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去年今日长街中
“这小娘子确实生得不错,这说书也还勉强过得去。www.uuxs8.net”椒图附和。
夜白瞅了瞅那格子窗户后头的无名,好家伙,那白衣公子此时也拿那眼梢瞅着那戏台子上的绿衣小娘们。
似是没经过大脑似的,夜白脱口而出一句话。
“殿下莫不是与那底下一众大老爷们一般,醉翁之意不在酒?”
椒图这个天界殿下确实有胆色,也不扭扭捏捏,回答也直截了当。
“这凡界的说书,听听也是可以的,但我确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夜白脸色不大好看。
“如此说来,这小娘子确实风情万种,殿下这醉翁当一当也是情有可原。我观这小娘子不是仙界哪一个偷跑出来的仙子,就是哪座山头,哪个洞府里头的小妖精。殿下若是对她有些意思,还不简单,拿个捆仙绳,今夜夜黑风高之时,将她给捆回天庭,来一个金屋藏娇也不错。”
椒图嘴角那一抹一直挂着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姑姑说过,不管是仙界还是凡界,但凡有个身份的人,总是喜怒无常,最好不要往那些个有身份的人头上拨毛,不然有得你受的。
夜白不晓得这椒图头上哪一根毛拨不得,她也只是好心,见他日日在那天宫里头当值,寂寞空虚难耐,讨一个小妖精回去给他暖床却是有何不可?
唉,这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那椒图生了一会子闷气,脸色回还了一些,抿了一口茶,长叹了一声。
“唉......此酒非彼酒,夜白莫要乱点鸳鸯谱。”
眼见着这一壶龙井茶见了底,那绿衣小娘子果然不是那椒图的酒。
戏台子上那小娘子还说得绘声绘色,沉闷了好一会子的椒图起身来。
“天色不早了,我出来寻你也有好一阵时辰了,怕龙月她们等得急,不如我们走吧!”
夜白瞅了瞅那窗户格子后头的无名,他仍然恬淡地喝着茶,时不时地拿眼梢瞅那戏台子上的小娘子。
夜白算瞧出来了,那绿衣小娘子不是椒图的酒,却是这无名的下酒菜。
看来之前自己的猜测没得错,这小娘们八成九成与那无名一样来自于巫界。
所谓王八瞅绿豆,他俩同来自巫界,对上眼也没得啥子意外。
心里对愤愤然,自己个在那天下第一楼等得辛苦。
他却并不是来赴自己的约,而是与那绿衣佳人有约。
娘的,看来自己这回是自作多情,而且自作多情得十分的离谱。
豁地一下子站起身来,随着椒图往那回廊之处走去。
经过那无名的身边之时,亦目不斜视,谁要瞅他,谁是王八。
眼梢的余光似是瞅见了那公子哥朝自己展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一颗心突突突的,不由自主地颤了两回。
依旧目不斜视,眼见着拐到了楼梯口了,这脑瓜子不受思想支配,生生地回了头。
嘿嘿,与那白衣公子哥对上了眼。
耳间传来他的密语。
“回头在那长河边再见。”
再见,再见你个大头鬼哇,是再也不见好吗?还是乖乖地在这等你的绿衣小娘子好吧!
回想上回,那小娘们还将自己给打晕在那大漠之中,这笔账还没找他算。
越想越气,狠狠地瞪了无名一眼,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只觉得身后如芒在背,犹刺得人心慌,飞也似的逃离了那茶楼。
所谓眼不见为净,是这样道理。
一帮女娃子们见到夜白,好一阵数落,说她太不够意思,一个人偷摸跑到凡界来潇洒,也不带着她们一起。
龙月更是生气,说夜白这待客之道真的是别开生面。
夜白陪了好一阵笑,又给几个女娃子各自买了花灯才算完事。
是夜,一众仙子们自是舍不得这花花世界,又找了临河的一家客栈住了进去。
龙月这个女娃子如往常一般非得要跟夜白挤一个被窝。
临睡之前,自然是叨叨个没完。
不过,叨叨一阵就梦她的周公去了。
夜白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内心纠结纠结再纠结。
悠悠洛阳道,再会在何年。
格子窗前,隐隐有长河飘过来的青草的味道。
唉,去它的矜持,去它的绿衣小娘子。
那无名是否是为绿衣小娘们而来,见面一问不就了然吗?
何苦大半夜的自寻烦恼?
起身,拢了衣裳,又站在菱花镜前拾掇了一番,360度,华丽的转了一个身,变回了女儿身。
看着镜子里的俏佳人,真不愧是天山第一美仙子,果然美得惊心动魄。
十二分满意地出了门,悄猫猫地迈了碎步,猫到了回廊的尽头,眼见着那长河岸边的千年老榕树下,隐隐一袭白衣身影。
呵呵,这回他倒未曾食言。
本想变回一株芝草,琢磨了一下,还是算了,这都给弄出阴影了好吗?
回头不是被某个小孩捡去当蘑菇给炒了肉,就是被某条芽虫给蛀了,得不偿失。
从那回廊纵身往下一跃,端端落到了那软软的草丛之中。
长河水清澈向东流,那红衣小娘子,还不忘对着那长河之水,整理整理了衣裳,然后款款而向那长河的一方。
夜入四更,热闹了一晚上的长街,缭绕于耳的叫卖声;摩肩接踵的人流欢笑声此时歇下来,那热闹之时如白昼时的灯光也歇了下来。
夜,却并不黑暗,一轮圆月高悬于夜空之中,长街两旁的建筑并不能遮挡半分月光,那温柔的光就大喇喇的洒在长街之上,如天庭的那长长长的天街一般,月光如水,诗意盎然。
今夜不晓得是龙月的哪个姐姐妹妹在当值,如瀑的星空,一闪一闪亮晶晶,眨着小星星的眼睛,不知疲倦地装点着这个曼妙而浪漫的夜晚。
如水的月光倾泻而下,朦胧的月色为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份神秘的面纱。
就犹如此刻正悠闲地走在夜白身边的这一位神秘的俊美公子似的。
他从哪里来?这一个夜晚之后要去向哪里?何日是再见时候?
“你......这么几月以来,都去了哪里?是回了巫界吗?巫界是个啥样,比起天山,或者天宫来好玩吗?”
他不言语。
春夜如水,他似是无意,又似是有意,顺手拉过了夜白那只正觉得凉无限的手。
那只手温热修长,一只手立马就被严严实实的包围其中。
第227章 再会亦有离别时
呵呵,立马有一股温暖从手指尖尖传递自四肢百胲,这温暖是如此不一般,不似天山寒夜夜白居内小英子放了暖炉的被窝。也不似在那南山之上夜白随意点来取暖的一堆火。也不似夜白半夜恶梦之时,碧莲姑姑如亲娘一般的拥抱。
究竟是个啥样的温暖,夜白脑回路转了十八道弯,也没回过神来,只有一个感觉,这种温暖刚刚好,不冷也不热,恰到好处,就想一直被他这么握着,走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呃,那只手只此盈盈一握,夜白脑子又短了路,刚才是要问他什么来着?
眼见着刚才经过的天下第一赌坊已然过去了八丈十丈之远。
总算是又组织了言语,眼巴巴地瞅了无名一眼。
“不如.....你带我去看一眼如何?认个门,以后大猫想你了,我也不用费事,总一个人跑到那酒楼里喝酒,期许能遇上你一回。也省得每回都让那酒楼的老板将我当一个痴情的公子哥儿看待。”
无名一张脸似是有一丢丢欣喜。
还是不言语。
万般疑问不得解,此时那人却闭口不言,只余那月色照拂于他那一张白面之上,比这夜色还要宁静安然。
夜白急了,伸手在无名的眼跟前晃了几晃,那人也真是,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打今儿个晚上见到这男人之时起,他就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莫非几月不见,他中了哑术,开了不腔啦?
“你哑巴了,作甚不开口说话?”
娘啊,这个人也它娘的太奇怪了,好像他开口说一句话要抵万金似的,就不言语。
夜白性子不大沉稳,叫她不说话,就跟让她喝酒不吃饭一般难受。
一路之上话不停。
譬如。
“无名,你看天上月亮旁边的那几颗星星是什么星星?好像一把舀饭的勺子好吧!”
又譬如。
“无名,你觉得织女星与那牵牛星,真的如传说中的是隔河相望的牵女织女星么?他们真的是一年一度才能在鹊桥之上相会么?”
无名不言语。
只拿眼梢瞅了夜白一眼,那眼神,夜白给体会,似是在说她十分幼稚的意思。
沉默了一小会儿,夜白又似是想起什么来。
靠,这大半个长街都过去了,居然将这顶顶重要的一件事情给忘记了。
停下脚步,前面那只手拉也拉不走她。
那只手的主人只得回过头来,一副探究的眼神瞟来。
“无名,茶楼里那位说书的绿衣小娘子,与你是什么关系?此次你却是应我与你一年之约而来,还是为她而来?”
话说,这很重要好吗?
若是无名说是为那小娘子而来,那么她天山夜白小仙子,绝不将就,也绝不大晚上的出来会错意。
若是无名说是为了与她一年之约而来,夜白又觉得好似不大相信他说的是否是真心话。
姑姑说过,男人这个大猪蹄子,说的话只可信三分,另七分还得仔细琢磨琢磨。
可这男人,居然还是不曾言语。
只是叹息了一大口气,拿手指放在唇间,作了一个噤声状。
那意思好似在嫌弃她话多,太过于聒噪了。
娘哎!是孬还是好,你倒是言语一声,一路而来,却是叫人一颗心不得安稳好吗?
那货就是不吭声。
拉住夜白的那只手就跟长在一起了似的,挣也挣不脱。
拉着她一路在那长街之上不疾不慢地走着。
长街虽长,却也不经走,好似没走多长时间,已然就到了尽头。
长街的尽头停着几辆花车。
巫术,简直太过于神奇的巫术。
花车之上除了几盏牡丹花灯之外,其余皆是马灯。
夜白晚间坐在天下第一楼窗前就已经看得明白不过了,这一年应该是凡界十二生肖中的马年。
是以,每辆花车之上都有马灯为主。
此时夜白总算是见识过无名巫术的神奇之处。
大宽姑姑讲那上古洪荒的话本是一套又一套的,大概是说,巫界与神界最早也算得上是一家人,这一家人就犹如上槽牙与下槽牙偶尔还会打个架什么的。
只是这打架打得积怨越来越深,直至水火不相容之境地。
要说这法术,这巫界与神界,大都还有相融合之处。
其实此时要想让那花车走起来,略微念个诀,施个法术也就可以了。
但无名不,不晓得他使了个什么术,花车前头两个高头大马灯,立马栩栩如生起来。
无名拉了夜白一跃而起,下一秒即身处那牡丹花灯丛中。
那高头大马扬起了前蹄,在那长街之上缓缓而行。
夜,静谧,只听得那马蹄落于那长街之上的青石板路上,发出嗒嗒嗒的有节奏的声响。
夜风而起,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余这一辆花车是灵动的。
那牡丹花灯在月色下展开了撩人的身姿,这个世界,这长街,这花车,只为花车之上的两人而来。
马蹄声声,在那长街之上,前行,前行,调头,再前行,再调头,再前行。
而花车之上的两人仿佛都中了哑术一般,皆不言语。
那花车在长街之上不晓得绕了多少回,再一次回到尽头之时。
天幕之上的星星眼皮也眨得十分疲累,似是要睡着了似的。
一轮圆月也隐了光晖,好似栖息在了天边。
花车前的高头大马也似是疲累了,回归了原位,乃是两盏微亮的走马花灯。
下得花车之时。
无名终于松开了那只温热的手,那只被包裹着的温暖的手,顿时一片凉意袭来。
搓了搓手,夜白觉得要说些应景的言语,不然对不起这曼妙的夜晚。
不曾想,未曾开口之即,眼梢一瞥。
长街尽头,街角拐角处,有一片阴影,那阴影却不够大方,一抹绿色的身影也容不下,露出了半拉身子。
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地又被吞了回去。
“天色不早了,那厢有人在等你,咱们就此别过吧!”
