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破釜沉舟
正文]第八百二十二章:破釜沉舟——那巨大的鞭炮声劈甲啪啦响个不停,东宫这边也有点不安生。一开始也当是谁家结亲或是办什么喜事,只是惊骇于动静这么大,可是这喧闹没有停止的迹象,才让坐在殿中与李邦彦闲谈的赵恒双眉紧锁起来。
身为监国太子,外头闹成这个样子,居然也没人来知会一声,三省六部那边,确实过份了一些。不过赵恒心里也知道,杨真现如今和他时时唱反调,自从议和的事反目之后,就更加破罐子破摔了,寻常的政事,杨真就以首辅的名义直接处理,赵桓倒也挑不出个错来,毕竟赵佶在的时候,m-n下省确实有独立署理政务的权利,无非是动用一下中书省监督而已。可是遇到了大事,杨真也不寻他,而是直接去找太后,这就让赵桓有点下不来台了,偏偏他是有苦说不得,若是自己因为这个发脾气,太后会怎么想?天下人会怎么想?
被这些朝臣们当成了菩萨一样供起来,赵桓是打不得骂不得,还得赔着笑,这才知道这些仕宦们的险恶。放眼看过去,人人都是人jīng,
一个个都不好对付。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赵桓只好选择沉默,既然他们自己把事情揽下来了,赵桓索x-ng就作壁上观,每隔几日的朝议,也只是过去应付式地听一下,反正朝臣的奏疏就算他不恩准,多半人家又寻到太后那边去,最后的结果是太后觉得妥当便拟准下来,他这做监国太子的反而成了笑柄。
赵桓心中虽恨,李邦彦却是时常劝说,慢慢地,赵桓反倒哂然了,他们既然要揽事,那就让他们揽去,正如李邦彦所说,事儿这东西做得越多错得就越多,今日且让他们放手去做,有朝一日还怕挑不出错来?
眼下暂时隐忍才是上策。
赵桓是忍惯了的,居然真的洒脱起来,作出一副悠游南山的姿态,每日只和请客对弈喝茶,有时叫上舍人们一起说些闲话,颇显自在。
那源源不绝的鞭炮声让赵桓的心情又变坏起来,他的双目闪过一丝冷然,抱着茶喝了一口,压住了心中的火气,眼睛才落在李邦彦的身上,道:“李舍人,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般热闹?”
李邦彦靠在檀木雕huā椅上,气定神闲地道:“今日不是什么吉时,既不是节庆,也不宜婚娶,这么大的动静,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赵桓yīn冷地笑起来,道:“有变故又如何?有人巴不得本宫是聋子是瞎子。”
李邦彦哂然一笑,道:“殿下言重了。”
赵桓也觉得自己有点儿没事找事,便端起茶来掩榫自己方才没来由的火气,喝了一口茶,抬头道:“李舍人,那叫刘文静的还没有传回消息吗?”
扫F彦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道:“至今还没有消息,殿下放心,到了金营,肯定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再者说,让人送书信回来风险也大了一些,刘文静最是谨慎不过,多半是不敢假手于人,金人那边又挽留,脱不得身才迟迟不归。”
李邦彦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有点儿七上八下。
赵桓放宽了心,便道:“那便好,本宫担心的就是这个。”正说着,一个内sh-走进来,道:“殿下,m-n下省来了个录事,说是水师传来了大捷,特来知会殿下。”“大?
……”
殿中的两个人眼中都闪出骇然之s-,赵桓几乎是撑着椅柄站起来,道:“什么大捷?”
“说是水师破锦州,取了大定府,歼灭nv真铁骑妾万人”出去!”赵桓咆哮一声,那内sh-再不敢说下去,连滚带爬的仓促出去。赵桓的一双眼眸满是狐疑地看向李邦彦。
李邦彦期期艾艾地道:“怎么会是大捷?是不是假传捷报冒功?怎么会…”赵桓在盛怒之中,这般盯着自己,让李邦彦的心里也生出一点寒意,消息都已经透l-了出去,nv真人难道一点准备都没有?难道……,
赵桓yīn测测地看着李邦彦:“李舍人,本宫只问你,这大捷是哪里来的?”
李邦彦定了神,只好道:“这件事还要先问清楚再说。”
“已经够清楚了,水师攻锦州是既定的方略,这个方略在沈傲的奏疏里写得明明白白,本王写给nv真人的信里也是清清楚楚,完颜阿骨打一代枭雄,既然事先得了消息,为什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放任水师偷袭了锦州,又奇袭了大定府,这件事有蹊跷,那刘文静”李邦彦道:“刘文静绝对信得过……”赵桓冷哼道:“信得过,信得过为什么传来的是捷报?李舍人误本宫了。
赵桓的脸s-变得苍白,继续道!”莫不是刘文静拿了本宫的信去投了沈傲狗贼?”李邦彦心中黯然,知道这时候强辩再多也没有用,赵桓这般说,心中已经对他生出了芥蒂,只好道:“眼下当务之急还是亡羊补牢的好,若是那封书信落在沈傲的手里,公布天下,殿下的清誉”赵桓咆哮道:“清誉什么清誉?本宫鼻为监国,却还要遮遮掩掩地与金人议和,这就是本王的清誉。堂堂太子,上不能一言九鼎,下不能节制百官,要这清誉有什么用?”他的脸s-变得煞白起来,李邦彦说的情况,他不是不清楚,一旦公布天下,他这太子废黜只是迟早的事了。
赵桓恶狠狠地道:“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了。”
李邦彦眼中闪过一丝骇然,道:“殿下当真要破釜沉舟?”赵桓的脸颊不断chōu搐,眼眸中闪出一丝冷冽之s-,道:“左右是个死,现在有把柄落在沈傲的手里,那就索x-ng拼一拼,本宫已经受够了,只要登上了大宝,沈傲手里便是有十份百份这样的书信,又能奈本宫何?”赵桓大叫一声:“开福!”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太监蹑手蹑脚地进来,弓着身道:“殿下……………”赵桓瞥了李邦彦一眼,随即目光才落在这老太监身上,淡淡地道:“去告诉那术士,陛下用y-o的剂量该加一点了。”开福骇然道:“殿下,那术士说了,若要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就得徐徐图之,若是加了剂量,急于求成,一旦事泄”
赵桓没来由地烦躁起来,怒道:“h-n账,回去告诉他,本宫怎么说,就叫他怎么做,到时自有他的好处,如若不然”赵桓l-出森然之s-,到了这个份上,赵桓已经狗急跳墙了,与其这件事被人揭发出来,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开福不敢回嘴,只好唯唯诺诺地劝道:“殿下三思。”说着,又拿眼睛去看李邦彦,李邦彦脸上却是挂着淡然的表情,压根不去理会开福。
“滚!”赵桓呵斥一声,不耐烦地挥挥手。
开福无奈,只好退了出去。
李邦彦咳嗽一声,才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殿下如此做倒也情有可原,只是这件事干系重大,殿下也不必c-o之过急,剂量当然可以增添一些,不过这术士也得看好了,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便拿他来替罪。”赵桓烦躁地道:“本宫知道,跑不了他。”说罢又坐下,红着眼道:“说来说去,本宫就不该写那封信,罢罢罢,当务之急,还是自保吧。”外头又有内sh-进来,道:“殿下,太后娘娘请殿下进宫。”
赵桓吓了一跳,道:“太后叫本宫做什么?”他是做贼心虚,这时候听到太后、皇上便觉孜孜地冒冷汗。
“好像是为了大捷的事。”
赵桓这才松了口气,看向李邦彦道:“李舍人娄么看?”
李邦彦道:“战功彪炳,这不世之功又是清河郡主的郡马,依着太后护短的x-ng子,多半是向太子讨要赏赐了。”
赵桓满是厌恶地道:“吃里爬外的老妪!”
这一句话虽然没有明说,却是摆明了骂太后的,李邦彦只当没有听见,倒是吓了那东宫的内sh-一跳,整个人都僵住了。
赵桓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道:“本宫这就入宫去,太后要什么,本宫应承下来就是。”
李邦彦倒是没有说什么,他心里当然清楚,眼下只是权宜之计,既然赵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那么这个时候自然不宜节外生枝。再者说,太后那边一言九鼎,就是太子要抗争,也未必能违拗得过,与其如此,倒不如索x-ng大方一次。
赵桓站起来,对李邦彦道:“李舍人少待,本宫去去就来。”说罢进了后殿换了龙服,整了衣冠,才带着一行人出去,上了东宫乘舆,直接朝宫中过去。
这一路上,赵桓既是愤怒又有点儿心虚,方才怒极之下倒不觉得什么,事后回想自己作出大胆的决定,到现在都觉得后怕不已,可是事到如今,赵桓心里清楚,自己是不能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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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太后心事
正文]第八百二十四章:太后心事——第八百二十四章:太后心事
太后的咄咄bī人,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之外,谁也mō不透太后的心思。赵桓只是抿着嘴,既不敢吭声辩驳,又不敢轻易答应,左右为难。
杨真这时候也觉得太后这个赏赐实在太过厚重,依着他的x-ng子,本想站出来说两句话,可是刚要张口,却看到卫郡公石英朝他打着眼s-,只好作罢,把话吞回肚中去。
石英当然清楚杨真的为人,粪坑里顽石,有什么说什么的。可是今日的事透着玄乎,况且对平西王和太子的争斗干系着旧党和杨真的荣辱,太后要敕封辅政亲王和天策上将,于旧党也有好处,眼下石英最担心的还是太子这个变数,若是当真能赐封辅政王,心里的一块大石就能落下一半,至少就算太子当真登极,多少也要有几分忌惮。
景泰宫里如死一般的沉寂,几盏宫灯冉冉发出微弱的光线,帷幔之后的太后更显高深莫测。
“太子殿下……”太后已经显出了几分不耐,淡淡的道:“太子殿下还不能拿主意吗?”
赵桓手抓着膝盖,咬着ch-n,眼中闪l-出一闪而逝的愤恨,随即道:“孙臣不敢做主。”
太后冷冷一笑,语气变得尖刻起来:“也罢,既然监国的太子不能做主,那么就让皇上来做主吧,杨真……”
赵桓听到皇上两个字,心知太后是要绕过自己直接向父皇吹风了,想说什么,却是无可奈何的住了嘴,心里想:也罢,索x-ng就给那沈傲封个天策上将,封一个辅政王,待本宫登极的那一日,只需一道圣旨就可捋夺,又怕个什么,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jiāo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若说在做出加大剂量的决定时赵桓是愤怒,事后又变成了后怕,可是现在,赵桓却生出了一种期待,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勃勃野心不断的燃烧,那克制不住的野心比任何时候都要旺盛。
杨真听到太后叫他,立即离座作偮道:“臣在。”
太后慢吞吞的道:“以m-n下省的名义上疏,将哀家与东宫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写在奏疏里,用加急快马送出去,请皇上定夺。”
杨真道:“臣遵懿旨。”
太后脸s-不好看了,淡淡的道:“哀家乏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赵桓松了口气,便起身道:“孙臣告退。”
杨真和石英也都纷纷作偮:“太后安养凤体,臣等告退。”
景泰宫里,又变得幽静起来,太后叫人把纱帐帷幔卷起来,叫人开了m-n窗,整个宫室亮敞起来,她趿鞋而起,拖着长裙又回到寝宫去,坐在铜镜前叫人梳头,一面端详着铜镜中日益衰老的自己,轻轻用手指去抚mō那如何也捋不平的眼角尾纹,淡淡道:“敬德呢。”
“奴才在呢。”敬德小跑着进来,朝太后奴颜笑道。
太后的眼睛陡然变得黯然起来,幽幽道:“皇上不济事,哀家也老了,老话不是常说嘛,长江后l-ng推前l-ng,人一老,就免不得要安排好后事,就如那皇上,最是关心自己的陵寝一样,哀家虽不关心死后的事,可是这世上还有许多活着人要惦记,不把他们安排妥当了,哀家不放心哪。”
自从皇上在泉州一去不回,太后就时常发出这样的感慨,敬德早就听得耳朵起了茧子,如往常一样,笑呵呵的道:“太后不老,正当壮年呢,依着奴才看,再活一百岁也算不得什么。”
太后哂然一笑,看着镜中的自己,道:“谁教你的这些油嘴滑舌的话。”话音一顿,突然又道:“方才哀家和太子的对话你在外头可听到了?”
敬德忙道:“奴才哪里敢听。”
“你就是听了,那靠m-n的纸窗还有你的剪影呢,装什么糊涂,放心,哀家不会怪罪。”
敬德尴尬一笑,道:“是,是奴才该死,太后海量才不计较,若是换了其他苛刻的主子贵人,只怕老奴早被人打死了。”
敬德话中的意思,是说太后宽厚,太后莞尔一笑,总算l-出了一点喜s-,便道:“你心中是不是在奇怪,哀家为什么要这么做?哀家是赵家的人,自然该为赵家人来打算,可是哀家此举,是不是太过了,会损害了赵家。”
这种事敬德可不敢多嘴,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jīng神却绷得直直的,生怕说错了一字半句,沉y-n了好半响才道:“太后说笑了,国事奴才也不懂,不过平西王殿下有于国,赏赐自然是不能少的。”
太后颌首点头,想必还是满意敬德的回答,幽幽道:“哀家想的却不是这个,哀家想的是,当今这太子和哀家并不亲近,我这做太后的,平素也没有给他什么恩惠,现在就算要施恩,只怕也来不及了。”
敬德心里知道,太后此时此刻要说的话都是绝不能传出去的,立即紧张起来,朝陪sh-在太后的左右宫人和给太后梳头的内sh-努努嘴,示意他们出去。
太后看在眼里,笑起来,道:“这些都是自己人,不必顾及什么,都留在这里,哀家今日要不吐不快。”
那几个要走的宫人又都驻了足,敬德不知太后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感慨,只好耐着x-ng子听。
“哀家呢,十四岁的时候便嫁给了神宗先皇,只生了两个儿子,别人都说是好福气,若说福气,哀家还真有一些,神宗先帝的子嗣本就不多,哀家一人就独占了两个。到了后来,神宗皇帝崩了,哀家迁出宫去,便住在端王那边……”
太后不叫皇上而叫端王,似乎是觉得只有叫端王才觉得亲近一样,这时候她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双目微微拱起,镜中的太后脸上含着一种恬然的微笑。
“原本以为能做个太妃就已经知足了,可谁曾想,哲宗先帝又崩了,那时候真可怕,整个汴京都闹哄哄的,说什么的都有,最后也不知怎的,太皇太后和大臣们都推举了端王,呵呵……端王听了消息,整个人都呆着没有动呢,那老二晋王也不是省油的灯,偏要说他这皇兄是中了魔怔,说要去请太医。”
太后吁了口气,整个人变得yīn沉起来:“哀家是有福之人,从太妃到了太后,嫡亲的子嗣也从亲王做了皇上,享了这么年的福,哀家也不奢求什么了,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晋王。方才哀家不是说了吗?太子和哀家生分着呢,外头也疯传他和沈傲有嫌隙,沈傲是哀家的孙婿,是清河的郡马,他们都是晋王的命根子。你想想看,现在太子监了国,太子登极只是迟早的事,没了皇上,哀家依靠谁去,晋王依靠谁去?晋王行事疯癫,当今皇上是他的嫡亲兄弟,自然让他一些,再加上有哀家给他们兄弟两个撮合,晋王再胡闹,总不至于丢了富贵。可是若太子登极,晋王再这样闹,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太子和晋王总是疏远了一层,又因为沈傲的嫌隙,将来铁定是要治晋王罪的,哀家就这么两个儿子,哪一个吃了亏,都像针扎了一样,怎么能不为他们及早做个打算。”
太后语气又缓和下来,淡淡笑道:“当然了,太子是哀家的孙子,哀家自然也不会令他吃亏,不过是让沈傲过问军政而已,令他心有顾忌也就是了,沈傲这个人哀家清楚,他没有这个野心,也不会去做对不起皇上的事,咱们赵家的宗社还是稳稳当当的,只要太子不对他动手,自然好说。”
敬德连连称是,道:“太后要及得上诸葛孔明了。”
太后微微一笑,语气低沉的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其实太子能和平西王和睦相处自是最好,就算是不能,让他们将来无处下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也就是了。”
天s-已经黯淡下来,凉风习习,窗外的晚霞洒落万点昏黄,将这暮s-中的宫殿染的千姿百态,妖娆妩媚,那点点的昏黄透过纸窗洒落进寝殿里,与殿中的冉冉烛光相互映衬,赫然之间,铜镜中的太后显得年轻了许多,太后的长发已经挽起,chā上了凤钗、珠huā,珠光宝气在烛火之中,鲜亮而堂皇。
太后长身而起,哂然笑道:“哀家和你说这个做什么,知会京兆府,为庆祝大捷,可以到东华m-n放一些烟huā,让大家都乐呵乐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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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汴京到泉州,若是骑上快马,八百里加急,也不过六七天就到,不过南方水网密布,再加上福建路多山,却也要耽搁些时间,等那m-n下省的捷报和太后拟定的奏疏送到泉州时,已经是第九日了。
赵佶在泉州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既受人抨击,那弹劾请愿的奏疏如雪huā一般,搅得他一点都不安生,另一方面,又忧心nv真人南下,怕要留下骂名,因此心情也坏到了极点,这泉州虽也到了初冬,天气并不算冷,连续一个多月都是y-n阳高照,直到这两日才淅沥沥的下了些小雨,天气没有了从前那样ch-o热,多了几分清新。可是赵佶的脾气却是越来越坏,只有吃了丹y-o,心绪才肯平复一些。
皇上的脾气坏,最提心吊胆的自是杨戬,一开始,陛下喂服了丹y-o之后还算不错,连jīng神都格外好起来,可是到后来,这丹y-o越来越不太灵光了,从先是一日一粒,现在是一餐两粒才有从前的效用,可是杨戬也渐渐发觉,皇上的身体也随着这丹y-o越来越坏了,就如半个月前,陛下小病一场,只是有点儿头疼脑热,若换作是从前,太医开了一剂y-o方子,睡一觉大致也就好了,可是现在,却是什么y-o都不济事,竟是差点昏厥过去,连续卧病了四五天,才有好转的迹象。
杨戬心里觉得蹊跷,可是又不敢劝说什么,背地里给沈傲去了一封信,想让沈傲拿拿主意。
昨天夜里,陛下老是咳嗽,杨戬伺候了一夜,到了晌午才起来,漱了口,叫来个内sh-问陛下在做什么,那内sh-道:“说是来了八百里加急,陛下正要看呢。”
八百里加急……
杨戬心里不以为然,自从陛下移驾到了泉州,这八百里加急的东西实在太多,三省那边处置不了的政务要八百里加急,太子问安的奏疏也是八百里加急,反正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是加急送来的,好像不加急,这朝廷就要倾覆了一样,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jiāo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杨戬整好了衣冠,便往赵佶的寝殿去伺候,虽说今儿清早的时候,陛下见自己疲倦,说了今日不必自己伺候,可是这么多年的习惯已经养成,杨戬总觉得陪sh-在圣驾面前才舒心一些。穿过一条回廊,过了月d-ng,这月d-ng里头就属于重地了,里三层外三层全部是殿前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禁森严。不过杨戬却是没人拦的,一路过去都有殿前卫给他问好,杨戬也只是抬抬眼皮,慵懒的扫过去一眼,这内相之名绝不是l-ng得虚名,别看只是个太监首领,可是这日夜陪sh-圣驾的殊荣却是不可比拟。
到了行宫最深处的一处阁楼,杨戬清咳一声,做好了准备,才谨慎的踏步进去,只见赵佶靠在软榻上,两边正有两个内sh-伺候着,这两个内sh-见了杨戬,巴结似的朝杨戬笑了笑,杨戬不理他们,蹑手蹑脚的到了榻前,低声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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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
第八百二十五章:位极人臣
赵佶的精神显得有点疲惫,抬起眼来看了杨戬一眼,语气冷淡地道:“朕不是叫你今日不必来伺候了吗?”杨戬笑吟吟地走过去,给赵佶加了个软垫,道:“老奴积习已久,改不了了。”赵佶舒服地换了个卧姿,道:“罢了,你去将御案上的奏疏递上来,朕在泉州,还有这么多琐事,看了心烦,不看又总是放心不下。”杨戬当然知道陛下心烦的是什么,这些奏疏,有不少是一些朝臣穷追猛打请赵佶回京的,什么国不可一日无主之类的话。不过话又说回来,赵佶虽然在泉州,却还是提心吊胆,生怕女真人当真兵临城下,所以虽然不愿意看奏疏,却还是会打起精神来看看,主要是搜寻些军情。
杨戬颌首点头,在塌下的案上捡了十几本奏疏来,抱到榻前,先递过去一本。
赵佶强打起精神,还未翻开奏疏便已经打起了哈欠,随手翻开之后,一目十行看过去,冷笑道:“太子都监了国,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要加急送来给朕御览,那还要监国太子做什么?”说罢随手将奏疏抛开,手伸向杨戬,接过第二本奏疏,也是懒洋洋地看过去,不过这时候,他的脸sè显得更差了,不悦地道:“礼部左shì郎就是个混账!”看到第七本奏疏的时候,赵佶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坐直了身体,抬起眸来,道:“这本奏疏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杨戬哪里知道?便问边上的内shì,那内shì答道:“回陛下的话,一个时辰之前加急送来的。”赵佶掐着指头算了日子,大喜过望地站起来,脸sè霎时恢复了红润,便如刚刚喂服下丹药一样,欣喜地道:“是大捷,大捷水师大捷,大破金军,杀贼五万!好,好极了!朕后顾无忧了!”
