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引起公愤
他没在县学当师长，不然他要把那几个生事的罚抄《论语》全篇十遍，让他们好好学习读书、做人。UU小说但杨先生他们趁机全面约束，搞起每月一考，固然会让人怨声载道，但也不失为一种手段。
让大家趁机反省自己是否还不够认真努力、是否有严于律已、不生是非的手段。
那些挑起事端的祸首，未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郑先生为人严谨端正，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古板。
他在叶家喝了杯茶，与叶子皓聊了一阵学问，叶青凰教妹妹绣花，好奇地听了一会儿便回家去了。
这一家大小要读书、要绣花，他也不好多坐。
第二天，叶子皓背上书箱出门时，脸上却洋溢着期待的表情，对送他出门的叶青凰笑道：“我中午若是不回，就是在县学饭堂买馒头吃了。”
“都吃两回馒头了，又不是没时间回家吃饭，何必吃这份苦？”
叶青凰心疼他，读书本来就辛苦了，又住得这么近，为何还要这般自苦？
“两回算什么，我还要吃上两月，以后都让那些人跟着我吃馒头。”
叶子皓却是哈哈一笑，忽又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我今天带上了两块玉米糕、两块红豆饼，中午再吃两馒头，反正我是饿不到的。”
至于那些人会不会饿到，他可不知道了。
叶青凰抿唇，无语地看着他。
这是要还击了呢。
既然说他堂堂案首成绩下滑是没有好好读书，那他就好好读书给那些人看，让那些人都不得不被师长赶着走，跟着他的脚步前进。
师长们自然是乐于看到所有学生都更努力、更有进步的。
谁吃不消要发火，就冲着挑起事端的人发去吧。
而叶子皓他什么也不用做，在自己努力之余，就让别人去掀起战斗了。
而别人却怪不到他头上来，因为他确实没考好让师长罚了嘛，因为他确实是因此而被师长盯着读书了嘛。
眼给别人战绩的后果，就是你以后都要和别人一起站在这片战场上，可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了。
叶青凰不怕叶子皓吃亏，只怕他饿肚子。
既然他有准备，也就不管他了，回来继续绣花，她不能提升进度太快，于是趁空儿指点了赵春燕和小妹。
再腾了些时间来做饭，让赵春杏和陈杏花能多些时间追赶她的进度。
中午叶子皓果然没回，叶青凰无奈，还得跟小的们解释他为何不回。
当然解释只有一句话，为了乡试更有把握，而要更加努力专注地读书。
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少小要努力，老大更要努力，做任何事都是如此，有备才无患。
小的们听了连连点头。
陈飞回来说街上的人也问起昨天告状的事儿，没想到传这么快，不过这次却是县学师长自己传出来的，因为早上为此举行每月一考的公告已经贴到县学外面的布告廊了。
看来早上师长们开会商议的结果，不是静悄悄息事宁人，而是趁机闹大。
也让本县的人知道，他们对待教学的态度，对待本次乡试的态度。
在老院长的支持下，便将告示贴出来了。
这样也让原本议论叶子皓的人，就算不明白为何起了这纷争，但都又有了信心。
若大家都如此认真对待学习，不敢懈怠，乡试胜算不是更大么。
因而，上午街头的议论声虽在继续，却是夸叶案首严于律已、深知任重道远而不敢懈怠一事。
县城几家私塾在知道县学月考一事后，也纷纷借此教导学生，还未踏入科举路时，一定要努力打好基础，这样将来考上了秀才，上了县学，才不至于疲于应对考试，不必忧于应对考试。
功名，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为有准备的人铺路的。
这都是陈飞在街头陆陆续续听来的一些事情，以及他自己的猜测，在家说得眉飞色舞。
到了傍晚时叶子皓回来，进门就笑个不停。
叶青凰看着他，不用问也知道今天的县学里一定很热闹。
“你没激起大家公愤吧？”
叶青凰等了半天，见叶子皓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喝茶，就是不说，只得自己先问了。
这个家伙，关键时刻还卖关子，非得她表示捧场啊。
“我没有，有人有啊。”叶子皓笑呵呵地，这才将县学里的热闹说了一遍。
“今天早上一进县学，大家就接到了今天连考的通知，就像那天我一样，一天三场连着考，何时考完何时放学。”
“当然我也一样，杨先生说，那天我成绩不理想，或者是一路奔波刚到的原因，没有准备好，今天让我和其他人一样考试，也一视同仁。”
“而且考得不好的，等沐休之后回来，就要加课呢，这下可苦了那些在家读书的了。”
“本来有的是为家境所迫，不敢花费太多，有的还在做工赚读书钱呢，还有的本就是想去乡试碰碰运气，做好了长期奋斗准备的。”
“可今天老院长亲自宣布，凡在县学有名字的，只要今年有意参加乡试的秀才，一律参考，视这次考试成绩，决定这个月是否加课。”
“下个月要不要加课，要视下个月的考试成绩来决定，以后的每月初一，都是三场连考，不得缺席。”
“今天中午都不准出课室，饭堂就给每人送了两个馒头，监考的师长亲自给每人泡了一杯茶，顺便看看各人发挥的情况。”
“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把红豆饼拿出来吃了，大家都在吃苦，若我早有准备吃的，岂不是真的要引起公愤啊。”
“后来我就听说，有人趁请假去方便时，特意跑去啐了那几个找陈飞麻烦的学兄口水。”
“虽然没有骂他们，但就是这一口，立刻招来许多人学样儿，那几个学兄可惨了，看到有人靠近就躲，哪里还能好好考试了？”
“真惨，他们也是可怜了。”叶青凰听了都忍不住同情，这才是引起公愤了吧。
“是挺惨，但不可怜。”叶子皓却摇摇头，目光微沉。
第482章 奉陪到底
“其中两人就供出了吴明方，说是吴明方出的主意，让他们去挑事，若打起来，他就帮他们去衙门击鼓，定要告到叶家在县城里呆不下去。m.www.uuxs8.net”“后来架没打成，但陈飞说了那样的话，吴明方就提议让他们去告状，给我一个教训。”
“自从我带陈飞去了县学也告状之后，吴明方今天就借病没来县学了，说是发烧，因此今天的考试他没参加。”
“呵呵，他怕不是气不过你发个烧就请假不上学，还得了师长特许提前放年假，就想学你样儿吧。”
叶青凰冷笑，心里特瞧不上那个上届案首，小家子气。
“不管他是真是假、是何原由，总之现在全县学都知道陈飞被人找茬是吴明方挑起来的事儿。”
“而这个事儿才是直接导致县学给大家增加月考和加课的起因，否则先生约束我一个就好了，现在是连累大家都得天天去县学报到了，不然考试一定很惨。”
就算是科举，也没有一年一次这么频繁的，而他们县学却要进行月考了，还要不要人活啊？
“不得不说，姜是老的辣，昨晚杨先生他们想出来的月考招儿，今天被老院长这么一摆弄，不但真相浮于水面，真凶被揪了出来，是非被人议论，而他们师长还根本没有插手。”
叶子皓感叹不已，这件事，也是给他长了记教训，也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手段。
吴明方的攻击、他的还击、师长们的处置。
“师长们不会真的每月给所有人考的，毕竟他们也清楚，固然所有人都有资格去参加乡试，但能上榜的只有那么多人。”
“学生多，先生却只有那么多，自然是要优先保最有把握的学生了，这件事真相已出，想来也就是这两个月就会松口了。”
叶青凰听了不好评论先生的手段了，但她相信，师长们的目的绝对不是疯逼这么多学生，也累垮自己。
“嗯。”叶子皓点点头，笑道，“但两次是肯定要考的，不然县学也不好交代。”
想到吴明方，他又叹了口气。
“眼中揉不沙子也无妨，谁也不是圣人，但因为自己而去攻击无怨无仇之人，甚至牵连亲人入局，这做法太过阴毒了些。”
“放心吧，这种人就算没人惩治他，大家都不是傻子，以后打交道自有权衡，若还愿意与他结交，那就是别人的选择了。”
叶青凰淡淡一笑，反正这事对叶子皓是不吃亏的，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都会被人算到吴明方头上的。
“对了，他姓吴，不会是三叔岳家什么人吧？”叶青凰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吓了一跳。
“不是，他是天岳镇的，离咱们远着呢，因而他一直住校舍的，集结了一批同住校舍的上届秀才，还常给那些人实习讲题呢，因而一向很受崇敬，随者颇众。”
“而我却从不主动与人结交，每天去县学也是上完课就走了，平时在家读书也不出门。”
“若非年前被奶奶和三叔闹，县学里其实很多人都不认识我，只知其名、不熟其人。”
叶子皓说完又是一叹，苦笑：“我虽处处守礼，谨言慎行，处事低调、与人为善，但抵不过这人朋友多，都替他打抱不平呢。”
“说我孤傲清高、仗着本届人气声望，瞧不起学兄，不屑与县学同窗往来，而且轻视县学、不守规矩、擅自缺课……”
叶子皓不说了，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实在是网罗的罪名多了。
读书人就是这么厉害，要去编织一个人的罪，可以从你早晨睁开眼，到你一整天的言行举止、饮食坐卧，皆有道理说。
“他适合当言官，朝堂上指点江山，可以满足他的表现欲。”叶青凰忍不住吐槽。
“可惜，言官可以不要心胸宽广，却一定要人品正直，若是奸妄，可真是朝廷之灾。”
叶青凰又补了一句。
“算了，不说这种人了，以后各自的路还不是要自己走么，自己读的书是自己的，若考不上功名，也只能怪自己读书不够。”
叶子皓笑了笑，在外面不能说的话，回家来和媳妇儿说说，心里畅快多了。
他媳妇儿可不是一般小媳妇，她懂他，知道他在说什么。
“嗯，若他再搞事，咱们奉陪到底，别到时候他自己扛不起责任就是。”叶青凰握着叶子皓的手，给他支持。
虽说她一向主张低调，但低调也不是无条件退让，老虎不发威，就要被人当作病猫了。
