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六章 终于醉了(求推荐求月票)
先是一惊,轩辕通又若有所思的看了远处那不知深浅的魏旭一眼。凝思片刻,就点了点头:“可以,不过却需喝点酒再说!”宗守顿时是一怔,自己撼世灵决的隐患,到现在都还没解决,喝一点酒就醉,轩辕通又不是不知道。
此刻大敌当前,激战在即,哪里还能喝什么酒?
该不会想把自己灌醉了,然后送走,上演为儿女壮烈牺牲的戏码?
不止是宗守,便连那铁罡殿前的一众玄山城强者,此刻闻言,亦都是目瞪口呆。
今日宗守出现在此,一身气息,居然不弱于轩辕通,就已令他们莫名震撼。
记得三日之前,他们也曾为这位乾天之君,玄山城未来城主的惊人战绩,而是心生惊意。
可当知晓,其中许多都是毫无根据的传言之后,便又毫不在意,只当是以讹传讹,又或别有用意的虚假消息。
可当此时,亲眼目睹这位世子,从崖岸之旁缓缓步来之景。那些被他们视为荒谬的传闻,就又一一浮出。
“这气机感应,是天位?怎么可能?”
“难道那不到十岁,即斩数头六阶妖兽。入临海书院之前,就迫退邪灵沟的阴蛟的传闻,其实是真?
“可为何轩辕城主,要令少城主喝酒?”
便是那魏旭,也同样是怔了怔,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瞬即之后,却又是一笑,也未出言阻止。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
唯独那悬浮空中的黑衣老人,面色是更显阴沉。在他面前喝酒,也亏这轩辕通想的出来,真是当他不存在了——
一声冷哼,黑衣老人却未立时出手,而是颇有些好奇的与魏旭,遥遥相望。
轩辕通他不在乎,那正主‘宗守’,一身气机虽是远远出乎意料的,不逊于天位武宗,却也同样不放在眼中。
此人离开乾天山,王气所聚之地,跑来此间。倒是正合他意。
唯独这做袖手旁观状的儒服青年,令他有些看不出深浅。甚至是这心内,还生出了几分警兆。
仔细注目,却不见此人身上有何出奇之处。只是身旁,一张金黄色的符箓漂符,透着晦暗气息。可在他魂识感应之中,却全无所觉。
老人立时恍然,料定方才这二人,多半是借助此符之力。瞒过了他灵觉,这才是无声无息,到了这山巅。本事虽是不弱,却未必就强过于他。
他乃武尊强者,已是世间最绝顶的人物。哪怕是有第九阶的灵武尊日游灵师在此,他也自信可以全身而退!
若是势头不妙,轻易就可抽身,
心中略定,老人就不再理会魏旭,转而又是目光阴冷的,俯视着轩辕同与宗守二人。
宗守哑然无语,正欲开口说话,轩辕通那边却毫不容他争辩,大声道:“依人!给我拿酒来,前两日你酿出来的那一种。”
轩辕依人却犹豫了一番,她心里是雅不愿宗守冒险。直到轩辕通目光逼视过来,才‘诶’了一声,朝宗守甜甜的笑了笑,从她的小乾坤袋里里取出一瓶酒,往轩辕通方向,遥遥一丢。
旁边十几人中,除了林诗娜与朱君侯,是一脸的镇静。其余诸人,都纷纷是面面相觑,都可从对方眼中,透出错愕之色。
仍旧是与先前的疑问相同,为何定要宗守,喝酒之后再战?
黑衣老人本已是怒极。此刻却然又沉静了下来,冷声讥笑:“嘿嘿,也罢!我就等等看,你轩辕通到底是在弄什么玄虚!”便又虚停在半空中,负手而立。身侧处一口黑色的长剑,在身旁旋舞不休。破风之时,几无半点声响。那剑身之上,更可吸收光线,就仿佛已与夜色合一。
魏旭一直都是不解,只是强自忍耐。此刻闻言,忽而又一笑道:“这酒香闻起来,似乎不错。不知这位小姑娘,能否也送我一瓶?”
那轩辕依人的柳眉挑了挑,这次却没迟疑,随手从乾坤袋里取了一瓶出来。丢了过去,面上闪过一丝羞涩:“晚辈初学酿酒,先生莫要见笑!”
她虽不知此人来历,却知其定然不凡。也知宗守的真实修为,到底如何。绝无可能在一夜之间,就晋入天位境界。
更不可能,昨日还在乾天山城以红迅鸟给她传信。今日凌晨时分,就直跨二千余里,赶到玄山。
这位年轻儒者,一身本事多半不弱。说不定就是宗守未来的师长。
魏旭把那酒接在手中,先是放在鼻前闻了闻,确是与轩辕通手中那瓶,是同一种不错。
再揭开瓶盖,一口灌下,细品滋味。然后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忖道这恐怕还是真是初学的。口里却大声道:“好酒!虽比不上那些佳酿,却颇有些天赋!”
见那轩辕依人,面色更是羞红。魏旭却越发的疑惑,这酒除了放入的天材地宝多了些,也没什么出奇之处。
酿酒之人,明显是精通药理,却太过操切,也太自信。把好十几种云界少见的奇珍,放入进去。结果酿酒与炼丹不同,反而使此酒,彻底废了。除了极其醇烈,有些壮身的功效之外,就别无作用。
总而言之,就是没可能有让人战力爆棚,一下提升数个境界的效果就是了。
凝思了片刻,魏旭就又朝着前面,仍旧不肯的宗守笑道:“师弟何妨喝上一口?我也想看看轩辕城主,到底是何用意。有我在这里,你怕什么?”
宗守本来正眉头紧皱,无奈至极。已经打着不管轩辕通,直接抢攻的念头。闻言之后,只能是苦着脸将那瓶酒接过手。
心中却微微一松,既然魏旭已经发了话,那么今日的事,甚至这玄山安危,这位苍生道座尊,就已是准备担待下来。
那么自己醉与不醉,都无关紧要。喝醉之后,说不定反而更好些。
猛地仰头一口酒灌下,宗守的脸,顿时一阵扭曲。
还真是好酒,他这魏师兄,还真有够虚伪。他前世今日,还从没喝过这么难喝的东西。
正想浅饮一口,就算交差。轩辕通却板着脸道:“你要还是男人,若还想娶我女儿,就一口喝完!”
宗守唇角抽搐,只得是大口吞下,好在也只拳头大小的一瓶,几口就已见底。
喝完之后,就随手将酒瓶一抛,大声称赞:“果然是好酒!虽是这次废了,却可知这酒方必定是精心配置。心思灵巧,天赋非凡!”
视角余光,果见轩辕依人是莞尔一笑,露出开心之色。
不过宗守下一瞬,就已没心思去理会。那药喝下之后,胸膛里就如多了一团火,在不觉的熊熊燃烧。
而他虽早有准备,将真气与肚子里的酒全数隔绝,却全无阻止这酒意,浸入脑内。
蓦地打了一声酒嗝,宗守的意识,便渐渐迷醉。眼前的人影,也忽然一幻为二,二幻为一。
只剩下一点的模糊意识,知晓自己眼前,仍旧有大敌在侧,激战在即。
手牢牢按着腰间的两口剑,虽是神智全失,那小金却是自发的潜入九麟剑的剑鞘之内。
后面的魏旭,却是整个怔住。醉了,这宗守居然醉了。
一瓶还不都仙酿等级的酒,怎么会喝醉?
须臾之后,魏旭才若有所悟,初见之时,他也查探过宗守体内的情形。
知晓宗守那撼世灵决的行功之法,此子异想天开,居然是融合并行灵脉入体,那功决也是想前人所未想,可谓前程无量!
之所以喝醉,应该是那水火双脉螺旋,引发的破绽。
接着是更多的疑惑,浮上了心头。看那轩辕通毫不意外的情形,显然也是知晓此事。
可为何这人,一定要将自己女婿灌醉?而那在赵嫣然所言中,与宗守明显是好大如胶似漆的轩辕依人,为何也不阻止。
这一瞬之间,也是差点就以为,这轩辕通是不欲宗守插手此战,这才如此。
可当下一瞬,却见这玄山城主,忽而是大笑三声,拍了拍宗守的臂膀。就大步走向了一旁。
而那些在场的玄山城强者,则都是再次互视。也纷纷忖道这宗守怎么会醉?难道是轩辕通在酒中做了什么手脚,故意要借那黑衣老人之手,灭了自家的女婿?
正各自惊异之际,虚空中的黑衣老人,已是桀然冷哼:“戏已经演完了?那就给我去死!”
一道黑色的剑光,骤然在虚空闪现。却非是发自老人身旁,而是直接在宗守的身后十丈处,突兀出现。
而后直接便化作了一道看不见的流光,袭向宗守的脑海。
那轩辕依人一直关注着宗守的情形,立时是下意识的一声惊呼,一双玉手丝丝紧攥。而周围诸人,也是目光一缩。
他们都猜到宗守,绝不会是这为武尊强者的对手。却绝不曾想,这黑衣老者,如此的卑劣。而双方胜负,也是分的如此之速。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宗守已经输定之时。却只见雷光一炸,宗守蓦地拔出那雷翼剑。手臂连带剑身,都化作迅影,往后一剑回击。正敲在那黑色飞剑的剑脊处。
亢!
一声清脆金鸣响彻,宗守好端端的立在原地,而那口飞剑,已经抛飞数丈之外。
第二八七章 没卵蛋的(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一剑格开,宗守是懵懵懂懂的,看向了上方处。眼里全是奇怪之sè。“嗝,你为何要用剑刺我?我又没惹你周围众人,才刚刚惊异于宗守的反应与剑速,这时闻言,都心中一个咯噔,暗道这少城主,怕是已经醉糊涂了。
而那黑衣老人,则是一惊之余,又气的一笑。两口黑sè剑影,一前一后,再次穿击而来被识破了隐剑杀法,干脆就不再掩饰,利剑疾行,带起一阵阵锐啸。只是穿透空起时,带起的罡风气啸,就将那青条石铺成的地面,纷纷掀起。
宗守眨了眨眼,几乎是本能的,手中长剑轻点,正好击在那黑sè剑影的剑尖之上。
正yù一点一带,将之打退,就觉一股缠力袭来。黑sè飞剑,竟然围绕着他剑身旋绕,直接往他的手腕削去。
“嘿嘿,这御剑术有点意思!”
宗守目光,顿时一亮。也不惊慌,直到那凌厉剑风,已经迫及他的手腕时。手中的剑,忽然如灵蛇一般振dàng起伏,弹震巨力,直接便将那黑sè剑影,直接抖飞。而后又再次一敲,击在那另一口黑sè长剑之上。
立时又是铿的一声锐鸣!交击的霎那,那第二口黑剑也如先前那口同样,意图是盘旋而上。却还未来得及缠住,就有股螺旋气劲爆发,直接被强行打飞。
一时间是尘沙飞扬,在那青石地面,划出了一道百丈深坑!
近乎是轻描淡写,把这两口剑迫开。宗守的意识里,才恍恍惚惚的悟到了一些,猛地抓住了什么。而后眸子里,却是骤闪日辉。
“唔,明白了你是魔山宗的人!我杀了你们好几个,怪不得你要偷袭我。应该!应该!先前那个葵弃也是一样,结果好像被我斩了?”
就在那黑衣老者,目眦yù裂之时。宗守浑身气机也骤然一变凌厉至绝,仿佛化身为剑,绝世无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暴戾之意,充斥其内。而宗守的目中,也同样是怒炎升腾,戾气尽显。
“不过你们对我动手无妨却偏要来打我家依人的主意。魔家手段,自当如此。只是此怒难消,我打不过你却一定要揍你一顿,才能心甘!”
甘字声落,宗守腰间的九麟剑,就已经出鞘凌空。赫然隐现九头麒麟影像,须臾间就已绽放处无量炎华。毫无花巧的的直接一剑,往那黑衣老者斩杀而去。
那魏旭‘嗯,了一声,轻轻挑眉。感觉是自己的hún力也在这瞬间被‘借,去了不少。
“想借就借,居然更能约束自如。这本事可当真不凡”
武道借势固然不容易,这借用‘hún力,却更是困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助功决灵阵之助。
那九麟剑,赫然也是使用的大日剑意。亿里天堑之隔,也仅仅只一瞬时光。
也就在魏旭才刚刚惊异出声,黑衣老者把头抬起之时。九麟剑已经化光斩击而至。
老者目光一缩,而后袖间,又是一道剑影,如毒蛇吐信一般穿出。细不到二指,间不容发间,与那九麟剑的剑刃交击。
那下方诸人,立时就只见一阵闷雷炸裂。就连那原本兵刃交击之声,也全数被掩盖。
十几位玄武宗师,即便是站在这坚固无比,有天然罡力。
可压制一切真气灵能的铁罡殿前,也觉是难以承受。
而那黑衣老者,虽是仍旧立于虚空。下方五十丈处的地面,却被生生压出一个宽百丈方圆,深处亦有二十余丈的凹痕。
这才惊觉,这二人看似bō澜不惊,仿佛平平淡淡的交手。却是俱有如斯威能!因将所有的真气灵力,都凝聚到了极处,不漏于外。这才不显山lù水,声威全无。
“魔葵残剑,原来又是一个没卵蛋的。你们魔山宗,什么时候变成了魔葵宗了?”
宗守朗声一笑,脑内近乎无意识的嘲讽着。亦是手持着雷翼剑,脚踏着虚空。
而下面的林诗娜,是忍不住扑哧一笑。她是魔门之人,深知魔门内的情形。万年前魔葵宗,曾经乃是当世不逊太灵的绝顶大宗。后来势微,宗门零星四散。其镇教宝典《魔葵剑典》的一部分残卷,被魔山宗所得。初时还好,可后来习练魔葵残剑的,就占了魔山宗弟子的七成。被宗派界与诸多修行之士,讥嘲了许久。
忽然之间,她对这女婿的恶感,就减了不少。不过下一刻,林诗娜的面上,又血sè全失。
只见宗守的速度,是越来越快。全不顾生死,往那黑衣老人的方向直接冲撞过去!
老者也是一声寒笑.虚空那两道黑sè剑影,直接横削而去。手中的二指柔剑,亦是一剑挥出。先前是诡异快疾,此刻则是剑势滞碍,就仿佛是剑身之上,压着一堵巨山。轻轻松松,就把那再次斩来的九麟剑,强行打飞!
紧接着却又一声惊咦,只见宗守的身形,到四十丈处时,就仿佛在虚空消失了一般,在原地只留下一个虚影。
灵觉之中,却又感觉凌厉锋锐之气,以超乎人思考极限的速度,从那黑sè剑幕中穿过,直指而至。
几乎毫不犹豫,老者就撤去了原本的剑意,那二指剑也再次诡诵快速如故。
他此刻已看不出宗守身影,直接全力一剑,往那大致的方位刺出。
你要杀我,必先受死!
果然那光影未至,便被迫一个转折。剑气就再次变幻,又是凌空扫下。
黑衣老人这次却是想也未想,又是一剑回刺。这次却是近乎巧合的撞击在一起。
而后一阵气爆响彻!无数碎散的剑劲刃风四下横扫。所过之处,只要接触到实物,立时就是将之击溃瓦解,本来方方正正,齐整的山巅,顷刻间是剑痕满布。
宗守仅仅只被迫退稍许,就又再次剑风击来。那口四阶的雷翼剑,几乎被击发到了极致。剑内的兽hún雷翼阳蛇,亦是现出了剑外!
二人之剑,近乎是同样的快,也同样是凌厉难当。在虚空中交对,须臾间就是近百余次。
便连那九麟剑,也与那两口黑sè剑影,不停歇的交锋碰撞。兵刃交错之声,就如珠落玉、盘,连续不绝。只是那声音,却刺耳的可怕。似乎轩辕依人这样,修为不够的,已经避入到那铁罡殿。
而宗守现于众人眼中的身影,居然还是停留在原地。整个身躯渐渐耀眼,宛如是一团烈阳,悬于当空。而那刺出的剑,就仿佛是射出的光,连绵不尽。
庞大的雷霆,更从虚空中纷纷灌注而下。将宗守的身影缠绕,更将那雷翼阳蛇,壮大到了极致,在剑身之上,扭曲腾动。几乎恢复到这头四阶精兽之hún,生前全盛之时。借助雷力推动,将那剑速,又再推三成!
旁人还不觉什么,黑衣老者却是瞳孔已经缩成了针状。他好不容易,才适应这宗守的速度节奏,却不意对方,却还能更上推一阶!
