹操如何会答应此事?”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贾诩干笑一阵,“将军且向雷叙左灵二人说明利害,我们的动作要快,更要隐秘!”说罢只冲张绣拱了下手,便起身离去。

    “果真是个可信赖的人!”张绣感触地说着,想起杨定伤势,放心不下,也起身向营中而去。

    贾诩刚出府门,早已候在路旁的一名平民打扮模样之人闪身而出,压低声音道:“高家军鹰眼军统领凝香,见过参军大人!”

    贾诩一听到这个名字,便猜到了对方身份,是现任江夏太守陈到妹妹,虽然贾诩数月以来一直没有和高燚联系上,但从没有中断与这凝香的联系,凝香的这个鹰眼军,不同于任何一个诸侯的单一兵种作战方式,而是以多兵种混合作战的方式作战,取长补短。

    虽然鹰眼军杀伤力未必比得过青州兵白马义从这些天下知名部队,但它有一个任何特种部队都无法媲美的长处就是部队总体战斗性能大大提高,伤亡比例也极大下降,配合其他部队作战,可以极大提高军队士气,能在大规模作战时战而不败又能自保的,天下间还有第二支吗?

    但高燚为免各大诸侯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因此并没有让鹰眼军出面,即使袁耀带数万大军压境扬州那样的危机时机,都雪藏着这支王牌军。

    不过鹰眼军倒不不是没事可做,因为高燚和吟风喜欢动不动就单独行动,到各大诸侯家里串门,总得有人暗中保护,虽然用高燚自己的话来说,他保护别人还差不多,但行走天下还是人多好办事,尤其经历了吟风多次被刺杀的事后,组建鹰眼军就成了一件大事。

    和高家军选拔士兵的方式一样,鹰眼军的士兵是从高家军又挑出的精锐,不仅武艺、体格、敏捷更为出众,还要能执行潜伏,刺探军情,迷惑敌人,袭击粮草,护卫重要大将的特殊任务,所以头脑不是一般的灵光,共分七营,以上下前后左右中为名号,每卫五百人,各卫又以五十人为单位,分为十个小队,共计七十个小分队,每个小分队都有特定地域的任务,分属樊城这里的就是前卫一分队所部,数月前高燚平定扬州,分封诸将之时,也同时让凝香将封贾诩为高家军参军的表文带来了樊城。

    见到这个凝香,贾诩左右张望了下,然后对她不满道:“凝香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出现了?若是让张绣或曹操看到了都要疑心的!”

    凝香装作打听问路的陌生人一般,继续低声道:“我收到了主公的飞鸽传书,说他已经和万年公主及吕布二人在来樊城路上,刚出汝南地界,将近樊城,还带来了一句话,要参军您亲自过目!

    说罢凝香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递给贾诩,贾诩接过,展开看了笑道:“袁绍不死,操不可灭!主公可真是用心良苦,凝香姑娘你可知道这句话的深意?”

    “袁绍不死,操不可灭?”凝香把这话在嘴里咀嚼了好一会才道,“是说袁绍比曹操更加厉害,要灭曹操,必须先灭袁绍?”

    贾诩听了哑然失笑,摇摇头道:“非也,恰恰相反,主公要说的是曹操才是厉害人物,要灭袁绍,必须先灭曹操!”

    “主公是这样的意思?”凝香听着有些不解。

    “这就是我为什么是参军而你不是的原因。”贾诩来到自己坐骑前翻身上去,回头对凝香道,“樊城这里现在高手云集,你们鹰眼军可要做好护卫主公和万年公主的工作啊!”说罢一拉马缰,直奔曹操住所而去。

    “这个是自然的!”凝香笑笑,身形一跃,消失不见。

    张绣来到杨定营中,立时劈头盖脸一通数落:“当初教授你这套枪法之时是如何告诫你的,每日一次即可,两次必伤,三次必残,四次必死,你是想残废想死吗?”

    杨定惶恐道:“属下知错,只是今日似乎被那典韦指点了几下,枪法颇有进境,一时按捺不住!”

    “别说话!”张绣抬手看着杨定的伤势,然后舒展开了眉头道,“幸好内脏没有事情,这段日子你给我好好休息,不许出军营!”

    杨定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发不出声音了,原来张绣已经点中了他的哑穴,同时聚力于指,将杨定身上的穴位按压了个遍,口中问道:“感觉如何?是不是好多了?

    杨定不能说话,只一个劲点头。

    张绣起身道:“当初跟随叔父的大将,你是最有天分的一个,护驾东归你也有大功,却拒绝封赏投奔于此,我虽力微,却唯有尽心护佑你等安危,以后要用到你的地方还很多,我不让你有事,你就决不能出事!”

    “呼,今日末将定然惹恼了曹操,与主公无关,末将愿去领罚!”杨定忽然挣扎着说出了一句话。

    “你竟然自己冲开了穴道?”张绣话语中满是惊愕,上下打量着杨定,“太好了,果然没有看错你!”

    “主公?”看到张绣的反应杨定也有些错愕,“末将今日不该闯下大祸,曹操不管如何处置我,都没有怨言,只求不要连累主公。”

    张绣心中大快,面上却波澜不惊:“曹操没有责怪你我,你没事就好,养好身子,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说罢起身便离开了营帐。

    一直到张绣离去,杨定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张绣在说什么想什么。

    但转念一想,张绣如此看重自己不惜得罪曹操,莫非是想?他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正思索间,外人通报:“将军,曹操派人送来了上好补品,说是要给将军补气养血!”

    杨定呼啦一下坐起身,更加迷茫了,今日自己是走什么运气了?张绣和曹操争相来抚慰自己?

    曹操回到住所,命军医查看典韦的伤势,知道无大碍后才放心,脑海回想着邹云的样子,很奇怪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当日在王允府上见到绝世美女貂蝉都未曾这样动心,他自嘲地笑笑:怎么年纪越大反而越好色了?

    正思索间,曹昂手持一封书信前来见他:“父亲,尚书令荀彧大人来信!”

    “哦!”曹操回过神来,见曹昂已经立在面前,很是赞许地打量着自己这个长子,虽然眉宇间依然有清秀斯文之气,但经过这次战事的锻炼,曹操已经看到了曹昂的成长,果然虎父无犬子,这样想着,曹操接过书信,展开看着,眉宇渐渐露出一丝忧郁,不过随即化成喜色,看得一旁的曹昂很是诧异。

    “父亲,信中说了什么事,让您又忧愁又高兴地?”

    曹操并不看曹昂,而是慢悠悠将书信放在案几上,缓缓问道:“子修难道不知道军国机密大事未经允许是不能随便过问的吗?”

    曹昂大惊失色,立即躬身请罪道:“孩儿无知,只是一时好奇,请父亲责罚!”