他整个人显得很是亢奋,在这寝殿中来回踱步,不断地念叨:“沈傲拿下了大定府,拿下了中京道,这是旷古未有的大功劳,朕果然没有看错他。”杨戬听了,也是大喜,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赵佶腰板tǐng直起来,哈哈笑道:“不必恭喜朕,该恭喜沈傲,彪炳战功,好得很哪!”赵佶一反常态,至今还处在亢奋状态,心中的喜悦可想而知,他走到御案边端起茶盏去喝了一口,又认真看了奏疏,道:“女真人也不过如此,朕有沈傲,天下可以安定了!”
赵佶一下子变得精神奕奕起来,一屁股坐在御案前,将这份报捷的奏疏置在御案上,沉吟一下,用颤抖的手提了笔在奏疏下写了一行字:卿不负朕、朕不负卿。
吹干了墨迹,将奏疏交回给杨戬,道:“立即加急送出去,送去大定府。”杨戬立即放下剩余的奏疏,拿了赵佶的批语,飞快出去,在亲殿外叫了个殿前卫虞侯吩咐他立即派人加急送出,才旋身回到寝殿,现在杨戬的脑子里整个还是乱哄哄的,只觉得这捷报来得太快,令人猝不及径,若不是这捷报是平西王那边传来的,他几乎要怀疑是有人假传捷报了。
至于赵佶的心思,杨戬哪里猜测不出?眼下大宋风雨飘摇,赵佶虽然撤手不管,一心只顾着偏安在泉州,可是心里头却是无时不刻地盼望捷报,如今真有大捷递来,欣喜若狂是肯定的。杨戬觉得自己现在连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许多,又回到寝殿,才发现赵佶已经坐在案前继续翻阅奏疏了,不过这时候,赵佶脸上的欣悦之sè一下子收敛起来,整个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御案上的一份奏疏,一动不动。
杨戬最善察言观sè,可是这时候却又狐疑起来,捷报送来,陛下至少也要高兴个十天半月,何故一眨眼的功夫又板起了脸?
杨戬蹑手蹑脚地走近,目光也随之落在御案上的奏疏上,不过他不敢细细端详,只是大致看到里头写着辅政、开府、大功之类的字眼。
赵佶拧着眉,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突然,他的身体向后一倾,靠在椅垫上,整个人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杨戬不敢打扰,只是站在边上看着。
良久,赵佶突然抬眸,淡淡地道:“杨戬,朕有话要问你。”杨戬连忙道:“请陛下示下。”
赵佶从椅上站起来,负着手,很是凝重地道:“太子和沈傲不睦是吗?”被赵佶这般直截了当地问话,杨戬无所适从,又不敢轻易回答,权衡了一会儿,才道:“老奴确实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太子和平西王殿下似乎是有一些嫌隙。”
赵佶的脸sè一松,道:“这就解释得通了,母后这么做,是要给晋王留一条后路,她老人家不放心啊。、,
杨戬听得云里雾里,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涉及到了太后就更谨慎了,始终不发一言。
赵佶皱着眉,似乎还在权衡,以赵佶的天资,这世上的事还有什么东西看不透?有些时候虽然装糊涂。其实心里却如明镜一样,只是他这人一向慵懒,不愿意去想去解决而已。
不过这份奏疏却是非同小可,里头详细记载着太后与太子之间的对话,这件事事关重大,就由不得赵佶不得不去面对了。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可是赵佶立即猜测出太后和太子的心思,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赵佶越发为难起来。
“母后没有错,朕老了,身体越发的不行了,没了朕,她拿什么倚仗呢?晋王爱胡闹,朕能容忍是因为朕和晋王骨肉相连,一母同胞,最是嫡亲不过”赵佶目光深邃,那略带几分浑浊的眼眸此时闪动着智慧的光泽,继续自言自语道:“可若是太子登极了呢?太子貌似忠厚,心里怎么想却难以揣测,便是朕都觉得太子的心机”赵佶原本想说太子的不是,可是话到了。中,却还是咽了下去,只是苦笑道:“母后这是不放心,是怕太子有朝一日要对付晋王,对付沈傲。她的心思,朕明白,其实朕又何尝没有这个念头?太子这个人,心xiōng狭隘,未必能容得下晋王和沈傲。”
赵佶的心中闪过一丝温情,赵宗是他的嫡亲兄弟,二人自小便在一起长大,虽然平素与自己多有些争执,可是内心深处,赵佶还是很爱护这嫡亲兄弟的。至于沈傲在赵佶心里,沈傲是女婿,是驸马,更是左右臂膀,是良师益友,虽然二人地位悬殊,年龄又有鸿沟,可是对于这家伙,赵佶也一直将他当作半个儿子。
从前赵佶想换太子,可是现在,太子监了国,自己又是体弱多病,又有金国这大患,大宋朝是再经不起折腾了,易储是万万不能的。既然如此……………,
赵佶仿佛打定了主意一样,目光落在杨戬身上,道:“杨戬,朕来问你,朕若是赐沈傲为辅政亲王,天策上将,开府仪同三司,过问天下军政可以吗?”
杨戬方才听赵佶喃喃自语,已经大致猜透了奏疏的内容,心里自是巴不得沈傲再进一步,毕竟杨戬心里也清楚,赵佶的身体是越发的不成了,若是有朝一日太子登极之后,若是当真要剪除异己,他杨戬只怕是头一份,可要是沈傲当真做了辅政王,至少这大树底下好乘凉,沈傲不倒,他杨戬的xìng命就是稳稳当当的。
可是赵佶突然问自己,一副征询意见的口wěn,又让杨戬迟疑起来,心里想:我该怎么答呢,会不会是陛下故意要试探我的?还是陛下身边实在没有人商量,才问到我的头上?
杨戬左思右想,理不出头绪,索xìng咬咬牙,突然痛哭流涕起来,拜倒在地,呜咽道:“陛下,奴才今日索xìng把话都说了吧,方才陛下问沈傲与太子是否有嫌隙,其实不止是沈傲,便是奴才,也是讨太子的嫌,这满朝文武,讨太子嫌的人多了去了。晋王殿下也一向与太子不睦,其实全汴京都知道,晋王素来说话口无遮拦,得罪太子也不是一次两次,再者说,清河郡主又是沈傲的王妃,更是被太子视做了眼中钉,肉中刺,因此不管是沈傲、是晋王还是朝中的诸公,心里头都巴望着陛下能君临万代,否则……否则……”
杨戬在否则后头加了一个悬念,呜呜地哭泣起来,话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太子登基,大家都要倒霉,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陛下若是不给大家一个保障,莫说是沈傲,便是晋王也要被狠狠地收拾掉,一旦要着手收拾晋王,那太后还有好日子过吗?这么多人的身家xìng命,都指着平西王呢。
赵佶没来由地有些烦躁,恶狠狠地道:“不要哭,哭个什么?朕还没死!”杨戬只好停止了呜咽,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赵佶负着手,在寝殿中来回踱步,良久之后,他驻了足,淡淡地道:“你方才的话倒是让朕明白了,母后这么做是有她的苦心,母后有苦心,朕也有苦心,朕登基了这么多年,许多人都是朕的故旧,这些人,朕也不忍心让他们临到头来还要吃亏,既然如此,朕就索xìng给你们一道护身符吧,传旨意……”赵佶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态度坚决地道:“平西王沈傲大功于国,尽心勉力,战功彪炳,即敕其进爵辅政亲王,天策上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过问天下军政事,让他好好辅佐太子监国,不得有误!”
话音刚落,赵佶咳嗽几声,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有气无力地道:“朕乏了,快,上丹药来。”……………………………………………@。
第八百二十六章:出关的男人伤不起
鹅毛雪纷纷扬扬,万里无垠的雪原上,朔风像刀刮一一昂卷起千絮雪,厚厚的大雪,雪原的〖中〗央,炊烟冉冉,被大雪méng了厚厚一层的帐篷安静的矗立。这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女真部族,属于五国部落的一支,像这种从东北边界迁徙来的女真部族在北京道随处可见,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人生活困顿,那里常年都是积雪,便是河流在大多数时间都结成了冰坨,而如今,女真的英雄阿骨打趁势而起,各部都免不了沾上阿骨打的光,阿骨打的本族大多都迁徙进了临璜府、大定府之类的大城市享福。
五国部族就不同了,因为此前曾与阿骨打的部族连年征战,能分享到的战利品自是少之又少。不过对五国人来说,他们已经满足了,能够从那苦寒的边陲之地迁徙到这水草丰美的临璜府一带,生活已经改善了许多。
部族的人口只有五千余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不过男人们都在打仗,这部族里除了少量的年轻人,大多数还是一些老弱fù孺,女真的女人从事起放牧的责任,倒都有几分气力,像这种天气是不可能牧马的,好在这里水草多,冬季来临之前就囤积了不少马料,所以女人们给牛马喂食马料之后,大多数时间就缩在帐篷里,缝缝补补,生火造饭。
此时天空已经幕sè皑皑,再加上大雪纷飞,光线很是黯淡,不过部族里还是抽调了一多个青壮负责巡视,这些人一夜都不能睡,只能提着马灯在帐中喝酒,一有风吹草动立即示警。
草原里来了一群穷凶极恶的强盗,这消息如长了翅膀一样在临璜府一带传扬开来,据说这是一群汉人,领头的便是那先败三万女真铁骑,随即又烧杀五万女真勇士的平西王,这个人的名字在女真人中间很是响亮,各部的老人都说此人有三只眼睛,六只手臂,脸如盆大,张开血盆大口足以吞噬一匹马驹,如此恶魔一样的人,带着一万铁骑到了草原,一路烧杀劫掠,凶残无比。前两天还听说,里之外的图索纶部就遭受了沈傲铁骑的奇袭,一夜之间,部族便被夷为平地,雪原上到处都是图索纶人的尸,这些强盗杀了人还不解恨,除了取了能带走的吃食和马料,其余的东西都付之一炬,大火燃烧了一天,闻讯赶到的女真骑兵抵达那里时,整个图索伦部已经变成了焦炭。
现在太后已经颁布了懿旨,命令京畿一带的铁骑四处堵截,三万铁骑分为三队,四处搜索沈傲的踪迹,可是往往都比对方要慢半拍,有一支女真骑军倒是差一点将他们追上,谁知这些宋军铁骑马儿不但跑得快,且骑射功夫骇人,边走边回头射击,女真骑军追了六十里,损失惨重,不得已只好怏怏而回。
从前这草原最顾忌的是狼群的袭扰,在他们眼里,只有那些懦弱的西夏人、辽人、汉人才会害怕汹涌如潮的大漠铁骑,可是现在形势像是翻了个个一样,平西王出关的消息传出来,女真各部人人自危,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让人无所适从。
这时候还只是傍晚,炊烟渐渐熄了,部族里的女真人用过了饭,那一顶顶厚实牛皮包裹的帐篷亮出灯来,让这幕sè之下的雪原多了几分生气。
隆隆……
密集的马蹄声震撼着地面,隆隆作响。
这样的声音突然出现,让部族里的人突然警惕起来。虽说这马蹄可能来自女真铁骑,也有可能是一群觅食的野马群,可是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大意。几十个年轻人已经卷帘从帐篷中出来,去马棚那里翻身上了马,出了部族来看,无垠的雪原上,除了隆隆作响的马蹄,一片雪白,什么都没有。
被朔风吹得在半空乱舞的絮雪也遮蔽了族中勇士的视线,不过很快,在地平线上,骤然出现了模糊的影子,是骑兵,那骑兵的身影在地平线上驻马来回奔跑一下,接着,数里长的地平线上,在絮雪和狂风之中,一个个骑影出现。
“快,快,是宋人,是宋人!”
撕心裂肺的大吼声刺破了呜呜的风声,整个部族立即混乱起来,不管是男人女人都从帐篷中冲出来,各自拿着武器,纷纷去寻自己的战马,孩子的哭啼声也传了出来1也有一些半大的孩子,拿着与身形不相井的弯刀,骑上了小马驹。
女真人人人都是战士,只要骑的动马,都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居然只用了一炷香时间,一千多族人已经集结完毕,大风在低声在咆哮,在那地平线上,骑影已经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透过重重的絮雪,仿佛可以看到他们在旌旗下集结,他们板着饱经风霜的脸,冷漠而杀气腾腾,一双双已经适应了杀戮的眼眸似乎也在打量对面的山寨,有人tiǎn了tiǎn嘴,仿佛闻到了血腥气。
满是老茧的手握紧了制式的长刀,在长达三里的旷野上,沉默的骑兵已经在十几处旌旗下集结起来。
残破的皮甲遮挡不住寒气,身后的猩红披风猎猎作响,在身后左右摇摆。
天地之间,苍茫的雪地、远处巍峨的白峰都显得黯然失sè,在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猩红眼眸里,只有那处女真人的聚集点,和桀骜不驯的女真人。
呜办……,
牛角号出低沉的声音,沉默的人霎时变得跃跃yù试起来,躁动的战马用双蹄刨着雪地打着响鼻,在队伍的〖中〗央,帅旗升了起来,骑着白马的沈傲穿着空缕纹路的犀皮甲,头上的粱冠已经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是用绳子随意扎起长,乱随着朔风飘舞,沈傲的脸sè骤然间变得无比狰狞,长剑出鞘,斜指晦暗的天穹,他那带有几分嘶哑和疲惫的声音随着风儿四散开来:“就是他们了,今天就在这里过夜,住他们的帐篷,抢他们的马料,吃他们的牛羊……”
后头的周恒威风凛凛的紧紧打马在沈傲身后,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睡他们的女人!”
沈傲的话倒是没有令大家打起精神,可是周恒这一句补充,霎时让万名铁骑士气如虹,众人一起轰然大吼:“睡他们的女人。”
沈傲的脸sè有点儿僵硬,心里大骂,果然男人一出关就变成了禽兽。再不罗嗦,朝着前方的茫茫雪原大吼:“杀!”
“杀!”
千万匹战马一齐奔腾,数万的马蹄轰轰的敲击着雪地,绵长的喊杀声响彻天地,风驰电掣的迎着大风,迎着絮雪在雪原上疯狂的奔跑。
万名铁骑,在稍稍的凌乱之后,迅速又凝结起来,摆成了箭矢的阵型,宛若开弓的利箭,流星一般在雪原上划过惊鸿。
女真人已经紧张起来,他们由不得不紧张,这些草原上的牧民,只需看对方的骑术,就立即明白,眼前的宋人,都是最出sè的骑兵,甚至不在拐子马军之下,他们未必有拐子马军出sè的骑射功夫,可是那万人如一人和沉默的气质都足以与拐子马军对阵。
已经有女真人生出了绝望之心,可是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一千余人咬了咬牙。随即迎向那铺天盖地的宋军铁骑策动了战马。
两只骑队相距越来越近,骤然间,宋军铁骑的队伍中传出一个个校尉的大吼:“弯弓!”