“我无需与他正面杠，他能过了县学那么多人的口水关再说吧。”叶子皓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眼下的情况，最适合他表现自己的风度了，那些在他身边议论纷纷、指责抱怨谩骂的声音，都让他无视了，一句话都不会参与的。
以后他都只会上学、放学，中午就找地方读书，若有人在他身边说人是非，他便走开。
他只要专心表现出勤奋读书的行为，便足矣。
就在看师长松口之前，谁先拖死谁。
天擦黑时陈飞回来了，小姐妹们立刻跑过去看他是空担还是有剩货。
“放心吧，这两天托皓表哥的福，来各种打听的人啊，我都说忙着买卖，没空说话，于是他们就一人买上一块，一文钱或是三文钱，生意还是有带动的。”
陈飞笑着解释，忽又笑道：“只不过我把生意做了，却也不会多说。”
“只说我表哥读书认真着呢，每天上学前要读书、放学回来也要读书，不敢松懈呢。”
“那些人听了又问我案首娘子有喜的事儿，我说我忙着买卖呢，没空说话……”
“哈哈哈哈……”他说到这里，就把小的们都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人是故意揽生意的吧。
叶子皓也哭笑不得，无力吐槽。
“好啦，赶紧端菜上来，吃饭了。”
叶青凰忍笑吆喝着，因为陈飞今天回来有些晚，都等着呢。
她没有问为何有人买还这么晚，因为陈飞只说笑话了，那就都开心一些吧。
第483章 新绣架到了
反正他们有锦风阁的固定订单，已经升至三百文了。www.uuxs8.net而郑家那边到是没有换成红豆饼，但没桂花糕了，玉米糕也还是有二、三十块的。
那些学生若想吃，会临时找郑夫人，集中由郑夫人过来拿货。
不然郑家的定数都是给自家人和先生吃的，若分与学生，根本不够分，也消费不起。
所以街上叫卖的生意若是不好，也就是辛苦陈飞多走走、多卖卖，或者减少数量，但都不会太亏了。
所以，陈飞今天回来已不会再有忧虑，每天卖多少算多少吧。
夜里依然烧着火盆，但已没有前两天冷，大家不用太靠近火盆，可以更舒适地做自己的事情。
而叶青凰带徒弟也就绣得慢，绣得慢就有更多时间指点她们，让她们也有了更多的信心。
甚至还有时间指导小妹她们写字，检查铭儿和小兄弟的课业。
这样叶子皓又省了些时间，除了读书，也要琢磨先生布置的策论如何破题，他做得好，才能给别人带来压力。
第二天沐休，不用去县学，也是县学师长们要忙着阅卷的时候。
上午，叶重信赶着驴车过来了，不但带来了叶青凰要的大绣架，还带来了两只下蛋鸡。
叶青凰有了身子，没鸡汤喝，鸡蛋汤总要喝一点吧，他们年前把剩下的鸡都给了郑家，今年自然要重新养过。
但现在还没到捉小鸡崽的时候，就从村里捉了两只下蛋鸡先来喂着。
叶张氏并没有再同来，因为她忙着给孙子做小衣裳呢，她说，她多做一点，凰丫头就不用在这事儿上操心了。
叶重信见她这样，自然是高兴，也就不成天板着脸了，夫妻关系也破冰，日子过得开心起来。
叶重信这次还带了新磨的红豆粉和糯米粉，还有一担上回拿不下的小鱼干。
上回的小鱼干直接就给了郑家一箩筐，郑夫人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毕竟叶青凰说是村里年前打渔时便宜卖的，也就是剖鱼花了些力气，但在县城杂货铺买，还是要点钱的。
对城里人来说，农家的东西都是好的、便宜的，但心意却是很诚恳朴实的。
当然郑家也不会凭白占人便宜，他们有什么也会送些过来，就连束修，一季都少五两银子。
这五两银子，都能卖好多鱼了。
但人情就是这样，各凭条件，都是心意。
今天，叶青凰却没有心思去收拾别的东西，她立刻就拿了公爹给做的大绣架摆在厅上，再把早就裁好的绣布拿出来绷上。
这一下厅上就有四张绣架，已经很挤了。
“看来咱们得用个狭长型的火盆，才不占地方。”叶子皓见了便忍不住想换新火盆了。
小的们一听立刻附和。
因为他们的厅上空间是大，但一边摆书桌、一边摆饭桌，中间摆上火盆就能占去一张饭桌面积。
冬天时因为冷了，就把穿堂那一面给留空了，全部都搬到了一个方位，这样书桌、绣架、饭桌，可都是很挤的。
后来他病了，就把罗汉床抬到了厅上，书桌就搬回了当风口的那面墙，再把门虚掩起来。
而现在，书桌仍挡门，罗汉床也还在，绣架占去了后面部分的空间，火盆靠门放。
再加一张大绣架……
可就要挨着火盆了，若是火盆是狭长型，就只占用空隙，当门横放便可。
但他也只是说说，却没想到小的们当真了，没办法，他只得好笑地解释。
“狭长的火盆固然不占空间，但盆里空间太小，不好放大柴、细柴不好烧，火力不积中，并不好用。”
见小的们听得一脸茫然，无法想像那会是什么样子，他只好再解释。
“那你们见过灶台是狭长型的么？铁锅是狭长型的么？炒角可是变成又长又窄，连锅铲都伸不下去呢。”
“而且你的菜分散到长长的像一条沟的地方了，你炒着了这边，那边就没炒上，要么那边火大就给炒糊了，要么那边火没烧起来，菜还是生的。”
叶青凰也在一旁帮忙解释。
这么一说，小姐妹们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于是叶子皓又补充。
“对，火也不集中，分散成长长的一线，火力小，热度分散了，若是长期烘热不断还行，一旦断了，可就得烧半天了。”
见大家终于有些了解了，叶子皓叹了口气，与叶青凰对视一眼。
谁知，叶青凰却在瞪他……
“让你多嘴一说，找事儿了吧。”叶青凰低声吐槽他。
“我以为可以像打铁槽嘛。”叶子皓摸着鼻子尴尬地小声辩解。
“打铁槽多大的火，咱们除非搁上一截烧得不错的断木，不然你得一直在旁边添柴，以维持火力，而且烧不了多久就要去倒火灰。”
“媳妇儿，我错了。”听叶青凰跟他理论起来，叶子皓连忙低头认错。
但话题是结束了，问题却没有解决。
“把你的罗汉床抬回去，如今也不是很冷了，不吃饭的时候，我们把饭桌端到后门那儿去，白天小的们又在私塾里，书桌不用时可以挤一挤靠墙放着。”
叶青凰扭头看了看厅上的全部空间，便有了主意。
“好吧。”叶子皓连忙答应下来。
他最近还是会用到罗汉床的，但媳妇儿绣花重要，他用饭桌也可以。
“等天气暖和些，你就回书房去，他们读书有先生呢，你不分心检查他们课业，他们也不会懈怠学习的。”
习惯一旦养成，就会很自然地遵守了，何况还有她在厅上盯着呢。
虽然东厢也有三张矮几，但他们用得并不多，如今还离不开火盆，读书写字依然在厅上。
中午，叶子皓和陈飞把罗汉床抬回书房里，空间顿时大了不少，叶青凰的大绣架也就放下了，靠墙放在里面面。
中饭后歇了歇，叶重信就离开了，没人告诉他最近县学的事儿，更没人敢告诉他，有人曾经还想算计叶子皓和陈飞呢。
下午，叶青凰带了会儿小姐妹，就开始绣另一幅图。
春雨睡莲图。
她要绣荷花，但她同样要新意。
第484章 朝廷选秀女？
春雨、春愁、春思，本就冷清，睡莲也冷清幽然。www.uuxs8.net只不过，她依然用了雨后晨光来点活生命力。
本是凭寄清愁之春情，却又充满了希望。
而且在远处一角，绣上曲桥廊角，美人倚栏，手持桃花慵懒、又点出相思心事。
她的绣品，意境画面远超图案本身，也为她的构思赢得优势。
从这天下午开始，她就一边绣一会儿，给小姐妹的指点次数就少了一些。
但经过这些天同步的经验，小姐妹的状态稳定了许多，对局部的穿针引钱也淡定了许多。
叶青凰依然巧妙地将七彩光隐藏在上方天空，有如祥云随风，只有上方的部分花景会有体现。
而小姐妹的绣面没有那么大，那一部分就直接不绣了，另一侧水中体现出来的光线，也会直接略去。
所以叶青凰要用到的绣花，比她们要多出一百种。
若非这般切割出局部图来，叶青凰自己也会被搞疯。
但现在，她放慢了百花迎春的进度，却能加快春雨睡莲的进度，合理利用时间，就不怕延误进度了。
但她如今也不能久坐，每到换图时，就会起来走一走，她每走两回，小姐妹才走一回。
至于小妹和赵春燕，则完全随她们自己，不会过多约束。
越到月底，天气越是暖和，大家在厅上时都只穿小袄了，但大火盆依然烧着。
因为呆在这里的人不是在读书写字、就是在绣花，手脚都不能冻着。
这天中午陈飞回来，喜滋滋地说起了一件事情。
叶青凰听得一愣，朝廷选秀女？
“奇怪，朝廷选秀女不是一般年前就会各级诏告下来么，一般都是十二岁到十五？怎么这里只要十五到十六呀？”
这个年纪其实好多都嫁人了呢，还选什么选呀。
而且一般秀女多是去宫里混个五年就回来了，混得好的才会留在宫里当妃子、女官。
而真正有资格选妃的，还是要有官家背景的，最低也得是个城守家的嫡女吧。
叶青凰听说过的只有这么多，而现在朝廷诏书下到东华州，东华州文书送到各县及边城来，晚了些也能理解，但这年纪，活像选媳妇儿似的。
现今东黎皇帝正当壮年，六宫恐不缺人，若选儿媳妇也说得过去，可皇子适龄的，光京城里的贵女就够挑够选了。
“管他们呢，反正咱们家没有合适人选，不然我怕赶紧成亲才行。”
陈飞接过赵春杏递来的茶，突然说了一句。
赵春杏刚转身时就听见这句话，惊得差点绊了自己的脚。
“哎呀，你小心些！”
陈飞迅速伸手拽住赵春杏，虽然离火盆有点远，还是很危险。
“可摔着了？”陈飞目光担忧地扫视了一眼，就怕这丫头受伤。
“没、没有，吓到。”赵春杏语气有些结巴。
但被陈飞这么拉着，又想到刚才的话，小脸涨得通红，回过神来连忙挣开他，跑去陈杏花那边去了。
陈杏花拉着她的手，也在关切地问，赵春杏连忙摇头，她只是绊到脚了，不是磕到脚了。
“二哥，都怪你突然说这个干啥。”陈杏花还是生气地责怪起陈飞来。
“傻丫头，若不是有这年龄限制，你们俩可都在应选之列了，要交户帖登记的在，初步筛选之后还要上交画像呢。”
陈飞没好气地解释，也是反驳自家妹子的拎不清事态的严重。
吓得两个小姑娘白了脸色。
小妹和赵春燕则是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一脸茫然。
“选秀女总是选身家清白、没有婚约的，你们俩订过亲了，就算年纪符合，身份也不符合的。”
叶青凰看着吓到的姐妹俩，连忙安抚她们。
“不。”谁知陈飞却摇头。
“若只是这样也算了，街上人都一片慌乱呢，说是订过亲、成过亲的，也要递上户帖证明，若属实才会排除，听说是防止有人拒选故意弄假，甚至仓促成亲。”
“……”叶青凰傻眼，还能这样？那她不是也在年龄内？
“啊！”陈飞突然反应过来，瞪着眼看怪物似地看着叶青凰。
“哼，我好歹也是案首娘子，递户帖就递户帖，朝廷乐意为此空耗资源，我还能怎么样。”
