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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凤凰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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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摄政王的小手段

    隔天是一个阳光强烈的好天气,好像为了迎接里昂加入圣光教派特意准备的一样。里昂和海伦娜上午便来到了花园街市教堂,举行仪式之前,里昂还需要一些准备。

    他俩在教堂的骑士团护卫下从贴着贯穿银月城的死亡之痕那一面的门进入了一个特殊的区域。

    这里曾经是奎尔萨拉斯修道院,也是加入教派的骑士们与世俗告别的地方。里昂被带进一间特殊的冥想室,房间的正中央是一个注满圣水的池子。

    恩纳斯神父一直在这里等他,他要亲自主持他的仪式。侍从们上来帮他褪去所有衣服,当一名侍从去要解开他的眼罩的时候,里昂阻拦了他。

    “摘下来,并且把眼睛睁开。”恩纳斯神父说道,“这里是用来净化你的心灵并且帮助你与圣光建立联系的地方,如果你还有所隐藏,那么圣光永远不会回应你。”

    里昂这才同意摘下眼罩,并且睁开了左眼。神父挥挥手示意他走进水池里,然后翻开手中的光明圣契开始念着上面的祷词。

    里昂注视着天花板的彩绘,上边绘着的都是一些伟大的谦逊者与殉道者,他们的功绩被以这种方式保留下来。

    支撑着天花板的是一些雕刻着奎尔萨拉斯圣骑士们浮雕的承重柱,当里昂望向它们的时候,眼前闪过了一幅幅可怕的画面。他尝试着把左眼闭上,但是画面还没有消失,反而在眼前变得更为真实。他摇晃了两下,扑通一声坐到了水里,溅起不少水花。

    恩纳斯神父念了足足一个小时的祷词,之后他差侍从们把里昂从水池里迎了出来,给他穿上一套白色的宽松衬衣,又披上一套白色的长袍。神父看了看手中的怀表,时间差不多了,他走到里昂身边问道:“看到了你不想看的东西?”

    “我看到了,黑暗之门的重开。”里昂小声说道,“恶魔又一次入侵了我们。”

    “这就是我们种族的宿命,恶魔的入侵以我们祖先犯下的罪恶起始,也要以我辈的自我救赎而终。”恩纳斯说道。

    还没等里昂想通他说的话的意思,侍从拿过来两个厚厚的丝绒垫子放在他俩面前。恩纳斯神父把手指在一瓶油中蘸了蘸在里昂的额头上画了个十字,然后将油瓶递给侍从跪在垫子上,里昂也学着他的样子跪在另一个垫子上。

    神父在额头和眼眶之间画了个十字,里昂只是楞楞的双手合十的看着他。一名侍从悄悄在里昂耳边说道:“跟上神父的动作。”他便匆忙的模仿着神父。紧接着,神父又在鼻尖和下巴的区域画了个十字,最后又在胸前画了一个。

    里昂的反应还算快,跟得上他的动作。紧接着神父双手合十的念着祷词身上的圣光越来越亮,与承重柱上的圣骑士浮雕产生了共鸣,在空气的震动中,圣骑士们曾经的功绩像一首长诗一样在他脑海里回荡着。

    一刻钟的时间,恩纳斯神父轻轻的舒了口气,里昂脑海中的长诗也戛然而止,念完了祷词的神父拉着他站了起来。

    “你的仪式结束了。”神父说道。

    “我可以使用圣光了?”里昂问道。

    “不,这个仪式只是给了你使用圣光的资格,能不能得到圣光还要看你未来如何选择你的道路。”神父看了看里昂还是绿色的眼睛说道,“不过,我有一个预感,你获取圣光的道路是坎坷且曲折的,但是你既不要害怕,也不要迷茫,长眠这里的圣骑士们会帮助你的。”

    里昂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恩纳斯将一枚镶着十字章的项链挂在里昂脖子上,把手放到他的头顶说道:“孩子,把这一切看做圣光的安排。过去的圣骑士们会为你做见证,别让她失望,也别让圣光失望。”里昂回应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点点头和他告别。

    看着里昂和海伦娜远去的背影,恩纳斯神父长舒了一口气,他如释重负般的流着眼泪朝天空大喊道:“奎尔萨拉斯啊,你已经足够的伟大了,大地和海洋上飞翔着你的名字。

    但你的罪恶和你的伟大几乎一样,你的灵魂依然在地狱的烈焰中饱受煎熬。罪孽深重的血精灵啊,终于,救赎你的剑已经露出了锋芒。”

    在日怒之塔里,哈杜伦将军脸色阴沉的反复读着两份报告,连摄政王组织的会议都没有去开。

    由于天灾之战的影响,银月城的贵族官员几乎损失殆尽,他现在不仅是游侠将军,也是奎尔萨拉斯的警务大臣。

    他手中的报告正是治安所送来的关于之前里昂和桑利亚斯决斗的报告,他看得有些出神,以至于烟斗里的火焰已经熄灭了都没有发现,他又用力吸了两口,没有烟吸进来,他才将目光从报告上移开。

