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凌晨的时候仍然有些火星噼啪作响。聚集在广场上的人没有离开，次日还要新的祭品。

    趁着众人极为倦怠的时候，希林和艾利安借着恶魔的掩护悄悄靠近广场中央的祭坛。这是个正圆形的井口，没有边缘，里面完全是个深坑。

    靠近它的时候，会发现它比想象中大得多。

    直径超过百尺，哪怕是一架马车都能跌进去。绕着洞口走了一圈，希林发现一排很浅的凹槽笔直朝下延伸，类似于梯子。

    “看来此处不是绝对的禁地，有允许人出入的阶梯。倒是省事了，咱俩下去看看。”

    二人抓着凹坑小心地往下爬，井壁满是鲜血非常湿滑，深坑底下自然是漆黑无比，而且弥漫着陈年的腐臭。

    一日献祭数百人的鲜血也不足以改善井底的状况，底下是陈年淤积的血液，已经变得像沥青一样乌黑。

    “这地方……跟往生之海有得一拼。”

    希林被恶心坏了，如果是个活人贸然踏进淤泥，恐怕就要沉底了。难怪“神圣”的祭坛根本不设防，这个黑洞张开血盆大口恨不得吞下更多生命呢！

    恶魔一个劲地催促。

    “去祭坛中心啊！快一点，那里有个东西，我感觉到了！”

    “哎呀，知道了！”

    无奈二人跳进淤泥缓缓往前爬。双手划动时不时摸到些碎骨。肯定曾经有不少人掉下来。

    “艾利安，这里！我发现了。”

    淤泥底下有某种温热且不断跳动的东西。

    二人又潜下去。顺着感觉寻找，是个非常大的玩意，两个人都抱不过来。而且是活的，像心脏那样不停跳动。

    “恶魔……的心脏？”

    感觉似曾相识，跟地狱里遇到的情形差不多。

    稍后他们吃力地浮上来。却见撒耶坦踮着脚尖站在一块头骨上，生怕淤泥弄脏了自己的衣裳。

    “我们找到了。”

    “哼，算你运气不错。”

    “恶魔的心脏怎么会出现在人间的？”

    “被人带上来的呗。”

    “谁？”

    撒耶坦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天使、别的恶魔、人类，都有可能，反正是很古早的事情了，和我又没关系。”

    “那……这颗心是奥格兰蒂洛的吗？”

    “或许是吧！”

    “它已经死了，心怎么还在跳？”

    “死亡是个过程。这种状态的心脏，时不时地接受一点滋养，再跳动几百年也没问题。”

    “奥尔玛兹徳的力量来源于这颗心脏？死去的恶魔亦能供给永生的力量？”

    “看来是咯！”

    恶魔说完，表情变得有些微妙。

    “希林洛斯，别打那种主意！恶魔的尸骸提供的力量有限。等你再陷入困境的时候，就该想念我了。”

    “怎么样，你跟‘你的神’沟通完没有？”

    艾利安不耐烦地问了一声，希林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和撒耶坦对话，在旁人看来跟胡言乱语一样。

    “噢，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

    “我们得用天使利剑！那把剑才能刺穿恶魔的心，彻底结束它的生命。你也没带来，不是么！”

    艾利安无话可说。这次旅程他特意吞了一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谢天谢地他留了这一手，可天使利剑那么大、那么重，携带不便就留在皇宫里了。

    “看来我应该再弄一把‘天使匕首’。”

    “哈！好主意！”

    希林笑了笑，想想他说的也没错。

    “下次吧，只能下次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说。”

    商量好对策以后二人原路爬出去。时间踩得还不错，天色刚刚放亮。两个吸血鬼靠着操纵人心的小伎俩，让沿路的人恰好看向别处，他们悄悄返回了宫殿。

    盛大的祭祀持续了三天，不仅有大量的人牲，还有动物、物品。直到最后，大祭司宣布所有祭品都已经献上，剩下的人没有性命之忧了，人们才松了口气，载歌载舞地庆祝起来。

    这一场庆典接近尾声，希林没有返回宫殿，而是直接向奥尔玛兹徳辞行。

    “请允许我这样仓促告别，我打算搭乘第一艘运送兵力的战舰返回帝国。我和皇帝约定一周之内搬回同盟军队，现在已经耽搁超过一个月。”

    “哈，完全理解。我有预感，来日我们还有机会重聚。请不要耽搁，即刻启程吧！”

    临行前奥尔玛兹徳又送了许多礼物给他们，包括女奴宝儿。她终于脱离了那个可怕的地方，来到帝国以后，她就是彻底的自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