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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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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密林之虎(上)

    扣除那位被战侠歌一抢击毙扛火箭筒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八名手持武器,在阿富汗恐怖份子训练营接受过军事训练,愿意为真理和“真主”献身的八名宗教狂热份子,举起他们一九九二年在伊斯坦布尔召开“东突民族代表大会”,成立“东突劂斯坦国际民族联合会”时,制定的“国旗”,高唱着他们的“国歌”,一个个顺着直升飞机上的绳索,跳进脚下这片连绵不绝的群山和茂密丛林组成的战场。

    在摄像机前,这些宗教狂热份子,一个个神情坚毅,每一个人在跳进战场之前,都会喊上一句“为真主而献身”、“为了我们的圣战而奋斗”、“为了我们的理想国度而努力”之类的口号。这些人一个个白衣似雪,脸上带着一种悲壮,头也不回的顺着绳索跳下直升飞机,居然他妈的硬是挤出了几分寒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会兮不复还的姿态。

    阿米拉力在这个时候,又发挥了他身为一个宗教、精神、实际领袖的过人魅力,他动情的道:“大家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们‘东突解放组织’培养出来的战士!他们忠诚而勇敢,他们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我,随时都愿意为了我们的正义和真理而献身!为了我们几百万同胞的幸福,为了我们的圣战,我们绝不会向任何人屈服,我们愿意抓起手中的武器去作战去流血去牺牲,直到我们取得足够的尊重,直到我们终于建立了一个属于我们的理想国度!”

    约翰米节尔作为一个王牌战地采访记者,面对突然间开始宣扬自己“教义”地阿拉米力。脸上一直带着理解地善意的笑容。甚至连连点头对阿米拉力表示鼓励。但是他的搭档,挡在摄像机后面的脸上。却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他和约翰米切尔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口号没有听过?理智分析一下,如果把阿米拉力的话进行简单的归整。那就是标准的“三位一体政治势力”,抛掉一切伪装和谎言,说白了他们就是一群以分裂为目标,以宗教为外衣,以恐怖活动为手段还自以为够高尚的极端民族主义份子。

    和阿富汗游击队为主体的恐怖份子,和刚刚制造了九一一事件的塔利班政权搅在一起的,还能有什么好鸟?

    几分钟后,八名“东突解放组织”武装成员和战侠歌他们在丛林中狭路相逢了,激烈的枪声在直升飞机脚下的密林中此起彼伏,中间还混杂着手榴弹和手雷的轰鸣,一团团哨烟从密林的上空袅袅升起。虽然看不清下面的战局,阿拉米力仍然以一种骄傲的姿态宣布:“不出十五分钟时间。我们就可以看到那两个中国军人的尸体了!”

    阿拉米力的保镖队长马介石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刚才派出去的八名宗教狂热份子,是不怕死,但是他们只是在阿富汗训练营接受过几个月军事训练,虽然在中国边境城市和武警打过几次交道,但是和职业军人对抗的战争经验几乎等于零。面对两个早把日内瓦公约丢到九霄云外,明目张胆喊出以鲜血染红一面战旗的中国特种部队超级精英,他们除了人多几个之外。还有什么优势?

    当二百多名联合部队成员赶到的时候,他们面前一片狼藉,那遍地的子弹壳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短暂而激烈战斗,八名“东突解放组织”武装宗教狂热份子的尸体散落在丛林各个角落,他们每一个人的眉心中都多了一个深深的弹孔。他们明明都是一枪毙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还多了一记刀伤。

    在战侠歌他们手中的那面战旗上,又多了八道鲜血染成的印痕。

    在接到联合追击部队指挥官司的报告后,阿米拉力脸色铁青的下令返航,面对摄像机,他留下了一段话:“我一定会让你们看到那两个中国军人的尸体,以真主的名义起誓,我一定能做到!”

    第二天阿米拉力又带了九名“东突解放组织”武装份子,带上约翰米切尔和他的摄像师,登上了直升飞机。

    又是三千发重机枪子弹扫射,几十发火箭炮轰击,然后九名拥有作战经验的“东突解放组织”武装宗教狂热份子又跳进了丛林中。

    二百多名联合追击部队赶到时,他们看到的又是九具零散分布在丛林中的尸体,在战侠歌他们的战旗上,又多了九道鲜血染成的印痕。

    阿米拉力这一次没有再对着摄像机说什么,面对这样的结局,他想向世界宣扬“东突解放组织”,在国际舞台上打击中国政府的绝妙行动却变成了自打耳光,他真的已经实在无话可说。

    在返回深山中的基地后,和“东突解放组织”同仇敌忾的车臣反政府武装部队最高指挥官对阿拉米力道:“你们的士兵虽然勇敢,但是毕竟没有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更没有实战经验,缺乏良好的默契与配合,更不懂火力搭配,在丛林战中被他们逐个击破也很正常。这样吧,明天我就调一队我们经历过两场独立战争,拥有丰富丛林游击作战经验的士兵。”

    阿米拉力深思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现在已经不能在乎到底是谁击毙了那两名中国军人,最关键的是,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掉那两个中国军人。时间多拖一天,他们的颜色就会多掉一分。

    第三天,走上直升飞机的,是一队经验丰富配合默契的车臣反政府军士兵,这些经过两次车臣战争还能生存下来的士兵,全是身经百战的精英份子。在车臣反政府武装在第二次车臣战争中大部他被歼灭后,他们躲进深山中,依托群山和密林和政府军继续对抗,是一群精通丛林游击战的职业高手。

    用约翰米切尔面对摄像机发表的演说来讲。就是“这已经从职业军人与民兵的游戏。演变成职业军人与职业军人地惨烈对决!”

    约翰米切尔对着话筒放声喊道:“我必须要承认。我怕他们!我害怕他们的态度,害怕他们的眼神,害怕他们手里正在玩弄的那把匕首。相信我,他们是一群人不眨眼,手中不知道已经有了多少条人命的真正军人!如果你能站在他们的面前,你就会和我一样。混身感到不自在,因为在他们身上,一直在散发着一种冰冷得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只要你还想活命的话,你就最好离他们远一点!”

    在直升飞机起飞前,约翰米切尔采访了一个车臣军队士兵,那个士兵正在慢慢擦拭自己的步枪,他嘴里还叨着一个硕大的烟斗,随着红色的火星在烟斗里一红一暗,刺鼻的烟味随之在直升飞机狭小的机舱里飘荡。

    “咳咳……好呛!”约翰米切尔用俄语问道:“你抽的是什么烟叶?”

    这个士兵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兵了。他大概已经有四十多岁。在他布满苍桑的脸上,带着一种漠视生死的从容,面对约翰米切尔的询问,他轻轻吐出一个烟圈,头也不抬的回答道:“不是烟叶,我们现在的补给钱被封锁,自己又只能呆在这片深山中。我已经好久没有找到烟叶了,我抽的是干牛粪!”

    干牛粪!

    约翰米切尔猛的瞪大了眼睛,嗅着那股刺鼻的味道,他喉咙上下涌动了半天,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

    那个老兵望着正在努力挣扎的约翰米切尔,眼睛里带出一丝笑意,他随手在造价昂贵的直升飞机机舱上磕了磕手中的烟斗,把里面已经变成灰烬的干牛粪磕掉,他把装着干牛粪“烟叶”的小布包收起来,又从口袋里摸出第二个布包,从里面取出一些白色的长条状“烟丝”,把它们填进烟斗里。在打火机的轻响中,淡蓝色的烟雾又缓缓扬起。

    迎着约翰米切尔疑惑的眼神,这位老兵扬了扬手中用一块木头雕成的烟斗,道:“玉米芯,其实它的味道并没有干牛粪好,而且还得用刀子切成细条,吸起来也麻烦了很多。”

    约翰米切尔再次呆了。在他身后的摄影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打算递给这位老兵,摄影师略一思考,又把那支香烟放回去,直接把整包香烟送到老兵面前。

    这位老兵笑了,他取出一支香烟小心的把香烟扭碎,把里面的烟叶全部取出来,掺进他的玉米芯“烟叶”里,他随手磕掉烟斗里原来的东西,又重新填装了混合品种的烟叶。他举起烟斗向摄影师示意,微笑道:“我喜欢美国香烟!”

    摄影师的目光落到了老兵正在擦拭的枪上,那是一枝不知道用了多久,必须用胶带粘牢才能不散架的AK47自动步枪,假如你仔细观查就会发现,这枝枪的膛线几乎都要被磨平了。摄影师好奇的问道:“你用什么擦枪?”

    “发乳!”老兵吸着掺了烟叶的玉米芯,明显对眼前这两个记者热情了几分,他举起身边那只装了发乳的瓶子,道:“擦枪没我们还有,但是我更喜欢用这个牌子的发乳来代替擦枪油使用。这种牌子的发乳可以主餐的枪不受丛林中的潮气侵蚀,到了冬季可以把人骨髓都冻成冰的西伯利亚寒流卷到这里的时候,枪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温度影响,使用这种发乳,可以在严寒中,保证我的枪随时能够正常使用,我现在已经习惯用它来代替擦枪油了!”

    约翰米切尔指着这支步枪枪托上用军刀刻上去的两排十字标志,问道:“这是什么?”

    “我喜欢记录我在战场上杀了多少人。”老兵轻描淡写的道:“我每确定自己用这枝步枪射杀了一个敌人,就会在上面刻一个十字标记。”

    暗中数着那枝步枪上的十字标志,约翰米切尔摄影师一起倒抽了一口凉气,如果他们没有计算错误的话,这个老兵已经在战场上射杀了至少二十三名敌人了!

    “你们不要露出这样吃惊的表情。”老兵伸手指着一个一进入直升飞机就抱着步枪,*在舱壁上打盹的士兵。道:“他是我们这支小队中的狙击手。外号毒箭。死在他手中的敌人已经超过了五十个。那个拿重机枪的兄弟,外号血槽,在一次战斗中他独自一个摸到敌人的后方,仅那一场战斗他一个人就消灭了两个班的敌人。”

    摄影师指着一个同样*在机舱里闭目养神,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士兵,低声问道:“那他为什么没有带武器?”

    “他叫刺客。也是一个参加过两次战争的老兵了。他的武器就是刀子、绳子和他自己调配的炸弹。他一个人从小在深山里长大,纯粹就是一个未开化的野小子,在丛林中他就是天生的杀手,没有人能比他更懂得在丛中掩护自己。他平时不怎么说话,喜欢独来独往,这次我们从直升飞机上下去后,他也会单独行动。我从来没有见他用过枪,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讨厌开枪时那种震得人耳朵发麻的声响和硝烟。这一点倒和野兽有九成相象!”

    老兵耸着肩膀。道:“刺客是我们中间杀人最少的,但是我们所有的人加起来,杀的人都没有他一个杀的值钱。”

    老兵又换上一次新的“烟叶”,在填满填紧后,他把手中用木头做的烟斗递到约翰米切尔面前,道:“要不要来一口试试?”

    一个俄罗斯人愿意把自己吸的烟递给你,这说明他已经开始把你当成朋友。约翰米切尔接过用原木雕成的粗糙烟斗,这大概是这位老兵自己用军刀随意刻出来的作品,带着一种最原始的粗犷韵味,在上面还能看到军刀留下的深深印痕。就着老兵点着的打火机,约翰米切尔狠狠吸了一口,一股辛辣的气息直冲进胃里,呛得约翰米切尔立刻涨红了脸。看到约翰米切尔的窘样,那个老兵笑着接回了烟斗。

    作为回报,约翰米切尔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吃了一半的巧克力豆仔细数了一遍后,把它们小心的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就在这个时候,阿米拉力和他的保镖队长马介石来了,在马介石熟练的操纵中,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开始缓缓转动,那个老兵也和他的同伴一样,*在飞机舱壁上开始闭目养神。象他们这样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兵,已经没有了战斗前的恐惧或兴奋,在一次次血的教育中,他们早已经明白了休息的重要性。

    在直升飞机发动机和螺旋桨转动的轰鸣声中,阿米拉力针对战侠歌的第三次追杀开始了。

    在地面追击部队的指引下,直升飞机很快就追上了战侠歌他们的脚步,但是这一次却没有直接用重机枪对战侠歌他们进行扫射,在距离战侠歌他们两千多米外的地方,直升飞机找到了一个适合空降的地方,一条绳索从打开的枪舱门上放了下去。

    老兵从口袋里摸出摄影师送给他的香烟,取出一支递给刺客,道:“美国货,来上一支吧。”

    刺客摇了摇头,他盯着老兵几乎从不离身的烟斗,他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让约翰米切尔不由自主的就直接想到了正在向侵入自己的盘敌人发起警告的眼镜蛇!他似乎不太习惯用语言和别人勾通,他一字一顿的道:“抽烟,你会暴露!”

    “要死我早死了几十回了!”

    老兵把那支抽出盒的香烟顺手甩给毒箭,又从口袋里摸出约翰米切尔送给的巧克力豆,道:“正好九粒,你自己取吧。”

    刺客从塑料袋里取出一颗巧克力豆,放进自己的嘴里,他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表情,那个老兵又从塑料袋里取出一粒巧克力豆塞进刺客的手里,拍着他的肩膀道:“保重!”

    所有人都目送着刺客和毒箭顺着绳索利索的滑下去,转眼间就消失在林海深处。老兵对约翰米切尔和摄影师解释道:“中国军人是两个人,我们上头的意思是最好我们也只用两个人就把他们消灭了。而从小在丛林中长大拥有野兽一样敏锐触觉与直觉的刺客,和百发百中能够在任何地形上进行狙击的毒箭,就是最好的组合。刺客完全可以在中国军人发现他们之前锁定目标,再由毒箭对他们发起致命一击。那两个中国军人擅长配合作战,一旦他们有一个阵亡,另外一个人就根本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了。”

第四十七章 密林之虎(中)

    刺客和毒箭两个人一前一后,迅速在丛林中穿行,刺客看着战侠歌他们经过时留下的印痕,他弯腰从地上拴起两根被人踏过的干枯树枝,略一思索后,继续向前走。

    毒箭作为一个狙击手,本来就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但是在这种时候,碰到比他更不喜欢说话的刺客,他不得不问:“你看出了什么?”

    “两个人,有一个,他是丛林的朋友!”

    毒箭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微惊奇的神色,能让刺客这样一个从小在大山里长大的人,评价成丛林的朋友,那就是说明前面的两个中国军人中,有一个人在丛林中作战,至少已经达到专家级水准。

    刺客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鼻子,一路上沿着战侠歌他们无论如何小心也会留下的各种线索迅速前进。在经过一丛看起来可能是被风吹得积在一起的树叶时,刺客的脚已经踏下去,但是在距离地面还剩下不到一寸距离时,他的脚略略一顿,又重新抬起,向前多跨出二十厘米。

    跟在刺客身后的毒箭毫无所觉,一脚踏在那堆树叶上,突然他听到“啪”的一声响。

    声音虽然很细小,但是这种熟悉的声音,对于毒箭这种身经百战的老兵来说,却犹如在耳边响起一声轰雷,毒箭的身体猛然僵在那里,他低声道:“我踩到地雷了!”

    刺客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知道!”

    毒箭真的有点着急了,他压低声音道:“喂,你还快点过来帮我拆除这颗地雷?!”

    “你能解决!”

    抛下一句对同伴生命绝不负责的话,刺客的身影就消失在几颗白桦树后方。毒箭这一刻当真是哭笑不得,他一边小心地蹲下身子,从身上拔出多功能军刀,一边在嘴里喃喃自语的道:“唉,真是够倒霉的,竟然要和一个未开化的野人小子一起行动,我他妈的这还真是第一次被人当成累赘给甩掉了!”

    在军刀的帮助下,毒箭轻轻扒开这枚地雷周围的浮土,这是一枚在阿富汗战场上最常见的MIA81钢珠防步兵地雷,也是他们车臣武装成员,为了抑制俄罗斯政府军的攻击,而在深山中大量埋设的地雷。而那两个该死的中国军人,竟然把他们埋设的地雷挖出来,挪了一个位置。

    对于这种地雷非常熟悉的毒箭,轻车熟路地将地雷引信拆掉。当他把这颗地雷拎起来的时候,他不由瞪大了双眼。在这颗地雷下面,还放了一个绑得和一包糕点似的怎么也要有三公斤重的炸药包。而在这个炸药包的下面,竟然还有十几个大概是从东突解放组织那些只懂得头脑发热,却没有什么真实本领的宗教狂热分子们身上抢到的子弹匣。这样一颗地雷要是哪个倒霉鬼一脚踏下去又傻傻地一抬脚,那倒下的绝对不只是他一个人。

    想想也知道,这颗地雷加炸药包和子弹匣,是中国军人留给后面两百多名联合追击部队的礼物,望着炸药包上那个被人一口咬灭的导火索,那个人当时咬得可真够重的,现在在炸药包上,还能清楚地看到两排深深的牙印。

    毒箭凝视着已经被他拆除的地雷,在心中想道:“大概这次刺客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了,他急不可待地向前急追,应该就是急着会一会这位和他拥有相同狂野风格,同样精通丛林生存与作战的对手吧!”

    刺客用一种近乎野兽的动作在密林中迅速穿行,他前没有从后方直接追上战侠歌他们,却没着一个半圆弧形路线,绕在了战侠歌他们的前方。这个从小在深山里长大的杀手型军人,只用了几个月时间已经对这片群山了若指掌,他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泉,深澈的泉水从里面不停地涌出来,形成了一个直径三四米的小水潭。

    从小水潭里溢出来的泉水沿着一条弯弯曲曲自然冲击而成的水沟向下流淌。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需要喝水,这个小水潭里流出来的泉水,会流行两个中国军人必经的丛林。而泉水流到他们经过的地方时,流过大约八百米的距离,已经变得混浊不堪根本无法饮用。他们想要喝到干净的水,就要沿着水沟不断寻找。

    根据刺客的判断,经过漫长的行军和不断的激烈战斗后,两个中国军人的体力应该已经快要到达极限,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能会有一个人休息并看管负重补给,另外一个人负责寻找干净的水源。

    与其追杀两名中国军人,以一敌二的突袭,当然不如躲在暗处,玩一场单对单的刺杀行动来得轻松!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刺客,首要因素,就是要能利用种种条件,分化敌人的力量,为自己创造最便利的攻击机会!

    刺客无疑就是这方面的真正高手!

    大约五分钟后,刺客听到了一个很轻的脚步声,中国军人果然来了,而且只来了一个人。当躲在掩体下面的刺客把目光落到那个目标的身上时,他双眼的瞳孔瞬间缩成了危险的针芒状。

    这个中国军人明显经历了漫长的征途更经历过惨烈的战斗,他身上的迷彩服被弹片、树枝划得破破烂烂,迷彩服已经看不出本来的绿色,而呈现出一种令人看了就不由自主在心中产生一种毛骨怵然感觉的黑褐色。拥有野兽般直觉的刺客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个男人的军装之所以变成了这个颜色,是因为他的军装一次又一次被炽热的鲜血浸透,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地风干。

    这是一个真正从鲜血与死亡中挣扎出来的男人。

    他的步伐看起来和一般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不能掩饰的疲惫下,他穿着沉重而有些破烂的军警防暴靴,又脚一步步踏下又一次次起来,发出来的声音却是那样的轻。仿佛他现在踏着的并不是面满落叶和枯枝的山地,而是坚硬而平坦的水泥地板。

    他的腰微微弯曲,只是这一个肉眼几乎无法辨别的细小变化,就使他全身拥有了一种不可预测的爆发力。而他那一直微微下垂手指轻勾起的左手,随着他走路的动作,轻轻以三十五度角摇动,刺客观察了他足足一分钟,却惊骇地发现,这个男人的左手无论怎么摆动,竟然从来没有离开他的左腿上的枪套超过十五公分。一旦遭遇攻击,他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拔出枪套里的自卫手枪。

    他把一支AK47自动步枪洒然扛在肩膀上,看起来说不出的轻松与自在,但是刺客却明白,这个男人肩膀只要向上一耸,就可以将肩膀上的步枪弹起。配合上他右手的动作,绝对会让任何一个以为有机可乘的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是一个绝对可怕的敌人!

    更让刺客心里猛然腾起一股雄雄烈火的是这个男人身上那种几乎已经凝成实质的凌厉杀气!他是头虽然疲惫,但是仍然保持着绝对警觉与可怕战斗力的猛虎!

    刺客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悠长而轻缓,他甚至轻轻眯起了自己的双眼,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杀意,一只从死人堆里爬出的猛虎,他必然已经拥有了远超常人的敏锐触觉甚至是第六感觉,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让他心里产生莫明的警觉。

    再警觉的人也有松懈的时候,再可怕的猛虎,也有暴露出弱点的机会。

    这个机会就在于那个小小的水潭。

    战侠歌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脚印,但是比他更精通丛林作战的刺客,已经将自己的脚印全部消除了。看到那个小小的水潭,战侠歌并没有急着跑过去,他将肩膀上的AK自动步枪擎起来,他以这个小水潭为核心,缓缓地在周围的丛林中转了一个圆圈,在几个可能被人突袭的位置上,战侠歌都拉了一条细细的用树皮纤维做成的绳索,在绳索隐匿的位置上,有两个子弹壳。直到做好这样的布置,战侠歌才走到水潭旁,再次确定没有人后,战侠歌放下手中的自动步枪,他拔出身上的虎牙格斗军刀,扭开虎牙格斗军刀刀柄,从里面取出一张可能拥有检测功能的试纸纸条,把它浸进水潭里,看看纸条的颜色,确定这个水潭里的水没有毒素后,战侠歌随手拔下身边一株植物上细长的叶子,卷成一个圆锉形的容器,从水潭里舀出一勺潭水,送进自己的嘴里。

    在这个时候,刺客仍然没有出手,他认为时机未到。

    清凉的泉水涌进胃里,全身的燥热都消失了大半,战侠歌不由得全身振,他干脆伸手从水潭里掬起一捧山泉扑在自己的脸上,那种清凉舒爽的感觉让他全身瞬间三百六十五个汗孔一起收缩,就在战侠歌站起来用衣袖擦拭自己脸上的水珠的时候,突然一只说不上宽厚却绝对有力的手狠狠扣住了他的下巴,眼前锋锐的寒芒一闪,一把154CM钢材手工磨制格斗军刀刀锋上流转的流光瞬间刺痛了战侠歌的双眼。

    战侠歌在心中狂叫了一声:“我操,糟了!”

    那只扣在他下巴上的手不但有力,而且非常有技巧,他的五指手指死死扣住战侠歌的下颔和人中穴,那种犹如钢爪扣进身体里的疼痛,让战侠歌一时间竟然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滋”得一声,锋利的军刀从战侠歌的喉咙上狠狠划过。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也没有武侠小说中微风划破树梢的声响,嘴里也没有尝到血的甜腥,战侠歌不管三七二十一拚尽全力扣住对方握刀的手狠狠一扭,对方竟然毫不抗拒地随着战侠歌用力一扭抛掉了手中的军刀,然后他的手臂就好象蛇的身子一样,曲成一个正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弧度,从战侠歌的手中轻而易举地逃脱。

    战侠歌还没有来得及吐出胸中的一口闷气,他只觉喉咙一紧,竟然又被人从后面用一根绳子套住了喉咙。紧接着一只膝盖紧紧顶到了他的脊椎骨上,对方用膝盖顶住战侠歌的身体,然后全力收缩绳索抽后猛拉,战侠歌猛地张大了嘴巴,舌头不由自主地象一个吊死鬼一样吐出来,露出他舌头上因为咬掉炸药包的导火索,而烫出来的一个大大的水泡。

    这可是一招军人在战场上才会使用的,绝对有效的绞杀术,一个正常人被这样勒住,都会本能地用两只手护住自己的喉咙,可是面对这样最纯粹的杀人伎俩,无论怎么抗拒只需要十四秒钟就会窒息死亡。

    战侠歌胀红了脸,在这种情况下,身为一个受过最严格训练,已经把军事技术融入到自己本能中的军人生存能力终于完全体现出来。他竟然可以强忍着喉咙被绳索勒住带来的窒息感,伸手拔出自己的虎牙格斗军刀,还没有来得及挥刀割断绳索,战侠歌只觉得右臂一紧,竟然被身后刺杀都用绳子连带把他的右手也给死死缠住。

    “砰!”

    一声轻脆的枪声从密林响起。几只鸟被惊得四散飞逃。

    在这种情况下,战侠歌当机立断,迅速放弃自己右手里的虎牙格斗军刀,在左手还没有被绳索缠住之前,抽出自己左腿枪袋里的自卫手枪,反手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枪。

    从小生活在大山丛林中,与野兽为伍的刺客本能地感受到危险,他迅速一偏脑袋,一颗手枪子弹紧紧贴着战侠歌和刺客的脖子与脸庞飞过,那种金属物体高速飞行的炽热感,让他们都闻到了空气中烤肉的香味,同时刺客只觉得手中一松,他那根浸过桐油,用老山藤和树皮纤维编织,连老虎都不可能挣断的“铰杀索”竟然被对方一枪给打断了!

    就在刺客猝不及防,身体重心略略偏移的情况下,战侠歌弯起自卫手枪的左臂,拚尽全力用肘弯对着身后狠狠一撞。

    “啪!”

    战侠歌并没有撞中敌人的身体,刺客及时抬起膝盖,双方只能用武器来形容的肘弯和膝盖,进行了一次毫无花巧的对撞,可怕的力量从他们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身体里喷涌而出,战侠歌不由自主向前扑出了一步,而对方也被他全力肘击撞得向后退出一步。

    战侠歌借着对方膝盖撞击的力量全力向前扑出,整个在扑在地上之前已经缩成受攻击面积最小的圆球状。在贴着地面迅速滚动出四五米后,战侠歌伸手猛然在地上一撑,整个人身体在空中一展,竟然奇迹般地变成面对刚才偷袭者的方向。

    刺客已经不在了,战侠歌只看到一个在空中打着旋儿,冒着白烟向他飞撞过来的竹筒炸弹,战侠歌一边大口大口地吸着差点被活活勒死就再也用不着呼吸的空气,一边迅速迈前一步,伸手一抄将那枚还在哧哧冒着火花的土制炸弹直接抓住,把它向脚下接近水潭,水分过度饱和的柔软泥土里全力一按。

    足有一尺长的土制炸弹被战侠歌整支按进泥土里,战侠歌蹲在地上,伸手捂着自己没有渗出鲜血的喉咙,脸色说不出来的怪异。

    在这个时候战侠歌真他妈地高喊一声第五特殊部队万岁,更想狂嗥一声,第五特殊部队军需官万万岁!

    他们这批第五特殊部队成员,拥有远超一般部队的昂贵装备,除了有比一般防弹衣轻防御力更强的纳米级防弹衣外,在他们身上还有一大堆希奇古怪,虽然小巧在战场上却绝对不用的东西。

    在每个第五特殊部队士兵的军装领口里,无一例外都嵌着一块特种防割喉软钢片,在一开始的时候,战侠歌对这块防强制性使用的割喉软钢片,非常不以为然,在他的眼里看来,如果一名第五特殊部队训练出来的军人,竟然能在战场上傻乎乎让敌人摸到自己身后,把军刀放到了自己的喉咙上,这只能说明,这个第五特殊部队士兵就是一个平时不好好训练,只会给部队丢脸的垃圾,就算全身给他都装满软钢片,最后也得完蛋大吉,还不如让他趁早死了算了!