无名回头,那一抹绿色的身影整个都显现了出来。
夜白不晓得,那绿衣小娘子,是才来呢?还是她至始至终都呆在那里,看着她与无名坐着那花车在这长街之上无聊的来来又回回。
无名一张白脸在夜色之下,看不出神色。
终于开口说了这一个晚上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呀,想太多了。我,历尽千辛万苦,只为你一人而来。”
又伸了他握了她一晚上的那只手,将她那只手盈盈一握。
“时辰不早了,我走了。”
第228章 上穷碧落下忘川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夜白似是要再说些什么,却如咽在硬,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亦伸了手,在无名的肩头拂了拂,似笑非笑,凝望了眼跟前这个人。
“呃,这里掉了个柳絮。”
无名一笑,转身朝那绿衣小娘子而去,波澜不惊,淡云流水的样子。
夜白两只脚杆似是粘在了这长街之上似的,内心极度想要追上去,却身心不能合一。
属于夜晚与白日交替的颜色渐渐笼罩在长街之上,一切皆若隐若现。
眼睁睁地看着一白一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那片颜色之中,直至不见。
天山何其大,又何其无聊,夜白活了万多年,那岁月又何尝不是无聊到了极点。
夜白又耐不住性子,在瑶池仙宫里半个时辰也只不得,寒来暑往,那天山的犄角旮旯时不时的总会出现一抹红衣仙子的身影。
夏日里与山林里的野鸡,兔子,松鼠什么的躲个猫猫。冬日里又去刨雪狼与雪狐狸洞,再不济无聊得透顶了,就去端了那雪峰崖上那只秃鹫的老窝,成天介的在那天山的上空盘旋,吱哇地地个不停,有时还来刨夜白种的雪莲,夜白早就看它不顺眼了。
大多的时候,夜白也能找到回瑶池仙宫的路。
有的时候,却是贪玩得很,阴霾天的时候,不见得太阳与月亮,就辨不得东西。
耍得饿了的时候,就觉得该回去了。
腾了朵云在那山间转了又转,愣是没有打到回家的路,有一回,眼见着云雾缭绕之间,似是有一座仙气缭绕的山头。
夜白一喜,瑶池仙宫到了。
遂落下云头,仙山也确实是一座仙山,却与天山相去十万里,一溜的男神仙。
娘啊!这迷路居然迷到了昆仑墟,幸得昆仑墟的掌门与碧莲姑姑相熟。
留了夜白吃了饭,着了仙童将夜白送回了天山。
靠,瑶池仙宫里头的仙子都炸了锅了,一个二个地满天山的找人。
姑姑说过,这女娃子,经常迷个路,但七转八转地总能转回来。
今儿个却是乍的啦?这都一天一夜过去了,还不回来,莫不是这娃儿学艺不精,遇见个啥妖魔鬼怪,给抓去生吃了啦?
眼看着夜白好端端地回了天山,几位姑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之后,虞美姑姑下天山外出游历,回来的时候,就交给夜白一袋子光芒耀眼的迷花。
说那是她在南方的招摇山采回来的,话说这花似是专为夜白这种时常犯迷糊,又时常将自己给弄丢的人所开而来的。
只在佩带在身上,去哪里都不会迷失方向。
这花也来得珍贵,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还是不要拿出来用。
是也,这次下得凡界来之里,夜白怕将自己个给丢在了凡界的哪个犄角旮旯,回不了仙界岂不是不划算,随身揣了两朵以防万一。
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这花是为了那无名专门准备的。
天将亮未亮之时,空气中隐隐飘着那迷花的味道。
夜白掏出一朵迷花放在手指尖上,那花立刻放了光芒,事不宜迟,腾了朵云,顺着那迷花的方向急急而去。
最后的地方夜白很熟悉,她来过两次,正是那一望无际的大漠。
此时那大漠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正张开了笑脸徐徐升起。
茫茫大漠之中,只余一袭红衣在晨风中张扬。
只是这巫界的入口何在?夜白又乱了套。
好在,她还是十分相信这迷花的功效。
记得那会子夜白无意间拍了拍无名的肩头,实是将那迷花的花粉给拍到了他的肓头。
如若这里真有巫界的入口,那么一定能够找到,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茫茫大漠之中,寸草不生,要找到花的香味确实容易了一些。
果然,当那轮圆日彻底从地平线上上来的时候,前方一片沙丘就闪着耀眼的光芒。
夜白走了过去。
没堤防脚下一空,如坠入黑暗深渊一般。
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那风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双脚总算是落了地。
没想到落入那地界,却是半棵草也没得,全是鹅卵石,铬得一双脚生疼生疼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的幽冥地界?却是与上次来的地儿不大相同。
也与梦中的十八层地狱不大一样。
什么彼岸花,鬼门关,黄泉路都不曾见得,亦不见什么奈何桥,三生石。
上穷碧落下忘川,两处茫茫皆不见。
眼跟前一如凡界乌云滚滚暴风雨来临之前似的,昏昏然一片天。
下视茫茫然一眼望不到边的滔滔河水,犹如翻滚的热开水似的,一浪接着一浪,冒着腾腾的云雾。
铺满鹅卵石的河岸边,有一个渡口,那渡口边上立了一方条石,条石上字不大,却也清晰可见三个字。
这,就是传说中的忘川河。
忘川河上并无奈何桥,至此,前方唯有过河才是出路,手指之上的迷花生生地朝着河对岸发出了光亮。
只是这渡口却无摆渡之人,这河如何过得去?
正踌躇之即,忘川河上腾腾的云雾之间飘来一叶扁舟。
舟行波上,顺风又顺水,舟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摇着橹,缓缓往渡口而来。
老婆婆颤颤巍巍地将舟靠了岸,并不说话,只拿眼梢瞅了夜白一眼。
夜白正欲上前问上一问,却不想,刚才这渡口还只夜白一人,那舟靠了岸之里,身边不晓得从哪里一下子冒出三个五个打扮诡异之人,男女皆有。
以往大宽姑姑话本子里头说过,那巫界之人,皆不成个人样,要么人面兽身,要么兽面人身。
如今看上去,却不尽然,一个二个跟个人没得啥子区别。
要说区别就是打扮略显暗沉了一些,不论男女,皆身着青衣或才黑衣,再无半点鲜艳一点的颜色。
如此一来,夜白一身红得娇艳的红衣确实是有些格格不入。
夜白想着,大概这么穿着是为了与这幽冥地界暗沉沉的天色匹配,倒也相得益彰。
第229章 忘川河畔一叶舟
只是这一个二个的脸上画得个花里胡哨的,就有一些画蛇添足之嫌。www.uuxs8.net男的面上皆黑色一道一道的图腾,女的面上皆白色一道一道的图腾,这些图腾还都不一样,将本来的面色都隐了去。
一个二个的也不说话,直接跳上那一叶扁舟。
又一个二个地给了那婆婆渡资,那渡资也特别,皆是一小条一小条似银非银的柳叶形状东西,隐隐闪着白光。
夜白在袖袋里摸了摸,还有好些银锭子。
当老婆婆那只血管突起,指甲微黄,满是裂口摺皱的手伸向夜白的时候,浑浊的眼神似是亮了一下,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夜白就摸了一锭银子放在老婆婆的手心里。
老婆婆摇了摇头。
“小娘子,这石头我不收,请你下船。”
“婆婆,我这是银子,不是石头。”
老婆婆眼神坚定,示意夜白赶快下船。
夜白急了,前头那无名都不晓得去了哪里,急急地在袖袋里头摸了一锭金元宝递给婆婆。
婆婆还是不收,一脸愠怒,直接请夜白下了扁舟。
忘川河渡口,又只余夜白一人,看着那扁舟隐没在忘川河上的烟雾之中。
又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眼见着那烟雾之中又出现了那婆婆的扁舟。
夜白身边又一下子冒出三五成群之人。
夜白苦恼,这没有渡资,只此一条河都过不去,如何去找那无名?
急中生了智,犹记得袖袋里对还有一坛子天下第一楼的女儿红,不晓得这婆婆喝酒不?
权且试一试。
眼见着同遭的人都上了那扁舟,夜白执了那坛子朝婆婆示意。
那婆婆不晓得眼花还是故意未看见,摇了那撸并未理会夜白。
那撸在渡口一撑,飘去了老远。
夜白一脸沮丧,只得眼巴巴地在那渡口盼着。
这一趟,那一叶扁舟去了嘿久都没回来。
夜白亦不晓得这渡口有没有巫界之人,那些人总是要等那扁舟来之时方现身。
将那酒坛子拿在手里,对着眼跟前那一片空气说道。
“各位父老乡亲,我这女儿红乃是洛阳城中天下第一楼的醇酿,味道那是比天宫的桂花酒还好醇香一百倍。在下小红欲过这忘川河寻故人,奈何囊中羞涩,没有渡资过不了这河,若有愿意替小红出这渡资之人,这坛酒就是他的啦。”
那片空气寂静无声,眼见着忘川河上方那黑气压顶的天,越发地暗沉。
眼见着河面上又飘来了那一叶扁舟,身边又冒出三五个人,一涌而上上了扁舟。
老婆婆这一次倒没有立时掌了舟,只拿那浑浊的眼梢瞅了夜白一眼。
“这可是今日最后一趟了,小娘子若是不走,只得明日再来。”
夜白无奈,拿着那坛子酒朝婆婆举了举。
“我,我只有这个,还烦请婆婆搭载小红一程,待得寻着故人之人,必当还给婆婆渡资。”
婆婆叹了一口气。
“上来吧!这最后一趟了,喝上一口也无防。”
夜白欣喜,一跃而上上了那扁舟,将那一坛子酒递于婆婆。
看来这婆婆这摆渡之人倒是相当敬业。
那婆婆也不推辞,也不急于撑船,起了封口,贪婪地呷了一口。
咂巴了一下嘴。
“嗯,好酒。”
亦不晓得婆婆是喝了酒的缘故,话多了起来。
“小娘子从何处而来,过这忘川河却是要往何处去?”
夜白隐了笑意。
“小红是受故人之邀来作客,那位故人前头才去了忘川河对岸,小红一时贪玩被落在了后方。幸得婆婆宽容得以过河,如此怕不晓得要等到何时方能过得了这河。”
婆婆一只手撑了舵,一只手执了坛子又呷了一口酒,忘川河上女儿红的酒香味蔓延开来。
“不是我宽容,实在是小娘子有所不知,这忘川河畔,一入夜,那幽冥地界那些永世不得超生的大鬼小鬼皆出来横行,见着生人的魂魄总要收上一收,期许再世为人。小娘子若是在那渡口呆上一夜,明日里怕是尸骸无存。”
“那,小红更得多谢婆婆了,待我见到故人,一定要好好感谢婆婆一番。”
婆婆这酒喝上瘾了,这滚滚忘川河一眼望不到边,这舟在河上飘行,也不晓得河对岸是否是那望乡台?