此刻空有一生的本领,却都他无法也没时间用出,甚至都想不起来。只有那魔葵残剑,拼尽全力使剑速更快,再快一点!魏旭正了正头顶上,已经歪掉的儒冠,也是若有所思,口里碎碎的念:“狂霆剑意,大日剑意。二种剑意,居然融为一体。怪不得,他有自创剑诀,融百家为一的自信。若然被二师兄知道了,必定要羞惭无地。当年他是什么时候办到的?不记得了,反正是天位之后,呵,也不知那位剑宗之主日后知晓,会不会气得跳起来?所谓群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师傅,我果然如你所言,别具慧眼,精明果断。不过,这个人虽非剑修,这手剑术却真是了得。以宗守的身体,居然到现在还没崩溃。是因那螺旋劲气之故么?也亏他能想出这种奇功出来,冲破天人之障。嗯,还有三息,最多三息之后,就该到极限。不然这孩子,身体就要崩溃”
那剑气交错,几乎是以横扫之势,把这玄山之顶,彻底夷平。光是逸散出来的气劲,就把这南北万丈方圆的山峰,削平了十丈!
轩辕通初时还能镇压护持,结果却只几十息后,就渐渐无奈的,退到那铁罡殿,只将这石殿牢牢护住。只有当那剑光斩下,要将这偌大玄山生生斩裂之时,这才出手,一拳击出,将之粉碎!
可绕是如此,整个千丈玄山,也依旧是颤抖不绝。无数泥沙,滚滚而下。使下方的玄山城,一片慌乱。
也就在下一瞬,宗守的身躯,所化的那团烈阳,终于破碎。
一口二指软剑,剑气喷吐,就仿佛暴涨了千百倍一般,将那‘大日,彻底绞碎。
而宗守的身影,也是被倒飞出了两百丈开外。身上的衣物,已是粉碎了大半,也多出几道深可见骨的剑痕。
而黑衣老者,则是面带不屑的一拂袖,将身前的血舞挥散。
轩辕通身后的众人,面sè都是一白。知晓宗守,终是败了。而魏旭则摇了摇头,准备出手。
可下一瞬,却只听那宗守状似疯癫的哼声响起:“你个没卵蛋的东西,这次可真让我火大了!”(未完待续)!。
第二八八章 二次合一(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你个没卵蛋的东西,这次可真让我火大了!”此言一出,那黑衣老人的额角,立时是青筋暴起。眼眸里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可当他正欲出剑,把这宗守当场斩杀之时,却又面色一肃。不屑之色,渐渐退去。
手中的二指剑,居然未能挥出!
而魏旭也同样神情变了变,本来已经涌动到指尖处的气息,又蓦地一收。‘唔’了一声,再次眺望上空。
只见宗守身周,突然几道锐利罡劲,带着血雾喷出。竟是全以一己之力,就将那深入体内的魔葵剑意,强行驱逐了出来!
然后他特意在身周散出的丝丝真气魂力,就再次被抽取过去,‘借’用的幅度,还更胜先前。
最令魏旭惊奇的,是宗守那本来已经该濒临崩溃的身体,这顷刻间也不知为何,又恢复了不少。
“雷鸾精华么?有意思——”
摇了摇头,魏旭是哑然失笑。宗守此刻的气息之盛,明显比方才还要更强盛数分。
不过与那武尊强者的差距,仍旧是大到无法弥补。不过到此刻,他已经算是勉强了解到宗守的大致极限了。
——果然是天赋之才,剑道精绝!
而紧接着,就见宗守的手中的剑,再次抬起,遥指对面。那唇角旁,亦透着邪性的笑意。
手中的剑,依旧是炽裂炎热,金光闪耀,雷蛇狂舞,可仅在须臾之后,就有了些不同。
一股沉雄浩大,重如群山压下的磅礴意念,忽然降临此间山巅,万丈方圆之地。
“——嗯?这个是,山河剑意!”
魏旭的须发,瞬间抖动,几乎倒竖而起。头顶的儒观,也再次一歪,急忙又伸手去扶了扶。
领悟了剑意也没什么,掌握多种剑意,他也只当宗守是早慧,不过等闲而已,比别人快了一步。
可将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意,都融为一体,那就很不得了了。
远远非止是领悟了几种剑意那么简单。
而此刻宗守,似乎已经把三种剑意,都融为一炉?
哪怕他早已知宗守的功决,本就直指剑道本源,天道源一。修到极处,可以尽展百家剑意。
此时此刻,却依旧是感觉难以接受!
这样的资质,可无法仅仅用剑道通灵,又或超凡二字,能够形容!
较之灵武合一之人,或者还差了不少。却绝对是凌压云界,众多才杰——
那边铁罡殿前之人,也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只觉这突如其来的压力,几乎要将这玄山,生生压垮。
整个铁罡殿,不时发出‘喀嚓’的裂响。若非是轩辕通护着,早就碎了。可即便如此,也有人承受不住,口鼻渗血。不得已之下,也躲入到铁罡殿内暂避。
而如朱君侯,罗阎这样的人,则都是目瞪口呆,怔怔的看着那已经近乎狂化的宗守身影。
忖道上次喝酒,是灵武合一。这一次却是把数种剑意,融于一炉么?
——大日剑意,山河剑意,不对!似乎还有狂霆剑意。居然是三种!
这个少城主,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难道是喝醉了就成?可他们一旦醉倒,就会发酒疯。虽说宗守此刻的情形,也与发酒疯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当那剑意凌压,就连黑衣老者,也同样是神情凝冷。二指剑倒提,两口黑色的剑影,更在身周盘旋不定。
而后众人就望见宗守雷翼剑的剑尖处,一团浩大剑芒吐出,直展六百余丈。也没什么章法,也不用什么剑术。直接一劈,以划破长空之势,朝着黑衣老人当头猛斩!
而后是剑气纵横,若光若电的剑影,一剑剑猛烈迅捷的挥斩而出,有如疾风暴雨,连续不绝。
整个空间,顿时又迅速开始摇晃。四散的剑气,也比方才,更酷烈数倍。
魏旭则是暗暗一叹,心中颇是可惜。此刻宗守的实力,确实比之先前强了不止一成。不过这剑术,却又是是显得拙劣不堪,全没有先前的精妙。
估计真是醉到快失去了意识,只知依本能行事,再决定的剑术天资,在脑筋糊涂之后,也显不出来。
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该让这宗守喝酒。否则此战,必定可精彩无数!
感觉到这剑气继续冲击下去,那位武尊强者多半什么事都不会有,反而这座山,就要崩塌在即。魏旭一波真气,蓦地向脚下灌注。瞬间就使这已经震松了的玄山,无声无息的,再次转为坚固。
而那正面泛愁容,苦苦维持的轩辕通,也是诧异的,看了魏旭一眼。心中微惊,又稍稍心安。这位称宗守为师弟,与宗守同至此间之人,果然非是泛泛之辈!
一瞬间稳定山体,比之破坏还要更困难,实力定然也是强绝。
再若联系方才近身观察,宗守那似是在借用外力的情形,此人的境界,只怕是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有此人在,今日必可无恙!
只是他此刻更在乎,更忧心的,还是宗守,同样是心生悔意。自己早就该想到,上次酒后灵武合一,只是巧合。自己凭什么,就认定了这家伙喝酒之后,一定可再达至灵武合一之境?
空中几十剑交错,那黑衣老人就一声讥笑:“把你惹怒?你怒了又能如何?只这点本事,又能拿我怎样?只可惜你晚生了十载,否则老夫,就必定是见你辟易。若没有喝醉,老夫也会感觉有些棘手。你杀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也不算大事。可既然葵弃死于你手,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断!”
一剑扫出,就将那漫天的剑芒,全数挥散。对面宗守,仍旧是不依不饶,依旧是一道浩荡剑芒。直直斩至!
黑衣老人心内一声冷哂,剑尖处冷芒闪现,目光也是锁定了宗守的咽喉。
只是那他本不在意的剑芒,砍到他眼前之时,却忽然疯狂的‘膨胀’,也在这霎那之间,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毫无预兆,那剑芒就忽然冲起到九百余丈,不止是剑速激增,内中含蕴的毁灭之力,也爆添数倍!
老者再顾不得去锁定宗守的咽喉要害,仓促间只能把那二指剑,横在身前。
“锵!轰!”
一声锻铁般的金属震鸣,再伴随着一声雷震之声。整个玄山之巅,仿佛是掀起了龙卷风暴,气劲狂震。
那偌大的铁罡殿,猛地被生生压垮!锐利鸣声,更刺的所有天位之下,双耳溢血。
而当烟尘稍散,只见那黑衣老者,竟是被这一剑,硬生生的‘砸’入到地底里面。
即便有魏旭加固,也依旧是撞出一个千丈方圆的深坑。
那老者的情形,是狼狈之极。虚空中,则只听宗守一声口齿含糊不清的嘿嘿大笑。
“我叫你狂!把卵蛋割掉,才换了这么点本事,你狂个鸟?不对,你本来就没鸟。看我不砸死你!”
果然又是一剑,挥斩而下。就如那阳光,从密布的云层内透入。一道雷腾缠绕的金色剑气,忽然破开了那漫天烟尘。锋芒不显,却势重如锤,往凹坑里面再次‘砸’了过去!
“铿!”
那黑衣老者,还没来得及腾身而起。就再次不得已,一剑挡出。
那沛然不可抵御的巨力,也将他的身躯,再次狠狠砸入到深坑之内。
老者心神之内,只觉是一阵茫然。全想不出,宗守的实力,怎么忽然之间就开始爆增。而且是连翻数倍?
是之前隐藏了些实力?绝不可能!那么是吃了丹药,世间若是真有这种实力暴增数倍的丹药,那么他也想要。
而后下一瞬,就觉宗守的情形又些不对。那真气魂力,居然是出奇的协调谐一。似乎隐然间,已融为一体。
接着下一瞬,宗守又是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第六剑!毫无花巧,也毫无技术含量。一剑一剑的猛砸过来——
只一剑快过一剑,一剑重过一剑——快到他无法反应!重到他难以力敌!
黑衣老者所在的深坑,在继续扩大。一遍又一遍的,被那重剑‘砸’入到了地下。而在他灵觉感知之中,那魂力,那真气,已经全数融合,浑然一体!老者心中,也是一片冰凉,沉至了谷底。
——这竟是,灵武合一!
铁罡殿的废墟之上,那十数位六阶强者,都是目瞪口呆,
看着宗守挥舞着那九百丈大日狂霆剑气,霸气无比的,一剑剑把那黑衣老人的身躯,往坑内继续深砸!
而轩辕通,虽是已需倾尽了全力,在护住身后的众人。却是哈哈大笑,快意无比,也说不尽的自豪。
是灵武合一!灵武合一!他终于看到了。果然,喝酒之后,果然能帮助宗守,这家伙,总算是做到了!
踌躇满志,轩辕通的下巴,也搞搞扬起,傲视众人。
这用一口剑,逼得武尊强者狼狈不堪的人,正是他家女婿!
朱君侯与罗阎,也同样是笑。虽说上次,二人同样亲眼目睹过。可看着别人被揍,与自己被人这么殴打,却是全然不同的体会。
那远处的魏旭,则是双目圆瞪。整个人怔在了原地,手中的酒瓶,也蓦地脱手。还未坠地,就被那劲风,压成了粉碎——
第二八九章 死地后生(求推荐求月票)
——这是灵武合一?魏旭微微惊悸,心脏失去节奏的跳动,忽快忽慢。无比专注的,仔细感应辨认着自己被借去的那部分真气魂力。居然还未接触到宗守的躯体。就已经合而为一,彻底的融合。
若说这部分,是因他本身就已做到灵法武道融于一炉,宗守可以轻易办到。
那么宗守体内,所有力量,都谐和浑同的情形,却分明便是快要彻底融而为一之兆!
无有半分冲突,也无有半分不谐。无论是哪方面的表现,都符合他心中的标准概念。
魂力与真气混杂,也使宗守的气力,突然间提升足足数倍!
——真的是灵武混同!
魏旭再一次怔住,便连那下方山体,都差点忘了维持。直到脚下传来晃动之感,才蓦地惊醒。只向前微微一踏,就使整个山体,再次固定。
“这么说来,自己这一次是赚大了?”
想及那位放弃了剑宗之主,魏旭倒没什么幸灾乐祸的心思。他如今与那位,其实也是半斤八两。
他魏旭居然走眼了,真的走眼了!
——十四岁,先天二脉,夜游境界,剑道通灵。后面还要再加上一个词——灵武合一!这是什么怪物?莫非是天佑妖族?不使其生机断绝?
再凝思片刻,魏旭只能发出微微叹息:“师娘,你在天之灵保佑。怎么说我也给你找来了一个顶了尖的传承弟子,您可千万保佑日后,我魏旭不被那几位师兄,揍上一顿。”
那山峰中央处,又是‘轰’的一声震响。黑衣老者是须发散乱,整个人被彻底砸入到了地底。
第七剑!第八剑!第九剑!第十剑!
就如打铁一般,随着惯性,一剑剑敲了下来,全无变化。
黑衣老者却是面色金紫,任他如何闪避腾挪,如何倾力抵御。
却依旧避不开,挡不住这剑气轰砸。而上面那个该死的小子,却是每过一息。灵力真气。就更是融洽数分,剑气威能也自然更增。
隐隐感觉,此子的真正实力,应该还不到天位境界才对。也不知他以地轮境界,操纵这超乎极限数十倍的力量,那身体怎的还未崩溃?
接着心中又忽然一惊,为何这山,还未曾塌掉?这宗守又到底是从哪里,借来如此惊人的力量?
意识里本就冰寒一片,此刻却更多了几分惊意。近乎所有的灵觉,都向那魏旭所立之处,集中而去。
而后下一瞬,就再不顾一切。直接潜入到地底深处,往那远处急遁。
“想逃?”
宗守虚踏空中,睁着醉意浓浓的眸子,见那黑衣老者,突然之间就消失在凹坑之内。顿时大怒:“我还没过瘾,不准逃!”
再一剑挥下,剑芒尽展,赫然接近千丈。那条雷翼龙蛇,也是忽然间声势更涨,本来百丈长的身躯,竟也是在霎那间。爆膨十倍!凶威滔天!
一剑挥下,直接就斩入到那山体之内。就如利刃切入豆腐泥中一般,轻轻松松,就在这山巅之上。留下一条深达数百余丈的剑痕,烟尘弥漫。
而整座玄山,又是一阵摇晃。铁罡殿废墟内的众人,皆是心惊肉跳。生恐这山,会立时塌陷。
下一瞬,又是‘锵’的一声重鸣。就宛如是数千上万张火烈符,在山体之内爆炸。几十里方圆地面,都在摇晃、
众人耳中,也听得一声隐约的闷哼。此刻的战斗,已经超出众人的视野之外。
只有几个灵觉分外灵敏之人,可以感觉到一道紊乱的气息,从玄山另一侧钻处。一身气机晦涩,似乎是受创不浅。
而空中宗守,却还不肯罢休。就仿佛是早知道这黑衣老人会是如何反应,双眼赤红着,向那个方向,再次伏身俯冲而下。
目里面是战意冲涌。整个意识,是完全乱成一团。可以与强敌倾力一战的喜;依人险些因自己之故,而遭受凶险的怒;自己大意轻敌的悔,都夹杂在了一处。
使他的脑里面,念头专一无比。挥剑,再挥剑!直到自己,再无力挥动!
哪怕明知自己,与这武尊强者的差距,大到是无法弥补,整个身体,也濒临崩溃,也仍旧要战!
当第十二剑挥下,这玄山城的整个天际,都仿被劈成了两半!
到底他意识里,仍不愿伤及那下方玄山城内之人,角度控制,微微有些偏移。
而后是‘铿’的一声,无边巨力。将这黑衣老者的身影,直接撞飞出了玄山城的范围,翻飞暴退到了几十里外。
宗守的身影,也仍是如影随形,急追而去,穿出了城墙之外。
魏旭见状是微微摇头,急忙也踏空而起,紧随跟上。只觉是宗守从他这里,抽取‘借’用的真气魂力,是越来越多。
“先前还以为他剑法越使越是粗劣。如今看来,倒是故意如此。力量借用的越过,自然也就更难以操纵。以力以速制胜么?倒是与大师兄走的路子,有些相似。只是师弟这身体,可真令人生忧。这个境界,还是太弱了——”
眉头一皱,魏旭虚空中划出了一道符。一道道灵光,随着那不断逝去的真气魂力,悄无声息的流入到宗守的体内。
宗守却是全然不觉,第十三剑!第十四剑!
城外的大片麦田,都被纷纷夷平。泥沙纷飞,一道道剑光,挥斥于夜空。
那黑衣老者,本来只是想逃,也不想再还手。却每遁出数里,就被身后追袭来的剑光打断,迫得是只能停下应战。
而不远处,那位让他看不清虚实的儒服青年,却是始终神情淡定,跟在两百丈后。目中那莫名之色,更令人心中发虚。
最后终是不耐,老者干脆回过身,面上是青意隐泛,目透戾容:“得寸进尺,我看你是要寻死!真当我杀不得你?”