    不过按照规定,谁的军装上也要安装这样的防割喉软钢片,否则就以违抗军令论处,时间久了,习惯了这块软钢片,它的重量又实在太轻,久而久之,战侠歌竟然已经忘了在自己身上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保命的玩意儿存在。

    伸手摸摸那块藏在衣领里的防割喉软钢片,这块钢片上留下了一道几乎被割成两半的深深印痕,可以想象假如他真的没有戴这块平时看来来根本没有任何效果的小钢片的话,刚才他的喉咙连带气管大动脉,都会被人家一刀割断。连敌人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死在他的刀下,他这颗第五特种部队的獠牙,不但死得够冤枉,更死得丢脸!

    感受着死亡从来没有过的接近,战侠歌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在跳舞,能不死,尤其是知道还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在等着自己,活了这么大甚至还没有做过爱做的事,谁他妈的愿意死啊?!

    刺客躲在一棵粗大的树身后面,也不由翻起了白眼,我操,那个中国军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脖子前面的衣领里藏上块钢片让他无法顺利割喉也就算了,怎么整个人就像是个橡皮人似的,绳子勒在脖子上,被人用“绞杀术”套牢,竟然还能冷静地判断出着弹点,对着自己脖子上的绳子开了一枪?

    这绝对要归功于战侠歌实在是优秀,在人才济济的第五特殊部队都出类拔萃,第五特殊部队教官一个个对他都另眼相看。

    战侠歌睡在鸽子笼里的时候,朱建军就不只一次对他搞过突然偷袭,N次用手捏,用绳子勒的把战侠歌生生闷晕,给他的脑袋上浇那么一小瓶凉水,然后一脸同情地告诉他:“四号,你已经死了,你已经阵亡了!为了表彰你这位第五特殊部队死在敌人摸哨偷袭的烈士,立刻去给我绕着操场跑四十圈!”

    到了沙漠地形训练场,那位变态教官在收到朱建军“这个小子很搞,命很硬,你放手去玩吧”的口信后,更是变本加厉,拿战侠歌当成一个可以自动修复又从来不会反抗的玩具,玩得不变乐乎。

    先挖个两米长半米深的沙坑,命令全身都被绳子绑住的战侠歌自己滚进去,然后他老人家就当真敢把战侠歌给活埋了!

    教官他老人家在这种情况下,就点上一支香烟,坐在吉普车上,当着其他第五特殊部队学员越来越花白的脸色,优哉游哉地吸完,直到手表上的分针跳了八九分钟,估计就算是能在水里硬潜伏五分钟,肺活量惊人的战侠歌也不可能抵挡住这种“游戏”,已经快被活活闷死后,他老人家才开恩的把战侠歌拎出来,顺便在战侠歌的胸部踢上几脚,就当是为他做了人工呼吸。

    没有经过这种非人的折磨,没有一次次被教官们逼迫的直接面对死亡,战侠歌就不可能成长得这么快,更没有资格连续获得大地、山地、丛林、雪原与勇气勋章,当然更不可能成为第五特殊部队有史以来,第三颗獠牙!

    请大家想想看吧,长期被教官这样反复蹂躏,还能不屈不挠,活蹦乱跳,只能用作战机器来形容的战侠歌,能那么容易被一条绳子勒死吗?

    没有从背后直接把军刀刺进战侠歌的心脏,而选择了最喜欢也最有成就感的割喉刺杀,这就是刺客最的失误!

第四十八章 密林之虎(下)

    隐隐听到手枪声,赵海平第一个反应就是“战侠歌出事了!”

    赵海平一把抓起身边的AK自动步枪,就在他准备全力冲刺的时候,他的身体却突然狠狠一僵。

    毒箭望着自己脚下那根用树皮纤维制成,隐藏在灌木丛中的细小绳索,和这条绳索一端,那两颗不断晃动,发出叮当轻响的子弹壳,已经很久没体验过的惊怵感,混合着冷汗猛地从毒箭的额头上渗出来。

    那个刚才还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的中国军人,身影一晃已经消失在密林黑暗的掩护中,不用听这两个中国人在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的骄人战绩,只要看看赵海平犹如毒蛇一样灵活有效的防狙击军事规避动作,毒箭就明白,他遇到了一个同行。一个在战火中成长,又明显得到明师指点,已经叩开狙击手真正殿堂大门的职业级高手!

    而在毒箭脚下不小触动的这根绑着两颗子弹壳的绳索,更是现代战争精通狙击与反狙击的大师级人物才能够信手而为的超级杰作。

    对方显然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做一场狙击战的准备,所以只是随意设了几道警戒线,而不是埋设下要命的地雷。设计警戒线的人之所以选择在这丛灌木里铺设一套响铃,就是因为,这里是狙击手火力视野最辽阔,也是便于撤退和进攻的战略性高地!

    一片刚才还宁静详和,带着原野风情的密林,立刻成为两名一流狙击手对决的阵地。

    一阵山风吹过树梢,上万片白桦树的树叶一起迎风飘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几片枯黄的树叶从空中翻滚着飘舞着轻轻滑下。

    天与地之间,突然间一片肃杀!

    毒箭只觉得嘴里发苦,狙击手的对决生死就决定于瞬间,这其中比的就是双方的狙击与反狙击技术,但是在双方都达到一种高度后,更要的是他们对地形的了解,以及对抗时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心理状态。

    现在两个人都没有开枪,双方都保持了静默,狙击技术优劣姑且放到一边,对方既然能在狙击最佳黄金位置预设警戒线,这只能说明他们已经对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

    最可怕的,还是他们设下的警戒线!

    毒箭真的不知道,对方这种信手而为,却能够和环境完美融合在一起,连他这样的一位资深狙击手眼睛都被骗过的警戒线究竟有多少,是只有这一条正好让他踏上了,还是有两条,三条甚至是四条五条?!

    每一条警戒线,都是无形的杀手,当毒箭再次踏上第二根警戒线,脚下发出子弹壳的轻响时,同样身为优秀狙击手敌人的子弹,很可能就会在瞬间射进他的身体!只是一根树皮纤维做成的绳索,和两颗子弹壳,就在毒箭的心里留下沉重的压力,让他在和一位同行对抗的时候,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小心翼翼的关注自己的脚下。

    毒箭知道,双方的战斗甫一开始,他在气势和心理上,就被对方压到下风。

    冷汗,不停地从毒箭额头上浸出来。

    压力,那个敌人给了他太沉重的压力。

    毒箭以前是一位气步枪射击运动员,在车臣独立战争后,他才拿起了真正的武器走上战场,他曾经用过小口径狙击步枪,也用过大口径反器材步枪来攻击俄罗斯驻军的汽油罐和轻型装甲目标,更在战场上以不断狙杀俄罗斯军队基层指挥官破坏对方指挥系统,而获得“毒箭”这样的绰号。可以说他的狙击技术,都是从战场上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一点点各界换取的。

    毒箭一向以自己的经历为荣,可是到了这一刻,他才突然明白,原来理论与实践结合接受系统化训练,是这样的重要!

    一个只能在黑暗中独自摸索,偶尔和老兵们交流一下心得体会的狙击手,他的狙击技术再优异,也必然有自己还没有触及没有发现的空缺,而这种空缺就代表了死亡!

    而空气中这股已经凝固得可怕感觉,就是一个真正达到完美境界大师级狙击手带给他的压力!

    “啪!”

    在丛林深处的某个角落,突然传来一声压断树枝的轻响,毒箭的眉头猛然皱起,又慢慢舒展下来。

    毒箭缓缓吁出一口长长的闷气一个在潜行中竟然还会发出声音的狙击手,无论受过什么样的训练,懂得多少理论知识,就算是能设计出最完美的警戒线,也不过是一个初级入门学员罢了!因为他连最基础的狙击手必修课程,都……不及格!

    赵海平悄悄丢掉被他折成两半的枯树枝,再次用蛇一样灵活而悄无声息的动作,在密林中潜行。

    “记住,如果有人踏中了我预设的警戒线又没有立刻开枪,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是一个高手,一个在最惨烈战场生存下来的真正高手!是一个你在正常情况下,还无法力敌的高手!”

    水壶已经被战侠歌带去寻找干净的水源了,而那条积满落叶混浊不堪的溪流距离他还有五十米,赵海平略一思索,先用手在柔软的泥土上刨出一个小坑,然后解开自己裤子的拉链,小心地捏住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分,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尿液,悄无声息地撒在身体下面。直到把自己身体里积蓄的液体全部一点点象挤牙膏一样挤进泥坑里,他再伸出自己的手,慢慢地将泥坑里的尿液和泥土搅拌在一起,直到和成一摊稀泥,他再一点点地把带着微微腥骚的稀泥,抹到了自己手中的AK步枪上。

    “一个对自己狙击和潜行技术有绝对自信的狙击高手,突然踏中我的警戒线,对他的自信心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而意外的打击,在这个时候,纵然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他也会精神紧张,因为无论是谁,也无法完全做到漠视死亡。

    整支AK自动步枪上都均匀地抹上了一层用尿液和出来的稀泥,赵海平抓起地面的落叶,一张张把它们贴到自己的武器上,为AK步枪做了一个简单而足够让世界上大部分女人反胃得想吐,却绝对实用的技术伪装。

    “你要尽快找一个隐蔽性良好,又能迅速撤退的位置,故意发出一点暴露自己目标的声音。”

    在这个时候,战侠歌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赵海平的耳边反复回响。

    在群山中打游击战,每天晚上宿营的时候,就是赵海平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战侠歌总会利用这段时间,完成他身为师父的责任。向赵海平传授狙击与反狙击技巧。而那个该死的“南非飞虎”奥兰斯利总会大模大样地坐一旁“偷听”,偶尔也会忍不住插嘴,传授给赵海平几招他从战场上获得的经验与战术技巧。

    “在过度紧张后,听到你发出的足够暴露目标的声音,对方身为一个资深狙击手,在无法锁定目标的时候,一般不会立刻开枪,所以你不会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但是在两位超一流高手的言传身教下,在一场场以寡敌众,依托群山为平台的游击与狙击战中。赵海平的实战技术,每天都在以他根本不敢想像的速度向上飚升。

    “无论是什么样的职业高手,在过度紧张全身肌肉紧绷后,又突然放松,都会产生一个不可避免的后遗症,那就是全身轻微脱力!换句话说,他会觉得全身发软,而在这个时候,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判断力,他的反应速度,甚至是他的狙击精确度,都会受到一定影响!”

    在向赵海平传授这种反狙击实战技巧时,战侠歌轻拍着赵海平的肩膀,微笑着道:“到了这个时候,以你拥有的实战技术,纵然对方是世界级高手,你也有资格和他一较高低!”

    回想着战侠歌那温和中充满鼓励的微笑,赵海平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火热。在某一个角落,他也做了一套和战侠歌一样的警戒线,虽然在他眼里看来,自己做的警戒线几乎和战侠歌做得没有什么分别,纵然没有把种技术学到十成,也似模似样的有了个九分,但是请奥兰斯利来测试,奥兰斯利却总能一眼分辨出他们两个人设计出来警戒线的不同。

    “我们设计的警戒线和地雷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我预设的每一步,都充分考虑了对方的心理状态,一步步的引着他跳进最后的死局,更融入了‘天时’与‘地利’两个因素,而你还停留在为了埋伏而埋伏的阶段。等有一天你真正了解了‘融合’与‘韵律’时,你就可以真正设计出和我一模一样的警戒线及地雷了。到了那个时候,你埋设的地雷,就可以换上一个更具杀伤力的名字……诡雷!”

    赵海平诚心诚意地问道:“那么请问师父,我如何才能了解‘融合’与‘韵律’呢?”

    “音乐!”

    战侠歌回答道:“音乐之所以是悦耳的声音,而不像你拿个铜锣胡敲出来的噪音,就是因为在音乐中有自己各不相同的节奏与音节,在天地万物中都有自己独特的韵律,比如说现在我们头顶发出的声音,你只要一听就明白,是山风掠过了树梢,你就算是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听到小溪的水流声,你立刻就知道有水源的存在,这就是溪流的韵律,你设计出来的诡雷,如果融合进这种韵律中与天地自然混为一体,那就会多了种无形的伪装与保护,让生物朱由自主地忽略它。记住,最棒的诡雷与警戒线设计,它的功效和最终的目标,就是让目标彻底忽略它!”

    一直站在一边凝神倾听的奥兰斯利突然加了一段话,“赵海平,战侠歌说的这套东西,需要很高的艺术修养,更需要相当的时间才能慢慢掌握,但是我却可以教你一招最符合你现在状态的绝招。”

    这一次连战侠歌都露出了倾听的神色,说到实战经验,“南非飞虎”奥兰斯利绝对是他们中间最丰富的,他好意思拿出来的,必然都是在战场上用鲜血和生命换回来的最珍贵的知识!

    “在遇到真正的狙击高手,而战侠歌又不在你身边,只是留下一条警戒线,又正好让敌人踏中后,你最好在地上做几条警戒线!不用刻意去表达什么,只要把你现在拥有的技术最大化地发挥出来就好。如果对方连你设计的警戒线都无法侦破一脚踏上去,你也根本不需要再废话,直接想办法把他一枪干掉就好。如果对方发现了你的警戒线,不用你多说什么,他也会明白,在他面前除了一个已经不算是太嫩的狙击手之外,还有一个真正的超级高手!”

    奥兰斯利揉着自己的鼻子,嘿嘿笑道:“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成语叫做狐假虎威吗?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一招的作用,你的警戒线起不了什么实质作用,却能让那个本来已经放松的敌人,再次猛地紧张起来。心脏这样接二连三地刺激紧张现放松,那小子想不两腿发软,也做不到!他要是在狙击手对决中,再犯了什么呼吸急促,突然间有点暴躁易怒之类的问题,就算是圣母玛丽亚也救不了他了。”

    毒箭根本不知道,他看起来只是在和赵海平一个人,进行狙击手之间的对决,其实他正在和赵海平+战侠歌的战术指导+战侠歌预设警戒线+奥兰斯利狐假虎威战术及无耻,这样一个奇特的综合体在作战!

    果然,毒箭一眼就看到了赵海平设计,那一条并不算很粗糙的警戒线,他两眼的瞳孔就迅速收缩。以毒箭的过人眼力,当然可以看出来,这两条形象警戒线而神非的警戒线,绝对出自两人的手笔。

    另外一个中国军人也是狙击手,一个大师级的丛林特战狙击手!

    毒箭已经风干的额头上再次渗出几点冷汗,他迅速环视了一眼四周,密林中静悄悄的,连树枝压断的声音都没有了,在这片可以吞噬一切的阴沉绿色中,仿佛有第二只眼睛,正在冷陌地盯着他,而在他手中的那枝步枪一直紧紧追随着他,却没有开枪。

    一阵山风掠过树梢,也隐隐带过了在几百米外的密林中,传来自卫手枪的射击声。

    毒箭的心里猛然涌起一种希望,他在心中低声道:“刺客,是你在和那个狙击高手在对决吗?我想虽然是精通丛林作战的狙击高手,但是和你从小就在群山密林中长大,拥有野兽般本能,并拥有非凡刺杀技巧的你来说,他仍然是可以战胜的吧?!”

    战侠歌和刺客两个人隔着一排白桦树,在密林中以两道近乎两行线的轨痕飞跑。

    战侠歌一次次扣动手中自卫手枪的扳机,刺客就像是一只猎豹,他的身体充满了不预知的爆发力,一次次在绝不可能状态下的突然加速,让战侠歌一次又一次判断错误。更可怕的是,这个看起来更象是野兽的战士,他还拥有比猿猴更灵敏的动作,他又翻又滚,只要让他抓住横在半空中的树丫,他在半圆弧状的甩动中,可以让自己的身体轻松地向任何一个方向甩动。

    战侠歌的脸色阴冷如铁,他已经发现,这一次他的对手,比他更熟悉丛林,比他更适合在密林和山丘中作战,在这个环境中,树是他的朋友,草是他的朋友,那看似不可能承受一个人体重的藤草是他的朋友,就连地面上那大片的枯叶也是他的朋友。

    战侠歌第一次发现,自己精确到命中率百分之九十八的手枪射击技术竟然他妈的不灵了!对方根本就是一个他根本无法锁定的幽灵,更让战侠歌难受得几乎要吐出血的是,这个敌人身上似乎拥有一种奇特的东西,使他能够和这片山这片森林完美地融入在一起,明明敌人就在眼前,但是在开枪射击时,战侠歌却因为心理状态的影响,根本无法恢复他原来面对敌人时,那种流畅与痛快,一击必杀的自信。

    这是一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这是一个已经开始明白韵律,已经能融入到环境中特种作战高手,在特写环境中,遇到天敌时的可怕感觉!

    战侠歌只能弯着腰全力奔跑,他不停将手枪里的子弹射出去,因为他明白,一旦让一个明明在眼前,都会让他锁定目标困难的敌人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和赵海平在走出这片丛林前,都会成为这个可怕强敌刺杀的目标。战侠歌绝不敢再赌一次自己被刺杀的运气,他更不敢想象,假如是赵海平被这样的高手刺杀,有多少机率捡回一条命!

    战侠歌拚尽全力奔跑,沉重的海军陆战队专用皮靴踏在密林潮湿的土地上,踏起一片片向后飞溅的泥浪,随着他一次次悠长而有节奏的呼吸,他胸膛里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将大量氧气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为他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肌肉注入一次次又一次全新的力量!

    在同时战侠歌不停地在地上翻滚,做出各种军事规避动作,在身体奔跑达到最巅峰,看似再没有余力的情况下,不停地闪避!

    刺客在他的胸口上背了一个针囊,特种部队专用钢针源源不断地从他手里飞弹出来,这些大概十五公分长的钢针,狭长而锋锐,战侠歌用眼角余光微微一扫,他的瞳孔瞬间猛然收缩,射在自己身后的那根钢针,竟然深深没入坚硬的白桦树树干整整三寸!

    这两个人就象是两台开足马力的方程式赛车,在绝不适合比赛的赛场上撒腿狂奔,子弹和特种部队专用钢针在空中你来我往,中间混杂着战侠歌抛出去的手雷和刺客丢过来的炸弹。一团团硝烟被他们迅速抛在身后,连带抛出去的,是他们身上不停涌出的炽热汗水,和被弹片划伤的皮肤上,渗出来的点点鲜血!

    突然间刺客猛地跳起,在空中抱成一团,借着他全力冲刺时带出的惊人惯性,连续翻出七百二十度大旋转,就在战侠歌下意识抬起手枪并在心中预算刺客身体动能与势能达到平衡点,那无可避免的空中停滞零点一秒钟时间时,刺客的身体在空中舒展,他竟然伸手抓住一根横在关空中的树枝。

    刺客整个人以这根树枝为轴心,做出一个漂亮得无懈可击的大回旋动作,连带飞旋而出的,是一件在空中锋锐寒芒一闪而逝的飞镖。

    可能是因为身体在回旋中发射这枚飞镖的缘故,刺客这一枚飞镖投得准头极差,战侠歌一眼就判断出这枚飞镖的直线飞行轨迹,距离自己至少有一两米的误差,他毫不在意地举枪对着刺客继续射击。

    可是那枚飞镖在空中突然划出一道优美的令人毛骨怵然的弧线,向战侠歌狠狠撞过来,四棱形的锋锐镖身在空中高速旋转着,带出一种可怕轻啸,面对这绝对意外的一击,战侠歌只来得及一偏身,在鲜血飞溅中,那枚造型和忍者镖有着绝对惊人相似的武器,就回旋着尖叫着,钻入战侠歌的右肩。

    战侠歌的身体狠狠一颤,体内已经沸腾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鲜血缍找到宣泄点,竟然从他身体里飚射出两三米远,在此同时右肩传来一股不可抑制的麻痹感,战侠歌右手五根手指一阵乏力,他的自卫手枪竟然被甩到了地上。

    这枚飞镖上有毒!

    战侠歌伸出左手擦掉嘴唇旁流出来的血线丝,一边继续撒腿狂跑,一边伸直脖子,骂了一声:“狗日的!老子操你奶妈!”

第四十九章 真正的男人

    战侠歌用左手拔出自己的虎牙格斗军刀,看到战侠歌已经失去手枪的刺客,将针囊中最后几根钢针对准战侠歌一起抛出来,在此同时刺客不知道从吧里又拔出一把格斗军刀,对着战侠歌狠狠扑过来。

    说到格斗战,刺客有百分百的把握,将右肩受伤而且中了麻药,只能用左手应战的战侠歌击毙!

    是该为这个值得尊敬的敌人生命划上一个句号了!

    望着象头猎豹一样扑过来的刺客,望着他手中闪着寒芒几欲择人而噬的格斗军刀,战侠歌却突然笑了,他右手亲电般地扬起,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他空空的右手中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轰鸣!

    对,就是炸雷般的轰鸣。因为在战侠歌的手中,赫然藏着一把他从车臣军官尸体上搜到的,绝对小巧杀伤力却不容忽视的“掌心雷”微型自卫小枪!

    一团艳丽的血煞费苦心同样从刺客的右肩上炸起,刺客发出一声尖啸的惨叫,他的身体猛然抱成一团迅速在地上翻滚,第二发掌心雷子弹打在了他身体刚刚滚到的地方,炸起一层泥浪。

    刺客再次从地上弹起,他迅速拾起丢在地上的格斗军刀狠狠向战侠歌扑过来,“掌心雷”这种微型自卫手枪最大的优点就是枪身很小,还没有一个成年人的手掌大,使用起来胜在出其不意,绝对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武器;但是同样的,受到体积制约,它一次只能装两发子弹!

    刺客绝对不会再给战侠歌第二次填装子弹的机会。虽然大家都是右臂受伤。但是他是大山的儿子,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曾经赤手空拳地击毙过一头孤狼,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敢和猎豹搏斗,只要给他近身搏斗的机会,战侠歌还是必然死在他的刀下。

    “噗……!”

    战侠歌突然张开嘴用力一吐,一道金黄色的流光瞬间刺痛了刺客的双眼,一枚小巧的可爱的带着黄金般夺人光彩的子弹,在空中翻滚着跳跃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迎接它的是,是一枚已经甩掉两枚还在冒着轻烟的子弹壳的掌心雷手枪!

    刺客的心脏在瞬间几乎停止跳动,他全身的所有汗孔一起猛然收缩再突然一起张开,他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国军人,用单手就把“掌心雷”手枪打开。用一种近乎耍杂技般的动作,将那吐出来的子弹接进弹舱内,然后他手指一勾,就为这支“掌心雷”手枪重新拉起了保险。

    “砰!”

    在硝烟飞舞中,在战侠歌略带惋惜的注视中,刺客的身体狠狠一颤,他低下了头,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鲜血狂涌的胸口。

    “我被他打中了吗?”

    “我真的要死了吗?”

    “好痛……可是为什么在我的心里。却又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

    刺客发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随着从胸口喷溅出去的鲜血迅速流失,为了增加“掌心雷”手枪弹的“瞬间停顿力”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杀伤力,战侠歌用虎牙格斗军刀在每一发子弹的弹头上,都刻下了一个日内瓦公约绝对不允许存在的十字形印痕。只是一发小巧可爱的子弹头,就在刺客的胸口制造出碗口大小不一的重创。

    刺客一步步向后退,直到他的后背*到了一棵坚实的桦树上。他才终于颤抖地站在了那里,他望着战侠歌还带着一丝血渍的嘴唇,他突然想到了战侠歌曾经用左手去擦拭那里的血迹。战侠歌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把那一颗致命的子弹,悄悄放进嘴里的吧?

    战侠歌拔出了自己右肩上那枚飞镖,他小心地审视着手里这枚还带着他鲜血的飞镖。这竟然是用几层铝合金汽水罐上剪下来的材料,叠加在一起,自己手中制成的粗糙武器。战侠歌犹惑地晃动着自己的右肩,肩膀上还带着一种麻麻的感觉,让他并不觉得伤口很痛,除此之外,这枚飞镖上涂抹的东西,似乎并没有给他留下其他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战侠歌竟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在这个男人的武器上,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骄傲。如果没有这种骄傲,在杀伤力有限的武器上,这个男人涂上去的,就应该是更致命的剧毒,而不是从草药中提取,仅仅能让生物暂时推动战斗力的麻药!

    看出刺客眼睛里的疑惑,战侠歌低声道:“你不用奇怪,在受训的时候,我们有一个课程,就是利用各种方法来增加身体对各种麻醉剂的抵抗。想要用麻药让我的身体失控,至少需要三个成人的份量才够。你这枚飞镖上的麻药,效果实在是太差了!”

    刺客并不能听懂战侠歌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却了解地点了点头,他是大山的儿子,他对生命本质的了解,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些所谓的专家学者。

    凝望着眼睛中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纯洁,更透出一丝不屈不甘的刺客,战侠歌眼睛里闪过一丝惋惜。

    真是太可惜了!

    眼前这个和他一样年轻的男人,拥有比他更优秀的战士天赋,假如他能接受到正规而严格的军事训练,而不是用一种近乎原始的方法和武器去战斗,假以时日,他必将成为世界上最强悍的职业军人!

    战侠歌将手中用汽水罐拼成的飞镖用力抛出去,看着那枚飞镖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狠狠钉到一棵白桦树上,刺客的眼中终于无法掩饰地露出一丝惊骇,这个中国军人,竟然也会使用他发明的武器!

    刺客真的不知道,在还使用冷武器作战的时代。在一个名叫“日本”的狭小国度里。有种叫做“忍者”的职业。这些接受过非人训练,抛弃亲情友情。只是为了杀人和被杀而存在的特殊群体,已经制造出类似的飞行武器。而第五特殊部队学员,除了能使用任何枪械能驾驶任何车辆和战机外,更要能够了解每一种冷武器的特性及原理。

    战侠歌就是故意让刺客射出的飞镖两刺到自己的右肩。造成他已经失去所有枪械,只能用虎牙格斗军刀的假象,吸引刺客放弃闪避向自己攻击。

    战侠歌赌得就是人性,他赌得更是一个战士,绝不会放弃对目标一击必杀的机会!

    结果战侠歌成功了。

    刺客输得不冤!

    他并不是输给了战侠歌的军事技术,在这片群山及密林中,他就算是使用最原始的武器,放眼整个世界,也没有几个人能成功将他击杀。

    他输给了战侠歌身为一个职业军人的创造性,和敢于破釜沉舟。以自己为饵破而后立的可怕战争智慧!

    战侠歌就这样用充满同情的眼光,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却挣扎着不愿意躺在地上的刺客,他知道在这个象野兽一样的年轻孩子身上,必然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让他本能地抗拒倒在地上。

    是因为他曾经饿得两腿发软,只能躺在相同的大地,相同的丛林中。默默地等待死亡,还是他在弱小的时候,为了从猛兽的利爪下逃生,曾经装死躺在大地上,任由一只同样饥饿的快要饿死的野兽,不断对他进行试探?!

    刺客是一个虽然彼些生死相搏。但是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却再也涌不起丝毫敌意的男人,望着这个一个男人,战侠歌不由想起了他在山地训练场上,面对的那连绵不绝的巍峨群山,在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犹如大自然般粗犷而纯真的味道。

    刺客用他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粒沾着他鲜血的巧克力豆,可是他怎么也无法再把那颗巧克力豆送进他的嘴里了。战侠歌走前一步轻轻接过那粒巧克力豆,他想用力自己的双手帮刺客把那粒巧克力豆擦干净,可是现在他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擦着擦着,整颗小小的巧克力豆上,已经沾满了两个拥有同样野兽般气质的男人的血!

    战侠歌把这枚巧克力豆轻轻送进了刺客的嘴里,在这一刻刺客品尝着巧克力亦苦亦甜的味道,尝着自己与眼前这个中国军人鲜血的味道,在他单纯得让人心中发酸的脸上,竟然扬起了一丝满足的幸福。刺客轻声道:“谢谢,谢谢你,大山的朋友!”

