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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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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州重逢

    明夏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的背影,之前沈逸枫曾对她说过他以前有些风流韵事,没看到时她也没太往心里去,此时亲眼见他和一个女子相拥在一起,她只觉得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痛的厉害。

    那女子又如何肯依,双手抱着他的腰道:“为什么?”

    明夏听到那女子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明日便要成亲了,曾答应过她,要彻底斩断以前的情事。”沈逸枫伸手将那女子的手拉开。

    女子轻泣道:“她有什么好的,以至于你连我也不要呢?”

    沈逸枫淡淡的道:“在我的心里她什么都好。”

    女子咬着唇道:“我哪里不如她?论才识论聪慧哪一点输给她?再则她现在已经容颜尽毁,只是一个无盐女子,又有什么值得你迷恋的地方?居然还要娶她!”

    “我原本看她爱的就不是她的容颜,而她的容颜被毁都是因我而起,她愿意嫁给我,我很开心。”沈逸枫的眼睛看着那个女子道:“你的身份高贵,也知你我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不如就此罢手,从今往后我们只是路人。”

    “只是路人?”女子咬着唇道:“沈逸枫,你当真是卑鄙无耻!见我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想过河拆桥,我告诉你,你想甩掉我,门都没有!”

    沈逸枫淡淡的道:“我没有甩掉你,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我爱的人也不是你。”

    明夏听到他的话心里虽然有些醋意,可是却喜欢他的态度。

    女子咬着唇道:“你爱乔明夏?沈逸枫,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你不过是想利用她罢了!现在凌州百废待新,你不过是想利用她为你做事罢了,上次的战事,若不是乔明夏早有布置,让她的那几百人马火烧钟云山的粮仓,凌州又怎么可能脱得了险,那一仗又怎么可能会赢!”

    沈逸枫眼里有了一丝危险道:“我沈逸枫顶天立地,又怎么可能需要一个女子来救凌州?”

    “国师早在十年前就曾有一个预言,得火凤者得天下。”女子狠厉的道:“所谓火凤,就是胸前有火红胎记的女子。当初你不过是想玩一玩她罢了,结果在看到她胸前火红的胎记时就改变了主意。你娶她,不过是因为她胸前的那一块胎记罢了,所以沈逸枫,你不要在我的面前装谦谦君子,我告诉你,你这些把戏去骗乔明夏还差不多,休想骗得到我!”

    明夏愣了一下,她自出身,胸前便有一块火红的胎记,她对着镜子看过,知道那个胎记的形状的确是像极了凤凰。她这一次被烧伤,昏迷的时候沈逸枫替她换过药,也极有可能看到那个胎记。只是什么国师说的得火凤者得天下的事情她从不知晓,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秘密?

    沈逸枫冷冷的道:“什么得火凤者得天下,我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我再说一次,我爱的是她这个人!”

    女子咬着牙道:“你倒是真把自己当做大情圣了,可是惜这些我都不会信!而且国师的话当年也只有几人知晓,你要如此搪塞我我也有无话可说。”

    沈逸枫的眸子微微一眯,女子的话里满是狠厉道:“只是我也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今日里若是敢将我抛弃,我就去告诉乔明夏,你就是西陵聪!我倒想看看知道你这一层身份之后还愿不愿意嫁给你?”

    明夏听到那女子的话后顿时怔在了原地,沈逸枫是西陵聪?怎么可能?他们两人的明明声音完全不一样,身上的体味也完全不一样啊!可是她转念又想起江湖上很多药物,可以改声音和味道,而以前假扮枭凤的时候,就曾改变过声音。

    她再细细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心头不禁如巨石投下,她还记得她以前也曾觉得两人有相似的地方,那一夜朝庭士兵进攻凌州的时候,他立在粮仓顶上所流露出来的霸气和傲气和西陵聪是那么的相似,还有他平日里一些细微的习惯,她记得西陵聪喜欢双手环抱在胸前,沈逸枫也喜欢,西陵聪心情难过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搓手,而沈逸枫也有这个习惯……

    她也记得以后和西陵聪走得近些的时候,她曾试图将他的面具揭下来,却一直都没有如愿。就连两人在一起的那一夜,他也没有让她看到他的真面目……如此推算,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认识他,他却又不愿让她知道他是谁!

    如果说一个相似的地方是巧合的话,那么这么多相似的地方还是巧合吗?她的脸色刹那间变成一片刷白,愣在那里硬是动不了分毫。

    她的手轻轻的握成了拳,两人后面所说的话她也没有听到,只是在心里问自己:“如果他们两人是一个人,那么她该怎么办?”