    “呵呵呵!”曹操站起身,拍了拍曹昂的身板道,“父子之间何必这么拘束?这些事你早点知道也好,毕竟我不可能长生不老,很多事得让你在身边跟着学跟着做,才有机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谢父亲教诲!”曹昂又是唯唯诺诺。

    “你呀,总是这么拘谨!”曹操后面本想说总感觉自己儿子还没有自己侄子亲近的,却又怕曹昂多想,才长笑一声,给曹昂说信中内容,“文若信中说天子擅自下了一道诏书!”

    “擅自?”曹昂不明白曹操的意思,“很奇怪吗?天子金口玉言,就是擅自也很正常啊!”

    “呵呵子修你有所不知,天子现在年幼,考虑事情不全面,拟出的诏书一般都要交给三司过目,有不合理的得修改一番,然后才能下诏,但这次天子拟诏未付三司就直接下诏了,而且下诏的对象还是袁绍!”曹操虽然是在给曹昂讲解常识,自己的神色却是变得有些难看。

    曹昂不是瞎子,他悄悄说了一句:“也就是说,这是一道密诏对吗?”

    “不错!”曹操皱起眉头,“其实天子很聪明,他一直试图平衡几个大诸侯的关系,而不让一家坐大,袁绍没有在天子困顿之时前来勤王,必然是想自立为主,如今天子安定,定都许都,天子一定是私自下诏训斥此事,真不知道袁绍收到这道密诏后会怎么想。”

    曹昂思索了一下道:“孩儿觉得袁绍会找很多借口来为自己申辩,比如要讨伐黑山贼张燕,比如要抗衡北平公孙瓒,比如镇压东武阳臧洪的叛乱,比如……”

    “借口终归是借口,袁绍这个家伙是一个豪情大丈夫,却不是一个合格好主公!”曹操转过身,喃喃说道,“看来许都并不稳定,文若信中说明阳和万年公主去了徐州,目的是给吕布找点事做,而不来觊觎许都,我也得想办法向袁绍示弱一下,给他一种拥护天子后势力反不如从前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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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9章 三杰话樊城

    “但是父亲!您不是还要和刘表大战一场的吗?”听了曹操的话,曹昂不禁纳闷道,“孩儿觉得不过瘾啊!”

    “你这子,以为打仗好玩吗?就不怕你杀的那些人的鬼魂晚上来索命?”曹操哑然失笑着吓唬曹昂道。 .更新最快

    听了曹操的话,曹昂不由打了个冷战,不过很快便镇定下来,对曹操道:“有什么可怕?大不了一死而已,不过孩儿可不想死得很痛苦。”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自己得倒是轻巧!”听曹昂了个死字,曹操心中顿感不快,皱着眉头道,“也是时候该回许都了,今天的事你也看见了,我们大军一日滞留樊城不走,樊城的民心就一日不稳!”

    曹昂头:“起来樊城虽然,势力却极为复杂,没有得力大将驻守,想必父亲是不会放心的!”

    “子修你明白为父的难处就好!”曹操长笑一声道,随即面色又铁青起来,“不过今天之事绝不是那么简单,东市骚乱,只要县衙派些官兵前来安抚即可,杨定人马本来驻扎在东门之外,却可以随随便便领军长驱而入内城,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在驻守东门,治他失职之罪!今日是杨定没有反叛之心,如果他真打算叛乱,就算有十个典韦也保护不了我!”

    “如果真的是杨定叛乱倒是好了!”忽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

    “这声音?”曹操闻言吃了一惊,立即起身走到门前,早见一身布衣的荀攸笑意盈盈地站在了那里,曹操上前一把扶住荀攸两臂,喃喃道,“公达,你怎么会在这里?”

    荀攸也有些激动,和曹操快步进了房间,开怀笑道:“曹操大人,你做人不厚道,居然想用一纸书信就想把我骗来,用心险恶啊!”

    “哎,这是什么话?”曹操没有想到荀攸会出现在樊城,心情是惊喜不已,“俗话的好,有才华不用就是浪费,我这不也是为你的前途命运绞尽脑汁吗?”

    “有这样的俗话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荀攸轻笑一声,端起身旁沏好的茗茶细细品着,“不过曹操大人你也真是可以,出来打仗居然都没有带个谋士在身边,要知道集思广益,要是只靠自己一个人决策的话是很容易出漏子的!”

    “这话是金石良言!”曹操也品了口香茶,微微一笑道,“所以公达虽然被朝廷征召为汝南太守,却不去上任而直接来找我出谋划策了?”

    荀攸起身,从怀中掏出曹操写给自己的书信:“好歹我也是做过黄门侍郎的大臣,上一次咱们见面,让我想想,是三年前吧,当时同为何进大将军幕僚,今日已经物是人非!”

    “是啊!”曹操叹一口气,“一别三年,很多东西都变了,变得我们当初都不敢去想象,甚至现在都不敢相信!”

    “呵呵呵!”荀攸仰天长叹一声,又轻笑道,“很多东西没有如果,很多事情也不可能重新来过,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今时今日的自己,做好今时今日的事情,才能让不曾失去的东西,永远不被失去,不曾错过的事情,永远不被错过!”

    “好了,好了,我曹操不好高谈阔论那种事情,我这次讨伐张绣,迫使其投降,固然是好事,但兖州的形势并不稳定,很多诸侯虽然不挑起大战,但冲突不断,也够让人头疼!”曹操忽然停下了清谈,转而和荀攸商议道。

    荀攸头:“正为此事而来,曹操大人初次对樊城用兵,肯定是低估了刘表的力量!”

    “哦?”曹操诧异地看向荀攸,“此话怎讲?”

    “大人这么快就忘记了我刚来时的话了?”荀攸意味深长道。

    “额!”曹操陷入深思。

    如果真的是杨定叛乱就好了?

    见曹操不话,荀攸在一旁提醒曹操道:“刘表从来都没有打算放弃南阳这个大郡,只是苦于不敌高燚大军罢了,不过南阳南部他还是会全力争取的,如今张绣归降大人,刘表会袖手旁观吗?”

    “我自然知道刘表不会袖手旁观!”曹操眉宇间流露出自信的神情,量他一个儒生还不是我曹孟德的对手!”

    荀攸正要什么,忽然曹安民来了,对曹操道:“伯父,贾诩来了,正侯在外面!”

    “哦?”曹操和荀攸同时诧异了一下,但诧异归诧异,荀攸还是对曹操道:“为免他人疑心,我还是不要和贾诩见面了,此人鬼谋如神,大人不妨从他那里多得知张绣的消息!”

    “恩!”看着荀攸闪身进了里间,曹操才和曹昂曹安民二人出门迎接贾诩去了。

    “哈哈哈哈,得曹操大人亲自出门迎接,我可真是三生有幸!”贾诩远远就见到了身着便服走来的曹操三人,笑着道。

    曹操也笑着道:“文和过谦了,你不是去了筑阳舞阴等地巡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贾诩假装叹口气道:“还没到就被迫退回来了,正巧碰上全城都在散布主公不好的名声!”

    曹操汗颜了一下,正色问道:“难道是刘表的手伸过来了?”

