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1章 二宝
“哎，他是不是怪哥哥在这里太吵啦？”叶子皓傻眼之后立刻甩锅，还一脸嫌弃地看向小吉祥，“哥哥是谁？”“小吉祥！”小吉祥趴在床边开心地回答，浑然不知自己又被爹爹算计了，还很雀跃地解释，“是哥哥！”
叶青凰咬唇忍笑，无语地嗔着叶子皓，这男人也太幼稚了吧。
“宝宝不哭啊，爹爹取的名字不好，娘给你取个好听的啊。”叶青凰垂眸看着孩子哭红的小脸，哄着他。
“怎么老在哭啊？还没吃上吗？”小人儿哭得伤心又大声，叶张氏正在厅上说话呢，这时也走了进来问怎么回事儿。
“娘，你别管了啊，这刚出生的孩子哪有不哭的呢，可不能太宠了啊。”叶子皓连忙认真地解释。
“也是，你们带过小吉祥的也有经验，我就不管了啊，凰儿你饿了没有？鸡汤快凉了，赶紧吃啊。”
叶张氏一听也就不在意了，叮嘱着又出了屋子，坐月子还有许多事儿要忙呢。
只不过他们不在叶家村，一府里能来看月母子的也就是自家这么些人，虽然不那么忙了，但也真是有些冷清。
好在叶张氏搬过来这么久也习惯了新的生活方式，何况又添了个孙子，到也没有失望。
小姐妹们找到机会跑了进来，刚才大人都不让她们进来，这时候总算可以来看小朋友了。
“二宝，就叫二宝吧，排行第二的宝贝。”叶青凰想到了一个名字，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
二宝也比小二、老二好啊。
也不知道小家伙听见没有，但他在娘亲的安抚下总算是哭声小了些，不过仍是在哭并未停止。
“二宝弟弟！”小吉祥见弟弟还在哭，一脸奇怪地指着他，“不要哭哦，我是……”
小吉祥说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而是收回小手一脸认真地数起了手指，大家不解地看着他，就见他突然伸着一根指头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二宝弟弟！一宝哥哥！”
在二前面的是一，弟弟是二，他就是一啦！
小吉祥为自己数清楚了数字而高兴，一旁的人……
叶青凰再次咬唇，这次还咬得有些厉害，因为她不能大笑，怕颤着孩子呛奶，她忍得好辛苦。
“本来有个傻呼呼的臭小子已经事儿多，如今又来一个傻呼呼的臭小子……”叶子皓也忍笑不已，又有些无奈。
“咋就不是个女儿呢，女儿多好呀。”他最后忍不住又感叹起来。
“大堂哥，你不喜欢二宝啊？”小妹一脸无辜地看了叶子皓一眼，又看向小吉祥，“小吉祥，你喜欢二宝吗？”
“喜欢！”小吉祥根本不记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见小姨姨问立刻大声表达自己的欢喜。
至于生妹妹的事儿，也让他抛到脑后去了。
“好啦，一宝你跟姨姨她们出去玩儿，别吵着弟弟了，一会儿他又要哭了。”叶子皓被小姐妹们嫌弃地瞥着，也有些不好意思。
说得好像他重女轻男似的。
见他赶人，小妹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二宝小朋友又不吃了，哇哇大哭起来。
还哭得小脑袋往后仰，小手挥着、小脚蹬着，虽然月份太小而动作不大，但那小青蛙似的模样还是很明显的。
叶子皓一见顿时心情凌乱，脸色也很不好了。
“这臭小子一点也不可爱！”
“好啦二宝，男子汉不要总是哭哦，乖乖吃，吃饱了长大了就和哥哥一起玩耍哦。”叶青凰也无奈了，只得继续哄。
她轻轻拍着襁褓，用脸轻轻碰了碰孩子的小脸，将自己的安抚之意传达给孩子。
熟悉的气息、温柔的动作，立刻就让二宝停止了哭声，又张着嘴儿四处寻找食源，好像哭过之后浑身舒坦，吃起来也更加欢快有力了。
看他总算消停了，叶子皓松了一口气，一扭头就见小吉祥正张大了眼睛看着弟弟在吃，嘴角已微微撇起。
“哼！我是哥哥，不生气！”突然，小吉祥已完全撇着嘴扭头就跳下脚榻，脚步不停地往外跑了。
看来小哥哥眼红弟弟可以吃而自己不能吃，不高兴了，可还记得自己是哥哥，不好意思跟弟弟一般计较，于是气冲冲地跑了。
看着小吉祥头也不回的背影，叶子皓和叶青凰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担忧。
在只有小吉祥时，他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一个孩子，如今有了第二个孩子，难免要将这份慈爱分成两份了。
若是小吉祥不能理解可如何是好？
“没事儿的，小吉祥知道自己是哥哥，他会适应的。”叶子皓安抚叶青凰，不让她多想。
坐月子的人还是开心一些才好，思虑多了不利健康。
“嗯。”叶青凰笑了笑，便看向还没离开的小姐妹。
“莲儿，你们去陪陪小吉祥，跟他说，弟弟还小，哥哥要照顾弟弟，还有……爹爹和娘亲爱他、疼他不会改变。”
“知道了，二姐你放心吧，小吉祥是好孩子，他不会生气的。”小妹连忙答应着，转身就出去寻小吉祥。
“皓哥哥，你喂凰姐姐喝些鸡汤吧，别凉了。”赵春燕离开时不忘叮嘱叶子皓。
“嗯。”叶子皓起身把鸡汤端了过来，已经送进来一会儿了，确实凉了不少，却正好温温的好喝。
他拿了一块口水巾垫在叶青凰的脖子下方衣襟上，便小心地一勺一勺喂她喝了几口，再吃了块鸡肉。
“生孩子确实要力气，明明才吃早饭也没多久，这会儿就饿了。”
叶青凰虽然觉得累，但她知道自己还要喂孩子，就要保持体力，吃些东西对自己有好处，何况确实有些饿了。
“今夜里怕要让小吉祥去爷爷奶奶那里睡觉了。”喂了半碗鸡汤鸡肉，在叶青凰不吃了之后，叶子皓就自己吃了起来，却担忧地说道。
小吉祥一直很排斥分床，分屋更不可能，可如今弟弟已经出生了，他们不可能带着两个孩子睡大床，怕冻着他们。
“等下你找小吉祥谈谈，如果他愿意分屋最好，不过我觉得机会不大。”叶青凰想了想，有些无奈地笑道，“若是再晚两年生二宝就好了。”
第1292章 教导小吉祥的事情
那时小吉祥也有四、五岁了，会更懂事、拎得清道理，也能像拓儿那样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自然省事得多。“不行就我带小吉祥睡罗汉床，你带着小二睡大床，好在如今天气热起来，到也不怕冻着。”
叶子皓拧眉想了想，只得咬牙把他自己也分开了，不如此肯定分不开小吉祥。
“也好，小吉祥跟着你自然没那么闹了，等以后一定要让二宝睡惯小床。”叶青凰答应了，却又感慨地强调。
小吉祥就是跟着他们搬来搬去而睡少了小摇床，到大些就分不开他了，因为他是在娘亲的臂弯中长大的。
叶子皓心有同感连连点头。
年轻的父母这是总结了教训，为带第二个孩子而积累着经验。
好在这次二宝没有再哭。
他吃得正欢，似乎没听见他们的商量，又或者知道被分床的是爹爹和哥哥而不是自己，因此一点也不在意。
叶子皓将空鸡汤碗拿出去，又倒了一杯温开水回来喂叶青凰喝。
再端了一盆温水进来，等二宝吃饱后将他先放进小摇床里，这才照顾叶青凰擦了擦身子，换了身干净的里衣。
叶青凰去了净房把自己收拾干净，这才回来躺好，便舒心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轻松一点儿了。”
“趁着坐月子，好生歇歇吧，以后两个臭小子，还有得头疼呢。”叶子皓在一旁替叶青凰掖好被角，笑着提醒。
“小吉祥马上就满三岁了，明天起让他每天早上跑步一柱香时间，先把身体底子练好，明年就开始学武。”
叶青凰却说起教导小吉祥的事情：“你也要多教他背书了，等以后去了京城每天一堆公务要忙，哪里还有空闲？”
“好。”叶子皓连忙答应了。
两岁的孩子当然以耍乐为主，三岁的孩子却正是开始记事儿、懂事儿的时候，此时习武也是可以的。
不过他们到底习疼孩子，先只让他跑步，表现得好就再增加扎马步项目。
叶青凰要睡一会儿，叶子皓又将摇床里的孩子抱了起来放到叶青凰的臂弯里，这样孩子醒过来时有娘哄着就不会害怕不安了。
这会儿功夫，叶子皓才出了屋子，叮嘱许孙氏在门外听着些动静，他去了书房那边。
爹和大伯还有外公、舅舅他们已经到书房那边喝茶去了，见到他过去纷纷说笑道贺起来。
“孩子名字确定了吗？”老外公先问了起来。
“嗯，确定了，就叫叶宁，小名儿叫二宝。”叶子皓连忙答道。
“好，小吉祥叫安，二宝叫宁，好、好。”叶重义听了满脸笑容，连连点头称赞。
虽然以前叶子皓也说过几个孩子的名字，但那时确实还只有小吉祥一人，大家到也没有在意。
没想到如今孩子刚出生，名字就用上了，想到当初起名儿时的事情，自然都是欢喜感叹的。
“赶紧给叶家村去信报喜吧，把名字和出生时辰也写上，让族里给上族谱用。”叶重信在一旁提醒着。
他有两个孙子了，现在还激动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孩子那宏亮的啼哭声又真真切切地告诉了他。
他确实有二孙子了。
二宝，真好。
大家说笑了一阵这才散去，叶子皓则给族里写信，这次不是用的飞鸽，而是准备寄加急快信。
反正如今他代掌城守，快马自然是安排得上的。
府门外的鞭炮已经放过了，街上等消息的人们也都知道叶夫人又添一子，都在惊叹叶家宜男果然名不虚传。
又有人悄悄议论，这本就得叶大人宠爱的叶夫人，两胎皆生儿子，便是有心人能幸运地进府为妾，也毫无胜算啊。
颜家主在家得了消息，虽然不满叶子皓当天的无礼冷待，但想了想还是让人准备了贺礼送往叶府。
大户人家非亲近之人没有看月母子的习惯，但礼还是会备的，人情往来也多是如此。
不像农家人，小门小户人家那般亲近热情。
门上收到颜府送礼时立刻来报叶子皓。
叶子皓便将娘做好的红蛋装了一小篮子，又让人从铺中拿来一篮糕饼，做为回礼让来人带回颜府。
他们的小厨房就在正院里，叶张氏为了方便带着赵家两个舅娘就在这边开伙煮了两锅红蛋。
本来是准备发给府中下人分享这份喜悦的，却不想有人来送礼，正好用上。
一个下午，有人起头就有人跟上，来叶府送礼的人非常多。
不过多是派的府中管家或是当家夫人身边的一等嬷嬷，既保持了体面，又自保颜面。
万一主家自己跑上门却不得大门而入，不是自找难堪吗。
他们可听闻了这叶大人在青华州时，就从不见各家的人，也从不应酬，唯一的一次去陈家寿宴还闹了不愉快而中途离场。
这些事儿都随着叶子皓当初辞官风波而被府城人传遍了各地，不知道的人可在少数。
因而，大家都知趣地保持了距离，派了身边体面的下人过来送礼，算是示好。