“不知小娘子故人姓甚名谁?婆婆我做这摆渡人数万年了,来来往往之人十之有**皆相熟。”
“呃......”这正是夜白尴尬之处,这么久了,那无名姓甚名谁还不知。
“呃,他时常身着一袭白衣,衣摆有一朵天山雪莲花。与他同行还有一位绿衣小娘子,才从我的前头过去,婆婆应该见过。”
婆婆手中的酒坛子一颤,那酒差点洒了出来,一舟之人神色皆不对,拿了眼神瞅了瞅夜白。
那满脸图腾夜白也看出来些许的敌意。
婆婆加了劲摇她的撸,瞅了瞅那帮人一眼,只抛给夜白一句话。
“小娘子怕不是走错道了,这去往忘川河对岸的人都是如他们似的打扮,什么白衣绿衣之人,我老人家更是不曾渡得。”
婆婆满脸褶子,夜白亦看出她在说谎。
大宽姑姑曾说过,这巫界之人不光善于巫术,为人做事皆诡异,让人猜不透,看着面善之人,保不齐内里正藏着一颗害人之心。
如今看来,这巫界之人还真的诡异万分,夜白倒是要万分小心为妙。
只盼望运气好一些,过了这河即能见到无名。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再宽敞的河也有对岸。
那一叶扁舟在这忘川河上飘了不晓得有多少个时辰。
却也真的到了岸。
岸边却是比来时的的渡口鲜亮得多,一岸红艳艳的彼岸花,在风中娇艳的摇曳。
一舟人陆陆续续下了舟,老婆婆将那扁舟固定在码头上的缆桩之上。
穿过一岸彼岸花,眼跟前出现一左一右两条康庄大道。
刚才那一群人过了那一岸的彼岸花,皆一个二个地不见了人影。
本来夜白还想着跟着那一群人就能找到巫界之人的住地。
如此看来皆是不可能。
站在路口,一左一右两条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夜白犯了难,不晓得该左还是该右。
左边那一条道路芳草萋萋,彩蝶翩翩,一副生机盎然的样子。
右边那一条道,却是相当冷清,白不煞煞的石子路,道路两旁偶有几株自生自灭的狗尾巴草。
第230章 风雨飘渺夜未安
夜白并没有踌躇很久,毅然选择了左边那一条生机盎然之道。却也还没有迈出几步远,身后响起了那位摆渡老婆婆的声音。
“小娘子且留步。”
夜白回头,老婆婆年岁确实大了些,走三步喘两步的,她却能日日在这忘川河畔来来回回撑船,也着实令人钦佩。
“婆婆有何吩咐?”
“今日天色已晚,小娘子不如在我老太婆的住处先歇上一晚,等得明日里再去寻你的故人如何?”
夜白看着前方那条芬芳之道,前方隐隐有些许的光亮,惹是脚力快当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追上无名他们。
“多谢婆婆的好意,我想我还是赶路好了,兴许还能追上我那故人。”
婆婆许是脸上的褶子太多了,看不出神色。
“这里一左一右两条大路,小娘子怎的确定你走的路就是对的路?”
婆婆不说也罢,既然她日日在这渡口摆渡,向她问路岂不是再正确不过了。
“请问婆婆,这两条路有什么说法吗?为何一条道路如此萧瑟,一条道路又如此生机勃勃?”
“所见非所见,一切皆为虚幻。路,有时并不在眼中。”
婆婆所说乃深奥无比,夜白不明白,脑门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小娘子有所不知,这两条路虽说都是通往巫界,却是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婆婆,两条路既然都能通往巫界,小红走哪一条路都不会错了。”
婆婆一脸高深状。
“小娘子,老身奉劝至此,如小娘子如若执意要走,老身也不拦着,只是到时可别后悔。”
婆婆的住处不是一般的简陋,勉强算得上是一间屋子。
一间茅草搭就的屋子,歪歪斜斜的立在那忘川河畔。
屋子里陈设也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塌与一张桌子之外,并无他物。
婆婆一脸的高深状,初来乍到,传说中的巫界本来也如这婆婆一张脸一样,高深莫测。
夜白觉得歇上一歇,待得明日再走也不迟,说不定夜间还能从婆婆的口中探得更多的消息。
不曾想,婆婆将夜白领进这歪歪斜斜的茅屋之中,又一脸高深莫测。
“小娘子且歇息着,老身外出办点事,晚点即回。”
婆婆出门之前,将那茅屋一扇摇摇欲坠的门合上之即,又道。
“夜间怕是不太平,我未回来之即,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小娘子千万莫要出这一扇门。”
婆婆说得如此神秘西西的,夜白不以为然,想她堂堂天山一介仙子,难道还怕这区区巫界之人么?
再说了,这摇摇欲坠的茅屋,怕是一阵风都能吹倒,如真有啥事,莫不如掩耳盗铃一般,自欺欺人。
这一日,着实是够累的很。
婆婆出门,夜白透过门缝往外看了看,夜,茫茫然一片,啥也瞅不见,亦不知道她往左去了还是往右去了。
那床塌虽说简陋,收拾得倒也还算是干净。
这忘川河畔,一入夜,还有几分阴冷。
裹了一床青布棉被,缩在了墙角,昏昏沉沉,沉入睡梦之中。
周公准时来报了道。
梦里头,左边那条路百花夹道欢迎,茵茵绕绕尽头,无名玉树临风而立,似在天宫云罗宫那株海棠树下等她似的。
夜白一阵欣喜,迈了腿,向前奔去。
这眼见着要奔到眼跟前了,却醒了过来。
隐隐听得这柴门有人叩击的声音。
那婆婆还未回得来,莫不是婆婆回来啦?
“谁?”
那叩门之声停了下来,却不见有人应答。
想起婆婆临走之即说过的话,夜白顿时心惊惊。
将那条青被往身上裹了裹,打算再将刚才那梦给续上。
不想,眼睛还未合上,那叩门之声又一下一下地响了起来。
“是谁?”
门外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过路的,夜黑风高,行路难走,想借贵处歇一歇脚,不知可否方便?”
方不方便,夜白说了不算,主人家不在,夜白也做不了主,不管,先推了她吧!
“对不住了,主人不在家,我做不了主,请另寻它处歇息。”
门外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想是那人走得远了,夜白于心不忍,从门缝里往外瞅了瞅。
外头漆黑一片,啥也瞅不见。
又回到床塌之上,缩进被窝。
这么一折腾,请周公也请了嘿久,正要昏昏入睡之即,那门外头又响起了叩门之声。
还是那女声,瑟瑟发抖状。
“姑娘,你就行行好,外头寒风凛冽,让我进去暖一暖身子可好。”
不想,这忘川河畔一入夜却是如此寒冷,隐隐听得外头风声阵阵。
夜白到底是不忍心,已然将婆婆的话忘得九霄云外。
茅屋的那扇门记得婆婆走之前,是外面将门给拴上的。
不想夜白只此轻轻一推,那门即吱呀一声开了。
门外黑茫茫一片,却并不见什么女人。
四下里张望了一番,也并无半个人影。
夜白心惊惊,赶紧合上门,却不想,一回头,屋内啥时多了一怪物,那怪物浑身上下冒着腥臭的味道,不见头在哪里,浑身上下犹如那枯木之根须一般,万千条,张牙舞爪即朝着夜白扑来。
夜白一个闪身,躲开了。
奈何这茅屋不大,纵有孙猴子般灵活也难以躲过这怪物的攻击。
眼见着这一个回身,那万千条发着臭味的根须就合拢开来,似是要将夜白给拢在那中央。
从那万千条根须中间伸出一条如长舌一般的枝蔓,紧紧地将夜白裹在中间。
越裹越紧,似是喘不过气来了。
慌乱之中,夜白那红莲业火的诀念了无数遍,也不得要领,不晓得是哪里出了错,那火愣是放不出来。
那大舌头流着哈喇子,在夜白那张脸上舔了又舔,似是在舔一道美味一般,夜白脸上顿时留下一道黏黏的液体。
夜白甚至听到了那舌头发出了叭唧嘴的满足的声响。
关键时分,那放火的诀却是念对了,手指尖尖燃起了一朵红艳艳的火花,那火越来越大,那怪物的根须犹如那干柴遇到烈火一般。
瞬间就燃成了一团。
那万千条根须就抖抖嗦嗦,作痛苦状,发出阵阵呻吟。
那大舌头卷了卷,终于松开来,夜白将那团火放大开来,那舌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吟。
“小娘子为何如此残忍。”
瞬间就变与了一团火红的线条,渐渐消失贻尽,连一抹烟灰也不见。
第231章 巫觋作法神女现
呵呵,敢在天山第一美仙子头上动土,这就是你的下场。UU小说婆婆说得对,这一晚上果然不够安宁。
那怪物被夜白的红莲业火给烧得渣渣都不剩,婆婆却是迟迟未归。
茅屋有了片刻的安宁之后,又闹起了妖蛾子。
这摇摇欲坠的茅屋就像凡界的人得了那打摆子病似的,抖得跟个筛糠似的。
夜白一度认为,这茅屋下一秒就会被抖散架了。
不想到,这茅草屋却实实在在经造。
整整抖了一个时辰,也还在风雨中飘摇着。
夜白抓了狂,这一晚上还能让人休息不?
哐啷一声,踢开了那茅屋的木门,娘哎。
暗夜之中,一双又一双闪着绿幽幽光亮的眼睛均好似那饿虎盯着猎物似的。
唉,既然这红莲业火好使,何不好好发挥它的功用,手指尖尖冒了火,在那茅屋的四周祭了一圈腾腾的红莲烈火。
茅屋四周顿时亮堂了起来,好似一团盛开正艳的红色莲花似的,刚才那溜的绿眼睛亦消失不见了。
茅屋的打摆子病倾刻之间也治好了,不再抖动。
合上门,裹了被子,这后半夜总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
这茅屋的主人昨夜也不晓得究竟去干啥子去了,一晚上都没得回来。
夜白醒来之时,透过窗户看了看外头,虽说不如天界或者凡界的大白日明晃晃的日头。
却也隐隐见得灰蒙蒙的光亮,比起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确实算是十分亮堂了。
推开门,忘川河又迷迷蒙蒙地展现在眼跟前。
将那圈祭在茅屋四周的红莲业火收了起来,本打算就着那忘川河水洗把脸,精神精神的。
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记得大宽姑姑说过,那忘川河里头却是千千万万不肯喝孟婆汤,亦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昨夜莫不是这河里头的野鬼在作祟?
打了一个冷战,别被那野鬼给捞到了河里头了。
也罢,厚了一张脸皮也未尝不可,天生丽质,一日不洗面亦未尝不可,唯今之计还是找那无名比较有紧。
本是想等婆婆回来之后,当面致个谢意的,可这婆婆大概迟迟不回来。
夜白瞅了瞅忘川河畔那一左一右的道路,昨夜梦中莫非是有什么预示,无名是否会如梦中一般,在那条路的尽头等她?