    贾诩头:“不错,刘表此人最会做买卖,从来只做不出力又占大便宜的损人利己之事!”

    “呵呵呵,不知八俊之首的刘景升听了文和如此评价他,心中会作何感想!”曹操捧腹大笑道。

    “管他怎么想,”贾诩也跟着笑,八字须一抖一抖,似乎随时都会抖出什么锦囊妙计来,“他就是这么做的,还不让别人不成?只不过用他自己的话出来会比较冠冕堂皇一罢了!”

    “恩!文和里面请,我们细谈!”曹操生怕自己将贾诩拦在门外很没有礼貌,于是闪身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曹安民和曹昂也依样如此。

    “原来曹操大人刚刚招待过贵客!”刚一进房间,眼尖的贾诩就发现了案几上的两杯清茶,漫不经心地笑道。

    曹操也方才看见,苦着脸道:“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那会有什么贵客,刚才不过是这两个子突发兴致想喝几口罢了。”着使眼色给曹昂曹安民二人。

    “是吗?不愧是曹操大人的子侄,连感兴趣的东西都比一般人要多!”

    “让大人见笑了!”曹昂和曹安民二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曹操要隐瞒里间的荀攸,但还是谦恭地拱手赔笑道。

    按理张绣是降将,他的部下原不合受此礼遇,但曹操曾告诫他们贾诩的厉害,而且曹操也打算收拢贾诩为自己所用,虽然他已经拥有了荀彧郭嘉程昱等智谋之辈,但还是俗话的好,好的东西和人才永远不会嫌多。

    也只有荀攸才能明白曹操此刻的心意,他透过里间墙壁的气孔仔细看着贾诩此人,觉得咋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异样,但这个贾诩下一句话一下子让他改变了这种看法:

    “曹操大人依然是将在下视作外人吗?”

    听见贾诩冷不丁冒出这句,曹操顿感意外:“文和此话怎讲?”

    “既然不是的话,那就请曹操大人让里间的高人出来相见吧!”

    曹操的笑凝固在了脸上,变成了尴尬,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个贾诩竟有些可怕起来:“文和这是什么话?这房间只有你我二人,那里还有什么高人?”

    “是么?”贾诩哑然失笑,盯着里间的门看了半晌,并不话。

    曹操也看过去,只见里间的墙不过是用了一道木格纱窗,荀攸的身影不偏不倚地正好透过纱窗让人看得一清二楚,刚才日头不过是斜照,现在角度又正了,所以几乎连人影的衣服神情都看得无比细腻了。

    “咳咳!”曹操汗颜地咳嗽两声,“高人,快出来吧!”

    “呵呵呵,今天可真是碰上活神仙了,法术一指,让在下直接无所遁形了!”荀攸大笑着从里间出来,向贾诩作揖道,“闻名不如见面,果然见面更胜闻名啊!”

    “果然是个高人啊,曹操大人居然藏着还不让我知道!先别破身份,让老夫猜猜!”贾诩打量了荀攸一番后,嘴角露出笑意,“荀攸,荀公达!”

    荀攸苦笑着看向曹操道:“看我什么来着,这个家伙是活神仙吧?”

    “活神仙就有过誉了!”贾诩也对荀攸作揖道,“你们荀家人这张脸天生都有些相似,都是清秀俊逸,我想不猜出来都难啊!”

    “你胖,还真就喘上了!”荀攸无语道,“我在雒阳之时,正好天下群贤都汇集京师,文和兄只怕那会已经记住我了呢!”

    “哪里哪里,公达十三岁就抓了个通缉犯,这份胆智无人能及啊!”贾诩满口钦佩道。

    “这算什么,我怎么比得过文和兄?十五岁那年被氐人劫持,谎称自己是段太尉之子,才逃出生天,据其他一起被劫持的人都被氐人杀害了呢,如果当初那些氐人识破了文和兄的谎言,只怕也不会有现在的文和乱武了吧?”荀攸侃侃而谈道。

    贾诩也不示弱:“彼此彼此,公达当初就不怕那个叫张权的通缉犯害了你性命吗?当真如此,也不会有后来密谋刺杀董卓的壮举了吧?”

    “你们两个!”一旁的曹操汗颜地道,“跟我比那就是儿科了,我十四岁的时候和袁绍一起抢了个新娘,被全村人追着跑!”

    “哈哈哈哈!”三人一起大笑。(83中文网 )</div>

第710章 气氛很异样

    曹操深有体会地道:“谁没有年幼无知的时候,那个时候谁会知道什么是害怕,什么是恐惧,只怕全是玩耍的心态吧,要不怎么就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贾诩也头道:“是啊,如今长大了,反而变得怕死了,变得患得患失缩手缩脚了!”

    荀攸笑道:“文和兄,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更新最快”

    贾诩道:“但问无妨!”

    “在你的心目中,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做你的主公?什么样的人才能驾驭得了你这样的人才?难道是张绣?他只怕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吧?”荀攸缓缓道,却字字如刀。

    贾诩收起玩笑的脸色,严肃地道:“公达开玩笑了,张绣既然已经归降曹操大人,我的主公自然就是曹操大人,还会有别人吗?”

    “那不一样!”荀攸环视了曹操和贾诩二人一眼,“我想曹操大人想要的不是被迫归降,而是真心投诚吧?”

    曹操头,郑重道:“此次对樊城用兵,特为文和而来,不然文和以为我为的什么?荆州之地?就算能打下来,能守得住吗?若刘表袁绍袁耀吕布对兖州一齐用兵,我曹操必死无疑!”

    贾诩听了这话,不禁感动莫名,不过他没有将这一切表现出来,而是淡淡道:“以曹公之能,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而且曹公的这些诸侯们还要背负叛逆之名呢!”

    荀攸在一旁悠悠道:“不要岔开话题啊,文和兄,你知道这不是重!”

    贾诩长叹一声:“我昔日随从李傕,得罪天下;今从张绣,他对我言听计从,实在不忍弃之而去啊!”

    “我明白了!”曹操苦笑一声道,“愿文和能与张绣将军一起,为我大汉治理好这樊城!”

    “这个自然!”贾诩拱手道,“有我贾诩在一日,就会让刘表一直止步于樊城!”

    “好,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想在离开樊城之前,跟刘表战一下是免不了的,文和,公达,你们有什么高见?”曹操叹息于不能得贾诩为助,虽然这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还是打起精神问策道。

    荀攸先道:“樊城两面依山,一面傍水,有天然的屏障为助,不必忧心,只要在汝南另派驻一支人马互相为犄角之势,就万事无忧了!”

    贾诩赞许地头,不过随即又道:“好是好,但公达你忽略了一个问题,汝南向来是黄巾余党最为猖獗之地,大力量有数十股,派谁驻守,派多少人马,这本身就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曹操也着头道:“不错,如果公达所的法子不可行的话,那么万一刘表进犯樊城,我们只有从许都发兵,你们也知道的,半个月才能到达的啊!”