而叶子皓不管别人送礼轻重，一律回以一篮红蛋和一篮糕饼，而所有礼物就送到了瑞芳居，交给爹娘去处理。
“把清单写下来就是，咱们以后不会回礼，但谁送了什么要有数，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叶子皓就只叮嘱了这些，至于一应处理他并不要，便有人送了金银锞子，也交给娘收着了。
如此他们正院里仍然一如平常，除了三个新生儿此起彼伏的哭声，到不见什么变化了。
而二宝出生的消息，他也不能瞒着，除了给叶家村去信，也用飞鹰向北苍传书，再用飞鸽向祁王世子传信。
祁王世子知道，祁王府就会知道，这是凰儿的外祖家，得了曾外孙却不知情，于情于理都不合。
之后也给陈家去信，再让大姑告知三叔一声，至于奶奶……
叶子皓并没特地去向老太太说明什么，就是三叔，也是于情于俗不得不报声喜，至于三叔怎么想，他不在乎。
第二天早饭后，叶子皓再回衙门去接着审理昨天中断的那桩纠纷案子。
一路都有人向他道贺，就连堂上的原、被告和证人，都先道贺再论官司。
第1293章 二宝小心眼儿
审完案子又处理了一下衙门那边不能拖延的公务，叶子皓立刻赶回家中，还在屋外就听见小吉祥的说话声。“二宝听话！快吃别玩儿！”
小吉祥经过了一天冷却，现在心里已经平静了很多，看着弟弟抢了他曾经的位置、占了娘亲的宠爱，也没有再生气了。
只不过小哥哥也不是白当的，此时他看到弟弟晃着小拳头、要吃不吃的模样就有些着急，不停地催促着。
小脸板了起来，到是有几分像叶子皓平时严肃的模样了。
叶青凰被贪玩的小儿子和认真的大儿子给逗得差点抚额，已是哭笑不得。
小妹她们在一旁想叫小吉祥出去玩耍，小吉祥也不肯去，似乎想要监督弟弟好好吃饭。
小姐妹在屋里照顾了又要去夏婉儿那儿，见状也就不理他了，出门时正好看到叶子皓。
“大堂哥回来了！”小妹见状更放心了，就说她们还要去看宏儿。
“去吧，这里有我呢。”叶子皓说着便走进了屋里。
“爹爹，二宝不乖！”小吉祥扭头一看，立刻告状。
“小二这是屁屁欠打！”叶子皓刚才在屋外就听了个差不多，这时候自然是支持小吉祥的态度的。
这才出生一天呢，就这么顽皮可还得了，以后再大些不是更没个规矩了？
因此，他往床边一坐，就批评起二宝来。
“小二你听见没有，乖乖吃，不然爹爹就把你丢到一边儿去，别霸着你娘亲不放。”
“对！”小吉祥一听心有戚戚，很认同地附和着。
他都没跟弟弟争娘亲的抱抱了，弟弟还不知足啊。
二宝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感觉到了爹爹回来，他微微转着头在寻找着，更加不吃了。
叶子皓见状决定给臭小子一个下马威，立刻就将他抱了过来。
“不老实吃那就别吃了。”
“唔哇！唔！哇！！”离开了娘亲熟悉的怀抱，二宝立刻响亮地大哭了起来。
别看模样小小，那声势可真是惊天动地，应连小吉祥都有些懵了。
“比小吉祥能哭多了。”叶子皓蹙眉看着手中能哭的小子，一脸无语。
想当年小吉祥出生能哭的次数真是数得出来，小吉祥是个特不爱哭、特乖巧的孩子。
“小二你够了啊！”叶子皓忍不住想要训人了。
“唔哇！”回答他的是更大声的哭。
“弟弟哭了！”小吉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指着弟弟仰头看着爹爹，“不骂！”
原来他认为是爹爹骂了弟弟，弟弟才哭的。
这是哥俩要一起针对老子了？
叶子皓黑了脸，撇着嘴解释：“是二宝小心眼儿！”还特爱记仇。
从昨天出生后就没好好让他抱过，只要他抱就哭，就因为他取了小二？老二？
想到这个，叶子皓脸色更加难看了，拧着眉头看着闭着眼睛张着嘴“哇”个不停的臭小子。
他已经无言以对了。
“弟弟不哭！哥哥陪你玩儿！”小吉祥在娘亲的提醒下，凑在二宝的襁褓旁安慰弟弟。
如此几次之后，二宝才停止了哭嚎，小吉祥顿时雀跃不已，开心地看向爹爹又看向娘亲：“弟弟不哭了！弟弟好乖！”
还好乖？
叶子皓好笑地看向开心的孩子，心想这孩子有哥哥觉悟也好，以后兄弟俩应该不会打架。
毕竟他们年纪有些近，不像他和子晨差了那么多岁，兄长的威严更能体现，而不会有不服气而打架的情况发生。
叶青凰看着父子在那儿哄二宝也是忍笑不已，却什么也没有说。
她觉得，这也是他们父子三人增进感情的时候，总不能当爹的一抱就要哭，二宝这脾气可不行，她是不会惯着的。
二宝又开始寻找食源，叶子皓见状连忙将他再塞回叶青凰怀中。
刚才哭过一阵之后，小家伙总算能好好吃起来了，叶子皓暗自抹了把心酸泪，为求安慰，他把小吉祥抱了起来，在小脸上亲了两口。
“小吉祥真乖，小吉祥表现比二宝好。”
“弟弟不懂事，爹爹不生气。”小吉祥搂着爹爹的脖子安慰着。
叶子皓露出诧异的神情，他没想到孩子竟然会安慰人还很明白怎么回事儿。
“不愧是当哥哥了。”叶青凰也惊讶地夸了一句，原来孩子懂事就是一瞬间。
大约知道他们在说话，二宝又吃得不专心了，似乎总要去看，只是月份太小动作并不明显，但是都盯着他看呢，他的小动作立刻就被发现了。
“弟弟又不乖了！”小吉祥立刻嚷了起来。
“皓哥你带小吉祥出去玩会儿吧。”叶青凰知道了原因，便要将父子支走。
也亏得男人见习惯了，孩子也还小，不然被这一大一小盯着，她其实也有些尴尬的。
叶子皓不想走，小吉祥更是趴在床边不愿意走，叶青凰无奈，只得小声说了原因。
“好吧，我们出去走走，也快吃饭了，等下我把饭送过来。”叶子皓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将赖在脚榻上的孩子搂了起来，单臂架着就出屋去了。
“弟弟！我要弟弟！”小吉祥一脸伤心地嚷了起来，趴在爹爹肩膀上还朝屋里伸着小手，模样有些搞笑。
刚还被夸懂事了的孩子，瞬间打回原形。
还好刚到院子里，就听小铃儿在院门口喊着：“小吉祥！”
叶子皓见状立刻将小吉祥放下地：“臭小子，小铃儿姐姐来了，你和小铃儿姐姐玩儿去吧。”
小吉祥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朝小铃儿姐姐跑了过去。
叶子皓和晴嫂子打了招呼，就去了小厨房里。
叶张氏正在炖鲫鱼汤，另一口锅里则炖着燕窝粥。
如今家里有钱，便是安胎、坐月子也吃得好些了。
“娘，哪儿熟了啊？”叶子皓走过去问。
“燕窝粥，你赶紧端过去喂她吃了，中饭稍微晚一些再吃。”叶张氏连忙指了炖燕窝的那口锅，“回头我再炸个鸡块、炒个小黄瓜。”
“好，我和她一起吃。”叶子皓答应了，走到灶边揭开锅盖，里边格板上放着三只炖盅。
夏婉儿、陈菲菲还在坐月子，每天也有一盅燕窝粥，其他的菜也是小厨房里做出来，不跟大厨房里一起吃的。
夏婉儿有赵家舅娘照顾，陈菲菲也安排了夏刘氏，小厨房就在正院里，用着很是方便。
第1294章 帮媳妇儿坐月子
叶子皓端着燕窝粥回屋时，小吉祥已经被晴嫂子带去花园里玩耍了。这几天并未下雨，二宝出生在一个晴朗的天里，自然也就没有看见满天彩虹了。
像那年彩虹多现的日子可不多，但二宝显然比小吉祥脾气大，他都在纠结，以后要不要对这小家伙严厉一些。
进了屋，看到二宝还在吃，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不由勾唇无奈一笑。
“臭小子这会儿到是消停了。”
“我觉得，先前二宝是知道哥哥在一旁，想和哥哥玩耍吧，才没有那么专心的。”
叶青凰却是替小儿说话，刚才父兄出了屋子，二宝才专注了许多，并没有像先前那般事儿多，一看就是开小差了。
“他才多大啊，就知道这么多……”叶子皓却有些不信。
才出生一天的小子，会有这样的感知力，还知道哥哥在一旁？吃、睡、哭也不过是本能吧。
“他还知道臭爹爹一抱就哭呢，你咋个解释。”叶青凰见他不信，生气地抬眼瞪过来，没好气地说。
“……凰儿，非要踩我痛脚么，我很可怜的好不好。”叶子皓顿时沮丧了脸，郁闷地嘀咕。
当年小吉祥可没这样不可爱过，小吉祥还是很喜欢爹爹抱着的，小吉祥还没出生时他们父子就交流得很好的。
叶青凰被他可怜巴巴的不满给逗笑，这才没好气地道：“你多抱抱二宝缓和一下关系就好了。”
她总觉得二宝和小吉祥一样也是个早慧的，感知力是很强的，知道爹爹不喜就生气了。
若是让他知道爹爹其实是喜欢自己的，想来就不会哭闹了。
“好、好，你说什么都好。”叶子皓不好意思说他愿意抱，便端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在床边坐下，将燕窝舀了一碗出来，开始喂她吃。
叶青凰上午没吃什么东西，这时候确实有些饿了，便立刻微微倾身、张嘴接了。
“衙门那边可还顺利？”吃了几口，叶青凰便问起男人今天出门的事情。
“嗯，我一个代掌城守，自然顺利得很，衙门里那些人也怕真正的城守到了会秋后算帐，现在也是小心翼翼地办差。”
“我懒得理会他们是何心态，只要当初向南飞离开前一应事务有好好封存就行，到时他们手头是否干净、要不要清理，都是新城守的事儿。”
叶子皓清楚，他若插手太多，别说维持不了眼下各自相安的局面，也会损及新城守上任后的工作威望。
因为他更清楚，自己在青华州时立下的威望，早已远播的名头。
听说青华州接任的新城守直到现在还没能在百姓心中挣得一丝毫信赖，还常被拿出来与他比较，又因与陈家联姻而获骂名甚多。
那个烫手山芋终是不好下口、会烫嘴的。
但于叶子皓却是不想因自己而影响许清风接下来的仕途表现，他本意也是拉许清风一把。
当年那个为了同窗杨恪而要进京告御状的正直青年，听说进京为官后还找御史说过当年的冤案。
奈何时间久了，又是经过府衙明面儿上下判的陈年旧案，除非当时那城守犯事儿被揪出来而掀出旧案待查，不然很难有人下去调查揭开真相。
直到叶子皓来了，一脚踢翻了那个已进京履职的城守，当时三司会审时，许清风还跑去当了证人的。
这样有情有义、满腔热血的有为青年，不应该放在京城六部里混日子，将满身棱角磨平、待老。
若是到了地方，不只是官升一大级的问题，而是身为一地长官，有更大的权利和更多的机会，可以真正为百姓做些实事。
所以自古青官出地方，说的就是这道理。
他既给许清风找了这个机会，又怎会再使出绊子呢。
因而，只要府城不发生非城守不可的事情，他都懒得花精神在这辖治上边。
各县有县令，并不需要他亲自治理管辖，一切以维稳为主。
叶青凰自是早就知道他的这层用意，并不会怪他没有对代掌城守一职上心。
之后几天，府衙那边没人来请，叶子皓也就不出门了，每天在家帮着给二宝洗澡、端粑粑、换尿布、抱着在屋中走动……