急急朝着那条散发着芬芳香气的路面直奔而去。
怪不得昨夜婆婆说过,所见非所见,一切皆虚幻,那条路确实不如所见那么芬芳缭绕。
本欲腾朵云啥的,这地府当然没可能有半朵云,什么冰花就更不可能了。
夜白就后悔没带着大猫一起来。
眼下却只能全靠脚力,也只才迈了两步远,第三步也才迈出去,那条路也就到了尽头。
原来一切不过是无名口中所说的障眼法而已。
此时一脚迈出去,仿佛又回到了洛阳长街之上一般,巫界之人人来人往,个个皆如凡界戏园子里唱大戏的花脸似的,一个二个皆浓墨重彩。
这些个巫人虽说一个二个看不出神色,但夜白已然感觉到了。
今日莫不是巫界的一个啥子重要的节日,身着显然比昨日在那忘川河渡口看到的那些个巫人不同。
着色十分鲜艳,款式也复杂得多,重要的是,这些个巫人却还真如大宽姑姑的话本子里讲的那般,一个二个或是人面兽身,或是兽身人面。
块头也相当大,将不甚宽敞的街面给挤得更加的水泄不通。
虽说挤是挤了一点,但那人流皆顺流而行。
此一点与那洛阳长街之上的游人不同,这些人显然不是来逛个街,看个风景什么的,估计都是要去向一个地方。
夜白内心打起了小九九,一起去凑个热闹无防,人多的地方说不定就能遇到无名那斯。
遂靠了墙角,抹了一手的墙灰,又胡乱往脸上抹了一把。
所谓入乡随俗才是硬道理。
巫人也不尽然全是块头大的,也有一些个块头比较娇小,若是挤在那人群中间,怕不是要给挤成肉酱。
所以,那些个大块头的肩头之上,时不时的就会有一娇小灵活的巫人踩肩而过。
夜白虽说比起那大块头来说,算得上娇小了,但相对巫界那些个小巧玲珑的人面猴身,或者人身猴面之人来说,却也算不得十分小的。
起初,夜白挤在那群人中间,大半时间都只能见着前方之人的后脑勺。
后来也学精了,跟在那些个个头较小的巫人一起,来一个混水摸鱼,踩着那些大块头的肩膀直直地往前。
却也行得不大容易,这就好比走在那缺了木板板的木桥之上似的,偶尔也会踩空一回。
那人流往前移动的速度却是快当得很,夜白一脚踩了个空,在人群之中撞得头晕眼花的,差点被踩成了肉泥。
到底是天山第一聪明的小仙子,在那浩浩荡荡的人流之中望了一眼,挑了一个脖子不大好使,只能往前,不能回头的大块头。
此大块头,兽头人身,身披红鳞。
夜白借力轻轻踮在他那粗大的脖颈之上,一袭红衣与他那一身的红鳞融为一体,内心一喜,如此倒也称得上障眼之法了。
如此一来,也不用在人堆里头挤来挤去,更不用费个么子力气。
这红鳞之人倒也称得上一介上好的脚力了。
个头也高大,所谓站得高看得远,也是如此说法。
好家伙,这一眼望去,跟那忘川河似的,一眼望不到头。
巫界过节日的势头与凡界大致相同,皆时兴敲个鼓,打个锣什么的。
这敲鼓打锣,将那声势尤其造得别开生面。
亦不晓得巫界过的是个啥节日,莫不是与那凡界一般,今儿个是元宵佳节。
人家凡界时兴耍个花灯,这里却是时兴敲鼓打锣。
夜白立在那红鳞巫人的肩头,怕他发现,自然是不敢吱一声,问个旁人啥的。
却不想人群之中,也有一些个活得稀里糊涂的巫人,一脸懵逼样。
“今儿个是啥重要的日子,为啥子这么多人?”
旁边一只虎头人身,龇牙咧嘴问旁边一个马身人面。
那人面就作神秘状道。
“你不晓得哇,听说昨夜巫觋在巫庙开坛作法,说巫界神女即将出世,号召所有人去巫庙见证神女的诞生。”
第232章 身陷囹圄难脱身
虎头又龇了牙。“神女出世,咱巫界再也不用窝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界了,这,还真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大好事。”
人面附和。
“谁说不是呢,我就十分好奇这神女究竟是个啥三头六臂的样子。”
虎头说话都在漏风。
“你是不是傻,神女神女,你不晓得嗦,人家天界的神女,一个一个美得跟当年的女娲娘娘似的。咱这巫界的神女就不能是一个美仙子的样子嗦。”
人面点头。
“那到也是,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的有所期待了呢。”
说话间似乎往夜白这个方向瞟了一眼。
“虎头,我咋个闻到好似有生人的味道呢?”
“你是属狗的嗦,这老多人,你居然还能闻出生人的味道来,我看是哪个常年不洗脚的臭脚丫子味道吧!”
幸得这红鳞巫人奔得快当,转眼就将那人面与虎头远远的落在老后头了。
不过,这巫人真的是属狗的么,生人的味道不是靠眼睛,是靠鼻子闻出来的么?
红鳞巫人跑得个快当,那巫庙却迟迟不见奔到眼跟前。
夜白歪歪斜斜立在红鳞人的肩头,犹如凡界那大姑娘坐花轿似的。
颠簸颠簸颠得昏昏欲睡,打了一回子瞌睡。
醒来的时候,将将好,前方人流停下来了。
在这不见天日的巫界,沿路走来,皆见着些个低矮的楼房。
前头如此金碧辉煌的高大庙宇,却是出乎意料。
果然如那人面所说,今日那庙堂前方的高台之上,阵仗十分庞大。
一面大鼓立在那高台的正中,鼓面之上不晓得画了个什么东西。与那些巫人面上的大花脸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位人面马身的巫人正抡圆了鼓锤使命的敲那大鼓。
那鼓声震天的响,似是不将人的耳朵震聋不罢休的样子。
随着那鼓点的节奏,台子底下的一众巫人就跟着霍霍霍的吼了起来。
夜白立在那红鳞巫人的肩头四下里张望了一番,期许能见到无名的身影。
巫人肩挤肩,头挤头的,无名那玉树临风,一尘不染的样子,怕是不太适合这样的场合。
遂趁那巫人吼得起劲,也挤得起劲的时候,偷摸从那红鳞巫人的肩头一跃而下。
念了一个脚下生风的诀,这一招早用好了,关键时候,脑子总是不好使。
眨眼工夫就挤到了人群之中的最前面。
也才将将站稳了脚跟,往那高台上瞅去。
靠,啥也瞅不见,只听到鼓点声声一声比一声紧。
看了看高台后方那巫庙顶上的翘角,是一个居高临下的好去处。
往那里一坐,既可以悠闲地看个热闹,得空又可以寻一寻无名那斯。
心想即行动,念了一个诀,准备使个法术,腾到那房顶的翘角之上。
谁知道,半道上被人截了胡。
正腾得起劲之时,半空凭空出现一个大铁笼子,铁笼子四周挂着花花绿绿的布条子,自己不偏不倚就落到了那大铁笼的正中央。
铁笼子徐徐下降,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那面大鼓的正前方。
怪只怪夜白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不晓得这一趟出来皆是诸事不宜。
尤其这巫界之人最讲究这个。
怕不是自己这么一升腾的工夫触了人家的霉头。
此时,那高台之上,那敲鼓的马人停了下来,立在一旁。
打那高台旁边过来一人。
这一路过来,夜白见的巫人多了去了,皆不成个人样。
只此一个勉强算得上是一个人。
不过,看他走路那颤颤巍巍的样子,估摸着与那忘川河摆渡的婆婆的年岁不相上下。
一张面上涂满了脸谱,亦没能遮住他那满脸的褶子印,阡陌交错,沟壑纵横。
头顶之上戴一顶不成样式的帽子,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样式一般,千条万条的珠子垂下来。
夜白就有点担心,怕那珠子将那人瘦骨嶙峋的脑瓜子给压扁了。
这还不算,这瘦瘦小小的身板,浑身上下不晓得系了多少个铃铛。
每迈一步,就犹如风中驼铃似的,叮叮当当地就响个不停。
一只皮包着骨节的手里拿着个法杖,法杖顶部皆系了无数个铃铛。
看来这老头跟这铃铛干上了,不晓得他睡觉的时候,会不会翻个身也能将自己个给吵醒。
这老头每迈一步夜白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指望着他快点,再快点吧。
靠,他这步迈出来,别人都绕着这巫庙得走出好几十趟了。
算了,真是操不完的闲心,还是想办法从这笼子里头出来才是第一紧要的。
瞅了瞅站在那面大鼓边上的马人,夜白掀了那布条子。
“嘿,兄弟。”
那马人刚才敲那鼓敲得活泼带劲的样子,此时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嘿,兄弟,马面,帮我打开这笼子,我要出去。”
马人似是未听到,依旧稳如泰山,就如凡界人宅院门口,一左一右摆放的压宅的石狮子似的,千万年都不带挪动一下的。。
夜白又放大了声。
“兄弟?兄弟?兄弟......”
也不晓得这兄弟叫了多少声,那不晓得活子多少个的老人家都挪到了那台子的正中央了。
原来那马人却也不是木头,也不是耳朵不好使。
使了一张马掌,往那人面的嘴上一捂,朝着夜白嘘了一声。
许是那马掌太大了,这一场嘘又没有嘘出声来。
反而将自己给呛住了,一张大花脸憋得肉抖个不停,也没有憋住,咳了好一通。
这不咳不打紧,一咳吧。
前头那位老人家回过头来,夜白瞅到了那老头的眼神。
靠,这哪里是老人家应该有的眼神,整个一个猫眼睛好吧,绿里叭唧的,犀利得很。
只这么一瞅,那马人立马就止了咳。
夜白觉得这马人只是一介跟班,怕是做不得主。
前头那位皮包着骨头的老人家才是正主儿。
遂又道。
“嘿,老人家,麻烦将这铁笼子给打开好不?放小红出去,怕一会儿误了巫神迎接神女的时辰,小红就罪过了。”
老人家伸了他那干巴巴的手如那马人一样,朝夜白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转过身将他手里头那个法杖挥得个完全没得章法,关键他还挥得个兴起,从那法杖到他这个人浑身上下的铃铛就响个不停。
第233章 神女献祭巫神庙
老头儿不光将那铃铛摇得个飞起,口中还念念有词,不过夜白一句都没听清楚这老头儿讲的个啥子。www.uuxs8.net这也许就是那传说中的作法吧!
闹得夜白火大得很。
这,是何种操作?
不能凭白无故地将人给关进笼子里吧。
不过,那地府之阎罗殿都没困住夜白,更何况这区区铁笼子,这也太小看我天山第一美小仙子了吧。
使个缩身术吧,打算从那铁笼子的缝缝里头钻出去。
娘哎,越是紧要的关头,越是要犯老毛病。
这诀念了几十回,也没有念对。
算了,缩身术不得行,拿火来烧总得行吧!
这红莲业火是传说中最厉害的邪火,还怕烧不化这铁笼子么?
娘哎,真的是鬼扯火。
手指每尖尖伸了无数把回,那放火的诀也念了无数把回。
夜白昨儿个晚上才放了那火的,这诀也觉得没念错,为啥子这火就放不出来呢?
在这铁笼子哐啷哐啷地折腾了半天,半点用也没得。
或者是夜白折腾的声音有点大了,那老头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过头来说道。
“神女,我看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这笼子已被我贴上了封印,你是出不来的。”
“神女?”夜白懵了圈,老头儿叫她为神女?
来的时候听那人面说过,说什么神女出世。难道是这老头儿老眼昏花,错将夜白当成了神女啦?
只是,将神女关在笼子里算是怎么一回事?
靠,这巫界的人都是这么随便的么?这天大的事居然也要闹个乌龙。
忙道。
“大爷,大爷,你怕不是搞错了哟,我乃是天山来的仙子,不是你们这巫界里头的神女,你快当点放了我,我还有紧要的事情要做。”
靠,这夜白不说仙子还好,一说她是仙子,那老头儿一脸的褶子印更深了,一双绿眼睛放了凶光,狠狠地瞪了夜白一眼。
“神女,稍安勿躁,待我举行完仪式再说好吗?安静,安静。”
夜白心理活动频繁,既然巫人误将她当作神女了,且当一会儿也不错。
再说了,神女,那一定得是有相当身份的人才当得,待出得这个笼子之后,随便动动嘴皮子,要在这巫界找个人还不分分钟的事情。
眼前这老头儿看来就是传说的巫觋了,只见他继续胡乱挥他的法杖,口中念念有词。
看不出来,如此干巴巴,走个路都劲的老头儿,挥起那法杖不瑟瑟生风,还没完没了。
亦不晓得过去了好久,夜白坐在那笼子里头都打起了瞌睡。
梦里头,正在那长街之上的天下第一楼中喝酒吃菜,对面恨恨的来了一个人,却是那火辣性子的火凤,只见她过来一句话不说,一坛子女儿红劈头盖脸就给夜白浇了一脸。
夜白一激灵,醒了。
这酒浇了一脸却是真真实实的,却不是那火凤给烧得。
只见那老头儿手里头拿了酒壶,一口又一口喝进他的嘴里,然后,也不下咽,全给喷到了夜白的脸上。
娘啊!这是个啥神操作,糟蹋这酒好么?再说这酒从那嘴里喷出来,卫生么?
这,难道对于神女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吗?这巫界的神女就是如此的窝囊?
那老头儿还没完没了地喷。
“大爷,大爷。”夜白抹了一把脸。“大爷,要懂得适可而止好吗?小心本女神一会儿发了火,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好吗?”