叶青凰回过神来，撇嘴嗤笑一声，便将这事儿扔一边去了。
傍晚时叶子皓回来，带来了更确切的消息。
“这事儿咱们不用管，衙门里会直接核对户帖，再由村长、族长出具证明便可，自然有衙门里的人挨村去查实，初步就能筛选掉一大批，不会太扰民的。”
“不过啊，我们很多同窗都在奇怪，咱们边城小县，既不是大城镇、又不是山清水透人杰地灵出美人之地，怎么也搞得这般沸沸扬扬的？”
“往年选秀多从江南出，北方也有名额，但多是被官家、商家、名门世家得了，一般百姓尤其是农家，从来没听说过。”
叶子皓说着握住叶青凰的手，笑道：“咱们家的姑娘虽说都符合年纪，但都成亲了，最多就是查实户籍户帖，连画像都不用，在县城就能止步了。”
所以，不用担心要受此影响。
“不是只要十五到十六么？咱们家的姑娘，只有我是符合的吧，我可刚满十六，其他人可十七了。”
叶青凰好笑地提醒叶子皓，当然，还有一个没嫁人的，可惜年纪更大了。
若张佩儿有心攀高枝儿，怕不得气死。
“十五、六是说未婚的，实际是不管未婚还是已婚、定婚，十四到十八，都要提供户籍待查。”
“只不过衙门可能要按年纪来分批查证，再将所有查证之人又按未婚、已婚来核实，最后挑选合适人选，提供画像上递。”
原来如此。
听了叶子皓的解释，叶青凰了解地点点头。
看来这次怕真是要全国选媳妇，又怕民间不愿意而造假搪塞，因而要先查实真伪，再挑出合适的人待选。
而且这次怕不是分配名额或举荐了，而是整个东黎国海选。
层层海选，最终去到皇家面前，怕不得一年半载？
第485章 这种人就该吃些教训
“唉，就算年纪与身份都符合，这等到选秀结果出，怕人都等老了。www.uuxs8.net”叶青凰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年纪小些也罢了，早些出局也还好，若是层层选到京城少说得一年吧？”
“若在最后没选上，一年欢喜一年愁，到最后可真是百般滋味，只能自己咽了。”
“这是咱们管不了的事儿，咱们别操心了。”叶子皓连忙提醒着。
他家凰儿都要当娘的人了，连走过场的机会都不会有。
至于别人，也就是张佩儿，可与他有何关系？
一个欺负他媳妇、差点伤到他孩子的表妹？
哼。
这事儿在家里热闹了一阵，很快就被事不关已的他们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那么忙，更愿意做自己的事情。
而陈飞偶尔在街上听到热闹，才会回家来说给姐妹们听听。
而陈杏花和赵春杏，今年才满十三，恰在待选的范围之外，只要朝廷不改规矩，就连户籍都不会去核对了。
当然这时候有心之人找衙门里的人改户籍上的真实年龄，也是有的。
但明白人清楚，这事儿若是查了出来，可不只是砍头这么简单，就算不会诛九族，也会全家抄没、发配充军。
因为这是欺君大罪。
转眼二月初一，这天就是二月的月考了。
一大早，刚从沐休中准备充分的叶子皓便神清气爽地去县学了。
他说，今天就是他的又一次院试大考，他要好好表现。
叶青凰听了好笑，却没有多说什么。
不管他是否存着给别人施压的心思，今天都是他去参加很重要的月考，自然不能说丧气话儿。
送走叶子皓，叶青凰回来泡了红枣茶，就继续忙了起来。
正月的安胎药吃完了，接下来不用再吃药，只要在饮食上注意营养、保持适当锻炼身体，一个月请医问脉一次就可以了。
她虽然没有专门去做什么吃的，但早上会蒸一碗红枣鸡蛋羹，下午会喝一碗红糖芝麻茶、晚上若饿就吃块点心。
也没特别去狠吃什么，不饿就行，虽不是每天有肉吃，但隔天必然做一次红烧肉或是炖一次汤，油水还是足的。
除了她这个孕妇，家里也还有这么多小的，伙食不会太差。
而锻炼身体也就是每天厨房里干活，或者廊下走动。
她打算天气再暖和一点，就在晚饭后去街上走走，能走远一点，也看看外面的热闹，有益身心。
但是中午饭后，大家都会在院子里玩耍一阵，也晒晒太阳，除了她，小姑娘们一样也要爱护身体。
她精打细算地安排着自己的生活，琢磨着在回家待产前，能赚回多少钱，小吉祥出生后应该如何养育，不能再绣花时，又应该从何处赚钱。
一天中忙碌中很容易就过去了。
傍晚时叶子皓回来，看他满面微笑就知道，今天表现不错。
“就算出成绩也得明天吧？”
但叶青凰还是忍不住提醒他，别当骄兵，到时现实教做人。
“没关系，我比其他人表现好就成。”叶子皓却不在意，因为另一件事，让他愉快。
“今天吴明方来上学了，刚好赶上月考，或者说他知道今天月考，才来上的学。”
叶子皓这次不卖关子了，直接说了今天县学里发生的事情。
“虽然大家没有啐他口水，但皆是横眉冷目，有些人还哼了一声，以示不满。吴明方只作不知，一副很虚弱的模样就去了课室。”
“全县学都在今天考试，已经不需要先生再多解释，先生一到就直接发卷，几个先生交叉巡场。”
“按理吴案首应是有备而来，然而，大约是受到充满怒气的同窗一些干扰，他发挥失常了。”
“他的试卷一交，立刻就被老院长拿去了，当着几个先生的面儿阅看，当然也包括我的试卷。”
“他的先生与我的先生皆在场，这也作不得弊了，最后老院子与几位先生一致判定，我的策论最好，文、诗、赋都干净漂亮，而吴案首的措词华丽却嫌堆砌，华而不实，策论在格局与立意上皆落下乘。”
“虽然其他人的卷子还没出来，但我与吴案首的当场就被阅了出来，放学时被先生叫过去，当着我们的面儿宣布了结果，然后我先回来了。”
“他怕是还在被先生训斥着呢。”叶子皓说到这里突然冷笑一声，“当初我病假，如今他也请了病假，我匆匆赶回县学就迎考，他回到县学也立刻考试。”
“当然他完全有理由说他大病未愈发挥失常，可这不重要。”
“毕竟当初我没考好，就被他和他的拥趸往外传闲话，闹得县城里沸沸扬扬，如今他自己没考好，就该轮到别人去传他的闲话了。”
“心高气傲、一向自视才华的吴案首，在月考里也栽了，这话题够外面人说许久了。”
叶子皓忽然又开心地笑了起来，觉得非常解气。
不管是一山不容二虎也好，还是科举路上有竞争也罢，使阴招还牵扯家人进来，这种人就该吃些教训。
用凰儿常说的话说就是，让现实教做人！
“只怕就算外面传闲话，他的影响力也不够了。”叶青凰却是呵呵一笑，“现在外面说得最多的，怕还是选秀。”
“听陈飞说，县令千金首当其冲，恰在年龄范围，又还没说定亲事呢。”
“再有县城里不少人符合条件的，都在说不知能不能选到东华州名单上去呢。也有人家议了亲的，听说悄悄定了亲，写了婚书了都。”
所以，现在街头巷尾热议的怕已不是县学里的事情，而是谁家会不会被选上。
“那真是便宜他了，被这档子事儿挡了，但是没关系，今天师长可没说这是最后一场月考，说不定三月初一还会考呢。”
“那你也要从头再拼呢，可不能大意了。”叶青凰连忙提醒他。
“知道，这样也好，时时保持警惕，不敢有分毫懈怠。”
叶子皓却笑得淡然，并不觉得这是压力。
他反而觉得这是动力，让自己可以更集中地保持战斗力。
第486章 盘下了铺面
二月初十这天，都不用上学。UU小说这天阳光灿烂，天气又暖和起来。
叶子皓带着小兄弟在把各屋的被子搬出来晒。小姐妹烧了热水，都在廊下洗头。
天气冷了，他们有时夜里洗澡，但不会同时洗头，怕不会干，都是中午暖和才洗。
今天天气更好，上午就洗了起来。
铭儿也由叶青凰帮着洗了头，坐在廊下小凳上，自己擦着头发，和小姑、表姑她们说话。
快中午时，周子康却带着叶子玉来了，还带来了不少礼物，其中就有孕妇安胎的补品。
茯苓、燕窝、金丝枣……
见他们过来，叶子皓便问：“来看铺的？”
“嗯，已经盘下了铺面，就在城西往东的二街上，有三个铺头，一座后院。”
周子康见问，立刻如实答了。
原来他前几天已经同他爹一起来过了，不过是与早就联系过的中人见面，看了铺子，当初忙着张罗铺面，就没过来。
今天来，是正式接手那座铺面，带了伙计过来收拾干净，准备先把粮行开起来。
当然，也包括去县衙备案身份。
周子康将叶子玉留在这里，自己只是喝了杯热茶，便去县衙了。
办好手续，明天粮行到货，便可开张。
“嫂子，我夫君说以后他要常在这边，等院子收拾出来，就带我过来住，由我来张罗糕饼买卖呢。”
叶子玉喜滋滋地和叶青凰说起这事儿。
“他还说，家里做糕饼还有奶奶帮娘，还有小妹打下手，我这边只有我，他有时不得空，要我问问爹娘愿不愿意搬到县城里来呢。”
“他说，县城里也可以做木工活儿，以我爹的手艺，肯定能接到活儿的，到时娘再帮我做糕饼，有自家人在身边，也放心。”
叶子玉说着，又笑看了院子里还在搭晒篙的大哥一眼。
“到时咱们家都搬到县城里来了，娘也有空来照顾嫂子，爹娘，我们都离得不远了呢。”
想想他们从叶家村搬到了县城里，可不美哉？
叶青凰听了没有立刻附和，只是在想，周子康能想到将岳父母接到身边帮着子玉，是很坦率的。
婆婆能来帮着子玉自然是好，但是公爹他可愿意搬到县城里来？
叶家村不只一个木匠，但在村里接单的，却只有叶重信一个，因为他不能远行，家里要人照顾。
大房里只有病弱老小，自家儿女又还小，长子又要考功名，家里事儿不能分心。
因此，这么多年来他都只接叶家村和附近村子里的单，虽然赚不到多少钱，但维持生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如今，儿子娶了个会赚钱的媳妇，女儿又嫁了个有钱的夫家。
这么快，就要全家都搬到县城里，对他一个在家做木工自在惯了的人，来到这里就只能等单下门或者自己出门去找。
但他肯定不会去找叶青柏介绍活计。
叶青柏的岳父是个工头，手底下什么活儿都有，认识的人脉也很广。
但叶青柏当年从师他这个二叔，学成之后转身就抢他生意，他虽不计较，但不表示他不在意。
叶青凰想了想，含蓄地提醒满心兴奋的叶子玉。
“娘肯定会愿意过来帮你的，正月十六她同着我们到县城里来了，街上逛了逛，若以后能时常逛逛，也会高兴的。”
“做糕饼也不用一天到晚，主要是早上辛苦一些，其他时候也能歇着，只是……爹来了县城能不能接到活儿，怕要些时间。”
至于赵家表哥他们到不用担心，师父来了，他们当然也要跟着来。
周家院子住不下，他们这边自然也会住得下。
而且这样更大的好处是，她也能将爹接过来有人照顾了。
若能都搬到县城来，她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叶子玉顿时有些傻眼。
她想到爹确实接的都是村里打小件家具的活儿，或者谁家嫁女、娶媳妇的要打大件儿。