有了当年带小吉祥的经验，如今带二宝其实是得心应手的，只会更加细心而从容。
就连外婆和舅娘过来看，都笑着说她们不用操心了，有子皓帮着媳妇儿坐月子，她们放心得很。
当年在叶家村，虽然有叶张氏在家，但外婆依然会每天过二房那边照顾，小姐妹们更是抢着洗尿布。
如今家里有下人在，一些小事儿到不需要大家操心了，也就是每天照顾孩子洗澡、弄营养之物给她吃罢了。
安排吃食都有叶张氏在忙了，大舅娘也会每天过来，都是月母子，吃食上为了方便也都是一次三份，就容易安排多了。
洗尿布的活儿也有秦李氏在做，小姐妹每天除了读书写字绣花，玩耍休息的时间都会过来看月母子。
叶青凰屋里、夏婉儿屋里，她们轮流来看，只有陈菲菲不熟，偶尔也会带着小吉祥和小铃儿去跑跑罢了。
庄泽谨这些天又不跟着小吉祥跑了，因为他也忙着去陪武泽轩弟弟玩耍。
大家其乐融融地过着祥和舒适的日子，转眼到了五月初十，夏婉儿出月子，自家办了满月宴，也没外面的人，就一大家人吃了顿饭。
此后，夏婉儿就时常抱宏儿过来找叶青凰说话，让叶青凰的月子里不至于那么闷。
第二天，陈菲菲也出了月子，当天就抱了武泽轩来给叶青凰行礼。
叶青凰连忙让她起身，在榻边坐了，也把武泽轩抱了过来看了看。
当初陈菲菲生儿子，叶青凰并未进屋看月母子，只是在小院里等到孩子出生就离开了。
因为她自己有孕在身，怕有冲撞，如今都安然产子，出了月子就好四处走动了。
六月十二，京城传来消息，祁王府准备了月母子礼正在路上。
既然叶子皓不急着进京，不愿意在京城里生下这孩子，做为老外祖家，只好将月母子礼送来南华州了。
第1295章 选择摆在眼前
叶子皓收到消息时却倏地黑了脸色，心情复杂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六月十八给小妹过了生辰，六月二十就是小吉祥三岁生辰。
六月也是叶子皓生辰，但他一个当爹的人自然不会去过了，何况还是二宝刚出生时，叶青凰正在月子里。
但是他们父子三人都是六月生辰，这让叶子皓觉得喜气，因祁王府心大地给备礼一事搅得气闷，也就渐渐好了些。
六月下旬，许清风在路上给叶子皓寄的信先送到了。
叶子皓看过之后，便让庄明宇去路上迎一迎，问许清风要不要先回青华州与家人团聚，反正皇上又没说让他立刻到任，这不是还有代掌城守嘛。
庄明宇一路快马离开，第二天就在路上遇到了许清风的马车。
许清风的夫人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一路走得不快，听到庄明宇说明来意之后确实心动了，但又担心自己若先回家而非赴任，会被朝廷抓到把柄弹劾他，趁机将他拉下马再换自己人过来，甚至还要连累叶子皓。
便为从三品御史，此去京城必然也有不认同的势力在暗中准备刁难呢。
因为许家原因，许清风对叶子皓的事其实也是熟悉的，对其人品也很称赞，也知道自己是叶子皓举荐的，心中感激得很。
如此更不能大意，而影响到叶子皓将来的前程。
然而庄明宇却保证道：“许大人不必多虑，此事都在我家大人的考虑之中，他说你能回，你便放心地回。”
“若有人问起，就说已与我家大人达成共识，上任途中绕一下家中，将夫人送回家中探亲便可，其他皆不必说，自有我家大人去说。”
只不过这所谓绕路，却是过任上而不入，直接绕回更远的家中去罢了。
但话由他们来说，接任的和代掌的都没有意见，你还有意见，那就做好以后与叶御史为敌的准备吧。
叶子皓接下监察御史一职，可不是看这官职有从三品。
他本来就是正四品地方长官，升一小阶而去京城那种可能满大街都是权贵、世家的地方，换了别人也会不乐意。
论权力和自由度，自然是地方更好。
但他决定去，除了总要有个由头去到京城，也是因为，他决定凭这官职以另一种方式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
最大的赃贪是在地方，还是在朝堂之上？
他相信一个地方上的奸佞敢胡作非为，其背后肯定有朝廷上的大靠山。
那些为非作歹的世族、大户亲戚、旁支、门生、子弟，也定是有其背后的家长撑腰、纵容的。
如此，他便以他的一点微薄能力，还有那点特殊关系，好好地发挥一下，莫辜负了这个身份。
又两天后，庄明宇回来复命。
“许大人说，那就有劳大人你再担待些日子，他确实想带妻儿回去探亲，让他夫人在家中待产，也方便岳家人探视、相聚。”
“而他去杨恪坟前祭奠之后便立刻赶回南华州，等冬天时再接家人过来南华州一起过年。”
“我就知道，他先前在京城看到奸官伏法，必然是想告慰杨大公子在天之灵的，如今这机会难得，送妻儿回家怕只是应对此行的借口罢了。”
叶子皓一听不由感叹地笑了。
若许清风不回老家，妻儿自然是随他上任，他妻子也自然是在南华州待产。
但此时有了回家看望父母亲人的机会，如何不想抓住？又怕被人抓住把柄，便顺着叶子皓的意思真的将妻儿留下。
如此便有了足够的理由绕道回家了，到时便有人弹劾，至少还能争辩一二，将这种后果减至最小。
同时，许清风想必也在担心着，向南飞毕竟不是正常离任，而是被抓回京城问审。
由此丢官只要证据确凿，就说明其任内确实有问题，上下勾结不是奇事，如此他来接任不可能顺利。
他希望自己一人前往前面未知的困难，而非带着妻儿一起，等他安定下来再接妻儿才是最好的。
之前没有选择，如今选择摆在眼前，当然知道应该怎么选了。
叶子皓自然不会主动去衙门里说许清风的行程。
有他代掌，衙门里上至主簿、下至厨房伙夫，谁也不会傻得主动来问他们真正的城守大人何时到任了。
便是私下议论都不敢，怕被人听去或是密告叶子皓。
府城百姓并不知道内情，他们衙门里不少人却是知道一些真相的。
向南飞被抓不是毫无预兆，在那之前他是有收到一封信的，看到信后就变了脸色，之后还召了几个亲信密议。
亲信当然不会承认这件事情，更怕被其连累，但都是一座衙门里多年打交道的同僚，谁还不能嗅出点什么来？
闲言碎语难免会传到市井之中，只不过没人会说叶子皓行事狠厉，反而在拍掌叫好。
会让叶大人出手，那肯定是对方确实有问题了。
当初青华州那位前任城守，不就是如此下狱的吗。
甚至有人感慨，叶青天如今来了他们南华州，是他们南华州之福，若是能长久呆下去就好了。
又有人提醒，叶大人有更好的前程在京城，怎么可能在他们南华州长住？只希望下任城守也能有叶大人一二吧。
这些人一时感慨这般、一时感慨那般，竟是忘了这些闲言传出的初衷，难道不是叶大人暗逮了向南飞丢官，是为得罪而报复？
衙门里在担心什么，叶子皓并不过问，市井街头那些议论，到是有暗卫汇总到庄明宇那边，禀报到了叶子皓。
叶子皓只是笑笑，让庄明宇不要管，有时候百姓的声音还是别太堵的好，只要加以引导莫生出事端便足矣。
就像在青华州时，他可从不阻拦百姓说什么、议什么，便是施政、审案，皆是公开透明的，在百姓的监督、见证下完成。
这也是让他博得青天之名的另一个原因。
府衙的大小事务包括政事，百姓有了参与感，与城守大人多了亲近的机会，也就生出了信赖之心，言行自然团结。
继任城守显然做不到这样，又如何不被人拿出来比较、谩骂、不信任？
第1296章 大姑的心意
七月已是炎热暑夏，二宝却有爹爹和哥哥的扇子照顾，并不觉得热，吃得好、睡得香，也没那么爱哭了。小脸模样渐渐长开，谁看了都忍不住说一声，比小吉祥更像爹。
小吉祥是综合了叶子皓和叶青凰的模样，却是更像叶青凰一些，也就更像舅舅一些，更何况眉间那点痣，再加深了那种气质。
二宝像叶子皓多一点，又没有那颗朱砂痣，相似的地方集中一点，自然就给人一种更像爹的感觉了。
叶子皓和叶青凰悄悄松了一口气，若二宝也长得像小吉祥这般高调，也太辛苦了些。
小吉祥如今没出过府门，府中又都是从青华州过来的下人，新进的护卫里也有不少是北苍暗卫，如此这大半年来，他们才渐渐不给小吉祥戴帽子了。
叶青凰依然不定期给小吉祥剪头发，尤其夏天时剪得短，大家看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反而正是好跑好玩的年纪，剪了短发容易清洗而不怕捂痱子，赵沐扬就说他家宏儿准备学小吉祥的留短发。
反正在启蒙上学之前把头发留起来扎上发髻就好了。
二宝的胎头，就在满月这天剔掉了。
七月初二烈日炎炎，大家都来抢着抱二宝到外面廊下玩耍，外面太阳太大，不敢抱他到太阳底下晒着。
二宝这天也精神奕奕，张着一双还没长开的眼睛，好奇地转动着目光，小小的嘴儿不时咧开一些，露出欢喜的笑容。
叶子皓等大家抱走了二宝，又把小吉祥找了个“陪弟弟玩耍”的理由赶出去，他准备照顾叶青凰沐浴更衣，很是殷勤。
等叶青凰梳洗装扮好，这才出了屋子和大家说话。
远离叶家村，自然没有宴客的打算，这些天也有不少人家来问满月宴的事儿，叶子皓都让门上拒了，就说事务繁忙不宴客。
这消息传开后，大家就知道叶大人无意结交南华州百姓，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颜家主被儿子来信说了一顿，羞得老脸没处搁了，除了当初送了满月礼外，自然是没有再来走动过了。
但是这天下午，大姑和大姑父却到了，让大家既惊讶又惊喜。
“铺子已经能稳稳开着了，我和你们姑父就想过来看看你们。”陈叶氏抱过二宝，笑着和叶子皓、叶青凰解释。
姑父也把月母子礼拿出来，有大姑做的十几身小衣裳，却是从一岁开始到四岁的，让叶青凰心中一阵感动。
果然，就听陈叶氏解释：“我知道你平日里忙，要给孩子做衣裳也肯定是从出生的开始，你婆婆必然也是。”
“但你们今年要去京城了，去了京城肯定更忙，这些衣裳总能帮你省些时间，鞋子就没做了，孩子长得快，怕做得不合脚。”
毕竟隔着这么远并不能常常看到孩子，也没法比出大小来，鞋子不比衣裳，衣裳大点小点能穿，鞋子可不能。
但是她不但给二宝做了十几身，还有小吉祥的也有八身，还有叶重义的六身，从夏衫到秋衫到棉袍，竟是一并做了带过来。
叶重义的四季鞋袜也有好几双，看来是担心叶青凰去了京城后，叶重义在穿戴上总是没人那么贴心照顾了。
自然叶青喜、叶子晨、莲儿也都有，并未厚此薄彼。
而这显然是大姑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得完的，是大姑的心意，并不是匆匆忙忙赶做出来的。
叶子皓看着这一箱箱全是新衣掌不禁无奈却又窝心，大姑此行就是来送衣裳的吧。
“大姑放心好了，等凉快后我们都会搬去京城，大姑、姑父你们也来吧，在京城过冬没那么冷。”
叶子皓便笑道。
虽然不能一直在京城住，毕竟他们每天冬天还要忙葡萄酒的事情，东华州是要有人坐镇的。