“弯弓……”
一声令下,风驰电掣中的宋军毫不犹豫的用双脚去控制战马,抽出了身后的弓箭,不需瞄准,拉弓便射。
嗤嗤……
铺天盖地的箭雨便朝女真骑队盖了过来,宋军的箭矢采用的是狼牙箭簇,轻巧而密集,一时间,许多女真人像是收割的草料一样纷纷从马上倒下,大部分都被冲过来的战马踏伤,甚至踩死,还未短兵相接。
女真人队形就随着这一通乱射变得紊乱起来。
骑兵对战,最忌讳的就是队形松散。一旦lù出破绽,对方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将这破绽不断扩大,直接犁开血路。
女真人更加绝望,而在这时候,对面的宋军居然极有默契的生了变化,拱卫在两翼的骑兵,突然调转了马头,兵分两路,朝女真骑队的侧翼迂回而来,两翼的宋军,虽然不过数人,可是看对方的意图女真人已径明白,宋军骑兵的打算是中间突破,两翼包抄,这样的战术,需要极高的默契。
只射了一箭,宋军毫不犹豫的收回了弓箭,将长弓直接挂在马鞍的小钩子上,随即,宋军一起出一声爆吼:“拔刀!”
锵锵……
冰冷刺骨的刀锋脱鞘而出,如林一般出现女真人面前。
?…
只在这短促之间,两只骑队终于撞在了一起,松散的女真骑队先是凝滞了一下,随即如潮的宋军骑兵便汹涌而源源不断的起一bō又一bō的冲刺,两翼的宋军骑兵同时杀到,就如血肉之躯完全暴lù在铁拳之下,一下,两下,一次次重击,让血肉之躯终于瘫了下去。
女真骑队已经完全的凌乱起来,而一队队宋军骑兵毫不犹豫的在这豁开的口子中尽力驰骋,一柄柄表面上凝结了一层冰霜的长刀在天穹下划出弧线,凄惨的嘶吼声回dàng开来。
一道、两道、三道……宛若溃烂的堤坝,如洪水一般的宋军汹涌的挤开一个个口子,随即将口子不断扩大,犁开一条条血路。
整场战斗jī烈而短促,从两军相接到女真人彻底崩溃,也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一柄柄长刀狠狠的高抬,重重的划下,铁蹄践踏着落马的敌人,这一千多仓促集结起来的女真骑队彻底的垮了,挎的很彻底,毫无悬念!
宋军开始默契的以营为单位,将残余的女真人分割包围,不断的奔杀,滚烫的鲜血溶开了积雪,泥浮的土地上,血腥在蔓延,凄吼在回dàng!
沈傲带着一队亲卫,打马从战斗中摆脱出来,战马奔上了一处小山丘,那一双虎目自高而下的看着接近尾声的战斗,朔风吹刮在他冷漠的脸颊上,一双眼眸,无比残忍的逡巡,随即朝身后的周恒道:“半个时辰之内,本王不希望看到活着的女真人,传令下去,还是老规矩,鸡犬不留!”@。
第八百二十七章:决战的时候到了
第八百二十七章:决战的时候到了温暖的大帐里已经升起了炭盆,这帐子是用牛皮包裹,用雪衫木做的骨架,外头虽是冷风肆虐,这里却是严严实实。
“好地方,说不定还是女真王公的住处呢。”沈傲换上了一份皮裘,两颊有点儿冻红了,吸了吸鼻涕,惬意地想着。
空气里还弥漫着血腥气,不过出关了这么久,袭击的部族也有七个八个,人杀得多了,也就没了这么多忌讳,沈傲坐在炭盆前头,紧了紧身上的裘衣,听博士汇报战斗的伤亡。
这一场战斗,杀女真三千一百四十三人,可见这部族在女真各部中规模还算不小,全盛时多半是要超过五千人的,不过在这大漠,男人都去了打仗,只留下妇孺,否则胜利绝不可能来得这么轻易。
水师骑兵的损失也是不小,至少沈傲是这么认为的,战死的虽只有六个,可是受伤的却有一百余人,眼下这些人正在医治,除了几个重伤不治的,大多数伤得并不重,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这样的战绩在朝中的衮衮诸公看来是足够咋舌了,可是沈傲却不满意,他心里清楚,水师骑兵经过连日的鏖战已经大大不同,长年累月的苛刻操练,再加上尸山血海的磨砺,这一支骑兵,可谓天下无双。能与他比肩的,横山五族算半个,金国的拐子马军,铁浮图军算两个。如此虎狼,对阵一群女真人的老弱妇孺,以众击寡,伤亡却超过了三位数,这让沈傲很不满意。
再过了一会,安顿了营务的将佐们纷纷到了,沈傲问骑军营官道:“斥候派出去了吗?”
营官道:“十支斥候队全部派遣了出去,方圆百里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会有消息。”
沈傲颌首点头,道:“这便好,奔波了几天,大家都累了,让将士们用过了饭,立即休息吧。”沈傲疲倦地用火钳去勾着炭盆,继续道:“好好休息几日,养足了精神,只怕再过些时候,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咱们从苏杭、泉州集结,从蓬莱出海,为的就是这一战,成败就看这几天了。”
众人纷纷称是,沈傲有些倦了,靠在椅上小憩,谁知这一觉竟是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清早,周恒本是兴冲冲地来叫他吃晚饭,见他睡得熟,不敢打扰。沈傲醒来的时候,照例叫了人来问有什么消息,周恒道:“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十个斥候队今日一早就回来了,附近都没有女真人军马调动的迹象。”
沈傲颌首点头,心里想,往常袭击草原上部族的时候,女真人往往在五个时辰之内就能收到消息,大致十个时辰就能赶来,今日却是连个鬼影都看不到。
沈傲沉吟一下,道:“再探。”
周恒下去传令了,女真人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仿佛对五国部族的生死莫不关心,水师骑兵在这里休息了两天,已是精神奕奕,而这时候,一名女真装束的骑士飞马而来,沿途撞到了巡逻的游骑,游骑见了此人的女真装束,立时警惕起来,纷纷拔出了长刀策马迎了过去。
甫一接触,还未动手,对方已是用纯熟的汉话道:“平西王殿下在哪里?锦衣卫北京道百户有要事禀告,事不宜迟,快带我去。”
细细打量,才发现这人虽然梳着女真人辫子,头上戴着暖帽,身上也是左衽的皮裘,可是这一张脸,却是十足的汉人,他的眼袋漆黑,想必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透心的疲倦,再看他的脸上,双唇轻抿,神情凝重。
这锦衣卫百户从腰间解下一个腰牌,丢给游骑们看,一个游骑的队官接了,也分辨不清什么是锦衣卫的腰牌,不过这腰牌雕工不错,若这人当真是女真人,也未必能有这工艺水平,便道:“随我们来吧。”
一路打马回到那五国部族的营寨,到了辕门这边,叫这百户下了马,一面叫人去通报,一面查验解除了他的武器,直到中军那边传出消息,让这百户进去,才放人进了大帐。
“卑下北京道百户所百户丘真见过殿下。”百户一进入大帐,纳头便拜,两眼抬起来,看到沈傲时眼中带着某种狂热。
北京道的锦衣卫职责最是重大,而且又在大漠,困难可想而知,他们分散在北京道各地,有的扮作女真人,有的扮作客商,有的甚至进入女真的贵族府邸为奴为仆,可是每个人,却都铭记着自己的身份,铭记着自己的职责。
之所以能让他们这般死心塌地,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平西王沈傲,平西王殿下位极人臣,赫赫武,百战不拜,天下无人不怕,无人不服。他们虽在大漠,可是仍然能隔三岔五地听到沈傲的名字,道出他名字的不管是女真人,还是大漠的各族族人,语气之中都带着颤抖。
在锦衣卫们看来,能在平西王麾下效力,已是极大的荣耀,所以他们虽然遭遇百般的挫折,艰辛无比,却仍带着希望,他们相信,总有一日,平西王殿下会有用到他们的地方。
而现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时刻到了。
沈傲含笑着朝丘真颌首,语气熙和地道:“不必多礼,站起来说话。”
丘真直膝站起来,道:“卑下仓促前来,是要紧急禀告一个消息,卑下在北京道的身份是一名客商,驻扎在临璜府以东的草场部族里打探消息,从各处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这几日女真骑军调动频繁,据说连临璜府的金军都调出了数千,似乎各路的金军,都在牛王帐一带集结。”
沈傲不敢怠慢,他的身后,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地图,他反过身,寻找牛王帐的位置,端详了许久,终于在临璜府以西五十里外发现了这个地方,他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道:“你继续说。”
丘真道:“不止是如此,临璜府也传出许多流言蜚语,似乎是在临璜府的西面出现了大量的敌人。”
沈傲道:“可以确认吗?”
“卑下不敢确认,不过金军的调动却是没有错,卑下敢用人头担保。”
沈傲突然笑了起来,道:“李清和鬼智环来了!”
“啊……”丘真一时不解。
沈傲淡淡地道:“决战要开始了,丘百户,你这消息很好,本王这两日也在想,为什么本王在这里杀戮女真人,女真的骑军反而没有动静了,现在看来,应当是本王的西夏铁骑到了。”
调动西夏铁骑,是沈傲早就下达的命令,不过沈傲想不到,西夏铁骑来得这般快。
沈傲出动一万骑军,便是要与西夏铁骑在临璜府一带集结,合力与临璜府一带的金军决战,现在西夏铁骑如期而来,让沈傲不由松了口气,心里想:今日,就让女真人见识见识本王的厉害吧。
沈傲回过眸去,对丘真道:“丘百户想必是乏了,先下去歇息,周恒,召集众将。”
丘真作偮告退,骑军的各营营官也接二连三地来了,军官与博士分两班侧立在大帐之中,沈傲高踞在上首,虎目顾盼之间,流露出几分紧张。
西夏铁骑加上大宋的骑军足有十一万,人数当是北京道金军的两倍,而且沈傲带着水师骑军四处袭扰,金军苦不堪言,疲惫不堪,再加上临璜府一带的金军并没有像拐子马、铁浮图之类的金军精锐,宋夏联军以多击少,以逸待劳,优势明显。可是这一战的关系极大,胜,则直入临璜府,天下震动。可是一旦败了,天下的格局只怕又是不同了。
沈傲难免会有几分紧张,沉默了片刻,眼眸中闪过一丝毅然,他站了起来,幽深的眼眸在每一个军将的脸上扫过,淡淡地道:“十万夏军已经抵达临璜府,从今日起,水师骑兵将与他们并肩作战!”
宋夏之间,早已共弃前嫌,夏军是沈傲的左手,水师是沈傲的右臂,在水师心里,水师和夏军并没有什么区别。出发之前,沈傲只说直捣临璜府,并没有透露出夏军出关的消息,现在突然来了十万夏军,让水师军官们不禁精神一振,士气也随之高涨起来。
沈傲继续道:“此战关乎天下人的福祉,甚至关乎我大宋的存亡,我大宋水师,就是大宋的屏障,水师在,大宋安,水师若败,则天下不宁。”沈傲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傲然之色,道:“完颜阿骨打是什么人?酋长而已,也敢称帝?今日,本王要直捣女真酋长的巢,要尽俘他的亲眷,杀绝他的宗族!”
“杀!”众人激动地应诺一声,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沈傲的语气变得缓和起来,道:“传本王将令,一个时辰之后,全军出发,去临璜府。”
众人杀气腾腾地叫道:“去临璜府睡完颜阿骨打的女人。”
沈傲振臂大呼:“完颜阿骨打的女儿留给本王。”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
周恒也跟着振臂高呼:“完颜阿骨打的女儿都押到平西王府给王妃做奴婢!”
沈傲听到王妃两个字,如头上泼了一盆冷水,随即便笑起来:“这是戏言,不必当真,大家各自去准备吧!”
众人窃笑着散了,几个人似乎在低声嘀咕,好像在说:“带着小舅子出征,实在是累赘,大家要谨记这个教训,殿下给你我做了表率,切莫再重蹈他的覆辙。”
其他几个人都是小鸡啄米地点头,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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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
第八百二十八章:一战定乾坤
正文]第八百二十八章:一战定乾坤------------
风雪在低吼,牛王帐的féi美水草巳经被漫天的积雪覆盖,yīn霾的天空,看不到任何光线,在这昏天暗地的雪原,巨大的人流结成十里长的营寨,战马在嘶鸣,人声鼎沸。
西夏的狼旌在风雪中飞舞,穿着黑皮甲的横山铁骑成群结队地寻雪出来,随后又打马回营。
万千的人影在蠕动,积雪被践踏得泥泞不堪。
西夏军的大帐里,西夏军中三巨头各自落座,乌达以主帅的身份坐在上首;李清则坐在左侧沉yín;带着鬼面的鬼智环,那一双乌亮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冷漠。
乌达看清嗓子,用着低沉而嘶哑的声音道:“金军已经集结了,决战就在明日。金军的主力暴发xìng极强,要与他们正面决战,只能让横山铁骑硬顶上去,鬼智将军,骁骑骑军需要一个时辰,横山军能抵挡一个时辰吗?”
鬼智环漠然地道:“有何不可?”
“这就好。”乌达面对鬼智环,总算是lù出一点笑容,这个nv人虽然冷漠,可是乌达知道,只要她答应的事,就一定有把握。nv真铁骑最可怕之处就是瞬间的爆发力,一次冲刺,所爆发出来的能量足以天地变sè、摧枯拉朽,西夏军要想取得胜利,最大的困难就是抵挡他们的第一次冲击,只要让战局陷入僵局,才有胜利的希望。
李清沉声道:“现在决战,是否太仓促了?殿下的水师骑兵还未与我们会合,不如等殿下到了再说?”
李清的脸上饱经风霜,这两年一直在西夏练兵为了调教骁骑军,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吃过一顿好饭。前年公主殿下赐婚,将兵部shì郎的nv儿嫁给了他,可是成亲三天后,他又搬到了营中去,与士卒们呆在一起,同吃同住。
可以说,这五万骁骑,在李清看来便如他分娩出来的儿子一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李清实在不愿意拿骁骑军去做赌注。
鬼智环低不可闻地冷哼一声,道:“来不及了,殿下率军早已出关,在这草场上四处袭扰,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吸引nv真骑军,令他们日夜不得安生,疲于奔命,现在nv真铁骑宛若惊弓之鸟又是疲乏不堪,若是错失良机,给予他们喘息的时间,我们如何对得起殿下的好意?决战就在明日,绝不容更改一切都靠西夏自己。”
鬼智环的话虽是不客气,也让李清自知理亏,说的却一点都没有错。
沈傲率军出关,沿途杀戮劫掠,连破七八个nv真部族,烧杀nv真人过万,令整个临璜府附近的nv真铁骑不胜其扰,四处围追堵截,不管是jīng神和体力都糜耗一空,现在夏军及时赶到金军又不得不在牛王帐集结与夏军决战,可以毫不客气地说,现在临璜府一带的nv真铁骑不管是体力和士气都处在低谷若是让他们多歇息几天,那么水师骑兵的冒险举动就失去了意义。
李清抿了抿嘴不由笑起来,道:“倒是李某孟làng了。”
乌达看出李清的尴尬之sè,也笑着为李清打圆场道:“就这么决定,明日出战。再者说,殿下一定已经收到了消息,定然会率水师骑军尽快赶来,但愿殿下能及时赶到吧。”
鬼智环的目光幽幽,掩盖在皮甲下的高耸xiōng脯起伏几下,略带几分jī动。口里悄悄地长出了一口气,心里默念道:但愿他能如期赶到吧。
金军的大营,距离夏军大营向东不过二十里,在这里,六万金军已经集结,从松山、赤山甚至是数百里之外赶来的金军疲惫不堪,连续半月的风声鹤唳,对水师骑兵的围追堵截,已经让他们的体力透支到了极点,当西方传来警讯,十万夏军出现在临璜府以西的草场的时候,整个临璜府一下子呆住了,仓促之下,立即舍弃宋军,集结于此。
在金人看来,水师骑兵是让金国不断流血,可是这浩浩dàngdàng的十万夏军,却足以要了他们的命,事有轻重缓急,他们实在是顾及不上水师骑兵了。
困顿的nv真人,扎下了营寨,帐中沉寂,疲乏的nv真人已是早早睡了,可是这nv真的大帐子里,却是灯火冉冉,坐在首位的,正是完颜阿骨打的第五子完颜宗峻,完颜宗峻在金国地位超然,只因为他还有一重身份嫡长子。
虽然金国没有立太子,可是完颜阿骨打出征,却还是将完颜宗峻留在了临璜府,虽没有明言,可是是人都知道,完颜宗峻留守临璜,就是以太子的身份监国。
现在宋军、夏军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大漠,完颜宗峻在请示过太后之后,便以皇子的身份开始召集军马,誓言与夏军一决死战。
此刻的完颜宗峻双眉沉起,抿着嘴并不说话,谁也不曾想到,一向亡人家室破人宗国的大金也会有危在旦夕的一日,若是战败,临璜府必然失守,到了那午时候,会是什么结局,在这大帐中的所有人几乎都可以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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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完颜宗峻下首位置的,则是皇四子一完颜宗弼,完颜宗弼虎背熊腰,唯一不同的是颌下居然没有浓密的胡须,却是修长的山羊胡子,一双眼眸如狼似虎,如锥入囊。他也是以皇子之尊留守在临璜,不过与完颜宗峻不同,完颜宗峻是因为身份特殊,而他却是不受阿骨打的宠爱,才备受冷落。因此,虽然身为完颜宗峻的兄长,可是这座次上却还是矮了完颜宗峻一头。
完颜宗弼的xìng子较为张扬,头戴一顶金镶象鼻盔,金光闪烁;旁chā两根雉jī尾,左右飘分。身穿大红织锦绣huā袍,外罩黄金嵌就龙鳞甲;好像开山力士,浑如hún世魔王一般,魁梧的身材如小山一样坐在椅上,虎目四顾,顾盼之间颇为自雄。
“兀术……”究颜宗峻目光落在完颜宗弼的身上,呼唤着完颜宗好的小名,道:“太后的懿旨,想必你也知道,眼下大军疲乏,西夏军已经送来了战书,约定明日决战,我们是不是回避夏军的锋芒,择期再战?”