    贾诩笑道:“曹操大人也看老夫了,难道觉得我连一个月都坚守不了吗?”

    荀攸打断他道:“不是怕你坚守不了一个月,而是怕到时候曹操大人正在和其他诸侯交战,许都无兵可派,刘表难道会傻到曹操大人在许都闲坐的时候出兵攻打樊城?”

    “呵呵,是我失算了!”贾诩不禁暗服于荀攸的思虑缜密,“不知道公达有什么好计策?”

    “这个也不上是什么好计策,现在的长安令不是钟繇吗,雒阳令是也似乎是董昭吧,以此二人策应樊城,只要宛城的高燚不给使绊子,应该问题不大吧?”荀攸缓缓道。

    曹操一拍额头:“怎么把他二人给忘记了,钟繇与董昭虽然是文士,但却是难得的政治人才,长安与雒阳在他们的治理下,短时间就恢复了元气,尤其是董昭自己出钱招募人力修葺城墙,组织人手恢复农业生产,如今雒阳四周没有了什么敌人,完全可以派驻一支人马驻守,依照枣坻在兖州的屯田法子,在雒阳长安也实行,闲时进行农田水利作业,等樊城这里有战事,可以迅速组织人马前来救援!”

    荀攸与贾诩一齐拱手:“正当如此!”

    “那么樊城这里就拜托文和了,事不宜迟,我也要立刻回去了!”曹操看着贾诩道,“希望文和不要让我失望!”

    “曹操大人但请放心!正好张绣将军要报叔父被害之仇,准备把他的旧部聚拢到城南去,这样曹操大人班师回许都时,即使刘表袭击,也可以为大军掩护!”贾诩道。

    曹操错愕了一下,继而道:“文和可去告诉张绣,这樊城还是他的,兵马调动不必事事来禀告于我,那样的话即使有战机也错过了!”

    “那么我就告辞了!”贾诩起身向曹操和荀攸施了一礼,便出门去了。

    看着贾诩消失的身影,荀攸在一旁对曹操道:“曹操大人,不觉得有古怪吗?”

    “有什么古怪?”曹操眯着眼睛盯着荀攸看,“有古怪的是你才对吧,这个时候了还不叫一声主公!”

    荀攸坏笑道:“别人要收服人才,都是要么重金礼聘,要么礼贤下士,怎么到了你曹操大人这个主公这里,我堂堂荀公达什么时候居然这么不值钱了?”

    “哈哈哈!”曹操大笑不已,“你什么时候居然这么势利了?”

    荀攸撇撇嘴:“你以为别人奉承你一声主公不要钱的啊?别人一家老不用养活的吗?”

    “哎,别人都是无功不受禄,你个名门之后居然跟个市井之徒一样跟我讨价还价,不知你的那个叔荀彧知道了会怎么想呢!”曹操打趣荀攸道。

    “呵呵,快别我那个叔叔了,天下间没有比他更死板的人了!”荀攸一想起比自己六岁的这个亲叔叔荀彧就很郁闷,“来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不仅把他生得英俊,睿智,又品行高尚,简直就是个完人,一下子成了整个家族的希望!怎么什么都好事都让他摊上了!”

    “噗!”曹操忍俊不禁,“这个我知道,文若出生前,本来荀家整个家族希望是公达你,什么好事本来都是轮到你,可惜文若出生后,呵呵,一山不容二虎这俗话得可真是不假!”

    “我,打击人不带这样的吧?”荀攸望着笑得不能自已的曹操,眼神里满是幽怨。

    “好吧好吧,我这里向来是论功行赏,只要你做得比你叔叔出色,尚书就是你的,军师的位子也是你的!”曹操虽然像在开玩笑,但荀攸知道这不是玩笑。

    “此话当真?”他正色问道。

    “当真!”曹操也不再笑了,“只要我不死,这个决定就永远有效!”

    “等的就是这句话!”荀攸郑重跪立于地,“主公在上,请受荀攸一拜,荀攸不才,愿效犬马之劳!”

    “真是大快人心!”曹操立即扶起荀攸,“公达非常人可比,一想到以后可以旦夕与公达你计事,这天下何愁不定?”

    荀攸也笑道:“今日得遇主公,方才遂了心愿,不过希望我的担心不会成为现实!”

    “还是张绣与文和的事情吗?”曹操不以为意道,“公达多虑了吧?”

    “我也希望自己是多虑了,不过主公有没有注意到,夏侯惇将军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荀攸冷不丁出这句话,让曹操幡然醒悟。

    “不错,自从张绣投降,元让独自领军去了新野,到现在也没有消息,确实有些奇怪,他向来是让我放心之人,不会出了什么差错吧?”

    “不是不会出什么差错,而是肯定出什么差错了,夏侯惇身为大将,不知道独断专行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是没有通消息,而是他从新野发来的消息,都被人拦下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曹操大惊,如果荀攸所言属实的话,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总之不是好人,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樊城的形势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荀攸静静道。

    曹操紧锁眉头想了想,然后忽然大呼道:“卫兵何在?”

    “诺,主公有何吩咐?”门外卫兵立即进屋等候曹操吩咐。

    曹操从怀中取出一枚手牌:“出城将此手牌交给平虏校尉于禁,让他领本部人马望新野方向进发,与夏侯惇会合自安乐方向撤回舞阴,如遇刘表人马,切勿与战!”

    “诺!”

    看见卫兵走了,曹操望向荀攸道:“公达,今天我会派些士兵化装成平民到城里打探些消息,看来张绣给我的所谓治安良好万事无忧的话也有虚美的嫌疑!”

    “不,主公,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就好了,主公应该即刻出城,把人马合为一处才好!”荀攸完,又补充一句道,“正如我刚才对贾诩的,毕竟被迫投降不同于自愿投诚,不可不防,若不是事先已经打探到了许多不利于主公的消息,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前来见主公了!”

    忽然门外卫兵道:“启禀主公,刚才来了个百姓,交给属下一张字条,是给荀攸先生的!”

    曹操看向荀攸道:“看来是你的眼线得到新的消息了!”(83中文网 )</div>

第711章 血色染樊城

    荀攸头,从卫兵手里接过字条,浏览了一番后,对曹操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据我的眼线报告,张绣的大将雷叙和参军左灵刚刚化装成平民混在过往商旅中出南门了!”

    “难道这就是公达你刚才的张绣暗中阻断新野传来的消息方法?”曹操大惊着问道。 .更新最快

    荀攸头:“恐怕不止如此,张绣还有什么后招,我们还不知道呢,可惜现在我不知道贾诩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他做事缜密,只怕全城都已经布满了他的眼线,主公若是要出城,必须也化装成平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曹操疑惑道:“张绣武功那么好,如果他真的叛乱,随时可以来刺杀我,何必这样麻烦?”