当然到了县城里自然也能接这些活儿，而且她知道，她爹手艺并不只这些，就像这次雕的红豆饼模具，都十分精致。
有这好雕工，还怕没有生意？
可是，就连夫君说开粮行，也不是你把货摆出来，就有生意上门的。
得有一段时间暖铺，来来往往的人熟了，才会愿意上门。
不然以前没你的铺子，别人也照样过日子，也会有别家生意在做。你来了，总得给人熟悉你的时间。
那爹来后肯定也是如此，还会更难，因为爹没有自己的铺头。
“只要爹愿意来，也不是多难的事儿。”
这时叶子皓走过来，接过叶青凰手中的红枣茶喝了两口，这才接着说道。
“让他做个招牌，我亲自写上：叶家木匠，就放在你们粮行门口，来来往往的，买粮的，都能看到。”
“再说了，我叶案首的名头再不用就过气了，若是可以，我都想写上：叶案首家木工坊，呵呵。”
见他一副悠哉的笑容说着这样的话，叶青凰咬了咬唇，才没笑喷给他看。
亏他大方，说得出口叶案首的名头要过气了。
到是很清楚这新鲜期嘛。
当下一个案首出现时，他这个案首，就会像吴明方案首那样，成为不再广受关注的人物了。
而吴明方显然不甘受到冷落，心高气盛、表现欲强，因而年年都要在灯节拿下猜谜王称号。
而眼前这位叶案首，却对虚名没那么计较，反而只是在想，趁机给家人谋点名声、人脉吧。
所以他不怕别人知道他和表弟合伙卖糕点，也不介意周子康让人知道他们的郎舅关系，而今，他竟然想为爹站场子、拉生意？
“既是如此，你到不如去问问县学，可有要修补的桌椅、书架？或是要增添新桌椅等一应木器？”
“到时数量多价钱都好说，先给爹找一笔数量多的大买卖做着，再等县城里的人慢慢知道咱们爹在此做木工，有需求的自然就找上门来了。”
叶青凰于是说道。
既然暖铺需要过程，当然是先随便找个即使不赚钱也能混着的事情，别人看到有活儿，也会相信生意不错、手艺必精。
“这到不错。”叶子皓听了，挑眉看着叶青凰而笑，“我明天就去问问。”
第487章 为将来筹谋
“哎呀，你怎么说风就是雨呀，这个也得等爹同意才行吧。www.uuxs8.net”叶青凰哭笑不得，嗔了叶子皓一眼。
“行、行，那让子玉自己去和爹娘说，若他们不愿意来，可不要勉强了，毕竟城里有城里的好、村子里也有村子里的好。”
叶子皓笑着又转向叶子玉，提醒着，可不能因为自己要做生意没人手，就勉强爹娘来过他们自己不愿意过而不得不妥协的生活。
“知道啦，不过我猜娘是愿意来的。”叶子玉不以为意地答应着。
“嗯。”叶子皓点头，却又提醒一个现实，“可你嫂子快生了，端午节前我们会回去，而且要等满月了才能来。”
“为啥不就在县城里生？这里环境不是更好吗？”叶子玉诧异，看了叶青凰一眼。
“而且哥哥在读书，你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多辛苦啊，若在这里，我也能常来看你。”
“这里毕竟不是咱们的家，身为咱们二房长孙，你娘都希望我回二房去生，不想我在大房这边待产。”
“过年时就在说这事儿，我们没同意，上回过来又说起来，说我们嫌二房屋子小，让爹把旁边的屋收拾出来给你哥做书房，也是一样的。”
叶青凰笑着解释，这样的情况，爹娘自然不会同意她在县城里租来的屋子里生孩子，就像个野孩子似的。
农家人多在意这个，从她身上就可以看出来了。
这么多年被骂野丫头，可不只是因为她性子野，也因为她没有父母家人，不知来处啊。
“哥哥的东厢哪里小了，只是屋子没有用起来罢了，让娘收拾出来，让爹再打几件家具摆进去，除了屋子没那么新，哪里会比大伯家的小了。”
叶子玉撇撇嘴，却忽然又一笑，有些感慨地看着叶青凰。
“不过大伯是真疼你，连屋都给你修，我虽然不怀疑我爹娘对我的疼爱，但你这待遇，我自认是比不上了。”
“这你还真别眼红你嫂子，只能说大伯心里有数。”叶子皓在一旁连忙说道，“你自己也应该看得明白。”
“知道了，我哪有眼红。”叶子玉不高兴地撇撇嘴，却是不敢再争辩了。
她又不瞎，这些年野丫头在大房里如何，她还是知道的，一直觉得这是个傻子。
而这个傻子却总把自己当成比亲女还要亲的叶家人，总是抢占亲女的风头，甚至喧宾夺主，也很让她看不惯。
叶青霞才是她亲姐妹，这个算啥？
所以一直以来，她也没好脸色对待了。
可是在她成亲那天，亲眼看到她当成亲姐妹的人，在她面前炫富，却并没有给她什么像样的添妆，她心里真是百般不是滋味。
回门时和娘说起，娘说她现在看得清已是大长进，若是连一个人的好坏都分辩不出，才是让人担心了。
娘说虽不满野丫头，但野丫头在大房里的孝顺，却是无可挑剔的。
虽然那时娘不肯承认野丫头做为二房媳妇的表现，但她自己却清楚了，这个嫂子当得也是无可挑剔。
给了十二两添妆，准备了糕点随嫁，从山里摘回了红枣和桔子摆盘，让她的出嫁变得体面风光。
在周家时也多有关照，还在李氏说坏话时当场挽回名誉，不然以后周家亲戚怎么看待她这个新媳妇？
可是现在，娘家待她的种种好，也让她在周家迅速站稳脚跟，一家老小待她都很好。
再加上已知不少内情的夫君，也时时教导她，让她变得更稳重起来。
所以此时，她心甘情愿说她不眼红。
“可是大伯给的终是暂住，咱们二房的长孙，还是回二房去生合适，我认为娘说的没错，哥哥嫂子你们应该考虑一下。”
“若是坚持留在大伯家，你们是住得舒坦了，可叫族里人怎么看呢。若是你们和娘的关系还那样，别人也能理解，可你们已经和好了呀。”
叶子玉不想再纠结过去的事了，但眼下她清楚娘肯定忧心这个，不若今天就劝劝这俩人。
既然母子、婆媳的关系都融洽了，就应该为爹娘想想吧。
“……当初，我可是被娘逼得写了分家文书的，你也在家，如今好是好了，可也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到不是要杠着不回去，而是担心以后娘又犯毛病，又闹起来可怎么办？再吵一次？再赶一次？再分家一次？”
叶子皓沉吟着，有些烦恼。
一家和睦的生活已经过起来了，他又何尝不想一直这么好和睦下去？但现在的契机是过年，是小吉祥的出生。
可娘的性格并未改变，本性也很难改变。
他害怕。
就像一个原本贫穷的人，吃什么苦都不怕。
可若尝到了富贵的滋味再回去贫穷，可就难以适应了。
“要不，我们就搬回去吧，以后再闹那是以后的事，大不了再回到以前不说话的时候，可现在毕竟没闹了。”
“子玉说得对，我们已经和好了，若还这样，叫族里人怎么看呢。”叶青凰见话题僵着了，连忙开口。
自然都听得出来，妹子在劝着他们退让一步。
可是她男人犟着呢，又担心会再发生以前的事，怕到时候最受委屈的还是她，所以不敢尝试，不敢改变太快。
她自然理解他的担忧，在经历了这次过年的和睦之后，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再说，如今娘有了子玉和周子康，注意力也会分散一些的。
再加上他们也能赚钱，科举盘缠无忧，还能给家里钱用，若以后娘帮着子玉做糕饼生意，生活充实了，说不定一些事情就自然想开了。
娘这样的年纪，若能往好里发展，还是应该给她机会，帮她走入正轨，而不是一味硬杠。
叶青凰想到这里，便又看了叶子皓一眼。
不管是读书考功名、做生意赚钱，还是家里的事情，都要划算一下，为将来筹谋。
更何况，不管关系是否融洽，他们都是要离开这里去远方的。
可有人惦着，总比有人怨着要好吧。
叶子皓与叶青凰对视一眼，便不说什么了。
第488章 人手不分散
不久，周子康就回来了。m.www.uuxs8.net“办好了？”叶子皓搬了把椅子正坐在廊下边晒太阳边看书，见他回来便问。
“办好了，明天就可以开张买卖，不过我爹要明天才能送粮过来，估计后天才能开张。”
周子康开心地说着。
来县城开粮行是他想了很久的事情，但爹从来没同意过，但今年却同意了。
因为他家舅哥在这里，多少有些照应，至少县城里不会有人来找茬，总要给叶案首一些面子。
至于同行相争，这是哪儿都有也无可避免的，就是生意上的事情了。
叶子玉自己去给周子康泡了茶过来，便说起刚才他们说过的事情。
“那也行呀，从二月中旬到五月中旬，还有三个月呢，嫂子是六月临盆，让娘帮咱们到大端午再回去，有了这几个月的经验，我们自己也能忙得过来吧？”
周子康一听连忙说道。
“就是刚过来，许多事情要忙，我爹说粮由他派人送过来，我要学着掌柜，因而之后我都会在县城里。”
“只是我在前头照看买卖，后院里只有子玉一人忙着作坊，她忙不过来的，有娘在就能安心了。”
“到时娘回去照顾嫂子，我再把家里小妹接过来打下手，应是可以支撑一阵。”
周子康说着又看了叶青凰一眼，笑问：“嫂子出了月子后，还是会搬来县城吧，大家都在这里，也能有个照应。”
人手不分散，才谈得上照应，这样叶子皓也能安心去赶考了。
“嗯，可以的，我们自己也还有糕点生意要做，若我一直呆在叶家村，确实在人手上分散了。”
叶青凰笑了笑，觉得周子康说得合理。
她是回去过小端午后就不过来县城了，但婆婆可以再多呆十天，甚至更久的。
周子康说大端午，也是算了三个月整数，总不能说等六月中旬再回吧。
就算她觉得可以，只要在她生产后能照顾她坐月子就行，在那之前其实没什么事可做吧，她身边还有小姐妹呢。
但她也不敢将这话说出来，不然会吓到大家的。
“你那边院子可够住？”叶子皓突然问周子康。
“够的，我买的是三个大铺头，后面有两进院子，还有两个小角院呢。”
周子康连忙把铺子的情况说了一遍。
三个大铺头是有二层的，二层之上还有个阁楼。
阁楼可存货，二楼可住几个伙计。
他们刚来县城，不会在县城压太多货，有需要时会从镇上送来，毕竟镇上的粮仓大，放货也安全。
他们周家粮行在镇上经营几代人，扎根在那里，自然不会冒然转移重心。
来县城不过是给他练练手，若经营得起来当然是好，若是不好做，还得回镇上去。
当然，如今有了糕点摊增加收入，拓展经营线，也就有了一试的价值。
“正院也像这样差不多，我和子玉、爹娘，还有沐扬沐秋，都是好住的，我只带六个伙计过来，三个在前面守铺头、三个在后面住，轮班。”
“角院不大，也有两间屋。东院用来做糕点作坊，子玉和娘守着，西院给爹做木工作坊，正好西院出去可以到前院里，离侧门近，车马进出方便。”
周子康把铺子情况说了一遍，顺便把想法也说了一遍，然后看着叶子皓。
这样的安排非常合理了，舅哥也没法不同意吧。
“难得你连沐扬和沐秋都考虑进去了，我和你嫂子是没有意见的。”
叶子皓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到是你分了这么大一块出来给爹做木工，对你粮行就有影响了，到底不好，不如让他们把作坊搬到我们院子里来吧。”