    她的唇已被她咬出了血,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了娇喘声,她扭过头一看,却见火堆旁的男女已双双滚在地上,女子压在沈逸枫的身上道:“我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那女子说完便俯下身吻上了他的唇。

    明夏知道沈逸枫的武功,他若是不愿意普天之下只怕没有女子能将他压到身下,火光映着两人纠缠的身躯,看起来缠绵而又暧昧,她想起他也曾吻过她,也曾这般拥着她,她只觉得气血下涌,握紧手中的剑,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杀了那一对狗男女。

    只是……只是……只是为何她的心会如此难受?他怎能如此待她!答应了娶她又和其它的女子纠缠不休?罢了,纠缠就纠缠吧!蠢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极为聪慧,却没有料到在他一个人的身上的栽倒了两次!

    她平日里性子倔强而又好强,若依她以往的性子,一定会冲上前去将两人一并杀了,可是在这一刻却突然失去了勇气。她此时才发现,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终是没有她想像中的那样勇敢。

    她突然觉得无比的悲凉,一刻钟前她还在编织着属于她自己的美梦,她有着她深爱的男子,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一刻钟后却将她打入地狱!原来她深爱的那个人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骗走了她的初夜,又来骗她的感情!这世上怎能有如此恶劣之人!

    恨再次升上她的心头,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她当真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娘告诉她只有不计较女子容貌的男子才是可以托付终生之人,可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嘴里说着不计较她的容貌,可是都在做些什么事情?

    她这一声冷笑惊动了在火堆边缠绵的男女,她见两人望过来时,却再也没有看两人一眼,极快的就施展轻功消失在夜色之中。隐约中,她似乎能听到沈逸枫的呼声,她心里突然觉得无比的悲凉,他嘴时说着爱她,要和以前的女子断绝所有关系,却在此时被她撞破了依旧不愿和那女子分开。

    爱情这个东西是不是太过脆弱?根本就禁不起哪怕是一点点的考验和试探。

    泪水在她转过头的时候自她的眼里缓缓滴了下来,挂在她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的脸上有着无限的悲凉和哀怨。

    她也不知道奔了多久才停了下来,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已经快要耗尽,林中的路多是崎岖不平,她一个不慎,便重重的摔倒在地,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她愣了一下以为是沈逸枫追了过来,她不愿他看到她的狼狈,她极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扭头,却看到了沈笑儒那张满是温润的脸。

    “怎么会是你?”明夏这句话几乎是冲口而出,只是说出口后又后悔了起来,她怎能这样问他?难道她心里还在隐隐盼着沈逸枫追过来向她解释一番吗?

    沈笑儒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已有些凌乱的发捋到耳后,再将她因为摔倒而沾上的枯叶摘下来道:“你盼着他来找你吗?”

    明夏轻轻咬了咬唇,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心里终是有些尴尬,她低低的道:“我……我……”她连说了几个我字却硬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继而转过话题道:“你怎么到凌州来呢?”

    “听说你在凌州,所以我便来找你了。”沈笑儒轻轻的道,他的声音一如往昔温润,一双眼睛在月光下盛满了温柔。

    明夏心里更加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又讪讪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五天了。”沈笑儒低低的道:“一直想见你,却又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们把你看的很严,米府里又遍布了高手,我也不能硬闯。今日见你出来了,便一路跟了过来。”

    明夏轻轻咬了咬唇道:“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和他的事情?”

    “嗯,听到了。”沈笑儒的声音依旧温润无比。

    明夏的头微微低下来道:“我不值得你千里迢迢的跑来见我,我现在的模样已经……”

    沈笑儒伸手轻轻接过她的手道:“傻瓜,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妻子。而我的王妃也只有你一个,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

    明夏此时听到他的话一时竟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情绪,“哇”的一声便伏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他一手轻轻搂着她的腰,另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道:“我们久别重逢,你不用一见到我就哭成这样吧!是他们欺负你了吗?”

    明夏摇了摇头,从他的怀里爬了出来,再将泪水拭尽道:“没有。”她每次看到他如此温润的样子,心里都会生出愧意来,他越是温柔,她便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也不知为何,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却只愿在他的怀里哭出声来。

    沈笑儒的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道:“真是一个傻丫头,看到我竟然哭成这般!我不管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反正我知道你在这里是受了委屈。这笔帐我和他们记下来了,日后再来慢慢讨还。”

    明夏愣了一下,她最是不愿意看到他和凌州兵戒相见,却又知道一山难容二虎,他们两人迟早会走上对方,她只是没有料到那个由头竟是她。她轻轻的道:“我……”

    沈笑儒打断她的话道:“明日便随我回寒州吧,我带你去骑战原上的马,再和你一起去摘天山上的雪莲花,你可知道你这一次没有随我回寒州有多可惜,去年冬天的雪莲开遍了整个天山,那馥郁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山岭。战原上的烈马如风一样驰骋,吹过的风都是自由的。”

    明夏愣了一下,心里顿时满是向往,那个世界该是多么的纯净而美好!