    听着刺客的声音,战侠歌只觉得心弦微颤,只能他这样一个同样对大山有了深厚感情的人,才会从刺客的声音里,听出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情。

    战侠歌从地上拾起了自己为了诱敌深入而抛下的自卫手枪,为它重新换了一个弹匣,然后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卷早已经沾满鲜血的止血绷带,把自己肩部的伤口,包裹得严严实实。战侠歌的目光突然落到那枚插在白桦树上的飞镖上,战侠歌向刺客投入一个询问的眼神,刺客对战侠歌轻轻点了点头。

    战侠歌小心翼翼地把这样一件绝不适合随身保存的危险“武器”,用一块布包好,然后珍而重之地藏进自己的怀里。

    他真的不会忘了这个男人。

    是这个男人告诉了战侠歌,原来一个人类,可以和环境融合得如此完美,完美得让他小心反复检查,都无法发现他的痕迹,完美得直到一把军刀划上了他的脖子,他才猛然惊醒,完美让他感到为这个男人感到……难过!

    而刺客那可怕的速度,那绝不亚于猿猴的敏捷,更让战侠歌看到了一个人在把自己身体潜能不断开发不断优化时,那种近乎恐怖的力量!

    战侠歌对着仍然静静站在那里的刺客,敬上了一个认真的军礼。在某种程度上,刺客就是战侠歌的一个绝对另类,却足够让他摆脱自以为是心态,摆脱身为一颗“獠牙”,慢慢开始滋生出骄傲的……老师。

    默默地望着战侠歌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密林深处,刺客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轻声道:“再见了……朋友。我以常以密林之狼来形容自己,可是我必须要承认,你才是密林中的王者,你是一头真真正正的密林之虎!”

    扬起头,刺客望着自己头顶那片绿色的天幕,聆听着树梢被风掠过的声响,刺客反手紧紧抱住自己身后的那株白桦树,在他的脸上扬起了一丝超脱凡尘俗世,只属于原野与群山的恬静微笑。他轻声道:“大地妈妈,我累了,您的儿子要……回家了!”

    一只雄鹰,骄傲地伸展开它足足两米的长翼,从刺客并没有顶的群山掠过,而在同时,刺客也终于缓缓闭上了他的双眼。

    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赵海平手里沾满稀泥和和树叶的AK自动步枪响了,已经用瞄准镜锁定赵海平的毒箭,带着曾经陪伴他经历过无数场血战的狙击步枪,一头栽倒在地上,他心中遗憾地想道:“唉,就差一点点啊!”

    在狙击手的对决中,生与死的差距,就在这一点点当中。

    “轰!”

    毒箭引爆了自己身上早就准备好的手雷,他手中的狙击步枪在手雷的爆炸硝烟中被炸成了六七块碎片。

    毒箭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完成了他对阿米拉力保镖队长马介石的承诺:“放心,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得到我手中的武器,当然更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用我手中的武器,击落你驾驶的直升飞机!”

    既然在比武中,无论是格斗、射击他都彻彻底底地输给了马介石,毒箭身为一个男人,他无论如何,都会完成自己的诺言!

    因为无论是毒箭,还是刺客,或者是他们身边的每一个兄弟,都是从战火中成长起来的,真正的男人!

第五十章 傲骨

    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战斗,双方在密林中展开了一场纵深高达的二百三十五公里的拉锯战和游击战,纵然是在漆黑的深夜,仍然可以在群山和密林中听到交火的枪声和俄罗斯高爆手榴弹的轰响,中间还混杂着士兵中弹的惨叫,但是瞬间就消失在密林深处。

    一周后,整支由车臣资深职业军人组成的特战小队,和基地失去了联络。

    九具尸体零零散散地分布在俄罗斯长达二百三十五公里的南部山脉中,这绝对是战侠歌和赵海平经历的最艰苦的恶斗。这一批车臣军人组成的追杀小组,每个人都实战经验丰富,精通丛林作战,而且配合默契,他们死死地钉在战侠歌和赵海平的身后,在他们的指引下,每天大摇大摆出现在丛林上空的直升飞机,都会对战侠歌和赵海平进行一次绝对致命的重机枪扫射。

    每天阿拉米力亲自坐镇,保镖队长马介石亲自驾驶的直升飞机,在狂轰滥炸后,他们都会投下一个班的武装成员,这其中有“东突解放组织”的宗教狂热份子兼恐怖分子,也有车臣反政府军军人,更有少量阿富汗游击队员。在几名车臣资深军人组成的尖刀班指导下,战侠歌和赵海平当真是疲于奔命。

    最后那名和约翰米切尔聊天,用一个木制烟斗吸牛粪和玉米芯的老兵,也就是这批士兵的队长,也软软倒在了丛林中。

    这位老兵的后来者,把他的尸体就地掩埋在深山中。在他的身边。后来者看到了一个被子弹打碎的木制烟斗。这个老兵毕竟还是犯了一个习惯性错误,在漆黑的暗夜,右眼专注力远超常人的战侠歌,在四百米外的山坡上,用AK自动步枪,在没有任何光学狙击镜的情况下。一枪击毙了这位身边战友全部阵亡,已经累极乏极怒极,却依然敢单枪匹马追杀战侠歌和赵海平的老兵。

    子弹从高处射下,只是一枪就打碎了老兵叨在嘴里的木制烟斗,杀伤力极强的AK47步枪子弹,打碎烟斗后,斜斜射进了老兵的胸膛。

    阿米拉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车臣反政府武装力量的指挥官更是天天瞪圆了眼睛拍桌子狂吼,随时有拔桦射击随从的可能,而阿富汗游击队指挥官,却天天坐在那里默默擦着自己的枪。

    隐藏在深山基地中笼罩着一层压抑的灰色气息,只有两个例外,那就是“战地金毛犬”约翰米切尔和他的摄影师。

    他们虽然带着太阳能充电板,但是每天能够见到阳光的时间有限,必须把宝贵的电留给摄影机,约翰米切尔每天都会被直升飞机送到一个游击队的营地里,他在吃过比猪食更糟糕的晚餐后,都会借着油灯晕黄的灯光。趴在用粗大原木制成的桌子上,头也不抬地奋笔疾书。

    “他们划地为界,他们占山为王,当他从深山中带着满身的硝烟与伤痕返回人世间时,他们正式亮起来了自己的旗号!这两个刚刚从地狱死神镰刀下面钻出来的军人,他们一次又一次骄傲地兴起了手中,那一面巨大的红色的,用敌人和他自己鲜血染红了一遍又一遍的战旗!相信我,现在已经没有人会愚蠢地在茂密的丛林中,和比孤狼更残忍,比狐狸更狡猾,比毒蛇更一击毙命的中国军人去战斗,因为那无异拉着死神一起在地狱的大门前跳舞!”

    “经过两次车臣战争的车臣反政府武装,一度活跃在中国边境城市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阿富汗游击队,他们咬牙切齿地不断追杀现在身价高达一亿美元的中国军人。可是在丛林中他们一次次丢下大量的尸体,他们一次次在中国军人近乎奇迹的军事技术下损兵折将。”

    “天哪,那两个中国军人,又活着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了……”

    “他们是龙是虎是疯子是猛兽,是打不死的幽灵,是每一个军人,每一个战士都无法战胜的死神!看看吧,在他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两眼血红准备为自己兄弟报仇的车臣反政府武装游击队成员,在他的身后,由几百名手持自动武器,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甚至是经历过长期战火考验武装分子组成的追杀队,对他紧追不舍,发誓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而还在车臣反政府武装分子控制的山区里,我们更可以看到车臣游击队的直升飞机,不顾可能遭到俄罗斯空军攻击,不断在群山中搜索。只要能看到他们的敌人,哪怕只是看到可疑的目标,他们也会慷慨地,毫不吝啬地把大量重机枪子弹、火箭炮甚至是木柄手榴弹都狠狠倾倒出去。但是……他们一次一次又钻了出来,扬起了他们手中那面已经成为一种标志,更成为一种精神信仰的铁血战旗,他们在敌人骄傲的宣告:“喂,再来啊,我们还活着!”

    整个世界媒体界都要发疯了!

    约翰米切尔已经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的褒义词,连带着他的激动,他的尊敬,他的不可思议,一起大写特写。不出十二个小时,这些充满了西方学者大夸张想象甚至是浪漫思维的新闻稿,就扬扬洒洒地分布到每一个关注这次事件的人手中。

    但是真正让世界发疯的,是那面越来越红的战旗!

    每一个坐在电视机前的人,都忍不住捂住嘴放声惊呼:“天哪,他们还活着,那面红旗,它还在飘着!”

    是的,战侠歌和赵海平还在活着,他们手中的那面红色战旗,已经在日复一日的惨烈战斗中,被子弹生生打成了碎片,但是当战侠歌或赵海平傲然屹立在山岗上,把它迎风飘舞。带起一股火一样的炽烈,带出一股火一样的热情时,那鲜艳的红色就犹如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灿烂得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坐在直升飞机上,面对脚下的茫茫林海,其实真的拍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但是约翰米切尔和他的摄影师仍然每天都准时跑过去,和阿米拉力一起进行例行公事式的密集扫射,然后再让全世界几亿观众和他们一起在心中默念着‘愿主保佑你们’,用看待死人般的眼光,目送着一个班武装分子从直升飞机上跳下去,瞬间就淹没在绿色的世界中。

    但是约翰米切尔和他的摄影师仍然在乐此不疲地对着脚下的林海和群山大拍特拍,如果你很久没有看过电视,又好看到了通过卫星频道现场转播的录相,你一定会以为。现在世界电视台、国家电视台、地区电视台的台长们都一起发了疯,竟然不约而同地在转播一个枯燥无味到极点,天知道会有什么傻瓜才会坐在电视机前收看的群山风景游览节目。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充满挑衅,充满男性的阳刚,充满中国军人无悔军魂的铁血战旗再次在群山的某个角落,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迎风飘舞。

    没有看到过那两个中国军人涂满伪装色彩的脸上,扬起的那种无悔此生的骄傲笑意。没有看到他们全身伤痕累累却依然挺得笔直,依然带着一种犹如崇山峻岭般伟岸的身躯,你就不会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男人!

    在男人歇斯底里地狂嗥,和女人近乎疯狂的尖叫声中,那两个中国军人挥舞着手中的铁血战旗。迎着山巅那初生的朝阳傲然屹立,当摄影机捕捉到他们的那一刻,他们全身都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中,那刻他们看起来就象是受到九天战神祝福的战斗天使!

    他们真的不知道,他们的笑容可以让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仍然做着英雄梦的男孩争相效仿,他们更不知道,他们那雄伟如山的身躯,那如大地一样宽广,如绝世神兵一样锋锐的傲然,可以让这个世界上多少花季少女为之发出疯狂的呐喊,为之落泪。

    每次摇起手中的铁血战旗时,战侠歌总会把自己的双手合拢,伸直了脖子,对着群山和蓝天狂吼一声:“奥兰期利,白易,我们还活着,还蹦乱跳的没有挺尸呢!你们两个家伙,要是敢死在我的前面,我他妈的就鄙视你们,你们给我……活下去!”

    战侠歌的呼喊,在群山与蓝天之间反复回荡,一时间整个群山之间,全是‘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的回音,站在战侠歌后的赵海平用力点头,他更加用力地摇动手中的那面铁血战旗,在俄罗斯南部连绵不绝的群山与密林中,这一点犹如炽热火焰一般的艳红,看起来是那样的渺小,却又那样的夺目。

    人们真是疯了!

    知道他们为什么疯了吗?

    因为,在这个男人越来越象女人,女人越来越象男人的混乱时代,在这个人人都被钢筋混凝土彻底包围,人人都醉生梦死的时代,在这个网络上充满了意淫和种马,人人都喜欢幻想遇到什么奇遇什么奇人什么奇书,给自己身上打上‘非凡’烙印,只要自己一招手就可以美女左拥右抱,就可以金山满堆,而彻底忘记了努力与执着,忘记了在男人身上还有热血,还战斗激情的浮华时代。他们在这两个中国军人的身上,再次读到了久违的,雄性生物特有的血气和张扬!

    男人的天性,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男人的天性就是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意志,去征服世界!

    当他们被束缚太久太久,当他们躲在文明社会中,再不用每天在大自然界,却和风霜雨雪搏斗,去用自己的身体和野兽搏斗,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心灵去感受死亡的威胁与无奈时,他们血管里的热血正在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冷却!

    在这个世界上,女人为了保护自己而开始努力用强悍来包装自己,她们努力让自己变得更象男人一样好斗,一样坚强。

    可是看着这两个中国军人吧,看着这两个全身浴血,每天都在为生存而战斗的男人,女人们,不管是少女是平凡的家庭主妇,还是商场上战无不胜的女强人,她们都流泪了,她们嘴里喃喃诉说的只有一个词:“真男人!”

    这种雄性的张扬,那坚强得可以为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支撑起一片蔚蓝色天空的伟岸身躯。那种让人只想倾倒在他们怀里,得到他们保护的有力怀抱,不正是她们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吗?

    雄性的天性就是战斗,男人最大的本能就是面对挑战,通过战胜一个又一个对手来展现自己的强大,来吸引异性的青睐,这就是生物之间强存劣汰,自然进化的不二法则!当男人放弃了这种天性,开始象温驯的狗一样出现在女人面前时,挤出自以为是的优雅微笑,挤出他们自以为是的绅士风度时,女人在无法言喻的失望中,也只有用让自己坚强起来的办法,来表达自己的失望和失落。

    最可怕的是,又有谁能明白这些?当追捧什么狗屁野蛮女友的时候,当男人以被野蛮女人追得满地乱跑,被野蛮女友揪住耳朵。仍然挂着讨饶笑容甚至暗自窃喜,以为自己追得上什么潮流什么时代的时候,你已经放弃了雄性的尊严,你已经放弃了男人身上最可珍贵,最能吸引女人,最能让任何女人变成绕指柔情的东西!

    那种东西就是男人……傲骨!

    当你屈下自己的双膝跪在女人的面前时,希望能够获得她的感情时,当你小心翼翼地把一封用自己鲜血写成的情书送到女人面前时,当你傻乎乎地站在一个没有护栏足够让你跳下去,死得稀里哗啦乱七八糟的大楼平台上,却打了一个电话,希望自己单相思或者已经要分手的女朋友,能够跑过来被你用生命感动时,我想问问你们……

    在这个世界上,有用践踏自己尊严,换来的真正感情吗?

    在这个世界上,有用轻视自己生命,换来的柔情似水吗?

    在这个世界上,随意把男人的鲜血倾洒出来,不是写成男人的战斗檄文,却仅仅把它当成了类似玫瑰花一样的玩艺献给心爱的女人,当你这样轻贱自己身体里汨汨流动,本应该能炽热得点燃任何一个女人情火的热血的时候,你的血书,你的痴情,在女人的眼里,就是他妈的一钱不值!当然了,也许……值一朵在批发市场上标价一块五毛钱,在花店里标价三块钱,情人节时用塑料纸精心包装后标价十块钱,还没有和花店老板娘砍过价的红玫瑰!

    军人的天性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

    执着的进攻,无悔的进攻,不计成败的进攻,纵死无悔的进攻!背水一战上美丽的,破釜沉舟是美丽的,飞蛾扑火是美丽的,在战场上的军人是最美丽的!战场上的军人,是最吸引女性关注的,战场上的军人,是最他妈强悍的!

    而身为一个男人,无论你是在生活中,在交际中,你都要把它们看是没有硝烟的战争,将一个男人的战斗天性发挥到极致!

    知道为什么男人和女人会彼此吸引吗?

    因为这是一种生物本能的互补,男人喜欢女人那柔软高耸而充满弹性的乳房,喜欢女人的温柔,喜欢女人那优美的线条,喜欢她们精致得犹如得到雅典娜女神祝福的面庞。

    而女人喜欢男人的,是他们雄壮的身体,喜欢他们粗犷而伟岸,可以把她们紧紧包裹进去的胸膛,喜欢他们犹如大理石雕刻一样硬朗的脸庞,喜欢他们在床上激情时,那粗重的喘息,那微微发酸的汗水的味道!

    当你把自己变得比女人更秀美,更温柔,更柔情似水,更他妈的穿得花花绿绿招蜂引蝶,更纤细得让人楚楚可怜的时候,更文明礼貌得自己老婆让别人调戏了都只能站在一旁急得搓手的时候,你的女人,不变成一个女强人才叫他妈的有鬼了!

    如果你以为自己还算是一个男人,却扶着自己那只没有任何实质意义,只是故作斯文当成泡妞工具而存在的金丝眼镜,轻轻的咳上那么一声,摆出一副高傲的面孔,对这段话不屑地点评上一句‘什么理论,真是扯淡……嗯,是胡说八道,请你把自己的身躯,向我后面挪动二十万公分,距离我一点好吗?不要以为我们有礼貌懂得绅士风度的文化人就不会骂人了……你母亲的!“

    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你他妈的还真不是一个男人了!

第五十一章 世界的脊梁

    每天两小时的实况转播,让约翰米切尔服务的电视台在短短几天内收视率就提高了百分之一百五十,更直按将约翰米切尔和他的摄影师,推到了媒体舞台世界最颠峰的宝座上。不需要投票,不需要预测,只要他们两个人能活着从俄罗斯回来,用鲜花醇酒万众欢呼和美女铺成的金光大道,将会陪伴他们一生。因为在那些少女的心里看来,能够和恐怖份子们混在一起,坚持每天为她们现场直播这种最真实战争画面,为中国军人大书特书的“战地金毛犬”约翰米切尔和他的摄影师,也是真正的男人,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战斗!

    在这期间也曾经发生过一个小小的插曲。

    在第七天的时候,在直升飞机又飞到了战侠歌和赵海平头顶,开始疯狂扫射,打得弹壳乱跳的时候,画面突然消失了。那些看到半截猛的发现电视机前,电脑前甚至是大街广告大屏幕前,画面消失的观众们,都瞪圆了眼睛!

    他们捶着桌子放声狂吼,过了足足三分钟,他们才听到“战地金毛犬”约翰米切尔阁下,借用摄影师先生的卫星电话,在直升飞机轰鸣和重机枪扫射的大杂烩中,用抱歉的口气告诉大家,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采访会持续十几天,而租用卫星频道的费用,又是他自己掏的腰包,因为他的帐户上已经欠下了不菲的通讯费,竟然让信息实在不够灵通的通讯公司给……停机了?!

    “战地金毛犬”约翰米切尔阁下能够成为王牌记者,当然有自己独到的一面,他竟然就以卫星电话为平台。用电台广播地方式。继续向大家进行他地现场直播。如果说大家的愤怒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缓缓平落地话,约翰米切尔阁下的一声惊呼却坏了大事:“天哪。我又看到他们了!天哪,我看请楚了,我看到他们在……战斗!天哪,那真的是人吗?那个中国军人。他的冲刺速度就象是一只美洲猎豹,他在不停地翻滚不断的闪避,成串的子弹射在他的身后,打得翻起一片片泥浪,在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上,子弹撞出的火花,就象是我们圣诞节上手里拿的烟花棒,看起来真的是美极了,那是一种残酷的以生命为代价的美丽!”

    “天哪!天哪!天哪!!!”

    约翰米切尔阁下已经进入了一种近乎疯狂地狂热状态,就算是在直升飞机螺旋桨转动的轰鸣声中。所有人仍然可以清楚的听到约翰米切尔用拳头狂砸直升飞舱壁的可怕声响,他嘶声狂叫道:“我现在看到了追击中国军人的部队,足足有两百多人,他们一个个军事技术娴熟,他们以三人为一组,在丛林中迅速穿插,他们在用火箭炮不停的轰击已经跑到我看不到位置的中国军人!两百支步枪十几枝班用轻机枪在一齐扫射,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轻看到了中国军人。还是在盲目的浪费子弹,但是在我视线能及地地方,居高临下向下看,整个地面已经被子弹布成的弹幕给彻底覆盖!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用望远镜仍然可以看到有人不停的倒下去,难道在这种情况下。那两个中国军人还可以一边逃跑一边还击?!”

    在短短不到两个小时时间里,通讯公司的投诉电话被打爆了!通讯公司总经理的电话被人打爆了!通讯公司营业部的电话被人打爆了!通讯公司地网站被投诉信件给挤爆了!

    什么美国的、英国的、法国的、德国的甚至是印度尼西亚和埃塞俄比亚的投诉电话,就象是同时起飞了一千二百五十架重型轰炸机一样,对着这一家还傻乎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做错了什么的通讯公司就是一通彻头彻尾的狂轰乱炸。只要通讯公司对外公布,大家能够查得到,能够打得通的电括,能够用的通讯方法,反正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能让通讯公司知道大家的愤怒的渠道,都被大家一拥而上,给彻底……撑爆了!

    已经急得两眼冒火,听着“战地金毛犬”约翰米切尔阁下绘声绘色现场语音转播的声音,这些人的心里更是火上浇油的着急。都等了七天了,总算是等到了最精彩的情节,总算是可以看看那两个怎么也打不死,杀不掉的中国军人是怎么作战了,结果倒好,现场直播竟然被通讯公司他妈的给停机了!

    几乎每一个打投诉电话的人,都是瞪着血红的眼睛、张口就是一句:“SHET!你们他妈的快点给我开机!再不开机,老子就再他妈的也不用你们公司推出来的任何服务了!你们就等着银行催款关门大吉,重新去找份工作吧!”

    负责接待投诉电话的工作人员,接到第一份投诉电括时,竟然还傻乎乎的查了一下对方用的手机号码,工作人员疑惑的,用她经过严格培训听起来婉转可人的声音道:“先生我刚刚查过您的电话了,您的帐户中还有一百零七英镑的余额,而且您的信誊良好,在有什么中止服务之前,我们会先和您取得联系,而且至少会对您进行一次书面通知,可是迄今为止,我们营业部门,并没有向您递交过任何书面通知,更没有中止过您的任何服务啊!”

    还没有等到对方喘着粗气的怒吼继续响起,通讯公司几十部投诉电话,甚至是业务查询电话都一起发疯似的狂响起来

    在此同时,一直叫嚣着自己武力如何强大,用一种病态的方式不停扩充军备、不停计算自己边境部队战斗力和中国边境部队战斗力对比,不停的对国内宣扬,一旦爆发边境战争,他们将会如何取胜的某一个中国人戏称为阿三的国家。他们地外交部。他们地陆军,他们的边境部队都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他们能不闭上嘴巴吗?他们能不傻眼了吗?他们能不疯了、傻了呆了吗?

    他们还在那里鼓吹中国陆军已经完了。已经没有了毛泽东时代“精神原子弹”、已经开始软弱的时候,两个中国军人正在俄罗斯顶着直升飞上每天三千发重机枪子弹的狂扫,和百倍于己的敌人在不停战斗。在不停地创造出军事史上绝对可以算得上吉尼斯世界记录的可怕奇迹!

    虽然看不到他们是如何在密林中和敌人激战,虽然看不到他们如何创造出一场又一场特种作战的奇迹,但是他们……活着!

    这还不够吗?

    他们手中的那面用鲜血浸染的红旗,还不够吗?!

    一个天天鼓吹武士道,天天在那里对中国的教育状况,中国的国民素的国家,也他妈的傻眼了。

    他们在几十年前曾经武力侵略过中国和亚洲其他国家,但是现在还拒不承认自己的错误,还在那里面红耳赤聒不知耻地叫嚣着什么“南京大屠杀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谎言”、现在他们更对中国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用动画片、漫画书和电子游戏组成的文化侵略,他们的汽车他们的电器充斥在中国的街头小巷,他们再一次得意洋洋的走进了中国这片曾经让他们付出近百万士兵生命代价的大地。

    但是这两个中国军人,形成地冲击波,已经超过了他们所有文化侵略的总和,他们已经用铁一样的事实,用自己和敌人的鲜血告诉了任何人,中国刚刚发展了二十年。我们是有很多不足,是有很多还需要完善发展的地方,在一波又一波的文化侵略下,是有了一些明明骨子里带着奴性,却非要用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地高姿态,用骂政府、骂军队、骂社会的方法来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的混蛋白痴二百五。但是只要中国军人、中国男人这种战斗的热血不熄,中华民族就始终会屹立在世界的最颠峰!

    别再喊什么“中国威力威胁论”,我们中国要和平倔起,我们希望和周边的任何一个国家和谐共处。但是,我们就是要发展军力,我们就是要用高科技高素质的军人把自己武装起来,我们就是要生产核弹头,我们就是要生产核攻击潜水艇,我们就是要安装一枚又一枚常规的、非常规的战略导弹,我们就是要把世界最强的陆军优势保持下去,我们就是要发展海军,发展空军,将来说不定也会发展航空母舰!

    要不然怎么样?

    难道还要我们等你们那群喜欢自慰的部队,再跑到没有任何武装,没有任何自我保护能力的中国领土上,继续你们实为侵略,名为大东亚共荣的圣战?!

    抛除“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三个中国人是条虫”自相残杀内部争斗的劣性,抛除那些用什么大轮大圈大法来糊弄人,用什么狗屁因果报应,用什么有病不要吃药,回归原始不要高科技,还天天在别人车筐里放什么自己拍摄的TV光盘,在互联网上到处乱发狗屁信件,还非要挤进电视台展现一下自已“动人英姿”的大神大仙们的胡说八道,谁要再想把中华民族踩下去,就要先和中国的军人,中国的男人……不死不休!

    虽然新闻封锁,虽然没有一家电视台转播,虽然没有一份报纸报道,但是某个停泊在太平洋中,经常遇到什么特大型海波、海浪、海啸,经常被飓风温柔拜访,得了救援物资还硬说人家支援的食品过期的国家,那里的华人们,仍然知道了有两个中国军人正在用中国人的热血,在远离本土的俄罗斯和百倍于己的恐怖份子们浴血奋战、仍然知道了在他们手中那面不断飘舞,狂焰不灭的铁血战旗!

    真的不知道,这些华人能在这两人中国军人的身上,能学到点什么龙的精神!

    但是我们祝愿这些远在异乡他国扎根,只知道赚钱,只知道享受,一旦爆发反华暴动,就象是一群持宰羔羊一样惶惶不可终日的华人们,早一点觉醒吧!

    中华民族,除了有聪明、勤劳、朴实的优点之外,在中华民族的血液里,也流淌着棉里针的特性。当忍无可忍,避无可避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眼看着自已的女人被轮奸,眼看着才他妈十二三岁,屁大点的小兔崽子,用砍刀砍在了自己的头上?!

    反正都是他妈的要死,反正你们也是钱多得花不完,干脆从军火黑市上买上一挺M134火神炮,架在自己别墅的门前,那些暴徒来一个扫一个,见一群轰一群,又有他妈的什么不可以的?!

    只要有二三十个这样的亡命之徒,我就不相信那些拿着西瓜刀、铁链和木棍的暴徒们,还敢再往华人的家里乱闯!

    如果有二三十个女人能在自己身上绑一个手榴弹,只要被人围住要被他们轮奸,就让自己身上的手榴弹冒出“哧哧”的白烟,然后扑上去拚死抱住一个衣服脱得最快表情最阴冷笑容最淫荡的烂货,看着他脸上那得意的表情瞬间变成最惊惶的震撼,听着他自以为是的淫笑变成歇斯底里的尖叫,那瞬间的快感,也让你足够捞回本钱了!

    不管怎么样,哪怕是拿着一把虎牙格斗军刀,不,是拿着一把切猪肉杀鸡的菜刀拚死抵抗,砍倒上两三个,让他们象被人踩住尾巴的小公猪一样又蹦又跳又叫又嗥,也总比被一群烂货轮奸得气若游丝,再用砍刀把你的乳房割下来,用钢签把你当羊肉串一样刺钻身体,然后把你和一堆同样不敢抵抗同样被轮奸得必死无迟的傻蛋们堆在一起当成他们的战利品,要爽得多吧?!