但去京城过冬却是完全可以，等到春暮夏初正好回东华州。
听他这么说，陈叶氏便笑了起来：“那你们赶紧安排人手守铺子，不然我们哪走得开呀。”
她到也没担心他们走后没人看铺的问题，因为八珍阁已经开了好几家了，也不是每一家都有他们自己人守着的。
如今家里有钱了，便是什么也不做，便是不管着东华州的铺子，他们也还是有钱。
而且他们来之前也商量过了，把铺子还给叶家，毕竟赵家并未得到铺子啊，同为合伙，他们分到红利就好了。
何况还有庄子田地，还有葡萄酒的赚头，他们早就知足了。
以后除了每年秋天去府做酿葡萄酒，他们可以在陈杨村里种几亩地安老，衣食无忧再回老家，那意义与当年靠着几亩薄田艰难度日，又自不同。
只不过这些话，他们还没跟叶子皓说，此时当然是来看月母子的。
叶子玉也想来看月母子，但周子康正在忙着在附近三县拓展粮行，大量挑选管事和伙计，不但没空儿带她来，她还要守着县城里的生意，抽不开身。
正好陈叶氏他们在靖阳住了一晚，就帮着把月母子礼也带过来了。
叶子玉除了准备一块银锁片，也有做小衣裳，和叶陈氏一样也没忽略了小吉祥，小哥俩都有。
而陈叶氏除了准备这么多衣物，也有银锁片、银铃脚圈、银项圈，还有小老虎木偶、拨浪鼓、竹蜻蜓等小玩意儿。
毕竟这也是陈贤还有陈桃花他们的心意，陈家一大家人的礼当然要多一些了，还有两顶虎头小帽，是陈桃花做的。
“这块锁片是你们三叔备的礼，他说，你们如今也发达了，要官有官、要钱有钱，莫嫌他礼轻，左右是他的心意。”
陈叶氏又拿出一只荷包，里边也放着一块银锁片，看着并不差，很是精致，想来三叔确实诚恳了不少。
只是说话一惯爱抱怨，叶子皓和叶青凰也不以为意，收下了这份心意。
陈叶氏夫妇把礼都一一安排完了，坐了一会儿又去看夏婉儿，又是许多礼送上。
陈、赵两家如今也是姻亲，夏婉儿已出了月子，这礼虽迟也一定会到的。
当晚一大家人吃饭，说着东华州那边的开铺情况，生活与南华州这边的区别，却谁也没有问起老太太。
第1297章 祁王府的礼到了
叶老太太跟着三房搬去了东华州府城，在看到叶子皓与表兄弟合伙的八珍阁赚钱，还跑去铺子闹过。可惜应对她的是早已寒了心的亲闺女，可是什么便宜也没捞到。
如今大房、二孙里添孙、添孙女都几个了，她做为曾祖母，却没吭过一声儿，仿佛那是别人家的孩子而无动于衷。
就不知道是真的心硬至此，还是要看着三房儿子儿媳的脸色？或者只是离得太远已无能为力？
大家谁也不愿意说起她，尤其在知道她竟然为了小儿子而去闹孙子、外孙的铺子时，心里更是沉闷无语。
还好叶重华没有再来找叶子皓的主意，没有在得知叶子皓晋升从三品后又打什么算盘。
或许是长期跟着颜城守手下为官，心态好了很多。
又或许在当初京城放榜后，就已经接受了侄子比自己强太多的现实，已经看开了。
当初在京城时他就曾对叶子皓说过，他如愿考得功名，也封了六品又能在离家乡不远的府城为官，他知足，回去也有个交代了。
当然也可能是那些年因为侄子太过优秀又有名气，给了自己太大压力，导致人心扭曲阴暗了，一旦看开了，思虑处世也就能豁达一些了。
至于真相如何，见得不多自然也不知情。
但是吴家在府城受到颜城守关照，开的私塾确实比在靖阳时大得多，还请了几个举人来教书，场面到是做得不错了。
而叶重华在其中是有投入成本的，就算他不再为先生，每一季度想来也能分些红利。
当晚陈叶氏夫妇在竹轩住下，第二天叶重义和叶重信陪他们在府城逛了逛。
第三天坐了马车去城外赏了风景、烧香拜庙，这些从前与农家人无关的事情，如今他们都有闲心也有条件可以去做了。
在府中休息了一天，七月初六，他们就离开了，回陈杨村安排收桂花和山楂的事儿，中秋节前再回府城去。
七月初十，祁王府的礼到了，送礼来的人是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妇人。
叶子皓早有防备，门上是直接报给庄明宇，庄明宇再悄悄来找了叶子皓，于是叶子皓不动声色地悄悄去了前院。
在前院正厅接待了这位中年妇人。
“老奴胡氏，是老王妃身边的掌事嬷嬷，得闻小公子出生，特来代老王妃送贺月母子礼，还望大人容许老奴拜见夫人与小公子。”
中年妇人胡氏对叶子皓行了半礼，可见其在祁王府是有地位的，叶子皓虽为北苍驸马、东黎大臣，但在祁王府这里，依然只是一个晚辈。
中年妇人是老王妃身边的婢女之女，是家生子，便是世子东方祈宇见了她还得礼让三分。
叶子皓虽不清楚此人情况，但听她言行态度，也猜得到。
但他并不打算妥协，因为若她代表了祁王府，那就意味着祁王府坏事儿在先，莫怪他不高兴了。
“胡氏，你刚才说的话是代表祁王府吗？还是你自己做的主张？”叶子皓在上首坐下，示意胡氏落座后，便拧着眉问她。
“老奴此来自然是代表祁王府。”胡氏神情微愣，但连忙微笑解释。
“呵呵。”叶子皓却一声轻哂，不喜这种高调的奴才，还好他们身边四个嬷嬷没有染上这种坏习气。
“那就有劳你回去问问祁王府，让内子以什么身份来接受你的拜见？若你什么都不知道，回去问世子，本官无意多说，也对你代表的祁王府行为，不予置评。”
叶子皓冷漠的话让胡氏变了脸色，连忙站起身再次行了福礼，神情凝重了许多。
“不知大人这是何意？老王妃得知外孙女产子，很是欢喜，立刻派了老奴过来送礼探望，老奴若不见到人，回去如何交差呢？”
“你能不能交差是你的事，但请你谨言慎行，若是暴露了内子身份，你担不起。”叶子皓却冷眼提醒。
见对方神色难堪，叶子皓也毫不妥协。
“礼放下，会安排你去客栈休息，明天一早就回京去，若你不知如何交差，就让东方昕宇交差。”
拖出东方昕宇，自然是知道内情的此人并未在此事上阻止长辈行为，那就自己去担下后果。
本来知道祁王府来送礼，他就已经很郁闷，但还是能接受，毕竟也是长辈一翻好意，到时不让凰儿知道就行了。
却没想到送礼的人还提出要见凰儿和二宝的要求，就忍无可忍了，还口口声声老王妃，是想让叶府上下都知道，他们与权贵沾亲带故了吗。
若非他有防备，此时厅上就有丫环、小厮在了，到时他又当如何收拾这烂摊子？
见他隐怒而语带斥责之意，连世子名讳都直接说了出来。
胡氏心中虽不满，但也知道已惹人不喜，只得沉眉领命，将礼单册子奉上，便匆匆带着自己带来的一行人离开了叶府。
而叶子皓只请了胡氏到厅上喝茶说话，其他小厮、护卫则在门房厢房里喝茶等待。
因此这件事还在可控范围。
庄明宇带着护卫将胡氏一行直接带到了云来客栈，安置好让他们休息之后，交代盛掌柜明天一早看着这群人离开府城，再向大人回禀。
自然，明天一早离开的话，叶子皓也当着胡氏的面儿说了。
胡氏以为此行能得到热情招待，却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气氛自然也不愿意在此久留，第二天一早果真就匆匆走了。
而叶子皓却在当天放了飞鹰，质问祁王世子为何不阻拦送礼一事。
为何祁王府要在叶府说出老王妃送礼并代表主人拜见他妻儿，是想告诉他妻儿他瞒下的真正身世吗，北辰曦同意了吗！
叶子皓的话里带着怒气，又是飞鹰传书，很快纸条就由欧阳不忌亲自送到了东方昕宇手中。
东方昕宇看完后却是摸着鼻子尴尬一笑，让欧阳不忌回复叶子皓。
这胡氏是祖母身边的掌事嬷嬷，平日在府中也有些体面，让她送礼并没让她拜见主子啊，老奴擅自作主，主子并不知情啊。
叶子皓收到回信一声冷笑，这是推卸责任了呢。
第1298章 抢货
他可不会当作什么也没发现，于是立刻又传了消息，不过这次用的是飞鸽传书，飞程上总要慢上一些的。“祁王府有体面的掌事嬷嬷呢，她在外的一言一行可代表祁王府呢，一切后果总要祁王府担着呢。”
东方昕宇没想到这么快又收到叶子皓的来信，还是这样的话，顿时黑了脸，却很无奈。
他知道祖母确实备了月母子礼，他阻止过。
可祖母哭着说她一个老夫人，以前也罢了，如今知道外孙女生了孩子，外孙女在东黎就他们这些亲人了，若她不关心关心还算得上长辈吗。
祖母保证只送礼，不说别的。
却原来祖母的保证并不包括那前往的老奴妇啊。
东方昕宇心中也郁闷了，干脆回去将叶子皓的两张纸条都给了祖父祖母看，祁王夫妇也得知了消息赶到福清堂。
听东方昕宇说了内情之后也尴尬了。
“母亲，这胡氏是做得有些过了，她忠心事主没错，但不该妄测主子心事而擅长作主，若是姑息，以后怕还会犯呢。”
祁王妃在老王妃面前温和却认真地提醒着，若这次纵容了，对一个知道内情的奴才来说，可就是祸患了。
他们不怕叶子皓生气，他们担心北辰曦那孩子知道后又要闹了。
这次北辰曦派了十万兵马扎在北关数月不撤，甚至直接上的国书而非家书，可真是一点面子也没留给长辈。
让他们也听了不少皇上的埋怨，斥责他们没有教导好那臭小子。
他们也只能吃了哑巴亏，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北辰曦是老祁王的亲外孙、是现任祁王的亲外甥，可他们能教导北苍储君什么？
却没想到，北辰曦不给东黎面子也就算了，如今叶子皓也不给祁王府面子！
大家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却又不能说什么，因为这次确实是胡嬷嬷做得太过了。
“等她回来，我会训斥她的。”老王妃嘴上说着，心里却有些不舒坦了。
就算她没有交代胡氏这么做，但胡氏毕竟打小就长在她身边，长大就在她跟前做事了，胡氏的忠心她自然知道，便是这么做，也是为了她。
怎么这一个个就不能体谅她想看外孙女的心情呢，胡氏为主还有错吗。
说到底，也是叶子皓太大惊小怪了。
祁王府的人自然不会将凰儿的身份往外说，旁人自然也不会知道，如此，他们自家人还看不得了？
说到这个，她还真有点不信，凰儿到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毕竟她兄长都找到她两年了，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透？
那是为何不认他们？
想到这里，老王妃也有些生气，对这素未谋面的外孙女也有些不喜，觉得现在就这么拿架子，以后见面了还能好好相处？
他们眼里有她这外祖母吗！
老王妃心情不愉，回了自己的院子连晚饭都不吃就躺下了，第二天就请了郎中进府问诊，让祁王府一翻忙碌。
对此，东方昕宇也很无奈，却也不能和叶子皓争辩，毕竟当初他是答应了叶子皓的，而他清楚凰儿确实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因为他见过他们，知道叶子皓护妻是真的，不是做样子。