话音未落,整个人便连同剑,骤然回扑,一闪身就已至宗守身前。身剑合一,穿行之速,几乎是无视了天地法则。千丈之距,几乎是一越而过。
宗守心内也是骤然间警钟大作,一股危险到了极致,接近死灰寂灭的感觉,骤然在心底蔓延。
快,真的好快!
——这一剑,已经快到超出他反应极致!自己一定会死,且定是头颅断裂!
那剑气的尖端,已是近在咫尺。只需再百分之一瞬,就可夺去他的性命。
而宗守此刻,甚至已升不起反抗的念头。也就在他心底,几乎彻底冻结绝望,准备受死的霎那。一股强烈的不甘,又在神智模糊的脑海里,再次腾起。
你是谁?你是剑皇谈秋!一生虚拟现实,九千七百四十七战,只在前半生。初学剑道之时,败过十九场!
此后纵横无敌,无有败绩!这才被云界之人,视为剑中皇者。
今日怎能在这里,输在这么一个无名老儿的手中?
你不是自诩遇强则愈强么?这点小场面,怎么就甘心放弃?
这一剑再是凌厉又怎样,不战过,不努力过,又怎知最后胜负?
那几近绝望的目光,骤然一厉。宗守的身周,忽然间一团团紫雷狂舞。
那雷翼剑上,本来已经有些萎靡的雷翼阳蛇,也再次开始扭动盘旋,挣扎狂舞。
喷涌出的浩荡剑气,也直直延伸至九百九十九丈而止!
虽说自己肯定不敌,虽说这一剑,可能是最后一剑。他却定要挥出!哪怕下一刻身死,亦要全力以赴。
剑者无惧,若是挥不出自己的剑,那还叫什么剑皇!还有什么资格,问鼎剑道之极。
宗守的身周,也仿佛浮出了一个虚幻的身影。前世在神皇游戏里,那个曾经战无不胜,一剑无敌的剑皇谈秋!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斩!”
全不顾那已近在咫尺的魔葵剑气,一剑划出,整个天地间的声音,动静都仿佛全数小时。只那剑芒冲腾的锐啸,与雷光炸裂的闷响。
剑出之时,他生念已绝,故此这一剑,是同归于尽,与敌偕亡!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
黑衣老者的瞳孔,已经是急缩到了极致。最后时刻,才蓦地抽剑,回守身前。
当双剑交击,却是出乎意料的无声无息。只有一阵阵无形的波纹,在这几十里空间之内四下扩散。
泥土化为沙尘,麦草纷纷粉碎。就连那数十里外的雄伟城墙,也缺了一部分。整整数里地段的墙身,被这毁灭波纹,彻底的粉碎击溃。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没有伤及后面的民居。
黑衣老者手中的二指剑,就在数息之后,彻底化为碎粉,随风而散,四下洒落。
眉心之中,也多出了一条血痕。是眼含惊悸错愕的,看着上方。那里一个同样满身创痕的瘦小身影,正怒力睁着眼,定定的立于虚空。
面容扭曲,他简直就难以接受,这个与他激战近一刻多钟的少年,居然仅仅只有先天二脉的修为。以地轮境界,就将他这天轮四脉的武尊,迫至如此境地!
方才那一剑,他差一点,就无法接下!也差一点,就身亡于此!
第二九零章 大日刀圣(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此刻更令黑衣老者心寒的是,这宗守的身体,历经如此强度的战斗,居然到此刻,都还没有崩溃!一阵微风吹拂,宗守手里的那口雷翼剑,也蓦地片片碎裂。而那借来的真气魂力,也全数消散。宗守的整个人,亦是失去了支撑,往地面载去。
魏旭微一抿唇,立时踏空而起。将宗守的身躯,蓦地接出。不用去看,就知这小家伙,定然已经彻底昏迷了过去。
能撑到而今,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虽说先前,就已用了一道灵法,护住宗守的身躯不散。
魏旭却依旧是有些不放心,握住了宗守的腕脉。片刻之后,这才放下了担忧。
心里却依旧是思绪如潮,师弟啊师弟,你可知你今日。哪怕是你那剑意融合,灵武合一。也远没有那最后那一剑,来得令我惊喜?
强者不屈,百折不挠。越是困境,越能见一人的品质。
能不依不靠,以一人独力,突破天人之障。满地荆棘沟壑之中,走出一条宽敞大道。
身临绝境,却能抛却生死,与敌偕亡。反而斩出这远远超出水准的一剑!
宗守此刻,或者还算不上是强者。可那心灵,却绝对是强大无比!
天资强大,相较常人,固然是占尽了优势。可若无与之匹配的意志心境,却终将泯然于众人。
固此剑意融合也好,灵武合一也罢,都远没有最后一剑,令他惊喜!
自己这一次,确然是赚大!为他们苍生道,赚得一个瑰宝!
那位剑宗之主,也终将后悔!
那黑衣老者远望着二人,那斩杀宗守,永绝后患的念头,只是稍闪即逝。就毫不迟疑,转身继续逃遁,身影如飞,瞬间百里。
魏旭却全不念头,微一抬手,就将几道灵决,打入至宗守的体内。又几根金针刺出,封住了宗守的要穴、
直到使宗守的身躯,大致无碍,无有后患。这才抬起头,看向那渐渐远去的人影。
眉头一挑,目中透着冷笑之意。
“哪个准你走了?”
语出之际遇,整个平原,忽然以魏旭为中心,开始冻结。一息间就扩展蔓延到百里之外!
黑衣老者的身影,也毫无悬念的,骤然定住在空中。而此刻整个天地,也忽然易换。一轮烈日当空,下方处则是万里黄沙,酷热无比。
黑衣老者心神一阵恍惚,接着就只觉自己,似乎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而那苍老的面上,也忽然间开始扭曲。
“易天幻地?你是仙境强者!”
自己早该想到,也只有这等样的实力,才能稍稍‘借’出一丁点力量。就可使那只有先天境界宗守,可连越十个阶位,与他抗衡——
接着又觉不对,记得苍生道内,使用大日剑意的。除了一人之外,别无他家。
那黑衣老者的心脏,是再次震颤,深沉的绝望,在胸中流淌。
“你是魏旭!八千年前的大日刀圣,苍生道座尊魏旭!”
“答对了,可惜更留你不得!”
魏旭一声失笑,也不动手,空中那团烈日,就径自是一道刀光斩下,使这老人的身躯,瞬间化成了黑炭,进而又碎为黑色灰尘。
近乎是轻描淡写,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武尊强者抹杀。魏旭正欲起步,回往那玄山之巅。却又忽然顿足,看向那不远处、
宗守的雷翼剑碎裂,可那条雷翼阳蛇,却未随之而消失。身形虽是剧烈缩水,却仍有三百丈长,在空中盘旋游走。似乎有着执念一般,环绕着他与宗守。不肯就此散去。
“居然进阶了?魂兽之躯,居然重开了灵性——”
魏旭眉头一挑,是大为惊奇。随手一招,将这头雷翼阳蛇,抓在了手里。
这头雷蛇身形展开时,庞大无比。可当魏旭抓过去时,却缩成了小蛇状,在他的指尖游走。
此时此刻,此兽应该是已经属于魑魅魍魉之属,不过却无有阴性,反而是极阳。
魏旭只稍稍查探,便已知缘由。
宗守将自己的狂霆剑意,与他的大日剑意融合,还有那激战时的不屈意念,也不知如何,就刺激到了这头雷翼阳蛇的核心。恰好属性相合,弥补了这头魂兽本源中的缺憾部分,又吸食了宗守的部分血液,使之得以完成升华。
即便生前也仅仅只是五阶左右的雷翼阳蛇,居然在这一战之后,一举冲入到六阶巅峰。
“——心念感应,天生护驾么?嘿,真是好造化。既是如此,我就再成全你一番又有何妨——”
也不知是为这头雷翼阳蛇的际遇而赞叹。还是为宗守的好运而感慨。
总之魏旭也没怎么细想,就将三滴青蓝色的水液,陆续弹出,打入雷翼阳蛇的躯体之内。
瞬时间,就使这头雷蛇的精神一震,身躯也更显凝实。那闪烁的紫雷,愈发的密集。
魏旭再一挥手,将之暂时收入到袖内,有把那九麟剑,也一并收起。
当此剑入手,他脸上就又是一笑:“万象子裔?有趣!”
而后凌空一步,回到那玄山之巅。
甫一站定,就见那轩辕依人,眼里含着泪跑了过来。有心把宗守接过,可当望着魏旭时,眉眼却又闪过了几分敬畏犹豫之色,不敢靠近。
魏旭不由撇了撇嘴,自己可没爱好,继续抱着一个男人。随手一抛,就将宗守的身躯,丢给了轩辕依人。
而是目光如炬,视线灼灼的逼视着轩辕通:“城主你既知灵武合一,就该知此事非同小可。世间有此资质者,到如今也不过一二人而已。一旦传开,必定风波不觉。为何今日,还要逼他使出?”
轩辕通身躯微肃,已感觉这儒服青年,那凝然之意。知晓今日若是自己的回答,不能令对方满意,只怕后果莫测。
好在他早有准备,不用深思,便直接反问:“公子曾唤守儿为师弟,想来他已拜入苍生道?”
魏旭也不置可否,仍旧静静倾听。只见那轩辕通又是一笑:“我不知公子,到底是何身份。不过公子既然能带小守他一夜间穿梭两千余里,想来也不至于连这点小事,也压之不下。我之前已帮他隐瞒,不过却绝不愿他师门长辈,不知其真正天资,而胡乱教导,甚至小视于他——”
魏旭容颜稍霁,接着又好奇问道:“那么又为何要让他喝酒?莫非那酒里面,又什么玄虚?”
“非也!我女儿那酒是再普通不过,而且极其难喝。”
毫不顾忌自己女儿的面子,轩辕通无奈一笑:“只是因前次在这铁罡殿里,守儿第一次用出灵武合一之时。正是醉酒之后——”
魏旭这才恍然,若然如此,那就难怪轩辕通,定要宗守喝酒了。灵武合一最开始的阶段,最要紧的就无意而为,若然刻意,反而不得其门而入。
宗守此刻,已经踏入了那扇门。而后每完成一次,就可使体内的真气魂力,更融洽数分。
直到最后,彻底合一时,那时就可随意运用,再无需顾忌。
轩辕通的方式,恰是最合适的处置方式。不意一个小地方出生的武者,居然也能有这等样的见识。
下一瞬,却又是若有所思的,看了那林诗娜一眼。
据说这妇人,早年是出身于魔宗,后来叛教出门,与轩辕通结合。
能够知晓这方面知识的,估计也只有这位了。
展颜一笑,魏旭屈指一弹,就有十几个光影弹出,往那在场的十几人扑去。
这些玄山城强者,还来不及生出意识抵抗,就各自晕迷在地。
轩辕通皱了皱眉,有心拦阻,却只觉身周空间,都俱被莫名之力控锁,丝毫都无法动弹。
“放心,只是暂时抹去他们今日的记忆而已。对他们的修为,还颇有些好处。以城主的精明,当知晓你我都冒不起这个险——”
随口解释了几句,使轩辕通安静了下来。魏旭紧接着,又看了看四周,整个玄山之巅,是支离破碎。距离倾塌,已是不远。
而后脚下,便重重一踏。便只见这片地域,在以惊人的速度,在迅速还原如初。
那凹痕剑创不断弥平‘愈合’,所有尘烟在消散。地面又升起了十丈,那些击碎了的青条石,也一条条重新凝聚,甚至是完整如初,全无裂痕。
甚至那被摧毁的铁罡殿,也是再次拔地而起,形状布置与摧毁之前,没有半分不同。
魏旭又细细四望,而后转过头,朝着轩辕通笑问:“可有哪里不对劲之处?”
轩辕通早已是说不出话,这等近乎于回溯万物的手段,可又胜过先前的易天幻地一筹。
这位宗守的‘师兄’,哪里只是仙境而已?
魏旭紧接着,就又把目光,投注在宗守身上。
只见轩辕依人,正以一种特制的药油,在宗守的全身涂抹,然后不断的拍打按摩,
魏旭微微一笑,这女孩果然不愧是这云界十年内,天资最出众的丹师,精通药理。又此女照顾,倒省了他不少功夫。
接着他眼神,又转为深邃莫测。
已经知晓宗守的真正极限,那么自己原来的打算,就需更改了——
第二九一章 屠宗灭门(求推荐求月票)
一团电光,在右手指尖不断的缠绕旋转。随着正沉吟着,若有所思的宗守不断无意识动作,而不停的跳动。时不时的发出‘噼啪’的声响,那是空气中的微尘,被雷电炸裂。这是那头雷翼阳蛇,半个时辰之前,当他从昏迷中苏醒之时。魏旭就随手将这小东西,丢给了他。
说是先前那一战,他只不过接了那黑衣老者二十三剑,就在这位武尊强者面前,彻底的败北昏迷。
而自己的那口雷翼剑,也成了牺牲品之一。
魏旭见这口剑的器灵不错,就随手抓来,助其进阶成六阶巅峰魂兽。
自己这师兄,本事确实是神通广大,可一当思及自己的败绩,宗守就不由是暗暗摇头。二十三剑么?倒是与他预料的差不多,甚至有些超过预期值。
不过这喝酒之后,果然还是不行。自己最擅长的计算。全然发挥不出来。而且事后,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也无益于他精研剑道,反省自身。
轩辕通以前说他战斗之时,多喝些酒,对自己颇有些好处。可他没想出来,到底好处何在?
说是可以助他领悟灵武合一,可这种境界,哪有那么容易领悟?
也不知轩辕通,到底是哪里来的根据?要真能有帮助,岂非是天下间的醉汉,都有可能办到?
失声一笑,恰好那手指间,再次传出一声炸响。宗守猛地惊醒,而后又深深看着手中的这条雷翼阳蛇。
身内同具雷霆之力与火阳之力,这个小家伙,将是所有九阶之下的魂兽,以及那些魑魅邪祟的克星。
可令宗守惊奇的,是此物居然成了的天生护驾。彼此间的心念感应,比之他的第一头,理论而言是本命护驾的小金,还要强些,近乎于一体共生。
也不知魏旭,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天生护驾不占灵师护驾的位额,是所有灵师梦寐以求之物。好处还不止如此,天生护驾永无背叛之虞,收服之后,更不用怎么费心。日后只需主人的境界提升,这些天生护驾,也会受到刺激促进。只需提供些许的帮助,就可随后提升境界。
而这头雷翼阳蛇,也不知魏旭,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生机勃发,竟似有几分,再塑肉身的势头。
还有此刻已经回归到他臂膀上的小金,也是同样,应该是被做了些手脚。
大抵是有益的,以前的小金,就像是被他用各种东西,挤的快要胀饱的皮袋。虽是力量在迅速充实,本身却快要爆掉。
而此刻给他的感觉,却是全然不同。这皮袋已经换成了铁罐,不但坚固了不少,再不愁撑裂。内中的空间,也扩大了十数倍
只需他回去,捉上几条灵脉,就可使它再次进阶。
——这就是加入苍生道的福利之一?倒还算是不错。
宗守接着又把意识,潜入到自己身躯之内,稍稍内视。
可以清晰感觉,那生命潜能与元气,正在爆涌。与武尊强者一战,几乎将他身躯,彻底点燃,压榨出了无数的潜力。
而那雷鸾精华,也是大幅度的融入。
他修为依旧只能止于二脉境界,故此大部分,都融入肉身之内。
稍稍估算来。他即便不用真气,纯以肉身,也同样能使出十二万斤巨力!不啻于中低阶的武宗境强者。
而那吸收来的雷鸾精华,已经残余不到当初总量的三成。估计无需多久,就无需再封印了。
这应该也是魏旭给他的好处之一,宗守是深知自己,在那位武尊面前,接到第二十三剑,还远远不足以把他的身体,开发到如此程度。
他如今这效果,就仿佛是高他数阶的强者,以强力击打,助他淬锻身躯一般。
而以魏旭的圣境修为,也确实只需稍加帮助,就可使自己受益良多。
心情大好,宗守睁开眼,而后是笑着把雷翼阳蛇,收入自己手指之内。只在食指之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仿佛符文般的印记。
天生护驾,本就可以融入到身体之内。
“呵呵,这头护驾不错,日后怕是也有化龙的潜质。兼具雷火阳力,必定是最上等的龙种,以后就唤他小雷——”
“小雷?”