完颜宗弼的小名就叫兀术,其实早先的时候,完颜阿骨打试图约同宋人合击辽国,当时兀术就大力反对,原因是南人不堪一击,金人有足够的力量拿下契丹,再一举南下,消灭南人。只是谁曾想,那些在兀术眼中不堪一击的南人却出现在了金人的眼皮子底下,用nv真人最擅长的骑兵最擅长的袭掠来对付nv真人。
完颜宗弼不假思索地道:“夏军约战,若是不应岂不是示弱于人?勇士们虽然疲惫,可是士气旺盛,若是龟缩不出,岂不是让西夏人小视?况且宋军就在附近,若是我们与他们相持,等到宋军与夏军会师,声势更大,倒不如各个击破,趁着宋军还未作出反应,先击溃夏军,再回过头去收拾宋人。”
兀术的建议,立即得到了不少将军的响应,兀术虽然不受阿骨打的宠爱,可是在军中颇有威望,再加上此人张扬的xìng格,也很对将军们的胃口。
一名将军道:“兀术说的不错,既要战,宜早不宜迟,先破夏军,再杀南狗。”
完颜宗峻却没有帐中的人这般乐观,可是见兀术坚持,又见众人响应,也觉得兀术说的有些道理,沉默片刻道:“好,只是谁可以做先锋?”
骑军对阵,先锋担任着撕裂对方军阵的责任,关系重大,因此人选需要慎之又慎,绝不能疏忽。
兀术tiǎiǎn嘴,跃跃yù试地道:“兀术愿做先锋。”
完颜宗峻当然知道兀术的本事,兀术在众兄弟之中,骑shè功夫最是jīng湛,且作战勇猛,一入战场便如猛虎下山,蛟龙入水,自然是先锋的极好人选。
完颜宗峻拍案而起,大喝一声:“好,就这么定了,兀术做先锋,我在后压阵,这一战,非要让夏人知道我们的厉害不可。”说罢举起桌案上的牛角杯,道:“这一杯酒喝过之后,大家就各自回帐休息,明日清早,与夏军一决生死。”
帐中之人纷纷举杯,兀术也举杯道:“杀尽南狗!”
“杀!”
大帐的灯火已经熄灭,带着酒意的金人将军纷纷散去,那兀术扬着锦绣huā袍,却是睡不着觉,打着马在大营中夜巡,风刮在他的脸上,这魁梧的汉子眼眸中凶光毕lù,隐伏了这么久,一直不受完颜阿骨打的宠爱,而如今,一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抓住这个机会,地位自然就大大不同了。他是庶子,和完颜宗峻不同,要想获得与自己身份相匹配的地位,一切都得靠自己。
兀术看着帐顶上的积雪和朔风中瑟瑟发抖的卫兵,心中想:“南狗有一句话,叫一战定乾坤,本王子该当如此!”
他冷冽一笑,打马隐入黑暗之中。
第八百二十九章:铁骑洪流
雪地上,两只洪流正在聚集,风雪的低吼掩盖了人声马嘶的声音,在人头攒动的马队里,大口呼吸喘息声,皮甲的摩擦声哗哗一片。雪原的尽头,两只军马已经做好了准备。完颜宗峻穿着金甲,骑着一匹黑sè骏马,在众人的拥蔟下打马出来,摇摇眺望西夏军阵的阵容,只见在天边的尽头,无数的人流绵延数里,一列列骑队出现在雪原中。完颜宗峻冷冷一笑,朝身后的兀术道:“西夏人也不过如此,如此花俏的骑阵有个什么用。”
兀术哈哈一笑,按着马鬓道:“南人重表象,待我率部一举击垮他们。”
完颜宗峻颌首点头,兀术勒马到了本部,无数的骑军朝他拥蔟过来,兀术如狼似虎的四顾,抽出手中的长刀,高呼一声:“白山黑水的勇士从来都是杀入别人的国土,享用别人的妻女,可是今日,u有人竟敢侵犯我大宋的边境,要凌辱我们的族人,都随我来,随我冲杀过去,让他们知道女真勇士的厉害。”
无数的金军打马拥蔟过来,爆发出一阵大呼。
兀术二话不说,已经提着刀,策马缓缓向西夏军阵移动,身后聚集过来的女真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战马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慢走数百丈之后,战马开始徐徐驰骋起来,马蹄轰隆隆的敲击着雪地,天际之间,响起了隆隆轰鸣,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而在西夏军的军阵前,横山五族的铁骑也在旌旗之下开始集结,西夏最强大的骑兵们穿着黑家,脸上也用皮盔遮挡,只lù出一对眼睛,肃然的等待着。
鬼智环浑身缕空犀皮甲,带着鬼面,英姿飒爽的tǐng着腰椎勒马伫立,那一双巧兮倩兮的眼眸流lù出来的冷意,直比那高山上的白峰更加寒冷。
她目视着远方的苍穹,整个人宛若女神一般一动不动,眼眸微微一闪,目光落在了横山五族的旗帜上。
“横山五族的族人害怕与横山的敌人一起死亡吗?”
“衡山的勇士永远不害怕死亡!”无数人高呼着回答。
“那么……”鬼智环似乎咬了咬牙,缓缓抽出了腰间的西夏刀,发出刺耳的声音:“告诉女真人,我们能打垮他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横山五族的威名,将传遍天下,今日,我与你们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马阵开始sāo动,制式的西夏刀如林般刺向苍穹,森然凛冽。
马阵开始缓缓移动,矫健的马蹄一深一浅的出现踩出一道道马蹄印,最后这马蹄印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地面开始颤动起来,鬼智环已经高举长刀,策马狂奔,五万横山铁骑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她身后,庞大的骑阵仿佛来自地狱的幽涛,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飞速而来的女真铁骑迎面而去。无人退缩、无人畏惧,有的只是坚韧无比的狂热和那种视死如归的杀意。
脚下的大地有如潮水般往后倒退,天地间只有成千上万匹健马同时叩击大地所发出的轰鸣声,整个世界都在战栗、在颤抖!
对面的兀术,觑见了西夏骑军的动静,整个人青筋爆出,反而lù出一股豪气,那烈烈豪情在兀术的xiōng膛里熊熊燃烧,灼热了他的双眸。
就在这里,就是这些敌人,杀过去,冲垮他们,建立不世功业,让我的族人,让我的父王好好看看,白山黑水的海东青已经张开了翅膀,今日,就是让人刮目相看的时候!
来吧,只要长刀在手,只要胯下还有战马,我……完颜宗弼,高贵的王族子嗣,将像割牧草一样将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斩尽杀绝,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父王有一个了不起的儿子,女真族有一个像狼一样的勇士。
“杀!”
兀术大吼一声,手中手中长刀狠狠斩落,同时一拨马头,斜斜地驶向了骑阵的侧方。
“杀!”
三万女真勇士轰然回应,声如炸雷,数万只铁蹄搅起漫天碎雪,如滚滚铁流瞬时越过了兀术继续往前冲刺,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直指虚空的长矛压了下来,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碎了冷冽的朔风,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后几排骑兵将手中的斩马刀高举过顶,锋利的冷辉令天空的灰暗都为之消退。
兀术的眼眸中,已经锁定住了对方的一名鬼面将军上,龇牙lù出残忍的笑容,骑军与步卒不同,真真是将是兵胆,因此一支强军,往往是骑将身先士卒,将军到了哪里,铁骑就紧紧跟随,犹如剑锋,最是紧要不过,兀术已经认定,这鬼面将军在西夏军中的地位不低,鬼面将军策马到了哪里,所有的骑军便如潮水一样涌到哪里。
杀死他……
兀术心中在咆哮,在呐喊。整个人血液沸腾。不过这时候,他还存留着一丝冷静,他突然意识到,三万女真铁骑在西夏境内全军覆没并非只是大意,因为迎面而来的这支骑军所爆发出来的声势,绝不是寻常契丹、西夏骑军可比,他们排山倒海,宛若肆虐的暴雪一般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重压。
这就是横山铁骑,果然名不虚传!兀术心中这般想着,随即又龇牙冷笑起来,从喉头中爆发出一种野兽一般的吼叫。
两支飞快移动的骑兵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不管是横山铁骑还是女真骑兵前排的骑士都如断线风筝一般被撞飞,无数人发出凄厉的大吼,可是迅速被更热血的喊杀压下去,长刀和长毛劈砍、前刺,血气迅速蔓延开来。
兀术在甫一接触的一刹那,毫不犹豫的放缓了马速,让身后的铁骑越过去向前冲杀,他的眼睛,仍然一动不动的盯住对方的鬼面将军,与兀术一样,对方的骑术也是精湛到了极点,虽然战马仍然快速奔跑,可是身后的骑卫已如流星一般飞出,挡在了她的身前,狠狠的去撞击对方的女真骑军。
两股黑影狠狠的粘在了一起,战马在咆哮,战士在怒吼,有人被毫不犹豫的斩落下马,更多人拿着武器,疯狂的砍杀,谁也不肯后退,那巨大的铁流,犹如两股巨大的骇浪,在甫一接触之后,再也找不出任何缝隙。
兀术飞速骑着马,不断砍杀身边的西夏骑军,身后迤逦而来的骑卫,以他为核心不断的冲杀,清理出一个安全的地带。兀术的眼眸仍然死死盯着了那鬼面的主人,突然大喝一声,勒马扬鞭,以极快的速度飞驰向那横山铁骑的主将,长刀狠狠一扬,如脱缰的野马一般飞速旋斩过去。
鬼智环置身这万千人之中,眼中猩红,眼见兀术杀来,发出一声冷笑,反握西夏刀迎面上去。
锵……两马相交,二人各自前奔,战刀发出巨大的声音,随即,二人又迅速的分开,各自如猛虎一般冲入地方的骑阵。
“可惜……”兀术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tún力并不算强大,可是偏偏很有技巧,他一刀下劈,何止百斤力道,偏偏对方的长刀却不肯与他硬拼,而是极有技巧的擦着他的刀身过去,让兀术有一种有力使不上的痛苦之感。
兀术再回头要去寻鬼面将军的踪迹时,发现对方已经带着一支骑军如饿虎扑羊一般扎入自己的后队,兀术咬咬牙,满是遗憾的提刀继续放马冲刺,身为骑军,从来是有进无退。
无数人在雪地中拼杀,两股骑军陷入胶着的状态,谁也不能撕开一条口子,而在马力用尽之后,双方更是陷入了僵局,七八万人在这方圆数里的相互厮杀,无数人倒下,更多人刀枪相向,yīn霾的天空之下,血光浮现。
西夏军阵之中,乌达的一双眼眸,全力关注着战局。
身后的李清拧着眉,道:“是不是出动骁骑营?”
乌达沉吟了一下:“再等等,不急。”
李清tiǎntiǎn嘴,颌首点头,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战局足足胶着了半个时辰,厮杀声仍然没有停顿,谁也不肯相让一步,这些筋疲力尽的骑军,都爆发出了无以伦比的耐xìng,而这时候,在后压阵的完颜宗峻终于忍耐不住了,他按住了刀,大吼一声:“杀!”
剩余的三万女真铁骑闻言,早已按捺不住,宛若疾风一般,追随着完颜宗峻爆发出一阵阵的怒吼。那踏碎一切的马蹄,扬起碎雪,人流会聚在了一起,朝着战场的侧翼狠狠的狂奔而去。
乌达的眼眸已经变得通红了,女真人一有动静,立即扶住了马鬓,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长刀,高呼一声:“杀!”
“杀!”
五万骁骑军,如离弦利箭一般飞出,以弧形的方向朝女真援军奔杀而去。
十万夏军,六万女真骑军又一次搅在了一起。
女真人没有预料到,西夏骑军竟如此顽强,六万铁骑一齐出动,犹如踢到了铁板一样。
而对西夏铁骑来说,十万西夏精锐,与六万女真铁骑相碰,居然是相持不下,一时也是愤怒了。
双方的怒火,在雪原上迸发出来。@。
第八百三十章:杀戮
第八百三十章:杀戮雪原上,已经不知伏卧了多少尸首,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发出悲鸣,战斗仍在继续,鬼智环带着一队亲卫,全身已被染红,左肩上也已经血流如注,可是置身于此,便是她一个女流,也变得疯狂起来,鬼面之后,一双仿佛被鲜血染红的眼睛散发出一股宛若饿狼一般的光泽,手中的利刃不算的劈刺,每一下,都带来血雨。
“小心!”鬼智环斩下一个女真人的头颅,身后爆发出一身大喝,她旋身回去,已看到一名族人骑着马飞快奔来,骤然间,族人突然落马,直愣愣的栽倒下去,鬼智环才发现,一个从背后袭来的女真人正拔出了殷红的长矛。
这一矛,本该扎入鬼智环的腹背,正是那族人舍身忘死的用血肉之躯去抵挡,才得以幸免。
鬼智环的眼眸落在那倒在雪地上的族人身上,眼眸之中,更是殷红,她娇斥一声,也不知是悲痛还是憎恨,更或是两者都有,勒着马,疯狂的朝那女真人冲去。
长刃扬起,划下,鲜血四溅,虽是长时间的厮杀,仍然是干脆利落,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族人的死,激起了女真人和横山军的愤慨,同伴的惨呼,让骁骑军也变得疯狂起来。
杀戮,才刚刚开始,胶在一起骑军都忘了冲刺,忘了他们是不可一世的铁骑,他们如步兵一样,骑在马上不断的原地打算,斩杀敌人,同时也被对方的长矛贯穿胸腹。
这一战,最是悲壮也最是残酷,若是其他军马交战,一旦战损到一定程度,必然会有一方溃退,可是这两支军马,都拥有无比的勇气和无以伦比的耐力,他们用刀砍,用矛去刺,去牙齿去咬,放马去践踏,没有一个人选择溃逃,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杀戮。
杀死他们,才能活下去,杀死他们,才能报仇雪恨,杀死他们,才能建立勋。
“杀!”
当有人爆发出这个声音,战场之中无论是衡山人还是骁骑军,甚至是女真人,也都会不约而同的一齐随之呼应:“杀!”
兀术已经筋疲力竭,他的手上染满了鲜血,坐下的战马也已经替换,带着一队骑卫,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他的脸上杀气腾腾,宽大的锦袍已经湿哒哒的淌满了鲜血,整个人宛如恶煞临世,杀到兴起之处,从喉头发出一阵阵低吼。
只不过,他时候兀术心里却忍不住吃惊,女真铁骑所过之处,可谓摧枯拉朽,从前与辽军骑军交战,只要放马一冲,辽军或许还可以抵挡一阵,可是一旦伤亡到了一定程度,便如鸟兽一般开始溃散,女真人所向披靡,往往都是用瞬间的爆发力将对方冲垮,可是现在面前这些西夏骑军,这种战明显失去了效用,而骑军一旦陷入了僵局,女真铁骑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这么打下去,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女真人和西夏人都是损失惨重,那地上的横尸已经过万,溅出来的热血融化了地上的积雪,这个时候,甚至连队形都顾及不上了,到处都是混战的人群,厮杀低吼。
兀术不禁凝起了眉,这个结果实在难以预料,若是再这般打下去,只怕到了最后,六万女真铁骑能留下三万就已经不错,三十万女真铁骑,已经被宋军和西夏军消耗掉了八万,若是今日再折损三万,对金国不啻是沉重的打击。
可是要撤,又哪有这般容易,正如两头猛虎相争,任何一头猛虎若是胆怯,想要脱身离开,就必然被对方穷追猛打,最后的结果就不止是损耗这么简单,甚至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现在的女真骑兵已经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可是不管如何,也要拼下去,坚持到对方力竭为止。
这场鏖战,已经注定了永远只会有一方胜出,而另一方的结局,必然是全军覆没,除了拼死一战,已经没有了退路。
身在战阵中的乌达,其实也早已感觉到了这沉重的压力,六万女真铁骑,如疯了一样,居然在鏖战之中,还略略占一些上峰,若不是骁骑军和横山军悍不畏死,只怕要落个兵败如山的结局。
呜呜……
正在鏖战火热之时,牛角号出来传出了低沉的呜呜声。
战阵中的人仍然忘我的厮杀,只有极少数人朝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而这时,在临璜府方向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骑影,旌旗招展,骑影越来越多,号角声中,骑影开始集结。
沈傲疲惫不堪的骑着马,驻马在旌旗之下,连续七八个时辰的驰骋,让他的双腿磨出了斑斑血迹,可是他浑然不觉,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远处厮杀的战场上,注目了良久,终于长吐一口气,不禁道:“终于赶到了。”
身后的水师骑兵,疲惫的出现在他的身后,越来越多,战马和马上的骑兵都在大口的喘气,朝空中喷吐着白雾。
沈傲按着马,双目微微阖起,身后的周恒眺望着前方,打马上前,道:“殿下,要不要让将士们歇一歇再打?”
沈傲看了周恒一眼,道:“怎么,累了?”
七八个时辰坐在马上,哪里只他周恒累了,便是坐下的战马也吃不消,甚至有几个骑兵的战马都已经吐出白沫了,可是沈傲挑衅似的问出来,周恒却是摇头道:“不累。”
沈傲淡淡一笑,缓缓用手按住腰间的剑柄,将长剑轻轻的拉出来,笑道:“本王其实累了,不过世上有三件事非做不可。”
周恒心里知道肯定要着这位姐夫的道,可还是忍不住问:“哪三件?”
“洞房之夜要亲热,行军打仗要带上小舅子,痛打落水狗!”