第五十二章 沙漠之鹰(上)

    整整在群山密林中战斗了二十天的战侠歌和赵海平,终于走出这片绿色的战场,将他的身影彻底暴露在广阔无垠的天幕下。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被世界媒体授予了一个并不代表军队功勋,却毫无争议,众望所归的外号……密林之虎!

    他们是两只浑身伤痕累累,带着刺鼻硝烟味,重新返回人世间的猛虎!

    找到了一个水潭,战侠歌蹲下身子,拔出陪伴他渡过了四十多天惨烈战斗,已经不知道刺进过多少敌人身体的虎牙格斗军刀。

    战侠歌先用潭水打湿了自己的脸,再用潭水洗掉了军刀上的鲜血,那些鲜血已经在刀身上彻底凝固了,战侠歌必须从匣中取出一小块磨刀石,一点点的打磨掉军刀上凝固的血块,在轻微的磨刀声和虎牙格斗军刀放进水里洗涤声中,整个水潭中慢慢腾起一丝淡淡的红色。

    带着潭水特有清凉的虎牙格斗军刀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到这把杀人无数的战争利器刀锋上特有的锋锐,就连战侠歌自己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在刀锋割断胡须的轻响中,战侠歌积蓄了四十多天,让他连吃饭都有些不方便的胡须一点点脱落。

    望着水潭里那个再也没有一丝幼稚,脸部线条犹如大理石雕刻般硬朗得令人心里发颤的男人,战侠歌有了片刻失神。

    在那深深的眼眶中,有一双也许是因为休息不足,也许是因为见多了鲜血,而红得妖异红得炽热的双瞳。在他的右脸庞上,留下了一道足足三寸长,弹片造成的划伤。战侠歌用右手的手指缓缓从伤口掠过。伤口上传来一股淡淡的刺痛,在不停的战斗中,战侠歌脸上的这道伤口不断的愈合,又不断的破裂,现在他脸上的伤口中,还会渗出细细的血丝。有时候战侠歌都在忍不住想。这条伤口该不会就这样永远不会愈合,永远要帮他随时放出一点体内过于旺盛的鲜血了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道伤痕,却像是一位宗匠级画师,妙手偶得的画龙点睛之笔,那战侠歌的身上。突然多了一种粗犷而具有侵略压迫感的男性魅力。同时从战侠歌脸上扬起的,是一种从战场上不断积累的平淡与沉静似水。但是在表面的平静中,他的眼睛,他的皮肤,他的头发,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却都蕴含了一种隐而未发的可怕战斗火焰。就算是战侠歌自己多看了几眼,都感觉到了眼睛犹如被钢针刺中一样。痛得厉害!

    战侠歌从口袋里翻出一管从老兵身上找到的伪装油漆,慢慢的把它涂在脸上,直到深绿色的油彩,把他脸上涂得严严实实,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面貌,战侠歌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自己身上好好收拾一下吧。”在这一刻战侠歌根本不知道自己和赵海平师徒二人,已经成为世界媒体关注的焦点,他把伪装油彩甩给赵海平,道:“前面想再找到水就不容易了。”

    在他们的脚下已经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黄沙,放眼远望,在经过一段绿与黄的彼此融合后,在他们前方不到十公里的地方,已经是大片连绵不绝的金黄色沙漠。太阳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光与热倾洒在这片到处都是黄沙的大地上,从战侠歌他们这个位置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片金黄色世界的空气正在因为地表热力,而不断扭曲变幻,形成一种笔墨难以形容的美丽及诡异。

    大沙漠正在用自己的方式警告每一个试图穿越并征服他的人:到了我的地头,你最好小心一点!这一片沙漠虽然没有中国号称生命绝壁的戈壁滩大沙漠那么雄伟,但是在战侠歌的记忆中,地图上标注的这个沙漠,也绝对是可以让人类望而却步,最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狱式空间。

    而且这个沙漠不但有沙丘沙漠的特色,在少部分区域还有盐沼地形特征,及被称为“旱山”的深裂地形,在真正进入沙漠核心之前,他们还需要征服一段山地沙漠。踏入一个这样地形复杂多变的沙漠,稍有不慎,就会被大沙漠吞没,成为飘浮在黄沙之中的森森白骨。

    现在阳光最暴虐的九月刚过,但是在大漠上的阳光仍然炽烈的可怕,如果战侠歌没有记错的话,这片沙漠就算是在十月份,平均气温仍然达到了四十三摄氏度。至于沙粒和岩石表面的温度,按照理论,要比大气气温要高出十七至二十二摄氏度,那么,在白天这片大沙漠的地表平均温度就能达到六十摄氏度。

    假如在正午的时候你把一枚鸡蛋埋进沙子里,二十分钟后,你就可以从沙子里挖出一颗被烤熟的鸡蛋。当然还有更有趣的方法,你可以在太阳下放置一块钢板,等到它和沙漠地表的温度等同,你就可以直接在上面煎炸荷包蛋了。

    赵海平点点头,也学着战侠歌的样子,蹲到水潭前用军刀一点点割掉自己比战侠歌更浓密的大胡子,他小心的扬起头,让自己的喉咙避开锋利的刀锋。

    “师父,我们要吸引敌人注意力,在丛林继续打游击战就行了,为什么非要穿越这个沙漠?在沙漠里要是被直升飞机追到,再被他们居高临下用重机枪扫射,我们只怕连隐藏的位置都打不到啊!”

    战侠歌不答反问:“你告诉我,你对一直追在我们身后,那群敌人的看法。”

    “他们变强了!”赵海平思索的回答道:“他们追在我们身后整整二十天,现在这些由三个不同派系武装成员组成的追击部队,已经在不停的战斗中慢慢培养出团队的默契。而且他们已经适应了我们游击战术风格,和他们交手,越来越困难了。”

    “对,我们只有两枝枪,可是他们却有两百枝枪。更重要的是。追击到现在,还能跟在我们身后的,全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现在只要我们一开枪,七八挺班用轻机枪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我们就射,再加上他们擅长丛林突击作战的老兵。和那四五个水准不俗的狙击手。面对这种把点线面三者结合在一起的立体进攻,我们两个只能掉头就跑。如果继续和一群熟悉了我们作战风格。人数是我们百倍以上,又有直升飞机火力支援的军队在丛林中交战,能再支持三天时间,已经可以称得上一种奇迹。”

    听到战侠歌的分析。赵海平不由哑然。

    他们是被敌人有计划的一点点逼进绝境,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徒步进入大沙漠,要么就干脆重新返回丛林,和敌人能周旋多久就周旋多久。

    就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却突然笑了,迎着赵海平奇怪的目光,战侠歌道:“没有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在沙漠地形适应训练场上。曾经发生过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如果这二十天一直紧追在我们身后的朋友,也会跟着我们一起进入沙漠,我不介意让那些朋友们分享一下我们属于沙漠的幽默。”

    就这样,战侠歌和赵海平背着他们身上所有能装水的容器,和够他们五天消耗的食品及沉重的武器弹药,徒步走进了眼前这片沙漠。

    当他们翻过一个小小的沙丘,登高远望时,眼前去再也没有一丝绿色,只剩下沙漠上空旷的劲风狠狠掠过,带起漫天的黄沙,连带吹过来的,是沙漠特有的炽热而干燥的气息。

    面对这空旷得一望无垠,空旷得让人心里发虚的大沙漠,赵海平的脚步不由略略一顿,战侠歌轻扫了赵海平一眼,道:“怕不怕?”

    “怕!”

    赵海平老老实实的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走进沙漠,一想到我们身上的清水最多只能支撑三天,我就心里直发毛。我宁可在战场上被一挺重机枪打成马蜂窝,也好过在沙漠里顶着大太阳,被一点点的晒干烤熟。但是,我愿意相信师父!”

    赵海平学着战侠歌的样子,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布,把它紧紧裹在自己的头上。战侠歌眼光一转,他飞快的跑到某一个角落,从沙砾中翻出一个又长又扁,深褐色的玻璃瓶。可能是有人曾经在这里搞过什么沙漠晚餐,战侠歌双手飞快的在沙滩上爬动,竟然又让他从下面挖出两个装矿泉水的塑料瓶,和一个已经有了破洞的塑料袋。战侠歌手里抓着一只被人啃了一半就随手丢掉,不知道在沙粒里埋了多久,已经硬得象是块石头,更比石头看起来还要脏,还被蚂蚁啃了二三十个小洞的青稞面馍馍,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把它丢到了脚下。可是没有过十秒钟,战侠歌又弯腰把它重新捡起来,珍而重之的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战侠歌用虎牙格斗军刀锋利的刀锋,一次次在玻璃瓶光滑的瓶身上划过,直到上面刻下几个椭圆形的深深印痕,他才用刀柄,一点点小心的把玻璃瓶敲碎,忙了足足半个小时,在他手中多了四个椭圆形的深褐色玻璃片。

    战侠歌又用虎牙格斗军刀将一个塑料瓶裁成了细细的长条状,看到这一幕赵海平几乎要失声惊呼,如果他们现在折返回去,在这两只塑料瓶里装满清水,至少还能帮他们提高一点生存的机会。战侠歌用打火机反复烘烤那些割成长条形的硬塑料,等到他们变软的时候,战侠歌把这些塑料小心的裹在四个椭圆形玻璃片边缘,然后他取出自己的针线包和一块帆布,只用了几分钟时间,两个虽然粗糙却绝对实用的“墨镜”就从战侠歌的手里成形了。

    战侠歌把其中一副“黑镜”抛给赵海平,道:“在沙漠里也可能产生类似于‘雪盲’的症状,如果我们遇到了沙漠,更需要用这种东西来保护自己的眼睛。”

    赵海平把帆布“墨镜”紧紧绑在脑袋上,战侠歌当着他的面,将一块布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又用两块稍小的棉布,缠住自己的手腕,直到把自己全身都包裹得像是一只粽子,在帮赵海平也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战侠歌低声道:“在沙漠里最好是晚上行动,来避开高温。但是我们现在必须不停的向里面走。那架直升飞机之所以敢大摇大摆的天天在我们头顶扫射。就是因为他们也依托群山和密林的掩护,不怕遭到俄罗斯空军的攻击。只要我们能进入沙漠一百公里的核心。它就不敢再深入追击,也无法再为地面部队提供沙漠生存必须的补给。记住,从这个时候开始,你最好能紧紧闭住自己的嘴巴。努力节约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滴水。就算是要倒下,也要在把我们身后那批混蛋全部耗死在沙漠里。我们才有资格去面对死亡!”

    望着战侠歌那孤独而骄傲似乎永远也不会弯曲的背影,赵海平突然明白,战侠歌并没有选择逃跑,他选择的是一种另类的,更残酷的战斗!

    这种战斗,不需要枪械,不需要射击与狙杀。谁能在无法得到补给的最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谁就是真正的胜利者!

    战侠歌和赵海平必须向前走,因为两百多名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军人就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车臣反政府军、阿富汗游击队还有“东突解放组织”三方势力组成的联军,他们也必须向前走,因为他们丢不起这个人,他们必须要把战侠歌和赵海平的尸体陈列在世界媒体面前,否则他们以后也不要再想着出来混了!

    战侠歌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低声道:“休息!”

    赵海平愕然的望着战侠歌,他们进入沙漠似乎也只有一个小时时间吧,还没有感觉到疲劳呢,怎么就要开始休息了?

    战侠歌并没有向赵海平解释什么,他找到了一块突起的岩石,然后整个人平躺在岩石背面的阴凉处。看到赵海平还呆呆的站在那里,战侠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身边同样被岩石遮挡的位置,示意赵海平也躺下来。

    在赵海平遵照自己的命令躺下来后,战侠歌把自己的背包放在赵海平的那一边,这样赵海平就被战侠歌和背包挤在中间,除非他跳起来,否则他根本没有任何活动空间,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

    战侠歌没有告诉赵海平,这是一种针对不了解沙漠,更不了解沙漠生存方法的人,一种限制行动以求节约体力,并利用狭小而相对安全空间,诱使他们迅速放松自己身体及心里的方法。

    赵海平躺在比外界气温要低十一至十七摄氏度的岩石背面阴暗处,跟着战侠歌这么久,他也明白身为一个军人在休息的时候完全放松自己身体的重要性,当他在悠长而轻缓的呼吸中,慢慢放松自己的紧张的四肢,用最舒服的动作舒展自己的身体时,赵海平才突然发现,虽然只在沙漠里行走了一个小时,他的身体已经有了轻微疲劳症状。

    身体里出的汗都渗进内衣里,赵海平手腕和脖子绑着的棉布吸足了汗水,在比较阴凉爽的位置躺下来,上面更是传出一阵清爽。

    二十分钟后战侠歌爬起来,轻轻拍了一下赵海平,赵海平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哑巴似的,一声不吭的背起自己的补给和武器,又踏上了他们也许是有进无回的生死旅途。

    每隔一个小时,战侠歌就会强制命令两个人休息二十分钟,在第三次休息的时候,战侠歌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了赵海平。命令道:“喝水!”

    赵海平舔着自己已经有点微微发干的嘴唇,道:“我还不渴。”

    “少他妈的给我扯淡!”战侠歌瞪圆了眼睛,道:“喝!从现在开始,在下午四点半以前,每隔一小时,你喝一点一升清水!四点半以后,晚上八点以前,你每小时喝零点六升清水!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就少在我面前逞英雄!假如你在沙漠倒下了,不要指望我会犯傻的背着你,那样只会让我们一起完蛋!”

    战侠歌从口袋里摸出一管不知道从哪位恐怖份子身上缴获的润唇膏,把它抛给赵海平,道:“用它涂在你的嘴唇上。不要用舌头一直舔自己的嘴唇。那样做除了让你身体的水分加速流失,并导致嘴唇干裂之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赵海平只能老老实实的喝水,这样走走停停的又过了三个小时,赵海平才看到战侠歌喝了一次水,赵海平终于忍不住道:“师父为什么你喝的水。还不到我的三分之一?”

    “我们不一样!”

    赵海平瞪大了眼睛,道:“我们都是人,都会流汗都会渴都会饿。有什么不一样?师父这样做等于是在扇我的耳光,以后师父喝多少水,我就跟着喝多少了!”

    看着赵海平倔强的眼睛,已经地赵海平性格有了相当了解的战侠歌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听说过‘水的训练’吗?”

    赵海平疑惑的摇了摇头。

    “在二战时期,美国准备派军到北非战场参战。而在这个时候,最引起军方关注的,就是在北非战场上淡水供应和士兵沙漠生存的问题。美国和以色列国防部都曾经以为,在训练中逐渐减少每一个士兵的淡水供应,在保持相当的一段时间,让士兵的身体能够适应这种状态,并能保持较佳的战斗力。是一个解决北非战场难题的最好办法。”

    战侠歌略略低沉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讥讽,“结果美国参加这种‘水的训练’士兵有几百人死亡,在崇尚自由,民主,律师唯恐天下不乱,想方设法怂恿大家打官司的美国,这种高死亡高损耗率训练绝对无法被公众接受,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赵海平狠狠点头,这种几近于异想天开的“水的训练”,和即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典故当真是有几分相似,能成功才真是叫个见鬼了。

    “人的身体其实并没有那么脆弱。”战侠歌道:“美国和以色列国防部能提出这个训练计划,本身经过了详细的论证,并确定理论上可行,才开始投诸实施。只是那些接受训练的士兵从一开始就有抵触心理,而且这种训练,的确很容易产生非战斗减员,更让那些士兵产生了无法战胜的恐惧罢了。在我们进入沙漠训练营的时候,教官就把一份‘生死状’送到了我们面前。是否接受这种高死亡率‘水的训练’,是我们在训练营里,唯一可以自主选择的课目。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没有人会选择当逃兵,和我同期的伙伴,三十四个人全部报名参加了这个训练。”

    赵海平小心翼翼的问道:“那……结果呢?”

    “结果?”

    战侠歌沉默了很久,直到赵海平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战侠歌才用异样的声音道:“最后因为这种训练,我身边只剩下二十七个同学了。我自己有三次晕倒在训练场,我在军营里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在他晕倒的时候,心脏都停止跳动了。做人工呼吸无效,让他吸氧无效,用小型心脏起搏器无效,教官当时真的急了,干脆直接用格斗军刀划开他的胸膛,掰断他的肋骨,用手提住他的心脏,强行用这种变态的方法,帮他一下一下重新恢复心跳。我们都傻傻的望着胸膛都被切开,鲜血不停淌出来的那个兄弟,我们都以为他死定了,可是……我的这位兄弟,竟然真的恢复了心跳,他竟然真的活下来了!”

    赵海平张大了嘴巴,他呆呆的望着一脸落寂的战侠歌,赵海平第一次在心里,对强悍得几乎不似人类的战侠歌涌起了一种近乎怜悯的情绪。想获得非凡的成就,就必须要先学会努力付出,世人只看到了战侠歌这个男人的强与悍,可是谁又知道,在他坚韧的犹如骆驼一样的生命力,和几乎能称为杀人机器的可怕军事技术下,隐藏着的,是那一段又一段常人根本无法想象,更不敢去想象的生死炼狱!

    赵海平安慰的道:“还好,他毕竟还是活过来了!”

    “我想,他更宁可自己不要活过来!”

    战侠歌的脸上满上苦涩,他轻声道:“教官的手让他重新恢复了心跳,却也让他无法避免的伤口被细菌感染。他被直升机送进了最近的军区医院,在特护病房里整整呆了两个月零十二天,当他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干尸!一具再没有活力,再没有欢笑,只能无助的坐在轮椅是对着我们发呆的干尸!他领到了一笑在正常人眼里看来不算少的补偿金,他再也不用接受这种非人的训练,他每个月都能享受到国家津贴和补助,他从此可以衣食无忧,他从此可以再不用为活着而挣扎了!”

    战侠歌眼睛里闪出一丝淡淡的水光,但是他却硬是又把那丝水光重新硬功夫压回自己的身体里,这大概也是“水的训练”在这个坚强的男人身上,留下的一种战胜生物本能的能力吧?

    “但是身为他的兄弟,我知道,他更宁可当时再也不要睁开自己的双眼,带着身为一个战士的光荣,披着一面五星红旗,被我们掩埋在那片大漠中。而不是一辈子都要和轮椅为伍,一辈子在别人怜悯的目光下生存!”

    战侠歌把水壶递给了赵海平,“喝!你还是一个正常的人,不要和我们比!不要让我在沙漠上,去给第七个兄弟挖坟墓!”

    赵海平接过水壶,狠狠灌了一口,他明白,战侠歌之所以会和他说这么多,之所以会向他讲一些不堪回道的往事,不过是希望他能喝到比战侠歌至少要多出三倍的淡水罢了!

    跟着战侠歌这位师父,赵海平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配合战侠歌,让自己不要倒下,让自己可以陪伴着战侠歌,走向他们的胜利,或者是陪着战侠歌,一起倒在他们人生最后的战场上!

    战侠歌突然侧起头露出凝神倾听的表情,他从背包中翻出一块从车臣游击队帐篷上割下来的,土黄色的帆布,双手一抖把整块帆布铺开,把他和赵海平全部罩住。两个人一人抓住帆布的两个角,继续四平八稳的躺在灌木丛下。

    “哒哒哒……”

    直升飞机上的重机枪响了,子弹从距离战侠歌他们二十多米外的地方狠狠扫过,赵海平吓得差一点跳起来,战侠歌闭着眼睛,道:“别动!他们就是在玩敲山震虎的把戏呢,飞得那么高,能看到我们才见鬼了!顶多就是顺着我们留下的脚印,在那里进行试探攻击呢。把吧打吧,子弹壳可是好东西呢,最好多掉下来一点点。”

第五十三章 沙漠之鹰(中)

    车臣**武装、阿富汗游击队和“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组成的追击部队,在沙漠的边缘停住了。

    “中**人已经逃进了沙漠,他们没有得到补给,他们没有足够的粮食,更没有太多的清水,他们根本不可能穿越这个沙漠,只要我们卡在沙漠的边缘,就可以把他们活活堵死在里面。”

    追击部队最高指挥官的建议,在军事和实效角度来看,一点也没有错,但是在政治角度上来看,就是大错特错!

    阿米拉力、车臣**武装基地最高指挥官、阿富汗游击队最高指挥官,他们几乎没有经过什么太多的商讨,就直接对追击部队甩出了一个死命令:“追,立刻追进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他们的尸体被秃鹰啄得只剩下几要骨头了,你们也得把他们的骨头给我拾回来!至于你们需要的装备,我们会通过直升飞机不断空投给你们。”

    阿富汗游击队的最高指挥官,更是骄傲的对着阿米拉力道:“追杀队中有二十多个我们阿富汗游击队员,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精通山岳和沙漠作战的精英,他们在沙漠里,就像是雄鹰飞上了天空,就像是骏马跑进了旷野,你们就等着看两个中**人的尸体吧!

    阿富汗本来就是山多沙漠多,这些游击队员在和苏联军队对抗的时候,就是依托群山和沙漠不断打游击战,说他们是沙漠作战和生存的专家,一点也没有错。

    在三位指挥官一致的坚持下,两百多人组成的追杀部队只是略略补充了清水,就追进了沙漠,在当天下午,阿米拉力亲自坐镇的直升飞机,就为他们送来了大量沙漠生存必须的物资及器械。

    连续三天,每一天直升飞机都会给地面部队运送一部分物资,每一天他们都会在沙漠上空飞行试图寻找战侠歌和赵海平的踪迹。只要他们在没有任何遮蔽的沙漠上暴露位置,就绝不可能再逃出直升飞机重机枪扫射地追杀。

    到了第四天,阿米拉力的保镖队长马介古拒绝再驾驶直升飞机向沙漠核心飞行。马介石地态度很明朗:“四天时间已经他们走得够远。我们如果还大摇大摆的飞到他们头顶上的话,我不敢保证能否在俄罗斯空军击落我们之前,重新逃回深山里。而且,现在事实已经很明显,那两个中**人也懂得沙漠,他们在逃进沙漠之前,已经清楚地准备好预防我们空中攻击的方法。”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无论是世界上最小气的“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不是一穷二白叮当乱响的阿富汗游击队。或者老兵们都只能用干牛粪来代替烟叶的车臣**军,他们都没有卫星定位装置,更不可能有什么卫星通讯设备,在进入沙漠上百公里后,他们简陋的通讯器材。受到沙漠气候及温差的影响,已经和基地失去了联系。

    没有地面部队的导向指引,只凭一架直升飞机傻乎乎地在大沙漠上空,去寻找两个精通伪装技术的中国人,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五天后,战侠歌和赵海平在穿越了宽度达一百零四公里的山地沙漠后停住了。

    这种山地沙漠分布着一些没有生长植物的山脉,山与山之间被干燥的盆地隔开。从地图上来看,他们四天时间只行走了一百零四公里,但是他们要不停地征服一个又一个山脉。这其中甚至包括了一座不平落差超过两千米的高山。

    这种高山沙漠攀爬体力消耗惊人,高纬度的高山沙漠上氧气稀薄,更加快了身体疲劳。如果在黑夜攀爬高山,没有充足的照明设备,十分容易出现意外。战侠歌和赵海平只能顶着越看越讨厌的艳阳,踩着温度超过六十度可以烫熟鸡蛋的黄沙,在白天一点点前进。

    不到四天时间,两个人身上携带的淡水已经基本消耗干净,晃着只剩薄薄一层清水的军用水壶,战侠歌和赵海平相视苦笑。

    真的没有办法,虽然知道水地重要性,但是他们身上实在缺乏盛水的容器,而且他们还必须携带沉重的武器和弹药。

    虽然还是一个小时休息一次,但是每次休息时,战侠歌只能默许赵海平开始减少补充淡水摄入量。每次一躺下,赵海平就觉得全身酸痛的根本不想再爬起来,不出一分钟时间他就会陷入沉睡,可是等到了二十分钟的时候,他却总能奇迹般地又自己醒过来。

    有一次战侠歌清楚的看到,赵海平在给干燥得起皮的嘴唇上涂抹润唇膏时,他呆呆的望着手中那管小小的润唇膏。要不是这支润唇膏在沙漠中真的很重要,要不是这支润唇膏太小,实在起不了多大作用,赵海平真的会把里面怎么也带着一点水分的润唇膏整个吞下去!

    发现战侠歌在凝视自己,盶海平抬起头,对着战侠歌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饶是战侠歌心志如铁,也不由鼻子一酸,赵海平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在……哭!

    到了第五天,赵海平醒过来的时候,却破天荒的看到战侠歌还睡在地上,没有起来。赵海平跳起来使劲甩掉身上的沙粒,虽然他在睡觉的时候他用从敌人身体上扒下来的衣服,把自己脑袋裹得严严实实,可是仍然有沙粒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当赵海平揭掉战侠歌身上的帆布时,他真的惊呆了。

    坚强的战侠歌,犹如机器一样从来不会被敌人打倒更不会被吓倒的战侠歌,现在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他正在……不停的颤抖!

    在他身上某些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和肌肉上,甚至已经出现了不同症状的痉挛现象,赵海平伸手搭在战侠歌的额头上。冷,他只觉得战侠歌的额头湿腻而冰冷,那种奇异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蛇!

    赵海平摘掉他为了防止在时用嘴呼吸而导致体内水份流失的布条,一边晃着战侠歌。一边放声叫道“师父,你怎么了?!”

    战侠歌没有回答他。他只是无意识地从嘴里发出几声又干又涩的呻吟。

    赵海平简直不敢想象,被子弹射中还能从容的微笑,连吗啡都不注射。就用一把水壶毒地虎牙格斗军刀,把身上子弹生生剜出来的战侠歌,这一刻究竟正在面临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他忍不住发出软弱的呻吟!

    望着突然间变成这样的战侠歌,赵海平真的被吓坏了!他抓起自己的水壶,里面已经空的,他又抓起了战侠歌的水壶晃了晃,谢天谢地,里面总算还传出来一点水声。赵海平掰开战侠歌地嘴。把水壶里剩下的所有水都倒进了战侠歌的嘴里。然后他伸出右手,使足力量,狠狠捏战侠歌的人中,左手抓起一块帆布用它当成扇子,拼命对着战侠歌扇风。

    一番忙碌下来。战侠歌总算是勉强睁开了双眼,但是他那双充满锋锐气息的双瞳,那血一样红,带眘可以让神魔为之退缩妖异气息地双瞳已经不见了!

    现在他眼睛里剩下的,只有迷茫和令人不安的空洞。

    “师父你怎么样了?”赵海平抓着战侠歌一阵猛摇,他嘶声哭叫道:“战侠歌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我应该怎么才能让你好起来?!你告诉我啊!!!”

    被赵海平摇得几乎要散了架的战侠歌,眼睛中终于恢复了一点神志,赵海平倒转战侠歌的行军水壶。在自己手心里使劲拍了几下,总算又从水壶里硬甩出一点清水,赵海平直接把这点最后的清水,轻轻拍在战侠歌的额头上。

    战侠歌张开嘴,努力挣扎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我可能患了……热虚脱!”

    热虚脱!

    实在没有接受太多野外生存训练,赵海平真的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会对人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只要听到“热虚脱”这三个字,再看看战侠歌现在地状态,赵海平再笨,也明白,现在的战侠歌已经处于生于死徘徊的边缘。

    要不是战侠歌接受过严格的训练,要不是战侠歌拥有太坚韧的生命力。要不是在战侠歌心中还必须活下去地理由,让他本能的支撑起最后一点生命之火,以他现在的状态,他本来就应该再无法看到今天的太阳!