    荀攸道:“看来要么张绣还在犹豫,要么是准备不足,而且关键是他的武功因为去年被一个神秘人重伤而等同于废掉了,所以他不会来刺杀主公,况且典韦这关他就过不去啊!”

    曹操打开窗子,看着渐渐暗淡的天幕道:“不过今天天气晚了,明天再走也不迟啊!”

    荀攸摇头道:“正是可以趁着夜色才好脱身,迟了就来不及了!”

    曹操依然在犹豫:“所有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如果张绣不是这样的人,那我岂不是误会了他?”

    荀攸正要什么,忽然外面卫兵道:“启禀主公,张绣大人派人请主公和典校尉一起赴宴!”

    “会是鸿门宴吗?”曹操看着荀攸道,“接受还是拒绝?”

    荀攸摇头道:“不如拒绝,就是今天集市的骚乱引发了头风症!”

    “我觉得不妥,不如让典韦去,这样也可以去拖住他们!”曹操道,罢对卫兵道,“我头风犯了,让典校尉代替我去吧,我很多天没有喝酒了,今天让他好好解解馋!”

    “诺!”

    不多时,简单包扎了伤口的典韦被带了过来,见到曹操在收拾东西,诧异道:“主公,你为什么在收拾东西!”

    曹操边收拾边典韦道:“先不要管,今晚交给你一个任务,到张绣府上赴宴,但不要多喝酒,要保持清醒,而且如果张绣和贾诩要是中途离席的话你也找机会离开,我们在城外大营会合,荀攸会暗中帮助你的!”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典韦奇怪地问道,“荀攸又是谁?”

    “先不要问那么多,事不宜迟,我已经骗张绣今天自己染病在身,没有办法赴宴,所以要你替我去,荀攸是荀彧的侄子,现在是我的军师了!对了你的伤势如何了?”

    典韦心中一动,面上立刻严肃起来:“这伤根本不算什么!主公放心,一定完成任务,只是谁护卫你出城呢?”

    “是我们!”话间曹昂和曹安民一起走进来,二人打扮成平头百姓,典韦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二位公子,是你们啊!”

    曹操拍了拍典韦肩膀:“看来他们化装的效果不错,恶来你都差认不出来了吧,所以才派你去赴宴拖住张绣,为防安全,把你的兵器也带上!”

    “如此属下就告辞了,主公保重,二位公子保重,我们城外大营见!”

    “保重!”

    典韦走了不多久,曹操也收拾好了,对曹昂道:“张绣一定在东门和北门布下了眼线,荀攸报西门无事,那里是妙才守把,定然无碍,待会我们便从后门走,赶到西门出城!”

    忽然曹安民从外面进来,对曹操道:“来了个人,要跟您一起走!”

    曹操立即提高了警戒:“谁?”

    “我!”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令曹操吃了一惊,他快步走到门口,看见衣衫有些不整的的邹云抱着一支古筝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曹公救我!”

    “发生什么事情了?”曹操大惊道,“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邹云气喘了好一会才出了让曹操震惊异常的话来:“张绣怀疑我与曹公有私通,派兵要拿我回去,我好容易才逃出来,只有到曹公这里求活命!”

    曹操叹气道:“夫人这不是正好坐实张绣的怀疑吗?”

    忽然外面喧哗声起,喊声震天:“曹操出来受死,我们亲眼看见夫人进了府,可见真的二人私通,实在欺人太甚!”

    “啰嗦什么,我们杀进去!”

    “杀!”

    言之间,追击邹云的张绣士兵们便不由分闯进了曹操住所来,曹昂和曹安民立即率领卫兵和张绣士兵厮杀在一起,曹安民回头对有些不知所措的曹操高呼道:“伯父,我们支持不了多久了,你快从后门逃走!”

    曹操忽然浑身颤抖起来:“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曹安民对着曹昂大喝:“子修,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保护伯父逃走!”

    曹昂犹豫了一下,带人来到曹操身边,对曹操道:“父亲,来不及了,孩儿护送您逃出城去,只要能出城,就没有事情了!”

    曹操的力气却大得惊人,死死站在原地不走:“安民,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过要带你回去的!”

    霎时间,曹操心头涌过千思万绪,所有他经历的逆境都袭击着他的脑海,洛阳动乱乐隐的死,荥阳之败鲍韬和卫康的死,刺杀董卓逃亡,在扬州募兵失败,青州讨黄巾鲍信死时,还有更多更多,每一次都有人死在他的手里,他以为自己强大了,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亲近的人不会再一个一个的死去了,可现在才发现噩梦永远没有结束。

    曹安民回头望着曹操,露出凄然一笑:“伯父,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好,但如果今天因为侄儿而导致伯父出事的话,侄儿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没有颜面苟活了!”

    “安民!”曹操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他流泪了,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再次流泪,他又将失去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人物,他不能忘记曹安民刚出生时弟弟曹德那幸福的神情:

    “哥,你看,是个大胖子!”曹德抱着怀里的曹安民向曹操炫耀。

    “看见了看见了,你今天都了一千八百遍了!”曹操撇撇嘴,“再吵吵信不信我让父亲把你的宝贝儿子过继给我!”

    “打住!”曹德抱着儿子转过身去,抱着更紧了,还不忘挖苦曹操,“你都有一群儿子女儿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还想想抢走?”

    “而已嘛,何必当真?”曹操大笑起来,“咱们是兄弟,你儿子自然我也当儿子看待的!”

    “这才像句人话!”曹德露出个好脸色,“如果有天我不在了,安民就靠你抚养了!”

    “的是什么话?”

    “哇!”曹德怀中的曹安民忽然大哭起来,吓了曹德一跳:“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了?你个当爹的人了,连个孩子都不会抱,搂这么紧,别人是抢不走,可你想把孩子勒死啊!”曹操不快地从曹德怀中抱过曹安民,轻轻揽在怀里,很快,襁褓中的曹安民居然奇迹般地不哭了,而且还冲着抱自己的曹操露出了一张天真的笑脸。

    “你看,抱孩子要这样抱才对嘛!”

    “反了反了,儿子不跟自己爹亲,居然跟大伯亲!”

    “估计是听懂了刚才的话吧!”

    “哈哈哈!”

    …………

    曹操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却看见自己被战马驼着正冲向城外,他回头看去,只见身后邹云也骑着一匹马勉强在他后面跟从,只是她的骑术实在一般,颠簸的马背似乎随时会把她摔下来。

    “不要惊慌,抱紧它的脖子,双腿夹紧马肚!”曹操大喝道。

    邹云哦的头,照着曹操的话去做,果然好多了。

    曹操这时才想起曹昂曹安民他们,急忙问邹云:“子修和安民呢?”

    邹云断断续续道:“他们,一个奋力把我和你扶上马,自己在后面抵挡,一个已经被乱箭射死了!”