周恒脸色拉了下去,道:“要打就打,说这些做什么,什么小舅子不小舅子,倒像是我堂堂七尺男儿,是因为有个姐夫才能上阵厮杀一样。”
沈傲将长剑抽出来,哈哈一笑,朝困顿的水师骑兵大吼:“谁想休息?”
骑兵们萎顿的坐在马上,落向沈傲的眼神中透着某种渴望,可是谁也没有说一个我字,堂堂男儿,若是在这里应了这么一句,一辈子都别想在军中抬起头来。
沈傲大叫:“好,既然都不想休息,这就好极了,今日,天下九州,关内关外都将铭记我们的名字,都会牢记我们的丰伟绩,都拔出刀来!~”
唰唰……长刀如林。
沈傲大吼:“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到了,杀!”
“杀!”
万余水师骑兵,汇聚成一条疾驰的长龙,朝着金军的侧翼冲杀过去。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时之间,骁骑军和横山军一齐爆发出声音:“万岁!”西夏军士气如虹。而金军终于乱了阵脚,此时的战局,便如天枰,谁也不能压住谁,可是水师骑兵的赶到,正如一颗压死女真人砝码,这支‘生力军’的到达,让原本扑簌迷离的战局变得明朗起来。
完颜宗峻在阵中大惊失色,连忙拨马便走,身边的骑卫见了,也知大事不妙,纷纷尾随而去。完颜宗峻的退缩,加速了金军的溃败,一时之间,金军一下子开始凌乱起来。
兀术见状,不禁咬牙切齿,看着完颜宗峻带着一干人远去,不由大骂一通:“鼠儿。”他的愤怒是有道理的,现在的女真与西夏人相互绞杀在一起,不分彼此,宋军便是来了,也绝不可能放马冲杀,因为在冲杀女真人同时,也很容易误伤到自己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一万的宋军除非利用战马的冲杀在女真人的阵中撕开一道口子,起到的作用并不大,无非是给予女真铁骑更多的压力而已。
只不过宋军一来,西夏骑军的士气立即高涨,而身为皇子的完颜宗峻应该稳住阵脚,继续鏖战才是,可是完颜宗峻居然带头走了,这让整个金军的士气霎时跌落到了谷底,许多人放弃了厮杀,没命的向战场外窜逃。
这种战斗,打的本就是耐性和士气,事到如今,算是真正的大势已去了。
金军哗然溃散,无数人争先恐后的窜逃,而这时候,士气如虹的西夏骑军爆发出一阵又一阵万岁声,随即放马持刀,开始疯狂追击。
宋军骑兵见此,立即开始以弧线冲杀,劫击窜逃的金军,这些金军若是不逃还好,或许还有一两成反败为胜的胜算,就算是败了,至少也能宋夏联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可是这般一逃,身体的后背留给了铁蹄和锋利的长刀,一场杀戮,正式拉开了帷幕。
无数人在雪原上驰骋追击,不少战马已经累极了,口里吐出白沫,可是马上的骑兵根本没有爱惜马力的心思,全力夹着马腹催促奔跑,一柄柄长刀,在追上了金人之后,好不容情的横斩前刺,打下一个,也不必理会落马金人的生死,仍旧向前冲刺过去。
是日,金军大败,宋夏联军穷追五十里,一直追到了临璜府城下,五十里的距离,到处都是金人的尸体,触目惊心。金军覆没,那率先逃窜的完颜宗峻居然也被斩杀落马,宋夏联军斩敌四万,俘获七千余人,剩余的骑兵各自逃散。
宋夏联军,当夜便在临璜府城下宿营,沈傲命令三万铁骑分成十队仍旧追击城外散落的金军溃兵,其余的则是袭击各地的女真部族。
这么做,当然也是迫不得已,现在虽然大局已定,临璜府城外的敌人已经完全肃清,可是这十几万人马每日的消耗极为惊人,因为是长途奔袭,所携带的粮食并不多,在这种情况之下,除了四处劫掠、以战养战之外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好在这里本是水草肥美之处,从辽东迁徙来的女真部族多如牛毛,这些部族划定了草场,散落在各处,再加上冬季已经来临,几乎每一个部族都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和马料,再加上圈养的牛马,十几万张口虽然骇人,女真人多半纷纷表示压力不是很大的。
硕大的城池之外,连绵七八里的军营已是人声鼎沸,虽是大战之后疲惫不堪,可是这一场胜利实在巨大,六万女真铁骑灰飞湮灭,足以影响整场战役的胜败,这一战,可谓是有史以来金军最大的败绩,在一支骑军押着劫掠来的美酒、牛羊、草料回来的时候,沈傲下令犒劳三军,每人分三两水酒,肉食管饱,营中的骑军一下子放松下来,欢呼不已,就在这营中,星点的篝火一团团点起来,酒水虽然少了一些,而且这女真的酒虽烈,却总是少了一点醇香,可是这么多人凑在一起欢庆,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大营就像嘈杂的闹市一样,各自吹嘘今日的战绩。
虽然明知道临璜府里金军已经没有了可用之兵,可是沈傲还是派出了一队人守夜巡视,至于城中的女真人听到了外面的欢呼会怎么想,就不是沈傲所考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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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一章:陈济太坏了
正文]第八百三十一章:陈济太坏了------------
帐篷里温暖如,外面套着一件白褂的颦儿擦了擦汗,小子的鼻子遮在灯影下留出鹅蛋般的侧脸,她俯着身,头微微垂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中拿着纱布,灵巧的手为鬼智环包扎着伤口。
鬼智环拉下了前襟,lù出雪白的luǒ肩,那雪nèn的肌肤宛若婴儿,鬼面已经撤出,lù出鬼智环微微簇起的秀眉和轻轻下咬着chún的贝齿。
低低啤yín一声,似乎已经感觉到了疼痛。
肩上的伤痕触目惊心,是一支长矛顺着锁骨深深扎进去,好在这长矛没有狼牙倒刺,只是捅了一个小窟窿,不至于带出一大片的皮ròu。不过鬼智环的前襟已经被鲜血浸湿了。
颦儿抿着嘴,先是敷了草yào,立即动手包扎,她见鬼智环咬牙切齿,不禁道:“很快就不疼的,止了血就好了,这是上好的白yào,睡一觉醒来大致就能止住血,不过你这伤口太大,夜里有人照看才好,若是夜里出了血,还要再包扎一遍。”
沈傲在帐外探头探脑,大叫道:“好极了,长夜漫漫,我正愁寻不到事做,今夜我索xìng不睡了,就在这儿照看。”
这厮脸皮也厚,不过鬼智环疼得咬着牙,一时不能拒绝。
颦儿听了沈傲的话就有气,低不可闻地冷哼一声:“沾huā惹草的hún账。”她冷着脸道:“这种事岂能让粗枝大叶的男人来做?罢了,我先去伤营看看,待会儿还会再来。”
说罢又从yào箱中取了yào水,叫鬼智环用温水吞服,说能止些痛。颦儿卷帘出去的时候,狠狠地剜了沈傲一眼。
沈傲朝她嘻嘻一笑,低声道:“我若说只是表达一下对鬼智环的关心,你信不信?”颦儿啐了一口道:“和我有什么关系?”沈傲板起脸,立即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报告护理营校尉队官颦儿姑娘,我现在能进去探病吗?”
颦儿眼眸一闪,似乎在犹豫,最后还是点点头,道:“少说话,不许胡来,人家有伤呢。”
沈傲如被mì蜂蛰了一下,文义凛然地道:“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胡来过。”
草儿幽怨地看着沈傲,道:“你胡来的还少吗?”这时,许多旧事在沈傲的脑海里划过,心里想,好像自己没有对颦儿胡来过吧,不过是拉拉手,亲个嘴而已。、这如果都叫胡来,那我和环儿她们做的事,岂不是禽兽不如了?
颦儿道:“我先去伤营了,要过一个多时辰才能来,这里就你由照顾,鬼智将军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沈傲点了头,最后看了帐外一眼,此时夜sè如墨,朔风吹打着军帐,将士们喝了酒庆祝一番都各自回营歇了,沈傲已有一天一夜没有睡,可是方才在帐外头被冷风一吹,整个人都变得jīng神起来,目送颦儿的jiāo躯渐渐隐入黑暗,沈傲连忙掀开帘子进去,见鬼智环阖目斜躺在榻上,蹑手蹑脚地过去端了温水调yào,一只眼睛还偷偷地往鬼智环的身上上下打量。
这时的鬼智环脸sè略显苍白,可是这苍白的肤sè却掩盖不住那令人窒息的美态,绝好的脸庞多了几分jiāo态,让沈傲怦然心动,手中的yào都要端不住了。
鬼智环睫máo微动,轻轻张开眸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么瞧着我做什么?”沈傲回过神,略微的尴尬过后又是理直气壮起来:“你不瞧我,怎么知道我瞧你?不过环儿这么美,多瞧几眼也是好的,我们这么久没见,我总是在想,那横山的冰美人这时候在做什么,会不会着了冷,或是骑马崴了脚,这个时候,她会不会想我,啊最是负心冰美人,说不定人家已经找了个情郎,早把我忘了,这样一想,虽是远在千里之外,我已酿了好几坛子的飞醋,接着又想,太坏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我为你守身如yù……”“守身如yù?”鬼智环的眼中浮出了一些笑意,整个人嫣然了许多,连伤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沈傲抱着yào坐在榻上,正儿八经地道:“当然是守身如yù,除了几个jiāo妻要按时缴纳一下税赋,大致还是……咳咳……那个那个的……”
沈傲突然发觉自己的脸有点滚烫,心里感叹,不行了,别人都说做了官就越发心黑皮厚,怎么我就不同?居然返璞归真,越来越有童真了。
鬼智环伸出手来,搭在沈傲的膝上,道:“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可是总还是忍不住信你。,…说罢认真地道:“你就对自己这般没有信心?这世上的男人有哪一个如你这样能令人家天天惦记的?
什么情郎,以后不许胡说,否则我带着族人杀到汴京,非讨要一个清白不可。”沈傲嘻嘻地笑道:“巴不得你来,你要是来了,本王就效仿关云长单刀赴会。”
顿了一下,沈傲又道:“你不要动,我喂你吃yào。”说罢,轻轻地靠过去,生怕触动了鬼智环的伤口,用手托着将鬼智环枕起,另一只手抓着碗沿送到鬼智环的嘴边。
鬼智环不由地皱起眉,尽显出nv儿的姿态,jiāo羞道:“我怕苦。”沈傲大叫道:“你连刀枪都不怕,娄么会怕苦?”
鬼智环脸上闪出一抹嫣红,道:“就是怕苦。”
沈傲咬咬牙,道:“那我先尝尝看,这yào苦不苦。”端碗喝了一口,果然是又苦又涩,却是故意tiǎiǎn嘴,意犹未尽地道……这是什么yào?怎么这么好吃?待会儿让颦儿再开几济来,清凉又暖胃,甘甜又爽口,真真居家旅行的必备良yào,喝了之后,舒服不止一点点。
鬼智环狐疑地看了沈傲一眼,道:“那拿我尝尝。”
沈傲又将yào送到鬼卒环的嘴边,鬼智环轻轻抿一口,立即皱眉,佯作嗔怒地看了沈傲一眼,沈傲心虚,立即道:“不如这样,我喝一口,你也喝一口,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鬼智环犹豫了一下,道:“我又不是小孩儿,还是我自己喝吧。”伺候着鬼智环将yào喝尽了,也不知这yào是不是有令人昏睡的作用,鬼智环已是昏昏yù睡,沈傲将她放平,撤下了高枕,又给她掖好了被子,端详着熟睡的美人儿一眼,心中不禁有着几分歉疚,他搬了个小
几子来,将炭盆移近,就坐在炭盆边上,一边烤火,一边倚着塌沿。
温暖如的帐篷终于勾起了沈傲的睡意,长途的颠簸再加上短促的jiāo战追击,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点,沈傲的眼皮子有点儿打架了,他只好tǐng直身体,闭着眼睛,喃喃数道:“这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我不睡,不想睡,就是不睡,你咬我……”反反复复念叨了几句,睡意反而更深了,便立即站起来,监视了鬼智环的伤口,确认没有渗血之后,便负着手在这帐中来回踱步,心里感到可惜地想:早知如此,就应该让小舅子带一两本书来看,时下不是最新出了七nv传和留香记吗?可惜,可惜!
沈傲摇了摇头,胡思luàn想了一阵,眼皮子仍然在打架,心里发了狠心,便干脆走到帐外去,吹着冷风,整个人总算又jīng神了起来,不过这大漠的夜里天气冷冽的很,一会儿工夫,他的手脚已感觉到冰冷了,执拗地站了一会,又进去监视鬼智环的伤口,再出来吹风。
也不知进出了几次,只知道这长夜漫漫难熬得很,在这夜sè之下,孤独地站着,觉得自己有点二。突然,身后传出一个声音:“站在外头做什么?护理营人手本来就少,你若是病了,还要chōu出人来照顾你。”沈傲很是惊喜地回头道:“靠儿,你终于来了,我想得你好苦啊!”这句话实在是发自沈傲的内心,绝不是作伪,站在外头吹风这种很二的行为,他是一刻也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了,能有个人陪着说说话,真是再好不过。
不过这番话却是闹出了一点误会,沈傲这般直白,让颦儿猝不及防,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二人在雪夜中四目相对了一会儿,颦儿突然泪眼朦胧,道:“你真是坏透了。”
这一夜,沈傲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的,只知道当时不停地说话,越说越困,整个人就趴了下去,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也躺在榻上,左边是鬼智环,右边是颦儿,颦儿很彪悍,半个身子几乎趴在自己的xiōng膛上,沈傲一时目瞪口呆,努力回忆了一下,心想,大爷的清白算不算是糟蹋了?
他这样一想,便忍不住傻笑,糟蹋了就糟蹋了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习惯了就好。
颦儿张眸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随即红着眼道:“我看你睡了,就把你搬到榻上去。”
“嗯”沈傲表示理解。
颦儿继续解释道:“可是你睡了总不老实,总是往鬼智将军那边靠,差点要搂住她的伤口了。”
“哦……”沈傲深有同感。
颦儿雾水mééng的眼眸眨了眨,继续道:“然后我就压住你的胳膊,不让你nòng到鬼智将军的伤口,再然后我就睡了。”
沈傲吁了一口气,很是遗憾地道:“原来我的清鼻还在。”听了沈傲的话,颦儿忍不住给了沈傲一个粉拳,道:“可是我的清白早被你糟蹋了,你赔!”
“陪就陪,我糟蹋你一次,索xìng我让你糟蹋十次也无所谓。”沈傲是出了名的厚脸皮,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姿态。
颦儿咬牙切齿,眼中杀机腾腾。
沈傲差点忘了,颦儿是会武功的,秀才遇上兵啊,连忙笑道:“和你说笑的。”立即板起脸来,又道:“我会负责的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颦儿破涕为笑,轻轻mō了mō沈傲被自己粉拳击打的身体部位,道:“还疼不疼?会不会有辨伤,不如给你敷些yào吧。”沈傲摇头,道:“yào就不必吃了,你锤了我的xiōng,我的老师陈济先生曾经说过,吃哪儿补哪儿,不如给我喂些nǎi滋补一下吧。”
这句玩笑实在有些过了,颦儿的眼睛几乎可以杀人,恨恨地握紧粉拳道:“真是误人子弟,不要让我遇见那个姓陈的,姑nǎinǎi一定要替天行道。”
沈傲自觉失言,也立即义愤填膺地道:“这倒是没有错,我这老师什么都好,就是人品太坏了,我一身的坏máo病都是向他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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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二章:太后也疯狂
正文]第八百三十二章:太后也疯狂------------
第八百三十二章:太后也疯狂
到了清早的时候,大雪又纷纷扬扬地落下,临璜府里那巍峨宫室的屋脊上,琉璃瓦被积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昨夜整个宫里都没有人入睡,到了清早,就有不少nv真的贵族入宫,这些勋贵都是面如死灰,穿着各种皮裘,带着chā着锦jī羽的瓜皮帽子,先是在泰安殿候了一会儿。
泰安殿里的气氛很紧张,几乎每个人都是绷紧着脸,十万宋夏联军兵临城下,而临璜府的金军已经全军覆没,整个临璜府几乎不设防了。宋夏联军虽然没有攻城,可是谁都知道,破城只是迟早的事。
城中倒是有两万余配军,都是些收编来的汉人、契丹人组成,这些人当然不可信任,难道靠他们去守城?至于禁卫,也不过是五千人而已,宋夏联军能击溃六万nv真铁骑,区区五千禁军,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更致命的是,nv真人善攻不善守,而宋人、夏人却有丰富的攻城经验。一旦破城,对十几万城中的nv真亲眷来说,不啻是最沉重的打击,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jiāo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完颜宗峻没有活着回来,据说兀术也被宋人斩了脑袋,这两个皇子的头颅被悬挂在宋军的辕mén,宋军骑兵挑着他们的头盔在城下放马驰骋,大声欢呼,摆明着是耀武扬威。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临璜府是肯定保不住了,可是要逃也逃不出去,突围更是天方夜谭,也难怪他们如此紧张。好不容易起兵,一路凯歌势如破竹,原以为终于可以过上好日子,可以高枕无忧,再之后,就是彻底吞灭契丹,继续向大宋那huāhuā世界tǐng进,富贵已经触手可及,战利品也足以令他们骄奢下去,可是偏偏出了岔子。其实也不止是岔子这么简单,说是捅了马蜂窝更合适。
昨天夜里,太后倒是召见了几个王爷,不过这几个王爷多是些族中的糊涂虫,否则阿骨打也不会留他们在临璜府,最后的结果是大家呆呆地坐着,一句话都没有放出来。太后无奈,只好让他们出宫。
到了清早的时候,懿旨又出来,又是令大臣、贵族们进宫,现在嫡长子都没了,临璜府无主,也只有太后出面才能镇得住场面。可是偏偏等了这么久,也不见太后出来,大家既是焦躁,又是一头雾水,议论纷纷。
“听说额图部也被这些强盗劫掠了,全族一千九百多口全部杀了个干净,连半大的孩子都没有放过,这群该死的马贼,汉狗!”
