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止时刻注意着陆心念的状态，一刻都不敢大意，此刻，他分明看到她眼里的惊恐。

    惊恐？

    顾行止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这到底是想到了什么？

    一直以来，陆心念遇到事情里都是处变不惊，似乎这个世界上无论什么事情，她都可以顺利解决。

    不曾对任何事情露出这种恐惧的样子。

    毕竟是她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的吧？

    顾行止见状，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住，钝钝的疼起来。

    但现在，他肯定不能示弱。把时间浪费在怨天尤人上。

    “心念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一定会过去的。撑住，我陪着你。”顾行止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鼓励她，支持她，希望可以给她力量。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自己这些安慰的话有没有用。

    陆心念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不想再泄露自己的情绪。

    她自己很清楚，顾行止的过来确实是有作用的。

    她不愿意承认，也低估了顾行止，低估了他们之间的爱情。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是她唯一认命的事情。

    “你这样的状态还要维持多久？”顾行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转移了话题，希望如此，可以稍微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不会那么痛。

    陆心念也不知道会多久，每天度过那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时间，她都精疲力尽，无暇去顾虑任何事情。

    她摇摇头，没说话。

    没力气，也不想说。

    顾行止并不介意。

    既然他选择回来，那不管陆心念对他是什么样的态度，他都不会往心里去。

    更何况她正经历这样的痛苦，他要是再跟她生气，那就太不是人了。

    时间虽然很难熬，但还是不知不觉过去了。

    陆心念身上一直冒冷汗，从顾行止来到这里以后，就给她换了两套衣服。

    他曾经也有这样的情况，陆心念会给他喝点生理盐水。

    现在她的情况也差不多。

    他想去给她弄点水来喝，却又舍不得离开。

    幸好，这会儿房门被敲响了。

    不用说，就是奶奶。

    “奶奶，您进来吧。”来得正好。

    奶奶显然是有备而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杯子。

    其实刚才奶奶再外面也听到了陆心念的声音，诧异之余，又觉得庆幸而欣慰。

    陆心念终于能发泄出来，比什么都好。

    一个多星期了，她依旧无法习惯她这样的状态。

    她习惯隐忍，想让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

    但她显然忘记了，只要是人，都需要宣泄。

    不管多坚强的人，她的承受力都是有限的，都有一个底线。

    当负荷超越了底线，她就会崩。

    今天的陆心念大约就是如此。

    顾行止对她而言终究是不一样的。

    他能触及到她的底线。

    “行止，你给心念喝点这个水吧？对她身体好。”奶奶把保温杯递过来。

    顿了顿，奶奶又提醒道：“这水味道有点特殊，不过这几天心念一直都在喝，没有什么问题。”

    “好，我知道了。”顾行止接过来，现在哪里还能管得了那么多。

    “奶奶，心念这样的状态每天要持续多长时间？”既然陆心念不告诉他，他就问奶奶。

    他至少心里得有个底。

    “不一定，有时候七八个小时，有时候十几个小时，有时候一天一夜。”

    顾行止闻言，脸色微变。震惊得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幸亏，他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每次都这么疼吗？”

    奶奶不可置否：“有时候比这个更严重。”

    顾行止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种痛苦，多数人都承受不住的吧？

    奶奶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顾行止强迫自己迅速回神。

    “心念，来，先喝点水。”他拧开保温杯。

    这保温杯做得非常贴心，还准备了吸管。

    顾行止把吸管凑到陆心念身边。

    陆心念知道，自己现在迫切需要补充水分。

    她一口给自己灌了大半杯。

    顾行止闻着，这个味儿怎么的不怎么样！

    “怎么样？感觉好一点了吗？”

    “你能出去吗？我想自己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