    曹操听了,不觉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了马背上。

    “伯父,侄儿是好样的!”此时已经血肉模糊的曹安民倒在地上,眼睛却睁得很大很大。

    “安弟!”不远处正和一群敌兵厮杀的曹昂看见了惨死当场的曹安民,不禁悲从中来,曹安民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兄弟,二人相约要一起建功立业,可是曹操总是不带他们,这一次想不到遂了心愿,却也成了最后的挽歌!

    “杀死你们,杀光你们!”曹昂红了眼,手中兵器如同知晓了主人心意一般,舞得如疾风骤雨,狠狠收割着眼前的张绣士兵们的生命,每一次的出招都伴随着几个敌兵的惨呼。

    但曹昂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典韦许褚那样的猛将,很快地,他的身上有了伤痕,这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受伤,伤口火辣辣地痛,像有烈火在灼烧一般,可是却又有一股令人莫名的兴奋。

    他手中长枪舞动得更疾速了,枪杆已经变成了红通通的颜色,上面染满了敌人的鲜血,当然,也有自己的。

    曹昂的亲兵们一个一个在倒下,但依然悍不畏死地与敌军厮杀着,主将奋战,士兵就会无畏生死,因为这就是他们的光荣!

    自己人越来越少,可敌兵却越杀越多,亲兵们对曹昂道:“公子速请上马离去,此地我们来抵挡!”

    曹昂根本听不进去,只管挥抢屠戮着眼前的敌兵性命:“没有大将丢下士兵自己逃亡的道理,就算战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

    “公子好糊涂!”亲兵们把战马牵到曹昂身后,高声道,“主公还没有解除危险,公子就算死了也是白死,您还有更重大的事情去做,保护主公突围出去,保护主公活下来,让主公给我们这些人的父母抚恤赡养!”

    曹昂仰天大呼一声,长枪一抖,活似游龙一般,在手中奔腾游走,猎猎枪风扫过,面前数十敌军顿时命丧当场。

    他还想再战,却发现自己已经如同虚脱了一般,被亲兵们强行扶上战马,他不舍的回望着这些亲兵们,满面愧色道:“你们都是好样的!”

    “我们都是好样的!”这些亲兵们一起聚拢起来,狠狠地与眼前的敌军拼杀着,虽然不断有人倒下,可是没有人哼一声,更没有人逃走。

    曹昂疾呼一声保重,策马向着曹操奔逃的方向去了。(83中文网 )</div>

第712章 樊城突围战

    而此时,赴宴的典韦才刚刚在张绣府中坐下,贾诩坐在张绣身侧,令胡车儿向典韦劝酒,可典韦却谨遵曹操的话,滴酒不沾。 www.uuxs8.net更新最快

    胡车儿自讨了个没趣,没好气地说道:“典韦大人好不给面子,我劝了半天居然都不喝一滴酒,好无趣啊!”

    典韦冷哼一声道:“不喝就是不喝,你劝也没有用,我来将军府上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去了!”

    说罢典韦起身拿起自己的双戟就要离开,胡车儿早已跛着一条腿拦住了典韦:“不给我面子也就算了,连张绣大人的面子都不给吗?说走就走,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典韦定住身形,冷冷看着胡车儿到:“你的腿居然已经好利索了,看来当日夏侯将军的木桩还是埋得太少太细!”

    “你!”胡车儿被典韦揭了伤疤,不由脸色铁青,刚要发作,张绣却说话了:“既然典韦大人要走,就走好了,只怕今日你走得出这道门,却走不出这座城!”

    典韦听了震惊异常:“张绣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诩笑笑,起身对典韦道:“曹操大人妄图将张绣将军架空,所以为了自保,张绣将军只好再次和曹操大人为敌,本来今天是想让曹操自己来的,可是他却为了自己的安全让你来替他死!”

    典韦拿起双戟指着贾诩大怒道:“你胡说!”

    “胡说不胡说自有时间来见证!”张绣起身道,“典韦,你身怀绝技,若是能转投了我,我定封你为大将,高官厚禄享之不尽!”

    “哼,以为我典韦是那贪图名利的小人吗?”典韦明白今天是进了陷阱了,“幸好主公没有来,看我不把你们全部杀光!”

    “就凭你!”胡车儿长笑一声,取出自己的熟铜棍,拦在典韦身后,“看你不爽很久了,今天就让你尝尝我这熟铜棍的威力!”说罢胡车儿便将熟铜棍反握在手,直朝典韦攻来。

    典韦冷笑一声,单手一戟隔开胡车儿进攻,另一只手挥戟直取胡车儿面门。

    胡车儿微微一吃惊,微一侧身,典韦的兵器落了个空,身形未稳,反手又是一棍,攻向典韦肋下。

    典韦依然用刚才的招式化解,只是左手刚架开胡车儿的攻击,却陡然一惊,只见胡车儿的熟铜棍猛然长了一尺,重重击在了典韦的身上。

    “噗!”这一下本不要紧,却正是白天杨定刺伤典韦的地方,旧伤新痛,就算典韦是铁打的人,也不由冷哼了一声,他后退几步,额头冒出大滴汗珠来,冷冷看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胡车儿,凛凛说道:“武功不过如此,只会在兵器上做手脚!”

    “呵呵!”胡车儿将熟铜棍拿在手中,笑着对典韦道,“我这兵器有十八般变化,可长可短,可柔可坚,暗藏无数机关,一棍抵得上十八般兵器,今天你典韦是行大运,要让你领教领教!”

    说着,胡车儿举棍猛的一挥,小小熟铜棍中,竟然射出无数银芒来!

    典韦骇然,忙挥戟格挡,只见叮当声音不断,原来都是极为细小的银针,不细看根本无法发觉,典韦反应虽快,还是没能全部当下,待得胡车儿不再动时,典韦也发觉自己无法动弹了。

    “好厉害的家伙,居然能拦下我这么多的银针!”胡车儿来到典韦面前,注视着地上的点点银芒,啧啧嘴道,“是不是感觉浑身不能动弹,而且全身像万千只蚂蚁咬啮一般麻痒难耐?这每根银针上都有我喂的剧毒,让人的皮肤从内向外慢慢溃烂发腐,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最要命的是人还死不了,想不到今天第一次用,居然是给大名鼎鼎的恶来典韦!”

    “你这个小人!”典韦用尽全身的力气,怒视着面前的胡车儿道。

    “小人就小人吧,小人可以长命啊!哈哈哈!”胡车儿看着典韦痛苦的脸,神色极为得意,“主公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清楚了我就给你解药,以后咱们一个阵营一起杀敌多好!”

    “张绣呢?贾诩呢?”典韦转头看向身后,发现张绣和贾诩都不见了,心中莫名恐慌起来。

    “在找主公和军师吗?”胡车儿见典韦左顾右盼,索性来到典韦前面,坏笑着说道,“放心,他们去追曹操去了,很快你们主仆就能相见了,主公说想活捉曹操必须先支开你,想活捉你就得偷走你的兵器,本来是打算趁你醉酒后实行这个计划的,可惜你滴酒不沾,实在令人郁闷,不过现在看起来情况还不坏!”