他们这座院子可不小，只是屋子不多，都挤着住下了，能在周家粮行有屋住，就已是很好。
“那到无妨，目前我们也没那么多东西可放，正院厢房也是这样大屋子，到时隔一隔，我家弟妹们过来，也能有地方住。”
周子康连忙说道，连以后增加人数，也考虑进去了。
叶子皓顿时叹服。
当初他们租了这院子，可没有将屋子隔开。
但东厢却摆了三张床，还有小桌，依然宽敞，西厢只有一张大床，四姐妹挤一挤也住下了。
不过爹说下个月再打一张小床过来，天气热了，不让她们挤一块儿，把两个小的分出来，但同住还是很宽敞。
周子康说他那边和这边差不多，那也就是一样的格局了。
只不过周家没有南房，前面可是大铺头，想必是和锦风阁那样，再多一间抱厦穿堂，通往后面的院子。
但叶子皓还是婉拒了。
“在你们铺子外面放块招牌就好，若有木料放不下，就放你们那边也行，做工还是别占了你们一处院子这么多，对你们总是不方便的。”
怎么也是周家买的铺，哪能让叶家占用这么多，周子康自然不在意，可让周家爹娘怎么想呢。
周子康见叶子皓拒绝，不禁愣了愣，略一思索便反应过来，连忙笑道：“哥哥不必多虑。”
“我爹娘要管镇上生意，哪里有空过来这边呢，就是小弟小妹，我也只是预留，不一定就有空过来。”
“再说我带子玉搬到这边，家里又没个大人照料，现在有岳父岳母在，我爹娘才是放心呢。”
“不然还要担心我们在这边是不是过得好，有没有照顾好自己呢，毕竟这边也只有六个伙计。”
“再在县城里找一个洗衣做饭的妇人，其他活儿可都是咱们自己动手，人手也确实怕照应不来。”
“若是今年子玉也有喜，还得另想办法呢。”
周子康说到这里竟然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还早着呢，到时候再说了。”叶子玉更是红了脸，嗔了周子康一眼。
“他有这顾虑是对的。”
叶子皓却神色坦然地开口，目光含笑又看了叶青凰的肚子一眼。
如今快五个月了，这肚子早已显怀。
不过是一直穿着大棉袄而容易被忽略，但他早晚都和小吉祥聊天呢，又如何不知变化呢。
第489章 生意可能受到冲击
当初他就没想到孩子会来得这么早。m.www.uuxs8.net当时还是冬天，还发生了那么多事，若不是提前回了家，又正好给六爷爷把了脉，他们也不知情，危险就要大很多。
而周子康早作安排，自是有他的例子在前。
做为男人，他自然是赞同周子康做法的。
“哥哥这就是答应了，就让爹把工坊安排在我那边吧，他不开铺，只在县城登记一下工匠身份便可，不用另外再办什么手续。”
“若是在这边干活，怕也会影响你们读书呢。”周子康立刻说道，到是个会把握时机的。
叶子皓也就不好再拒绝了，点了点头。
小姐妹们做了饭，等陈飞回来，就在厅上摆桌吃饭。
今天因为都在晒太阳，因而将厅门都打开了，但火盆子仍然烧着，厅上有风穿过，但是不冷。
中饭后，周子康便去铺子里查看情况。
粮行不比杂货铺，没那么多柜子、架子要打，但所需粮桶，都会从家里搬来。
而需要增加的就可以交给叶重信去打制，并没有仓促之处。
叶子玉没有同去，她没事做，便同小姐妹一起洗衣裳。
叶青凰散步之后便去绣了会儿花，再去歇中觉。
她现在的时间都是很规律的，既要干活也要保持休息，还要赶绣花进度。
叶子皓今天没看书，一会儿指导小的们读书、一会儿陪妹妹说话、一会儿又去写字。
今天阳光明媚，风也没那么凉，大家都在屋檐下坐着，叶子皓把饭桌也搬到了屋檐下，写起字来恣意得很。
下午时，周子康才匆匆赶回，接了叶子玉回镇上去，明天他们就要开始搬家了。
但正式开业则看了黄道吉日，要到二月二十六。
而对于随时可以开张的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事儿，可以优先摆货、做做宣传、慢慢收拾后面的院子。
而且他们还要回趟叶家村。
当天晚上回屋睡觉时，叶子皓和叶青凰再说起回自家待产的事儿。
他知道如果不回去生，确实会让族人多想，可若回去，如果娘当没事人一样，又变回以前那个拎不清的娘，可咋办呢。
今年可是进入大比之年了，他也不以成天就被这些事情吵来闹去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太过忧心或许会发生的事情，真的要变老头了，小吉祥真的要嫌弃你了。”
叶青凰笑着拉起叶子皓的手，放到自己隆起的肚子上，仿佛感觉到了叶子皓的手掌，那一下下地踢动，仿佛在附和叶青凰的话。
“……好吧，那就听你们娘儿俩的。”叶子皓勾唇，笑得眉眼弯弯。
又过了两天，正当他们决定把大火盆撤掉时，天空下起了雨，这雨绵绵密密、阴阴沉沉地一下就是三天未停。
空气里湿气重，他们只能继续烧着火盆。
刚要起南风，谁知一场雨落下，天气又冷了。
叶青凰有些忧心爹在家的日子。
“放心吧，火撤了还有火盆呢，冬天都过来了，春天湿冷只要有火烘着就不怕。”
叶子皓安慰叶青凰。再说了，家里柴还多着呢。
“下雨天，外面湿漉漉的，和下雪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看着心情都阴郁了。”
叶青凰无奈撇嘴，她自己都有这感觉了。
这样的天气，就仿佛活动空间都被缩小了。
这样的雨天，挑担也辛苦。
虽然陈飞还是继续在做生意，将早就编好的竹斗笠罩在箩筐上，但他们不得不考虑雨讯期的生意。
那时雨大雨急，成天下雨可就不好再挑担了。
那时街头摊贩都少。
这天陈飞回来，神情忧虑地靠在廊下看着雨帘倾泄而下。
这天因为雨下太大了，他只能早早回来，下午也不能再去街上，自然要少赚太多钱。
赵春杏端着一杯热茶过来给他喝，叮嘱他喝完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看着未来小媳妇忧心，陈飞这才笑了笑，便去打水泡热水澡，打开屋门擦头发时，却又发起了呆。
“咱们应该为不能卖糕点时的日子考虑一下了。”
吃饭时，叶青凰便开口，其实早在下雨时，她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当初决定做别的生意，但因为她有了身孕，他们的计划只能延迟，先安胎、生孩子，而叶子皓又因为集中上学也无法出门。
“除了天气原因，糕点生意会受到影响，咱们还要考虑到周家糕点摊的生意，对咱们的影响。”
“虽然这个也不冲突，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因而，咱们可以腾些时间出来，做豆皮。”
“这个做出来后，可以直接卖给粮行，粮行或者也能做下这笔生意，他们做的粮食，来买粮的人，看到有干豆皮卖，或许就不愿意再跑一趟干货铺，直接就在这边买了呢。”
“咱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火盆子还在，就在厅上烘晾一些出来，试试看，就算粮行不收，咱们回头再到镇上卖便是。”
豆皮轻便干薄，不占什么秤，但一斤能吃上两餐不错的。
当初他们就打算挑豆皮来晒干货卖的，只是后来发现卖糕点也不错，但是锅灶和人手有限，便放弃了这一边。
虽然有空也会晒一些，但都是自家吃了，并没有正经卖过。
而现在，不能卖糕点的日子，生意可能受到冲击的日子，他们却可以曲线救场，增加这么一笔买卖来巩固赚头。
而且，村里价是三文，县城价是五文，他们按村里价卖给粮行，粮行还有两文赚头。
他们去掉成本，只要有一文赚头，也是可以一做的。
听了叶青凰的提醒，陈飞顿时露出笑容。
去年冬天爹娘在这里住时，也是利用了烤火的机会，在厅上烘出了一些的。
只不过也没想过去零卖，都攒下来送礼和自家吃了。
“那还等什么，下午就开始呀。”陈飞立刻笑道。
当初也是准备了不少晒架的，赶紧拿出来擦抹干净，把厅上的书桌和饭桌都撤了。
以后吃饭就在厨房里，厅上全摆上晾架了，叶青凰的绣架都只能摆到东屋里去了。
陈飞也不用她来做，他一人就自己张罗了。
第490章 周家粮行开张
新年第一场春雨，时大时小连下了四天才渐渐停下，彩虹挂在天上，引人仰头惊叹美哉！第五天，一切便已恢复如常。www.uuxs8.net
只有街道还有些湿漉漉地，偶尔可见街角坑洼积水，但整体却如洗过一般很干净。
陈飞又挑担去了，晾在厅上的那些豆皮，却没有往外搬，一直用大盆火烘烤着。
怕沾染外面的湿气而起霉点儿。
本月二十三下午，叶青凰终于把百花迎春图绣好了，赵春杏和陈杏花的也绣好了，只不过叶青凰的要多三个局部精华展示。
“嗯，比上次的整齐多了，能拿到多少钱，咱也不开价了，看周掌柜给吧，现在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进步了。”
叶青凰仔细检查了俩人的绣品，欣慰地夸着。
总算是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了，虽然相比自己的要少不少内容，但细节可以看出进步。
这就让她很满意了。
稍晚些等叶子皓放学回来，立刻让他拿去锦风阁。
“对了，再过两天就是周家粮行开张了，你不是说别浪费了你名头吗，你就跟周掌柜提一提，若是他们要买粮，可以来周家粮行啊。”
叶青凰起身伸了个懒腰，忽又想起来二月二十六是周家粮行开张的吉日，也是见证糕点铺生意的日子。
他们本来就商量了，在开张那天，也去捧捧场，至少让街邻们知道那是叶案首妹夫开的粮行，在品行上是有保障的。
而现在，自然是想多拉几个客户过去，哪怕只是捧个人场也好，就在开张那天做点生意打开下场面也行。
而且，周子康听了他们的建议，这些天已贴了不少广告纸出去了。
前几天小兄弟不上学，还在城西挨家挨户去送了呢，都是他们帮着抄写出来的宣传单。
宣传单上有粮行名称和地址，有几款特价。
如南江米多少钱一斤、去年的绿豆多少钱一斤、去年的麦面买多少斤九折、买多少斤八折。
排队前一百人无论买什么、买多少，一律优惠价九折，第一百零一人到第五百人，同样优惠价是九五折。
此优惠与前面写明的优惠价同时优惠，也就是说，一百人内，买南江米十斤，在九价的基础上，再算九折。
这种折上折的优惠方式，可从来没人见过，一听是两次优惠，自然就心动不已了。
城西、城南，很多人都认得小兄弟，自然要问为何要帮周家粮行发这种纸，是不是打零工什么的。