靠,大爷就不信邪,还没完没了地喷,边喷边念念有词。
妈唉,不大一会儿,夜白已然如一只落汤鸡了好吗?
唉,还是一只关在笼子中的落汤鸡。
娘啊!打记事以来,还没有让人如此欺负过,士可忍孰不可忍好吗?
关键吧!忍与不忍夜白说了不算。
这铁笼子邪了个门了,夜白被关在这笼子里头犹如一介凡人似的,仙力神力,仙术法术,就连那打小就会放个火都放不出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拿好话对那老头儿说。
“大爷,大爷,你都说了我是神女,你这么对神女好不?小心亵渎了神灵,神灵来找你话说喔?你快当点放我出来好不?我真的有最紧要的事情要做?你不喜欢喷个酒么?回头我送你十坛八坛子凡界的特产女儿红,那酒比你这猫尿要好一百倍。你......”
这老头儿偏偏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夜白话还没有说完,他又劈头盖脸喷了夜白一脑门的酒,夜白打小就酿酒喝酒,这老头儿的酒真心不好,真有一股子猫尿的味道。
夜白忙拿双手挡了。
软的不来,只得拿话吓唬吓唬他了。
“嘿,老头儿,你晓得我是哪个吗?哼,说出来怕吓死你个老儿。”
呃,这巫界与神界向来不和,夜白本欲搬出天帝爹爹与火神师父的身份来压一压的,又一想不妥。
只得随便胡诌了一通。
“老头儿,我劝你不要太岁头上动土,我可是你们巫界大巫的救命恩人,此次我却是他请来巫界作客的,要是他知道你如此对待他的客人,我不晓得你这一颗脑袋还保不保得住?”
老头一怔。
“大巫?你说的大巫是谁?”
夜白内心暗自得意,看来这一招果然好使。
只上这无名亦不晓得他在巫界叫个啥子名字,不过,这一点也难不倒夜白。
大宽姑姑讲话本的时候,总会说些个巫界大巫的名字,随便拿一个出来唬弄唬弄他不就得了。
只是夜白向来听故事的时候,只注重故事情节,那些个难记的人名却只是过一过脑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一个也记不起来。
唉,这就是那个啥到用处方恨少的说法了。
不过,隐隐记得有个大巫叫啥子天的。
“老头儿,都是你这酒给喷的,脑子都给喷醉了,那大巫叫啥来着呢?”
老头儿冷冷一笑。
“神女怕不是诳我的,休得胡言。”
亦不晓得他使了个啥子巫术,妈唉,从袖袋里对颤颤巍巍拿出一个竹筒来。
口中亦不晓得念了个啥子咒语,念过之后,揭开了盖子,立马就探出一只红色的蛇脑袋,嗤嗤嗤地朝着夜白吐着信子。
夜白向来害怕此类冷血动物,浑身上下的汗毛立即竖了起来,吓出一身的冷汗。
今儿个果然是诸事不宜,看来这巫界的神女怕是最低级的一个品阶。
第234章 火祭神女与巫神
夜白忙道。“老头儿,莫急,莫急,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老头儿作势要将那红蛇给放进笼子里来与夜白作伴。
夜白大急。
“老头儿,我想起来了,那大巫好像叫什么天什么的,你晓得的,那巫神之战的时候,他差点将命丢了,是我,是我将他给救了的。你将那吓人的玩意拿远一些。”
老头儿一双绿眼睛咄咄逼人。
“你是说刑天?”
此时管他是啥天的,只要搬出来救命就是好天。
“对对对,就是那个叫刑天的。”
然也,那个素昧谋面的巫界大巫叫刑天的,并未救得了夜白的命。
也活该夜白倒霉,这老头儿怕是与那刑天有仇。
没得半分犹豫,咬牙切齿状直接将那条红蛇给放进了铁笼子里头。
立马引得夜白一声紧一声地尖叫,娘矣,这仙命怕是走到头了。
眼见着那红蛇的蛇信子嗤嗤嗤地往眼跟前而来,夜白两眼一白,晕过去了。
悠悠醒转过来之时,夜白以为已经魂归阎罗殿了。
却不想还在那铁笼之中,那条红蛇也还在,估计那蛇是吃饱了的,此时还不饿,并未啃夜白一口,或者喷一口毒液,只是将它那身子盘在那铁笼子之上,朝着夜白虎视眈眈地吐着信子,大有夜白乃它的盘中餐,啥时吃由它说了算似的。
夜白又朝铁笼子外头看了看。
天,此时已然不在那高台之上,自己晕过去之时,不晓得发生了啥子事,总之,如今这铁笼子正好吊在一棵大树上,铁笼子的下方已然堆了一堆柴火。
那会子那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头儿正拿了一火把,大树的四周已然被那巫人给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一个皆霍霍霍地吼着,如造声势一般。
那面大鼓也不晓得啥时移了位,此时那位马人敲那鼓敲得可带劲了。
夜白算是明白了,说啥子巫界神女,却空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而已,说白了,就是巫界之人耍弄那巫术拿来作的祭品而已。
而夜白就是送上门来的祭品,怪不得半道上,那人面与虎面对话之时说过的,说啥子巫神昨夜开坛作法,说是找到了巫界神女,原来说的就是夜白她自己个。
想来昨夜差点将那婆婆的茅屋给掀了的鬼怪,怕不正是这位怪里怪气的老头儿了。
而她还傻呵呵地跑来看热闹。
夜白内心不禁将无名骂了个狗血淋头,要是昨儿个他跑慢一点,或者他直接告诉夜白,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夜白至于这么费尽来寻他么,又何至于将仙命给出脱了呢?
马人将那鼓敲得一声比一声紧,好似那战场上的催命鼓似的。
那老头儿就拿了那火把,绕着铁笼子颤颤巍巍跑了一圈,口中亦念念有词。
伸了火把将那堆柴禾直接就给点着了,亦不晓得他使了啥巫术,那火倾刻之间就腾了有八丈高,腾腾地冒着热气,舔着铁笼子而来。
那红蛇经火这么一烤,顿时来了精神头,张了一张大口,那盘在铁笼子之上的身躯瞬间放大了几十倍。
哪里只是一只小红蛇,活脱脱一只大红蟒好吗?
此时那红蟒用它那肥大的身躯将整个铁笼子缠得严严实实,半点气也透不出。
夜白慌乱了起来,这一天还真的是起起落落,这死也是不得个好死法,怕不是被这火给烧得灰飞烟灭,也得成了这红蟒的盘中餐。
火越来越旺,铁笼子里面越来越闷,夜白的喉头好似千万只蚂蚁在跑似的,就快出不上来气了。
靠,这红蟒怕是喜欢吃烤肉,这架势是要将夜白给烤熟了之后,再献祭给这红蟒当午餐。
唉,无名呀无名,夜白这仙命活到头了,皆是因为你,这下一辈子就是做鬼亦不放过你。
伸手在袖袋里头掏啊掏的,打算掏一坛子酒来喝一喝,期许喝醉了之后,死得不那么痛苦。
酒坛子没有,却是摸到了几颗红色的大力丸。
关键时刻咋将这大力丸给忘记了呢,赶紧吃了一粒,一粒吃下去觉得不够,再吃一粒。
还就不信了邪,区区一个铁笼子居然能将夜白困于其中,这,不光是给天山一众仙子们丢脸,更是将天帝爹与火神师父的脸给丢尽了好吗?
混元老君的大力丸果然货真价实,这两粒丸子下去,夜白顿时感觉通体舒畅,啥子窒息之感,啥子被烈火焚身之感,皆都不算个事。
手脚并用,只听得那火光之中跟炸了锅似的,一阵火光冲天之后。
靠,这巫界没有被洞穿至天界已然属万幸了。
只见那会子无能为力的铁笼子,此时被夜白弄得五马分尸状,铁渣渣都不剩得一个。
那一棵大树,倾刻之间就变成了一株烧焦了的树杈子。
那一条通体血红的红蟒闪得倒是快当,夜白这一波操作之后,它居然毫发无伤。
在空中盘旋着张了血盆大口朝夜白吐了长长的信子而来。
夜白伸了手指尖尖,口中念念有诀,这红莲业火就冒了出来,刚开始只是一点火星子,瞬间变成一团红火,被夜白耍得风生水起。
姑姑说那凡界蛇精的事情,就说打蛇要打七寸。凭你一个作了妖的红蛇,也皆有七寸。
手指尖尖一团红莲业火立马腾到了那欲扑面而来的红蟒跟前,随即绕着那红蟒的七寸之处绕了一个圈,生生不息。
那红蟒立马威力风不再,将整个蟒身扭曲了再扭曲。
啪嗒一声,直直地掉落在那烧焦的树杈子上。
瞬间又变成了一只小红蛇,红莲业火起之时,除非这火的主人与火神能够灭了它,天底下再也无人能灭得了。
那蛇在那树杈子之上挣扎了几回,再也挣扎不起来了,挂在那厢动也不动一下子。
再看那密密集集的巫人,此时一个二个地皆操了家伙什,将夜白当妖怪似的,皆将夜白团团围住,霍霍霍地造了声势,眼见着包围圈越缩越小。
夜白在自己和身边祭起了一圈红莲业火,再也无人进得了身。
偏偏就那老头儿嚣张得很,举了他那法杖颤颤巍巍地欲往这业火里冲。
夜白脸色一白,冷笑一声。
老头儿,你他娘的也太不自量力了好吗?
第235章 琉璃灯芯使鬼火
果然,老头儿手里头那法杖也才将将触得那业火,瞬间就被烧得个精光,连渣都不剩得一个。www.uuxs8.net老头儿还心有不甘,自己个活了那么大岁数,还觉得没有活够,不敢近前来,捞了身边的巫人,一个二个地往那业火里头扔。
一个二个巫人着了火,烧得骨头都不剩。
再无人敢近前。
老头儿扯了嗓子喊道。
“大家听我巫觋说,数万年以来,巫界神女未曾出得世,导致巫神发了怒,若是还不将神女献祭于他,恐怕咱们巫人最后的栖息地也将不存。昨夜我开坛作法,夜观天相,知道神女出了世,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家莫将这神女放跑了,巫神要是发了怒,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一嗓子耳边风吹的果然带劲,立马就又有一些个不要命的巫人挥了家伙什要往那红莲业火当冲。
唉.....夜白是上巫界来找人的,不是来杀人的。双手合十,罪过罪过啊!
不过,这罪过最大之人,不该是前头那鼓动人心的老头儿吗?
嘿嘿,老头儿,那么大数岁了,不晓得搁家里睡觉,多活一天是一天,偏偏要跑出来生事。
今儿个,是你惹到我天山夜白小仙子了,我夜白小仙子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就凭你今儿个无缘无故要烧死我这条仙命,还要将我献祭给啥子传说中的劳什子巫神。定当要给你点颜色瞧一瞧,不然,这传出去,我夜白小仙子这么好欺负,岂不是坏了我夜白的名声了。
手指拇尖尖止也止不住的冒了火。
老头儿头顶上那顶不成样式的高帽子着了火。
你个老儿老眼昏花,先给你来点早茶喝上一喝,惹是你还不悔改,必定要给你来一顿大餐吃一吃。
老头儿火烧了眉毛,将头顶上那顶帽子给甩了下来,好家伙,怪不得戴了一顶如此个样式的帽子,原来是个油亮油亮寸草不生的光头。
娘啊!这老头儿火都烧得跳脚了,仍然不忘记鼓动一帮巫人们不要命地往前冲。
事不宜迟,夜白绕着那老头儿点了一圈火,火苗腾腾地往上窜,立马将老头儿给围得严严实实的。
靠,虽然不是大冬天的,也让你烤一烤火,省得你闲得蛋疼,总想着出来作妖。
夜白腾了一朵火苗升了空,扯开了嗓子。
“听我说,大家伙的命都是爹妈给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小红虽说不上是菩萨心肠,但也知道这生命可贵,大家不要听那老头儿胡诌。巫界这数万年以来不太平,跟巫神没得半点关系,也跟神女没得半毛钱的关系,大家若是珍惜生命,还是哪来的回哪里凉快去。我也不是啥子神女,乃是上巫界来找一个故人的。再说了......”