    “是吗?”典韦抬起头,看着胡车儿,冷哼了一下道,“你以为自己很出色吗?”

    “???”胡车儿似乎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忙纵身要后退几步,可惜晚了。

    一道白光嗖的扫过胡车儿的脖颈,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这是哪里来的光,没来得及做任何的防御,没来得及反应一下,甚至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

    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刚才可能不过是幻觉罢了,他看着眼前的典韦,典韦依然刚才是样子,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似乎似乎仅仅只是似乎。

    如果没有任何变化,那刚才典韦为什么要说那句奇怪的话?

    胡车儿想向前走,却发现自己根本移动不了了。

    难道刚才那道白光——

    “不错!刚才你没有出现幻觉!”典韦忽然动了,并且看起来毫无异样地向胡车儿走来,胡车儿简直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

    “现在让你再看一遍!”典韦走到胡车儿身前,手中长戟缓缓举起,然后以迅雷一般的速度挥舞起来,快得难以分辨,快得胡车儿简直看不清典韦的手在哪里,双戟在哪里。

    典韦停下,看着面前惊愕万分的胡车儿道:“怎么样?这下看清了没有?我已经很慢了!”

    “看不清,你居然没有中我的毒针,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可能这么快?”胡车儿说着,突然嘭得一声,他自己的身体炸了个粉碎。

    这个场景把张绣的士兵们都吓坏了,他们纷纷惨叫着向外面跑去。

    典韦自顾自说道:“我典韦是以出招慢出名,所以谁都不会知道我的快是有多快,因为见识过的人都死了!”

    说完,他冷笑着出门去找曹操了,只留下一地血腥的血肉,和那根号称能有十八般变化的熟铜棍,堂堂大将胡车儿,曾经的胡赤儿,侍奉过牛辅、张济、张绣三个主公的人物,就这样尸骨无存。

    而城里的厮杀依然正酣。

    曹操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在喊杀震天的城里,刚想移动身子,右肩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他转头看去,只见右肩不知何时已经中了一箭,他忍痛拔掉,当即喷出一股血柱,他咬咬牙从怀里取出疮药敷上,许久才止了血。

    他回头望去,身边的亲兵一个也没有了,只有邹云紧紧抱着马背在他身后跟随着,曹操心情复杂万分,正恍惚间,一支流箭嗖的向着曹操射来,曹操慌忙去拔倚天剑,却不知为何拔不出来,曹操奋力一呼,终于拔出剑时,那流箭已经到了眼前。眼看躲闪不及,曹操闭眼正欲待死之时,他的坐骑忽然人立而起,为曹操挡下了这一箭!

    “噗嗤!嘶呜!”只听到一阵利箭入体和战马嘶鸣的惨呼,曹操睁眼看时,见那箭正不偏不倚射进了坐骑的左眼之中。

    “绝影!”曹操此刻心情百味陈杂,颤抖着手抚摸着这匹名为绝影的大宛良马的身体,绝影似乎也能体会自己主人的心意一般,竟然不停下,仍然载着曹操向着不远处的城门处奔去。

    “啊!”曹操痛苦地吼了出来,刚刚失去了自己的侄子,现在又要失去自己的爱马,上天,你还要夺走我多少心爱的人心爱的物,你夺走我的父亲,夺走我的兄弟,夺走我的挚友,夺走我的坐骑,现在我不逃了,你夺走我的生命吧,给你便是!

    “咔嚓!”忽然一道闪电闪过,映得四下里如同白昼,但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闪电过后,一切又都消失于黑暗,但紧接着,一阵滚雷在整个天空炸响,震得仿佛要把天捅破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个巨人正手拿鼓槌,敲响这天空这面战鼓,在另外一个世界作战呢?

    把天空想象成战鼓,也只有曹操想得出来了。

    曹操默然地看向天空,那里正黑云密布,不是有几道闪电划过,辉映着无际的苍穹。

    但很快他就被拉回了现实,绝影因为伤了一只眼睛,自然也影响了它的判断力,虽然看着城门将近,它却绕开了城门跑偏了,曹操反应过来的时候,绝影载着它一头撞向了厚重的城墙。

    “嘭!”绝影载着它的主人一起摔倒在地。

    曹操这下伤得可不轻,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骨头都摔散了一般,好久才缓过气了,看着地上茫然的绝影,曹操轻轻拍拍它的头:“不怪你!”

    那马似乎也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伸出舌头舔了舔曹操的手指,然后圆睁着剩下的那只好眼,没有再起来。

    “哗哗哗!”仿佛是为了应景一般,大雨瓢泼一般,呼啦啦地倾盆而下,而雨中的曹操却久久不能平息心情。

第713章 曹操丧子痛

    绝影的死,让曹操失神半晌,良久,他才被身后的邹云的呻吟声叫过神来。 www.uuxs8.net更新最快

    曹操回过头,只见邹云的马也受了伤,把邹云掀翻在地自己受惊逃去,那邹云衣衫本就单薄,一路随曹操奔逃又破了好几处,此时更被大雨淋个通透,浑身上下如同不着片缕一般,换做任何人见了都会起歹意。

    可曹操没有,他现在心中正装着满满的痛苦,来到邹云面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故作欢笑道:“跟了我,没有想过会这样吧?”

    邹云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良久才喃喃道:“现在的我还有退路吗?”

    “也许以后还有更坏的事情!”曹操将下自己的衣服给邹云披上,“不过相信我,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开你的!”

    邹云的心里如同流过一丝暖流一般,她披好曹操的衣服,她明白,她这身体以后就是属于曹操的了,当然也只能给曹操一个人看。

    二人相互扶持着,由于没了坐骑,没有逃多远,被城里的又一股士兵发现了,他们纵马奔来,口中大呼:“曹操在这里!快来抓他!”

    “乌呼!”数十骑兵兴高采烈地奔来,将曹操团团围住,自然也看见了曹操身边邹云,个个都暧昧说道,“这就是咱们主公的婶子吗?好风骚啊!”

    “想不到主公有这么年轻的婶子,你说他们俩人会不会有一腿啊?”

    “那谁知道啊?不过现在人家看上这个曹操了,女人变心就是快啊!”

    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不断传入曹操和邹云口中,曹操不由大怒道:“住口!”

    “呦,她的奸夫生气了,我们都好害怕啊!”众人都哄笑起来,而后恶狠狠对曹操道,“原来曹操长得这么矮这么丑,真是难看死了,咱们不会是抓错人了吧?”

    曹操怒不可遏,冷冷注视着身边这些人,对邹云低声道:“别怕,跟在我身边!”

    邹云点点头,战战兢兢地跟在曹操身后,他知道,这一堵不算怎么高的身影就是他以后的依靠,一如昔日同样是在这座樊城之中,张济为了他而与人搏斗受伤,但奇迹地闯出城去。

    “我们会没事的!”她冷不丁冒出一句。

    “什么?”曹操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邹云缓缓抱紧曹操的腰际,深情说道,“我们会活着逃出去的!”

