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照顾生意
牛小强早就猜到了张广茂的用意。虽然他跟方东平还要推销发动机，但既然张广茂已经来了，并且做出了推销轴套连接修复技术的决定，他跟方东平只能抽空帮忙。
当然了，张广茂也不是让他们白干活，他们这次能够分配到077号展台，肯定是张广茂出力的结果，不然范德民可不会把这么好的位置安排给他。
想到此处，牛小强微笑着表了态：“张叔叔放心，只要有需要的地方，我跟我师父都会义不容辞的提供协助的。”
他心中暗想：077号展台附近没有一家是搞机械的，我原本还在对怎么把发动机摆出来展览感到很为难，现在好了，有江北油田打掩护，我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发动机摆出来，展厅的管理人员要是过问，就把江北油田抬出来当挡箭牌吧。
牛小强和张广茂可谓是各取所需，这笔买卖对于双方来说都很划算，因此气氛显得很融洽。
范德民见两人谈得很开心，并未插话。他的目光基本都定格在牛小强的身上，心里还在回味着张广茂之前说过的那番话。
在范德民的眼里，牛小强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了。光从外表看，谁能看出他是这么牛掰的人呢？
张广茂和牛小强首先聊了一下分别后的情况，随后他笑呵呵道：“小强，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把你们厂的花露水推销给江北油田？江北油田虽然只有数万名职工，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只要你有这个想法，我可以在展会期间跟你们厂签订采购合同，把你们厂的花露水买回去当成福利品发放给油田职工。”
牛小强一听就知道张广茂这是在照顾自己的生意。
国营大厂发放福利品的事情很是普遍。江北油田那么有钱的单位，在这个方面自然更加不会小气。年节期间发鱼发肉都是惯例，采购点花露水只能算是小意思，根本不会有人说什么。
他露出开心的笑容：“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啊，不知江北油田一共需要多少花露水？”
“江北油田的正式职工外加家属差不多有十二万吧，就按照这个数目给你们下订单，没问题吧？”
“没问题，展会结束后我会尽快给你们发货的。”
“那好，就这么定下来了。”
范德民哈哈一笑：“感谢张书记对本省企业的大力支持，咱们省还有很多其他的优秀企业，如果你们江北油田还有其他的需要，希望张书记能够继续大力支持本省企业。”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普通，但内里的意思很明显，一句话就能概括：地方保护主义。
如今这个年头，每个省都在大搞经济建设，大家你追我赶，互相都憋着一股劲，谁都不想落于人后。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本地的产品，采购商也基本是本地企业居多。外省的采购商如无必要，是不会跨省采购的，不然的话类似于范德民这样的人就会插一杠子。经济发展的好坏直接关系到范德民这类人的前途，他们不插手才怪。
张广茂跟着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范德民：“你啊，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推销自家的东西，也不怕别人说你一身的市侩气。”
范德民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我是省轻化厅的人，当然要为本地企业的发展提供帮助嘛，至于别人想说什么，我就懒得管了。”
范德民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张广茂点点头：“好吧，我这次就好好考察考察，如果看到合适的产品，就优先采购本省的。”
牛小强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张叔叔，不知江北油田对于蜂蜜有没有兴趣？要不要采购一些回去发放给油田职工啊？”
张广茂费解道：“小强，据我所知，你跟你师父好像没有经营蜂蜜这种产品吧？你怎么忽然提到这个啊？”
范德民似笑非笑的看着牛小强：“老张，你有所不知，小强现在跟孤峰乡的人走得很近，孤峰乡的特产就是蜂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这是在帮着对方搞推销，对吧小强？”
从范德民的语言和神态不难看出，他对于孤峰乡和牛小强之间的合作关系早就已经一清二楚了。人家毕竟是省轻化厅的一把手，消息自然是很灵通的，牛小强和吴萍的交易做得再隐秘，也还是没能瞒住他。