娘哎,这巫界之人都是没长脑壳的么?夜白话还没说完,又有一个二个不怕死的又往前冲。
“大家莫要听这女人乱说,今儿是若是不将这神女献祭给巫神,咱巫界怕是要大祸临头啊!”
妈蛋,夜白说话不好使嗦。
这一帮蠢得死的巫人,人话都听不懂嘛?
又将那老头儿从那火圈内给捞了出来。
老头儿还它娘的死鸭子嘴硬,硬说夜白就是神女出世,恨得个夜白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老头儿给捏碎了。
看来这光烧了顶帽子,还不足以震慑住他,又点了火苗将准备烧他那白花花的长胡子试一试。
没想到这老儿狡猾得很,一不小心居然让他给逃了,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身上的铃铛叮里当啷的响个不停。
刹时间,巫界风起云涌,本来就不大好的天色儿飞沙走了石,如黑云压了顶似的。
那巫人就可劲地喊。
“糟了,巫神发了怒,巫界要变天了。”
娘哎,这,还有地说理去了么?
不过,我有能毁天灭地的红莲业火我怕谁。
没想到那老头儿也还有两下子,居然也会放火,那铃铛叮叮当当响之间,就冒起了一朵又一朵蓝幽幽的鬼火。
娘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幽冥鬼火?
不过,夜白就好奇,究竟是这幽冥鬼火厉害,还是夜白这红莲业火厉害。
所以,这黑沉沉的巫界上空,夜白与那老头儿,你一朵鬼火,我一朵业火。
你来我往,礼尚往来。
不大一会儿,那黑气沉沉的巫界上空,飘起了朵朵蓝的,红的火花。
还别说,还真好看。
亦不晓得夜白与那巫觋你来我往了多少个回合。
那下头的巫人一个二个的都看得打起了哈欠,在想是不是要回家都吃午饭了。
这才分出个输赢。
当然,这红莲业火毕竟是要比那鬼火见得人一些。
这多少个回合过去之后,那老头儿浑身上下,烧得一片衣角都没得,伸了干巴巴的手遮挡住了关键部位。
夜白说问。
“老头儿,服不服?”
老头儿还不服,夜白就拿火烧了他的白胡子。
没想到,这老儿不经烤,那白胡子着了之后,却不再是一个老头儿,立马现了原形。
哪里是一个老头儿,一截长长的灯芯而已。
这一哈,巫界那些个不管是人面兽身的,还是兽面人身的,一个二个皆看清楚了。
这个老头儿,号称巫界巫觋的人,却实实在在算不上是一个人,更别说他是一介巫人了。
这,不是天大的一个笑话么?据说这灯芯居然做了这巫界数万年的巫觋。
这不明摆着是一个骗吃骗喝骗人的灯芯妖精么?
今儿个总算是翻盘了一回,那灯芯吊在那烧焦了的树杈子之上。
手指尖尖冒了火,打算将这灯芯怪就地正法,还巫界之人一个公道。
最主要的是,这灯芯怪居然敢在夜白头上动土,差点将夜白的仙命给出脱了,这是二十分不能容忍之事。
不过,这灯芯打哪来的,为啥要在这巫界作妖?死也要让巫界之人弄个明白噻。
点了那火逗那灯芯了几回,灯芯抖抖嗦嗦现了人形。
求夜白手下留情,说他原是燃灯仙人的琉璃灯芯。
因做那灯芯实在是无聊,又要受人管束。趁着仙人去下界游历之时,得了个空就偷跑出来了。
这六界之内,也跑了嘿多地方,最后还是觉得在巫界呆到起安全,不想,在这巫界一呆就是数万年,这数万年以来亦不晓得作了多少回法,给那子虚乌有的巫神献祭了多少回神女?
第236章 虫子全席人肉餐
如此说来,这灯芯妖精实实在在是可恨,亦不晓得害了多少良家少女。但念在他主人是一个十分了不得的神仙的份上,夜白也就暂且饶了他的灯芯命。
拿了那业火团团将他给围住吊在那树杈子之上,着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壮实的巫人看守。
待得夜白寻得无名之时再作定论。
这灯芯精现了原形,巫界群龙无首,一个二个五大三粗的巫人皆六神无主。
一溜将夜白团团围住,要拜夜白为巫人首领。
夜白受宠若惊,实在是推辞不过,勉强接收了。
早知道做这巫界的首领如此巴适,夜白当初还推辞个啥。
那灯芯住的地方理所当然归了夜白。
夜白欢欢欣欣地住了进去,没曾想,他一介灯芯不是只需得找一个不漏油的灯盏住到起就好了,需得要如此豪华的宫殿么?
娘的,这灯芯数万年以来骗吃骗喝,顺带草菅个人命,所以才得以骗得个如此豪华的宫殿,宫殿里头还有一个二个人面兽身,兽身人面的巫女,如凡界的皇帝一般,还得来个三宫六院的,三千佳丽似的。
只是,这一个二个巫女,真的算得上佳丽么?
夜白咋个看咋个觉得吃不下去饭,着了那宫殿的守卫,将这一个二个的巫女给遣散了,再发个遣散费什么的。
没曾想,这些个巫女,养尊处优惯了,皆不情愿走。
夜白闹心得很,我一介女仙子,亦不喜欢女人,难道要我白养你们不成。
即使我夜白喜欢女人,亦不需要一个二个长得让人吃不下饭人的女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这老多女人,在那大殿里头闹哄哄的吵得夜白脑仁疼。
当下手指尖尖冒了火,咬牙切齿,宫殿那粗大的圆柱子就给那火给轰倒塌了下去。
“再不给老娘滚,老娘这火却是留不得情面,小心让你们这些老娘们连人亦作不得了。”
这帮老娘们总算是看了脸色,一个二个地蹭出了宫殿大门。
夜白后怕,这火发得有些莫名其妙,亏得这宫殿有十几根这样的柱子,要不然自己发了这一顿火,就得将自己个给埋在这宫殿的废墟里头了。
好不容易将这老头儿的三千佳丽给打发了,又是各路送礼的巫人,将这宫殿的门槛都快踏破了。
收礼收到手软的那个感觉,夜白喜欢,可这巫人送的礼却实实在在不敢收。
这一界有一界的风俗,只是这巫界的风俗却是别致得很。
凡界与仙界稀松平常的东西,到了他们这里就跟个宝贝疙瘩似的。
譬如一方红绸布,再譬如一盒子盐巴,再譬如送个啥子蝎子什么的。
这布与盐巴到还算过得去,偏偏还送些个活蹦乱跳的蝎子,蜈蚣,毒蛇什么的,夜白接受不了。
不光夜白接受不了这些个毒物,那巫界之人居然还时兴送个人啥的。
当然与这巫界一个二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巫人不同,却是这巫人不晓得是去哪里掳来的凡人。
算了,这凡人就收下,回头出这巫界的时候,做个好事,将这些个凡人给送回去,那些个毒物的就算了。
吩咐这些个巫人哪来的回哪去,她小红大巫得安静安静一会子。
吩咐宫殿的随从们上菜。
娘啊!夜白这饿得前胸贴了后背的,这随从们上得个啥子菜嘛。
见过的,没见过的,是毒虫,或不是毒虫的,反正就是虫子大餐,煎,炒,炸,炖,几十道菜不大一会子就都摆到了夜白的眼跟前。
更可恨的是,在那些个虫子大餐中间,居然还有一盘子炒人手指拇。
娘啊,夜白觉得自己不是来了巫界,怕是来到了个啥子食人国。
夜白脑仁疼,又吩咐撤了。
这饭吃不好,宫殿门外一会子又有人送礼来了。
宫殿随从小白,姑且叫他小白吧,因为就他还勉强长得像个人样,人面猴身的,通体发白,夜白就留他一人做了随从。
挥手让小白拒了,这脑仁疼,饭没吃饱,觉总得要让人睡好吧!
小白却擅自作了主张,让那送礼的人进来了。
小白这随从当得确实八面玲珑,知道夜白烦恼个啥,原来来人送来的却是正儿八经的好吃的。
跟那凡界的吃食一个样儿,夜白吃过的,没吃过的,珍馐美味,一应俱全。
夜白高兴,赏了小白几刀子巫币,又留下了那送吃食的巫人作了厨子,几个凡人就给他打下手。
这厨子猪头人身,夜白晓得这天底下的猪都爱好个吃的,看来这巫界之猪也不例外。
不过那猪头样,夜白看得难以下咽,赏了猪头巫币,吩咐他上后厨呆到起,没得事莫出来瞎晃悠。
这天大地大,以吃为大,这总算是将吃的问题解决了,一切就都好办了。
夜白吃不完,吩咐小白一起坐下来吃。
小白连连摆手,夜白只道他是碍于身份,不敢放肆。
强迫小白坐下来,硬塞个烤鸭腿给小白。
小白也才啃了一口,没忍住跑到角落里头嗷嗷吐了半天。
夜白明白了,这巫界之人只吃那恶心的虫子,凡界的吃食对他们来说就犹如狗食一般难以下咽。
只是有一点夜白想不通,那无名为啥不吃虫子,却与夜白一般爱好个美食?
这一天脑仁疼,夜白不想想那么多,将先前巫人送的虫子大餐都赏给了小白。
小白欢欢欣欣地领了赏去了。
夜白这吃多了就食困,眼见着昏昏欲睡之即,还记得自己来这巫界是干啥大事的。
吩咐小白拿来了纸笔,画了无名的样子,让小白吩咐人去找,这样也省得夜白漫无目去找那无名,即费时又费力。
只是夜白这画功相当了得,坐在软榻之前,磨磨蹭蹭画了半天,终于画出一白一绿衣之人。
只是那人勉强算得上是有头有四肢之人,独有那白衣之人衣摆之上那朵雪莲花画得传神。
夜白脑仁疼,也罢,无名与那绿衣小娘子长成啥样不重要,这一朵雪莲花足矣。
将画拿与小白,心里头一块石头落了地,正欲放心地眯上一觉,那宫殿门口又有巫人要叨扰。
夜白烦心,跑到那巫庙之前那烧焦了的树杈之上,捞了那条红蟒,手指尖尖腾了那红莲业火。
第237章 无名大斗红蟒蛇
将那红蟒给训了半天,大意是说如果它听夜白的话,好生做一条看门蛇,夜白就饶了它。UU小说如果它这看门蛇的职责没当好,夜白就拿了业火将它烤了,洒点胡椒面来一顿烤蛇肉大餐。
那红蟒蔫巴蔫巴,将那蛇信子给收了回去,现了原身,好家伙,不愧是一条成了精的蛇,与那天帝爹爹的太微殿里头的柱子上盘旋的金龙好有一拼。
红通通的一团盘在那宫门口,夜白就赏了它一些烤鸭肉,至此,夜白总算是安安稳稳地眯了一会子觉。
期许一觉睡醒之后,小白已然着人找到了那无名与那绿衣小娘子的住处。
是哪个说这一日诸事不宜的,应当是诸事皆宜好不,宜当官,宜发财,宜找人,宜打瞌睡,反正做啥啥都行。
这不,也就打了一会子瞌睡的工夫,那无名就自己个找上门来了。
这一天的,这瞌睡也打得不安逸。
娘的,都说了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不许让人来叨扰夜白眯觉。
夜白正在那铺了红绸的软榻之上打瞌睡之即,就听得宫殿外头,兵器打得热闹的声音。
是哪个龟儿子这么放肆,都说了在打瞌睡,在打瞌睡的嘛。
心里头一股火腾腾地往上冒,止都止不住。
那大力丸的后劲还没过去,只扔了一个茶杯子,轰的一声,殿里头又一根柱子倒了。
喝了在那殿外头守卫进来问是咋个一回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守卫偏偏长了一张鸭头,那鸭嘴嘎嘎嘎地嘎了半天也没得说清楚。
夜白更急了,又扔了一个茶杯。
那地上瞬间就砸了一个坑,那守卫总算是将舌头给理顺了。
“报告大巫,人巫族打过来了。”
靠,这么简单一句话你嘎了半天。
“人巫?是个啥?”夜白不明白。
“人巫,是咱兽巫的死对头呀?”鸭头眨巴眨巴鸭眼,一脸比夜白还迷茫的表情。
“人巫,兽巫?是个什么东东?”