    “当然!”曹操看着这双如玉般莹润的手臂,仿佛再次有了力量一般,拔出倚天剑,这把似乎已经和他的生命融为了一体的倚天剑,无情地向着面前狞笑的敌军砍去。

    “啊!他居然还有力气,杀了他!”

    “不能杀啊,主公还要我们活捉他呢!”

    “一起上,别留余力,他不过一个人,还有个女人累赘,我们这要是都让他跑了还有脸吗?”

    曹操一面挥剑杀敌,一面心中疾呼:“若是典韦在,何惧这些杂兵?”

    正忧愁间,忽然听得一声大喝,曹操回头看时,只见曹昂挺枪骤马,飞奔而来,只一个出手,敌兵纷纷落马。

    曹操大喜道:“子修,你没有事情,真是太好了!”

    “父亲,看到你没有事,孩儿也放心了!”曹昂杀散最后一个敌兵,定定地看着曹操,却直直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子修!”曹操惊呼一声,忙上前扶起曹昂,手上却摸到了黏黏的血,曹操心中咯噔一声,翻过曹昂身子,果然见后心插着几支箭,血正不断涌出来,很快被急雨冲了个干净。

    曹昂吃力用手抚摸着曹操的脸庞,喃喃说道:“父亲,你快逃,张绣和贾诩的追兵就快来了!”

    曹操紧握双手,颤抖着抱紧曹昂的身子,口中也喃喃道:“子修,你坚持住,你不可以死在这里,我要带你回去,回咱们老家,你的弟弟妹妹都等着和你玩耍呢,子桓、子文他们不能没有你这个哥哥,子修,你坚持住!”

    “安弟一个人在这里太孤单了,孩儿得陪着他!”曹昂说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站了起来,一把推开曹操,用枪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在风雨之中,神色决绝地说道,“我的才能不及父亲的十分之一,父亲活下来比我活下来要有意义得多,孩儿最后能做的就是护送父亲逃出去活下来!”

    曹操还要坚持:“你受了伤,快上马出城,让妙才他们组织人马前来,我尚有气力,抵挡到援兵前来没有问题的!”

    曹昂却充耳不闻,回头冲曹操凄然一笑,然后毅然挺枪向街角又涌出的敌兵杀去。

    邹云在一旁叹息道:“不要辜负了公子的一番苦心,现在你能做的就骑着他的马出去为他报仇!”

    曹操痛苦地哀嚎一声,把邹云扶上战马,自己也翻身上马,然后两腿拼命夹紧马肚,那马长嘶一声,向着雨夜中依稀可见的西门而去。

    他不敢回头看,因为他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挪不开离去的步伐。

    子修,父亲对不起你!

    此时典韦手提双戟策马奔向曹操住所,闪电雷鸣之中却只见了一地凌乱的尸体,自然也看见了曹安民的尸身,他大呼不好,此刻樊城到处是喊杀之声,典韦竟不知到何处去寻曹操,忽然想起曹操说要在西门外相见,于是翻身上马,直奔西门而去。

    将近城门,刚过街角,却见一群敌兵正围住曹昂砍杀,典韦大喝一声,双戟舞动,把这些杂兵几个回合间都送上了西天,这才下马扶住曹昂:“公子你醒醒!”

    “典韦,是你!”曹昂许久才苏醒过来,咳出好多血来,注视着典韦,眼中忽然有了光彩,“快去保护父亲!快去!”没有说完就断了气。

    “公子,公子!”典韦摇晃着曹昂的身体,但他知道曹昂永远不可能醒来了。

    “公子保重!”典韦缓缓放好曹昂尸体,复又提戟上马,大喝一声,向着西门冲去。

    果然,曹操又被一拨杂兵困住了,他深陷重围,虽然左冲右突,依然没能突围,典韦看见,人马未到,手中双戟已经一左一右奋力甩出,那双戟一个四十斤,被典韦不费吹灰之力一般便当做暗器飞出。

    双戟旋转如烈火旋风,狠狠扫向围困曹操的敌兵,只听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呼响过,之前围困曹操的近百人竟然死伤了大半,只剩下一小部分家伙愣愣地站在当场,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啊!”

    “我倒是想逃啊,可是我的腿动不了啊!”

    典韦来到曹操身边,面色转忧为喜道:“主公,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我护卫你出去!”

    曹操见到典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良久才反应过来,双手握住典韦肩膀,激动莫名:“典韦,你没有事,就好,就好!”说着,曹操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典韦扳过身来上下打量。

    “主公你怎么了?”典韦很奇怪曹操的举动。

    “他在看你有没有受伤!”一旁的邹云对典韦道。

    “我怎么会受伤呢,倒是主公你看起来伤得不轻啊!”典韦有些心疼得看着曹操还在流血的肩头,和脸上身上的多处擦伤,然后诧异地盯着邹云道,“咦你不是那个,那个……”

    “不错,是她!”曹操看到典韦没有事情,心情终于好了一点,“恐怕以后你得称呼她主母了!”

    “主公这里还太危险,我们快些出城吧!”典韦担忧地看着四周道,“张绣和贾诩趁我和敌将厮杀时从宴会上出来了,他们可能就在附近,主公你要小心!”

    “真是没有想到你典韦居然能杀掉胡车儿,不过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忽然一声长笑,数百士兵出现在了曹操三人的身后,为首二人不是他人,正是披挂在身的张绣和贾诩。

    “早就觉得你们不是好人了!”典韦护在曹操身前看着张绣贾诩二人道,“不过我典韦从来不是靠运气活着,我靠的是自己的实力!”

    “实力?哼!”张绣长枪一挥,示意手下做好冲锋的准备,“就算你是一只大象,我也要用蚂蚁咬死你!”

    张绣的数百步骑人马不比刚才的那些杂兵,这是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的人马,典韦握紧了手中的双戟,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一场苦战了。

    “杀!”张绣一声令下,这些骑兵与步兵齐刷刷攻向典韦所在的城门。

    典韦后退数步,紧持手中长戟,根本来不及想什么招式,劈头盖脸迎战这些士兵。

    无数刀枪明晃晃地一起进攻,潮水一般涌来,而典韦只冷笑一声,将双戟舞得密不透风,杀得城门前一片血雨腥风,不过半个时辰,这里已经躺倒了一大片尸体,令人闻之欲呕。

    “可恶,这个家伙如此强悍!”张绣恨恨道,拍马就要出击,贾诩暗中担心典韦鏖战多时体力不济,不是张绣对手,如果只是单纯与士兵交手,足以自保的,于是却制止了张绣道:“这个家伙不过是徒有勇力罢了,咱们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直接让弓兵出击,看他能有多少体力!”

    张绣点点头:“弓箭手,射击!”

    “诺!”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数百弓箭手们纷纷搭弓上箭,瞄准典韦,一齐射击。

    漫天箭雨和着漫天雨幕,破空袭向身无片甲的典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