可是祖母这般，他心里也不禁替叶子皓和凰儿捏了把汗，怕将来到了京城里，两相见面只会尴尬。
东方昕宇这么想着，又想到不久之后的葡萄酒，他便去找了自己的父亲。
祁王知道八珍阁和葡萄酒的事儿，也知道北辰曦靠着葡萄酒大赚了一笔的事儿，自然很支持儿子把东黎的买卖做下来。
得知儿子准备带上一支队伍去南华州等葡萄酒酿出来就抢货，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所谓抢货，无非就是怕有人抢在他们之前高价把货订走，他们要先把自己那一份拿到手，剩下的才能由着叶子皓去解决。
他们大致知道去年叶子皓出了多少货，也知道他们今年大量买地种葡萄一事，但到底种了多少葡萄、能酿出多少酒来，其实并不了解。
毕竟他们也不好太过仔细去调查叶子皓。
他们相信，叶子皓身边有北苍来的人手，自然不会由着人打探自家太多，因为他们没恶意，但不代表别人没有。
葡萄酒的买卖还没做大，但相信很快就会树大招风的。
因此，他们大量订货，一方面是为祁王府赚上一笔、一方面也是让世人知道，叶家的货大量供应祁王府。
想要找叶家麻烦就是影响祁王府的货源，那就要惦量惦量，祁王府是他们能不能动的了。
也是间接在保护叶子皓了。
保护叶子皓，就是保护凰儿。
过了两天，东方昕宇就找欧阳不忌传书，等他的车队准备好就出发北上，也要学那北辰曦，派商队坐等葡萄酒出来。
欧阳不忌对此有些无语，但也没有阻止，便依言往南华州传了信儿，顺便提醒叶子皓，早些把云来客栈腾出来，让祁王世子自己出住宿钱。
五十万斤酒可不是小数目，南华州可没有这么多货，本来是要从青华州运过来，但若客人早到、坐等，他们只能另行安排了。
虽然欧阳不忌提醒了叶子皓，让祁王世子自己出客栈和酒楼的消费，但叶子皓几天后收到消息却是无奈一叹。
他相信祁王世子不会出一分钱的，这是打算在南华州找机会与他多相处，甚至找机会到府里来拜访呢。
一个外祖母身边体面的掌事嬷嬷吃了教训离开，祁王府不可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想来会用另一种方法接近。
祁王世子与叶子皓本来就见过两回，若说有些私交也说得过去，怕是叶青凰也不会怀疑，若因葡萄酒买卖而关系更近一些，也不会让人起疑的。
如此，东方昕宇打入叶家内部，将来去了京城，时常往来也就正常化了，若是因此祁王府邀约叶子皓夫妇到府上做客，想来叶青凰也不会多想。
叶子皓在收到消息后，就已经想到了这么多，而他可以把那嬷嬷骂走，却不能阻止东方昕宇以这样的方式走进他家。
而他还要赶紧整理出各处葡萄预估的出货量，才能知道今年的葡萄酒够不够卖。
第1299章 搞什么隐瞒惊喜
好在陈飞和赵沐秋他们也在回来的路上了。之后，叶正诚和叶华英还有苏洋都陆续传来消息，汇总了各处葡萄产量和酿酒材料准备。
叶子皓松了一口气，光是东华州应该就能满足他要送往北苍的货和给东方昕宇的货了。
主要是过去一年多他们增加了两千多亩田地、山地、荒地、田庄，全部垦出来以种葡萄为主、杂粮为辅。
再加之去年就合作过的那些果农、果庄还有靖阳县学的产量，还有南华州这边的产量。
货不是问题，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大量的人手采摘、运输，到时叶家村肯定全村出动。
他早就和族长爷爷他们说过了，到时男子外出摘葡萄回来，不用贪多，一定要确保每一车葡萄的质量，莫在路上损坏太多。
之后就在族里和村塾那边由村里妇孺完成清洗、晾干水份。
一斤按一百文的价给族里，数量那么大，对族里已是很大一笔赚头，到时每家每户能分到的钱自然也不会少。
族长和族老们不占同他让利太多，怕滋生族里人的贪婪野心，反而怕坏事儿，但他若能好好攒下这些货，等过年时给族里多添些香油钱自然是可以的。
将来族中子弟若也走上仕途在外做官，他也可以在盘缠、安身之本上多多资助。
八月初一傍晚，陈飞和赵沐秋还有小舅他们都回来了，叶常洲、叶华磊还有叶家村一干人等，也喜洋洋地回来了。
而最让大家惊喜的竟然不是他们回来了，而是两个有孕的小媳妇。
赵春杏已有六个多月身孕，陈杏花也有五个月身孕。
听说她们是到京城后就开始忙碌，然后赵春杏累到昏倒了，请了郎中来就查出了喜脉，而赵春杏诊出来了，陈杏花自然也要诊一诊，结果也诊出来了。
这两个年纪相仿，嫁人日子相近、圆房也就分了上下月的小姑娘，连有喜都离得这么近，根据预产期估算，怕也是一前一后生孩子不会超过两个月的。
看娇羞又开心的姐妹俩，再看得意洋洋说要带给大家惊喜而之前并未告诉的哥俩，大家是又想笑又想骂他们两句。
“好了，你们都在这里安胎，陈家那边就别回了，到时你们的娘和婆婆忙起来还要照顾你们，那也太累了。”
二舅娘开心地说道。春杏是她闺女，杏花是她儿媳妇，全是他们二房的，自然由她来照顾。
原本她也要去陈家那边帮忙的，但眼下闺女和儿媳都这么大月份了，眼下天气又正热着，实在不忍她们再一路颠簸去东华州府城，若放在靖阳又怕无人照料。
说起这一路，也亏得她们年轻吃得了苦。
要知道子皓就是凭着天热怕孕妇辛苦而当初拒绝进京上任的。
但她不能怪儿子和女婿在这时候还带着自家媳妇辛苦地跑回来，因为怕她们在京城待产时，家里父母都不在身边啊。
京城，毕竟是他们还不熟悉的地方，有什么是在自己父母身边更让人安心的呢。
说到父母，大家说起上个月陈叶氏夫妇过来的事情，陈杏花一听就一脸情急地朝陈飞和赵沐秋都瞪去一眼。
“都怪你们，搞什么隐瞒惊喜啦，若是早点传信儿回来，爹娘也可以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就可以等到我们回来啦。”
那是她亲爹娘啊，她当然想见的嘛。
陈飞和赵沐秋显然没想到会这样，他们相视一眼，尴尬地一笑，不好意思为自己辩解。
“不用失望的，等你临盆都入冬了，忙完今年的葡萄酒，把大姑和姑父接过来住着，在这边帮你们坐月子。”
叶青凰连忙说道，看着长大的妹妹，自然是不想她们失望。
“正好，大姑说他们今年想回陈杨村过年，还让我们早些安排人手过去，明年他们就不用一直住在府城守着铺子，到酿酒时再过去就行。”
叶子皓也想起来大姑跟他说过的意思，帮着附和。
“不若今年过年，你们都在南华州过好了，也省得春杏和杏花你们还要跑来跑去，就算年前能赶回靖阳，到底天气太冷、孩子又小，路上辛苦。”
“你们在这边也热闹一点，只不过我们要去京城了，等年后你们再回京城来好了，我们去桃花山庄赏花。”
叶子皓说到这里又想起来京城北门外五十多里的桃花山庄，因为凰儿喜欢，凰儿也想要一座这样的山庄。
为此，年前他让欧阳不忌进京拓铺买宅时，就说了这个计划。
而欧阳不忌也已在南门外距离清阳山不远的一处村子旁买了几座山头，可以用到那附近几座村子的人来帮忙耕种。
不是清阳山，但又是去清阳山方向的官道旁，确实是不错的地方，若没有东方昕宇的帮忙还不容易买到。
应该说是直接通过祁王府的人脉从官府放出来的资源，有山头连绵十多里，还有田园几百亩、河塘两口、村庄往山头附近的坡地四周加起来也有几百亩。
不能种粮的野林就更不用说了，总之是一处很适合建休闲山庄的地方，欧阳不忌这大半年来就在忙这个。
城里的铺子、宅子其实只要有钱就容易买，他们花了大价钱，就在城西南二街上买到一家大铺。
只不过那里毕竟是京城，要说大铺其实还不如南华州这边，但四个大铺面却是二层楼格局，原来是家酒楼。
因而铺子后头角院就是大厨房，方便上菜用的，也是分了东、西角院、大正院、后侧院，后头三进，住些管事、伙计足矣。
叶青枫和叶青柏一家要住当然也可以，只不过这京城的二街也比南华州、青华州热闹得多，他们两家都有小孩子，还有读书郎，自然不方便住在那里。
铺子后巷是条暗巷，暗巷对面有一处大宅朝另一条街开着大门，却是小街，也有两铺头门面，与暗巷没有门相通。
一并买下之后虽未将那门面封掉，但将暗巷收拾干净，两侧种了些花草，开了一处角门打通了那边，可以做为住宅所在。
第1300章 现在就行动起来
那边宅院面积大，有个小花园，小院却多，似乎是谁家的别苑，后来专门放租因而各院单独有门往过道再直通大门处。这样也挺好，方便他们安置手下的护卫、小厮、伙计一应人等。
但显然不适合做主宅，也住不下叶大人一家了。
因而，在这座院子的斜对面又找到两座大宅院，因门前也是条二街，可是花了十二万两才买下来，再花了几个月时间来改建。
两宅打通，以后就做为叶御史的府第了。
陈飞他们过去后除了巡铺，也是在监督这件事情，也提供了不少改建的意见。
他们在青华州住地城守府，在南华州也住过大宅，对曾住过的大宅相似的布局是有些怀念的。
只不过这里毕竟是南方，是京城，园林式、阁楼式风格比北方浓厚，三合院、四合院的风格几乎看不到了。
但屋子总体座落有致，依然遵从了正房、偏房、耳房、厢房的特色，不过屋子大要自己分隔出来。
比如在城守府时那般。
对此他们也是有经验的，与工匠们能很好的沟通而不会胡乱指手划脚。
后来叶青柏带周家爹娘到后，就让周家爹负责后面的监工了，毕竟周家爹也是专业的，叶青柏做为一个有改建、装璜经验的木匠，也认真在旁帮忙。
京城的糕饼铺子、面点作坊都开起来了，叶青枫两边铺子忙着，让叶青柏多些时间去改建府第那边帮忙。
他们到后看了铺中情况，立刻决定住后头的院子而不住在铺子里。
因为他们入住，那两个门面就从外面封了起来，变作门房敞厅及下人的待客处。
这样，两铺化一铺，一头是铺子及伙计、作坊人员们住处，一头是叶青枫和叶青柏两家的住处，及丫环、小厮们、婆子下人们的住处。
院子多，大家都可以住得宽松一些了。
自然，李氏又为铭儿安排了一座小院在自己旁边，而不想让铭儿继续住在叶子皓那边。
周氏见状也不示弱，也为拓儿准备了一座小院，只不过她没理由为自家小弟再占一座院子，因而这座小院也是周顺的住处。
但显然拓儿现在不会住在这里，也就是周顺和周诚宇来住了，和南华州差不多情况。
这些情况，当晚陈飞都来和叶子皓悄悄说了。
叶子皓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毕竟以后都要在京城常住了，他们自己住得开心就好，以后那两边生意都是他们自己做，我也不会插手太多。”
“既然我们这边是两座大宅打通的，也不愁安置不了手底下这些人，女眷尽量安排到我们这边好了，以免将来日子长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但也要做一个安排，那些年纪到了的小子和丫环们，只要自己看得顺眼，也可以让他们成亲，单独住下一间屋子，那些院子里也要做好这样的安排。”