    战侠歌努力瞪着一双眼睛,他的双手紧紧握起,发白的指节中不是爆起过度用力的骨节声响,他拼尽全力想让自己的意识更清醒一些,赵海平在一边眼睛里蕴着泪水,不断用帆布对战侠歌扇风,但是似乎这并不能让战侠歌再有好转。

    “战侠歌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帮你治好这个该死的热虚脱?!”赵海平嘶声叫道:“师父,我求求你了,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啊!你至少要告诉我热虚脱究竟是一种什么玩艺啊!”

    战侠歌瞪着自己大大的眼睛,茫然的望着头顶的蓝天,出于对抗死亡的本能,他开始机械性的回答赵海平的问题:“热虚脱,身体盐份大量流失,又没有正常补充身体必须水分引起的症状。症状表现为头痛、精神混乱、躁动不安、大量出汗、虚弱、头晕、痉挛、面色苍白、皮肤潮湿冰冷等。发生这些症状之后,应立刻采取以下措施:“把病人放置在阴凉处,让仔躺在担架上,或类似物体上使他离开地面大约十八英寸,松开他的衣服,用水泼在他身上,往他身上扇风,每三分钟给他喝少量的水。确保他不要动,让他充分休息。”

    “告诉我,十八英寸是多高,你告诉我啊!”在这个时候,赵海平真想狠狠给自己几个耳光,他嘶声叫道:“我不知道十八英寸是多高!”

    赵海平拼命摇晃着战侠歌,眼泪猛的一下,就从赵海平的眼睛喷涌出来。

    要不是他喝了本来已经属于战侠歌的那份淡水,要不是战侠歌帮他背了至少一半背重,战侠歌根本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每当在沙漠里支撑了一个小时,可以享受那二十分钟的休息时,赵海平从沙丘后面的阴影下揉着眼睛爬起来。他总能看到在比较高的位置上,顶着太阳。抱着自动步枪,正在为他们警戒放哨的战侠歌。

    每天到了晚上需要宿营的,战侠歌问题会帮赵海平建造一个更适合体力恢复地休息场所。他总是会帮赵海平小心的检查宿营地位置。有没有毒蛇和蝎子,到了晚上沙漠里的温度只会有十几度,这种强烈的温差会让赵海平全身发抖,所以每次战侠歌都帮赵海平挖一个沙坑,躺在仍然带着太阳余温地沙坑里,身上还盖着一层层薄薄的黄沙,那种感觉就象是回到了温暖的怀抱。

    战侠歌自己就是拿一块帆布往身上一盖了事。

    长达五十天的丛林游击作战,过度的愤怒与伤心,不间断的疯狂战斗。已经让战侠歌的身心双重健康大大受损,纵然他曾接受过什么“水的训练”,但他毕竟是人,不是真正的机器!

    每天只喝在沙漠中,正常人每天必须摄入清水量地三分之一。帮着赵海平扛起一部分弹药,使他身上的负重已经超过了五十公斤,白天在高山沙漠行军过程中,他几乎没有休息,到了夜晚,还得用不趁手的工具帮赵海平去挖沙坑。

    在这种情况下,战侠歌终于病倒了。

    战侠歌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不确定的回答道:“报告教官十八英寸。好像是……四十六厘米吧!”

    赵海平炽热的眼泪一颗颗狠狠砸在战侠歌地脸上,战侠歌轻舔着自己的嘴唇,他尝到了眼泪的咸味他疑惑的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喂,你怎么哭了?”

    “是我害了你,是我拖累了师父啊!”

    赵海平这个粗犷的汉子,在这一刻又惊又怕,深深的悔恨与自责击倒了他,他猛的跪在战侠歌面前放声痛哭。

    战侠歌安慰似的伸手轻拍着赵海平,道:“我是你师父嘛,无论如何,做师父地总不能让自己的徒弟死在自己面前吧?我虽然很笨也很菜,但是心地不错啊,又愿意刻苦学习,我喜欢你!是我硬拖着你上战场的,哪怕我死了,也得让你活着回去!咦……我眼前怎么有好大一个金灿灿的圈圈?!难道那是一个大大的月饼?月饼好啊,我现在真地好饿,把那个大大的月饼拿过来,我们可以好好吃一顿呢。我会给徒弟赵海平分大大的一块,我这个师父,只要留下小小的一块就够了,谁叫我是师父呢?!当师父原来那么惨啊!!!”

    这大概就是热虚脱症状里所谓的精神混乱吧?

    听着战侠歌再无任何掩饰的内心直白,听着战侠歌的胡说八道,赵海平全身发颤的抱着战侠歌,早已经泣不成声。

    “哭什么?”战侠歌瞪着眼睛,扬起一脸的骄傲,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我才五岁的时候,就被老爸逼得在零下那么一、二、三、四十摄氏度,反正是很冷的大雪天出去练习长跑,我当时摔进了一个山沟里,整个山沟上都结满了冰还有一层雪,当时在我的还有一只傻乎乎站在山沟底下,几乎被冻僵的猴子。嘿嘿,真的没有想到我们的山上还有猴子呢!但是,嘿嘿,连猴子都没有征服的山沟,我硬生生的爬上去了!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不放弃!因为……我是战侠歌!”

    赵海平的身体狠狠一震,他望着战侠歌那犹如回到了童年,竟然带出一丝童真与纯洁,更涌起一种难言骄傲的双眼,了发现,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读懂了战侠歌身上那种几近无穷无尽力量的来源!

    “从那个时候,我就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不放弃!因为……我是战侠歌!”

    就是因为这两句话,一个平凡的男人,才变得不平凡起来!就是因为这两句话,他才是纵横天下的战侠歌!

    赵海平把两只军用背包并在一直,然后他小心的把战侠歌放在上面,他凝望着脸色苍白混身不停发颤,却死命咬紧了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的战侠歌。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骄傲了,这种骄傲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骄傲得让他就算失去了意识,仍然顽强的支撑起一个男人的脊梁!

    “师父,我不会让你死的,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带着您走出这片大漠!”赵海平凝望着战侠歌,放声叫道:“因为这是我对师父的承诺,因为……我是赵海平!”

第五十四章 沙漠之鹰(下)

    热,真的是太热了。

    热得就算是躺在岩石的背阳处,也不会感到清凉,因为身体已经没有多少汗水可以渗出了,这在沙漠中是绝对危险的信号。

    热得看不到一株植物,热得看不到一点动物的粪便,热得周围唯命只是光秃秃的石头和沙粒。就连山坡下的盆地里,也找不到一滴水,只能看到白花花的一片盐粒。在这种环境下,就连接受过最严格沙漠生存训练,足可以称为沙漠作战生存大师的战侠歌在连续五天时间里,也没有办法找到哪怕一丁点淡水。

    赵海平不停的趴在一个又一个石缝旁,努力看那里面是不是藏着下雨留下的积水。他趴在地上,不停的寻找哪怕是稍稍有点湿润的泥土或沙粒,但是他用格斗军刀从地下挖出好不容易看到的一棵野草,却丧气的发现,这棵野草的根须已经变得又干又脆,用手指轻轻一拽,就碎了几截。

    “哗啦……”

    躲在地上,脸色苍白全身都在微微发颤的战侠歌,猛的擎起手中自动步枪,拉响了枪栓,可是他突然觉得全身一软,自动步枪又摔到了地上。

    战侠歌疑惑的望着那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突然间至少重了一百倍的ak自动步枪,嘴里发出一声低喊:“咦?!”

    正在全神灌注寻打水源的直销海平望着那枝摔在地上,枪口却正好指向自己的ak自动步枪,真被战侠歌吓了一跳。“师父你干什么?好好躺着不要动!”

    “呵呵,乖徒弟,你渴了吧?”

    赵海平下意识的点头,刚想惊喜交集的喊上一声“师父你清醒了?”但是赵海平马上发现不对头,虽然战侠歌已经默认了他这个死缠烂打的徒弟存在,但是战侠歌什么时候用过如此轻佻的口气,称他为“乖徒弟”?!

    “嘿嘿……我要把那只小鸟一枪射下来,虽然它长得实在是够瘦小的,但是它的血应该也够让我的乖徒弟润润喉咙了!乖徒弟你说说看,我是应该打中它的脑袋呢。还是打中它的翅膀呢?唉,其实不管打在哪里,它身上地血都要浪费掉一半吧?”

    唉,果然还是在说胡话呢!

    赵海平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空中传来一声轻脆的鸟鸣。赵海平迅速抬头,果然有一只小小的,不知名的鸟儿,从他们地头顶飞过。赵海平突然跳起来,放声狂叫道:“千万别开枪!师父你看好我们的包,我去追它!假如两个小时后还看不到我回来,你就想办法在山上点火。给我发送坐标信号!师父听明白了没有,如果两个小时。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一定要想办法给我发送信号啊!”

    战侠歌傻傻的点头,道:“嗯!”

    天知道战侠歌有没有真的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赵海平时间再去确定,他甩掉自己的背包抓起两只空水壶撒腿就跑。

    虽然赵海平没有接受过沙漠生存训练但是在部队里呆了那么多年,也曾经有不少野战军侦察连的老兵被请到武警部队当他们地临时教官。赵海平总算是知道,在到处都是岩石的山地沙漠里,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甚至是里面空心地岩石,而这些岩石有些就是天然的蓄水池!

    降雨后在一些太阳晒不到,或者地势低缓的地方,就可能积下了大量雨水。生存在这里的飞鸟或动物,应该清楚的知道这些水源的所在。

    飞鸟什么了,个头小怎么了,它再会飞再小,也得喝水吃饭吧?!

    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只不知名的飞鸟,赵海平在崎岖不平地山地上越跑越快,突然间他只觉得脚下一空,心中只来得及狂叫了一声不好,他就一脚踏空从一个十几米高的山谷上狠狠滚下去。

    尖锐的石块撞在赵海平身上没有来得及解开的手雷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吓得赵海平全身三百六十五个汗孔瞬间全部收缩,如果他没有死在和敌人激烈交火的战场上,却因为要追一只飞鸟而失足摔下山谷,砸响了手雷,那死得也太冤枉了吧?!

    他还不能死,虞侠歌还在等他找到清水回去救命!

    赵海平拔出身上的格斗军刀,一刀狠狠插进身下的岩石缝隙里。

    “啪!”

    高碳钢格斗军刀竟然被赵海平身体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惯性生生拉断,赵海平抓着半截格斗军刀,只来得及在心中狂叫一声“不好,”就不由自主的继续向上滚动。

    “当!”

    这一次赵海平并没有滚动多久,他听到一声巨响,眼前突然金星乱舞,就好像被人一棍子敲到了脑袋上,在沉闷的声响和耳边几十只苍蝇一起嗡嗡乱叫般的声响中,两股温热的东西缓缓从赵海平的鼻子里流出来。

    但是不管什么说,他的身体终于不再滚动了。

    赵海平呆呆的望着自己面前这块足有一人多高,呈三角形竖立,把最锋利边角对准山坡的石块,这种玩艺简直就是杀人不偿命的凶器啊!

    赵海平再摸摸自己那只一头顶在岩石上,被撞得生生陷下去足有半寸的钢盔,这只至少被十二发子弹打中过的钢盔,就是原来他战侠歌及其他第五特殊部队兄弟,围坐在一起吃“火锅”用的钢盔!

    突然刚刚幸运得用钢盔躲过被岩石石刺穿命运的赵海平,跳起来狠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然后迅速抬头。在头晕眼花中,他竟然还勉强能看到那只不知名的鸟儿在空中绿豆大小的身影,赵海平干脆在山谷中扬着自己地头,继续撒腿狂奔。

    “你他妈的给我飞慢一点!”

    赵海平一边拼尽全力狂跑,一边放声狂叫:“如果我不能立刻找到水,师父就活不了了,如果师父活不了,我赵海平也不活了!”

    眼泪和鼻涕模糊了赵海平的脸,在泪眼模糊中,那只飞鸟突然消失了!

    赵海平还没有来得及四处眺望。他脚下再一次又踏到了空外,再一次连滚带爬的摔到了第二个山谷里。这一次赵海平摔得更重,尖锐的石笋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十二三道伤痕,刚才就摔伤的位置现在伤上加伤。那种尖锐得可以直接刺入灵魂深入的剧痛让赵海平猛的张大了嘴巴。可是他却突然放声大笑。

    赵海平不能不笑,因为……他竟然看到了水了!

    大在块的岩石下面,那上终年不会有阳光射入地山缝中,不就是大大的一潭水吗?!

    赵海平飞扑过去,他扭开军用水壶一边往里面狂灌,一边伸出右手从水潭里挥出一捧潭水,也不顾战侠歌早就警告过他。潭水一定要想办法沸煮,或者消毒才能饮用的话。直接把潭水送进了嘴里。

    “我……呸!”

    赵海平还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苦这么涩又这么咸的水,他瞪圆了眼睛,过了好半响,才回过味来,狠狠将嘴里地潭水吐掉。这样地水比海水还要苦涩,天知道一碗水里是不是可以晒出一两咸盐,就算是把水喝了,非但解不了渴,只怕还会越喝越渴,最终造成更严重的身体脱水。

    不过,只拿这些潭水,帮助师父战侠歌淋在身上降温,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赵海平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时候仔细打量他不小心坠入的这个山谷,他猛然瞪大了双眼,狂吼了一声:“不要抢我师父的水啊!”

    在距离他不到五十米外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潭。那个水潭真地是太小了,小得里面只剩下大概最多五六碗水,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水潭旁边,却围着七八只小鸟和两三只小动物在那里大模大样地饮水。这说明这个水潭里的水,才是真正可以饮用的淡水,说不定这就是这一片山地沙漠中,最后的水源了!

    除非是再发生什么奇迹,否则以他赵海平在沙漠里生存的本事和对沙漠的了解,只怕是再也没有办法找到新的水源了!

    赵海平用自己平生最快地动作,恶狠狠的向那个水潭扑过去,人还在撒腿狂奔,他就猛的拔出自卫手枪,对着那一群小鸟小动物就是一枪,“滚开,不要抢我师父的水!听到没有,这是救我师父命的水啊!”

    在这一刻小水潭周围当真是鸟飞兔子跳,赵海平以猛虎扑食的姿态狠狠扑到这个小水潭上,身体直接将整个小水潭死死罩住,宣告了这一个最后的水源所有权。就在这个时候,赵海平突然觉得左手臂微微一麻。

    赵海平二话不说直接拔出那只余下半截的格斗军刀,对着自己的左手臂狠狠砍下去,在一声无法压抑的惨叫声中,大块的血肉连带着一只毒蛇刚刚在他手臂上留下的两个深析可辨的牙印,一起在空中飞溅。

    赵海平痛得全身发颤,他挥舞着自己手中血淋淋的军刀,放声狂吼道:“我不能死,我还没有救活师父,我怎么能死?!”

    把军刀插在地上,赵海平大手一抄将那只足足三尺多长,刚刚咬了他一口正想逃遁的毒蛇抓在手里,他拎着这只足足两三斤重的毒蛇,对着地面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乱甩。这只三尽多长的毒蛇在赵海平狂挥乱舞,全身骨节发出一阵阵脱落的可怕声响,赵海平一边抓着毒蛇胡乱挥舞,一边嘶声叫道:“你想要我死就是想我师父死,你想我师父死,我就要你先死!你给我死!死!死!死!死!!!”

    躲在这个山谷中的无数生物,也许是一只小小的蝎子,也许是天空正在展翅飞翔的小鸟,它们都用惊恐的目光。望着那个霸占了它们共用的水源,正在那里发着狂,发着疯,发着颠,将一股股森然杀气向外以辐射状不断激射的人类。

    最后赵海平带着一壶咸的苦的涩的不能喝的潭水,带了一壶能喝的潭水,带了一只全身骨头被甩断砸碎死得可言,足足两三斤重的毒蛇,外加他从山谷里采集到的干枯树枝,回到了战侠歌地身边。

    当天晚上。战侠歌竟然在这片沙漠中,喝到了美味的蛇羹,考虑到战侠歌身体里不但缺水,更缺乏盐分的问题。赵海平从岩石上刮下一片白花花的盐粒。虽然味道是苦了一点点,但是总算是对身体有益,良药苦口嘛!

    赵海平用一颗从直升飞机上掉下来的重机枪子弹壳做成的勺子,举起他再次客串成火锅的钢盔,将蛇羹一点点送进战侠歌的嘴里。战侠歌呆滞的目光中突然恢复了神采,他大口的吃着赵海平送进他嘴里的食物,他的牙齿狠狠咬在子弹壳上,发出令人心中发怵地可怕的“丝丝”地声响。

    但是在战侠歌的脸上,却缓缓露出一丝满意而幸福的表情。

    满意而幸福得让人心酸!

    赵海平用异样的声音问道:“师父,好吃吗?”

    “好吃,好吃,真的好吃!”战侠歌快乐的连连点头,他旋即疑惑的望着赵海平,问道:“乖徒弟,你为什么不吃?”

    “刚才蛇羹一煮好,我就先吃了。我现在饱得要命呢!”

    闻着自己又当作锅来用地钢盔里传出来的阵阵香味,赵海平不停的倒咽着口水。喂了战侠歌将近一半蛇羹后,战侠歌的脸上已经好了很多,在帮他盖上帆布后,战侠歌躺在两个军用背包组合成的床上,把自己的脑袋枕在赵海平的怀里,不一会他就发出了沉重而舒适的小呼噜声。

    赵海平伸手摸了摸战侠歌的额头,已经不再那么冰冷了,看来这半锅蛇羹和那泼在战侠歌身上的三行军水壶潭水,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赵海平轻轻吁出一口长气,他犹豫的,小心的将子弹壳做出的勺子倒转过来,一滴混合着蛇肉乳白颜色的水珠,在子弹壳的边缘上缓缓聚焦,渐渐丰满,在地心引力和它的自身质量达到近乎饱和的时候,这滴蛇羹汤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直线,直直落入赵海平张得大在的嘴吧里。

    赵海平心满意足的咋着嘴,用一块帆布把剩下的半锅蛇羹小心翼翼的包住、裹严实,确定不会有什么蝎子、蜈蚣之类的虫子能爬进去手,赵海平从战侠歌的背包里,翻出了那个不知道是谁啃过一口,又顺手丢在沙漠里的青稞面馍馍。

    赵海平慢慢用自己缺乏口水的舌头舔那只比石头还硬,根本咬不动的青稞面馍馍,直到他用不多的水将青稞面馍馍的表面泡软了,他再用牙齿小心翼翼的刮下表面的那一层,因为他有很多时间,所以赵海平吃得很从容也很平静。

    除了赵海平,没有人知道,那只青稞面馍馍的味道。

    黑暗的夜幕笼罩着整个大地,在广阔无垠的苍穹下,在这片浩瀚得无边无垠,纵然穷整个人类所有智慧与种族生命力,也无法探到边界与根源的宇宙中,在这个小小的蓝色鉴于的某一个角落上,两个忠诚的共和国军人,两个彼此用生命照亮了对方路的兄弟,静静的偎依在一起。

    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静得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静得连沙粒在风的鼓动下慢慢滚动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静得连他们头顶,那一轮银色的圆月,和满天如宝石一般闪耀着点点流光的群星们,也显得孤独起来。

    “爸爸……”

    在沉睡中,战侠歌发出一声低哑而屈委的低唤,他扭了扭身体,在赵海平的怀里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的双眼眼角,在银色的月光下闪出两条细细的银钱。

    周围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起风了。

    在经历了中午绝对高温与酷热之后,呆在这个只有十几度气温的世界里,战侠歌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赵海平脱下自己身上地衣服,把它们包在战侠歌的身上。感受到赵海平的手,战侠歌在沉睡中,用轻声的,自语的,甚至是带着一点哀求的声音,喃喃道:“好冷啊,我今天能不能不出去跑步?爸爸,妈妈,孙静大哥。龙建辉大哥,朱建军大哥,两位不知名的的大哥,张向商大哥。我……今天有不能偷一次懒。真的,一次就好!我、我、我真的好累啊!”

    战侠歌睡得很不安稳,他在沉睡中不断的胡说八道,他一会哭一会笑,一会横眉竖目,一会脸上带出了一丝温柔地微笑,“雅洁儿,你竟然不听我的解释,你就挂了我的电话。你要我死在战场再也不要回去,雅洁儿你真的好狠啊!雅洁儿……我恨你!但是,我却每天都在想你……”

    这是赵海平第一次从战侠歌的嘴里听到“雅洁儿”这个名字,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但是看着战侠歌脸上那从未有过地温柔笑容,看着战侠歌脸上绝不应该出现的忧郁与悲伤,赵海平也知道。在战侠歌与这个名字叫做“雅洁儿”的女人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

    “谢谢你们,我的兄弟!谢谢你们没有忘了我这个六年前的‘连长’,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是你们把我重新扶了起来,谢谢你们让我重新找到了……回家之路!”

    赵海平知道战侠歌说的兄弟们是谁,他已经从白易嘴里知道了在战侠歌身后,有这样一群真兄弟。赵海平真地不敢想象,才一百多个人,他们是用什么方法,用什么样的心态,能在短短的四十八个小时时间里,为战侠歌这个只相处了不到一年时间的“连长”大哥,硬凑出一亿零两百万美元的巨额资金!

    这样能为朋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的兄弟,在这个时代再能遇到一个,已经是弥足珍贵。可是战侠歌却有一百二十多个这样的朋友,这样地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兄弟更亲的真兄弟。

    在战侠歌身上集中在太多让人羡慕的优点和背景,他拥有让赵海平最羡慕的近乎伟大的力量,他拥有赵海平终其一生,也只能望其项背的可怕战争智慧,他拥有一旦真正大战暴发,就会让他仕途扶摇直上的军事领域创造性思维,他更拥有现在高干子弟身上最缺少的那种近乎变态的执着与坚强。

    虽然战侠歌没有向赵海平讲过自己的家庭,但是赵海平也能从一些细节上看出来,战侠歌一定出身于高干子弟家庭。无论战侠歌经过什么样的非人训练,无论他多么坚强,多么大丈夫,但是在他的身上,那种高干子弟特有的骄傲与目空一切,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否则战侠歌就不会在战场上一而在,再而三的违抗上级命令,在这方面战侠歌虽然已经努力收敛自己的修改,但是他还远远达不到一个合格士兵的要求。

    和那些出身僻远农村,老实巴交的士兵相比,战侠哥倒更像一个受了太多武侠小说理论影响,喜欢用自己的态度和理解去面对这个世界,喜欢用一种张扬的,甚至是带着一种血腥浪漫方式去处理事情的……侠!

    一个穿上了军装,却每每做出惊人之举,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慷慨就义,为朋友两肋插刀,为了急一口气,为了赌一份光荣,去死得轰轰烈烈的……兵之侠者!

    战侠歌就这样断断续续,向赵海平讲述着自己的苦与乐,讲述着自己的委屈与不甘,不知道在这一刻,赵海平在他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是爸爸的影子,妈妈的笑容,雅洁儿的温柔,还是那些“特务连”兄弟有力的拥抱和欢呼?

    “我讨厌军人这个职业,我从小就最讨厌的就是当兵,我现在仍然讨厌当兵,我更上战场,看着那些好兄弟一个个倒在我的面前,我的心……好痛!”

    赵海平也痴了,他过了好久,才轻声问道:“战侠歌你告诉我,既然你这么讨厌军人这个职业,你为什么还要穿上军装,你为什么还要拿起枪,你为什么还要在战场上这么拼命?”

    战侠歌迷迷糊糊的答道:“我们总得有人去当兵,总得有人拿起枪保家卫国,总得有人到战场上,去和敌人拼命吧?!”

第五十五章 兄弟·家园·特务连

    第二天战侠歌一整天都没有睁开自己的双眼,他真的太累了,他的身体在屡屡超越生命极限后,已经本能的进入一种自我调节状态。在赵海平喂战侠歌吃剩下的半钢盔蛇羹的时候,他只是下意识的张开嘴,一点点把生命的精华与力量,吞到咽到自己的胃里。

    这一天,绝对是赵海平生命中最困难,最艰苦的一天。

    赵海平必须不断挪动战侠歌和他身下行军包,让战侠歌一直睡在阴凉的地方,他必须睁在眼睛,小心照看战侠歌,防止有什么毒蛇蝎子蜘蛛之类的玩艺儿咬到战侠歌。他更要防备追杀他们的敌人或者是直升飞机发现了他们,赵海平抓着他的ak自动步枪,警惕的瞪着大大的眼睛四处巡视。

    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哪怕是远方某位小石子从山峰上滚下的声音,都会让赵海平下意识的跳起来,直接用自己的身体压在战侠歌的身上,然后再迅速支起他手中的ak自动步枪。

    但是幸运的是,这一天什么也没有发生,毕竟在茫茫大漠中寻找两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唯一的意外的是,就在同样累极、乏极的赵海平,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瞌睡的时候,有一只两寸多长的蝎子,悄悄爬到了战侠歌的身边,而且它仿佛对战侠歌的身体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只蝎子扬起了自己的尾巴,就在它准备把自己的蝎尾狠狠刺入战侠歌的身体时,在战场上已经培养出一种近乎动物直觉本能的赵海平突然惊醒了,他猛的张大了嘴巴,虽然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他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陷入沉睡的战侠歌。突然右手闪电般地探出,直接抓住了那只蝎子,在它的尾巴反刺中自己的右手之前,他又随意一抛。

    在赵海平嘴巴张成“O”型。目瞪口呆的注视中,那只偷袭战侠歌不成地蝎子,狼狈的跑了。

    “给老子滚远点,真他妈的烦死!再来打探我睡觉。我就在你的老窝旁边埋上一百二十颗樟脑丸,让你也尝尝有家不能回地滋味!”

    嘴里说着让赵海平莫明其妙的恐吓之词,战侠歌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嘴里不知道又嘀咕了一声什么,扭身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动作,继续呼呼大睡,只留下一个把身体里珍贵的水分不断从额头上渗出来,打死也不敢再打瞌睡偷懒的赵海平。

    但是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赵海平又抱着步枪睡着了。

    赵海平就算是睡着,他的一双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当天晚上新一轮的月亮缓缓升起,银色的月光照在他地脸上时。赵海平的双瞳中,闪烁着如梦如歌地两抹银色流光,在这片空旷的世界中,看起来他就好像是一尊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就存在于这片天与地之间,忠诚守护自己天职与使命的神像!

    无论是战侠歌还是赵海平,他们都太累、太累了。

    第三天初升的朝阳把温暖的波浪倾洒到赵海平的眼帘上,赵海平猛然惊醒,就在他跳起来准备为战侠歌更换角度时。赵海平迎上了一双睁开的,清澈而透明的双眼。

    这是一双微微发红的,坚强地,睿智的,骄傲的,又隐含着一种异样感情的。绝不平凡的双眼!

    赵海平凝视着这双只是相隔了两天,就仿佛有人世相隔感触的双眼,他惊喜交集地喊道:“师父你醒了?!”

    “是的,我醒了!”战侠歌望着一脸倦意的赵海平,轻声道:“辛苦你了,我的兄弟!”

    赵海平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几乎不能自抑的冲动,让他恨不得狂笑三声,恨不得拎起怀里的ak自动步枪,对着天空一阵扫射来倾泻他这一刻的开心!

    但是赵海平仍然强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更正道:“不,战侠歌是我的师父,我是你的徒弟!”

    战侠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笑道:“嗯,那么,谢谢你了,我的徒弟兄弟!”

    在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郑勋老将军望着直接连通中国战略军事卫星的镭射屏幕,在屏幕上两个衣衫破破烂烂的大男孩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用力拍打着对方的肩膀,他们虽然要面对茫茫的大沙漠,他们身后虽然有两百多名恨不得扒了他们皮拆了他们骨的恐怖份子,他们虽然都带着不能掩饰的疲惫,但是他们都在笑!