说出这句话的人,似乎早已忘了nv真人动辄屠城的事,仿佛只有他们的双手染血才是天公地道,现在别人拿起刀架在他们的脖子就成了十恶不赦。
“看他们的样子,他们若是攻进了城来,只怕要大开杀戒了,咱们十几万族人,谁都不能保全。眼下大王又领军在外,要救也已经迟了。”
正在这时候,终于有个内shì站出来,道:“太后来了。”
众人轰然单膝跪下,打了个千,一齐道:“恭迎太后圣驾。”
nv真太后被人称作婓满氏,此时的她盛装出来,头上戴着yàn红暖帽,帽上镶嵌着东珠,穿着一件合体的暖裙,裙上分别镶嵌金银饰物,每走一步,金银碰撞便发出微微的叮叮声。其实婓满氏倒不是故意来得迟,实在是彻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拂晓的时候实在吃不消了,便小阖了一会儿,忧心忡忡地起来,见自己双目红肿,眼袋漆黑,更添了不知多少白发,便叫人为她梳头,又擦了香粉遮掩,才肯出来示人。
这虽是表面的夫,婓满氏却不敢怠慢,须知现在已是人心惶惶,自己虽是个nv人,却已是整个临璜府的主宰,若是让人见到自己落魄的样子,难免会更加六神无主,自己这太后让人觉得踏实,才能稳住人心,所以这表面夫非但要做,还要做好。
所以太后从容进殿的时候,双目顾盼,显得不疾不徐,遇到几个熟识的贵族,都是含笑着颌首问候。走了几步便问:“仆散家的现在还好吗?许多日子没见她进宫来问安,倒是怪想着她的。”
“回太后,她这几日学着人看佛经,过几日保准进来问安的。”
“这便好。”婓满氏满意地笑了,又走了两步,朝一个贵族问:“听说你家的小儿子也随太子出征了,至今还没回来,你也不必忧心,咱们nv真的汉子总有萨满保佑的。昨夜哀家叫了萨满进来占卜,那卜卦倒是吉祥得很哩,吉人自有天相。”
“太后说的是。”
婓满氏这般从容不迫,倒是给每个人吃了定心丸,总算将心中的焦躁不安暂时压了下去。
婓满氏移步到了金椅上,这本是完颜阿骨打坐的椅子,上面雕刻着海东青和猛虎,不过nv真人刚刚开化,没有这么多规矩,再者nv人在部族的地位颇高,倒也不必忌讳什么。婓满氏吸了口气,她心中虽是翻江倒海,虽然也是害怕得紧,这辈子都不愿再看到那个可怕的男人,自己这太后已经被宋人俘虏了一次,她不愿意再有第二次,第一次有人将她赎回;可是第二次,完颜阿骨打就再也不可能救她了。
现在这个局面,婓满氏心里清楚,宋夏联军是绝不会心软的,双方的积怨已经太深,就算是求饶,也不可能让对方网开一面。
既然如此,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坚持下去,坚持到自己那英雄般的儿子带着族中的勇士们回来,只有这样,金国才还有希望。
她的眸子有点儿浑浊,不知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忧心所致,这双眼睛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终于开口道:“今日哀家坐在这里,就是要告诉你们,宋夏联军所过之处,四处杀戮我们的族人,他们的手上,早已浸染了我们的鲜血,现在,他们又陈兵在临璜府外头,他们要做什么?哀家不说,想必你们也清楚。”婓满氏口里虽说不说,可是还是忍不住森然道:“他们破了城,就会像对付城外的部族一样,让我们的人头全部落地,覆灭我们的宗社,劫掠我们的财富,你们甘心吗?”
婓满氏的口气虽然平淡,可是每一个字都像狠狠地在这些贵族身上扎了一针一样,杀戮、覆灭、劫掠,这些本是nv真人做的事,可是现在,有人用同样的方来对付他们,他们才感觉到了害怕,他们才发现,原己竟也如此软弱,也会怕死,也会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
众人轰然道:“不甘心。”
这是他们的真心话,绝无虚假,他们想活,想继续奴役别人,想安享富贵。
婓满氏冷冷一笑,随即道:“可是,你们不甘心也不成,城外的宋夏联军有十几万之多,遮云蔽日,他们的军营连绵了十几里,这些冲入草原的饿狼,是绝不可能放弃临璜府,绝不可能轻饶我们。更何况,还有一个沈傲,这个人,哀家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婓满氏坦然地说出来,并不觉得羞耻,她冷冷道:“此人狼子野心,与我nv真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年阿骨打要联宋之时,就是他居中破坏,阿骨打要与西夏联姻,也是他斩杀我们王族的子弟,强娶西夏公主,此后监国西夏,覆灭我大金三万铁骑,阿骨打攻契丹,是他带兵取大定府,杀我五万勇士,现在,他带兵出关,四处烧杀劫掠,手里浸染了我们族人的鲜血。这个魔鬼,只要他在一天,大金国就永远不会安宁!”
婓满氏的每一句话都透lù着一个意思,谁都不要心存幻想,不要以为放弃抵抗就能得到怜悯,金国与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除了负隅顽抗,其余的办都是死路一条。
殿中的贵族们听得汗máo竖起,唯唯诺诺,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jiāo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婓满氏又是冷冷一笑,继续道:“既然那魔鬼一定要我们死,那么我们就好端端地活给他看,他要灭我们的nv真,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现在他就陈兵在临璜府城下,我nv真人岂可示弱?若不坚决抵御,这满城的族人都要死!”
“抵御到底,只要咱们nv真人还有一口气,就决不让他们入城。”有人终于恢复了勇气,太后已经将事情分析了出来,既然降是死,那索xìng就yù石俱焚。
殿中立即鼓噪起来,这些人毕竟都还有几分血xìng,在压抑住恐惧之后,纷纷喊杀起来。
婓满氏肃容道:“好,好得很,可是要抵御,也要立下规矩,单凭禁卫不成,凭那些配军也不成,要守住临璜府,就要搭上我们满族的力量,诸位府上都有家奴,从现在起,各府设一名百夫长,由家主担任百夫长之职,其余的家奴全部编入军伍,分发武器,男人要厮杀,nv人也不能闲着,能拿得动刀剑的也都上城墙去。”婓满氏顿了顿,继续道:“哀家便做一回万夫长,亲自登城与大家一起守城。”
婓满氏的举动,让所有人大受鼓舞,连太后都不怕,他们又有什么好害怕的?一时之间都鼓噪起来:“死守临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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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正文]第八百三十三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第八百三十三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nv真太后婓满氏的懿旨已经颁发下去,整个临璜霎时热闹起来,各府的主子们都套了铠甲,各家的奴才也都分发了武器。
所谓奴才,却也不能轻看,在nv真部族里,奴才可是一个金贵的词儿,奴才二字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起,这得是各族的贵族最心腹的家人才能有这称谓,至于那些契丹人、汉人,便是想做这奴才也不可得,一般都称作契丹儿或是汉儿,做的差事比奴才更要低好几个档次。
所以这些奴才,反而是最忠心,也是最护主的,主人一声令下,一个个嗷嗷叫着要为主人家效死,他们本就是nv真人,也有几分力气,骑shè都过得去,拿了武器,编练到军中去,立即就成了战士。
这样的奴才足足有万人之多,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力量。
除此之外,nv真族人各家也都分发了武器,甚至编练了nv营,两万多所谓的nv真护城军,总算是置办下来,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jiāo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不过这些人看上去似乎也颇为得力,惹出来的麻烦却也不小,毕竟大家凑在一起,各有其主,在奴才们眼里,主子就是他们的天,将军的命令可以不听,可是主子的话却不能不躬身听着。这些主子们转眼成了百户、千户,却都是蛮横不讲理惯了的,平时走在街上都要横着,到了新营也都是只肯欺人而绝不肯忍气吞声的人物,所以主子们的纠纷多得很,今日是这家主子与那家主子闹掰了,晌午就是这家主子冲撞到了那家主子,还有忍受不了约束的,主子们一起哄,奴才们争先恐后地鞍前马后,所以这打架殴斗的事件可谓层出不穷,便是一不小心哪家的奴才被打死了也是常有的事。
架子是打起来了,可是兵却练不下去,大家都是各为其主,谈不上什么纪律,明明约定好的cào练,做主子的就敢撇嘴不屑,直接带着自家的奴才上街去游dàng,其他的主子看了,也不示弱,他不cào练凭什么让我们cào练,当爷好欺负吗?
那负责编练新军的禁卫军万夫长心里叫苦,可是下头这些千夫长、百夫长哪家都不好得罪,别看人家官职小,可是谁家没一点背景?又谁家没几个了不起的亲戚?你若是敢来硬的,便是捅了马蜂窝,到时候群起攻之,谁吃得消?
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报太多的期望了,反正只是守城,不守规矩也就罢了,只能拿死马当活马医。
nv真人一开始以为宋军很快就会攻城,可是他们却是想错了,城外的宋军只顾着扎营歇息,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连续歇了两日,也没有看到要攻城的动静。不过例行的cào练却从来没有疏懒过,晨号仍是卯时三刻吹起,接着就是人吼马嘶,一làng高一làng的号令声传入城中,令金军们很不安生。
宋夏联军的表现,让婓满氏也不禁狐疑起来。按理说,宋人最喜欢挂在口边的就是夜长梦多这四个字,现在这临璜府守备的力量并不强,可以说是处处漏dòng也不为过,而且完颜阿骨打虽然在外,可是迟早一日会回师,沈傲这般不疾不徐,难道就真不怕夜长梦多?还是他在等什么?
其实不止是nv真人狐疑,就是宋夏联军这边,请战的声音也是接连不断,沈傲也都不理会,鬼智环的伤已经好了一些,能下榻活动,倒是与那护理营的颦儿熟络起来,这两个nv人都是武人,总有共通之处,也不是说鬼智环与淼儿这样的公主会有生疏,只是地位上总有些悬殊,二人之间总有些隔膜。可是颦儿就不同了,看了鬼智环的伤,便能掰着指头说真是太凶险了,这创伤定是有人用长矛从侧角扎来的,当时鬼智将军肯定有回避,终究还是慢了一分,结果这矛尖扎过来,恰好是斜入锁骨云云。
鬼智环听了,回忆一番也有了印象,便会说当时本想拧身躲避,可惜还是慢了。颦儿起了头便滔滔不绝起来,便做起示范,拔出腰间的儒剑出来比划几下:“往后遇到这样的情况不必想着躲避,nv真人的长矛杆子多是木制,直接用刀横斩过去即是。他前刺时全身的力道都贯在手上,你横斩过去,他的力道就松了,虽然未必能斩断他的矛杆,却能让他不自觉的收力……”
这些专业上的高深学问,沈傲是一句都听不懂,呆呆地听着,最后觉得索然无趣,只好带着沧桑的背影走了。
鬼智环见了,便要叫他,轻笑道:“殿下,有件事还要问你。”
沈傲心里想,两个nv人一台戏,这时候居然还能想起我来,总还算有点儿良心,受伤的心得到了抚慰,觉得环儿和颦儿也不算太坏,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于是心情又开朗了,便道:“要问什么?”
鬼智环启齿道:“大军已经歇了两天,该歇的也都歇了,殿下为什么还不下令攻城。”
沈傲又受伤了,一个nv人和你正儿八经地谈公事,这是个很不好的先兆,沈傲便板着脸,公事公办地道:“山人自有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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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璜府里,暗bō涌动。
尤其是这配军,早已按耐不住了,做汉jiān,做辽jiān,其实对他们来说实在有点儿迫不得已,nv真人太强大,太彪悍,可谓横扫,而这些人,又大多好逸恶劳,更是贪生怕死,nv真人一到,他们便立即降了,在这种人看来,能活着就好,至于其他的,他们没兴致去想,更没心思去管。
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平西王率军南来,十几万人磨刀霍霍,连nv真嫡长皇子也兵败被杀,可见这宋夏联军非同小可,破城只是时间问题。配军的这些将领,这时候又都活络起来,别看他们明面上对nv真老爷们一个个剖心泣血的表忠诚,真恨不得把心挖出来让nv真老爷们看看自己的赤胆忠心。可是在心底,不少人都开始为自己留起了后路。
这种人天生就是墙头草,辽人强大的时候,他们是辽人的狗,nv真人强大了,他们毫不犹豫地给nv真人鞍前马后,这世界变化太快,快得让他们自己都觉得惊奇无比,一见宋夏联军声势如此盛大,让他们做平西王的马前卒又算得了什么?
内城住着的都是nv真人;外城那边,有一些商铺,也是契丹、汉人的杂居之所,这些年nv真人变本加厉,大家的生活都苦顿得很,能开得起商铺的,不但要有银子,更要有人脉,若是不能结识几个城中的贵人,说不准哪天就有nv真人把这铺子砸了。
nv真人征服了这里,从来就没有将临璜府当作自己的家,在他们眼里,他们就是过客,是强盗,根本不必考虑其他。
所以能在外城安然无恙的一间米铺,任谁都知道,这家的掌柜绝不简单。
米铺的mén脸是个两层的小楼,后进则是货栈,也雇了不少伙计,都是汉人。有些时候掌柜也会来,多是看一看就走,这家掌柜是个发福的胖子,三十岁上下,颌下蓄着美须,保养得极好,很是富态。
据说这人平素与许多达官贵人jiāo往,来往的都是配军中的高级将佐,很是了不起。而今日,果然有几个配军的千夫长打马到了米铺,他们只随身带着几个shì卫,显得有些随便,不过进米铺的时候也不怕被人看,堂而皇之地到了柜台这边,拿手一拍,便问:“吴掌柜在不在?”
伙计们见了他们,前倨后恭,连忙道:“在的,在的,就在二楼,还特意吩咐过,今日在店中备下了酒水,专侯几位贵客来。”
三个千夫长各自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带我们上去。”
三人上了二楼,这里的陈设就比mén脸jīng致了许多,连mén窗的木料都是檀木制的,其中一间厢房,更是酒香四溢,雅致到了极点。
坐在这酒席下首位置的自然是米铺的掌柜,掌柜叫吴备,名字是绕口了一些,不过气度却是不凡,三个千夫长进来,他居然安安稳稳地坐在席上,一动不动,一双眼眸透着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深邃,只是朝他们颌首道:“来了?”
三个千夫长立即换上了笑容,在这掌柜面前居然一个个抱拳行礼,道:“来了,不过万夫长大人要迟些来,本来他是不想来的,实在拗不过咱们几个兄弟,才点头答应。”
吴备只是淡淡笑了笑,伸出手道:“坐,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jiāo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三个千夫长点着头,居然在这掌柜面前一个个受宠若惊的样子欠身坐下。
吴备只是抱着手微微阖起眼,对三人并不热情,可是恰恰相反的是,这三个千夫长对这吴备却是恭谨到了极点,说了不少好话,吴备也只是虚应了一下。
其中一个千夫长终于忍不住,道:“有些话,小人不知当问不当问,现在城内空虚,咱们兄弟又肯为殿下效命,不知殿下为何还不攻城?”
吴备淡淡道:“殿下说了,攻城的事,他没兴致;要动手,也得你们配军先动了手再说,好给你们一个将赎罪的机会。”
这三个千夫长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说什么,都是干笑,一个道:“这件事其实咱们几个做不得主,还得万夫长大人拿主意,今日掌柜请万夫长来,莫不就是想说动他吗?”
吴备微微一笑,道:“正是这样,所以才设了这酒宴,专侯他来。”
万夫长是这三个千夫长请来的,可是真正要谈的,却只有吴备和那万夫长,现在这局面,锦衣卫就是大爷,平素在这城中是一点儿动静都不敢显lù,现在居然在千夫长面前揭lù出自己的身份,这些人还得小心翼翼地奉承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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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四章: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正文]第八百三十四章: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第八百三十四章: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坐了一会儿,外头终于有人通报,配军万夫长、临璜府配军最高统帅朱振终于到了。
一个小小掌柜的邀请,朱振原本是万般不情愿来的,以他的身份,哪里看得上一个掌柜?若不是军中几个将佐的极力邀请,朱振实在抹不开情面,是绝不会出现在外城。
朱振带着几十个亲兵,一跨入米铺,便立即有人将他领上楼,到了楼上的雅座,果然看到几个千夫长早已等候多时,朱振的目光落在吴备身上,他只是一扫这酒宴,便发现这几个千夫长与这掌柜关系似乎有些不同。
此人是何方神圣?居然让几个千夫长对他如此俯首帖耳?
大咧咧地落座,朱振瞪着吴备,几个千夫长已经起身热络地要介绍,吴备却是含笑道:“开mén见山,还是吴某人先自报家mén吧,鄙人姓吴,名备,锦衣卫中公干,任上京道百户所总旗官。”
锦衣卫……
朱振的眼中闪lù出一丝狐疑,这个陌生的名词让他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在这上京道出了个锦衣卫了?还是什么百户所总旗?
朱振看了吴备一眼,见吴备自报家mén时不疾不徐,甚至带有几分骄傲的口wěn,再看几个平时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千夫长,对吴备更是透着几分恭敬,心中的狐疑更深。
其中一个千户低声道:“这位吴百户,是平西王的人,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jiāo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一语惊醒梦中人,朱振脸sè骤变,喝道:“大胆,原来你们是sī通贼寇,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本官身为万夫长,岂容你们胡作非为!”
朱振又惊又怒,平西王的人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在临璜府活动,自己的部众居然还对其恭敬有加,这般恣意胡为,让他一点都没有想到。
“你们可知道,我只要大叫一声,外头的亲兵便可以要了你们的脑袋。”
几个千夫长立即lù出不安之sè,顿时大气不敢出。
吴备大笑起来,怡然不惧地道:“吴某人自然相信将军的话,可是将军也别忘了,今日你能杀了吴某,城外的十几万天兵入城之后,就能诛了将军满mén,将军在临璜府有家眷六十四口,在内城,还养了两房外宅,有个sī生子嗣;吴某人不能活,将军能活吗?将军是掌兵之人,不会不知道眼下的局面,nv真大军已经困在大定府,断了粮路,临璜府内nv真人已无可用之兵,苟延残喘,破城只在转眼之间,nv真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将军一定要给他们陪葬?平西王殿下已有明诏,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若是mí途知返的,只要肯为天兵效力,可以既往不究,若是执mí不悟,诛灭九族!”