小兄弟就把关系说了，一听是叶案首的妹夫，大家心思就各自转开了。
有了这一波宣传造势，就算开张那天看热闹的多于买货的，但粮行做的就是食为天的生意，若无大问题，就不会有没生意的时候。
但前期宣传确实重要，至少要让人知道你这街上有家粮行啊。
除此之外，叶子皓与郑家提过了。
也跟杨先生打听过县学可是有固定送粮合作的粮行，在得知没有时，便积极推荐了周家粮行。
杨先生被他做生意的派头给逗笑了，拿了戒尺作势要打他手板，但还是给他提点了几句。
杨先生说公开给饭堂采买提要求不太好，这么多年下来，饭堂采买肯定有自己的路子。
但他只要将自己与周家粮行的关系传播出去，时间长了，总能有点收获的。
这县学里也有不少秀才，可都是县城里人呢，家里也要买粮的啊。
这话提醒了叶子皓，当天便将宣传纸贴到了县学门外，而且是在上学时间贴上去的，自然一下就吸引了无数人注目。
一个上午时间，整个县学都知道了，但也只有一个上午时间，赶在中午放学时，叶子皓又亲自去把广告纸给撕下来了。
有人纳闷儿来问他，他却一本正经地说，县学是读书之地，在这里贴广告，若被先生抓到，可是要罚的，得趁先生没装到，当然是赶紧撕了跑啊。
这话说得大家一阵嗟叹，而虎视眈眈几人更是悔青了肠子。
他们怎么没想到先把那广告揭下来去告状呢。
可是现在叶子皓已经将纸撕走了，还交给了陈飞带走了，他们就算现在赶去拦住，纸不在叶子皓身上，也不叫抓到现行。
先生肯定不会惩诫一个刚考了第一的学生，而只会怪他们斤斤计较的。
这事儿，就发生在昨天，已经天晴的日子。
而叶子皓自己做了广告，却又避免了别人学样儿，因为他撕掉广告纸时说过的话，让正打着算盘的铺二代们，不得不赶紧歇了心思。
没有学生来告，先生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事便揭过了。
但昨天到今天，却仍是有不少学生来问叶子皓，他们没时间排到队，就不能给优惠一点吗？
叶子皓爽快地答应了。
承诺他们任何时候去，只要是县学同窗，第一次购买都有九折优惠，但这优惠肯定不会次次有，不然你给人专门代买，粮行喝西北风啊？
既有优惠又明言只有一次，一翻趣话却说得大家哄堂而笑，气氛并不尴尬。
而这些，都是叶子皓做为兄长能为周子康和叶子玉做的了。
剩下的就靠周子康自己来经营。
生意如何，这本就不是一天两天能看出来的事儿，长期地稳定经营，才见本事。
叶子皓去锦风阁送绣品回来，脸上笑容很是开怀。
“周掌柜答应开张那天，也派个伙计过来排队，看能不能拿到折上折的优惠呢。”
“不过我和他说了，就算没排到也没关系，咱们照样给，派个我认识的伙计来就是了，那天我请假了不去上学。”
“呆子，周掌柜才不差你这点优惠，你还巴巴地和人说派个认识的伙计来，你就不能表现大方一些嘛。”
叶青凰听了没好气地嗔了叶子皓一眼。
“这你就不知道了，你说的是普通人情，可人家是生意人啊，对生意人就要这么说才合理，更有气氛嘛。”
叶子皓却笑呵呵地解释。
叶青凰听了哑然。
也对，这就好比和做生意的人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再是正常不过。
第491章 当个管事
这时，叶子皓打开包袱拿钱出来，小姐妹顿时一脸紧张。m.www.uuxs8.net“别紧张了，周掌柜说你们进步很快，这次给你们两吊，但要一两银子，还要继续努力。”
叶子皓看她们一眼，好笑地道。
叶青凰听了却是捂脸，哭笑不得。
瞧她这脸打得……
小姐妹可没想那么多，她们得到了两吊钱赚头，一只掌心放着一吊，欢喜得咧嘴傻笑。
小妹在一旁馋得差点咬手指了，跑到叶青凰面前摇着她的手臂。
“二姐！二姐！我啥时候也能赚钱呀？”
“三年后再说吧。”叶青凰垂眸看着一脸希翼的孩子，不禁无奈。
赚钱这种事可眼红不得呀。
“人家一文钱都赚不到吗？”小妹瘪了嘴，不高兴地问。
“你这布钱都不止一文了，你去赚一文钱，亏不亏？”叶青凰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板起了脸。
“手艺未成就想赚钱，就像小孩子学走路，走都走不稳就想要跑，你说摔不摔？”
“摔……”肯定摔。
小妹被说得低了头，因为这个道理她听过好多回了，而她也摔过好多次才学会跑的。
她自己都还记得。
“二姐也是去年才开始赚钱的，你不要急，现在赚的只是小钱，好好学到二姐这手艺，以后才能赚大钱。”
叶青凰见她失落，连忙又鼓励她。
“知道了，我要赚好多好多大钱！”小妹这才又开心起来，小脸笑容灿烂充满了斗志。
“我要给爹治病，给铭儿娶媳妇时包个大红包！给小吉祥买好多好吃的！”
志向很好很大！
“……”叶青凰突然咬唇忍笑。
“……”叶子皓猛然转身，怕小姑娘知道自己在嘲笑又要发飚了。
“棒棒的！”陈杏花却是笑嘻嘻地鼓起了掌。
小妹见终于有人捧场了，这才嘿嘿地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好啦，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了。”叶青凰只得赶人，再这么说笑下去，明天也说不完了。
如今他们都在厨房里吃饭，厅上连绣架都不摆了，只留了过道走路。
而小的们书桌都搬到了书房里，反正过年在家时，他们也在一个书房里各读各的书习惯了，这里书房还大一些，能摆得下这么多桌椅。
只不过，当他们要读书出声时，就会自觉回自己东厢去，在这边只是写字而已。
但天气没那么冷了，小兄弟又喜欢蹲到后院廊下去背书，铭儿跟他们读的书已经不同了，又不愿意一个人回屋，便搬了个小凳坐到东屋廊下。
东屋里，叶青凰她们四张绣架一字排开，赵春燕与小妹便靠门坐着，正好与铭儿近，还能说说小话。
这样的日子悠闲自在又开心，当然最开心的是劳动有所回报，吃晚饭的时候，陈杏花和赵春杏都兴奋不已，一直在说她们绣花时的进步。
叶青凰也不去打断她们，只不过到第二天把锦堂春的花样子摆出来后，她便严肃地指点了她们几处要注意的地方。
这幅花样子是叶子皓连夜画出来的，图虽与以前绣的一样，但只有形状而无需要体现七彩光的细节。
这是专门为小姐妹画的，让她们更清楚记下图案，而不用分心去想原来叶青凰会绣的部分。
为了再次带她们进步，叶青凰决定再绷一块新绣面，在绣春雨睡莲图时，再绣一次牡丹花。
只不过这次绣牡丹她也不绣七彩光了，用线少对她来说便容易许多，进度上也就不担心忙不过来了。
有她带着起针定格局，小姐妹心中安定自信，状态也好了很多。
两天下来，小姐妹掌控绣线的能力也自如流畅许多，叶青凰总是快一点儿，再转过去继续绣另一幅。
小姐妹去做家务时，叶青凰也会起身走动一下，再回来赶自己的进度。
下午时，叶重义便带着叶张氏过来了。
叶青凰刚走出屋门，就听见同去开门的小妹欢喜喊了起来，也不禁露出笑容。
原来是爹也来了。
明天周家粮行开张，叶重信和叶张氏自然要过来帮忙的，家里没人做饭，叶重义干脆就趁这两天暖和，一起过来了。
他们都过来了，赵家兄弟自然也会过来。
因而，在上回周子康带叶子玉回去之后，他们就商定了今天搬到县城来。
今天一早，就从县城去了一辆马车和四辆驴车，在叶家吃了中饭，这才过来。
这一搬，在收麦之前就不会回去了，家里的菜地也交给了族里帮忙打理，收摘的菜自然就归族里。
依叶重义的提议，等这批菜后，会由族里帮着转种红薯。
“你们不用收拾了，我也住到粮行那边去。”
叶重义见叶青凰张罗收拾书房住处，连忙笑着喊住，解释起原由。
原来今天周子康亲自去接岳父母，吃中饭时说起掌柜的事儿，有些问题都是听了叶重义的话才解惑。
于是周子康临机一动，想请娘家大伯做个管事，也帮着他掌掌柜、算算帐。
正好周子康刚到县城，只带了六个伙计，手头并没有掌柜、管事或帐房可用，都要靠他自己一人。
叶重义听了便有些心动。
他本就是走贩跑买卖的，各路生意都做过一些，也算是见多识广。
只是当年回家奉养、守孝，便在种田之余弄了个货郎担。
谁知人到中年身体差了，就成了后来那副模样，什么买卖都做不了。
而今身体拄拐能走路，精神头也好了起来，自己开铺没本钱，若是找个活儿做也不错。
于是便在周子康的请求里答应下来了，但也没要求多少薪俸。
毕竟他不做买卖好多年，身体又还没完全康复，帮不上周子康太多。
他只答应管吃住，在粮行帮帮手，算算帐，需要时再帮着前头铺面，也不限定什么管事，就在粮行生意上正轨前打打杂就好。
工钱随便给点就行，毕竟他也不能按正常管事的时间来干活。
周子康听了便也答应了，先约半年，前两个月五吊钱、后四个月一两银，半年后再决定后面的事情。
这工钱确实不高。
第492章 名声带来的好处
但这是粮行，做的本来就是小赚头生意，又是刚开张的生意，一切都以节约成本为重。www.uuxs8.net而且叶重义也说了不能按正常管事的工作来算，他还是个病人。
因而，在包吃包住的情况下，这钱也不算少，毕竟粗活儿是肯定不能给他做的。
对周子康来说，自己开铺在管理上多了一层保障，有个经验老到的长辈会帮他看着生意。
而对于叶重义来说，在身体允许的前提下，有个合适的事情做，打发时间还能重拾过往的豪情。
而且搬到了县城里也有人照顾生活，又不会给叶青凰他们增加负担。
这样的安排，对叶重义来说是十分满意的，因而今天他也乐呵呵地搬过来了。
只不过他不住在这边，而选择与赵家兄弟分隔一间屋。
之前周子康就说说，可以把屋隔一隔，还是好住的，现在将正院西厢搁出两间来，正好安置。
东厢则给了叶重信夫妇，再搁了一小间出来放些其他物件，也不算资源闲置。
周子康和叶子玉就住了上房，还留了一间也隔了出来，没有做库房，而是预留给小弟小妹，就是爹娘过来也可以住下。
虽然周子康和叶子玉没有再过来，但叶张氏开心得就把情况都说了一遍。
他们是先到了粮行那边放下行李，再过来这边看大家的。
没想到他们都有了活儿，而爹的选择也让叶青凰惊讶，但心里却欢喜不已。
爹这样也算是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了。
“爹，干活可别勉强，累了一定要休息。”叶青凰还是忍不住提醒着。
“知道啦，爹又不是去别处做工，干不了不会逞强的，还有你公爹和表哥都在那边，都有个照应呢。”
叶重义笑着安抚叶青凰。
他没有说，他现在多少赚点儿，既让自己过得舒坦一些，也能给凰儿减少一些负担。