坐在对面,正眼袋关切的看着宗守的轩辕依人,是一阵无语,如玉般的额头上,一时满是黑线。
“小金、小雷、小智、小妖?宗守你起名为何要用小字?算了,这名字也还不错。”
宗守顿时一乐,紧接着,神情又是一阵黯然:“这次是我宗守无能,连累你们了——”
话未说完,轩辕依人就伸手捂住了他唇。目光如水,眼眸里透着几分责备。
宗守立时闭嘴,知晓轩辕依人真正恼他的,不是这次的事情,而后他方才说出‘连累’这个词。
却仍旧是口中‘忽’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自责无比,若非是今日,恰好魏旭来到,那后果自己简直就不敢想象。
自己真小视了这个宗派横行,杀人不眨眼的乱世,也小视了这些魔宗。
行事之狠之毒,可远不是后世时,那已被无限削弱,声势萎靡的魔宗可比。
接着又觉开心,自己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正欲趁着这机会,继续与依人说些话。就听百丈之外魏旭,忽而出声道:“我给你时间调息,可不是让你谈情说爱的。准备好了的话,那就可以走了。”
宗守一阵无语,当下直接从袖中,取出一根精雕细琢的木釵,插在轩辕依人的发髻之上。
“估计最多十天半月,我会带人去云海——”
轩辕依人本来正要说话,听到此句,便又沉静了下去,只目中透着欣然之色。
乾天山城要去云海之下狩猎,自然也少不得玄山城。
宗守又捏了捏依人那吹弹可破的脸蛋,这才朝着魏旭点了点头。后者莞尔,微一展袖,就使宗守眼前的空间,又是一变。
身形仍旧虚浮空中,大约两千丈处。眼前则又是一处山巅所在。不过全然看不出,到底是身出何方。只知此处附近,大山连绵起伏,应该是深山之中。
宗守顿时一怔,他以为魏旭接下来,是要他回云界苍生道的本堂,那个神秘无比的五穹境之一。
结果最后,却出现在这种地方。此地灵能浓度,虽是不错。可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穹境所在。
“师兄,这是哪里?”
宗守仰头,试图辨认群星方位。而后是眉头微皱,这个方向,似乎是在东临云陆之东。
“还能是哪里?自然是苏甸山脉,云圣城附近。这附近,你也呆过不短时间。”
宗守挑了挑眉,仍旧有些不解。而后便听魏旭,又仰望上空道。
“魔山宗当年被诸宗围杀,败走东临云陆,就藏在此间休养生息。距离凌云宗丹灵山,不足两千里。”
宗守心中,顿时一阵恍然。紧接着又是一惊,心有所悟的,看着魏旭。
只见后者微微颔首:“师弟你以为我刻意引那葵弃出来,又等他动手之后,才插足此事,到底是为何?若要助你,直接斩杀了,岂不更爽利痛快?”
宗守一笑,他先前确实有些疑惑。之前魏旭大费周章,刻意以他为鱼饵引诱,却偏偏又要他自己去应付葵弃与那位黑衣老者。令他是奇怪无比,实在想不通魏旭,到底是为何。
“——只因有了理由,有了大义。杀起人来,才无顾忌!既然招惹了我苍生道嫡传,他们就该有灭门受死的准备。若不将这魔山宗,连根拔起,斩尽诛绝。你一人呆在云界,我也不放心。”
说到此处时,魏旭忽然往身下,重重一踏。只见这空际间,立时一阵阵波纹。一连串的爆裂声响,也蓦地接二连三的响起。
下方处的情景,也忽然变幻。一团团灵光,忽然散去。一大片精致的屋宇,蓦地现于宗守眼前。
宗守先是一惊,这次的幻境,他先前是全无所觉。紧接着又把目光,直接落在那处位于半山腰处山门之上。
‘魔山宗’这三字,赫然跳入眼内!
而那山巅之上,立时是几十声怒喝。一个个灵师,纷纷腾空而起。那些武修,则纷纷汇聚,三五一群,却散的极开,神情警惕戒备、
更有一个阴沉之声,骤然想起。
“汝是何人,为何要犯我魔山!”
一条形似骷髅般大手的链爪,从一处山谷之中抓出。展开百余丈,向二人所在遥遥袭来。
魏旭却理都不理,继续一踩。此处附近,十数座山峰,都是一阵摇晃。
而魔山宗所在的那处山巅,先是自发的,生成了一股抗拒之力抵抗。
却仅仅不过须臾,就崩溃开来。整个灵阵,迅速瓦解。而山巅上的所有房屋建筑,也瞬时粉碎。
无论是那些灵师还是武修,不管修为高下。都是口吐鲜血,一体崩散,整个身躯,彻底化为齑粉!
宗守的目光,也微微一缩。这一击,当真是霸道无比,他是亲眼望着两位日游灵师,三位天位武宗,被魏旭这一脚,踏为碎粉!
那巨链鬼爪,也直接被这巨力击退。
第二九二章 很讲道理(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仅仅只是一息时间,这整个魔山宗,就彻底的崩灭瓦解。此处的数百余人,全数灭杀,无一存活。只有那处山谷之中,似乎还有着几人残存。
而那巨链鬼爪的主人,更一声悲痛哀嚎。却明显是中气有些不足,受伤匪浅。也再没反击魏旭的勇气,只能是借助灵阵之助,继续固守。怒声道:“尊驾到底是谁?我魔山宗与你到底何冤何仇,要这般狠毒,下此重手,灭我宗门?”
魏旭嘿然一笑,根本就懒得答话。目光投注在那小山谷内,最阴暗的一处所在,以调侃的语气对宗守道:
“记得这几千年里,魔山宗最盛之时,似乎是灭门无数,在中央云陆四处屠戮,杀人不下千万。此时居然也有资格,说别人狠毒,岂不可笑?可见世间,这些所谓宗门修者的嘴脸。强的时候,就什么道理都不讲。弱的时候,那就埋怨别人不讲道理。罢了!这是五十步笑百步。我苍生道日后若是衰败了,也不知会是如何。唔,这山门灵阵,倒是建的不错。当是有仙境强者出手,代其搭建。”
正欲再一足踏下,就忽觉天空中,忽然云雾翻滚。漫天白云,转成浓黑颜色。
宗守顿时毛骨凛然,感觉到几股无比强大的意念,骤然降临此间。
而那魏旭,则似乎是早有所料,唇角斜挑:“来的好快!”
音未落下,就见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现身云端,往二人俯视。
白须白发,一派仙风道骨,极有气质。不过此人身后的东西,却与‘仙’字一词,沾不上边。一片魔云涌动。可听见无数的婴儿泣啼,隐隐更可见那云内,有人溺婴,杀子,抛儿,打胎,重重人间不合伦理之惨事,在内中不断的闪现。
这白须道人,先是仔细看了这魏旭一眼,似乎有些辨不清虚实高下。稍稍沉吟之后,并未出手,只一片魔云散出,将下方的山谷,牢牢护住道:“在下魔婴尊者,忝为云界魔盟长老。恕我眼拙,认不出尊驾来历。也不知这魔山宗,到底何处得罪了尊驾。只知如今魔山弟子,已经亡了九成九,即便再大的仇怨,也该了结了。就请尊驾高抬贵手,为我魔盟留此一脉如何?”
魏旭神情淡淡,也不置可否,静静等候。之后陆续又有数道强横意念,开始凌驾于此。
不过但凡只是稍弱一些的,都被一股强横的力量排斥,接近不得。
直到这天际,总共六道凌驾仙境之上的意念,交杂一处时。魏旭才猛地又一脚踏下,那前一刻还声势滔天的漫卷魔云,立时是被一股强横巨力一压,全数冰消瓦解。
而那为白须老者,更是口吐鲜血。整个人,突然萎靡了下来,眼中隐现震惊之色。
“魔婴尊者?没听说过。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来阻我苍生道行事。管你什么魔盟,这魔山宗我定要灭了——”
近乎是面无表情,魏旭身后,忽然又是一道日光照下,直入那山谷之内。
此处所有一切,便开始了融化。首先是那残存的灵阵,彻底溃开。而后是那些建筑与土石,不过数息就化为熔岩,几声惨死陆续响起。
居然抵抗不到三息,内中之人,就被全数灭杀。
宗守的眉头挑了挑,感觉这山巅之上,再无一丝声息。
忖道这魏旭看起来是文质彬彬,不意行事却如此的霸气!
这山谷之内,可是一位九阶灵武尊强者,当场陨落!
据说凡是踏入仙武之门的修者,一旦进入云界,实力就会固锁九成九,
哪怕在界外再强,在云界之内,战力也不过比九阶的灵武尊,稍强一些。
——可这差距,却也未免太大了些。
宗守甚至有些怀疑这个久已有之的定论,该不会是这些强者搞错了?
那天空中的几道强横意念,都一直未曾插手。直到魏旭,将这魔山宗,全数灭杀。这时才有一个苍老声音道:“大日刀决!这么说来,你是苍生座尊魏旭?”
见魏旭并不出言,是默认之意。那声音又再次开口:“听说你六千载之前,就已入圣境,这资质果然了得。你那师尊,未将你看错。只是这行事,太也猖狂,也太狠辣。我看你是一入圣境,就得意忘形了。忘了这云界,到底是什么地方——”
“得意忘形么?”
那魏旭‘嗤’的一笑,蓦地手掌虚抓,一口弯刀,也忽然现于掌中。凌空一划,就听整个天际,忽然哔啵作响。
宗守心神先是一阵恍惚,再清醒过来时,发觉此处整片空间,居然已经‘分裂’开来。
是分裂不错,甚至可见那四面八方,一道道裂痕。三十里之外,还是一切如常,树摇枝摆,随风轻舞。三十里之内,却是一片死寂,灵能暴乱。
也不知是否错觉,他的耳旁,也隐隐传来几声轻微的喘息,不知到底是从何处传来。
而后就见魏旭,忽然收刀,负手身后。
“我魏旭到底是否得意忘形,可不是由你们说了算。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天空一阵寂静,那六道强横意念,俱无人出言。片刻之后,还是那老者,再次开口道:“原来是半步至境,好一个大日刀圣。距离你师尊当年,也不过仅仅只半步之遥。嘿,这份修为,倒也确实有与我六人说话的资格。不过这一次,这魔山宗之事,座尊还是做的有些过份。仙武之上,不得插手云界之事。即便不得已出手,也不得超出天境之力。这可是当年三圣合云界诸宗,所定之约。你师尊,也在其内。座尊最好,事后给魔盟一个交代。我等几人既为界尊,行事就当公允,不偏不倚。还请座尊,莫要使我们为难——”
宗守心中,又是一阵讶然,又确证了一件上古秘闻。这个事情,他前世之时,只隐约听说过。
身轮九脉,地轮九脉,天轮九脉。其实就是身境,地境,天境,三个境界。
身、地、天、灵、仙、神、圣、至、真九境。在这云界之外,更高的力量体系中,只是最低的三层而已。
“交代?交代什么?我今日出手,灭了那魔盟,算不算交代?你们说是共定之约。可为何在我记忆中,只是临时?”
感觉那空中几人的气息,都是微微一窒。魏旭微摇了摇头:“所谓共约,只是约束弱者。我魏旭看你们面子,愿意遵守,这纸公约就还算回事,对我苍生道算是有些效用。若是不愿,也只当其不存在。你们能耐我何?算了,今日不说此事。给你们个颜面,魔山宗之人,犯我宗嫡传弟子在先。我身为师兄,代师弟出手。灭了他们,是名正言顺,想必几位,也可对这什么劳什子魔盟,有个交代了。”
空中一个女声,却是气的一笑:“魏旭你还真讲道理!你说是魔山宗,犯你师弟在先,可为何我方才推算,却是你这师弟,先出手杀戮魔山宗弟子?那时你这师弟,更还未入苍生道。要说道理,也该是你们苍生宗理亏在先——”
宗守心中微怒,正欲解释。魏旭却直接一跨步,到了那魔婴尊者的身前。
众人正不解其意时,就只见魏旭,忽然‘啪’的一掌扇出,重重抽在这白须老者的脸上。使这至少也是仙境之上的强者,被生生抽飞,如流星般直接坠入山下。落地之时,发出‘轰’的一声震响,激起漫天的烟尘。
而后就只听魏旭,一声寒笑:“理亏在先?这可未必!我苍生道的道理,素来就是只准我们欺负别人,不准他人犯我分毫。我方才甩了这什么魔婴尊者一巴掌,你现在问问他,他可敢甩回来?道理也是同样。我这师弟,别说只是杀了魔山宗的外门弟子,即便宰了他们的掌教,他们也需得给我忍着,受着。不忍,那就灭门!”
“你!”那女生顿时是又气又怒,最后化作一声冷哼:“简直是不可理喻!真以为到了半步至境,他人就无奈你何?”
一抹剑光,忽然凌空直斩,惊世凄绝,突入到这片与世分离的空间。
魏旭却哈哈大笑,脑后处。忽然又是一团圆日浮出。拂袖一拍,就将这剑光,强行拍散!
宗守的眉头,额头上已是冷汗涔涔。
在云界之中,怎么就这么多强者?即便他此刻修为低微,也能那一剑之中,包含了时空,生死,始终等等无数的奥妙。
也远远超出,他所能理解的境界!
而魏旭这一拍,轻描淡写间,却是同样夹含着无上神通。
“大日昊灵盘!你居然真的成了。不对,还有苍生道灵符——”
声音忽然嘎然而止,六道意念,顿时再次寂静,无有半点声息。整个空间,也陷入一片死寂。
“真当我回云界,没有半分准备?”
魏旭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后的大日影像,渐渐散去道:“我师前车之鉴,魏旭可不敢有丝毫大意。与尔等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一直谨记在心。不曾或忘!”
第二九三章 玄命金册(求推荐求月票)
“我师前车之鉴,魏旭可不敢有丝毫大意。与尔等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一直谨记在心。不曾或忘!”当声落之时,这分离出来的世界,更多的裂痕,纷纷产生。
其中部分,甚至蔓延到那下方山体之内。将此处一座座巨山,割的是支离破碎。
片刻之后,那苍老声音,也再次出言,却带着几分苦笑之意:“若然你师尊再生,知晓自己有徒如此,必定会欣慰至极。不过,当年之事,可与我六人没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日后总有水落石出之日!”
魏旭的声音幽幽,一便说着话,一边拍着宗守的肩膀道:“这是我师弟,虽还未正式入门,日后却多半是苍生道二代第七嫡传!今日借这魔山宗,把你六人引出来。就是要明告尔等。别在我师弟身上,耍什么手段心机,别逼我魏旭发疯,不顾一切!”
“住口!”
这次的声音,却是雄浑浩大,大约四十岁许年纪,语音里满含愤懑。
“我等身为界尊,怎可能会行此龌龊之事?吾等六人能,一生坦荡!从不做亏心之事。魏旭你这些话,简直就污了我们耳!”
“是么?”魏旭却毫不在意的一笑:“不会更好。对了,还有我的苍生道。尔等六人这几千年里使出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真当我魏旭不知?别以为只有那剑宗之主,会朝你们发飙。把我魏旭惹火了,同样可拆了你们的窝!”
那几道强横意念,皆是一阵暴怒。那魂识亦是波动不绝,瞬间之后,却又各自一声冷哼。纷纷把意念,从这片空间撤离。
直到片刻之后,整个千里空域,终于恢复平静。而那分裂出的空间,也迅速复原。只先前被‘裂痕’斩开的巨山,却再无法恢复。
正当宗守,以近乎崇拜的眼神,看向这位师兄时。魏旭这时却抬起了手,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声唏嘘道:“要吓走这六人,可真不容易。今日这一出戏,也好生凶险。”
见宗守的目光,又转为疑惑。魏旭也不卖关子,摇着着解释道:“这六人,乃是万年前云荒时代,就已存在的老古董了。也唯有他们,在此界可以不受限制。我虽不惧,更可胜之。可真要与他们一战,日后却必定有大麻烦。却又偏偏不能不引他们出来,见他们一面。只因你的事情,瞒得过别人,却绝瞒不了他们。故而若不震慑住这几人,让他们闭嘴。你日后修为越是出众,处境就必定越是艰难凶险。这才带你来此——”
宗守似懂非懂,只能跟着点头。不过那句瞒不住,他倒是听懂了。只凭先前那女音,说他杀人在先。就知这几人,对自己的情形,估计已是了如指掌。
不过这六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自称界尊,他到现在还不明白。
只知他们,既然能令魏旭,也觉棘手忌惮,那么必定是同一等级的人物。
甚至前世时,这个时代令人全然摸不着头脑的的事件,再加入这六人的因素之后,忽然就有了解释。
魏旭也无需他明白,淡淡道:“今日之举,也是为了苍生道的三宗六派。你当也知道,我们这些人,素来都被势为魔道邪门,却偏偏又与魔门视为仇敌。更因几千载前,那次大战之故,与诸宗关系冷淡,可谓是处境堪忧。你若为苍生道弟子,日后之路,也必定是艰难无比。风波险恶,更胜你想象。故此我再问你一句,可是心甘情愿,入我苍生道门下?你若不愿,我也不会为难。必定为你另荐良师,结一善缘。”
宗守眨了眨眼,也不知这魏旭,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都已经为了他,与剑宗争夺近半年之久,甚至放弃一位灵武双修的真正天才。这时候,却又说可以放手,这可能么?