这一番话,让朱振冷汗沥沥,正如吴备所说,他不是不知道眼下是什么局面,只是在想,自己为虎作伥,早晚要被清算,便死心地给nv真人卖命,可是那一句诛灭九族宛若大石,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上,也难怪这些千夫长对这吴备如此俯首帖耳,事关着一家老小的xìng命,谁敢拿这个开玩笑?
朱振惊疑不定地转了转眼珠子,陷入了沉默,此时的他显然是在权衡,若说他对nv真人有多忠心,那也只是笑话,他无非只是在这大变来临时摆清自己的位置,做出最好的选择而已。
朱振沉默良久,才是恶狠狠地咬牙道:“平西王若是食言怎么办?朱某是大罪之人,若是到时候平西王秋后算账,本将军岂不是要做案板上的鱼ròu了?”
吴备淡淡一笑,道:“朱将军确实犯了大罪,不过平西王不是已经给了朱将军将功折罪的机会了吗?”
朱振当然明白吴备的意思,将功折罪无非是纳上投名状而已,这投名状就是nv真人的脑袋,他脸sè变幻不定,沉yín良久,目光落在几个千夫长身上,这三个千夫长纷纷来劝:“将军还迟疑什么?咱们今夜就动手,nv真人现在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墙倒众人推,咱们今日不做推墙之人,明日就要被别人推了。”
“谁都有家有室,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总要给亲眷留点余地才好,nv真太后虽是下了懿旨,说什么死守临璜,招募了这么多家奴充作军士,可是这些人是什么货sè,将军不是不知道。连号令都不齐,还奢谈什么死守?平西王陈兵十万虎视眈眈,之所以没有动手,便是要给咱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将军,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nv真人平时待我们是什么样子,将军难道不知道?何必给他们陪葬?”
“请将军早做决断,否则悔之不及啊。”
朱振的脸上yīn晴不定,这些话字字都扎入他的心里,在权衡之后,终于咬牙切齿地道:“平西王殿下要朱某怎么个将功折罪法?”
吴备笑了起来,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即道:“且先吃了酒菜再说。”
酒过三旬,五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酒意,吴备斟满了最后一杯酒,朝朱振举杯,道:“今天夜里,请将军尽诛nv真宗室。”
朱振的脸sè骤变,平时这些nv真宗室,几乎是他高山仰止的存在,随便一个主子,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可是现在……
酒jīng的作用,终于还是让朱振有了几分胆气;再者说,眼下的时局已经再明朗不过,这件事自己不去做,就会有别人去做,到时候别人是将功折罪,自己就是死无葬身、****。
朱振咬牙切齿地道:“请总旗官试目以待。”
醉醺醺地带着几个千夫长出了米铺,在亲兵的护持下回营,朱振倒头睡了一觉,便与几个千夫长商议起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刻不容缓,今夜就要动手,当然要有所准备,配军有两万人,却只有一个万夫长,所以朱振在配军之中可谓一言九鼎,不过话说回来,要作出这等大事,也总要有人支持才成,配军共有十个千夫长,分领了兵权,现在还有不少人没有表态,所以到了傍晚的时候,朱振召集各家千夫长商议,在府邸里,埋伏了数百个亲兵,待千夫长们到了,他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如今临璜府危在旦夕,咱们有的是汉人,有的是契丹人,何必要给nv真人卖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平西王殿下已有明诏,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今日夜里,本官便响应平西王,开城mén迎天兵,杀nv真将功折罪。谁有异议?”
千夫长们一时哗然,不少人开始凝眉思索,那三个与朱振早已约定好的千夫长立即鼓噪:“今夜若是不动手,待天兵一到,我等都是死路一条,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以往nv真人将咱们当作猪狗,今夜就给他们点颜sè看看。”
“若是今夜不动手,等宋夏联军自己动手,咱们就是想做降军也不可得了。”
听了这些话,不少人心中活络起来,其实这几日大家都在担心,都在害怕,万夫长指出了一条明路,对这些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
可也有人抱着狐疑的态度,道:“将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nv真人虽然山穷水尽,却也未必是好欺之辈,只怕要动手也不容易。”
说来也可笑,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肯死心塌地的,就算是抱有怀疑的人,也只是怕nv真人不容易对付。
朱振冷冷一笑,道:“怕个什么?nv真人真正难对付的,不过是那五千禁卫,其余的都不足为患,咱们相约起事,突然动手,禁卫必然大luàn,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他们全无准备,我们早已准备妥当,以有备攻无备,外头又有十万大军为之呼应,只要肯动手,nv真人便是天兵天将,又能如何?”
这句话等于是给大家注入了强心剂,千夫长们也无人反对,纷纷道:“一切以将军马首是瞻,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起点首发,文字仅供学习jiāo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起点购买正版。”
原本朱振早已埋伏了刀斧手,只要谁敢提出质疑,立即拿下去斩头,现在看来,倒是白忙活了一场,朱振打起jīng神,下达命令下去,吩咐各营在子时一起行动,最后又宽慰道:“诸位放心便是,平西王已经做了保证,只要今夜肯用命的,身家xìng命至少还能保住,能不能保全一家老小,就看大家今夜的表现了。到时本官亲自督阵,一起赚这天大的功劳。”
话音落下,便放大家各自回营准备。此时夜sè已经黑了,星月无踪,夜sè如墨,这白雪纷纷的临璜府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在这平静之下,却仿佛在酝酿着某种惊涛骇làng,暗bō涌动。
外城的配军,仍然是按时出现在长夜的街头,分成数队,开始巡街,外城的城mén,也多是由配军卫戍,不过nv真人显然对配军并不放心,在各处城mén,也各调拨了五百人轮替值守,说白了,他们并非是守城兵,不过是用以监督之用。如往常一样,置夜的nv真人换了岗,配军也都轮了值,大家曲径分明,各司其职,倒也看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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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烧杀
第八百三十五章:烧杀子夜将近,夜雾皑皑的配军大帐里,朱振负着手,局促不安地在帐中负手踱步。
箭在弦上,已经不容不发了,可是越是接近子夜,朱振的心里越是七上八下。金人察觉了该怎么办?有人告密又该怎么办?再者说,平西王只是口头承诺,若是出尔反尔又该怎么办?
朱振想了许多可能,可是很快又悲哀地发现,他根本无路可走。今夜不起事,联军杀入城来,就会要他一家老小的命;起了事,还有一拼的希望。
有人掀开帐来,道:“将军,各营都已准备好了。”
朱振深吸一口气,也幸好女真人一向对配军轻视,对配军多是不闻不问,只用他们来卫戍守城和弹压外城的汉人、契丹人,自己在配军之中才能一言九鼎,否则这么大的事传报下去,难保不会有人去告密。
其实配军里头,对女真人也都心生憎恶。女真人狂妄自大,杀人盈野,对配军更是歧视得很,克扣军饷、随即打骂也是常有的事,平时这股子怒火也都压抑在肚子里,现在朱振要动手,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
朱振咬了咬牙,冷笑道:“动手吧!”
所谓动手,当然不必四处去知会,之前早已约定举火为号,这火,就从配军的军营烧起,朱振亲自带着亲军,把中军大帐点燃,此时雪已经停了,可是积雪仍是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好在事先已经准备了些火油,这些火油泼在帐篷上,朱振亲自举了火把将大帐点燃。
借着风势,火光冲天而起,霎时间,整个临璜府就喧闹起来,各处城门、军营都传出喊杀之声,高举着火把的配军从各处军营冲出,开始放火。城门处,早已准备好的配军二话不说,直接杀向还未反应过来的金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金军人少,又被打个措手不及,虽是负隅顽抗,却是死伤惨重,配军夺了城门,立即将城门打开,随即各自按着原订的计划开始冲杀。
两万配军同时举事,声势浩大到了极点,火光四起,更是让城中的金人一时慌了神,而这时,从四面八方聚拢起来的配军在朱振的号令之下直袭内城,内城的金军守备未来得及抵挡,便被洪流般破门而入的配军杀了个人仰马翻,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无数的火把之下,朱振的脸色铁青,手中握刀,又是激动又是紧张,身后的配军如潮水一般从他身边冲杀过去,朱振大吼道:“格杀勿论,来两个营,随我去宫城!”
配军突袭得手,已是士气如虹,内城之中本就是金人的聚集地,也不必害怕误伤,但凡不是配军装束的,不论老幼都是疯狂屠戮,这些人本就没有任何军纪,这时候脑子发热,就如疯了一样,更有不少人直接脱离了大队,冲入宅门中去,见人便杀,见了东西便抢,这些宅院里都是女人孩子居多,男人们要嘛随完颜阿骨打留在大定府,要嘛就随完颜宗峻出战被斩杀,这么一群人冲进来,虽然也是负隅顽抗,可是哪里抵得过?
一时之间,整个内城沦为了人间地狱,四处都是凄惨地哭喊和咒骂,大火也蔓延开来,一栋栋屋子劈里啪啦地剧烈燃烧。
漆黑的天空,被大火映红。
女真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过也已经迟了,那些主子们,各自带着奴才们携着武器要抵抗,可是毕竟仓促,又没有组织,虽然气势不弱,可是一队队配军提着长矛冲杀过去,立即就被杀得七零八落。
女真人上了马是猛虎,可是下了马,战力便大打折扣,配军一条条街道的清理,虽然也是死伤惨重,可是这些女真人明显还是被分割包围起来,不断凄吼卧倒在雪地。
唯一还能作战的,只怕也只有禁卫了,只可惜他们身负保护宫城的责任,不敢轻易出战,只能干瞪眼。而朱振已经带着数千配军将宫门团团堵住,朱振并不急于动手,只是叫人守住了宫门,不许任何人进出,那宫城中的女真禁卫不知外头有多少敌人,也不敢轻易出战,只能凭借着巍峨的城墙僵持。
冷风发出呜呜的戚戚声,在清理掉负隅顽抗的女真人之后,配军已经彻底地疯狂了,若说此前还能保持一点纪律,可是很快,这些人便如疯子一般一哄而散,一栋栋府邸,被人用刀砍,用枪刺,用脚踢开,门洞一开,举着火把的人便毫不犹豫地涌进去,这些配军只用了一炷香不到便成了乱兵,冲入宅中开始胡乱砍杀,四处抢掠,甚至有些配军之间,为了争夺一点点财物也毫不容情地大打出手。
为虎作伥的人本就没有什么底线,此时内城对他们来说便是金山银山,哪里肯放过这块肥肉?
许多内宅里,更传出女人凄厉的大喊,这种喊叫,只会让乱军的兽性迸发出来,更加肆无忌惮。
城外的宋夏联军一看到火光,终于有了动作,各处大营开始集结军马,列队,点卯,训话,随后出营,开始更大规模地集结,他们的行动,很是谨慎,先派了斥候进去,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沈傲才从大帐中出来,遥望冲天的火光,打着马,出现在洪流般的铁骑之中,高呼一声:“直捣宫城!”
呼啦啦……无数的马蹄扬起,洪流般的骑军在火光中冲入城去,骑军们显然没有心思去管那些禁军,一路直取宫城,当先一队水师骑军赶到时,那配军万夫长朱振立即迎上前,大声道:“平西王殿下何在?”
马群中有人越众而出,打马徐徐出来,言语冷淡地道:“本王便是。”
朱振立即跪地,道:“卑将恭迎殿下,恭迎天兵王师。”
沈傲沉默了一下,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高高地坐在马上道:“起来说话吧,这城里怎么样了?”
朱振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下,他无非只是想保住一条小命而已,其他的也不奢望,再者说这些年也存了不少家资,大不了做个富家翁,只要性命还在便好。
朱振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恭谨地道:“内城、外城的女真人都已经肃清了,卑将的部下……咳咳……”说到这里,朱振有点儿脸红,方才他也曾叫人约束一下,不管怎么说,这大宋还是讲仁义道德的,做出烧杀劫掠的事毕竟不太好看,可是那些乱兵压根就约束不住,都是杀红了眼,欲壑难填,谁要是敢管,他们能刀枪相向,到了这个地步,朱振也只有无话可说。
沈傲见他言语之中很是犹豫,便沉声道:“眼下当务之急是攻占临璜,你先捡重要的话。”
“是……是……”朱振继续道:“现在这临璜府,就差宫城了,不过宫城的卫戍颇为森严,有数千女真禁卫,再加上城墙又高,只怕……”
沈傲借着火光看了宫城一眼,撇撇嘴,道:“这个容易,把这宫城围住了,放火箭,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坚持多久。传本王的将令,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女真人若是要负隅顽抗,就困死、饿死、烧死他们。”
骑军们听了命令,立即有人高举着大盾开始拿着火油、柴草往宫城下冲,城上的女真人见了,纷纷张弓乱射,只是这夜间哪里有什么准头?再加上下头的军卒都是小心翼翼,将火油桶、柴草放到了城墙底下便退了开去,随即,沾了火油的点燃的箭矢飞射过去,这宫城瞬时便化作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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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太后婓满氏的殿寝位于东北角落,婓满氏已是连续失眠了三四天,一到夜里心里便滋生出不安,彻夜地不能成眠,可是到了白日,却还要召集城中的将军、部族的首领,更要作出一副笃定的样子表示自己对城外联军的轻蔑,这身子骨已是越来越差了。
婓满氏这时候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完颜阿骨打的身上,在她看来,完颜阿骨打百战百胜,从未有过败绩,一个小小的大定府,至多不过三两日便能拿下,再挥师北上,到了那时,小小的联军又算什么?
可是越是等,婓满氏就越是心焦。要回来,完颜阿骨打应当早已挥师到了,为什么到现如今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那些在大定府的宋军当真这般厉害,能阻挡白山黑水的大英雄?
城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这一点婓满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这太后,并非是那种从来没有遇到过事的女人,当年完颜阿骨打以两千人起兵反辽,辽军十万大军围剿,那时的情景比今日更加凶险,可是婓满氏仍旧是挺过来了,现在,她仍在期望奇迹出现。
到了子夜的时候,婓满氏好不容易困顿着小憩了一会儿,可是喊杀声陡然传出来,吓了婓满氏一跳,从殿中出来时,才发现城中已经多处起火,那慌慌张张的禁军万夫长过来禀告,说是配军起事,外城乱了,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配军……”婓满氏终于松了口气,在她心里,配军不过是大金国的陪衬,这些人一向是畏战不前的鼠辈,不足以为患,只要应对及时,应该很快就能弹压下去。
可是事情并不是她所预料的那样,她高估了那些主子和奴才,浑然不知道两军交阵,大多数时候靠的未必是勇力和勇气,那些各自为战的主子奴才,仓促之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配军不断地分割,不断地包围,逐一剿杀。
内城起火,火光冲天,甚至在这宫城里,婓满氏都可以清晰地听到族人的哀嚎。这时候,婓满氏终于急了,在这殿中,她惶恐不安地团团转着,连妆都未画,披头散发的样子恐怖之极。
禁卫的万夫长不敢擅自离开,只好干站着作陪,婓满氏抬眸,冷冷道:“禁卫为何不动?你没听到族人的哀嚎吗?”
万夫长二话不说,跪下道:“太后,奴才不敢擅动,否则让乱军冲入宫中来,奴才如何向大王交代?”
婓满氏为之气结,却也知道万夫长的苦衷,现在黑天黑地的,谁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擅自调动,极有可能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婓满氏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中闪过毅然之色,道:“那就坚守住皇城,哀家要在这里,等着我的儿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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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六章:让世界充满爱
第八百三十六章:让世界充满爱婓满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头也没有底气,宫城里没有粮库,都是内侍在外采买再装车进来,地窖倒是有,都是御用的酒食,可是这些东西,也不可能养活数千个禁卫,粮食至多坚持三天,三天的时间,真的能把完颜阿骨打盼回来吗?
打发走了那万夫长,婓满氏露出苦涩的笑容,对身边的内侍道:“来,给哀家梳头。”
坐在铜镜前,婓满氏当真梳起头来,接着戴好了镶嵌着硕大宝石的圆顶暖帽,换上了盛装,整个人变得焕然一新,神圣而不可侵犯一般。
外头的喊杀声越来越急,不少内侍已经慌了,四处奔走,还有不少甚至直接去抢内库,都被禁卫拿住,然后当场格杀。
血腥弥漫开,婓满氏清晰地看到小心伺候着自己的内侍和宫娥都露出恐惧之色,一个个瑟瑟发抖。
婓满氏不禁冷笑,道:“你们怕死?没什么可怕的,哀家也怕死,可是最怕的还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是……”宫娥们唯唯诺诺地福身行礼,声音颤抖,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婓满氏撇撇嘴,才道:“你们看,这里本是契丹人的宫室,咱们女真人占了他们的屋宇,安享他们的器具,拥有本属于他们的荣华富贵,哀家该享受的也都享受了,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这辈子也没白来这世上一遭。来,叫个人去把宫中的萨满叫来,哀家要听他们哼唱神语。”
一个宫娥快步去了,过了一会儿,几个萨满进来,纷纷给婓满氏行礼,婓满氏的脸上透着安享,舔了舔干瘪的嘴唇,含笑道:“萨满保佑女真,也正是因为萨满神的保佑,哀家的儿子,才如草原上的海东青一样,展翅万里,勇不可当。今日,一群南人来了,这是萨满神要试探我们的诚意。”婓满氏目光一冷,厉声道:“实话和你们说了,哀家不怕,就算是死,哀家也要再听一听神语,请萨满之神下入凡间,保佑我的孩儿替哀家报仇雪恨。”
婓满氏的目光中透着庄肃,能有完颜阿骨打这样的儿子,也正是这个意志坚强的婓满氏教育出来的结果,这女人五十多年前就失去了丈夫,含辛茹苦地培养出两个儿子,用了无数手段,让他们成为部族的首领,告诫他们如何去收复人心,如何用杀戮去让人畏惧。她的目光,此刻比秃鹰更加锐利,整个人肃然地坐在暖炕上,双手微微一动,道:“请诸位萨满请萨满神。”
这几个年迈的萨满,此时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外头的喊杀声愈演愈烈,火光四起,他们几乎可以听到那弓弦的震动和火箭在空中呼啸的声音。
可是太后的话,让他们总算定下了神,几个萨满一起阖目,拿出了手鼓,不断地敲击,手鼓的声音掩盖了混乱和杀戮所造成的呼喊,鼓声越来越急促,萨满开始痉挛起来,翻起了白眼,口吐白沫,口里发出呜呜的古怪声音,其中一个,更是直挺挺地栽倒在地,等这像是昏厥过去的萨满清醒张眸的时候,那浑浊的眼睛,闪动着一种诡异的光泽,他微微颤颤地站起来,全身还在摆动,手伸出来朝婓满氏指过去,用一种很古怪的声音大吼:“我看到了白山黑水的英雄正驰骋在雪原上,驰骋在茫茫的大雪中……”
婓满氏的眼睛突然变亮了起来,目光闪动,追问道:“他在哪里。”
萨满开始疯癫地颤抖,疯狂大笑起来,用冷漠的口吻道:“他要回来了!”