    他们的眼在笑,他们的脸在笑,他们的嘴在笑,他们的手在笑,就连他们的身后,那面依旧鲜艳,依旧在迎风飘扬的铁血战旗,似乎也在笑!

    郑勋老将军必须承认,他被战侠歌和赵海平这两个大男孩给感动了,他被这两个大男孩身上的伤痕和脸上那真诚的笑容,那只属于并肩作战一起经历过生死死考验的兄弟情谊给感动了!

    郑勋老将军斜眼望着身后笔直挺立,已经升职为上榜的张向商教官,道:“你怎么看?”

    “他们不能死!”

    张向商教官坦率的道:“战侠歌这个混小子最大的特色就是无论干什么,都能比别人干得轰轰烈烈一百倍!他带着那个赵海平在俄罗斯南部群山中打了整整五十天游击战,累计消灭了超过两个连的恐怖份子,当真是在世界舞台上风光了一把,得意了一回!而他在一三六集团军‘特务连’里结识的那帮狐朋狗友,更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他们能在四十八小时之内为战侠歌这位连长大哥硬凑出一亿多美元也就算了,天知道他们是怎么突发奇想,竟然玩出了一手面向全世界雇佣兵团重金悬赏的通告!一亿美金巨额现款摆在那里,现在就算是说战侠歌和赵海平在俄罗斯的行动纯属个人行为,只怕也没有人相信!假如他们真的被恐怖分子成功追杀,再当着媒体的面来个什么鞭尸之类的把戏,我们中国军人的脸就要丢光了!”

    听张向商上校提到一三六军“特务连”。就连郑勋老将军都忍不住连连摇头苦笑。也许原来他们还是一群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惹事生非地主,但是经过六年时间的沉淀,还有谁敢小瞧这一批本来就无法无天。现在联手为盟,在各自领域内全力发展,已经成了气候,陷陷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怕气势的太子党?!

    光一个紧急集合会议。他们这一百多号“特务连”成员就动用了十八架直升飞机,四架战斗机,两架教练机!有人从战斗机上跳下来,直接用滑翔伞飞进城市管区:有人不顾当地政府驻军反对,狂叫‘老子就要进去,就是要降落,有种你们开火把我敲下来’,硬是把武装直升飞机开进城市;有人本来正在一场陆军演习,接到特务连指导员黄志鹏的通知。扛起满满一捅汽油往吉普车里一甩,再拎起两包单兵口粮。连越野吉普车上安装地车载七点六二毫米口径重机枪都没有拆掉,就驾驶着野战吉普车大摇大摆横冲直撞的闯出了演习区。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这一亿美元的巨额悬赏,外加那个叫‘战地金毛犬’地约翰米切尔推波助澜,战侠歌和赵海平已经被世界媒体给盯住了!”

    张向商上校说到这里,脸上也不由涌起一丝无奈,道:“现在除也我们,在全世界各地,还至少有二十个国家级电视台。直接利用各种渠道打通政府关节,租用战略军事卫星频道,对他们进行二十四小时全程实况转播。他们两个现在跑到没有任何掩拦的大沙漠里,不要说是他们和恐怖份子的作战,就连他们吃饭、穿衣、睡觉、梦游,都会有将近五亿观众通过电视、互联网。兴致勃勃不分昼夜的观看欣赏。”

    五亿观众!

    听到这个数据,就连一几临泰山倒而不变色的郑勋老将军,也忍不住捂着自己的额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中国第五特殊部队一向行事低调,为了达到保密要求,第五特殊部队甚至只拥有实休编制,而没有部队番号。就是通过一系列绝对苛刻的保密制度和守则,趾甲第五特殊部队这样一支世界超级王牌特种部队才一直潜浮在世界舞台的水下。就算是有国外情报组织通过一些特别途径知道在中国有第五特殊部队这样一支神秘的部队,没有任何第五特殊部队参战地资料佐证,也不会引起他们足够重视。

    但是经过战侠歌这样一位有几亿名超级“粉丝”地实力派明星璠占山为王划地为界的折腾,中国第五特殊部队这支超级劲旅,浮出世界舞台水面的日子,只怕已经不远了!

    一直全权负责处理战侠歌在俄罗斯与车臣叛军战斗事件的张向商上校,脸色怪异的递给郑勋老将军一张放大的相处,郑勋老将军只是略略扫了一眼那张相片,这位头发一片银白,过了古稀之年,早已经看破生死,马上就要从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校长的宝座上退下,准备回家赋闲养老的共和国老将军,被吓得猛然瞪圆了双眼。

    从艺术的角度来说,这是一张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唯美地相片。

    一轮圆月亮丽如银,将银白色的光芒毫不吝啬的倾洒在号称生命绝壁的荒漠上。在空旷的,一望无垠的大漠上,沙粒也被月光染上了一银白,它们都在发着光,天与地之间似乎都腾起了一种近乎玄幻地光芒与气氛。那满天如恒河沙数的星斗,隐约闪耀,更是在广阔无垠的苍穹中,点起了无数天灯。

    这一张用俯视角度拍摄的相片,完整而真实的向每一个阅览者展现了万里飞沙大漠夜晚的美丽与凄冷。而在美丽与凄冷的世界中,最让人无法挪开眼睛,最让人突然从心里产生了一种不能自拔的震撼与感动的,还是他!

    他当时可能正在用还带着太阳余温的沙子,对自己全身进行一次舒适地沙浴,他把自己全身的衣服都脱了下来,把他将近一百九十公分高。伟岸如山,充满爆炸性力量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沙漠的冷风之中。

    在他身上那一块块不必刻意用力,却自己而然贲张而起地肌肉,看起来就好像是太阳之神阿波罗的神像。坚硬而美丽,更带着一种绝不容被人轻侮的气势。月光温柔的倾洒在他地身上,他整个人的皮肤,都微微泛起了一层银色的光芒。在这一层银色的光芒中,那一道道的,一条条的,一块块的,是一个男人,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留下的光荣勋章。

    这些伤痕,有刺刀留下的重创,有子弹留下的射伤,有弹片留下地滑伤,还有一些细细密密。可能连他自己也不清酒,是怎么留下的伤痕。这些伤痕这些弹痕。密密麻麻、横七竖八,在他地身上,形成一种绝对另类,却可以让任何女人都瞪圆了眼睛,为之心动神摇的强大雄性魅力。

    虽然这张相处只是一张半侧的背景,虽然他的脸上还涂满了伪装油彩,但是郑勋老将军仍然可以一眼就辩论出来,这个已经走光了两点,勉强没有把最重要部队暴露,却已经若隐若现,更惹得人心痒难熬的相片主角,就是在第五特殊部队中,最会惹事,最能惹事,也最有本事惹大事的战侠歌!

    郑勋老将军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张相处是从哪里找到的?”

    “从互联网上!”

    张向商上校苦笑着回答道:“我们毫无所觉的战侠歌代理班长。这张在晚上用热沙子给自己全身做‘沙浴’清浴时,被人通过军事卫星抓拍地走光相片,仅仅上传了二十四小时,在互联网上的点击、下载次数已经超过了七亿人次!”

    “战侠歌这小子唯一做的好事,就是用牺牲他自己的身体,强行扭转了西方公众对中国军人几十年来累积下来的‘野蛮’,‘粗鲁’、‘又黑又丑’的看法。一时间什么‘性感地中国军人’,什么‘中国的阿波罗之神’,什么‘本世纪最完美的性伴侣’之类让人哭笑不得的称呼在互联网和西方媒体的报纸上此起伏彼。据说还有人成立了‘我爱中国大兵’联盟,现在通过互联网和电话报名参加这个联盟的疯狂少女,已经超过了五十万,而且还在以每小时几万人报名参加的速度在向上递增!在赌城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场老板已经开设了赌局,赌中国军方和俄罗斯军方都保持袖手旁观的情况下,战侠歌和赵海平,空间能够在沙漠里生存几天,赌他们能不能活着从沙漠里逃出来!这样战侠歌和赵海平又吸引了一大票赌徒,天天围在酒吧的电视机前狂吼乱叫。”

    郑勋老将军轻瞟了一眼张向商,问道:“战侠歌是你在六年前亲自挑选出来的学员,你应该非常了解他的个性和能力。现在的局势很明显,战侠歌越是搞得轰轰烈烈,我们越是不能向俄罗斯直接派遣援军。你觉得,在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战侠歌有多少机会从那片沙漠里活着走出来?”

    “我在拉斯维加斯实在没有什么朋友,而且我是一个穷当兵的,先不说军队条例绝对不允许赌博,就算我把自己的家底全部倒出来,也实在拿不出几个钱。”

    张向商微笑道:“但是想想还真的让人动心,按照那位赌场老板开出来的赌博比例,如果把钱押在战侠歌和赵海平能够活着从沙漠里走出来,我那几万块钱的老婆本,就能一下子翻上那么二十几个滚,一举变成一百多万的巨款了!”

    说到这里,张向商上校和郑勋老将军相视而笑,郑勋老将军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喃喃自语的道:“能活着回来就好!”

    在同一时间……

    黄志鹏调动了翔鹏集团公司所有可心动用的资金,连他的别墅、汽车和公司属于他名下的所有股份,都抵押给了银行,直接拍出来两千三百万美金,甩到了那位财大气粗,敢拿他连长大哥生命当游戏,开赌局的拉斯维加斯赌场老板大卫理查金面前。

    “尊敬的高高在上的大卫理查金阁下。您不是喜欢赌吗?我奉陪!”

    黄志鹏直接和那位拉斯维加斯赌场老板联通了国际电话,他操着一口流利地英语,沉声道:“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我也敬仰你在拉斯维加斯用二十年时间打拼出来的非凡事业与成就。我更喜欢你做人的口号。要玩就玩得心惊肉跳,要赌,就赌得山穷水尽!尊敬地高高在上的大卫理查金阁下,不知道你敢不敢和我玩一场大的?!”

    黄志鹏在国际舞台上原来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根本没有和大卫理查金这样一个人物直接对话地资格。但是黄志鹏主持的那个一亿美元重金悬赏计划,没有花一分钱,就让上万名国际雇佣兵冲进务期境内,和车臣反政府军大打出手。据业内人士透露,在这些雇佣兵中,那支由五名亚洲人组成,杀人最多,冲击最猛,手段最狠的小型佣兵团,很可能就是黄志鹏直接派遣的嫡系部队。

    面对黄志鹏这样一匹刚刚在国际舞台上强势崛起就展现出非凡手段。做事不按牌出牌,混身带着一股野性的黑马。就连大卫理查金这样一位在拉斯维加斯手眼通天的人物,也不得不保持一分必要的尊重。

    大卫理查金问道:“你想怎么赌?”

    “我梭哈了!”黄志鹏森然道:“我就赌那两个中国军人,不但能活着从沙漠里走出来,能活着回到中国,还能在沙漠里,让追击他的敌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大卫理查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黄志鹏自信而充满强大自信心,却又偏偏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疯狂的声音,就从太平洋彼岸地中国,轰轰撞进他的耳朵:“我赌那两百名追击部队,没有一个可以着回去!”

    心跳,强烈得几倍要从胸膛里直接蹦出来地心跳!

    紧张,手心都渗出细细冷汗的紧张!

    自从打下这片江山,稳坐拉斯维加斯最大赌城老板的宝座后。已经没有人能再轻易撼动他的江山,大卫理查金已经很久没有再品尝过这种心中紧张的几乎要窒息的感觉了!

    正在和他通话的这个中国人,甫一交手,就打出了破釜沉舟的最剧烈攻击!这个叫做贡志鹏的年轻人,比他更像一个不折不扣地赌徒!

    大卫理查金迅速在心中计算这两千三百万美元的赌金,可能对他事业王国造成的影响,做为一个在拉斯维加斯立足二十年的超凡人物,他给了黄志鹏一个公平的赔率:“好,假如那两个中国军人真的能象黄先生预期的那样,不但能从沙漠里活着走出来,还能全歼身后那两百多名追击部队,我会付给你一百倍的赌金!”

    黄块鹏拳头狠狠砸在自己面前的办公桌上,他沉声道:“好,我跟你赌了!”

    五个小时之后,又是从太平洋彼岸的中国,打来了一个国际长途电话,一个自称名字叫陶泰的中国人,直接通过ptwop电子交易平台,在大卫理查金开设的赌场上,押下了一百万美元,“我押那个能让我赚一百倍赌金的赔率!”

    负责接受赌注的赌场工作人员发出一阵轻笑,在两个小时之前,在赌场老板大卫理查金的授意之下,他们是新增了一个赔率高达一百倍,却摆明根本不会有人去选择的赌档。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种做梦都想着一夜暴富的傻瓜!

    一名赌场工作人员,一边为陶泰办理赌注入资,一边摇晃着右手中指,道:“中国人,太喜欢做梦了,在我们赌场里,输得最惨的,总是中国人!”

    旁边的工作人员连连点头,这种眼巴巴的把钱送进他们赌场老板口袋里,去妄想自己撞到奇迹的傻瓜,还真是傻得可爱。

    可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们又接到了第十个投注电话。

    对方还是一个中国人,但是他说的英语,比美国人更象是美国人,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朱雨,中国人。我听说你们老板喜欢赌得心惊肉跳,喜欢玩得连裤子都要当掉。所以我来了!”

    这位口气大得离谱的中国小子,在赌场工作人员请他先支付投注赌资的时候,他理直气壮的道:“我没钱!”

    赌声工作人员的眼睛瞪得比乒乓球还要大,开始听他那目空一切的口气。还真以为来了一个世界排名前百强地富豪呢,弄了半天竟然是一个纯粹来捣乱的可恶家伙。

    就在赌场工作人员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朱雨吹着美式口哨,道:“可是我有抵押。你们可以找相关专业人员,来评估一下我这份抵押的价值。”

    朱雨抵押地是一份已经在美国申请专利保护的技术。

    曾经在游戏机上过度沉迷的朱雨,设计了一套利用头盔、橡皮紧身衣,拥有二百四十五种味道的气味发生器,及二十几种配件组成地三维游戏平台。这套专利设计,朱雨拿到中国专利申请部门,结果只讲了几句这种游戏机的“特点”及“优势”就被一位女工作人员抓着扫帚的头“请”了出来。

    用朱雨的话来说,这套三维游戏系统,最大的特色就是在玩黄色游戏的时候,可以直接利用穿在身上的橡皮衣的收缩状态。再加上视觉、听觉和嗅觉的双重效果,模拟出做爱的真实感觉。

    这套绝对称得上“毁人不倦”的玩艺儿。最大地特色是可以通过头盔内的视频头联网,一旦双方决定在网上发生某种超友谊行为,电脑芯片会自动记录对方地样貌、身材等信息,并在头盔里形成三维视觉效果。

    这样的装备还分为男用装和女用装,这其中的区别,就是二个配件的组成上,进行网络做爱的男女,可以通过自己这边控制台,在人体可能接受,而对方又对你开放权限的情况下。直接更改那边配件诸如力度、深度、速度等方面的数据。

    说白了,朱雨这个鬼才设计出来的,就是综合了普通三维仿真游戏,和色情三维仿真游戏地玩艺儿。

    在向美国专利局推销这种产品的时候,朱雨道:“知道为什么现在日本的游戏软件一直往你们国内狂砸,而你们生产出来的游戏软件。在那边总是卖得稀松平常吗?因为你们没有他们色!没有他们淫!没有他们荡!看看他们设计出来的‘尾行’,看看他们设计出来的‘血之欲望’再看看他们设计出来地‘监禁’色情游戏吧,人家把这种色情勾当玩得炉火纯青,只要让几个拍av的专业演员往那里一躺现场表演,一群三维设计师在那里当场临摹,花不了几个小钱,新鲜热辣的三维色情秀就会出炉,相比较之下,你们投入大资本大制作大手笔弄的什么战争游戏,什么对抗游戏,在竞争上先天就处于了劣势!”

    朱雨一席话说得专利局几个了解游戏出版行业窘境的工作人员连连点头,朱雨指着自己亲手组装出来的三维仿真网络色情游戏机,道:“可是有了我这种游戏机,情况就不一样了。想想看吧,只能干看,又怎么能比得上能看能摸的爽?而关键的是,这玩艺可以上网啊,含有直人真实成份的三维仿真色情游戏,怎么也要比那些数字模拟出来的玩艺儿要更让人心动吧?!”

    朱雨往专利局办公人员的桌子上一趴,脸上带着贱贱的笑容,低声道:“想杨看吧,把这种游戏机卖到日本去,玩过这种最新最爽的色情游戏后,他们那些老掉牙的色情游戏就全得完蛋!”

    这样一套可以为“国”争光的游戏机设计专利,里面包含了大量朱雨亲自编写改良的程度,而他对游戏和色情领域的了解,更让他在制造这款游戏机时,灵感不断,根据专家亲自使用体验后的市场预估,这份专利至少可以抵押一千五百万美元!

    “一千五百万美元就一千五百万美元吧!”

    朱雨道:“我就以这份专利抵押当作赌注,一千五百万,全押在一百倍赔率的那个赌项上!”

    在办理这个一千五百万的巨额投注时,拉斯维加斯最大赌场里的办公人员双手都在发抖,她瞪大了双眼,唯恐自己在输入一千五百万这个数字时,少输了一个数字或者多输入了一个数字。

    虽然还是没有人会相信两个中国军人不但能活着回到中国。还能反手全歼百倍于他们的敌人,但是在这一刻,实在是没有人能再笑得出来了。

    一千五百万美元的巨额投注,假如真的能赙中那万分之一地可能。赌场就要赔付出十五亿五千万美元的赌金!

    刚刚放下电话,接下这笔巨额赌注,一个身体微微发胖的亚洲人,就带着满脸热汗。带着长途旅行的疲惫,跑进这间拉斯维加斯最大地赌场。这位西装革履,身后还跟着一个行政助理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赌徒,但是他直接跑到投注台,在他的示意下,他身后那个行政助理直接把一只精致的手提箱放在了接待台上。

    “我叫张规,是我身后这位李时叶先生地代言人,我们要来投注!”

    曾经代表李时叶去参加一三六集团军“特务连”成员会议,却碰了一鼻子灰的行政经理张规。打开了那只手提箱,用英语道:“这里有八百万美元的证券、期票及银行本票。还有四颗带着国际珠宝协会鉴定的钻石,我们要把这些抵押,折换成现金,全部投……”

    张规的眼睛落在新的投注板上,他浏览着新注板上的注释,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惊奇,他扭头对身后学时不怎么投入,不怎么认真,顶多能认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把它们拼起来就不认识的李时叶低声道:“这里又增加了一个新的投注比例,是一赔一百倍!胜利的代价,是那两个中国军人不但要能活着回到中国,还要能全歼身后地追兵!”

    李时叶仰起了头,他仔细回想着和战侠歌相处时的点点滴,回想着战侠歌表现出来地个性和处理。李时叶突然狠狠一咬牙,挥手叫道:“放弃一赔二十的投注,全部押在一赔一百上!”

    示意张规继续办理投注手续,李时叶取出手机拨通了黄块鹏的电话。

    黄块皱起眉头,盯着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直到电话铃响了十向遍,他才按下了接听键。

    “报告指导员二哥!我已经将自己的所有的身家都赌在了连长大哥的身上,如果连长大哥真的死在那帮龟儿子的手里,在您组织敢死队地时候,算我一个!”李时叶就直挺的站在拉斯维加斯最大的赌城接待大厅里,他放声叫道:“一三六集团军‘特务连’二排一班战士李时叶,请求归队!”

    “嗯,不错!”

    黄志鹏笑了,他真的笑了,他轻声道:“欢迎归队……兄弟!”

    李时叶呆了,他呆呆的站在拉斯维加斯最大赌城,人来人往的接待大厅正中间,他呆呆地抓着一只电话,看着他眼睛里流出来的眼泪,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这个可怜的亚洲人,已经把自己身上的钱,可能连带回去的机票都输光了!

    “指导员二哥,刚才叫我,兄弟?!”

    李时叶站在那里喃喃自语,他对着已经办理好投注手续,准备请他签字的张规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他哽咽的叫道:“他又叫我兄弟了,指导员二哥又叫我兄弟了!我又是一三六集团军‘特务连’的士兵了!张规你知道吗,现在我最在乎的真的不是钱,直到被他们排除在外,我才知道,一三六集团军‘特务连’最吸引我们的,不是我们可以互相为对方带来方便,带来赚钱的机会。在连长大哥的带领下,我们经历了人生最大的挑战,是连长大哥让我们看到了潜伏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我们早已经在一次次磨练中,把每一个人都当成了最可信任的亲兄弟。一三六集团军‘特务连’,那是就是我们的第二个……家啊!”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这样好兄弟没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第五十六章 雅洁儿·鹰翔

    暂缺文字

第五十七章 哭泣的车臣尼西亚

    在战侠歌和赵海平离开四五个小时后,由阿富汗游击队作向导的联合追击部队,也用自己的方法,找到了这个有充足咸水资源的山谷。看到那个蓄满积水的水潭,二十几个阿富汗游击队员一起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

    虽然联合追击部队得到了几次直升机物资支援,但时车臣反政府武装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能够为他们提供的补给实在有限,兼这这支部队人数太多,平均下来实际上每个人分配的淡水和口粮实在不算很充足。

    这些从战火中生存并成长起来的阿富汗游击队员们,用自己独特的方法检测了水源,在确定中国军人并没有在水源里投毒后,他们用羊皮口袋装上一层碎石子,再从战侠歌他们留下的火塘里捡起向块木炭捏碎,铺上一层木炭粉,最后再压上一层三四寸厚的细沙,这亲他们就做出十几个简易去十分有效的蒸馏水过滤器。

    阿富汗游击队员提取出来的淡水一点点从羊皮筒的下方流出来,这些水,很快就分发到所有人的水壶里,一位阿富汗游击队员恭恭敬敬的把刚处理好的淡水,送到留着一把白胡子的游击队长面前。这位游击队长又转手把淡水传到了他们队伍中女性游击队员手中,而这份淡水又从女性济南队员手中,传给了他们最小,最得大家关照的成员面前。

    在所有阿富汗游击队员可以说是温柔的注视中,他们中间年龄最小的那个队员,端起了盛满了淡水地水壶。小口小口的慢慢喝着。而联合部队的其他人,坐在山谷太阳晒不到地角落里,晃着自己明显重量增加的水壶。也忍不住仰起了肚子,将味道并不是很好的淡水狠狠灌进自己的胃里。

    突然,一只表面绿色油漆已经脱落得所剩无已的俄罗斯军用水壶狠狠坠在地上,发出“当”得一声轻响。

    最早饮水的阿富汗游击队员,脸色怪异的捂着自己的肚子,豆粒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滚滚而落,他地身体挛涩的缩成了弓状,他的视线,从自己失手摔在地上地军用水壶上慢慢移到了阿富汗游击队队长的脸上。

    他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可是他嘴里只发出几声“丝丝”的倒抽凉气的声响。他伸手抹着自己的鼻子,因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鲜血已经从他的鼻孔里流淌出来。他又伸手抹着自己发热发粘的耳朵。当他发现就连自己地耳朵中也流出细细的血线时,这位年轻地却拥有丰富游击战、恐怖袭击经验的游击队员,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扬起了一丝绝望的神色。

    在此同时,那些躲在阴暗角落里休息的联合追击部队的士兵中间也传出一片呻吟声,三四个从阿富汗游击队员手里得到淡水,并通书的把它们送进自己胃里的士兵。全部倒在了地上!

    一名“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一边抱着自己的肚子,拼命在地上打滚。一边瞪着他充满恐惧神色的双眼,绝望的惨叫道:“这不是我们圣战组织刚刚研发的,效果明显威力强大,准备投到中国城市进行独立圣战的‘圣战一号’吗?为什么我们自己研发的‘圣战一号’,会出现在我的水壶里?!我不想死啊,我的肚子真的……好痛!”

    三四十个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滚,粘稠的血液从他们的双眼中。双耳中,鼻子中,嘴里不停的流淌出来,整个山谷里到处都是几乎不似人类发出的惨号与哀鸣。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了解“圣战一号”毒药的“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用自己脑袋对准岩石狠撞的可怕声响。

    阿富汗游击队和车臣反政府军中毒的士兵,他们的心里还对生存抱着一丝希望,但是那些“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却知道自己完蛋了,他们死定了!

    “东突解放组织”里的三号头目阿米拉力,在欧美市场,重金聘请了一批有才无德的科学界败类,以日本二战埋藏黑太阳七三一细菌部队残留在中国的化学武器为原型,进行改良进化出来的“圣战一号”生化毒剂,只需要几分钟时间,就能彻底破坏不体血液机能。这种“圣战一号”生化毒剂之所以可以成为阿米拉力最看重的“圣战”武器,是因为它不但有可怕的致使性,更让中毒者产生最剧烈的痛苦,至少要挣扎四五个小时,才会形如鬼魅的步入死亡。可以说,如果这种“圣战一号”能在中国边境城市中顺利投入,它对那些久处和平的城市居民心理威慑作用,更大于它的实际杀伤效果。

    可是现在这种可怕的生化毒剂,却被人投放到了他们这支联合追击部队的身上。那些身中剧毒的“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伸手捂着自己的喉咙,用哀求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身边没有中毒,却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为他们提供帮助的同伴。

    “砰!”

    一声轻脆的枪响在山谷中扬起,一个死死抱住自己同伴,嘴里“嚯嚯”有声不断发出嘶鸣的“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缓缓趴在这片山谷的在地上,鲜血从他被子弹打穿的身上不断喷溅出来,他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在这一刻,他的脸上竟然扬起了一丝微笑。

    他终于解脱了。

    在疯狂的嘶吼声中,一个车臣反政府军老兵,他擎起手中的自动步枪上的刺刀,狠狠刺进倒在自己身边,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胸膛里。在如释重负的叹息和鲜血喷溅的声响中,那个老兵眼睛里的眼泪,也狠狠飞溅出来。

    望着躺在地上,被自己亲手刺死的兄弟,这个老兵甩掉手中刺刀上还沾着鲜血地自动步枪,就坐在血泊中,呆呆的抱住那具还温暖着的尸体。在无声地哭泣中,这个老兵唱起了车臣反政府军中,每一位士兵都会唱的战歌……车臣尼西亚别为我哭泣!

    高加索连绵阳刚的群山为我作证,

    我没有死去。

    一个成为舍黑得的人怎么会死去?

    忘记了吗,

    真主早就与我们结约,

    成为舍黑得的人没有死去。

    我心爱的姑娘,

    不要哭泣,

    这只是暂别,

    哪个鞑靼的男儿愿意离开自己梦中的神圣土地?

    我已前往麦加,

    真主又在召唤。

    这次我不愿再耽搁迟疑,

    我悄悄的离开。

    ……

    低沉而有力,充满战斗激情。更带着一种生离死别悲壮柔情的歌声,在山谷中反复回荡,越来越多地车臣老兵抱着自己新手杀掉的曾经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坐在血泊中开始低声歌唱。

    渐渐地,他们的歌声聚汇成一道曾经席卷了整个俄罗斯的历史洪流,渐渐的,他们的歌声。聚汇成一道呼啸的海潮,在这个山谷反复激荡。

    在山谷中。不断有枪声响起,不断有人加入这个歌唱的行列。

    一名车臣地老兵,从解脱的兄弟口袋里,翻出了一封家书,按照这些见惯生死车臣老兵们之间不成文地惯例,这位老兵展开了那封信,用他颤抖的声音。缓缓读着这一封家书。

    亲爱的父亲,请让我吻你的手吧!