    沈笑儒拉着她的手缓缓的走进了一附近的一间民房,他将屋子里的灯点亮,明夏这才看清他看起来微微有些憔悴,一双温润如玉的眸子里也充满了血丝,她顿时明白他快马加鞭的赶来凌州,只是为了阻止她和沈逸枫的婚事,而来到凌州之后,又不知她是什么想法,这几日里只怕都不有合过眼,她不禁微微有些心疼,微嗔道:“你怎么如此不懂得照顾自己?”

    “该说这句话的人应该是我!”沈笑儒见明夏那张倾城倾国的脸上已经布满了伤痕,看起来甚是可怖,早已没有离别时的娇美无双,他的眸子里满是心疼的道:“你的脸……”

    明夏轻咬着唇道:“被火烧的。”

    “谁?”沈笑儒的眼里有了一丝冷厉。

    “应该是钟云山设下的圈套,让一边利用我困住他一边攻打凌州,也好趁机杀了我这个屡次坏他好事的人。”明夏浅浅的道:“这不过是一场各为其主的游戏,总有人要受伤。”

    沈笑儒冷着声道:“谁受伤都可以,独独你不能受伤!”他那张儒雅的脸上满是怒气道:“我原以为他会好好珍惜你,没料到他竟是如此珍惜你!”

    明夏轻声道:“这件事情和他无关……”她说到这里见沈笑儒的脸色更加难看,顿时明白她越是替沈逸枫说话,他的心里只怕会越难过,当下又淡淡的道:“你嫌我丑呢?”

    沈笑儒的目光里满是温柔和心疼,他低低的道:“我岂会嫌你丑,只是此时见这伤疤如此大,想起你当初被火烧时,只怕是痛到极致,因为这伤,当真是吃尽了苦头!”

    明夏自受伤以来一直都被众人细心照料着,只是那些苦痛却没有任何人能替代得了,而她身上的伤痛,那受伤初期日日夜夜的煎熬,就算是任人再细心的照料也没有办法减轻半分。他此时这般关切的话生生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柔软,在她的记忆中,只有她娘曾对她生过这样的怜惜。她这些日与沈逸枫日日相对,虽然他对她关心爱护有加,却因为怕触及她的伤口,从未提过被烧伤之事,自也没有流露出这样的关心。他这简短的话语,竟是命中了她的耙心!

    她的眼睛微微泛起了红意,却硬是没让泪珠滚落,却淡漠的道:“都过去了,现在一点都不痛了。”

    沈笑儒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以前若是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枭凤的话,无论如何也要将你一起带回寒州。而我也当真是愚笨至极,那日你来救我时与我共乘一骑,竟没有发现是你。”

    明夏浅笑道:“必竟我和枭凤两重身份相差太多,你无法联系在一起也再正常不过。对了,那一日你离开后一切是否顺利?”

    “路上虽然有些小麻烦,但总体而言还是顺利的。”沈笑儒微笑着回答道:“只是辛苦你了,千里迢迢的赶来救我。”

    明夏的嘴角微微一扬,两人的气氛便缓和了起来,只是两人多日未见,此时见面又值明夏和沈逸枫定下婚期,两人的心里都或多或少的存了些别扭,一时间竟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油灯“哔剥”一声轻响,两人都似吓了一跳,继而两人又都浅笑了起来,沈笑儒再次拉起她的手道:“随我回寒州好吗?”

    他的话让明夏的心里微微有些乱,她是他的妻子,当日是他八台大轿将她迎娶进门的,又有什么理由不随他一起走?只是……只是她的心里还有些事情放不下,她扭过头低低的看着他道:“你可以等我一天吗?”

    沈笑儒的身体僵了僵,他淡淡的问道:“是因为他吗?”

    明夏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很不公平,只是他终是欠我一个说法,有些事情无论如何我得弄明白,否则我就是跟你走了,心里还会有所牵挂。”

    沈笑儒的眸子微微一敛,轻轻的道:“我尊重你的作法,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却觉得我有权利阻止,你是我的妻子,明天的日子又太过特殊,你若是去找他只怕会横生事端。而我在凌州不太方便暴露身份,又不能陪着你去,所以你不能去见他,明日一大早便随我离开凌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