“来了……他要回来了……”婓满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希翼。
而这个时候,喊杀声已经越来越近,手鼓的声音虽然压住了大火的噼啪作响,也压住了无数禁卫的哀嚎,更压住了被大火燃烧之后的宫门被撞开的巨大响动,可是当这急促的脚步越来越近的时候,那军靴踩出来的咯吱声还是不可避免地传进来。
萨满终于慌了,眼中闪露出恐惧,那诡异的眼眸变得无比的惊骇,微微颤颤地道:“白山黑水的英雄……”
砰……
殿门被无情地踹开,冷风灌进来,将殿中的白烛吹得疯狂摇曳,殿中忽明忽暗的灯光在婓满氏的脸上闪耀,一闪一烁之间,婓满氏的脸上浮出焦灼之色,道:“快说,我的阿骨打在哪里……”
呼啦啦的,一队穿着黑色皮甲的水师校尉提着鲜血沥沥的长刀列队进来,有一个人,手按着剑柄,阴沉着脸跨入门槛,在他的身后,是一队队武士。
“太后不必着急,本王即刻就拿了完颜阿骨打,承欢太后膝下。”
说这话的人,有着一张让婓满氏难以忘怀的脸孔;这脸有几分轻浮,几分冷意;那嘴角微微扬起,幽深的眼眸中似乎散发着某种轻蔑。婓满氏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好看,身材虽然没有女真人所崇尚的魁梧,却有几分修长。那一双长眉下的眼眸虽然冷冽,可是眉宇之间,又透着几分书卷气,星亮的眼眸意味深长而不可捉摸,举止之间又有几分让人生畏的威严。
来人便是沈傲,沈傲的神色很淡漠,语气中带着讥诮,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女真太后,心里发出一种感叹,似乎没有预料到两个人会在这里重逢。
“缘分啊。”沈傲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不过这个气氛,很快被外头的声音给掩盖了,宫娥的惊喊声,还有士兵的大喊声传了进来:“平西王有令,只拿女真宗室、嫔妃,其余不论。谁敢恣意胡为,妄杀内侍、凌辱宫娥,军从事!”
这道命令,就是沈傲做人的原则,他是个复仇者,但绝不是一个杀戮者,他很清楚地知道谁才是他的敌人。对敌人,他可以无比冷酷,无比决绝。可是他也明白,那些宫娥和内侍不是他的敌人,从这一点上,他还有一个气质,那就是宽容。
可是明明这么个复杂的人,在婓满氏看来,沈傲却如同恶魔降世。她不由地微微颤抖了一下,拼命地压抑住自己的恐惧,一双眼眸平淡淡地直视着沈傲,终于道:“哀家的儿子会为哀家报仇的,他比狼更加狠唳,比海东青更加敏锐,比白山上的黑熊更加强壮。你惹到他了,今日你给他的,明日他会十倍百倍地索取回去!”
沈傲哈哈大笑,他的笑声似乎也感染了那些肃穆的校尉,随即,殿中传出一阵哄笑声。
沈傲脸色一板,不屑地道:“是吗?你的儿子已经完了。没有了后路,被困在大定府,失去了补给,他在本王眼里,不过是一头皮包骨的饿狼。本王会一点点地将他困死,让他为今生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沈傲走前两步,笑吟吟地道:“太后可知道这代价是什么吗?”
婓满氏的眼眸里露出惊惧、狐疑的复杂神色,冷哼一声。
沈傲自问自答地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他死了,也是死无全尸,死无葬身。这就是本王替女真屠刀下的冤魂报答给你们这群鞑喵子的,这就是你们杀戮的代价。来人……”
周恒立即上前一步:“在!”
沈傲冷冷地道:“把女真太后暂时看押起来,将来……”沈傲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道:“交给辽人处置吧。记着,不要让她死了,要让人十二个时辰看着。”
这句话不啻是宣布了婓满氏的死刑,更确切地说,死刑还不够,未来将有无数的磨难等待着婓满氏,宋人与金人之间,暂时还没有刻骨的仇恨,可是对契丹人来说,女真人便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人,谁都可以预料到,一旦落入契丹人手里,婓满氏会得来什么样的结局,女真人杀戮的辽人,可以用十万百万计来形容,血海深仇,当然不是杀头这么简单。
婓满氏的眼中闪动着恐惧,惊颤地道:“你……你……”
沈傲漠然地旋过身,留下最后一番话:“太后为完颜阿骨打四处杀戮而弹冠相庆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日?一切都是太后咎由自取,要怪,就怪你那儿子吧。”
从殿中出来的时候,沈傲长出一口气,他的心里并不痛快,用杀人的办去制止杀戮,本来就是一件无奈的事。这大殿外头,到处都是一片混乱,一队队的校尉倒也规矩,可是宫娥和内侍却是吓得四散奔逃,到处都是呼喝和嘶喊,让人听得很刺耳,本文字由贴吧友情提供,首发,文字仅供学习交流使用,请勿用于商业用途,如有需要,请于购买正版。
沈傲漫无目的地在这混乱中闲庭散步,嘴里低声哼唱着后世的一首歌曲:“你走来,他走来,大家走到一起来,在这缤纷的世界里,有无限的爱!啊……让这世界有真心的爱!啊……让这世界充满情和爱。啊……让这世界有真心的爱……我们拥有美好的明天……”
途中遇到几个撞过来的宫娥,或许是宫娥们被沈傲的外表迷惑了,只当沈傲是个善人,便带着哭腔拉住他的袖子,求他的庇护。沈傲的歌唱不下去了,等到后头的军卒追上来了,只好叹口气,道:“追什么追,文明执懂不懂?咳咳……这几个人带过去,验明正身,若不是女真的宗室,就发放些银两让她们各自回家吧。”
沈傲很认真地牵着其中一个宫娥的手,这个小宫娥姿色不错,脸上还有几分稚气,尤其是那胸脯显得很饱满,让人遐想万千。果然是这个世界充满爱啊,沈傲轻轻地抚摸小宫娥的手,心里这样想,随即又认真地道:“不必怕,不会有人为难你,大叔们只是问几句话而已,验明了身份就没事了。”
几个校尉一时无言,敢情自己成大叔了?如此精壮的小伙子,怎么被殿下叫老了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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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老虎相信,天道酬勤,咳咳……那个,月票还差一点点了,老虎急需你的支持,在此先行拜谢。
第八百三十七章:滚蛋
曙光初露的时候,沈傲的劲头才过去,那内城的嘶喊声已经渐渐微弱,宫城里也恢复了次序。更新?m叫哪c?,黑暗过去,一缕阳光射透了浓雾了浓墨的黑夜,余晖洒落在积雪上,折射出让人温暖的光线。
疲倦的沈傲熬了一夜,下达了召集将佐的命令,随即到了宫室中的正殿,到了长廊这边,周恒和一些侍卫恰好预先在里头布置防务,只听周但道:“诸位有没有发现,昨天夜里的时候平西王殿下进鞋子太后宫里的时候特别英俊,持别有气势。”
众人七嘴八舌地道:”不错,不错。”
沈傲搁着门窗听,心里顿时乐了,果然是真心话在民间啊,隔着墙听别人的评价才是最属实的,他驻了足,继续听下去。
周但的声音又传出来下那英姿飒爽,魁梧不凡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
沈傲心里默念:..赵子龙、赵子龙、赵子?...”
那些侍卫也七嘴八舌地问:”不知周营官想起了谁?”
周但雄赳赳地道:“张翼德是也。“沈傲的脑海中立即幻想出一张满是疙瘩的黑脸,心里恶寒,气得脸都白了。
那些侍卫纷纷道:”那气势确实有几分像,不是张翼德长圾坡显神威又是谁?殿下好气魄,非同凡响。”
沈傲这时候却是悲催地想,校尉果然没文化,他们的话和放屁一样,不可信,不可信也。这时候他倒是不好意思进去了,脸皮再厚,也不好进去面对,干脆寻了个偏殿躲进去避避风头,谁知进了偏殿,恰好看到昨夜捏着手的小宫娥,这小宫娥也吓了一跳,她是认得沈傲的,连忙惊恐不安地叫道:”殿下”
沈傲色迷迷地看了她一眼,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要矜持不要淫荡。便板起脸来,很正派地剜了一眼那高耸的胸脯,道:
来是你,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小宫娥福了福身,微微颤颤的,既有些紧张又有些好奇地打量这传说中凶神恶煞的王爷一眼,期期艾艾地道:..奴婢没有家人,无处可去,验明了身份之后,有个姐姐见我识宇,说是要举荐我进护理营,奴婢就想与其孤苦无依,倒不如索性寻个依靠。”
沈傲恍然大悟,心里想,她说的姐姐莫非是颦儿?这可就不好了,好马不吃窝边草啊,要镇定,不要起歪念。
小宫娥瞥了沈傲一眼,见沈傲一副恍然的样子,脸颊不禁嫣红起来。更新毗眺叫毗?m,这样的小女孩儿其实最爱幻想,天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
正说着,外头却是有人推门进来,颦儿打头,鬼智环殿后,鬼智环因为有伤,没办法参与攻城,不过下床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动倒不威问题,因此便随着护理营救治伤病,不过这一次攻城,实在没有多少伤病可治的,除了几个家伙骑马掉伤了,还有几个不小心被火烫伤,真正拼杀受伤的寥察无几,倒是那些配军受伤的多,不过这些乱兵也没什么好救的,谁管他们生死。
鬼智环一见了沈傲,啊呀一声,再看身边的宫娥,便立即怒了,眼中闪出狐疑,很是冷冽地看了沈傲一眼,仿佛在嗔怪沈傲处处留情,实在可恶。
其实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如此,喜欢的东西自然不愿意许多人占有,说什么贤良淑德,那都是假话空话,便是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会有几分不悦。
倒是颦儿没有想到那边去,见了那宫娥,便道:“怎么?想好了?若是想好了,便去登记一下,从此之后,便随着我到护理营三队里做事了,正好这边缺些帮手,待会儿我教你怎么做事。”接着又看向沈傲,道:”殿下不是召集大家议事吗?怎么躲到这里来了?”随即不怀好意地道:”啊呀,我知道了,你真是不正经,坏透了,像是狂蜂浪蝶一样。”
沈做好委屈,明明自己被人叫做张飞,只好避避风头,谁知竟被这样冤枉,这世上有哪个狂蜂浪蝶只是看看人家胸脯的?就算是狂浪,那也只是内心,心里意淫一番又如何?可是他虽有三寸不烂之舌,却也解释不清,真要说出真相,人家也未必信,索性大起胆子默认了,嘻嘻笑道:...恰好闻到了这里有颦儿和环儿的香味,便钻了进来,谁知还有个小美人儿在。”
这句话说出来,连沈傲都佩服自己的机智,颦儿和环儿刚刚,回来”这就证明她们二人曾经来过,还与这小宫娥说过话,自然留了香气,沈傲说自己闻到了二人的香气,意思便是说自己进来,是来寻她们二人的,最后一句谁知还有个小美人儿在,这也算是间接的夸了一下小宫娥,言外之意是自己原来也不想的,一心只想私会二女,不过这小美人儿四个字,又作出一点惊喜的样子,让这小富娥心里好受一些。
什么是水平,这就是水平,沈傲已经自鸣得意了。
颦儿一时词穷,倒是那小宫娥被沈傲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缘首俏着脸儿垂下头去。鬼智环的脸色也舒缓了一些,她的要求其实并不过份,只是希望自己在沈傲心中留一个独特的席位而已,这时听沈傲特地来寻自己,也不疑有他,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正色道:”殿下,那些乱兵在内城胡作非为,烧杀淫掠,为何殿下不下令阻止?内城里虽然都是女真人,可是要杀便杀,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淫人妻女,掠人财物,弄得整个临璜府都是乌烟瘴气,若是不立即整肃,未免也太过份了一些。”
沈傲心虚地道:..方才只顾着攻城,一时忘了约束,原来这些乱兵竞这样坏,果然是狗骨头,改不了吃屎。”
沈傲心里想:这就是人和畜生的区别,女真人可以如畜生一样的烧杀淫掠,可是对人来说,却总是做不下手。完颜阿骨打是畜生,环儿是人。
可是沈傲心里不由苦笑,自己是算人还是畜生呢?说心底话,那些乱兵所作所为,确实做了许多自己道德上不敢去做却又觉得很解恨的事,难道自己外表是人,内心深处是畜生?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让沈傲还想起了一个词儿一一伪君子。
没有错,沈傲已经觉得自己很虚伪了,明明想做,却偏偏让人代劳,口里却又是满口的道德文章,这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沈傲吁了口气,心里最后下了定论,伪君子就伪君子,读书人嘛,内心阴暗一点可以理解,嘴上的仁义道德却是不能少的,虚伪一点还是可以理解的。
这样一想,那道德的枷锁就彻底地没了,浑身轻松,笑口常开,便笑吟吟地对鬼智环道:..时间差不多了,环儿随我一道去议事。
至于颦?...”沈傲目光落在颦儿身上,微笑道:“颦儿给小美人儿登记造册,护理营有颦儿和她这两个美人儿,三军将士上阵杀敌时自然会勇气倍增,还巴不得受伤了。”
颦儿笑起来,两眼拱成弯月,笑面如花会儿给你松松骨好不好?我先去料理了伤患,你看看你,熬了一夜,眼袋都出来了。”
沈傲立即精神倍增,道:“好极了,正要见识颦儿的手段如何睛偷偷去撇那小富娥,厚着脸皮道:”就怕你力道不够,再把小美人儿叫来,这才差不多。只是可?...”沈傲开完了玩笑,脸色黯然,很是亏欠地对鬼智环道:“可惜环儿受了伤,都是我不好,来迟了一步,若是水师骑兵及早赶到,也不至于伤到这个程度。”
与鬼智环一起出殿,沈傲嘘寒问暖地问了鬼智环的伤势,又小心翼翼地道:..方才环儿生气了吗?”
鬼智环犹豫了一下,恍恍惚惚地摇头道:
..我爱的那个平西王,本性就是如此,又能拿他如何?难道能把他绑了,架在火上三刀六洞,再害了他的眼睛挖了他的鼻子吗?”
沈傲不禁打了个冷战,这尼玛算不算**裸的威胁啊?只好哈哈笑道:”不要开玩笑,我是读书人,不经吓的。”
鬼智环的眼中闪露出温柔之色,道:”谁要吓你?你自己做贼心虚是不是?”
二人说着话,到了正殿的时候,鬼智环略带几分羞怯,便不肯和沈傲搭讪了,刻意与沈傲保持距离,等沈傲步入正殿时,她才莲步进去,正殿里,营官以上的将佐都已经来齐,沈傲步履轻快地走上首位,在众人一起行礼的殿下千岁声中坐下,双目环视一眼,淡淡道:
“不必多礼。”
两班的将佐、博士都各自站定,等候沈傲发话。
沈傲道:“传令,军法司立即到内城去,若有兵匪胡作非为,立即拿下治罪,若是有人敢负隅顽抗不听劝阻的,格杀勿论!”
军法司的博士立即站出来,道:“遵命。”接着快步出殿,执行沈傲的命令去了。
倒是站在角落里的朱振和千夫长们一时有些慌张起来,平西王说的乱兵不就是自家的配军吗?拿了这些人不等于是打自己的脸?朱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站出来,讪讪笑道:
..殿下卑将的部属不懂军法,情有可原是有的,倒不如让卑将去劝阻一下,实在不成,再劳烦军法司沈傲看了朱振一眼,打断朱振道:..你是谁?”
朱振心里说,昨夜还打过话呢,怎么今日就忘了?平西王果然是翻脸比翻书快,可不太好词候啊,朱振只好笑吟吟地道:”卑将是配军万夫长朱振,如今已经翻然悔悟,改过自新,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沈傲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恶狠狠地道:”原来你就是汉奸朱振?”
朱振的眼中闪过慌张之色,连忙跪倒:”卑将已经改过自新了,殿下...沈傲呵斥道:“滚!不要让本王再见到你,再见你一次,剥了你的狗皮。立即滚出去,给我躲得远远的!”
朱振倒是个聪明人,沈傲的意思很明确,官是别当了,马上消失。不管怎么说,性命总还算是保住了,便二话不说,连滚带爬地走了,其余的干夫长吓得心惊胆战,也纷纷溜了出去。
沈傲气定神闲地坐着,慢悠悠地笑起来,对左右的将佐道:“咱们自己人议事,却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往后要谨记,本王议事的时候,除了是自己人,谁也不许进来旁听。”
这番话当然是对周恒说的,算是报了周但污蔑沈做人格之仇,周恒抹了抹冷汗,被姐夫当众教训了一顿,也不敢顶嘴,立即道:..遵命!”
沈傲微微一笑,道:”很好,那现在开始议事吧,功考司的博士在不在?把昨夜的战况都报上来,本王先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