青喜的束修，可是她出的。
等收了麦子，他就可以给青喜交下一季束修了，而平常过日子，有这工钱足够。
这样，再加上秋收，他一家生计还有青喜之后三季束修，都可以攒到，而不用再分割凰儿和子皓的科举盘缠钱。
明年的事，就等子皓科举之后再说，只要这一年里，他不成为他们的拖累就行。
而且周家开粮行，他种的粮直接就卖给周家，甚至不用担心粮价跌荡。
如今这样安稳的日子，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大家在厅外屋檐下坐着，一边晒太阳一边喝茶说话，不过没有多呆，就要回粮行那边去。
粮行那边还在搬货，因而赵家兄弟没有过来，也在那边帮忙。
“我明天也帮着粮行做点事情，你们的小床我已经打好了，过两天再让沐秋和沐扬过来安上。”
走时，叶重信忽然想起来便说道。
“好，我们这边不着急。”叶青凰连忙笑道，“先帮看着粮行那边，明天早上，我和子皓也会过去看看，买两挂鞭炮去放。”
“也好，子康都跟我们说了，你们帮着做了宣传，这些天都有不少人来粮行打听呢，若不是要等开张那天，都要提早买粮回去了。”
叶重信哈哈笑着。
今天周子康回去，自然是说起了最近几天的粮行宣传，大舅哥、小舅子们可都是帮大忙了。
尤其叶子皓的名声带来的好处，在此处也充分体现了出来。
正说着这事儿，叶子皓就放学回来了，看到爹娘和大伯都过来了，自是欢喜。
在知道他们竟然都打算先在粮行帮手，叶子皓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放心吧，你娘是不用说了，肯定是要帮着子玉在作坊里干活的，她有事情做，开心着呢。”
“我暂时也要赶木盒子，还有你大堂哥那边也要货，暂时不接外面的活儿也无妨。”
“村里的活儿也还有些没做完的，我都带过来了，以后村里的就不接了。”
“如今就算只靠种田收成，我们家的日子也是好过的，暂时接不到木匠活儿也不碍事儿。”
叶重信怕儿子担心他搬到县城后的生计问题，连忙解释。
以前以他一人之力要养妻活儿，供儿子读书。
如今大儿子有个会赚钱的媳妇，不但能绣花，卖糕点也有稳定收入，还有和周家交易的四百两，那可不是小数目了。
如今女儿又嫁了个好人家，小儿子又跟着哥哥嫂子，一应支出都没从家里出过钱。
他如今赚多赚少，都只要他们俩口子衣食无忧就万事足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他现在想的，竟然不是把儿子都送上科举路需要多少钱，而是把两个徒弟带出来，接些订单给他们发展发展。
只不过刚到县城，一切事情都急不来，他先慢慢带着徒弟，没生意时便打些家具出来，到时就卖成品好了。
赚多赚少也没所谓，现在需要的是慢慢打开生意缺口，让人知道他叶木匠在县城里接活儿。
叶子皓见爹这么说，自然也就由着他们了。
他们家，现在确实没什么经济压力，就算有，也应该是他和凰儿来操心，而不应该再将担子压在爹娘身上。
叶子皓和叶青凰打了声招呼，便送爹娘和大伯回粮行那边去，也看看那边的安置情况。
今天他们是周子康亲自去接过来的，带了行李和日常家具，还有做完和没做完的木工，以及一些木料。
直接送到了周家粮行，他们就走路过来这边了，现在自然也要走回去。
一路上便有认识叶子皓的街邻，看到他同这几个人走在一起，自然是过来打招呼相询。
叶子皓便将自己的爹娘和大伯与他们介绍了，这还是他来县城这么久头回热情与街邻寒暄呢。
以往都是话不多，最开始还没人认识他，进出连打招呼都免了。
这也是叶老太太年前那一闹，让许多看热闹的人见到了传闻中的叶案首真面目，以后再见便会打声招呼。
知道是叶案首的爹娘和大伯，再看这位拄拐的大伯，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复杂。
年前闹得全城皆知的事情，谁的记忆也不曾淡去。
因而，在他们离开之后，大家迅速聚在一起便议论了起来。
第493章 与客人打交道
议论声纷纷，但在大家眼中，叶重义这个汉子还是有些悲壮的。www.uuxs8.net现在来看，他不但靠养女、靠侄子，还靠侄女婿，独他自己的两个儿子势头弱，照顾不了他。
可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儿，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只不过，现在大家更感兴趣的是，徐家那新媳妇不就是这叶重义的女儿吗？
若知道自家病爹搬来县城却给周家做工去了，不知是否颜面无光？
没人怀疑这个拄着拐杖的中年汉子不是个病爹，不过看他精气神却是不错，谈吐之间淡然、客气，看来是已经治好病了。
不知背后有何议论声，叶重义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们很快回到了粮行。
周子康正在指挥伙计们将粮进行各种摆放，多的就放到楼上去。
赵家兄弟也在这里帮着搬粮食，忙得不亦乐乎。
叶子玉则在后院里收拾屋子。
叶子皓和周子康打了声招呼，便先去了后面院子，看了各屋安排情况。
叶子玉见哥哥来了就要留他吃晚饭。
“晚饭我就不吃了，明天我不上学，吃了早饭就过来帮你们打打下手，我把莲儿她们都送过来，帮你压模子是没问题的。”
“之后几天，我都把莲儿和春燕给你送过来，你先适应一下，自己忙得过来了，她们就不过来了。”
叶子皓笑着安排人手，让叶子玉欢喜不已，连忙道谢。
叶青凰带出来的，哪怕是一个小孩子，动手能力也是很强的。
看五岁铭儿会包饺子、会筛面就知道了。
叶子玉可不敢轻视这几个孩子，她可是亲眼见过他们包饺子、做红豆饼的。
叶子皓又去两边侧院里去看了看。
糕点作坊砌了四口大灶、一个长案桌、还有一张专门用来揉面的方桌，还有一张放用具的碗柜钉在墙上。底下放着面粉缸和豆粉缸，另一间小屋则放了大磨和小磨等磨豆粉的工具。
而木工作坊那边则简单，一应工具和半成品、木材搁在一间屋里、另一间屋里则用来放成品。
不得不说，周子康是真用了心的，将岳家各人也安置得这么妥当。
虽然岳家人的生活就由周子康承担起来了，但是一下多了这么多可靠的人手在身边帮自己照看着。
这对周子康来说，利弊是权衡得出来的，就连周家爹娘都说这样他们才放心了。
周家在县城投入不到五千两，若是粮行做得起来，后期利益是源源可观的。
何况还有客源更多的糕饼生意呢。
叶子皓看完之后便离开。
前面铺子里，叶重义和叶重信都在帮着周子康在核对运来的粮食数目，并且分出了多少给后面的作坊使用。
周子康则忙着写明天的粮价，开张月，粮价就比别家粮行略低，再加上事先宣传的九折和九五折，还有折上折。
这个优惠方式，早就清楚地写在大纸上，贴在了粮行外面。
因而现在不说全县城，至少在西边半座县城，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都说叶案首的妹妹嫁了个开粮行的，如今这妹夫在县城里开粮行就要开张了呢。
第二天清早，叶子皓不忙着读书，先和陈飞一起做了红豆饼和玉米糕，等陈飞出去挑担，他又挑了半个时辰的豆皮。
而小妹和赵春燕今天得了去帮忙做红豆饼的任务，吃了早饭就由小兄弟负责把她们送去周家粮行，小兄弟回来再喊了铭儿一起去上学。
叶青凰则领着陈杏花和赵春杏，将厅上烘干的豆皮叠起收进箩筐里，再将新挑出来的豆皮不断晾上。
她们今天也不绣花了，忙了一个早上，收拾干净之后歇了歇，正好听见了粮行开张的鞭炮声隐隐传来，便和叶子皓一同去粮行那边。
叶子皓昨天就买了两挂鞭炮，这时候走到粮行这边，就看到已经有上百人在排队了，心里自然也欢喜。
开张生意就是要热闹、红火。
周子康正在铺子门口照看秩序，看到他们过来连忙高声打招呼。
叶子皓就把鞭炮往铺子门前一摆，同在门前维持秩序的赵家兄弟见了，立刻就由赵沐秋跑进后头拿了个火折子过来，把鞭炮点了。
那么多人看到叶案首带了鞭炮过来贺妹夫的开张生意，都在那儿议论纷纷。
叶子皓却牵了叶青凰站在一旁，等鞭炮声响过，这才走过来，向排队的众人笑着作揖，感谢他们来光顾周家粮行。
又把粮行里有什么买卖，包括他爹也搬了过来，在后院里做木工的事儿，一并说了。
趁着这样开张的机会，顺便给自家木匠爹也做了宣传，都不用再特别去做什么宣传，自然就会有人帮着传播了。
大家听了也都纷纷寒暄回应，这样和气有礼的叶案首、丝毫不避讳自家出身的叶案首，还真是让人有好感。
再看案首娘子那肚子，于是排着队的妇人们便忍不住问了起来。
“叶案首，案首娘子几个月了啊？”
“难道平日几乎见不到案首娘子出门，原来是有了身子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
毕竟一般人家里，还是妇人来买粮的居多，只有大户人家或者开铺子的，才会派伙计或是小厮过来。
这妇人的话题一起，自然就热闹起来了。
“多谢婶子们关心，我媳妇儿已怀胎五月，孩子夏天出生。”
叶子皓笑呵呵地回答着，顺便还多谢了对方。
一时之间，那些妇人对叶子皓与叶青凰可是好感度直线飚升。
她们有的在年前看过热闹，有的没有，但对这小夫妻的大名，却是街头巷尾传遍的。
此时见他们态度和气，闲聊起来也就热络了，排队本是难等，现在聊天自然也就不嫌时间难过。
周子康见大舅哥帮着与客人打交道，心中感激，他过来低语了几句，便先进铺子里去了。
一大早就来了这么多人排队，让早已做好周全准备的他们，还是有些忙乱了一会儿。
好在叶重义立刻喊了赵家兄弟出来维持秩序，并且将优惠方式再重申了几遍。
让大家记住前面那位的报号，以免出现误差，损失了他们自己的优惠机会。
第494章 叶家人都来了
而叶重义则帮着记帐报号，当然不会记客人的名字，而是记录序号以及买了多少粮、什么粮，以及总价钱。www.uuxs8.net叶重信则帮着守糕饼摊子，听了叶重义的建议，今天只在铺门口柜台旁边摆了一张糕饼柜，将四种糕饼都摆了不少。
叶子玉那边送货时直接记下每一种的数量，叶重信再一手交货、一手收钱。
事后按作坊给了多少货、柜中有多少货，就能减出销量了，买卖时自然就不用特意去记录多少销量啦。
因而很快就忙而不乱，叶重信还能帮着大哥那边盯下货呢，毕竟他这边的买卖自然是比不上粮食的。
这里毕竟是粮行嘛，大家的目标还是买粮。
但今天也不奢求能卖掉多少糕饼，主要是趁开张受人关注的日子，把糕饼生意宣传起来。