只怕他一说不愿,就一巴掌派过来,将自己压为肉糜。
这等样的试探手段,也未免太下乘了。
“我知你不信,不过此言确是出于我之肺腑,绝无虚假。”
只见宗守一脸的鄙夷,魏旭不由无奈一笑:“要不要我再起一个魂誓?其实在我而言。似你这样的弟子入门,能甘心情愿,不会怨恨宗门,才最是紧要。天资什么的,反而是居于末等。”
宗守凝思了稍许,暂时不答愿或不愿,只迟疑着道:“你们苍生道那些经义道理,我可学不来,也不愿去学——”
“无需你去学这些。”
魏旭早有所料,语气里颇有些颓丧:“我苍生道,本是师尊羲子,为使世人平等,纠合同道而创。不过到如今,宗门之内早就不纯。一宗之内,倒有大半弟子是为权势,为修行而入门。多你一个,也是无妨。只愿你日后,谨守门规,遇苍生道危难之时,能出力相助即可。”
宗守目中立时微亮,要他去学羲子留下的那些教义理念,那还不如杀了他的为好。
这魏旭师兄,当真是善解人心,看来也颇有诚意。
心中略定,接着便又说第二件事:“入门之后,我想看你们本宗,与三宗六派,所有经典。”
魏旭再次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即便你不愿,我也要将那些典籍,堆在你面前。”
“宗守又可会勉强我,做那违心之事?”
“不会,其他三宗六派弟子,我是不知。可苍生道本宗,却是人人平等。一切行事,都依本心。”
“不知师兄你,又可有自信,维持我苍生道威名不堕?不蹈那魔山宗前车之鉴?”
“魔山宗?那算什么?”魏旭已经有些明白宗守的意思,自嘲道:“你师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宗守顿时抿唇一笑:“那么我宗守,又有何不愿?”
魏旭顿时长笑出声,道了一声好字。而后手往前一划,竟是在这虚空之中,斩出一条裂缝,当先走入了进去。
宗守也没怎么犹豫,就跟随入内。
便在那裂缝,快要消失之时。
一个人影,忽而从那山脚之下地面步出。神情阴沉,带着无尽的怨毒之意。
不过就在此人,正欲飞遁离去时。这片空间,忽地一股浩瀚巨力,疯狂涌来。直接将他的头颅身躯,震为粉碎。那元神才刚刚离体,又一股金焰燃起。将他的魂躯,同样燃为灰烬。
宗守此刻,却已是置身在一处大殿之内。看模样应该是一座祠堂之中,不过这里面,却是异常的广大宽阔、
上方处,刻着几千个牌位。位居正中央的,就是苍生道祖师羲子,右旁却还有一个灵牌,与其同列。
身份应该是极其尊崇,只是那牌上却未刻录名字,一片空白。
此处空无一人,却洁净非常,香烟缭绕。魏旭燃起了三根信香,递给了宗守。然后就领着他,来到那空白的牌位前,神情凝然道:“请师弟行三跪九叩之礼!”
宗守一阵无语,忖道自己这位死去的师傅,莫非连名字也没有?面上却亦是颜容肃穆,拜了三拜,叩了九个头。又在那灵牌之前的三足金鼎之上,插上信香,口中道:“弟子宗守,拜见老师!”
魏旭微微颔首,同样一拜。就直起身道:“礼成!今日之后,师弟就是我苍生道本宗,第七嫡传!”
听到此言,宗守顿时怔住。这入门之礼,就算完了?他本以为这次入门,总该郑重其事,请些人观礼吧?怎么也是苍生道祖师辈的人物。换作凌云宗这些正道宗门,为此昭告天下,也不过份。
魏旭却也不解释,先是从宗守的身上的那些伤口处,强行抽了点血出来、又拿出一张金符,写上了宗守的名字。以及生辰年月。而后这张符,便无风自燃,化出一团灵光,往那上方汇去。
宗守望了一眼,只见这穹顶处。赫然悬浮着一本金册,此刻正一一翻开。
随着那灵光渗入,竟是一张新的页面生成,其上赫然有着‘林玄霜长徒宗守’的字样,下面则是生辰八字。
这金册极薄,总共也才二百四十几页。而他的页面,就位居十七。
“此为我苍生道至宝玄命金册!只需记录下真名,那么无论在何地,只需不是当场身亡,被人身死魂灭。都可借助此册之力,维持真灵不散。若然金页未损,有至境强者愿损元气,主持这玄命金册,甚至可逆天回魂。此外亦可示警,凡在册门人,身有重伤,或者身亡。其余同门,无论多远,都有心生感应,前往救援。我犹记得苍生道全盛之时,这金册共有四百九十九页。如今是已去其半。剩下的这二百余页,其实大多都已经。师尊当年汇聚的同道,或是身陨,或是星散。十不存一!”
说到此处,魏旭又眉头皱起:“多嘴了,好好的我跟你说这些作什么?师弟记住了,林玄霜是你师尊的名字,也是羲子老师的发妻。现在的七灵宗,太元宗,都是她的姐妹所创。大约二千二百载前,忽然传出死讯。惟可庆幸的,是那玄命金册内的金页,并未崩溃。只是真名消散,转成空页。只待我宗之内,有更多至境甚至真境强者出,替其逆天招魂,重塑道躯。”
第二九四章 玉简令牌(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宗守目光闪了闪,再次朝那空白灵牌一拜。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为何这牌位之上,是一字也无。原来他这师尊,居然还有复生之机。
只是据他所知,苍生道在这个时代,光是已知的圣境,就有十数位,必定有至境强者在。为何就无人出手?
心内一时是疑思涌动,却只不过瞬息,就被宗守压下。
料来这玄命金册,虽有逆天招魂之内,却也必定消耗极重。
以苍生道如今的处境,若无一两位能拿得出手的至境强者坐镇,只怕在云界里的基业,立时就要冰消瓦解。
这个云界,与他处世界不同。云荒万载,实在是涌现出了太多的强者。
此外还有魏旭,说这玄命金册,记录的都是苍生道最核心弟子的名录,又说十不存一。
那么即便粗略一点估算,真正在册的,也该是不足五十之数。也难怪魏旭,神情如此悲戚。
苍生道的情形,怕也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风光。
又定定看了看,空中的这本金册一眼,宗守是暗暗咋舌,这东西确然不凡。只需保留下来,那么一丁点元魂,就可有复生之机,的确可称是至宝了。
除了玄命金册之外,此处还有十几件灵宝。宗守一一浏览,每看一样,他心脏就剧烈跳动。居然无一不是威能浩瀚的重宝,其中几样,宗守甚至在那《神皇》游戏中,亲眼见过那毁天灭地般的神威。这种等级的宝物,玩家自然是无缘,几乎无一例外,都掌握在游戏人物手中,令人垂涎。
而后他的视线,就忽而又被这金册之旁,另一件事物吸引。
那是一口样式极其古怪的剑,长约七尺,色呈淡金。不断剑脊异常粗厚,剑身之上,更满布着层层叠叠的鳞片。
其余就平平无奇,一点灵能反应都没有。却偏又能虚空悬浮,而且是被放在这祠堂之内,诸多灵牌之上最中央的位置。
也说不来他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反正是自看见这口剑之后,眼睛就移不开了。
“你师尊自八千载前那一战之后,就孑然一身,独来独往,有时候更行踪成谜。只把一身重宝与毕生绝学,全数托付于我,代她寻觅传承弟子。不过这两样对你而言,实在太早。等到你哪一天,能够踏入仙武之门,我会把那些东西,陆续转交给你。你虽无师尊,太元与七灵二宗之主,却必定会视师弟你为宗门嫡传,照拂有加。日后有事,师弟你尽可找上门去。师娘与这二宗祖师,姐妹情深——”
魏旭一直说道此处,才发觉身后的宗守,已经走神。皱了皱眉,魏旭就又哑然失笑着解释:“这是师尊昔年所炼七把仙剑之一,据他所言,若有一日能七剑合一。就必定是我苍生道,再次崛起之时。我师兄弟六人,各得了一口。只余下这口炼神剑,苍生道之内,无论修为到何种境界,都无法将之降服运使。甚至许多人怀疑这口剑,根本就未炼成,只能存于此间,以留待后辈有缘。只要宗门嫡传,都有机会得到。”
宗守这才惊醒,闻言之后,顿时又是视线大炽。可转瞬之后,魏旭就又立时淋下了一桶冰水:“不过这等宗门重器,也不可轻授于人。我道弟子,至少也需仙境之后,有自保之力,才能试取此剑,否则重宝在身,非但无益。反而陡惹祸端。这东西,我劝你现下最好还是别去想为好。虽说此剑,仙境之后就可来取。可我与那几位师兄,却都是圣境之后,这才将其余六口剑,陆续降服。而这口炼神,哪怕至境强者,也是毫无办法——”
言下之意,是你这小家伙就别好高骛远。除非哪天到了圣境修为,否则试都别试。
宗守是暗暗苦笑,圣境?至境?等到他有一日,登顶圣境。不知该是多久远之后的事情了。
可为何此刻,他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这口炼神剑,与他心神相系。只需以手触摸,甚至只需一个念头,就可将之收服。
这意念方起,那口满布鳞片的剑,就忽而是一阵跳动。
宗守猛地眨了眨眼,再仔细看,却见此剑,是平静如故。
顿时是眉头轻蹙,大约是自己看错了。仔细想想,若此剑真有什么动静,以魏旭的修为,绝不会毫无所觉。
接着就只听魏旭,又是一笑:“说到此物,我倒是忘了这入门之礼,还没给你。”
说话间,一道金光忽然从魏旭的袖子里腾空而起。宗守正想伸手去接,只见那光华,就直接钻入到他的脑门之内。不见了踪影。
还未来得及仔细去看,又是两道黄芒飞至。宗守还以为这两个东东,同样会遁入自己体内。到得近前,才知不是。手忙脚乱的,将之抓在手里。
仔细注目,却只见是一块令牌,一块玉简。
那玉简他不到底何用,只知是以玉石炼制,质地极佳。内中灵能之盛,甚至更强盛于九麟剑,被小金修复之时。
至于令牌,也不逊前者。甚至更显精妙,表面看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三阶灵器。应该宗门信物,其上刻着名字与身份年月。可当他神识潜入之时,却又可清晰感测,内里另有玄机。只是灵阵之繁复,就更胜九麟剑。
宗守看了一眼,却更显疑惑:“太元宗嫡传弟子宗守?这是何意?”
魏旭笑而不答,只微微颔首道:“你再试着用用看?”
宗守一头雾水,又试着催动魂力灌入其内,而后这令牌,就忽而是一一变幻。先是那宗守之名,忽而转成张三,李四,赵大。甚至太元宗嫡传弟子这一身份,也在不断的变化。内外门弟子,甚至长老嫡传,七灵宗,太元宗,随心所欲。
接着当宗守,再催动内中,那核心灵阵之时。更可清晰感知,自己脸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灵能。虽不是易容之物,也非是幻术,却可使其他人,无法真正记住他的相貌。
此物配合他的天狐幻法之能,必定可有奇效。
“此物可进出诸宗,随心所欲,也可助你掩饰身份。乾天山妖王,却是我苍生道本宗第七嫡传。那东临诸宗若然知晓,只怕都要疑神疑鬼。”
魏旭紧接着,又指了指他手中的那玉简:“至于此物,也是专为你而炼制。可聚急空间之力储存,只需还在此界。每十日时间,可有一次挪移万里,进入我苍生穹境的机会。使用之地不限,出处我已给你定在了乾天山,最高只可储存三次挪移的灵能。不过此物最大的用处,却非在于此——”
宗守眉头一挑,答的是毫不迟疑:“自然是逃命之用!”手中也将这玉简,紧紧一握。此物对他而言,确然珍贵,无疑是多了几条性命在手。
魏旭顿时一笑,眼现孺子可教之色。
※※※※
当宗守被魏旭再次转换空间,回到乾天山城之内时。那浓浓夜色,甚至还未消散。
天空的启明星,也才刚刚现身。
回到那暖阁之内,只见四女还在此处熬夜等候。赵嫣然望见他时,面色是古怪无比。忽青忽白,最后哼一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步出了暖阁。估计那个称呼,这女人是怎么也无法开口说话来。
轩韵兰也同样眼带异色,不过却比赵嫣然,要守礼多了。见到宗守,就大礼盈盈一拜道:“弟子韵兰,见过本宗前辈!”
宗守呵呵一笑。‘嗯’了一声,以示不满、轩韵兰神情无奈,只得再次神情恭敬道:“向太太太太太师叔祖请安!”
宗守这才满意点头,不过旋即也觉这个词太麻烦,一连五个太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便大度的一挥手道:“以后唤我君上就可!”
轩韵兰一阵默然,忖道我又非是你臣子,为何要唤你君上?不过也觉这个称呼,比那太太太太太师叔祖,要强上无数,便沉默着不再反驳。又以求恳的眼神,看着宗守。
宗守半晌不知其意,片刻之后,才知轩韵兰这是要离开。
乾天山城,虽非是大宗大派,却也毕竟是世间至强的势力。特别是在这乾天山巅,含烟宫内,高手如云。夜晚之时,更是戒备深严。
若无他的指令,估计轩韵兰是走不出去。再以神魂遥感,果然那赵嫣然,也并未离开,而是在门外等候。
宗守当下是淡淡一笑,挥袖向初雪示意道:“雪儿你送他们下山。”
初雪本来一肚子的疑惑要问,这时见宗守是直接把她打发支开,顿时是一阵不甘。不情不愿的,领着轩韵兰离去。
弱水却是一笑,明白宗守,估计是需要一段独自静处的时间。不等宗守说话,就径自走出了暖阁。却并未就此离去,而是静候在门外护法。
而就在四女陆续离去之后,宗守就直接在地上盘膝坐下。调节呼吸,进入了冥想,把意念潜入那魂海之内。
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那团金光,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二九五章 内观玄霆(求推荐求月票)
魏旭离去之前,唯一未曾解释清楚的,就是打入他魂海里面的这团金光。当宗守的神识探查,只觉那魂力漩涡的上空,此刻正飘荡着一座九层金塔。
压在那几道真符上空,镇压着整个神魂。
宗守试探着把一丝魂识,往内探入进去。然后整个人,就彻底怔住。
这九层金塔,他明明可观察到。可一当魂识靠近,却发觉这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圣境强者赠与之物,必定不是凡品。只从那令牌玉简,就可知一二。
然而这‘九层金塔’到底是何物?又究竟是什么用处?
神魂之内似乎并无变化,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更是更加稳固了。
——不对,稳固?
宗守心中微动,把魂识四下散开。然后唇角旁,就一丝笑意隐现。
只见自己元神四周,那些在破碎边缘的孔洞,在一股莫名的异力加持之下,居然正在一点点的加固复原。
一些创口,更在‘痊愈’。
整个过程,是极其缓慢。若非宗守刻意观察,几乎就无法察觉。
魏旭给他这件宝物,居然是这世间少有的,可弥补元神之物!
要将他这破碎边缘的元神,彻底修补弥合,需要的时间,可能将以十年百年为单位计算。
可他宗守,至少是看到了一线希望。而且这金塔,对自己元神加固,也是可以清晰察觉到的。
自己再无需担忧,这魂海漩涡若然破碎,可鞥造成的恐怖后果。
不用兢兢业业,日夜担心。
深沉的功用,宗守还查探不出来,不过能知晓这些,就已经足够。
不过再细细一想,魏旭所赠的这三件灵器,竟无一是可以用于战斗的。
传送玉简,可以让他在乾天山与苍生穹境间穿梭,危急之时,可以逃命。
而那令牌,除了宗门信物的作用之外,就是掩藏身份。
若他愿意,那么即便是九阶灵武尊级的强者。亦未必能记住他的真正面貌。
至于这九层金塔,眼下也只能丢了魂海里面,不去管他。
对他而言,这三样东西,都颇有用处。可却偏无助于他,提升战力。
皱了皱眉,宗守又将一个拳头大小的小袋子,从袖子里面掏出来。
这也是魏旭临走之前所赠,他艳羡了许久的小乾坤袋。
神念往内中一探,宗守顿时无语。里面不止是没有可以用的灵器,就连丹药也是极少。
唯可庆幸的是,里面仅有的几十个药瓶,都是少见的精品。
苍生道的这些独家灵丹,在云界之内,皆是名闻遐迩。即便那以炼丹闻名的丹泉宗,在同类丹药中,也是远远无法企及。
再而后就是几个黄玉令牌,与他自己的那块式样相仿。上面却是空白的,未曾刻录下名字。只是最普通的三阶灵器,有些护身之能。自然也没有可以让人无法记住相貌的异能。
一共是四块,身份都是预先就已经刻好,是苍生道本宗内门弟子。
宗守先是不解,旋即就已了悟,然后口里就‘哼’了一声。
若然不出意外,这些令牌,必定是为初雪与宗原留下。
以魏旭圣境强者的眼力,又怎可能看不出来,初雪战武之体的潜质?