铺子那边也是两座大宅带铺头，后头这座更是小院单独排列，有通道往大门口，是原来的主家为了单租方便而设。
这样也有好处，就是各院有一定自主性，住下来更方便，但若以后成亲的夫妇多起来，就要将那些院子再改改，变得适合他们住了。
“嗯，院子有大有小，有十来个只有三间屋的小院，还有前面两间、后面两间的小跨院，原来的主家到是会安排。”
陈飞连忙拿过纸笔画了个粗糙的平面图，让叶子皓更直观地看到那些院子布局情况。
“大表哥和二表哥他们住的是主院，比这大得多，旁边的角院和跨院各占了一座，离小花园都近。”
外院和后院里才是安排的他们的人手，还有大厨房、浣衣院、杂院等。
也幸亏那宅子花园小，花园里也没有太多布置，只是种了些花草和几棵结果花树，并没有浪费的空间。
当然最气派和宽敞的是叶子皓他们将入住的叶府了。
后门开在小街上，小街这头就是叶青枫和叶青柏他们住的宅子，前门开在二街上，有几级台阶和门口有石狮子，可以宽敞地走马车，街上也时有行人、车马经过，一点也不冷清。
只不过府中院落纵深四大进，进门两侧有厢房、穿过前院迎门而立是正房大厅、书房、偏厅、敞轩，家中男主人住处罢了。
往后又有两排厢房与小花园及长廊、凉亭，再入垂花门，里面就是大花园了。
大花园里有阁楼、水榭、敞轩、花亭、假山等，结合南华州敞阔的花园与院落结合的风格，他们推倒了几面院墙，让那些院子也座落在花园里。
这样就加大了各院的视野面积，而不是小小院子了。
各院全是镂花院墙挡着，水月门、半月门、圆月门朝向花园里开着，大大增加了各院的视野面积，以及赏景视角。
围墙以内全是主院，围墙以外就是外院，外院则是府中管事级别的人住，如苏家，还有四个嬷嬷家，还有一些丫环、小厮们住着。
因为两宅打通，花园变大，围在正院中的半敞院落也就翻了倍，足够叶家上下住下，就连陈家、赵家也是可以住得下的。
外围自然也变大了，另一头外围则住着伙计和护卫们，还有一些管事们。
不过这宅子没有正院后面的罩房内院了，不过他们将另一边的主院及附近两座院子都预留成库房了。
这一头主院将是叶子皓与叶青凰他们住，另一头主院当然是叶重信和叶张氏他们住了，两座宅院开一道正门，另一边的大门改成车马出入的偏门，平时运货进出方便。
叶重义也会住在那边另一头主院那边，有他在的地方，就会有一座大帐房，刚好靠近外院附近，方便住在外院的帐房先生们过来议事。
陈飞说得兴起，也在纸面上以他几乎没有的画技将京城的府宅又给粗略画了一遍，除了让叶子皓知道他们的布置是何用意，可是全无美感、一头雾水。
“行、行，既然都安排好了，那咱们就赶紧把今年的酒钱赚了，现在就行动起来吧。”
叶子皓看到陈飞终于停下了笔，嘴角抽了抽不知如何评价，于是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话题。
京城住处如何，去了就知道。
第1301章 公开结交
陈飞和赵沐秋第二天就继续出发了，留下了赵春杏和陈杏花在南华州安胎。赵家人除了读书郎以外，就连赵春燕和赵春雪姐妹也都离开了，一家人回赵家村去过中秋节，节后再分成两边，一边去叶家村、一边去府城。
叶重义这次也同着回去，因为他要在叶家村帮着张罗，光是他的老岳父、老岳母和两个小姑娘显然人手不够。
而这手艺是要教给叶氏族里核心人家的，以后就可以由叶家村自己来完成酿酒过程。
赵家舅舅、舅娘们要去府城，陈飞和赵沐扬、赵沐秋还有叶正诚、叶华英他们则去青华州。
叶重信和叶张氏，还有翠婶子、晴嫂子却是留了下来，不然南华州这边人手也不够。
毕竟他们这边有两个孕妇，叶青凰也要带二宝，叶子皓还要时不时去府衙处理事务，并不能像去年那样悠闲自由。
因此今年将由叶重信带着夏长生和王桦、还有几个新进的管事去进购葡萄，夏长生和王桦去年已经攒下了经验，今年可以分开行动。
叶子皓就只能坐镇家里了。
一应事宜和人手都安排妥当，剩下的就只等中秋之后行动。
八月十二，苏洋回来了，立刻过来禀报一路进度，各处材料都已安置妥当，按去年的标准预估的，只多不少。
再多放了一些在叶家村，例如冰糖什么的，有多的也可以给各家分发而不浪费，剩下的全拿回南华州来了。
叶子皓很满意，让他在家歇几天，等节后再看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安排。
中秋节要到，有了叶子皓这个代掌城守的知名度，他们早早满街发宣传价目表，已经有许多月饼订单。
宣传价目表上也有重阳花饼和夹心千层糕，虽然时间还早，但也有不少订单。
因而，苏洋在家歇了一天立刻又去帮着作坊采备一应食材，给叶子皓减轻了压力。
虽是做事，但他每天都能回府休息，与家人团聚，父母妻儿自然欢喜。
赶在中秋之前一天下午，东方昕宇也赶到了。
他到是熟门熟路，直接去云来客栈住下了，还让客栈伙计来叶府传信儿，让叶子皓过去见他。
叶子皓得信儿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就回正院去找叶青凰。
“凰儿，这贵人来得巧，毕竟是要进五十万斤酒的大户，咱们也不能太小气了，今晚我去陪他喝酒。”
“明天中午咱们请他来家里过节，也联络下关系，结交了贵人，咱们进京路也好走一点。”
叶子皓一本正经地解释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知道，以祁王府这般等不及的行为，不找机会让他们合情合理地走近凰儿，以后进京了只会闹出更多事情。
但若他现在就开始与祁王府结交，就让外间以为他站了队、背后是祁王府的话，两家也好往来了，凰儿也不会疑心才是。
上个月虽然骂走了祁王府来送礼的婆子，他一怒之下也质问了东方昕宇，但事后冷静下来想想，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那就先试试和祁王世子公开结交吧。
叶青凰没有反对，只叮嘱叶子皓喝酒注意量，莫喝醉了，再带上两个护卫过去，别回来太晚，她不等门的。
“知道啦，今天也就是打个照顾，再谈定这笔买卖，最好是拿到订金，明晚是请人来做客，自然不适合说这些事情。”
叶子皓抬手捏了捏叶青凰的脸颊，笑着解释。
但他脸上虽笑得轻松，心里却有些紧张不安。
凰儿现在有多信任他，将来就会有多怨他吧。
毕竟他瞒住了这么大个秘密，不管理由有多充分，总是对不住凰儿。
可是做了这个决定，隐瞒的路就是跪着也要爬过去。
叶子皓又把看着自己的二宝抱过来亲了几口，出门时在院子里又把小吉祥抱起来也吧唧了一口，这才赶去客栈。
既然请人明天来做客，今天自然不会带家人前往，而他也确实是要与东方昕宇说葡萄酒的事情。
现在连葡萄都没有摘回来，只派人去了葡萄园里看了货，谈定了今年的价钱和采摘时间，也放了三成货款为订金。
所以说，酿酒还早着呢。
若是想趁机混进来学他们手艺，那就很抱怨，绝对不欢迎，因此，这些都是今晚要说的。
云来客栈，因为东方昕宇早就传过信儿预估了到来的时间，从昨天起，就有四座院落不进客了。
还好今天人就到了，没有太浪费客栈资源，盛掌柜没有得到主子的吩咐，又不敢直接找东方昕宇要房租，只能先把人领进去安置好住处。
等叶子皓一到，立刻上来禀报。
“知道了，他们走的时候愿意给钱就收着，没有给钱也别讨，做到损耗里边记在帐上就是。”
叶子皓听了便指点明路，莫让盛掌柜做出误判。
虽然欧阳不忌也提议让祁王世子一行自己掏钱，但人家若存心不给钱，你还能怎样？
气消了，也就不会计较这个了。
走进东方昕宇所在的院子，就看到东方昕宇正坐在敞厅上喝茶，虽然住的并不是上回那座院子，但一样收拾得干干净净。
厅上花瓶里还插着三枝紫薇花，粉紫、粉红、粉白，将并不华贵的小厅一直点缀得灿烂阳光起来。
没有用桂花，因为八珍阁在收桂花，除了院中种了桂花，不然不会从外面收购进来，以免影响八珍阁收货。
“表妹夫近来可好？恭喜你又抱麟儿，怎么没将两个孩子带过来串串门儿？”
东方昕宇看到叶子皓姿态休闲地走进来，立刻放下茶杯笑看着他，话到是说得亲切得很，仿佛完全不受之前质问影响。
“多谢表兄惦念，家里小的太小不便抱出门，大的要陪伴小的不得空。”叶子皓走进厅上时一抱拳，轻描淡写解释了就他前来的原因。
“小吉祥已经知道陪弟弟玩耍啦？”东方昕宇有些惊讶，他也是当爹的人，对孩子的事情也不全然陌生。
可是他家大的会陪伴小的玩耍吗？好像没有印象诶。
“嗯，小吉祥很有哥哥觉悟，他一直很懂事。”叶子皓自豪地说道，到厅上径自落座，便转开话题。
第1302章 两个月后再来？
“表兄怎么来这么早？便是节后立刻开始酿酒，至少一个半月也是不能移动的，最好是两个月后出货呢。”所以，你要在南华州府城呆上两个月？我又不会同意你天天往我家跑，你天天住在客栈里不闷得慌？
最主要是，府衙里的新城守大人还没到，但前天有来信，已进入南华州地界了，想来就是这几天到。
若是东方昕宇不理会到好，若是拿这事儿来拿捏，他还得费些周折，毕竟让许清风回乡探亲是他出的主意，得到了他的同意。
他应该负全责。
当然，他并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因而，态度上还是客气的，并未见面就抱怨祁王府之前的行为不妥。
“还要这么久啊？”
东方昕宇知道酿酒没那么容易，不可能立刻出货，但没想到要这么久，也是愣住了。
现在都八月中旬了，两个月后就是十月中旬，再加之五十万斤酒不是小数目，陆续运回京城冬月里都要过完了。
真的只能做过年生意？
他除了零卖也是要分销下去的，总要给别的酒商一些时间啊。
当然他已经与宫里采买的掌事太监谈好了，出十万斤酒给皇宫，若是各宫里喜欢，以后可以每年从他这里进货。
他为皇族自然不合适做皇商，但酒是叶家酿出来的，他大量订购了，叶家再来做皇商也奇怪，别家酒商更是没有资源也没有资格。
此后四十万斤就要靠零卖和酒商分销了，以祁王府的人脉自然不愁买卖，但若拖到年关总是让人莫名心焦的。
“你想想北苍吧，舅兄都敢大量要货，两个月怕什么。”叶子皓却不以为然地提起了北辰曦。
北苍离东黎当然远得多，从南华州回京最多一个月吧。
当然，运往北苍的货可是两匹马拉的厚实大马车，车轮都是特制的，一路走得轻松稳当，也不是非要运回王都，就在沿路不断卸货。
北辰曦这两年大量种植葡萄、建立酒庄、打通各国经济线，他不过是用叶家的酒来稳定半路的生意罢了。
而叶子皓仍然想就近放货，为舅兄减小路上风险了，也算是尽心了。