    他在烟灰缸里敲了几下,把烟斗中的烟灰抖净,又重新装上烟草并点燃它们,用力吸了一口从鼻子喷出两道烟雾。洛瑟玛推开他办公室的大门,烟味像一堵墙一样熏得他往后退了两步,只好用手帕捂上口鼻。

    “将军阁下,如果您有什么不满,大可以一把火将这烧掉。”洛瑟玛一边扇开肉眼可见的烟雾一边走进哈杜伦的办公室说道。

    “您还是把我送到前线去吧,”哈杜伦又吐出一口烟雾,“日怒之塔里的椅子都是长刺的,我还是去前线坐在石块上更舒服。”

    “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跟我说嘛。”洛瑟玛走到他身边说道。

    “你自己看吧,”哈杜伦递给他两份报告,“我对这件事一点办法都没有。”

    洛瑟玛接过报告仔细的读了一遍,他突然笑着说道:“哎呀,雄鹰跟母狼,真是比歌剧还精彩。”

    “阳痕公爵和莉亚德琳女伯爵我一个也得罪不起,你说这个事怎么办吧?”哈杜伦摊着手说道。

    “你先说说你的想法,让我听一听。”洛瑟玛说道。

    “这本来是一场很平常的决斗,但是双方在决斗结束后又发生了冲突。”哈杜伦说道,“现在血骑士指责公爵的侍从在决斗以后伤害了他们的一名成员,还说我们的人阻止了他们捉拿凶手,但治安所的报告却是桑利亚斯不遵守规则,在决斗结束后率先攻击了里昂,安德烈阻止了他们之间爆发更大的冲突。”

    “你认为谁说的是真的?”洛瑟玛问道。

    “当然是治安所,”哈杜伦又敲敲烟灰,“为了确认真实性,我没有通知治安所,直接派了远行者的宪兵去决斗场取证,结果是当天的裁判官提供的证词跟治安所的报告完全一致。”

    “那这不就结了,有什么好苦恼的呢?”洛瑟玛问道。

    “面前是母狼,头顶是雄鹰,我要往哪里逃才好?”哈杜伦问道。

    “往后跑吧,母狼正在打盹。”洛瑟玛说道,“依我看,女伯爵未必知道这件事,只是伤了一个新兵而已,到布拉德瓦罗那就应该停止了,他们抬出莉亚德琳无非是想向你施压。所以嘛,你什么都不用做,证据不足,治安所不能按照他们的要求逮捕里昂,把这件事往大法庭一推,让他们自己去打官司就结了。”

    “那不等于在给罗曼斯找麻烦吗?”哈杜伦说道。

    “我好心的同僚啊,你关心错人了,”洛瑟玛说道,“这是在给我找麻烦。”

    “你有计划了?”哈杜伦好奇的问道。

    “你来看,”洛瑟玛掐掉他办公室盆景里的一株小花,“将军阁下,我摘掉了你的一朵小花,现在我想溜走了。”

    “喜欢的话,那一盆你都拿去,”哈杜伦有些不耐烦,“看在咱们都是远行者部队出身的份上,跟我说话就别拐弯抹角了。”

    “行,那我就直说了,”洛瑟玛说道,“他们所谓的人证都是血骑士的成员,他们的证词不能采用,还有凶器呢?连捅伤桑利亚斯的武器他们都找不到,人证物证都没有,拿什么控告里昂?

    但是不给血骑士出这口气的话,就像你担心的一样,他们可能会找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罗曼斯最后会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而我呢,将以我作为摄政王的特权来为里昂和桑利亚斯恢复一次我们早已废除的司法决斗。”

    “这怎么可能,”哈杜伦说道,“他们双方都不会参加!”

    “对呀,那这件事不就不了了之了嘛,”洛瑟玛说道,“还有,你手下那个叫安德烈的小子,升他做中尉,把他调到下城去做治安官。”

    “阳痕家和血骑士的矛盾,你把板子打到我的人身上是什么意思?”哈杜伦问道。

    “我升了他的军衔和职位,还叫打他板子?”洛瑟玛反问道。

    “你这是明升暗贬,你把他调到了下城区,等于毁了他一半的前途。”哈杜伦说道。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一是他和阳痕家走得太近了,二是他的出现搅了血骑士们的报复行为,所以我只能拿他下手,”洛瑟玛耸耸肩,“而且花园街市已经有了点针扎不透,水渗不进的意思了,所有的官员跟神职人员都和阳痕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不觉得很可怕吗?你从远行者部队里挑两名信得过的士官,把他们调进治安所接管安德烈现在的辖区。”

    “你把安德烈调到下城的治安所,那艾尔杜怎么办?”哈杜伦问道。

    “调他去血鹰部队,从远行者的新兵营里抽20名游侠给他,让他去协助薇兰妮亚的部队收复西部圣殿。”洛瑟玛说道。

    “我还是不太懂你的做法。”哈杜伦说道。

    “只是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做法。”洛瑟玛说道,“我即升了安德烈的职,保住了阳痕公爵的面子,又把他调到了下城给血骑士顺了气,还让我们的一只手伸进了花园街市,多好的事啊。至于那场司法决斗,就算他俩想打,我也会给他们安排到一万年以后。”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哈杜伦做了一个放松的姿势,“这种事你更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