至于紫雷枪宗原,是早就名声在外了。
想要自己买一送二,却偏偏又一个像样点的法宝灵器都不给。他这师兄,当真是想的也太美了!
打定了主意,让这些令牌暂时不见天日。宗守的魂识,就在另两样东西上定住。
整个小乾坤袋里,大约是二百丈方圆之地,是最上等的品质。相当于一个小小的城池,极其广阔。
不过此刻这里面,除了先前那几样东西,却是空空落落的。只有部分书籍,堆在其中一角。
而位于最上方的,就是两本紫金色的秘典。有别于其他书册,唯独这两本,内中是隐蕴灵能,不似凡品。
一为《内观玄霆锻体决》,一为《大易罗天空冥法》
宗守心念一动,就将这两本书取出到了乾坤袋外。
只稍稍查看,就这两倍秘典,都各自被一股灵能固锁。强行翻开,只会使其立时自毁。
皱眉想了想,宗守就将他那块宗门令牌取出。放在这书本之上,果然当紫光一闪,这书册就自动打开。
首先翻开的,是《内观玄霆锻体决》,而入眼后的第一页第一行字,就是令人心神微窒。
也不知是何人所书,总之字迹是锐意惊人,杀气滔天。
——此典为苍生道至高炼体之法,本宗嫡传弟子可学。苍生道内其余诸脉真传内门子弟,需本宗长老允可担保之后,方可习练。门内弟子,若然又私相授受,又或私传于外者,杀无赦!
宗守眼皮跳了跳,又翻到下一页。不过片刻,就面上微透喜意。
这本秘典之内,记叙的是一种极其特异的入定内观法门,名为‘灵微观想术’。可以使人,窥测自己肉身之时,短时间内达到‘入微’之境。
这观想术中,可谓独树一帜。
不过这书既然名为锻体决,主要的用途,自然是用来粹锻肉身。
所谓的灵微观想术,只是辅助。使人可以借用雷霆之力,来不断淬炼与刺激肉身。
按照第一页的解说,此书在云荒时代,可以列入到第十等圣灵级别的功法。
在苍生道,确有列为至高炼体书的资格!
宗守顿时是一声呻吟,他前世之时,费尽了心思。才在登入天位之后,为自己寻来两门第七等传说级,一门第八等彻地级的功法。
此时加入宗门,这第十等的武道秘典,却是轻轻松松就到了手。
以雷电之力,来粹锻肉身。在万载之后,早已有过人试想,借助各种器械之力来办到。
不过此法首要一点,就是要对武者身躯的每一个部位,甚至每个细胞里的状况,都有着极其细致的了解。
至少在他那个科技发达的时代,还无人能真正成功。
而这本武道秘典的真正重中之重,就是这个‘灵微观想术’。
自然此术也有着近乎苛刻要求,意识强大,对雷霆之力,更要有绝度的操控。以他的条件,正好合适。
宗守记忆力惊人,只片刻时间,就将整本书的内容全数记下。却强压着立刻试上一试的念头,又将那《大易罗天空冥法》取在手里。
前一本锻体决,已是令他惊喜万分。对于后面这一本,宗守自然也是生出了更多的期待。
翻开之后,仍旧是以杀无赦的警告开头。也同样是只有苍生道嫡传,才可以修习的至高秘典。
宗守是迫不及待,将下一页翻开。一目十行的,迅速浏览记忆。然后目内的喜意,愈发浓厚。
这一本与武道无关,是灵师冥想之术。与前一本内观玄霆锻体决,是同样的圣灵等级。
而这本灵师秘典与那些普通冥想术最大的不同,就是修行此法,无法加强灵师对某一种或者数种属性的天地灵能的感应。而是改善灵师的神魂,从本质上着手,增强资质,并且大幅度的提升灵师的算力与推演能力。
甚至当推演能力足够强横,而神魂质量也达到日游境界时,还会出现一种异能——复制模仿。
瞬间完全复制灵法秘术,甚至武道意念。敌我皆可,而且只要不是超过自身的等阶,几乎无有什么时间差。
——也就意味着,此法可用于战时!
想象一番,当敌人使用什么灵法又或秘术之时,自己无需结印,亦毋庸符箓,或者其他的准备。只需以魂识感知,然后直接复制出来即可。
将这两本秘典,再次放入到小乾坤袋里。然后宗守,就现出了挣扎之色。
片刻之后,还是微微一叹,将那两块黄玉令牌取出。在其上陆续刻录下‘素初雪’与‘宗原’这两个名字。
今日之后,这二人就可算是苍生道本宗的内门弟子了。
若然能进入天位之境,这是同样有资格上那玄命金册的身份。
魏旭对这两人的看重,可见一斑。
宗守却是恨得咬牙切齿,本来还想着要挟一番,与宗门讨价还价,捞上些许好处的。魏旭却只简简单单丢出两本秘典,就让他只能就范。
这《内观玄霆锻体决》与《大易罗天空冥法》,无一不是正好合适他修行。
不过仔细观之,其实却更仿佛是魏旭,专为宗原与初雪二人而挑选出来的功法。
宗原所习的,正是雷系功法,更领悟狂霆枪意。借助内观玄霆锻体决,实力必定将是突飞猛进。
而初雪虽身具战武之体,可毕竟不能只依靠本能去战斗。
大易罗天空冥法一可改善其灵法资质,二可增其算力,日后不至于一个高深点的符箓都学不会,正好是对症。
自己是苍生道本宗第二代,第七嫡传。入门之后,就自动涌有个长老身份。
只需这二人成为本宗内门,再有自己担保,刚好符合秘典第一页上所叙的那些条件。
要说是巧合,宗守是打死都绝不肯信!他这位师兄,实在是好算计!
口里再次冷哼了一声,宗守稍稍迟疑,紧接着便又取出一块黄玉令牌,把‘宗弱水’的名字,也同样刻上。
第二九六章 炼神剑动(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不知位于何处的时空间隙之内,一位背负长剑,面容寒漠的黑衫青年,正傲然需立在一处混沌暗处之中。似乎是在等候着什么人,目中星眸不时闪现寒芒。
也就片刻之后,一个人影,也忽然现身此处。相貌同样的年轻,一身白色儒服,头戴着儒冠。正是才与宗守,分别不久的魏旭。
甫一出现,就已察觉那黑衫青年的存在,然后也定立在虚空之中,眼现出疑惑之色。
“可是明玉师兄?”
魏旭双目如烛,若是愿意,可洞照一界。可在此处,却仿佛是吃力之极。
半晌之后,才确认了这黑衫青年的身份,然后是轻舒了一口气道:“我说那六人,为何会如此轻易,就被吓走。原来是师兄在外维护,多谢了!”
那黑衫青年却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冷冽之意。却终究还是从那混沌暗处走出,冷冷注视着魏旭:“你也知这六人难缠?记得师尊当年有言,除非是七剑齐集,又或苍生道有覆亡之险,否则我等六人,终生不得踏入云界一步。言犹在耳,不过八千载时光。这句话,师弟你这么快就忘了?”
“没忘,师弟我这是不能不去!”
魏旭一声苦笑,见对面明玉的脸上,不虞之色更浓。当下是直接一伸手,掌中现出一物,外层白光笼罩,竟看不出里面,到底是何物。
“师兄勿恼,师弟我这次,也非是毫无准备。有此物在,或者还胜不过那几位至境先师。可要用来逃命,料来还是无人能阻。那六个老古董,更不放在眼中。”
黑衣青年仔细看了眼,这才容颜稍霁,而后又眉头一挑:“那么你代师娘收下的那位弟子,我们的七师弟。到底是什么样的天资来历,值得你如此冒险?”
“师兄已经知晓?”
才刚问出这句,魏旭就见对面的黑衣青年,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立时就把后面的话,全数收住。
这个问题,确实是蠢。宗守的名字,既然是已上了玄命金策。他这位距离云界,不过咫尺之遥的师兄,又怎可能无有感应?
凝神细思,魏旭决定还是不说实话的为好。若然真是实话实说。搞不好今日他们师兄弟,就要立时战上一场。
只好含糊道:“自然是极佳,日子七师弟的成就,只怕更胜于你我。我料他百年之内,就可踏足神境。成我苍生道栋梁——”
“更胜你我?”
那黑衣青年闻言,却不由略略蹙眉:“云界灵潮在际,百年时光,踏足神境,也算是不错了。却也无需如此厚待,录入到师娘名下。更无需你魏旭,亲自去那云界。”
魏旭目光微闪,忖道百年时光,踏足神境,这样的修行进境,确实只能算是一般。
不过这个人,若还是剑道通灵,灵武合一,那就很不得了了。不对,应该说是独一无二才是。
即便较之日后那位‘神皇’,估计也差不到哪去。
他与几位师兄,虽是苍生道二道嫡传弟子,却无一有资格,能得羲子的真正传承。这些年为了给师尊,寻一合适的传人,可谓是寻遍诸界,每年都伤透了脑筋。
若然知晓,这等样的绝顶天资,居然被他给了师母一脉,可想而见,后面会是何等样的后果。
稍稍有些心虚的把头偏开,魏旭蓦地一拂袖,这片虚无之中,立时现出一个棋盘。上方黑白棋子错落,而黑子一方,明显正是处于劣势。
正当黑衣青年,眼透不解之色时,魏旭也终是开口:“当初我接到云界来信之时,正与那一位在弈棋。此时当初棋局,我执黑子先行——”
黑衣青年的眼皮跳了跳,忖道这可真是惨不忍睹。明显是一条大龙,已经被人屠了。
他这师弟,实在是一个臭棋篓子,还偏不自知,四处寻人对弈。
而后下一刻,就见棋盘之上,又是一个白色棋子现出。魏旭的声音,也悠然道:“此局我本败定,后面只是死缠烂打而已。可偏偏那一位,却落子在此处!实在令人诸多遐想——”
黑衣青年,顿时瞳孔一缩:“这个人,到底是何身份?”
魏旭也心知对面这师兄,问的不是与他下棋那一位,而是那位新近收下的师弟。这个倒无需犹豫:“名唤宗守,如今的身份,乃是乾天山妖王。掌握东临云陆,一个妖族势力。”
“乾天山?”黑衣青年却似乎听过这名字,一阵错愕:“可是那宗未然此子,传说已得宙极命世书,后来又在沉沦云海失踪的那一位。”
魏旭也同样是一怔:“原来师兄,也听说过此人?”
“能将陆家的千金追到手,此人我又岂能不知?”
黑衣青年那漠无表情的脸上,居然透出了一丝笑意。“我与此事有些关联。对这宗未然,也就颇多关注。宙极命世书的传言,必定是假。不过此人在沉沦云海,却未必就已身死。那处地方说是死地,其实只需掌握方法,尽可出入自如。这宗守入门之时,可有求你去帮他探查沉沦云海?”
“未曾!可能是不知他那父亲,其实未曾亡故。”
魏旭眉头略皱,却不过片刻,就将此事放下。好奇问道:“我知明玉师兄的性子,今日不可能是只为问宗守师弟之事,来与我见面。可是另还有他事?”
黑衣青年果然是微微颔首,神情凝然:“不久之前,我曾有感应。那口炼神剑,似乎有了些动静。我那时冲入云界,此剑却已无动静。故此想问一问师弟,可有察觉?”
魏旭却是再次一怔愕,他绝不会怀疑,明玉的感应,会是错觉。可当时的他,却为何是半点都察觉不到?
炼神剑出,血洗,
这可师尊预言中,可使苍生道再次进入鼎盛之境的剑,莫非如今,已经有了可将其收取之人?
这个人,又到底是谁?
※※※※
“这就是我们乾天山城的云舰?”
发出这句疑问的时候,宗守正蹙立在岸旁一处码头之上,静静观察着眼前,那些漂浮在云层之中的巨舰。
码头是木制,从岸旁往外延伸出来。而下方处,就是那浓不可见,翻滚不休的云雾,以及那深不见底的恶地。
若是从此处掉下去,立时就要粉身碎骨。不过整个云海,自生出一股斥浮之力。只要不超出一定的重量,就可在上悬浮。
此处名为虹城,位于东临云陆西北,是这几千里地域中,最大的一处港口。规模几乎不逊色于乾天山,距离乾天山城,只有大约一千里距离,也是乾天直辖的十个城池之一。
每年港口的交易商税,就占据了乾天山每年税入的二十分之一。
只因此地浮力极盛,地形也恰可避风暴,更是飘渺云海中,几条可靠航线的交汇处,故此商船云集。
云海之内通航的船只,共分二类。一种是大多只有简单的灵阵,对恶渊之地产生的浮力,依赖性极强,是民间常用的船只。
偏偏云海内许多地方,是斥浮之力变幻不定。有时候可将船,冲到上空千丈。有时候,却是浮力全无,让船只直接掉入到云海之下。
故此自古以来,所有的商船,以及那些猎取云兽的船只,都只是依照那些早已探明的航道行驶。即便后世之时,也不例外。
另一种,就是那些有完整灵阵的云舰。唯有此类这类云舰,才可在云海之内,自由翱翔。不过数量极少,而且每次出航时,消耗的灵石兽晶,都将是以一斗一石为单位来计算,普通人根本就负担不起。
故此只有一些隐世宗门,才能拥有。又或如乾天山这样的势力,将之作为云海狩猎的军舰使用。
而宗守眼前,就是这一类。最大的有二十丈高,可相当于十几层高楼,长更有数百余丈。总共两百五十艘,气势磅礴无比。
“二十艘五牙巨舰,其中一艘,是君上坐舰。以中央云陆运来的浮兰木制造,不但船身坚固可与七阶妖兽比拟,更浮力惊人。”
此刻在旁说话之人,是一位身着重甲的青年,正傲然的抬了抬下巴:“另外还有百艘三牙巨舰,一百二十艘冲舰。总共可载二十万大军!另还有一百五十艘,要巡行四方,无法参与。这支舰队,乃是先君生前,倾力打造。即便相较那涛云城,也不差了!”
宗守也不置可否,看着这些巨舰,陷入了凝思。直到自己肩侧,传来‘兹’的一声炸响,这才惊醒过来。
侧目望去,只见却是几粒较大的灰尘,被他身周散出的雷光,彻底炸散。
这是练习内观玄霆锻体决的后遗症之一,以他此刻的境界,只能勉勉强强,在内视之时达至入微的境界。却极其勉强,只有半刻时光。
而每次练习之后,都有不少的电力残留,久久不散。肉体之内,更自发生成,无法尽数导引宣泄出去。
自然收益也是不小,仅仅三次,他的肉身粹炼,就又上了一个台阶。
第二九七章 涛云使者(求推荐求月票)
在自己的肩侧拂了拂,宗守脸上,全是无奈之意。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数日。他如今整个人,已经变成了生人勿近的人形电棍,寻常衣物穿在身上,都是立时粉碎,也不知到底何时才能改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依靠着这门第十等圣灵一级的炼体功法。他的肉身之力,从先前的十万斤,一举提升至十五万斤,远远超出一般的武宗强者。
而若是配合体内真气,甚至可不凭武道意念,就可硬撼四脉武宗而不败。
而且此刻,承受这折磨的,也非是只有他一个。
回首向后望去,只见宗原正面色青白的立在地上。身上不时可间清晰的电弧闪现,将身周之物都一个个炸成粉碎。
这家伙比他还要更悲催一些,对身周萦绕的电流,完全无法控制。以至于连龙角翼马,都无法背负,只能全靠步行,跟着他来着这虹城。
心里稍稍平衡,宗守微微一笑,把注意力收回,再次注目眼前道:“既然说是相较那涛云城也不差,那么就是还有不如了?不知我乾天山的舰队,若是与涛云城全力一战,胜算几何?”