靖阳的货直接走边城出北关，比青华州近得多。
而府城陈家那边的货则供应给东方昕宇，剩下的就从南华州补齐，应该还能供颜家一点货。
但颜家至今还没有动静，他也不着急，更不会去问。
自上回去颜家闹了不愉快之后，虽然收了颜家的月母子礼，但除了例行的红蛋与糕饼，也没有别的回应。
两家关系就这样僵着了，虽然颜城守来信致歉，但叶子皓并不想结交颜家，他结交的只是颜城守颜子越一人罢了。
而现在，葡萄都还没摘，他已经有了稳稳的两笔大订单，一百万斤酒的货已经稳稳的了。
青华州那边传信儿回来，去年进货的人今年都翻了倍要订货。
杨明达去年是一万斤，今年早早就给叶子皓寄了信，要五万斤酒，约定好中秋节前付十万两订金，收货后付四十万两，年关前再付二十万两，剩下的三十万两明年春暮前付清。
看来是去年尝到了甜头但本钱有限，不然以杨明达的为人是不会提出分期付款的。
叶子皓没有多问就答应了，让他写下几张欠据到时交给过去的陈飞手中便可。
而王首富去年进了十万斤酒，今年就要二十万斤，以刘家主为首的散客组团，去年是十万斤，今年则是三十万斤，看来又有散客参与进来了。
这些数量能在青华州原地消化自然是最好，省得一路往南运送耗费成本不说，也太麻烦了。
叶子皓心里有笔帐，老神在在地和东方昕宇说起货的事情。
“南华州这边我没什么货，去年也就出了十来万斤吧，你要的货大量要从东华州府城那边出，所以，你不如两个月后再来？”
两个月后再来？
东方昕宇黑了脸，被叶子皓的话给气到了，他抿着唇瞪着叶子皓。
“我怕你把货都放给别人了，匆匆赶来守着我的货，你告诉我不在这里出货？你让我两个月后再来？”
“我这不是怕表兄你呆在这里耗着闷得慌嘛，要不你去附近一些州县走走逛逛，也结交一下酒商同行，多拓展些大买家？”
叶子皓笑得不太诚恳，却又一本正经地提议着。
就是不想这么个贵人成天呆在家附近，怕他闲得慌就三天两头往自家跑。
“这提议到还行，到时再说了，反正我来都来了，第一批货要多久？能交出多少货？”东方昕宇挑眉，想要实话。
至于去附近州县逛？他派管事下去就行了，他要闷得慌就回京城去，把车队留下就是了。
“这个月能够攒齐，搁两个月成色会更好，也就是说，你十月底可以收货。”叶子皓想了想，这货急不得，不能随便给。
好在今年葡萄大量采收、人手也早早安排得够，又有了去年的经验，五十万斤酒当月就可以出。
必要时，就把靖阳那边的货先拿一批出来，后面的再出给北苍。
这样大面积凑齐第一批货，时间上也就没有任何耽搁了。
“行，我在这里呆几天，四处采买些特产先回京一趟，十月再来，依照约定，这里是十万两订金，到时可别拖我的货。”
东方昕宇微微拧眉似思索了一下，于是立刻改变了计划。
他虽不是什么大忙人，但让他在此地干耗两个月，损失只大不小，但他也不能白跑一趟。
那就听叶子皓之言，去附近州县走走逛逛，赏赏风景，采买一些当地特产回去，就搁在铺中随便卖卖也好啊。
“到那时你不会还留在这里吧？可要随我一起进京？”东方昕宇想到叶子皓接了圣旨还谈条件的事儿，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能和皇上再三硬杠的，普天之下怕也就你了，皇上都说你竟是个愣头青，没规矩。”
“我进京时家人也不少，就不与表兄同行了，我应该会提早几天，但有老有小走得慢，想来还是能与你一同回京的。”
一听东方昕宇竟然邀他一同走，叶子皓心里一乐，就打起了算盘。
第1303章 为官的理念
若是皇上怪罪他进京太晚，到时就说祁王世子相邀，一路多有照应就走得晚了些好了。只不过他也担心朝廷会催，能赖出时间把酒酿出来已是不易，他怕是等不到发酵之后的处理工作了。
至于放货，只能都交给爹去负责。
但他私心里自然是走得越晚越好，只要有机会拖时间，他就很乐意把握机会。
只是他也不能表现太过明显，因而便说提早几天。
提早几天……
叶子皓自己都差点笑了。
但见东方昕宇又瞪着他，连忙抿了抿唇，一脸认真道：“二宝太小了，怕他舟车劳顿、水土不服，大些总是稳当些。”
“二宝？小吉祥的弟弟？”东方昕宇听他说起孩子，也就不瞪他了，心里有脾气也不想发作出来。
皇上说这小子是愣头青，他看这小子是鬼人精，刚才竟然无视了他提到皇上的评价，若无其事就转开了话题。
知道皇上的评价不好评价么。
看他这副自在悠哉的模样，显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啊，就这脾气，以后到了京城还不知道会得罪谁。
唉，说不得让人知道他背后站着祁王府了。
于是话题很自然就说到了孩子身上。
“嗯，行二，是凰儿和小吉祥的宝贝疙瘩，自然就叫二宝了。”
叶子皓可不会说因为行二所以就叫小二，只是被凰儿和二宝自己给嫌弃了而已。
当然，他也知道这时候要打亲情牌，提到凰儿和小吉祥，东方昕宇自然不会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了。
“你们取的小名儿都很有趣。”东方昕宇也不禁微笑起来。
在他们那样的世家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名字的，哪怕只是小名儿。当然他们有小名儿的情况可不多，多半是叫名字的。
取小名儿还是民间做法吧，听说小户人家常见。
而叶子皓出身农家，才会给儿子取什么吉祥、什么宝，代表父母和长辈朴实而又美好的愿望。
很有烟火气呢。
“凰儿正是这么想的，取个有趣又亲昵的小名儿叫着，其实我们家其他人没有这样小名儿的。”
叶子皓从东方昕宇的眼神中发觉了什么，连忙解释道：“我们都是直接叫名字，若凰儿，小妹莲儿，小弟青喜、子晨。”
原来如此。
“所以是凰儿取的小名儿？”东方昕宇惊讶地看着叶子皓。
没想到竟然是这原因，而凰儿自小生长在农家，竟然能给孩子取名儿。
这叶家人确实是很宠凰儿的吧？
在他们家，妇人可没有机会给自己的儿女取名字，便是他也没有，是父亲与祖父商量着取的名字呢。
“嗯，我和凰儿琢磨出来的。”叶子皓随口说着。
那时大名、小名可不都是他们商量着取出来的么，爹娘并没有过问，爹还说他读书多，让他取更好。
而他也在凰儿安胎时，就取了一堆名字出来，俩人再从中挑选了一个。
那时想着有儿有女，名字当然要多准备一些。
后来小吉祥用了安，这次怀着二宝时，想着是女儿一定很开心，因而就把原来用的给换成了乐，希望宝贝女儿出生后能一直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
结果是二宝先来，按计划取了宁。
说起取名儿的趣事，叶子皓眉眼之间多了一层柔和愉快，东方昕宇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欢喜，也不禁笑了。
“我在靖阳时听到城里不少人在说，叶家宜男，说不定下一个还是儿子呢。”东方昕宇知道叶子皓盼女儿，故意说道。
“别瞎说，下一个肯定是女儿。”叶子皓一脸认真地反驳。
没想到他还较真起来了，东方昕宇忍不住脸上笑意更浓，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示意叶子皓喝茶。
酒菜还未送上，先喝茶说说话。
叶子皓收了十万两银票，心情也好得很，他也不怕贵人会赖他的帐，只要出了货，货款何时收对他没有太大影响，但每年总是要收的，起码在下一批订单之前，肯定要付清大半的。
因而，他并不担心欠据太多而影响自家生意拓展。
而去年到今年开了好几家铺子，田庄、田地也买了不少，他决定暂停一下，先稳住这些生意再说。
钱是赚不完的，贪婪容易滋生危机、风险。
再说此去京城一切都是未知数了，除了不怕得罪皇室人。
但他们与皇室的关系比较还是秘密，因而，朝堂便是龙潭虎穴，他也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而不能真的当皇上说的愣头青。
皇上骂他愣头青，又哪里知道他的底线谁也不能踩，就算是皇上也不行。
底线打破一次，就会再打破一次，次数多了也就不叫底线了。
“听闻你在京城的府第都快改建好了，等去了京城可要宴客？京城不比地方，一些世家、朝官、同僚总要认识一下吧？若能结交一二，对你没有坏处。”
说到孩子，东方昕宇很自然将话题带到了进京后的事情上。
“不，我若有钻营之心，当初在青华州就不会那般为官了。”谁知叶子皓却放下茶杯一脸正色地说道。
“我为官必忠君、为民，为君分忧、为民造福，务实、本份、客观、公正，我为从三品御史，不是我钻营得来的，而是皇上圣旨给我的选择。”
“我选择御史而非六部，是希望能做一柄为君为民的宝剑，执正义、斩奸佞，做好我的本职、本份便可。”
“至于认识，待我上朝堂，自然就认识了，而结交更不担心，我也不是两眼一摸黑、无亲无友，亲有祁王府，友有同年同考。”
“我们年轻一辈新任的官员，将是朝廷一股清流，如我一般正直而有棱角，我们是皇上的官，而不是党阀的官。”
“我知道抱团的益处，但我也知道皇上并不喜这种情况，而我恰是不喜结交，正好，甚至我希望那些人能憎我、怕我。”
“憎我必想踩我下去，我也有机会回敬一二，怕我，有利我攒下官声威望，也会怕我盯上而顾虑一二，减少犯罪的后果。”
叶子皓侃侃道出自己的初衷本意，也道出自己一直以来为官的理念，他需要东方昕宇听明白、理解他。
第1304章 他们的难处
以后，至少在京城里他不会多出祁王府做绊脚石，若能真正拉拢过来做靠山，也能成为那些对手甚至仇家的威慑。这些威慑，不是为了让他狐假虎威，而是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冲突、算计，甚至危险。
他有两个孩子，他便有意愿做孤臣，也不敢拿孩子的安危去赌。
他有软肋，不得不周全算计，尽量两全。
“你的想法是好的，可你想过没有，你这位子其实不如去六部，你为何不去？”东方昕宇明白了，却仍是不能理解叶子皓的选择。
不管是公义之剑还是孤臣，这条路都不好走，问题是不管有多少成绩，都绝对是受百官嫌弃甚至憎恨的。
没人有愿意利益之前横着一把随时会斩杀自己的利剑。
除非他成为某些势力手中的刀，不然就会成为更多人的敌人。
吃力不讨好，说的便是孤臣。
“虽说现在凰儿身份还没暴露，但我该回避的还是回避一下吧。”叶子皓却笑了笑，神情自然地说道。
虽说东黎也不是驸马完全不能入朝，只不过得重用的还是不多。他娶的虽是北苍公主，但要避嫌的地方却是更多了。
因为他家公主是北苍的而非东黎的。