    我现在正在黑暗中和先锋队的兄弟们一起并肩作战,我们在荆棘与鲜血中,为了达到我们美好的明天而努力作战。我们不怕饥饿,不怕严寒,不怕黑暗,也不怕死亡。

    谢谢您允许我献身于自由,为了理想而奋战,那些强盗们,他们杀死我们婴儿,抢走我们地面包,污辱我们的民族,他们至我们犯下累累罪行,却还想让我们去当炮灰,为他们所谓的“正义”和“公理”,到异国他乡成为他们手中的炮灰!

    父亲,请祝福您的儿子吧!

    他正在为我们这个民族为我们这个国家,为了我们车臣尼西来于战斗,而流血!我们并肩战斗,因为我们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们会赶走万恶的魔鬼,我们会骄傲把荣耀的王冠新手戴到父亲们的头上。

    假如有一天,我死了;假如有一天,我和先锋队的兄弟们一起走上了魔鬼的绞架,就请您收回沾着我们鲜血的衣服,把它翦成一第条的面条,我相信会有更多不甘屈服魔鬼的兄弟,继承继承我们的遗愿,戴上沾满我们鲜血的布条,向魔鬼们吹响战斗的号角!

    父亲,如果我死了,请你不要为我悲伤。

    比起那些为了信仰,为了尊严和光荣牺牲的人们,我们这些苟活者又是多么可怜。当我牺牲的时候,请您为我开心吧,因为您的儿子,已经走进了理想的天国。

    ……

    在这一刻,车臣游击队里,每个人眼睛里都在发着光,虽然整个山谷中遍布血腥犹如鬼域,但是他们脸上,扬起的都是骄傲的笑容。“东突解放组织”能听懂俄语的人,轻声的向自己身边的同伴翻译这封信的每一句话。几乎每一个人都被一种“神圣”的气氛给包围了。

    他们为了自己的民族,为了自己的家园,为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而战,在这方面他们是光荣的。但是他们为了自己的亲人,为了所谓的政治目的,披起宗教的外衣。召唤信徒向手无寸铁的无辜者开枪,在无辜者云集的公共汽车上投放炸弹,劫持无辜者的飞机撞向更多无辜者的世贸大楼。

    当他们选择了这种绝不正当的方法,用宗教极端手段来怂恿信徒,不惜把别人的幸福与自己践踏在脚下,来表达自己的斗争理念,来追求自己的幸福与自由时,在他们的身上。已经深深地刻下了一个绝不光彩的烙印……恐怖份子!

    今天,他们遇到了一个同样不常理出牌,觉得恐怖份子战备手段好用。直接拿过来就用的职业军人!

    阿富汗游击队队长,从地上拾起那只他亲手从俄罗斯军人手中拿来的军用水壶,他用手指掂起一滴水壶里的清水,把它弹在一只正在地面上爬动的沙蚁身上。那只全身都水珠裹住的沙蚁努力在水珠中挣扎,但是它很快就倒躺在这片小小的水渍中。

    这位经历了九年阿富汗战争的老游击队员,皱着眉头在山谷中四处巡视,他的目光落在了两个中国人留在那个火塘上。阿富汗游击队队长快步走过去,戴上一付羊皮手套,从火塘里掂起一小块木炭。他把那块木炭慢慢辗碎,然后把木炭粉撒到几只成群结队一起出行的沙蚁身上。那些被木炭粉淋到的沙蚁突然身体一僵。很快就全身缩成一团地不却了。

    围在阿富汗游击队队长身边的向名游击队员,都瞪贺了眼睛,他们瞪了很久。才有人狠狠甩掉手中的羊皮放声大哭。

    一名阿富汗游击队员冲到那个火塘前,他瞪着血红地双眼,哭叫道:“魔鬼,魔鬼,你们两个魔鬼,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赌上我们的尊严,为了我们的真主。为了我们的圣战,为了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那个游击队员抬起自己地大脚,对着火塘里的木炭不停地狠狠踩下去,仿佛在这一刻他踩的就是两个中国魔鬼。

    火塘里的木炭灰被这个阿富汗游击队员踩得四处乱飞,阿富汗游击队长不由皱起了眉头,他还没有来得及放声喝止,突然以那只火塘为核心,一团夹着炽热钢铁气息的硝烟冲天而起,那个游击队员抱着自己被炸断的大腿,他一边惨叫一边拼命在地上滚动。

    望着这人游击队员沾满木炭灰的伤口,队长沉默的拔出了自己的刺刀,把它刺进了自己同胞的胸膛。

    当这个画面通过军用卫星传送到西方公众舞台上时,越来越多国家的特种部队,也开始向士兵们转播他们剪辑下来的录相,一位特种部队资深教官直接对自己训练的士兵道:“小子们,都给我睁大眼睛学着点,要不然你们遇到这样的敌人,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在一位精通特种作战,拥有近乎传奇经历的特种部队教官,在追着电视看了三天后,直接把自己全部积蓄都投进了拉斯维加斯不夜城,最大赌场老板开的档口上,他也把自己的赌注压在了一百倍赔率上。他对身边的人道:“别看恐怖份子人多势众,又有生长在沙漠里的阿富汗人作向导,但是他们只能一路追在两个中国军人的身后,他们惨了!”

    战侠歌找到一个地下水脉,他先抓起一把含着水分的沙子,把它们放进自己嘴里直接吸取里面的水分,然后找出一块吸水力极强的棉布,把它叠折手放进自己的钢盔里,然后把钢盔倒扣在含有水分的沙子上,用这种方法,他一个小时就硬从干旱的沙漠里提取出来将近一公升的宝贵的淡水。

    寻找水脉这种技能,从小就生活在群山与沙漠里的阿富汗人当然也非常精通,他们几乎是用和战侠歌相同的方法,从含有水分的的沙子里提取出淡水,但是当一个阿富汗游击队员迫不及待的张开嘴,将棉布里的淡水挤进自己的嘴里后,阿富汗游击队又损失了一个队员。

    战侠歌在沙子里撒了“圣战一号”毒剂。

    在沙漠里经常可以看到高大的仙人掌,这些仙人掌里有丰富的汗液,但是它的汁液里有一种类似于兴奋剂的玩艺儿,人一旦喝了就会精神失常。

    这当然难不倒战侠歌,他指挥赵海平用格斗军刀小心的切下几段仙人掌后,用石头把它们捣碎,一股脑埋进表面温度超过六十摄氏度的沙子里,然后又把自己的钢盔扣在沙子上。用这种简单的方法,他就提取到了经过蒸馏和沙子过滤的淡水,虽然不能绝对去除仙人掌法液里的物质,但是和其它淡水混合使用,已经可以勉强控制在人体接受的极限范围之仙。

    跟在战侠歌和赵海平身后紧追不舍的恐怖份子联合部队跑到这里的时候,战侠歌和赵海平竟然还给他们留下了几根仙人掌。

    阿富汗游击队沉着脸命令道:“把人人掌砍了,先仔细检查一下中国军人有没有投毒。”

    几句队员手里拎着阿富汗人惯用的砍刀跑过去,他们一刀挥下,足足有碗口粗的仙人掌被拦腰砍断,一名手里拎着砍刀的阿富汗游击队员猛然瞪大了双眼,他只来得及喊出一声:“有埋伏!”

    战侠歌藏在一颗仙人掌里又做了精巧伪装,已经拔掉保险栓的手雷就轰然炸响,那个游击队员带着满身的仙人掌汁液和鲜血,挣扎了半天后,还是瞪着一双大大的,死不瞑目的双眼,慢慢挺直了自己的身体。

    砍仙人掌也能砍出一颗手雷,他的运气的确是够背的!

第五十八章 星火燎原(上)

    阿富汗游击队又找到了一处埋藏在地下的水脉,面对含有水份的湿沙子,这一次阿富汗游击队队员们终于学聪明了,在提取出沙漠中绝对宝贵的淡水后,他们先想办法检测一遍,在把一批宝贵的淡水白白浪费在沙漠里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中国这人虽然大大的狡猾,但是他们面对强大追兵在不停的被动逃跑,又不是无所不知的真主,这一处水脉没有被人投毒!

    队长手一挥,十几个阿富汗游击队员一拥而上,将他们从车臣反政府游击队员那里借到的钢盔连带吸水力极强的棉布,一起倒扣在了底下含有水脉的沙层上。还有人直接把羊皮直接铺在了沙层上,这样用提取出来的水虽然不能饮用但是把它披在身上,也可以凉爽人的身体,间接为自己节约的淡水。

    还有两位阿富汗游击队员在找到一株植物后,不停的向下挖,他们把这株植物的根茎分成小段,把它们分到追击部队的每一个人手里。

    “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还有车臣反政府武装游击队员,望着手里这根才两三寸长弯弯曲曲的根茎,都瞪大了眼睛,能和这些阿富汗游击队员勉强交流风句的人终于忍不住问道:“给我们这根小棍有什么用?我看就算我把这根小棍全部嚼碎,再咽进自己的肚子里,也不可能获得多少淡水吧?”

    为大家分发小棍的阿富汗游击队员连连摇手,其中一位游击队员抓着小棍,示范性的在自己的牙齿上刮动,把牙齿上面食物的残渣一点点剔除出去。在补给线已经被切断的大沙漠里,想不要生病就要有良好的卫生习惯,在不能每天刷牙又没有口香糖的情况下。用树枝来清洁口腔绝对是一个好办法,也是必要的举措。

    精通沙漠生存的阿富汗游击队,绝对是这方面地专家。他们不但要帮助整支追击部队寻找水源。寻找一切可以吃我东西,为大家提供清洁口腔的树枝,就连在宿营地附近,其他友军留下的排泄物,他们也不声不响的用黄沙掩埋掉。每天在宿营地爬起来的时候,他们总会反复掉醒身边的人,一定要先用力拍打自己的衣服,检查自己地装备。防止有什么虫子爬进去。

    第一批淡水从钢盔里地棉布中挤出来后。阿富汗游击队队员把这些宝贵的淡水,先交给了眼巴巴围在他们身边的盟军。看着那些盟军把不多的淡水送进自己的嘴里。这些从小就生活在沙漠里的阿富汗游击队员忍不住伸出自己地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自己抹了动物油脂,但是仍然干枯发裂的嘴唇。又将钢盔扣在了沙层上。

    第二批淡水出来后,这些阿富汗游击队员,先将棉布里的大部分淡水小心翼翼的挤进他们的水壶中,然后这些已经渴极了的游击队员们,把自己的头高高仰起来,双手使劲的扭动棉布。

    淡水在棉布之间迅速聚集,最后汇集成小小地溪流。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晶莹的流线,直直落到那些阿富汗游击队员大大张天,唯恐会浪费一点水分的嘴里。

    在同时阿富汗年长的游击队长,也拿着已经积蓄到足够水分的羊皮,把它们分别披在几个因为无法承受沙漠白天酷热晚上寒冷,而生病的病号身上。那些被阿富汗游击队队员专门放到阴凉地方的病号,披着可以为他们带来清爽感觉的羊皮,他们都对阿富汗游击队长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

    阿富汗游击队长望站眼前这些年轻的面孔,他象风干的桔子皮一样干干巴巴布满苍桑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微笑,他伸手轻抚着这些病号的额头,轻声道:“好好休息吧,真主会保佑你们的。放心,我们阿富汗的战士,绝不会在战场上抛弃还能活下去的兄弟和朋友!”

    他的手又大又温暖,厚厚手茧轻轻在每一个人的额头上轻轻磨擦,带出一种麻麻痒痒的感觉,更给每一个人带来一种安全的感觉。那些病号都望着这位年长的老者,他们都用力的点头,在阿富汗游击队长寻真诚的微笑和低语声中,感受着羊皮带给他们的潮湿与清爽,沙漠多变气候带给他们的不适感,成为队友累赘害怕被抛弃的紧张感,一时间大大减轻。几乎每一个病号的脸上都扬起了一丝轻松和开怀的笑容。

    扭开自己的水壶,把自己的宝贵的淡水喂给那些病号,但是在喂完一圈后,阿富汗游击队长轻晃着自己那只水壶,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因为水壶的份量,几乎和原来一模一样。他望着那些下意识伸出舌头轻舔沾在嘴唇边水珠的病号,阿富汗游击队长久经风月洗礼的脸在轻轻颤动,就连他晕黄的眼珠中,也有几点晶莹的水光在不停跳动,他突然大手一伸,将身边已经失去行走力量,必须要伙伴用担架轮流抬着的病号紧紧抱在自己怀里。他不停的和每一个人拥抱,他颤声叫道:“你们都是好战士,你们都是真主的好孩子,你们都是安拉的使者,就算是穆罕默德也会以你们为荣!我们的神,我们子民,我们的兄弟姐妹,都会以你们为荣!”

    虽然这些病号没有几个人能听懂这位老游击队长的话,但是在这个时候,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发着光,他们在被这个老人紧紧的抱在宽阔而有力的怀抱里时,他们下意识的伸出手,同样紧紧抱住阿富汗游击队长的腰,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下意识的渴望被这个老人抱上一会,多从他的身上汲取到一点温暖。

    是因为这个老人的眼睛里,那慈爱的光芒让他们想到了自己同样老迈的父亲,想到了自己那个虽然不算富足,但是却温暖的家?还是因为这个老人身上那种,经历过无数次战火考验,已经学会漠视自己生命。却依然尊重自己的兄弟与朋友,希望带领他们每一个人战胜沙漠,战胜死亡的炽热情怀?

    这群失去力量地战士和孩子。就围在阿富汗游击队长的身边,他们指着阿富汗游击队长手里的水壶,又指着阿富汗游击队长地嘴,他们都在反复不停的摆着相同的手势。阿富汗游击队长笑了,他真的笑了,他再一次扭开了自己的水壶,就在他把水壶送到自己的嘴边,准备把宝贵的淡水。倾倒时自己干渴地喉咙里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无法压抑地惨叫,紧接着惨叫与呻吟的声音就响成了一片。

    “砰!”

    阿富汗游击队队长手一松。他那只亲手从苏联军队中抢到地战胜品,那只已经陪伴了他十几年战斗生涯的俄罗斯军用水壶竟然摔落到地面上。扭开壶盖俄罗斯军用水壶横躺在并不平坦的沙漠上,宝贵的代表着生命与希望的淡水。从水壶口里不停的流淌出来。

    但是阿富汗游击队长竟然没有弯下腰去拾自己的水壶,他只是呆痴的,傻傻的站在那里,炽热地眼泪再一次从他的眼睛疯狂的涌出来。这位自己以为已经见惯生死,再也不会在战场上动容的阿富汗游击队长,这位年龄已经到了六十,本来应该呆在家里安享晚年的老战士。在这一刻,他终于哭了!

    他不能不哭!

    他的孩子,他带领的十几个阿富汗游击队员,除了两个年长老成,准备把淡水留在最需要的时候,而把所有刚刚收集到的淡水,都挤进自己水壶里的队员之外,其他游击队员都口吐鲜血的倒在他们收集淡水的沙漠上,他们不停的挣扎不停的呻吟,他们痛得在沙漠上满地打滚,在这个时候,这些跟随了阿富汗游击队和最少也有四五年的队员们,都用绝望的眼神望着他们的队长。他们指着自己的喉咙,他们挣命张大了嘴巴想说出些什么,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们除了能发出一些绝不似人类的惨嗥之外,他们已经再也无法顺利的说出一个字了!

    他们中毒了,他们全部中毒了!

    他们中的是这支追击部队每一个都再熟悉不过的“圣战一号”毒剂!

    望着这些在地面上不断挣扎不断发出痛苦呻吟的阿富汗游击队员,所有人都呆了,傻了。他们是如何中毒的!但是有一点大家都非常清楚,那就是这十几名拥有丰富沙漠生存知识,拥有丰富战争经验的阿富汗游击队员们都死定了!

    “噗……!”

    “噗……!”

    两名阿富汗游击队的老兵一起拔出了身上的匕首,真主的战士,真主的信徒是不会自杀的,他们同时将匕首刺进了曾经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曾经一直面对苏联空中轰炸,曾经一起在苏联重型火炮的地毯式密集炮击中放声大笑,一起唱起心中无悔战歌的兄弟的胸膛!

    鲜血猛然从他们的胸膛里一起迸射出来,这两个生死与共的战友和兄弟,他们一起伸出手将对方死死抱在怀里,在这人生的最后几秒钟,他们猛然狠狠吐出一口长气,连带吐出来的,是他们留在这个人世间最后一句遗言:“好兄弟!我们下辈子,再一起做兄弟!”

    这两名阿富汗游击队员,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脸上竟然扬起了一丝无悔的笑容,他们终于解脱了!在这个时候,他们仍然可以拔出自己的匕首,刺进兄弟的胸膛,这又是一种多么可贵的友情?!

    阿富汗游击队长轻轻擦掉眼睛里的泪水,他呆痴的一步步的走到这群兄弟面前,在他的身后,只留下一只还在不停向外流淌着淡水的俄罗斯军用水壶。

    阿富汗游击队长,从一名车臣反政府军士兵身上接壹挺重机枪,他轻轻吸着气,他豆粒大的泪水不断从自己的眼角滚落,在滑过他干枯的脸庞手,重重坠落在他们脚下这片干枯的沙漠中,只留下一朵小小的印痕。

    “哗啦……”

    阿富汗游击队长拉起了重机枪的枪栓,他泪眼模糊的望着眼前这批跟着他经历了无数场血战都能生存下来,最终却死在一场看起来占有绝对优势的追击战中的兄弟、属下、朋友和孩子。

    “我们阿富汗抗击苏联暴徒的英雄艾哈迈德-沙阿苏德就站在天国里,就在真主的身边望着我们,他正在张天自己有力的怀抱与双手,等待我们这些后来者的到来!”

    阿富汗游击队队长高高昂起了自己的头,他嘶声哭叫道:“比起那些为了信仰,为了尊严和光荣牺牲的人们,我们这些苟活者又是多么的可怜。我祝福你们,我羡慕你们!孩子们,战友们……再见了!”

    “哒哒哒……”

    重机枪特有的沉闷轰鸣在这片号称生命绝壁的大沙漠里响起,重机枪的枪机一次次弹起又一次次落下,黄色的子弹壳一颗颗在空中翻滚着,弹跳站,拉出一道道漂亮的小弧线,最后叹息着坠落在没有任何生机的沙漠里,连带一起坠落的,是阿富汗游击队长那一颗颗大大的混浊的眼泪!

    一朵朵艳丽的血花从那些阿富汗游击队长的身上炸志,当重机枪的轰鸣终于停止,只留下仍在这片天与地之间回荡的余音,只剩下空气中那浓浓的硝烟气息时,阿富汗游击队长甩掉了手中的重机枪,指着阿富汗游击队员采集淡水的地方,嘶声叫道:“给我挖!我倒要看看,那两个魔鬼,是如何投的毒,我倒要看看,他们用什么方法,杀死了真主的孩子和战士!”

    两名仅存的阿富汗游击队中齐声应各了一声,他们抓起单兵锹还没有开始工作,阿富汗游击队长猛然听到身后又响起了一片呻吟声。

    是那盖着羊皮休息的病号!

第五十九章 星火燎原(中)

    是的,就是他们身上含着水分的羊皮,在他们的一呼一吸之时,在他们用自己的皮肤去享受含着水分的羊皮带给他们的清凉和舒爽时,“圣战一号”毒剂,已经顺着他们的汗毛孔一点点的渗进他们的身体。

    真是好霸道的“圣战一号”毒剂,真的是好霸道的陷阱!

    望着那些刚才还彼此推让,怎么也不愿意喝别人水的孩子们,阿富汗游击队队长真的呆了,他猛的扬起头,发出了一声犹如受伤孤狼般的长嗥。

    阿富汗游击队队长指着揪着单兵锹,已经傻在那里的游击队员,放声嘶吼道:“挖,给我挖,给我使劲的挖,让我看看,我们究竟踩到什么样的陷阱里!”

    两只单兵铁锹狠狠铲在他们曾经提取淡水的沙面上,当他们挖下去将近三尺深的时候,一名游击队员一锹铲下去,铲到了一个小小的洞穴,当他下意识的扬起铁锹时,一颗重机枪子弹壳,边带几根树枝,一起被他铲了出来。

    阿富汗游击队长望着摔落在地面上的重机枪子弹壳,从子弹壳里缓缓淌出几滴无色无味,却可以见血封喉中者无救的毒液!他这位实战经验丰富,同样擅长铺设地雷和陷阱的游击专家,只是略一思索,他就明白了道理,中国军人早就判断出他们也会在这条水脉上提取淡水,所以他在这里设计了一套延时投毒陷阱!

    在阿富汗游击队员他们刚才提取淡水的沙子下面,中国军人挖出十几个用树枝架起来的小洞穴,在这些小洞穴里,无一例外的放了一颗重机枪子弹壳。这些子弹壳的摆放角度十分巧妙,只要有人在上面刨那么几下,挖那么几铲子,它们就会自己倾倒,用淡水调兑好,放在子弹壳里的“圣战一号”毒剂就会倾倒进沙子里。

    调成液体状的毒剂,在沙子内部热力的蒸发下。一点点向上渗,这样阿富汗游击队一开始收集到的淡水就是无毒的,可是没有过多久,他们收集到并小心翼翼灌进自己水壶里地淡水。他们挤到嘴里的淡水,就成了死神手里的镰刀!

    阿富汗游击队长一脚狠狠将躺在脚下的子弹壳踢出很远,很远。

    世界人民终于在电视机前,见识了一次中国人地聪明,中国人的狡猾。中国军人的无耻,和中国军人的卑鄙!

    一位特种作战专家面对记者采访,坦率的道:“这两个中国军人,给我们所有地军人,包括恐怖份子们,上了一堂最生动的投毒、下伴、设陷阱的教学课!我现在最头痛的问题就是,随着这样的沙漠生存实战节目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向全世界播放,分布在全世界各地的恐怖份子也在随着我们一起观看,一起学习。他们会仔细揣摩这场旷日持久拉锯战中的每一个细节,直至把它们渗透到自己的恐怖活动当中。”

    这位特种作战专家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战侠歌可是中国第五特殊部队有史以来第三个同时获得五枚荣誉勋章的超级王牌士兵!

    知道中国陆军为什么号称天下无敌吗?

    不只是因为中国军队拥有毛泽东时代创立地“精神原子弹”。更因为中国军队在经历了八年抗日战争,三年解放战争。三年抗美援朝战争,每一次战争我们都是以弱胜强,每一次战争我们都是在没有抽空权,几乎没有什么高空防御武器的情况下,被敌人用飞机、坦克、大炮进行轮番轰炸!

    而中国军队面对这些钢铁组成地堡垒,面对敌人动辄上千门火炮,几百架战机的狂轰乱炸,他们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精通土木作业,为自己设计最合理最有效战场生存空间的专家级高手!

    纵观整个世界。无论你是什么三角洲特种部队,是以色列特种部队还是阿富汗游击队,没有哪一支军队比中国军队更会玩土木作业;没有哪一支部队,能比当时缺少弹药缺乏冶炼厂,只能用木头、用石头、用头发丝、用火柴,用一硝、二硫、三木炭的火药土方。用边区造手榴弹,硬是制造出甩雷、飞雷、绊雷、连环雷、子母雷、定向雷,整整和敌人玩了十四年地雷的中国军队,更会埋设地雷!

    中国就是玩设计陷阱,埋设地雷的祖宗,而战侠歌就是被第五特殊部队悉心培养出来的,连教官都要暗中伸出一根大拇指的,祖宗中的祖宗!

    战侠歌和赵海平坐在一个沙丘下在休息地时候,赵海平老老实实躺在沙丘后面的阴凉处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但是战侠歌的注意力却被沙丘附近几株只有两尺多高的沙棘吸引了。沙棘可是好东西,那成串的沙棘果不但可以吃,更里面可以提取出沙棘油,做成沙漠里顶着太阳行动时,必须地防晒油。

    战侠歌吐掉嘴里用来清洁口腔的清洁棒,拔出虎牙格斗军刀,本来准备把那些沙棘果连带树枝一起砍下来,这样不但可以取得沙棘,也能把沙棘树枝直接做成新的咀嚼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战侠歌又缓缓的将虎牙格斗军刀重新放回刀鞘。

    战侠歌就好像不知道累似的,转着那几株沙棘团团志,直转得赵海平眼花缭乱,赵海平终于忍不住伸手指着一小片绿色的植物,在这一小片绿色植物中,还冒出几点红色,在一片金黄的沙漠中,显得相当醒目。

    赵海平轻轻咽着口水,道:“师父,那里不是还有两棵泡果沙拐枣呢,你怎么不把摘了,难道还打算留给后面的敌人吃吗?”

    战侠歌点点头,伸出手小心翼翼的从泡果沙拐枣树上,摘下几颗已经完全成熟的沙枣,把它们甩给赵海平,自己却从口袋里翻出几片已经风干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沙兔留在这里的粪便,把它们送到赵海平面前,问道:“吃不吃?”

    嘴里塞满沙枣的赵海平瞪大了眼睛拼命摇头。

    “唉。好东西呢,让给你吃,居然还不领情!”战侠歌摇头叹息着,在赵海平如看怪物的眼神中。竟然真的把那一串沙兔粪送进自己地嘴里,嚼也不嚼,连水都不带喝的,一扬脖子就把它们硬咽进自己的胃里。

    赵海平只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股怎么也压制不住的恶心感从胃部直冲大脑。他不由趴在地上发出几声干呕。

    “兔子地粪便有两种,一种当然是垃圾,就连野狗也不会去闻它,一种却含有丰富的无机盐及生物必须的各种矿物质,就连兔子自己也会吞吃自己的第二种粪便。”战侠歌凝视着趴在地上不断干呕的赵海平,冷然道:“我能吃下连野山羊都无法咽地苔藓,我能站在粪坑里,一边用自带的微型氧气瓶呼吸,一边吃下自己的午餐!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刑场当行刑枪手处决一个罪大恶极连续奸杀了十七名少女。并把他们分尸的变态杀手。当时老兵们都告诉我杀人真的没有什么,对着犯人的后脑勺一枪打下去也就是一个小小的弹洞罢了,血不会喷溅出来太多,场面也不会太恶心,只要我能克服心理问题,其实开枪杀人真的没有什么。”

    赵海平真的不知道战侠歌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自己第一次开枪杀人,但是他却不由自主的被勾引起好奇心,仔支起自己身子,问道:“结果呢?”

    “结果?”

    战侠歌地嘴角缓缓扬起一丝苦涩的笑意,他轻声道:“我当朝地教官。就是朱建军大哥。他把我用来行刑的自动步枪给偷偷换了,那枝新的步枪子弹匣里装满了达姆弹,更可怕的是那枝枪还被朱建军大哥做了某种调节!我一扣动扳击,跪在我面前不足一米远的犯人,他的脑袋就象是颗被人用力摔到地板上的西瓜一样,在我的眼前猛然炸裂了!”

    “我猝不及防之下。全身满脸都溅了犯人的鲜血和脑浆,那时候我真地吓坏了。我明明把自动步枪调到了单发状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整支步枪却在不停的发射,我根本不敢抬起枪,我一抬起枪,子弹就会误伤其他士兵和兄弟!我只能让枪口继续下垂,我只能让子弹一发发的打在那个变态杀手的身体上。一团团血和肉从他身体里不断飞溅出来不停的溅到我的脸上,溅进我的眼睛里。直到整整三十发子弹都射进那个变态强奸犯的身体里,把他彻底打成了一堆再也看不出任何人形的碎肉。而那些碎肉和骨头,有一部分就牢牢的粘在我的身上,那种粘粘腻腻的感觉,那种还带着人体温热的液体在脸上流动的滋味,我想,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赵海平望着眼前这个昂然屹立的男人,在他坚强的肩膀上支撑了多么可怕的重担啊!赵海平简直不敢想象,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要用多少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在他那种近乎伟大的战斗力量背后,埋藏的就是这一段又一段,常人根本不敢不能去想象,更无法去想像的经历吧?!