方才他身边这位说话之人,名叫做古烈空,玄武八脉。是乾天山城的海师都督。乾天山所有四百云舰的统帅之人。
基本是个极有才智,也颇通处世之道的家伙,宗世宗阳几人在争权之世,是置身事外,明哲保身。
待得他那日夜间回归乾天山城,将灵法空柴元几人陆续压服,这人却是第一个,毫不犹豫地倒了过来,鼎力支持。
乾天山城内精通云海舰战的玄武强者,本就不多,又有了这‘拥立’的功劳,宗守只能是依为肱股,倍加信用。此次云海狩猎,这人更是关键人物。
而此刻这位海师大都督,只略略凝眉,就毫不犹豫的一摇头:“半分胜算都没有!先君虽是倾尽全力,打造出这支舰队。不过乾天山崛起毕竟才不足十载,底蕴远远不如。那涛云城却是世代积累,已然在东临西域屹立足有六十余年。治下子民不但武风极盛,更几乎人人都能架船操舟。光是其城外停泊船只,就足有三万之巨。有些只需稍加改造,就是可上战场的云舰。真要一战,涛云城的舰师实力,胜我乾天山两倍。只需数月,更可召集六倍于我乾天山的云舰。加上附庸诸城,绝非乾天山能够抵御。君上若有此念,还是及早打消的为好——”
宗守顿时是倒吸了一口寒气,他知晓这涛云城,是孤悬于海外之地,因此舰师极盛。
不过听古烈空的口里说出来的这些,却是远远比他这几日,在那些资料卷宗里看到的数据,还要更令人悚然。
原本心里冒出的那点小小念头,立时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的庞然大物,宗未然居然能够凭着一支新建的海师,与之对抗十年,而不落下风。使乾天山城的海师,一步步发展到如今的规模,简直就是奇迹。
好在据他所知,乾天山诸多隐世宗门,都鼓励诸城势力,前往云海之下,屠戮精兽妖魅。对前往狩猎的各方舰队,都极力护持。
涛云城在这时候,至少在明面上,是不会与乾天山为敌。
不过在暗处会使什么样的手段,就不知道了。
任博警告说这次涛云城,可能会与烈焰山城、云瑕山城联手,阻挠他们这次的云海之行。多半不会只是揣测之词,而是颇有些把握才是。
若真如此,不幸被其料中,那就真令人头疼了。
既然成了一国之主,那么他首先就得让手下这些势力,能够吃饱饭,不饿肚子。可以获得足够的兽晶,以供养部属。
若然这次狩猎,是空手而归,整个乾天山的势力版图,估计立时就要分崩离析。
暗暗一声叹息,宗守面上,却依旧还是笑意盈盈,声色不动:“随便问问而已,不用当真。”
眼见这古烈空,以及周围那些舰师将领,都是轻松了口气的摸样。宗守眉头再次略皱:“这次我乾天山治下诸城,又会出多少云舰?多少人手?”
“总数应该不足二百,能战的甲士,更只有十万——”
古烈空面上,明显透出几分怒意:“若换在往年,至少也是千舰之数!自君上继位之后,不是临时反悔,是百般推脱,实在可恨。”
宗守顿时一挑眉,了悟于心。这些附庸城池遣来的战舰,不足往年的五分之一,显然是存着保留实力的念头,典型的主少国疑。不由自我调侃的一笑:“看来是孤的错了。换成宗世,即便没有千舰,估计也能能凑足八百可对?”
古烈空闻言,面色却是一阵惶然,身躯半跪道:“君上何出此言?烈空不会说话,请君上莫要见怪。那日君上的英明睿智,我等是亲眼目睹。宗世或有些小聪明,可真论才华,却不及君上万一。这些人有眼不识、总有他们后悔之时!”
宗守哑然失笑,微一挥袖,示意古烈空起来。
他心中对此早有所料,故此是毫不在乎。对这些附庸势力,也没什么怨恨恼意。
自己这年纪,又加上先前的那些传言,也难怪这些人,会心生疑虑,存了保存实力的念头。
不过如此也好,甚至可说这情形,是正中他的下怀。附庸跟随的舰船少些,也就意味着后面分润出去的兽晶灵石,更少数分。
四百五十艘云舰,加上玄山城的舰队,估计能凑足千数,差不多也足够此行所需了。
这么一想,宗守的心情反而转佳,面透笑意。而后就见不远处,一行人正匆匆赶来、
为首之人,正是任博。也不知为何,正是面色铁青,难看之至。除了身后跟着几十个护卫,旁边还随行着一队人,看其服饰,多半不是乾天山的人马。
到得宗守面前,任博一礼之后,便指着他身旁一人道:“此是西海涛云城使者,奉涛云城主之命,前来拜见君上。”
宗守的眼,立时微微眯起。瞳现利光,看向了任博的身旁。
此人身着红袍,仿佛是中央皇朝的官服式样。身前绣着云雁图案,神情倨傲。
也不行礼,先是朝着宗守上下打量了一眼,这才应付式的一欠身:“外臣林机,见过宗守城主!”
周围诸人,顿时眼现怒容。各自眼现杀机的盯着这林机打量,宗原更是直接手握着剑,踏前一步。一股凌厉意念,隐隐凌压而去。
那林机却全不在意,一派淡然自若,处之泰然之色。正面与宗原对抗,也是毫不落下风。
宗守却呵呵一笑,根本不愿去搭理这家伙。直接转身就走,将这一众涛云城的使臣抛在身后。
林机初时还不在意,直到宗守的身影,渐行渐远,毫无回头之意。这才目光一缩,大声出言道:“林机奉我家王上之令而来,有言告之城主。十日之前,我涛云城已与烈焰、云瑕二城定下盟约,约定近日之内,合力共下云海。尔乾天山若亦有联手之意,可让出西云半省,由我三家共分!”
宗守唇角顿时微微抽搐,今日总算领教了,什么叫做狮子大开口,什么叫做不自量力。这竹杠真是敲得梆梆响,空口白牙,就要谋夺他半省之地。
他连斥骂怒喝的念头都懒得升起,仍旧是步履未停,行向远处。
不过身后那林机,却仍旧是不依不饶,一声冷哼:“我劝宗守城主,还是三思为上。让出半省,总比乾天山城亡人灭的为好!城主就忍见未然妖王的基业,就此消亡?”
听到后面这句,宗守终是眉头一颦,其他还没什么,唯独此言真是把他给惹火了。
咬着牙,宗守回过头灿烂无比的一笑。就当那林机,眼中微透讥嘲之意时,宗守却又把脸一板:“把这些家伙全都给孤趴光了,丢到城外去。若有反抗,立地斩杀!记住了,一定要一丝不挂!”
林机与那一众涛云城使臣,立时脸色青白。而那宗原则是一笑,随手就将紫雷枪,握在手中。而那古烈空微怔之后,也未怎么犹豫,便踏前一步,眼透杀机。
身后之事,宗守却是再懒得理会,转而看向了身侧随行的任博:“丞相来此,可是物资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航了?”
“总算不付君上之托,一千三百万弩箭,供二十万大军四月之食,十万套备用的甲胄兵刃,四百艘刻录有浮空灵阵的商船。还有君上带回来的三百三臂灵弩,只需五日时间,就可装上那二十艘五牙云舰!还有从崆器宗订下的八千二阶火雷箭,六千冰烈箭,那边正连夜赶至,同样五日之后就可到货。都是大号的弩箭,可用于三臂灵弩。不过那崆器宗外门主事的言语态度,颇为奇怪,似乎对君上极其憎恨。以臣估计,这些箭只的质量,估计不会太好。”
任博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张清单取出,递给了宗守。而后又语句斟酌着劝道:“那涛云城势力,虽不如我乾天山。可云舰无数,称雄云海。世子即便不喜,也无需将之得罪太过——”
第二九八章 百万兽晶(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宗守接过了那清单看了眼,然后是呵呵一乐。忖道那位崆器宗的外门执事乔翰,近月之前才被他狠狠坑了一把,不把他恨入骨髓,才是咄咄怪事。至于那些火雷箭,冰烈箭,他也没指望那崆器宗,会为他精心打造。总之能够顶用就可,乾天山也有数万灵师,不愁对方造假。
至于这任博后面几句劝诫,他只当是不曾听见,只心里暗忖,难道现在对这些涛云城使者好些,那位涛云城主,就会手下留情?
若然日后形势逆转,乾天山近复旧日风光,这涛云城难道还敢因这小小的羞辱,对他宗守不敬?
清单后面一项,是花费的灵石数目。所有弓箭与兵甲粮食药物之类,都是任博早就备好,取自乾天山的库存。花费最多的,是那些征集来的商船,还有从崆器宗采购的这些灵箭。
——其实这些火雷箭与冰烈箭,乾天山城内的炼器师,也能炼制。不过数目太少,即便日夜赶制,估计也仅有千数。
总共是花了五千四阶兽晶,看来这崆器宗的乔执事,的确是把他恨到骨子里了。价格居然硬生生提高了四倍,狠狠敲了他一笔。
此外那征集商船,也同样花了千枚左右。若有损毁,事后需得照价赔偿。
此时乾天山的国库,早已经河干海落,最后还是需从他这里掏钱支付。
宗守毫不在意,将清单收起,而后朝任博一笑:“丞相!这些兽晶,还有那三百三臂灵弩,我也无需国库偿还,都算是我前期的投资好了。只需从云海狩猎回来时,给我一成收益就可。”
任博的面色,立时一青。心中只觉是怪异无比,这乾天山还不都是你宗守的家业?如今乾天山城危如累卵,换作有为的明君,只会从内库里多掏些钱,尽力增强乾天山城的实力才是。
这位君上倒好,不但将自家的钱袋,看的紧紧的。还想尽了办法,想从乾天山城的国库里掏钱。
岂不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之理?乾天山的基业都没了,你兜里的那些钱,能够保得住?
这几日观察,发现他这位新君,或者是聪慧无比,许多事情,是一点就通。更具奇思妙想,精通政略。不过这性情,却实在太过古怪。
偏偏说他吝啬,也有些不通。前次议建银庄时,却又是毫不犹豫的掏钱,作为启动之金。
心中不解,任博只能是没好气道:“最多只能给半成!”
以往乾天山派遣云舰前往云海之下狩猎,即便是宗未然亲自统领,最高也不过十万四阶兽晶的收益。即便最近灵潮有回暖之兆,妖兽数目巨量增加。以他估计,此番的收益,也绝不会超过这个数目,
半成的数量,也就是五千四阶兽晶而已。
用来换那三百三臂灵弩,与这些二阶灵箭,也很是不错,可以说是赚了。
此次既然是那涛云烈焰三城联手,那么他们多备些杀器,总是不错的。
“半成?”
宗守挑了挑眉,面露不悦,而后居然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半成也好!不过此事,还需丞相告知诸族——”
接着就又见任博递来一张兽皮,宗守展开之后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的,都是些人名官名。正是他前几日,索要的六部官制,以及官员人选的建议。
细细一看,与那中原皇朝的三省六部制差相仿佛。却也非是一味照抄,根据乾天山的情形,稍加改良了一番,更适合东临云陆这样的蛮荒之地。
至于那些官员,可见这任博,明显是未存什么私心。列出的人选,都是他最近了解过的,极有才能,品德上佳之人。
其中几位,更与任博有着仇怨。
宗守却不置可否,同样将这份清单,收入到袖里。然后一笑:“此事不急,等过些时日我从云海回来再说。我如今威信未立,贸然改制,只会使部属人心惶惶。乾天山当务之急,还是此次的狩猎。”
任博闻言是一阵气结,其实乾天山的官制,与六部制差不多远。宗未然近年有意引导,治政体系,已经胜过其他诸城太多。如今只差一个名义而已,定下三省六部的体制名分,只会使人心更为安定。
故此前次宗守提议建六部之制时,他并未出言阻止。只因前期的准备,早有就绪,
接着又若有所悟,宗守此番推托,该不会是仍旧信不过自己?需要对名单之上的人,再仔细查探一番?
这么一想,任博顿时无言。帝王心术,实在难测。即便是明知宗守的做法,才是君王正道,却仍不由心灰意懒,首次生出挂冠离去的念头。
思及宗未然仍旧在世时的君臣相得,就如同隔世一般,令人怅惘。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位新君既不新自己,留之何益?
宗守却对任博的心思毫无所觉,又笑着道:“对了!丞相最近若是无事,不若再整理一个预算出来。”
“预算?”任博的眉头微微一挑,有些不解。
“就是预算!”宗守点了点,想想这时代,还未有这个名字,便又开口解释道:“就是预估明年乾天山城的收入支出,统计各项开支花销。量入为出的意思——”
这预算到底是什么,其实他也不太清楚,只能含糊的解释。任博却是一点就通,不过紧接着就被宗守后面一句,彻底镇住。
“——不妨按往年支出的十倍计算!如今兽晶的价格,还未到底,贬值的厉害。还是全用出去,多收些物资,盖点房子划算!”
任博神情怔怔,好半晌才回过神。十倍,那就是至少三百万以上的四阶兽晶。
这宗守当那云海,是自己的后花园么?到底从哪来的自信,可以在云海之下,猎得多次多的兽晶灵石?
不止是任博不解,旁边一群随行之人,也同样是神情错愕。
※※※※
任博是忧心忡忡的赶来,又愁眉不展的负气离去。
眼送着这位二朝老臣的背影远去,宗守不由苦涩的扯了扯自己唇角,
他说的可是实话,不过却全然忽略了,以他现在的年纪与威信,还远远不足以让自己的部下信服。
反而是被自己这些臣子,当成了骄横自大,不切实际之辈。
轻声一叹,宗守看向了身侧,只见身边的初雪弱水几人,也是眼带异色的看了过来,不由大怒:“难道连你们也不信?”
初雪才嗫嚅了一下嘴唇,就又止住。片刻之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的为好:“少主!十倍,那是三百万以上的四阶兽晶呢!我曾听父亲说起,我们乾天山的先天强者,总共也不过一万多点。”
那边轩韵兰也是柳眉微挑道:“可能君上,还不知那云海之下的情形。云海之下,最近精兽邪魅固然大增。不过凶险也是逐年增加。即便是我们轻音门,每次狩猎,亦不过六十万四阶兽晶的收入而已。即便那十大圣地,亦不会太多。君上这次,还是不要抱太多希望才好——”
宗守不由无语,要是告诉这些人,其实他不但前世在神皇游戏中,把下面的那些极地恶渊,都探查了遍。现实内,也同样是曾经独自前往,在下面猎杀精兽,
对云海之下里的地形,以及精兽魑魅的分布,都了如指掌,故此把握十足。眼前这些人,是绝不会信的吧?