这,给那鸭头急得,抓耳挠腮,鸭嘴嘎嘎了半天,夜白总算弄清楚了。
怪不得昨夜那摆渡的婆婆说得神秘西西的,说啥子通往巫界的两条道,一步走错,步步皆错。
原来这巫界一分为二两个世界,忘川河畔那一左一右两条道。
一条阳光大道却是通往这兽巫界的,另一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却是通往那人巫界的。
兽巫界夜白晓得了,就是这些个人不像人,兽不像兽的巫人。
至于人巫嘛,夜白亦晓得了,大概那无名长得风度翩翩的模样,保不齐他就是那人巫界的。
嗳,昨儿个那摆渡的婆婆故作神秘状,搞得她跟那佛语一般,说一半留一半给人来猜,美其各曰天机不可泄漏。
然后,人们就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这说佛之人还十分恬淡,作高深莫测之状,就是要急死你咋的?
婆婆昨儿个要是说得清楚明白一点,又不是啥子天机不可泄漏的,夜白何故绕了这么一大弯子。
直接走右边那条道去找无名好了。
此时那鸭头又说得这巫界人与兽自古以来就不大对付,三天两头不找对方一点茬,打上一架,那皮就痒痒。
过去,虽说那灯芯老妖是一只妖,但有他在,还擅长使那幽冥鬼火,那人巫还忌惮三分。
如今那灯芯老妖被夜白给吊在了那烧焦的树杈子之上。
想是人巫在这兽巫界有那么些个奸细,他们这消息倒是来得快当,莫不是想趁火打个劫啥的。
夜白心花那个怒放,这人巫找上门来了,要找到无名岂不是易如反掌?
当下对着镜子拾掇了一番,做首领也得要个首领的样子。
将那威风拿捏得够够的,一甩衣袖。
“鸭头,跟我出去会一会这人巫,有我小红大巫在,他还能反了天了不成?”
也才刚跨了大步迈到了大门口,又止了脚步。
宫殿门外头的坝坝头,就说这打架打得起劲的,不是无名那斯还是谁个。
不光无名,还有那绿衣小娘们,巧得个很,昨儿个一晚上都没露面的摆渡老婆婆也还在。
三人在那坝坝头与兽巫界大巫的宫殿门口打得个起劲。
首先是那无名,手里拿了一只精致的银斧与那红蟒在那半空中绕来绕去的,分不出胜负。
再有是那绿衣小娘子与那婆婆与宫殿门口的守卫打得火热。
夜白又转了身。
“糟了,刚才不晓得吃啥吃坏肚子了,人有三急,天塌下来也顾不得,先去上个茅房再说。”
夜白边说边转了身,往殿内走去了,软榻啊软榻,十分想念得紧,先眯上一觉再说。
谁让你个无名让我找得个辛苦,还差点将仙命给出脱在了这幽冥地界,先让你打上一架再说。
留下那鸭头一脸懵逼,亦不晓得这新晋的大巫是抽了啥子风。
只得站在那宫门口看热闹。
倒是高估了无名的本事,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才搞定夜白那一条看门红蟒,急地直奔大殿而来。
夜白斜靠在那软榻之上,执了酒盏,正悠闲地呷着那酒。看见无名那不可置信的表情,慢悠悠道。
“无名,你来得倒是快当,要来一杯酒不?”
又放下那酒杯。
“呃,这巫界的酒跟它娘的猫尿似的,难喝得很。”
无名一脸惊奇。
上前拉了夜白,直直地将她从那软榻上拉了下来,上下左右皆看了一回。
“你,是夜白?”
夜白纳了闷了,她不是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天山夜白小仙子,还能是谁?
看无名那表情,莫不是他以为她是那灯芯变化而来的?
“如假包换。”
这家伙还不相信,一脸焦急。拿了那斧头朝夜白比划了两下。
“除非你放个火来试一试,不然我不能相信。”
这男人,今儿个是吃错药了么?看见她夜白追到了巫界,还不拿出一个主人家的姿态来,好好欢迎欢迎客人,居然还如此失态。
“无名,你是吃错药了嘛,昨儿个我们还在那长街之上坐花车来着。”
他仍然未放松警惕,那斧子也未收回去。
夜白无奈,叹了一口气,念了诀,手指尖尖冒了一团红艳艳的火苗。
这火苗才将将冒出来之即,无名那斧头哐啷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上前就紧紧的抱了夜白,生怕她一眨眼就不见了似的。
“谢天谢地,是你,还真的是你,兽巫那巫觋没将你咋样?”
第238章 风起云涌兽巫界
夜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捂得快喘不上气来了,猛地咳了咳。www.uuxs8.net“无,无名,你松开些,那灯芯老妖没将我咋个的,若你这拥抱还抱下去,今儿个夜白怕是要将仙命出脱在你手上了。”
他那厢总算是松了松,但仍然未放手。
“吓死我了,我还以来我来迟了。”
“呃,你确实是来迟了,而且迟的不是点把点,真要等你来救我,黄花菜都凉了,怕是我这一缕香魂你都见不着了。”
说话的工夫,就见着那绿衣小娘子愣愣地站在门口,要进来也不进来,要出去也不出去的样子,面无表情。
夜白就觉得她与无名两人的姿势不大对,毕竟这里头还有一个二个的外人。
无名却是听得她这么一说,就更加着急了,终于放了手,又将夜白从头到脚巡视了一遍。
“香魂?”
靠,这男人平日里一脸清高,似是道行高深莫测的样子,此时却是智商着急,哪里有个魂魄抱起来这么实实在在的?
“咳咳,可不是嘛,其实那黑白无常来拿了无数次魂了,夜白不甘心,没见着你最后一面这黄泉路上走得也凄凉。”
说罢,还硬挤了两滴眼泪。
无名就耍了他那斧子,立在了夜白的眼跟前。
“拿魂,我看谁个敢,谁要敢来拿夜白的魂魄,我无名就跟他拼命。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找到你的真身,将你这一缕香魂给归位。”
娘啊,这智商不是一般的欠揍,他居然又一次相信了。
旁边那鸭头看得一脸懵逼,不晓得这大巫是唱的一出啥子戏。
那红蟒耷拉着脑袋趴在那殿中,似是请罪的样子,小红大巫说过,看不好这大门,就要将它给炖汤喝,这该如何才好?
这看热闹的人这么多,门外头又来了小白。
小白双手作了揖。
“报告大巫,那画都发下去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
小白倒还机灵,话未说完,才发现这殿中气氛不对劲,再看了看这白衣男子。
“刑天?你要作甚?休得伤我小红大巫。”
小白不光机灵,还是一个十分忠诚的随从,立马将他那不甚高大的身子横在了无名与夜白中间,一别视死如归的样子,让夜白顿时眼眶一红。
小白,好样的,这一辈子,夜白吃香的喝辣的之时,绝对少不了你的虫子大餐。
夜白:“刑天?”
无名:“小红大巫?”
这二人异口同声。
小白恍然大悟。
“大巫,你要找的人莫非是他,你看他身上的白袍,那一朵花?”
夜白拍了拍小白的肩膀,点了点头。
“小白,你有心了,他正是小红要找之人。亦是小红的老友,你莫担心。”
小白才松了一口气,闪到一边去了。
门口那绿衣小娘子看不下去了,走到那叫刑天的男子跟前。
“大巫,所谓关心则乱,大巫是太关心夜白小仙子了,所以她是仙还是魂也分不清了,你看,仙子这身后的影子真真切切的在呐。”
靠,本来还想要逗一逗这无名的,这一出好戏就落了幕。
原来昨儿个夜里,那摆渡的婆婆知道这忘川河畔来了一位红衣仙子,亦晓得她是要找这人巫界大巫刑天,却不知她是敌是友,是也,先将夜白安置在那忘川河畔的茅屋里。
独自一人趁夜去了那人巫界,本打算向刑天报告这事的。
没想到这刑天闭关疗伤,绿衣小娘子把了门,护了法,谁也不让见。
是也,待刑天出得关之时,才晓得夜白来了这巫界。
急急地奔了忘川河畔,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那茅屋已然人去楼空。
一路上心急如焚,这兽巫界之巫人行事向来野蛮不讲道理,若是一介外人闯了进去,不将她当人肉给炖了,怕也是凶多吉少。
一路上,逮了一个巫人来一问,方知今日是兽巫界献祭神女给巫神的日子。
无名心里头咯噔一下,完了,这神女多半是那个行事向来不知深浅的夜白小仙子。
果然,那巫庙跟前,一片狼藉,哪里还有夜白的影子。
一路急地直奔兽巫界大巫觋宫殿而来,欲找那灯芯老妖拼命的,不想结局反转得如此快当。
夜白这厢动作也十分快当,居然做了这兽巫界的首领。
一切皆是误会,吩咐小白斟了茶,给无名压压惊。
娘啊!这一盏茶还没喝干,外头不晓得又有谁个起了妖娥子,又是那巫人霍霍霍跟个野人似的吼叫声。
“小白,你去看一哈,这是要造反了还是怎的?”
小白颠儿颠儿地去了,不大一会儿工夫又回来了,面露了难色。
“大巫,还是你亲自去看一哈就晓得了。”
夜白就嫌弃事多,这巫界的首领当起来真它娘的累得很,这无名也找到了,这首领不当也罢。
起身到了那宫殿门口张望了一下,靠,宫殿前头的坝坝头,一群巫人皆执了武器均磨刀霍霍不舔个血不罢休似的。
小白在夜白旁边咬耳朵根,生怕声音大了别个听见了似的,咬了半天耳朵夜白也没得听清楚。
“小白,你大声点,有啥子见不得人的话不好说嘛?”
“大巫,你看到起没得,前头那几个高头大马的是咱兽巫界四大长老,你如今和人巫界的首领坐到一起喝茶,这四大长老不安逸,非得要来讨个说法。”
“人巫界的首领,你说的是那个叫刑天的?”
小白道:“大巫有所不知,那人巫界的首领如今正是那在里头喝茶的刑天。”
唉......夜白头大,脑仁疼。
怪不得这无名成天神神秘秘的,原来他却是巫界的一方首领,是害怕夜白晓得了他的身份要与他来一场巫神界之较量吗?
遂大声对那四大长老喊道。
“各位长老且去那巫庙跟前候到起,我小红一会儿就到,这件事必定要给大家一个交待。”
一些个巫人好说话,纷纷点了头,一些个巫人毕竟是人面兽心的,不大好对付,性子执拗,非得要让夜白将那人巫界的首领刑天给交出去,方好讲话。
夜白懒得跟这些个野蛮人废话,吩咐了小白带了话。
说要是这些人继续呆在这坝坝头,休怪夜白无情,将那灯芯老妖给放出来,继续祸害这兽巫界。
那些个刺头总算是老实了,纷纷散了,皆往巫庙而去。
第239章 软硬兼施统巫界
今日巫界炸了锅,大事真的是一件接着一件,夜白打个瞌睡都不得安宁。巫庙前头,夜白吩咐那马人使命敲了那面大鼓,眼见着兽巫界的人都来齐了,先请了四大长老站到台子的左手边,又请了无名与绿衣小娘子上了台。
靠,这四大长老皆兽面人身,个个气性皆大,拔了刀就要与无名相向。
眼见着剑拔弩张之即,这双方又要打起来的意思。
夜白忙站在中间,将两拨人给隔开。
清了清嗓子。
“各位父老乡亲,承蒙各位抬举,让小红做了这兽巫界的首领。只是小红天马行空自由惯了,受不得约束。但是这兽巫界总不能一日无个首领吧!不然,这巫界还不得乱套了。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这老友无名,呃,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刑天,从今天起,将由他来作这兽巫界的大巫。至此,巫界就算是一统江......”