    赵海平轻轻叹着气,用异样的声音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第一次被朱建军大哥夸讲了,我还能直挺挺的走出来,没有尖叫没有哭泣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只是脸色苍白的把枪还给了他。他说我是天生的混蛋,他说总算从我这个垃圾中的垃圾身上找到了一丝优点,那就是反射神经比别人慢,感情神经比别人木,胃部神经比别人傻!为了表彰我这个笨蛋,朱建军大哥命令我不戴手套,拿着一个大垃圾袋,去给那个刚刚被我打成碎片的变态强奸犯收尸!”

    战侠歌凝视着自己的双手,轻声道:“那个混蛋可是被三十发达姆弹给打中了啊,他的全身被铅制子弹炸成了一百多块,我就是用这双手,一块块的把那些肉块拾进了大垃圾袋里。第次我都想吐的时候,朱建军大哥都会在我的屁股上狠狠踢上一脚。最后我没有吐,所以朱建军大哥又表彰了我!”

    “他晚上请我吃了牛排和猪脑,牛排是新鲜的上好牛肉,零成熟,没有佐料就连盐都没有。而猪脑端到我面前时,竟然还是热的。朱建军大哥也非常体谅我的心情,所以他也没有给我准备刀叉勺子,我在吃猪脑的时候。那只能用自己地手,一点点抓起来送进自己嘴里。那种温度,那种味道,让我立刻就想到了上午被我枪决的那个犯人的脑浆!”

    虽然知道同情对战侠歌这种军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污辱。但是赵海平地眼睛仍然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怜悯,他轻声问道:“结果你吐了?”

    “没!”

    战侠歌昂起了头,“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明白,一个战士想要在最恶劣的环境是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懂得尊重食物!想活下去,我就必须吃,我就不绝对不能吐!假如我当时吐了,我就是在面对朱建军大哥考验时,被他淘汰的失败者!当朱建军大哥眼睁睁的看着我吃完那一公斤牛排。和一斤猪脑的时候,我已经站不起来了。因为我用自己的虎牙格斗军刀,在自己的大腿上,生生刺了四刀!”

    “想超越只能执行普通任务的武警部队,想真正成为作战的高手,想在战场上拥有比别人更坚韧更强大的生命力,你就必须能为人所不能为,能忍人所不能忍!记住,上天只会把奇迹送给有准备的人!”战侠歌把手里剩下的几粒沙兔粪再一次送到赵海平面前,命令道:“吃下去!”

    赵海平凝视着战侠歌第二次送到他面前的沙兔粪。他伸出手抓起那些代表了无机盐与人体必须各种矿物质的沙免粪,把它们慢慢送进了自己地嘴里,然后他慢慢的嚼,慢慢地咬。赵海平的喉结不断上下涌动,他的双手骨节捏得发白,不停的爆出“噼噼叭叭”的声响。但是他仍然不停的咬着不停的嚼着。

    咀嚼一下,赵海平就会想到那个全身满脸都溅满鲜血碎肉和脑浆的大男孩;每咬上一口,赵海平就会想到那个用自己双手刚刚捡起一百多块碎尸,就要会品尝没有经过任何加工的生牛肉和猪脑地士兵;胃里每翻涌一下,赵海平就会想到那个为了不让自己吐出来,竟然生生在自己大腿上刺了四刀的男人!

    赵海平就这样嚼着咬着,直到把那几粒沙兔粪在嘴里全部被咬烂了,全部被他的口水化开,他才慢慢的把那些东西连带自己的口水,一起送进了自己的胃里。

    战侠歌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再去摘剩下的泡果沙拐枣,也没有再去摘可以提取植物油也可以吃,营养丰富的沙棘果,赵海平也没有理去多问,他学着战侠歌的样子,从沙层里翻出一块不知道何年何月什么动物留在这里的骨骸,并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在沙漠里长途跋涉,必须要定时为身体补充足量的盐和钙,不管这块骨头里到到底还有多少营养,把它一点点嚼碎了咽进自己的胃里,也能补充一点点体力。直到这个时候,赵海平才突然明白,为什么战侠歌敢在没有充足补给的情况下走进大沙漠,像他这样的军人,纵然是沙漠里,还是能够找到足够维持生命的食物!

    战侠歌从口袋里取出他们身上最后一个急救包,这只急救包里面的止血绷带早就被他们用光了,就连可以缝合伤口的缝纫线也被他们用光了,里面只剩下一只一次性注射器,和一支止痛吗啡。

    战侠歌拆掉一次性注射器上的塑料袋,在其中一棵沙棘树上,注射了一支用淡水调兑成液体状的“圣战一号”毒剂。他仔细观察了半天,又在一棵泡果沙拐枣果树上,注射了五毫升“圣战一号”毒剂。

    在战侠歌和赵海平离开这个休息的位置时,他们再没有去碰那些本来可以食用,味道还相当不错的沙枣和沙棘果。

    在几个小时后,恐怖份子联合追击部队就赶到了战侠歌和赵海平已经抹除所有驻足痕迹的位置。看到沙棘果和泡果拐枣,一群“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欢呼着扑过去,数量不多的沙枣和沙棘果被他们一扫而空,一些跑在后面手脚稍慢的人,眼看着红彤彤的沙枣已经成为其他人手中的奖品,他们吞着口水,干脆将所有带点绿色的叶子全部摘下来。

    这一百多号人就象是蝗虫过境。不到一分钟时间,所有的沙枣、沙枣果和树叶都被他们哄抢一空。他们刚准备把食物往嘴里送,就听到一声厉喊:“住手!”

    阿富汗游击队队长瞪着那些以“东突解放组织”成员,眼睛里露出一丝恨铁不成钢地神色。车臣反政府军毕竟经历过两次车臣战争,已经是一支从战火中成长起来的职业军人。可是“东突解放组织”却是由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恐怖组织组成,平日行事无组织无纪律犹如一团散沙,到了沙漠里再将他们土匪的本性表露无遗。就这样的垃圾。竟然还想向陆军世界最强的中国挑战,硬从人家的嘴里掰下一块土地搞独立,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吧?!哪一个国家封疆裂土拥有自己的家园,不是用鲜血硝烟和战士的尸骨堆积起来地?!

    而那些手里握着沙枣的家伙,更是下意识的直接把沙枣塞进了嘴里拼命狠嚼,难道他们认为自己这个已经六十来岁的老人家,会和他们这些小孩子去抢几颗沙枣?

    阿富汗游击队长对着一个懂维吾尔语的阿富汗游击队员,无可奈何的道:“提醒他们一下,小心有毒!”

    尽完自己身为盟友的义务,阿富汗游击队长直接掉头走开。他已经实在不想再看这群所谓“盟友”的丑态。现在大家同在一条船上,还不能同心同力。只是为了几颗沙枣就把自己的本性的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样地盟友又怎么可能指望他们面对危险时,可以挺身而出?

    听到那位阿富汗游击队员转述队长的话,已经把沙枣送进嘴里地“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猛然瞪圆了眼睛,这在那里拼命咀嚼的嘴也猛的僵在那里,就像是得了口疮一般,他突然捂着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把嘴里已经嚼碎的枣肉连带一颗枣核一起吐出来。他指着有几根血丝的食物,用带着哭意的声音叫道:“血,血,我吐血了,我中毒了!我要死了!我中了毒了,我要死了啊!”

    阿富汗游击队员凝视着地上的食物残渣不由微微摇了摇头。所谓的吐血了,不过是这位“东突解放组织”恐怖份子吃枣吃得太急了,不被枣刺破口腔罢了。假如沙枣里真地有毒,以“圣战一号”剧毒的烈性,哪还能让他又哭又叫又跳的表演上半天?

    站在远方的另外一名阿富汗游击队员,低声道:“胆子这么小,怎么当恐怖份子?”

    一位总算还有点头脑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举起自己手里的沙枣,笑道:“要是那两个中国军人真地发现了这些东西,他们摘了来填自己的肚子都来不及,哪里会投什么毒?你看看我手里的这颗沙枣,上面不便有虫子咬出来的洞,还有一只活的蚂蚁呢,要真的有毒,这只蚂蚁也早该被毒死了吧?!”

    那位“东突解放组织”成员将有虫洞的沙枣送进了自己的嘴,一边咬得咯咯有声,一边把两颗沙枣塞进阿富汗游击队队员的手里,笑道:“这些枣子是我从同一棵树上摘下来的,总不可能一棵树上有些枣有毒有些没毒吧?就算是中国军人要投毒,也不能在不破坏枣子表面的情况下投毒吧?”

第六十章 星火燎原(下)

    阿富汗游击队员望着手里的两颗沙枣,他心里也明白这是“东突解放组织”盟友向他们表达友谊的一种方式,犹豫了片刻,这位阿富汗游击队员还是从两枚枣子里,捡出来一枚看起来表面光滑完整,没有任何伤痕的沙枣,小心的把它送进了自己嘴里。

    沙枣在那位阿富汗游击队员的嘴里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

    “怎么样,很甜吧?”

    阿富汗游击队员嘴角微微向上一掀,就在他脸上的笑容刚刚展开的时候,他就像是被谁在小腹上重重踹了一脚似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这位身经百战的阿富汗游击队员在别人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他倒转手里的ak自动步枪枪托,对准自己的胃部狠狠砸下去。但是在这个时候,在他的身体里就象是几千根针在不停的狂扎乱刺,在这种超出人类忍受极限的可怕痛苦中,他的身体他的双手都在微微发颤,他对准自己狠狠砸下来的枪托,竟然划过了他的胃,砸到了自己的肋骨上。

    这位阿富汗游击队员再次扬起自动步枪,就在他准备再次用枪托狠狠砸下去的时候,刚才递给他沙枣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一把抓住了他手中的自动步枪,急叫道:“你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要自己砸自己?你这样会弄伤自己的!”

    阿富汗游击队员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混蛋,就是这个混蛋,非要塞给他两颗有毒的沙枣,就在他准备强行用外力迫使自己把胃里的沙枣吐出来的时候,还是这个自作多情的混蛋,封杀了他最后一丝生机!

    阿富汗游击队员的手指搭在了自动步枪扳机上,只要他用力扣动扳机。从枪管里射出来地子弹,就会拉着对方和他一起完蛋!但是看着那个脸上露出几分焦急和关切神色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抽出一条几乎变成黑色的白毛巾,竟然氢自己宝贵的水倾倒在毛巾上,想帮他擦拭额头上的冷汗,阿富汗游击队员心里不由发出一声轻叹。他们追在两个中国军人身后。从密林追进了沙漠,整整进行了三十天的并肩战斗。同仇敌忾之下说没有相处出几分真感情,那一定是骗人地!

    阿富汗游击队员犹豫着,最后还是缓缓松开了自动步枪的扳机,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倒空地口袋般。捂着自己的小腹,慢慢跪倒在地上。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着站在远方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队长,他嘴唇颤动着。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那个“东突解放组织成员”终于在这个时候聪明了一把,他直起脖子对着站在远方手持俄罗斯军用望远镜,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地阿富汗游击队长放声叫道:“老人家你快点过来啊。你的手下出事了!”

    阿富汗游击队长就象是一头猎豹般狂冲过来,没有看到这一幕的人绝对无法想象,一个六十岁的老人,还能从他看起来已经干干瘦瘦地身体里睡意迸发出如此可怕的爆发力。看到跪在地上的阿富汗游击队员,阿富汗游击队长瞪圆了眼睛,嘶声叫道:“阿旺……”

    阿富汗游击队长大手一伸,用最粗暴的动作拽住跪在地上的阿旺头发,竟然把他生生揪得站起来,然后这位队长捍紧自己的拳头,对准阿旺的胃部狠狠打下去。

    “唔哇……”

    阿旺再次跪倒在地上,他捂着自己受到重南的胃部,嘴一张将他刚才吃进胃里的一颗沙枣,连带他的胃液,他地鲜血,他的生命力和他的生存希望,一起狠狠吐到了干燥的沙子上。

    空气中扬起一种呕吐物特有的酸臭味,和浓重的血腥气息。

    望着阿旺吐出来的已经呈现出不自然色泽的鲜血,望着他脸上那滚滚而落豆粒大小的汗珠,望着他苍白得再没有半点血色的脸,阿富汗游击队长真的呆了,阿富汗游击队长一把拔出自己的刺刀,他一把抓住身边那个已经被彻底吓呆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嘶声狂叫道:“阿旺是我身边最好的士兵,他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挡过子弹,他是真主赐给我最好的兄弟啊!他没有死在九年‘圣战’里,他跟着我打过大大小小三百多场战斗,他没有死在敌人的子弹下,想不到今天,他却死在了你这个混蛋的手里!”

    “我要你为阿旺偿命!”

    阿富汗游击队长手里的刀狠狠捅了出去,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出声劝阻这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战士和孩子一个个拿下,眼睛里已经冒出凄艳的深红色,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受到致命伤,已经彻底陷入疯狂状态的老人!

    谁也救不了这个“东突解放组织”成员,但是就在阿富汗队长手中那柄足足两尺多长,早已经退出现代战场舞台的老式刺刀已经刺破了他的衣衫,马上就要洞穿他的胸膛晨,刺刀却突然凝滞在半空中。

    阿富汗游击队长喘着粗气,他恶狠狠的瞪着眼前吓的面无血色,但是总算能还能站在那里没有腿软得摔倒在地上的“东突解放组织”成员。这位已经拥有六十多年人生经历,大半辈子都在战场上度过的老游击队员,伸手指着眼前这个将自己身边最得力助手推进无可挽回死亡深渊的“盟友”,嘶声叫道:“记住,从这个时候开始,你的命已经不再是你的了!如果你还想继续活下去,如果你想死在我的刺刀之下,那么你就亲手拿着一个中国军人的脑袋,来和我交换!”

    这位“东突解放组织”成员象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头,他胸前的肌肤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阿富汗游击队长手中那把老式刺刀刀锋上,金属武器特有的森冷与锋锐。

    阿富汗游击队长也跪在地上,伸手抱住了那个全身颤抖鲜血已经开始从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嘴里向外渗出的游击队员,他把自己手中的老式刺刀顶在了阿旺地心脏上。

    阿富汗游击队长昂起了头,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的眼泪再从眼眶里流出来,他颤声道:“兄弟,你还有什么遗愿没有?”

    阿旺缓缓的摇头,就在阿富汗游击队队长手中的刺刀就要刺穿他的心脏里,他却突然伸手死死抓住了那把老式军刀,在阿富汗游击队长询问的目光中。这位追随在队长身边,为了他们的“圣战”为了他们的家园而奋战不息。早已经作好马革裹尸,战死异乡为真主献身思想准备地战士,伸出自己另外一只颤抖的手。

    在阿旺的那只手掌心里,托着一枚沙枣!

    阿旺知道自己死定了。但是他却一直跪在那里,拼尽全力和剧毒在体内发作带来的可怕痛楚对抗,在狠狠喘气中,他突然拼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也许是他在这个人世间最后地一句嘶叫:“为什么?!……我不服!我不甘啊!”

    是的,他真的不明白。

    是的,他真地不服!

    阿旺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从同一颗树上摘下来的沙枣,“东突解放组织”地家伙吃了没事,而他们还专门挑选了一颗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破损的沙枣,自己却会中了剧毒?!

    阿旺努力瞪大了自己已经蒙上了一层血色红雾的双眼,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指着摘下来有毒沙枣的那棵果树。

    阿富汗游击队长望着阿旺指的那棵枣树,用异样的声音。道:“兄弟你等着,我去把原因找出来!我绝不会让自己地兄弟,在见到我们的真主,见到我们伟大的战争英雄时,却不知道自己怎么死在了战场上!”

    顺着阿旺手指的方向,阿富汗游击队长走到了那棵枣树关,他仔细打量着这棵枣树,在枣树的树梢上,阿富汗游击队长能清楚的看到,在已经揪光了所有树叶的树身上,还有虫蚁在上面来回爬动,徒劳的寻找本来属于它们的美味。

    但是阿富汗游击队长敏锐的双眼,却迅速落到了这棵泡果沙拐枣树的树身下,他他蹲下身体从地上轻轻捻起一只蚂蚁蜷成一团的尸体。凝望了片刻后,阿富汗游击队长拔出刺刀,轻轻从树梢部位剜下一抉枣树皮.将树皮覆盖在一只蚂蚁身上,几秒钟后那只蚂蚁又从树皮下大摇大

    摆的爬了出来。

    阿富汗游击队长又从枣树的下半截剜下一块树皮,再把这一块树皮放到同样一只蚂蚁身上后,那只蚂蚁再也没有从树皮下面爬出来、掀开那块树皮,阿富汗游击队长看到了一具蜷缩在一起,已径死亡的蚂蚁尸体。

    这棵枣树,竟然一关有毒.一半没有毒!最让人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两者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分水岭.让它们楚河汉界.各居位!

    面对这奇并的一幕,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就连阿富汗游击队长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思考了片刻后,戴上一双羊皮手套,小心的拨开了树枝.当他的手从树身上一层层掠过,最后停留在树腰中间,某一个位置上时,阿富汗游击队长脸色变了。他慢慢从树身上,揪下一抉早已径被人用军刀割掉.却又重新包上去.做了精密伪装的圆环状树皮。

    选择了一个隐密的位置,中国军人用格斗军刀,锯断了泡果沙拐枣树树皮上的树皮,强行切断了这棵枣树通过树皮建立的经脉通路,用最简单的方法,将一株几尺高的枣树分成了两段!

    长在整棵枣树上半部分的沙枣.由于被切断了经脉,中止了水分传输。“圣战一号”毒素就无法传送上去。所以在恐怖份子联合追击部队赶到这里的时候.仍然哨蚂蚁在这棵枣树上面来回爬动。无形中成为个陷讲的最完美伪装。

    而这棵枣树的下半部队,每一颗沙枣随着树身的光合作用水分流通,布满了“圣战一号”病毒。

    这看似只是一个非常简单却很实用的一个陷阱,实际上已经包含了战侠歌对人类行为心理,以及人类性格弱点、固定思维模式的最深刻了解。

    战侠歌之所以选择那棵枣树注入“圣战一号”剧毒。就是因为这棵枣树树梢上地沙枣,被蚂蚁咬过了!

    在一般人,也许也包括阿富汗游击队员的认识里,在野外寻找食物,被虫蚁叮咬过的东西,都是无毒的可以食用的。

    而这棵枣树上最醒目。却被蚂蚁咬过的沙枣,虽然大家都明白。中国军人只和他们有几个小时的路程,他们一路四处投毒,沙枣上有虫洞,实质上没有任何意义。绝对不是什么安全的保障。但对这样地早洞,却在向每一个人的潜意识灌输“我是安全的,来吃我的果实吧”这样的观点,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警惕。

    这个道理就好像苦口的未必是良药一样。

    战侠歌之所以选择了一棵这样的枣树。就是因为这棵枣树本身,就具备了一种容易让人思想麻痹,陷入一种固定思维模式地天然伪装。

    这棵枣树只有不到三尺高。以生物共有的可以称之为“好逸恶劳”习惯来分析,绝大部分人面对一颗比自己要矮的多地枣树,都会先伸手直按摘取不用弯腰就可以够到,树梢部位最容易到手的沙枣。

    经过在沙漠里长达十天的追逐战,这些恐怖份乎已轻对食物有了足够的警惕,但是,只要稍稍留意。谁都可以发现,在这些枣子上还有蚂蚁在爬动,甚至还有蚂蚁在沙枣里面钻进钻出,这难道还不能说明这些枣子没毒吗?

    他们做测试检查没有投毒也罢。直按塞进嘴里大嚼也罢,总之一切迹象都可以表明。这棵树上结的沙枣没有毒,没有任何问题。树梢上的枣子没有问题,那么当他们弯下腰。或者蹲下身体,把这棵枣树下面的枣子也一起摘下来地时候。

    按照他们的固定思维,长在同一棵树上的枣子,既然上面的没有毒,下面的那些没有任何破损痕迹的枣子.当然更不可能毒了!

    每一步战侠歌都算计得丝丝入扣,引导着一直追在他们身后的恐怖份子联军一步步向他设计的死亡陷阱里跳。

    这其中战侠歌还有一段设计陷阱的意义没有告诉赵海平,他和赵海平一起并肩作战长达两个月,他们已经彼此用行动证实了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誓言,战侠歌已经非常清楚赵海平这个徒弟的个性、特长以及过于憨厚的性格,导致了几乎不可弥补的劣势。

    赵海平实在是太老实了,越级向他传授一些更高级的行为心里学,让他明白在这个社会中,只要有人存在,就会有群体等级的划分,身处在社会金字塔不同层次,社会需求和影响力不同,表现出来的性格特征就会不同,这大概需要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更不要说要求赵海平根据在等级金字塔中,身居各个不同层次人群共性特征,针对性的铺设陷阱了!

    至于在铺设陷阱后,合理的做出效果预估,要求赵海平无论在战场上做出什么军事行动之前,都先逆向思维一下,都先走一步算三步,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走出了赵海平现在可以接受、理解的范围极限。

    但是每一次战侠歌在埋设陷阱时,赵海平都会抓着在两月前他和战侠歌实效相逢,战侠歌送给他那只记载了战侠歌身为一个狙击手心得体会的小笔记本,不停的在上面记录各个细节,还时的向战侠歌进行提问。

    战侠歌要过了赵海平手里的那只小笔记本,在最恶劣的环境下,赵海平也没有丢掉这只笔记本。当战侠歌翻开这本已经赵海平不知道翻了多少遍,已经开始有点卷边的笔记本时,战侠歌惊讶的发现,在整个笔记本的每一页里,都插满了赵海平用自己理解能力表述出来的注解,以及了在战场上将这些理论融入实战中后的心得体会。

    战侠歌一页页的翻着,他可以在这只小笔记本上,清楚的看到赵海平从一个仅仅知道对着枪靶射击的理论狙击手,向一名真正精通特种作战地资深狙击手,一步步稳健迈进了成长之路!

    就是凭这种谦虚好学的精神。天分绝对算不上出众的赵海平,硬是在狙击手这个犹如古代刺客般一击必杀,在现代战场上号称死神代言人的行业中,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战侠歌抽出插在笔记本上地那只小小的圆珠笔,在笔记本上留下了一段话:“根据恐怖份子人员组成及内部职务地不同,造就了他们不同的身份需求。处于组织最底层的人员。没有任何身份。更不需耍顾及

    什么尊严或者面子。所以他们在看到沙枣后会一窝蜂的跑过去,枪到就往嘴里塞。而那些领导阶层,就算是同样很渴很饿,看到沙枣。为了保持自己社会认可地需要,也就是保持他们在这个组织里的个人权威,他们绝不可能去和普通的成员去争抢几颗沙枣,他们更喜欢等待那些已经用身体证实沙枣无毒的基层人员。自觉地,主动的把沙枣奉送到他们的面前。所以……”

    战侠歌写到这里时,他地脸上缓缓扬起一丝赵海平这一辈子大概也不会有的奇异微笑。他在笔记本上加了最后一段定论:“所以含有剧毒的沙枣,至少会让恐怖份子组成的联合追击部队中,损失一个中高层领导人员。这对于打破恐怖份子组成的联合追击部队中,损失一个中高层领导人员。这对于打破‘东突解放组织’、‘车臣反政府军’以及‘阿富汗游击队’这三个组织之间本来并不算牢固的联盟,有着莫大的好处!假如再因为沙枣中毒事件,引发他们之间本来应该存在却一直潜伏在深处的彼此不满,只要能见了血,就可以一发不可收拾。达到‘二桃杀三士’地良好延伸效果。”

    把笔记本还给了赵海平,战侠歌洒然道:“先不要关急看,我写的这一段东西,可能现在你看了,只会增加一些不必要的困扰,等我们走出这片沙漠,回到中国后,你就慢慢读,慢慢用必去品吧。当你能够完全读懂它,并把它应用到生活的任何一个环节,渗透进你在战场的每一个细节,并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狙击手哲学的时候,你就可以从我这里正式出师了!”

    “不,您永远是我的老师!”

    赵海平的没有翻开那只笔记本,老老实实的,用一种恭敬的态度,把战侠歌加入新的内容的笔记本,放进一个可以起到防水效果的塑料袋里,把它插进自己贴身的口袋里,再小心的别上扣子。

    赵海平搔着自己的头,憨厚的笑道:“师父我就不明白了,狙击手不就是在战场上先保证自己能够生存,再利用手中的武器有效打击敌人的有生力量的军人嘛,怎么还说到了哲学了?至于创造哲学,这种工作还是留给那些专家教授学者们去完成吧,我一个只是初中毕业的大老粗,要我去创造哲学,说出去还不把人笑死了!”

    战侠歌无言的摇了摇头,如果赵海平无法凭自己的力量跳过这一个瓶径,那么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巅峰成就,大概也只是一个善于在各种地形中隐藏自己,枪法不错,身手不错,最多再加上个实战经验不错的资深狙击手罢了。

    战侠歌过了很久,才低声道:“记住,狙击手在战块上最大的作用并不是射死多少敌人,而是利用死亡,对敌人形成巨大的心理震慑,把他们本来自以为无懈可击的防御线,从内部撕出一个口子!”

    赵海平似懂非懂的连连点头。

    而在相同的地方,阿富汗游击队队员阿旺,也点着头,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任由阿富汗游击队长手里的刺刀,顶上了他的心脏。

    “兄弟你放心的去吧,真主正在张开他温暖而广阔的双臂等待你的到来!”阿富汗游击队队长手一送,阿旺的身体狠狠一震,刺刀终于刺进了他的心脏。在这生命中最后的几秒钟时间,阿旺突然双手一伸,紧紧抱住了他追随了二十多年,在他眼里同时拥有父亲、战友、朋友、兄弟等身份的阿富汗游击队长。从阿旺身上流淌出来的鲜血在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身体间流淌,在这一刻,他们的心里都涌出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随着大量鲜血从身体里喷涌出来,那种犹如几千根烧红的钢针一起乱刺的可怕感觉竟然大大减轻,在这生命中最后的时候,阿旺发现自己竟然又能说话了!

    阿旺低声道:“我要回家了,再见了……爸爸……兄弟……请你保重,不要太早来找我啊!这一辈子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阿富汗游击队长不停的点头,阿旺轻轻吐出了自己最后一口气,他紧紧抱着自己的爸爸、兄弟、朋友、战友的双手,也慢慢轮了下去,他身体一晃,他再也无法睁开双眼的身体,终于完全瘫软在这个和他虽然没有任何血脉关系,却已经拥有了比血脉更亲密联系,让他可以为之追随终身的男人怀里。

    “阿旺……我的孩子……”

    在这一刻,阿富汗游击队长纵然把自己的头高高扬起来,但是大颗的泪珠仍然不停的从他的双眼中疯狂的涌出来顺着他的脸庞,一点点的狠狠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短暂的距离后,悄无声息的隐进他脚下的沙漠中,和阿旺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阿富汗游击队长紧紧抱着自己的兄弟和孩子,他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朋友和战友,而他的右手,仍然紧紧的握着一把两尺多长,早已经在现代战场舞台上退隐的老式刺刀,而这把刺刀,正深深没入了阿旺的身体里。

    和别人不同的是,阿旺走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走得很安详。

    遇到战侠歌这样一位对人性弱点了解得通通透透,在融入了自己的人生哲学后,诡雷设计已经称得上登峰造极的特种作战专家,面对战侠歌精心设计的死亡陷阱,他死得……服气!

    身为一个早已经作好展望战死沙场的士兵,他最后还能死在自己的兄弟、父亲、朋友、战友的怀抱里,他死得……无憾!

    死在一个真正的英雄手里,死在自己最亲近的亲人怀里,对于一个在绝望中不断挣扎的军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