就算他不在意，到时一旦揭开事实，也会遭到朝官反对的，何必等到那时再被人调离呢。
如今这御史一职，他到是很乐意。
既然回避不了入朝为官，那就做一个让百官嫌恶、畏惧的言官好了。
他人还在南华州，却是早就交代了欧阳不忌，带批暗卫过去。
先将朝廷局势、百官势力分割、一些矛盾关系、敌友之分，都给梳理一遍，将查到的消息汇总，等他入京时正好在路上看。
只是这件事是他傍身之宝，可不会告诉东方昕宇了。
“原来你是个通透人，当初拒不为官，也是想就此在民间做个清闲人吧。”
东方昕宇没想到叶子皓拒去六部竟然是这个原因，一时惊讶、也有些感慨。
“你以为在民间，更有利保护凰儿身份不被人发现，自然也就少了那些危险，但你别忘了，北辰曦不会一直让你们这样，凰儿身份总会公开的，也肯定要回去省亲的。”
“除非将来你留在北苍，不然还是早些入朝为官才是正途，也早些为凰儿建一个符合她身份的安稳的家。”
堂堂长公主再是落魄，也不应该成为商妇。
“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接了圣旨，为官我无所畏惧，只希望在北苍大舅哥公开凰儿身份之前，咱们东黎的亲戚、长辈莫要先漏了消息。”
“一个流落在外而不能回家省亲的公主，是会被人看笑话、说闲话甚至轻视的吧，到时叫凰儿情何以堪？”
“到时，我自不会忍耐，若我闹将起来，咱们皇上、祁王府又当如何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是这个原因，让我生气喝退了外祖母派来的嬷嬷。”
叶子皓说着他们的难处，顺便解释了不惜得罪祁王府也不退让的事情。
“是家奴擅自揣测主子心思而做的决定，并不能代表祁王府的决定，此事还好你拦下了，不然我真不知如何解释。”
“总之，这事儿在祁王府，不怪你，你也莫往心里去了。”东方昕宇见叶子皓又提起这茬儿，不禁尴尬地一抱拳，算是当面致歉。
“我也没抱怨的意思，原因、后果我都说了，剩下的就看外祖家是不是真疼凰儿、会不会保护凰儿免受伤害了。”
说不抱怨，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气闷，东方昕宇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只得再次保证。
“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若真是被人知道了而对凰儿不够，祁王府必不会坐视不理，保护凰儿，不管是在皇室还是在家族，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有东方昕宇郑重保证，叶子皓这才露出松一口气的神情，也就不再揪着这茬儿不放了。
俩人说起京城里的一些话题，不多时庄明宇进来禀报，云来酒楼过来问可要现在摆席。
“摆吧，酒用我们带来的桂花酒。”叶子皓便说道。
不一会儿，客栈伙计就进来在厅上摆桌，后面跟着几个酒楼来的伙计摆上席面，都是不错的菜肴。
而庄明宇抱过来的桂花酒，里边不只是放了桂花，也有人参、枸杞、天麻、熟地黄等补药。
澄黄色的酒液显得清静雅致，入口醇香、下喉爽滑、滋味醇厚、还不上头。
一杯酒几口下肚，东方昕宇忍不住赞道：“这酒清洌爽口，配得不错。”
上一回他喝过的桂花酒，最多就是几片人参、一把枸杞，可谓朴素。
从酒药搭配都可见叶家如今日子富贵了。
只不过这只是寻常药酒，并不是葡萄酒，谁家里还没个泡养生药酒的呢，到底是不好放铺中卖钱了。
不过自饮或是待客到确实不错，也值得夸赞。
“这是凰儿泡的，她就喜欢搞些小玩意儿。”叶子皓一脸自豪地说道。
“荣幸之致。”东方昕宇一听不由高兴地笑了。
凰儿泡的酒，怕是北辰曦也没机会喝呢，他占了先机自然高兴。
叶子皓看他眼中闪过微光，也不由好笑。
暗道还好如今凰儿身份没公开，不然要应对这些表哥，还有祁王府其他表兄弟姐妹，怕有得热闹了。
酒过三巡，东方昕宇随口一问：“你这代掌城守做得如何？新来的大人与你关系好么？”
“……还好。”叶子皓心中一惊，连忙含糊地答道。
“还好？”东方昕宇奇怪地看了叶子皓一眼，“这人不是你举荐的么，关系应该不错才是。”
“表兄，我就实话说了吧，我并未见过这位许大人，但我在青华州一年，对他的家人却是很熟了，加之听说了他的一些事，相信以他的人品，足以在地方上有一翻作用，这才举荐。”
叶子皓没想到东方昕宇还追问起来了，原本地方政务不该这位亲王世子插手，但此刻他们是表兄弟闲谈，说什么都不奇怪了。
但既问起，就算此时他隐而不说，若东方昕宇在这里多呆一天，哪怕不是明天一早走，都很可能就发现真相了。
既是如此，那就如实交代，让他帮着隐瞒最好。
第1305章 为何要举荐此人
“当初我赴青华州上任，还在路上就听说了一桩陈年冤案，当地首富之子欲抢夺他人之妻，便设计冤其入狱，买通城守下判流放，在流放地发生事故致其死。”“受害人之妻便自尽了，留下周岁待哺婴儿，其家更被首富之子连同城守打压，家业被夺，由富贵而迁寒门，还时常被人上门打骂砸物闹事，不得安宁。”
“当时积极为受害人奔走伸冤的人，便是他的几个同窗，为首者名叫许清风，正是这次我举荐的吏部郎中许大人。”
“但当时城守不受理，并派人拦截欲进京告御状的许清风他们，并几期阻拦许清风参加乡试，导致其无法入仕。”
“后被其兄府学先生许清扬及府学师长们施压，才令许清风获得了乡试资格。”叶子皓说起许清风当年之事仍是感慨。
“听闻许清风入仕之后还为受害人奔走想告御状，奈何人少力微、关系牵制，没有确实证据而不了了之。”
“这案子我上任之后就重新审理，也收集了证据将这位已去京城的城守告上了朝廷，许清风作为当年人证也录过口供。”
“他家在府城开着最大最有名的塾学，他长兄在府学做授业先生，他其他兄长也在塾学当先生，他自己仗义耿直。”
“我相信他这样的人在朝堂或许激不起水花，但在地方是可以做一个称职合格父母官的。”最后叶子皓给出评价，也算解释为何要举荐此人。
家风清正、为人有情有义。
“我到是听说了他当初在吏部做证人亲自写口供的事情。”东方昕宇没想到叶子皓如此高评此人，心中也认同他的说法。
京城与地方自然是完全不同的，同样为官，京城官有京城官的做法，地方官有地方官的做法。
“左右无事，明天我去拜访一下这位新城守。”东方昕宇想了想便有了决定。
“……他还没到。”叶子皓无奈解释，心中却是暗松了一口气，幸亏他主动说了这么多，若真让这位直接找上门去，后果可是不一样的。
“我让他回乡省亲去了，左右我还在这里，代掌城守我做着也是很顺手的，而于他在外多年，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回乡探望老父母、去死去多年的同窗坟前祭拜，这想必也是他的两大心愿，因而我便擅自做了这个主，也是做了顺水人情，于我没有坏处。”
叶子皓见东方昕宇脸色沉了下来，连忙解释，又拿出一副“我也在为自己的官途人脉做打算”的模样。
东方昕宇听了这才没有训斥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目光则是深沉地看着他。
“你是想发展你的孤臣队伍吧，朝上有李探花，户部有周员外郎，吏部有郑员外郎，地方有颜榜眼，听闻你还与多地士学交好，很受士子推崇。”
所以，他其实是不屑于加入别人的势力阵营，而是要经营一个属于自己的阵营？
“表兄这么说，好像我结交的志趣友人是渐渐多起来了呢。”叶子皓表情微愣，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有些高兴。
“当初金殿放官之后，我与颜榜眼、李探花在我租住之地喝酒，确实聊过我们的目标，我们的使命与责任，我们应该如何漂亮地完成皇上交给的任务。”
“吏治、民治，我们读了那么多书自然也明白不少大道理，但垦荒种兵田，他们出身非农门，确实没有我熟悉。”
“但他们却选择与我站在一起，共同承担所有风险、共同努力去达成目标，想来那时我们就已是一个阵营的人了呢。”
叶子皓含蓄地提到了当年之事，他当然知道当年他们确实已抱团应对了，但此时也自然是不能说得这么明白的。
只不过他也不会否认。
而郑哲宇和周先生周端平，自然不用抱也成团，他们的关系比其他任何人都铁。
大约也有这样的原因在，许清风被他举荐而放官南华州任城守后，他的吏部郎中之缺，就由郑哲煜顶上了。
郑哲煜本来是户部从五部员外郎，在户部也有两年，若仍留在户部想要升官怕还得要熬一熬，毕竟京官背景和关系永远不是表面看着的那般，谁也不会知道对方背后到底站着谁。
而这次机会，虽然叶子皓举荐了周先生和许清风两人，而未提郑哲煜，但显然皇上已经将他的关系网梳理了一遍。
因而拒绝了刚被举荐到京的周先生，而选择了许清风，再将郑哲煜调到吏部，与周先生还有李探花错开。
也算帝王用人的手段。
叶子皓收到郑哲煜寄来的信后却是替他高兴，怎么说也是晋升了一小阶，成为了正五品京官，俸禄也会多一点了。
他们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更不会成为户部蛀虫，因而去六部之首的吏部，自然是很乐意的。
有意思的是，当初就放官在吏部的吴明方，也同时晋升为正五品了。
这个却是因为原吏部侍郎张承志被向南飞牵扯进案子里，已被停职待审。
底下品职自然是一级一级往前顶，侍郎有人接任了，一路顶上来，也就多了一个郎中空缺，却是给了吴明方。
叶子皓对此没有任何看法。
只是听闻吴明方去吏部之后为人低调踏实，看着本份又勤奋，但他娶了吏部另一个侍郎陆大诚的庶女为妻，成为陆大诚的女婿。
这次出事的是张承志，不是陆大诚，因而吴明方毫不受牵连，反而因这种人事调动而成了正五品，也算熬出了头。
叶子皓却相信，皇上对他当年在靖阳的事显然也是了解一些的，这次调动的全是靖阳人，与他都有关联。
吴明方与郑哲煜同部同级，以后便能互相滞阻。
再往深里说，郑哲煜是叶御史这边的，吴明方是陆侍郎那边的，这就有意思了。
而这，想来也是帝王用人手段。
但这都是以后要面对的事情了，此时，他大赞许清风，又将许清风未到任而先回乡探亲的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
并不讳言是为自己将来铺路、拓展人脉，东方昕宇也就不好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