夜白这一统江湖还未说完,这兽巫界的兽人一个二个皆乍了毛,霍霍霍地吼得个飞起,以表示强烈的反对。
特别是那台上的四大长老,一个二个的挥了武器又要跟无名拼命的架势。
夜白也乍了毛,这二十分的头疼。
以她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这帮兔崽子们,要跟他们讲个道理,只怕五六七**十天过去了,也不一定讲得通。
靠,夜白向来信奉能动手我绝不瞎bb,手指尖尖冒了火,将那前头闹得贼凶的那个人不像人,兽不像兽的玩意直接一把火给点了。
哼,我就不信整不服你。
那玩意在那前头打了滚,隐隐闻得有烧糊的味道。
下头一个二个不敢吭声了,台子上的四大长老也畏畏缩缩地收了兵器,退到一边去了。
夜白又念了一个诀,将那道火给收了。
那玩意儿总算是老实了,抱了头吱哩哇拉的有多远躲多远去了。
回头瞅了无名一眼。
好家伙,这男人还一脸笑意的在那头看热闹。
唉......头疼。
又清了清嗓子道。
“下头还有不服的么?不服的上来与我小红单挑,先赢了我这条红蟒,再赢了我,就由你说了算。”
下头哑雀无言,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又问了旁边四大长老。
“长老们有意见么?”
再看那条红蟒,夜白中午将那吃剩的烤鸭都赏给了它,这家伙吃多了,伙食好了,心情就嘿高兴。
摇了尾巴啪嗒啪嗒在那台子上瞎溜达,消消食,时不时的吐个红信子啥的。
这会子正将那庞大的身躯横在那四大长老的眼跟前。
四大长老面面相觑,不敢吭声,一个二个地皆摇了头。
夜白又清了清嗓子,叫那马人击了鼓。
鼓声停下来之时。
“既然大家都没得意见,就这么定下来了,从今天起,这巫界的人巫界与兽巫界一统天下,大家安居乐业,各家把各家的日子过好就得了。若是有哪个龟儿子想出来冒个皮皮啥的,我这条大蛇的蛇信子与红莲业火都是不长眼睛的,伤到了哪个就活该哪个倒霉。”
这一通话放出去后,下头大白日的就比那夜里头还要静谧三分。
夜白又清了清嗓子。
“如此,我这位当了几个时辰的大巫就卸甲归田了,下面就由我的下一任来一个就职演说。大家来点掌声欢迎。”
下头不管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一个二个地也拍起了巴掌。
看不出来,那马人却还相当机灵。
夜白话音刚落,那鼓又敲得个风生水起。
鼓点落了之后,无名就梨涡带笑,玉树临风,迈了十八分优雅的步子踱到了台子的中央。
好家伙,真的不愧是人巫界的大巫,将那首领的气魄拿捏得相当之足。
天,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当领导的人才。
这家伙一上了台,口若悬河,讲得个头头是道。
不明白状况的,还以为无名这家伙是使了个啥子巫术。
先从那巫界的祖先讲起,讲了过去,又讲当下,讲了当下,又展望了未来。
靠,底下那一帮兽巫界的巫人们一个二个跟吃了迷药似的,给那无名给弄得五迷三道的。
一个二个跟吃了兴奋剂似的,说到了热闹之处,那些个巫人皆将那巴掌拍得十分响亮。
只是苦了夜白,站在一旁,脚杆都站酸了,那无名也才讲了一个开头。
小白这个随从十分有眼力见儿,见夜白又快打瞌睡了,不晓得从哪里搬来了一把椅子给夜白。
夜白看这无名一时半会说不完,靠在那椅背上真的打起了瞌睡。
心里头畅快,今儿个不光当了一回首领,过了一回官瘾,还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了无名。
这一哈,无名这个男人,不光晓得他姓甚名谁,也晓得他的老家在哪儿。
有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再说了,这巫界合二为一,他以后有得忙的,这以后多少年恐怕都没得空到处跑,夜白要想找个人来喝个酒啥的,也就腾个云,过个河那么简单,再也不用日日跑到那天下第一楼眼巴巴地盼着了。
如此一来,心情十分畅快,瞌睡也打得畅快。
亦不晓得无名这演讲讲了好久,夜白睁眼之时,本来就十分暗淡的天色更加的暗淡了。
好家伙,愣是从白日讲到了晚上。
不过,夜白醒来得将将好,那无名也将将好讲到了尾声。
那底下的巫人一个二个红光满面,大概是被无名洗脑给洗了无数把回,此时要是有人说他们兽巫人就是长得跟个天仙,估计这些个巫人回去照了镜子也得相信了。
不过,这样甚好,省得一不小心,就有些个野蛮之人出来造反。
无名说完了,夜白就觉得要趁热打铁加上一把火。
又跑到台前吼了几嗓子。
“大家伙听到起,为了庆祝巫界数万年以来的头等大喜事,散会之后,大家都去那宫殿前头排起队,本姑娘决定将前巫觋灯芯老妖搜刮来的钱粮与大家伙分了。另外,本姑娘着人准备了虫子大餐,大家载歌载舞庆祝个十来天的,也让大伙高兴高兴。”
底下霍霍霍的一片欢呼声,一个二个的巫人皆兴奋,那些个武器也不稀得要了,皆扔了,扔得个丁丁当当的响。
马人又敲了大鼓,表示大会结束。
第240章 枯藤树流水人家
夜白回头瞅了瞅无名,递给他一个白眼。m.www.uuxs8.net那意思明显:小样,就你会鼓动人心,本仙子也会。
绿衣小娘子,夜白懒得问她姓甚名谁,直接就叫她小绿吧!她不是跟个小跟班似的一直跟在无名的后头吗?咋个无名发表那长篇大论的演说的时候,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啦?
这兽巫界的街面上,不大一会儿,不晓得从哪里涌上来许多真正的人类,一个二个皆身着了统一服装,那服装与天宫南天门北天门的守卫服装差不离。
是也,这应该是那无名的手下。
和那一涌而来的守卫一起来的还有那小绿,哈哈,她倒来得快当,就这么一会儿都安排得相当到位,真不愧是无名的随从。
夜白在心里头将这小绿赞叹了一回,面上皆神色不动,那小绿也不曾与夜白说得半个字,亦神色不动。
夜白内心独白,她与那小绿大概是八字不合,气场不对,以后还是少跟那小绿打交道来得好。
此时,夜白与无名皆坐在那灯芯老妖的宫殿里头,一人倚了软榻的一边相对喝茶。
想是这巫界合二为一,无名嘿是高兴,边喝茶边梨涡乍现。
好家伙,自打夜白认得这无名以来,还没见到过他那笑容时常挂在脸上,而且笑起来的时候,还它娘的特别好看。
是夜,因为灯芯老妖的府邸大殿里头的大柱子被夜白给轰断了两根,无名担心不安全,坚持不让夜白住在那里头。
夜白本来觉得这老妖的府邸住着还不错,后头有烧得一手好菜的猪人,前头有八面玲珑的小白,夜白呆在这里习惯成自然,也十分清静,得空了就去找无名喝上两杯,白日里闲得无事时也可去这巫界走上一走,领略一下巫界的风土人情。
无名偏偏不让夜白如意,说啥子夜白如觉得这宫殿住得巴适,也得等那两根柱子修缮好了再说,非得拉了与他一起住。
一开始,夜白觉得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是非多,怕要惹出些个流言蜚语。
不想,到了人巫界,却与那兽巫界大有不同。
人巫界,虽说在那地底下,过得却是犹如人间乡村人家的生活。
阡陌交错,几分瘦田,几头老牛,几株老树,老树上没得其它的鸟,枝头立着不动的皆是一个二个眼珠子滴溜儿圆的黑鸦。
此种意境皆有诗为证: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靠,怪不得这里的巫人一个二个皆不大展笑颜,皆好似别个欠他几吊钱似的。
是个人在这种环境下,管你是如何一个活蹦乱跳之人,也得生出些许抑郁来,也怪不得自打遇见无名,夜白就未曾见过他笑过几回,原来皆是环境使然。
如此一副死气沉沉的场面,夜白就觉得还是人家兽巫界活得有生气一些。虽说随时就爱霍霍霍的吼两声,不吼两声又何来的生气呢。
一路走来,皆是如忘川河畔摆渡婆婆那茅屋,东一座西一座的。
唉,夜白就叹气,放着灯芯老妖的宫殿不住,偏偏要来住茅屋,这是受虐的体质么?
算了,体验体验也无防。
无名到底是人巫界的大巫,其住处虽说不如那灯芯老妖的住处豪华,却也如凡界的大户人家一般,几进几出的院子。
东厢几间,西厢几间,正屋,客房皆布置得十分雅致。
与无名这浑身上下儒雅的气质倒是十分符合,只是有一点夜白不明白,明明一副翩翩公子模样,打起架来为啥要使一个张飞的斧子作为兵器。
无名领了夜白进了院子,由着她四处稀奇的参观。
“你好好转一圈,看哪里喜欢就挑一处住下,我去去就来。”
夜白犹如当初初进天宫似的,在这院子里头左逛右逛,靠,只这几进几出的院落,居然也迷了路。
本来指望着天上的日头辨个方向什么的,抬头只见乌沉沉的天,这巫界在地底下,云都没得一朵,何处来的太阳。
好在袖袋里头还有迷花几朵,东逛西逛,觉得西厢楼阁颇有些意境。夜间坐在阁楼前的台子上,喝一杯酒,赏一回月,当是神仙过的日子。
唉,这巫界理所当然也没得可能有月来赏。
回头画个月亮让无名挂在夜幕之上,权且画饼充饥一回也行。
是夜,无名尽了地主之谊,摆了酒席与夜白对饮了几回。
夜白就感叹,说他们能坐在一起如天山一般随意喝个酒,皆是十二分的不容易,如今只要夜白赖在这巫界不走,这喝个酒岂不是容易多了。
无名却不解风情。
“夜白一介女仙子,酒那个东西还是少沾得好,以免这脑瓜子越发的笨拙了。”
夜白不干,非得罚无名一杯。
“好你个无名,过河就拆了桥,想你这人巫界与兽巫界数万年以来水火不相融,我一来皆天下太平,你不感谢我,还说些个风凉话,小心我让红蟒路见不平,要与你大战个三百回合。”
脚下本来趴着,等着夜白赏偶尔赏它一块肉吃的红蟒就将它那颗蛇脑壳伸了出来。
朝着无名吐了信子,表示赞同。
夜白嫌弃红蟒那信子倒胃口,喝了它。
“以后,你那舌头好生地呆在里头,轻易不要出来吓人。吓死人要偿命的晓得不。”
红蟒大概觉得夜白才是过河拆桥,不大情愿的将信子收了回去。
无名笑嘻了,挑了一块肉给红蟒,红蟒这个两面三刀的蛇,就溜到了无名的脚下趴到起了,无论夜白咋个叫都不回来。
夜白就后悔下得凡界的时候,没有将大猫给带来,不然她何苦要跟一个冷血动物作伴。此冷血动物与那冷面无名搭起来却是相得益彰。
算了,她夜白向来是礼尚往来,既然无名送给了她大猫这么一只神兽,她就送无名一条红蟒也未尝不可。
呷了一口酒,无名倒是有心了,天下第一楼的女儿红,比起这巫界的猫尿果然好喝多了。
“呃,既然这红蟒与你如此投缘,从今之后,它就归你啦!”
无名倒没推辞。
“承蒙夜白如此抬爱,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