微摇了摇头,宗守懒得解释,径自往他的那艘坐舰方向行去。
反正到时候,自然有事实说话。这次让任博,可他征集四百艘可载重十万石的商船,可不是用来看的。
他的那艘五牙座舰,乃是这虹城港口内,最雄伟的一艘坐舰。高足有二十丈,共分有二十层。能够搭载五千将士,存储十万石物资。
不过内中的装饰,却是极其简陋。与那乾天山巅的含烟宫一般,都是延续了宗未然朴素务实,而又不失大气的风格。
宗守却大皱其眉,这也实在太简陋了。他这一生,虽是为了剑道,可以不顾一切,可以承受那水下漩涡的日游折磨,可以把自己,在沙地里埋上数月。
可若有条件时,却也极看重生活的品质。人生在世,就该及时行乐才是。
至于这些享受,会不会消磨心志,宗守却有独到见解。若然连自己的本心,都把持不住。那么追求剑道之极,也不过是空言而已,早点放弃为好。
能经历奢靡浮华,纸醉金迷,而仍旧道心不减,才是真正磨砺。强制自己,维持那苦行僧般的生活,未必就一定是道心坚定的表现。
他的住处,就在这艘五牙巨舰的最中央处,宽敞无比。旁边总共还有四十间房,都归他的侍女近卫使用,宛如一个小行宫一般。
而宗守进入自己‘寝宫’坐定之后,却是将众人全数挥退。径自将一本典籍取出。一页页的翻看起来。
魂海之内,是星芒闪烁。一边记忆,一边极力推演运算着。
这是魏旭临走之时,给他留下的秘典之一,也恰好对他的撼世灵决,颇有些益处。
第二九九章 寒焰龙蚿
“轮转龙烈劲,不意上古云荒时代之前,就已经有如此奇思妙想。”不过须臾,宗守就合上了书本。魂海之内飞速计算着,那些光点,也在不断的闪动。
大易罗天空冥法,大致是在入定之时,将他神魂,分成阴阳两种对立,有互相依存的魂念。然后有序的进行冥想与演算。
不但魂力修持的速度,可以激增。思考与参悟之时,更有着奇效。
掌心之内,再次浮现出一团蓝红相见的气劲,不断螺旋转动着。
不过与以前有些不同,这团劲气,一眼看去,要更为‘圆融’的多,无有以前那么多的冲突之处。
宗守控制起来,也是渐渐有了些随心所欲的味道。快慢由心,这撼世真劲的威能,也随着他的心念而减弱提升。
他那位师兄,确然不愧是圣境强者,慧眼明察。只仅仅一夜时光,就已洞彻了他这撼世灵决的所有不足之处与弱点。自然这门功决的前景,也是了然于胸。
留下的这些武道秘典,无一不是对症之物,可令他取长补短。汲取精华,融入至撼世灵决之内。
这门功法,前面的身轮阶段,到如今已差不多接近完美。而再之后地轮甚至天轮阶段的修行,他心中也已有了清晰的构想,
不过这苍生道的风格,他宗守也算是领教了。果然是一如传言,对于门内的嫡传弟子,完全就是放养的办法。
就如苍鹰将未成年的小鹰推下鹰巢,迫其雪飞。母狼将子嗣抛下,独自离去,使幼狼独立猎食。
苍生道的做法,也是差不多。以魏旭的圣境修为,本可轻易将他这门撼世灵决彻底完善,却并未选择这样的做法,而是把这些可以有助益的武道秘典留下,让他自己领悟,自己推演。
更过份的是,把他这嫡传弟子收下之后,就直接丢开,完全不闻不问。
要不是知晓赵嫣然与轩韵兰,这两个七灵宗与轻音门的嫡传,也是如此待遇。他简直就以为这苍生道,是在过河拆桥。
别人能借助师门长辈之力,一入门就获得无数好处,修为飞速提升。偏他加入宗门之后,还是要依靠己力,自力更生。
“真个是遇人不淑,悔不当初!那时若然能听雷动的话,拜入五绝山庄,何至于如此悲惨?不过这门大易罗天空冥法,倒真是不错——”
宗守一边推演,一边暗暗摇头。待得心内有了个大致的结果之后,就停止了冥想。转而借助那幻心境之助,在脑海之内,形成种种幻想。
这次选择的,是数十位武宗境的强者为对手。以试演这经过他再一次完善升华之后的撼世真劲。几乎是以虐杀之势,在幻境之中,将这些对手疯狂屠戮。
而那大门之外,也恰时响起了轩韵兰的琴音。一首静神安灵曲,使他的心神,再次进入到了忘我之境。
神念冥冥,待得他的意识,再次恢复清醒之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在他的脑海幻境之内,却是一个对手也未死去,最多也只是重创,失去了再战之能,
宗守不由抿了抿唇,将幻心镜收起。琴音门的静神安灵曲,确实是音系绝学。无论助人参悟还是冥想,都有着惊人功用。
却唯有一点不好,这曲子听久了,性情会平和的可怕,杀意全消。
就譬如方才,以他的性子,在幻境之内,居然自琴音响起之后,就再不愿下辣手,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自然也不排除,轩韵兰是在刻意以自己的琴音,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心性,有劝善之意。
也亏了此女,是出生苍生道,就凭这性子,即便是那些正道大宗,也活不下去。
易人性情,是直攻人道心根本,乃是武修灵师中,最犯忌之事!
也亏得轩韵兰遇到的是他,要不是看在是同门之故,又需借助此女的琴音修行,更自峙剑心通明,不会受其蛊惑。就凭这轩韵兰的所为,自己一剑将之杀了,也不算过份。
而方才幻境之中,虽未下杀手屠戮,不过那轮转龙烈劲的一些精妙之处,却已是真正融入到他的撼世灵决之内。
那数十对手一人未亡,也意味着他对这螺旋气劲的控制,已到极精妙的境界。只有收发由心,才能做到留力。
换作以前的他,想要手下留情也难做到。
“这门功法,已推演的差不多了。估计只需再一月时间,将几个细节完善,就可踏入武宗之境!”
蓦地将一个五层紫塔取出,随手一招,就是两条灵脉被他摄住,冲入到身躯之内。
与前次血肉迸裂不同,这次融合灵脉,是波澜不惊。轻轻松松的,就将两条火火灵脉,纳入到自己的脏轮之内。
肉身强横,根基稳固,心诀完善,这融合地脉,自然也是水到渠成,无惊无险。
而后便清晰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肾五脏,在以惊人的速度强化。
体内喷涌的血气元力,至少强过先前足足三倍!
宗守蓦地取出了一口灵剑,在自己的指尖划出一道伤口,却不过须臾,就彻底的愈合。只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白痕。
这是他身躯里的生命精元,大幅增加之兆。日后只需非是真正伤及性命的重创,一些小伤,片刻就可恢复。
宗守又蓦地一掌紧握,手里的这口二阶灵兵,立时崩成了碎铁。
右手手臂,更隐隐可见六条细小灵脉,宛如蛟龙一般的盘旋缠绕,提供着强大的灵能。
“六十万斤!修炼到第五脉的武宗,力量也不过如此而已。我有六条地脉在身,论到气脉悠长,应该还更在其上!”
宗守唇角轻挑,微透着喜意。祸福相依,这双脉之身,固然令他以前寸步难行。可一旦突破了桎梏,却立时就显出惊人之能。
一旦完全融合十八条地脉,说不定他真能做大以玄武师巅峰的实力,与天位强者抗衡。不逊色那领悟了灵武合一的天才多少。
意念再扫过那小乾坤袋,里面的武道秘典,只剩下最后一本。
“寒焱迅影术,云荒时代,第七等传说级绝学!”
宗守眉头立时一挑,魏旭留下的几十本典籍之中。除了那两本内观玄霆锻体决与大易罗天空冥法之外,唯独这一本,最是珍贵。
传说一级,较之他的六神御刀术也不差了。
从乾坤袋内取出,宗守翻开一看,就又是一喜。这不是功法,也非是拳法剑术之类,而是一门挪移提纵之术,可使人迅行千里。更能通过水火真气的转换与碰撞,完成身形变幻,诡谲莫测。
不过修炼之人,却需是灵武双修,不但真气之中,要具水火合一的性质,魂海之内,更需凝聚出水火两道真符。
最令他惊喜的是,这门寒焱迅影术,甚至无需改易。以双脉之身,螺旋气劲,就可直接修行。
前世他专修剑道,身法与奔腾之术,却并不精擅。是七皇之中,最弱的一人。
按照那位死在他六神御刀术之下的影皇的说法,是他与人战,非生即死。
打得过也就罢了,一旦败北,就是想逃也逃不掉。好在他在夺得那宙极命世书之前,历经九千七百四十七战,尚无一败绩,自然也无需考虑逃遁。
不过对那些人千里疾行之速,说不艳羡那是假的。身速快捷,他的剑速想必也能更快数分,只是一直寻不到合适的功法。
一页页细看,宗守的身躯之内,也随着这本秘典中记叙的心法而运转。身影忽然之间,在身周左右,闪现出无数幻影。
正渐渐入神之际,忽然这本《寒焱迅影术》中,一张纸条飘落了下来。
宗守微微一怔,将之抄在手中。只见其上,赫然写着‘寒焰龙蚿’四个大字。
宗守只一眼,就认出这是魏旭的笔迹。字如其人,温和内敛,却又隐隐透着酷热炎意,仿佛要将人烧灼。
“寒焰龙蚿?这不是生长在云海之下的一种九阶精兽?传说有龙族血统,一出生就有相当于七阶的实力。一旦存活超过万年时间,就可踏入神兽之属。师兄为何特意将这纸条,留在这秘典之内?”
心中不解,宗守也不再去参悟寒焱迅影术,是渐渐陷入了凝思。
只看那寒焰二字,就知非是魏旭以前所留,这个世间,哪有这么多的巧合?留下的这纸条,也绝非是无的放矢。
这寒焰龙蚿,他以前虽未见过,却听说此兽擅使寒力,亦能操焰,战力远超同阶精兽几倍之巨。
自己的撼世灵决,必定与此兽有着莫大关联,说不定日后这门功法的继续完善,就要着落在这些九阶精兽上。
不过眼下说此事还早,别说是成年的九阶,就是幼体的七阶,他也无法战胜。
宗守定了定神,就又再次捧着手里的秘典,再次静心钻研。
不过这一次,才不过看了十几行,就只觉自己的左臂一阵轻颤。
宗守顿时一喜,知晓这必定是‘小金’,再次升阶了。
第三百章 云舰密议(第二更求月票求推荐)
东临云陆之西,距离虹城大约七百里处。云海深层,一条条巨大的云鲸,正在内中翻滚嬉戏。皆是身躯庞大,最小的一条,也有百丈余长。几乎每一个转身,每一个游动,都使这空中,云雾翻滚,空气震劳。
而就在这些云鲸不远处,一条宏伟无比,更胜那云鲸身躯数倍的巨船,正静静泊停。
这条云舰,长有五百丈。高亦有三十丈之巨,整整三十个楼层,左右两侧的窗口处,全是一架架制作jīng良弩炮。
弦上架着一支支巨箭,随时待发。
而此刻这艘七牙巨舰的一处殿堂之内,一位银发中年,忽然‘蓬,的一声,拍在一旁的案凡上。令这以名贵紫檀制作而成的案凡,立时粉碎,化为烟尘!
目中更怒容微闪,神情yīn寒地死死盯着眼前,一个半跪着红袍人影:“刚的话,你再说一次!”
此刻若宗守在,必定可认出,这人便是一日之前,与他见过一面的林机。
而这殿堂之内的诸人,也都是身份不凡。那最上首处,正是西海涛云城的城主越观云。而此人左右两侧坐着的,一是云瑕山妖王风怒,一是烈焰山妖王雄霸。
虽是坐在两侧,却是斜对上首,同样高据在宝座之上。二人面上,也同样是神情冷凝。
整个殿堂之内,满斥着压抑气息,
“三日之前,我随任博去见乾天城主。刚说及令乾天山,让出半省之地。那宗守就忽然发作命人将臣等的衣物录光,丢出虹城。臣尽力反抗,却被宗原擒住,在众人面前天肆羞辱之后,又被在城外悬挂,若非接引之人救助,林机几乎就无法回来。”
那林机面上是一片青一片红,全是伤痕。神情羞怒咬牙切齿,语气间就仿佛是恨不得将宗守生吞活剥。不过在越观云,与另二位妖王面前,却不敢有半分添油加醋。只是言语间,充斥着挑拨意味。
“这些龌龊羞人之事,本不该说出来污了王上之耳。只是臣那时的身份,却是涛云城使者,是我涛云城的颜面。4∴⑧0㈥5却被乾天山之人如此羞辱那些人,根本就未将我涛云城放在眼中!”
而越观云的神情果然也是yīn晴不定,眼里的怒火,几乎透出目外。最后是咬着牙,冷声寒笑:“好一个宗守,真好大的狗胆!给脸不要脸。跟他那个死鬼父亲,倒是一样的xìng,软硬不吃。可惜此,却无宗未然半成本事。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骄狂的资格。”
又看了眼mō样狼狈无比的林机,越观云先是一怒,之后神情又转为缓和:“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出去,自己去寻灵师给你治伤。”
林机顿时微微一喜,却不敢现于面上。再此俯身一礼,就匆匆退出mén外。
而越观云也深呼了一口,将心境暂时平复。转而向身旁默观的两人问道:“风兄!雄兄!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那风怒四旬左右,身形修长jīng悍,与风煜有些相似。此刻闻言,立时是眼皮微抬一声冷哼道:“吾死于紫雷枪宗原之手,除非乾天山肯将宗原jiāo出,让我千刀万剐。否则我云瑕山是定要与他们不死不休!”
那雄霸也是一笑:“空口白牙,就要让人jiāo出半省之地便是我们,亦不会答应。也难怪别人不情不愿。又正好是宗原在若海峡,以三千铁骑,大破我烈焰山与风老弟四十万联军,气焰正盛之时,那宗守更不可能答允。这一次,越兄是自取其辱了。”
越观云也不恼,微微颌首道:“这次是我相差了!本来是yù先礼后兵,却不意这宗守敢如此无礼。能战方能合,看来也只有将这宗守与乾天城的气焰压下来,能再言其他一”
“正是这个道理!”
雄霸浓眉怒挑,一声大笑,透着狂桀之意:“据我所知,乾天山库藏的兽晶,已然不多。只需这一次,使其空手而归,必定可使其国库干涸。即便那宗守前次大赚了一笔,拿出兽晶灵石来支撑乾天山,平息众怒。却也挡不住其附庸诸城,离心离德!宗未然十年基业,一夜之间,就可倾塌!”
话至此处,这雄霸却又语气一变,面上虽仍旧带着笑意,目光里却满是化不开的冷凝冰寒:“不过两位,却是千万莫小视了此,这宗守或者无法习武。可观其外御强敌,内除jiān邪的手段,却是绝顶聪明之人。那宗世是何等样的人,你我都知晓。灵法空,曾与你我jiāo手数次,虽是败多胜少,却是东临云陆第一流人物。而那宗明宗皓,还有那宗师元,也非寻常人可以比肩。却是被这宗守在一夜时间,或杀或擒,尽数平灭。甚至那天狐宗伯宗政,也被迫隐居。此人的本领,可见一斑”
殿内的风怒与越观云二人,也是神情默默,凝重无什,
虽不说话,却明显对雄霸的言语,是深以为然,
风怒更微微颌首道:“那日乾天山城之变,传言太多,难辨真假。你我三城,布在乾天山的耳目,居然被尽数诛除,确然了得。再其继位之后的数条政令,无一不是雄韬伟略,特之以恒,必可使乾天山势力夫增。此或者真如传言,无法习武。不过若再给他一两年时间,说不定可真正掌握乾天山,使乾天群雄俯首,甘心效力。不过也正因知晓其能,你我三人,此番会联手合力一”
语气接着又一变,语带恭维道:“任那宗守再怎么聪慧过人,在云海之下本事,也不能及越兄万一。此番我观乾天山,最多只能集齐五百云舰,加上玄山城。数目不超过一千。我三城联手,只舰只数量,就胜过乾天山三倍。有越兄统帅,必定能使乾天山一事无成,铩羽而归。”
越观云闻言,是自负一笑,并不自谦。目光微微闪烁着:“我倒有个主意,既然这宗守不识好歹。不妨再遣使者,问问乾天山的那些走狗属城,此番我三城合力狩猎,他们这次到底来是不来!是跟着乾天山坐吃山空,还是随我等一起去猎杀jīng兽。”
那雄霸风怒,不由互视一眼,目里都透着隐隐笑意。越观云所言,正合他二人之意。
又又又又
就在同一时间,七百里外的虹城之内。被越观云雄霸三人,视为‘强敌,的宗守,却已经是把任博,气的发癫。
那日宗守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洒出夫把的金银兽晶,买下无数名贵器物。雇请虹城内的几个商家。把自家寝宫,装饰的是奢华无比。又请来凡位jīng通布阵的灵师,给这个小小宫殿,nòng了个恒温之阵,使里面四季如chūn,足足用出了七八百枚四阶兽晶。
最后甚至要将一个假山,搬到这艘无牙巨舰上,nòng个小小的园庭出来。只因时间不够,难以搬运,这罢休。
令任博是心痛到面sè发白,有这些钱财,足可乾天山招揽近百位先天武师了,却被宗守如此挥霍。
无论他怎么劝,宗守都只当是耳边风,全不曾在意,如非是还记念着宗未然旧日的情分,又对宗守还抱着几分希望,几乎就要立时挂冠而去。
整日除了给这数百云舰,准备日用物资之外。就是每天琢磨着,要如此能把宗守引入正途。
就连初雪,也很是看不过去,每日里忧心仲仲。只是她责来惟宗守之命是从惯了,想要劝谏,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弱水则是毫不在意,心安理得的在那以六阶熊皮制成的软绵大chuáng之上,懒洋洋的睡着。
至于随行的轩韵兰,自然是看不过眼的。即便是外人身份,却也觉宗守,有些过于奢侈了。
“我听说世间的明君,素来都是尚节俭,重廉朴。君上可知,这一枚四阶兽晶,可以使五百户人家,十年之内衣食无忧?君上装饰宫殿所用的钱财,更可养万人之军一年?”
初雪也是猛点着小脑袋道:“就是,当年君上可是连一顿好吃的都舍不得,每餐只吃四盘菜。”
一边说着话,还一边盯着宗守眼前。一张偌大的桌案上,摆着数十种菜。都是请名厨烹饪,sè香俱全,令她口水直流。
轩韵兰不由面现佩服之意,心想似宗未然这样,是真正的开国君主。怪不得能白手起家,成就出在这偌夫基业。可惜最后,却偏偏败在自己过于强大的武道天资之下。
宗守一阵无语,而后拿着筷,重重一敲初雪的头:“不懂就别胡说!我那些兽晶不huā出去,难道放在自己袋里生霉?不知道这钱财之道,贵在流通么?乾天山的有钱人不奢侈一些,夫把huā钱,那些穷人哪里来的活路?”
轩韵兰顿时错愕,以看奇葩的眼神,看着宗守。恰好这时任博也走了进啦,闻言之后,也是身形怔住。
这种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难道尚勤俭,还是错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