叶子皓在铺前与客人们聊起了天，当然也对粮行的生意都做了宣传。
之后便把叶青凰和小姐妹送到作坊那边去，一直呆在铺子里，怕被人碰着叶青凰。
穿过铺子时，叶青凰看见有个妇人买了几张干豆皮，不由开心地露出了笑容。
他们事先卖了两担干豆皮给粮行，今天有人买自然是好消息，说明大家能接受在粮行买这些应该出现在干货铺或杂货铺的东西。
只要经营范围不离开粮食，粮行多增加一些买卖自然是好的。
就像有些杂货铺，可能也会卖米面油盐，不同的杂货铺，不会卖一模一样的商品，品类上总会有些偏差的。
叶青凰带着小姐妹到了作坊里去帮忙，叶子皓刚回到铺子里不久，外面鞭炮声又起。
叶青霞挽着徐家福来道贺了，他们没拿礼物，却带了两个伙计赶了一辆驴车过来，直接买一百斤米、一百斤面、再把其他豆类、干货、糕饼都买了一些。
以这样的方式来做人情，在许多开铺的商人之间，是很正常的捧场表现。
周子康笑脸相迎，请了他们去后面厅上坐，又朝叶子皓看了一眼。
叶子皓便匆匆赶去作坊把叶子玉喊了出去待客，作坊里就全部交给自家娘了。
只不过忙了一早上，这时候已不需要继续做太多，就将剩下的材料都做完就好。
这些交给小姐妹们，叶青凰也在场帮着，于是叶张氏也干脆去正院里，因为还要泡茶、摆糕点水果盘，怕叶子玉一人忙不过来。
毕竟这里不是农家院里，屋子大，东西也就分开放着了，又没个丫环帮手，没多几人在座，场面很容易冷清的。
叶子皓也匆匆过去厅上，和徐家福说了会儿话又去前面铺子继续帮忙招呼客人。
今天是开张生意，今天来的每一个客人，都应该得到东家的热情招待，留下好印象，他们以后才会来。
何况今天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排队，六个伙计早已忙得分身乏术，连去楼上搬货，都是叶子皓和赵沐扬去的。
不久，郑夫人和大儿媳妇便过来了。
她们挽着个篮子，只是将四种糕饼各买了十块，再定了不少米面和菜籽油、花生油，付了钱，让送货到郑家私塾。
她们是妇人，自然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她们这一喊送货，就让其他人看到送货上门的便利。
很快，一辆驴车就从侧门赶了出来，负责送货任务的是赵沐扬，顺便还让郑夫人婆媳搭了顺风车。
但是送货是要达到一定数量或金额，才可以用车的，不能你买几斤米面，就要人家粮行派出一个伙计吧？
因而，在重量上超过五十斤的，若是妇人，便可要求送货，常来买货的则可以商量订货、送货。
总之送货也要先到粮行把帐付了，超过五十斤或超过一百文的都可以要求送货。
即使是忙碌的开张这一天，也是提供送货的，但指定了一辆驴车，现在送去郑家了，其他人就只能等。
有人不愿意等，就自己放弃这个服务。
叶子皓在一旁说了不少好话，是今天开张才有些照顾不来，以后大家往来熟了，送货也不用等，拿着粮行的字条凭证便可以收货。
有叶案首在一旁不停致歉、说明各种情况，自然没人闹场指责粮行的服务态度问题。
不久，叶青柏和周家舅哥也过来了，在门前放了鞭炮。
叶青柏的岳家姓周，叶子玉的夫家姓周，虽然两家不是亲戚，但同姓氏，说道起来便可攀亲认故。
叶子皓在门前迎了，直接让他们去后院里找周子康去了。
要买什么，就算不排队自然也是要给优惠的，又何必让他们排在队伍里占据别人的名额呢。
周家是做工头的，手底下有各种工匠干活，因而虽不开铺，但与各路人打交道，也是极会攀谈、极有眼色的。
今天叶青柏带了周家舅哥过来，除了捧场，也是结交周子康的。
外面排队的人看着叶家人都来了，让场面变得很热闹，都在那儿议论。
这叶家之前在县城里还不声不吭的，突然就出了一个案首、嫁了一个闺女、县城里买卖做起来，仿佛一下走到人前，走到大家的话题里了。
只不过很快，就有人发现，叶重华和老太太没有来。
若是今天叶家老太太过来了，与这大儿子见了面，不知又会是怎样的景象？
会吵起来吗？
人群里有人嘀咕，便有人应和，都在纷纷猜测，今天叶老太太会不会也来捧场？
大家都知道叶重华在吴家私塾当先生，今年以来也辞工回县学苦读去了，今天是上学的日子，只有叶案首才没有去。
刚才也有人问过叶案首，为何没去上学。
叶案首可说了，月初考了第一，先生特许他今天请一天假。
这么高调的请假，竟是让旁人无言以对。
但叶重华可没这假期，今天只能去县学读书，而他夫人吴氏月份大了，自然是不能出来买东西。
因而，大家只对叶老太太会不会挑今天来，都非常感兴趣。
便有人忍不住问起叶子皓。
叶子皓却一脸茫然：“不知呀，奶奶和三叔家连过年都没回去呢，初一家族祭祖，他们缺席了。”
第495章 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叶子皓却以这件事来回答大家的疑惑。UU小说这么尴尬的问题，他自然不便多说。
更何况他早不与奶奶和三叔往来了，有时县学碰到三叔，他也只是淡淡行礼喊一声，便不管三叔是何脸色，便自己走了。
而他与三叔碰到的机会非常少，也没有登门去找过他们。
他们来不来，他没关注，也不在乎。
只不过这份心情，需要与外人说道。
但他提及过年，已足以解答别人的问题。
人群里如炸开了锅般，议论声声皆是叶重华家与叶老太太的行为，这不会是要冷落家族吧？
“各位莫要猜测，听闻三婶月份大了，年前天寒地冻的又要老远回去，确实辛苦，年后三叔也要为乡试备考，无心亲戚间走动，也是正常的。”
“至于奶奶，照顾三房生活怕也是忙得很，再说我们都是分家了，奶奶已选择和三叔过，与我们往来少些，也是情理之中。”
叶子皓见人群里的声音越说越热闹，连忙开口。
但他不能说那些人半句不好，否则今天若传出去，便是他的不是了。
背后议人本是不妥，背后说长辈闲话，更是不妥。
因而他反过来替那些人说好话，只求这些县城人不要往外瞎传闲话。
大家听了他的一翻解释，便不好再骂叶老太太与叶重华了。
去年被欺负成那样的叶子皓都不计较，以德报怨，他们若是再揪着不放，反而让叶案首难做。
队伍随着前面的人完成买卖而慢慢往前挪，有叶案首在此陪聊，到也不难捱。
这时锦风阁的伙计也来了，竟然也赶了一辆驴车，买的粮还不比徐家的少。
叶子皓连忙去招呼那伙计，果真是常在后面小厅交货时被周掌柜喊来奉茶的那个，自然是认得的。
不用排队，也在名额之外给了折上折优惠。
叶子皓还拿了一块水晶糕、一声红豆饼给那伙计吃，伙计欢喜地道了谢，点了货、付了帐，便赶驴车回去了。
伙计走后，在许多人的注目下，叶子皓却拿了六文钱出来，把那两块糕饼的帐补上。
本来见他送吃的给人而想也讨个便宜的人们，立刻闭上了嘴，不好意思提了。
谁会想到他请人吃东西是自己掏钱袋的呀。
其实叶子皓是不想在帐面上出现数额不对，为了帐目好记而把钱给了。
他若知道此举为自己拦下了个麻烦事儿，心里一定会庆幸此举万幸。
又陆续有几家铺子也派了伙计过来，不过有的挑了担、有的赶了驴车，有的直接将米面袋子往肩膀上一扛。
都或多或少做了生意，他们没人排队，自然拿不到五百名额之内的优惠，但各粮价本身就是有优惠的，因而还是实惠。
当然，各家都与叶子皓打了招呼，报了自家铺子和老板名号。
这人情之意，十分明显。
叶子皓也一一寒暄道谢了。
但道谢归道谢，他也不会都往心里记人情帐，因为这只是捧场人情，你出了钱、我出了货，我的货还是优惠价。
这买卖算来算去，并不是谁一方占了多大便宜。
只不过大家人情往来，以后点头寒暄时，多些热络亲近，或者以后你铺子有事情，可以来通知一声。
但这通知，就是周子康接了，而不是叶子皓。
因而，叶子皓客气虽客气，但不用担心背上一堆人情帐。
不过他在柜台前与人寒暄致谢，叶重义和叶重信也都将那些人多看了几眼。
哪怕来的只是个伙计，以后若多来几次，也是要熟悉起来的。
开铺做生意，一半靠熟客来维持，回头客是很重要的。
正忙着，叶子玉亲自来送茶，给了爹和大伯，就来给哥哥，笑着向他道谢。
叶子皓却抬手摸摸妹妹的头，笑道：“以后可是个老板娘了，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子康若忙，你可以多向大伯讨教怎么管事儿。”
“知道啦，我会用心的。”叶子玉连忙答应着，有些脸红。
哥哥竟然在外面摸她的头，这可是小时候做过的事情。
如今的哥哥也不骂她了，还对她这么好，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夫君曾说过，哥哥不骂她，是因为她嫁人了，自有夫婿来教，以前骂她，是因为她做得不好，想让她懂事一些，而不是讨厌她。
兄妹说笑了几句，叶子玉又回后面厅上那边去了。
叶子皓算算时间，便去作坊那边，正好看到一批糕饼蒸好，叶青凰正领着赵春杏和陈杏花在小心地夹到提盒里。
叶子皓连忙过来帮忙，然后提了其他人抬不动的提盒送去前面铺子里。
叶青凰在纸上记下了数量，小姐妹又把新的装进蒸笼里，叶青凰来放到灶上。
小妹和赵春燕已经改去烧火了。
不久前面里又是一阵热闹，周家爹娘和小弟小妹都过来了。
只不过他们原本没打算插手，只是来看看开张生意是否顺利的。
却没想到场面这么热闹，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于是周家爹和小弟周子安，连忙留在了铺面帮忙。
他们也带了两个伙计过来，这样才让大家轻松了一些。
周子康匆匆赶出来，却被他爹叫到一旁训斥了几句。
明明是开张生意，身为掌柜却被几个亲戚给拖住了脚步，若非有岳家人贴心照看，今天的生意必然乱成一团。
周子康一脸惭愧，低头受教。
之后他就在铺面上各种查看了一翻，再去后面厅上坐了会儿，又去作坊看了看，再回铺面上。
他这样各种走动着，既没冷待客人，也没疏忽生意，而且客人也会知道他在忙，而不是最闲的那个。
其实他是想着亲戚来捧场，别冷落了，输了他周家的气势，却反而被困在那里，疏于生意。
他身为掌柜，却将生意的担子丢给了舅哥和大伯，确实是处理不当。
在他出来后，叶子皓看看外面排队的人变少了，而他做为拉人气的用处也就不大了，于是便和周子康打了声招呼，由他去招待徐家福他们。
这么一换，才是正确安排。
周家爹看了也就不管那边了，他和亲家、亲家大伯就热络地聊了起来，并且在有生意时也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