既然没能瞒住，牛小强自然不会再继续遮掩，他很坦然的点点头：“范叔叔果然是火眼金睛，我搞的这些小动作全都被您一眼看穿了，不错，我确实是在帮孤峰乡推销蜂蜜，这并不是因为我收了人家多少的好处费，而是因为我被他们的艰苦奋斗精神给感动了，他们真的是太不容易了，要是能帮一把的话，那就帮一把吧。”
张广茂对于孤峰乡的情况不太了解，忍不住向牛小强询问起来。
牛小强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说得很是详细，张广茂听了吴萍的事迹后，不由得连连点头赞叹：“这位女乡长确实很不错，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啊，不过蜂蜜这种东西的价格很高，当成福利品发放给油田职工的话，估计会有人说闲话的，不太好操作啊。”
牛小强帮着出主意：“您没必要给所有的职工发放蜂蜜，只给那些表现优秀的职工发放就行，借口我都帮您想好了，就说是为了表彰优秀职工，特地奖励他们蜂蜜，让他们滋补一下身体。”
张广茂微微点头：“这个主意还算不错，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帮忙也不太像话，这样吧，我采购一千斤蜂蜜，分发给各个岗位的工作标兵，你可别嫌少哟。”
牛小强赶忙道谢：“我替孤峰乡的父老乡亲们感谢张书记的帮助，您能伸出援手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又怎么会嫌少呢？”
范德民插口道：“当初我曾仔细的考虑过孤峰乡申请名额的事情，至于最终为什么没有批准，主要是因为蜂蜜的售价有点高，我觉得在国内没有太多人消费得起，不如把机会让给其他的企业来得稳妥。”
第346章 外国人更加注重健康
范德民说到这里稍作停顿，然后接着说道：“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等过个几年，国内的人民富裕起来之后，蜂蜜肯定会大受欢迎，那个时候再给他们腾出名额才比较合适，你可以把我的话转告给这位女乡长，让她不要有什么误解。”蜂蜜的零售价大概在五块钱一斤，成色较好的价格更贵，最高级的蜂蜜价格超过了十块钱一斤，一般只有那些生病的人才会买来当营养品吃，普通的老百姓连白砂糖都不太买得起，对于蜂蜜自然是更舍不得消费了。
牛小强对于范德民的话还是能够理解的，他点点头：“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对于这次参展的事情，我希望范叔叔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别抓得那么严了。”
牛小强的意思范德民一听就懂，他笑着摆摆手：“放心吧，孤峰乡的展品放在077号展台，我早就交代清楚了，关于077号展台的事情，所有的人都不得过问，到时候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真要出了问题你直接找我就行。”
牛小强开怀大笑道：“多谢范叔叔的鼎力支持！”
三人继续聊了没多久，范德民的秘书就敲响了房门。范德民苦笑一声：“我得走了，事情太多，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啊。”
张广茂也站起身：“我还要去跟其他油田的领导们打个招呼，也不能多待。”
牛小强笑呵呵的把两人送走，转身回到了077号展台。
方东平等人依旧没有回来，吴萍独自坐在凳子上低头画眉毛。
牛小强把刚才的情况跟她说明了一下，吴萍听完之后差点没蹦起来，像个小孩似的大声嚷嚷，一个劲的对牛小强表示感谢。
展会虽然还没正式开始，但吴萍就已经觉得值回票价了。她这次不仅得到了牛小强帮忙出的点子，还从牛小强这里拉到了投资，现在更是接到了一笔一千斤蜂蜜的订单，可谓是三喜临门。
吴萍闹腾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她用感激的眼神看着牛小强：“小强，你真是姐姐的大贵人，没遇到你之前，姐姐干什么都不顺利，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遇到你之后姐姐就彻底转了运，前景一片大好啊，说句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呢。”
牛小强笑着摆摆手：“萍姐，我之所以帮助你，主要还是因为你先感动了我，像你这样的好官，我力所能及的帮助一下很正常。”
吴萍竖起了大拇指：“还是你厉害，居然认得这么多的大人物，比我可要强得多了，对了，关于蜂蜜的售价，你有什么意见？”
牛小强伸手摸了摸下巴：“你们孤峰乡的蜂蜜属于特优品，售价当然不能太低，就定为每斤十五块钱吧，江北油田的订单可以帮你们挣到一万五千块钱，抛开成本，你们赚的钱肯定能超过售价的一半，有了这笔钱，你们修路的开销就算是有着落了。”
吴萍迟疑道：“卖得这么贵，江北油田能接受吗？”
牛小强很有底气的摆摆手：“放心吧，他们可是富得流油的单位，加上我跟张书记的私人关系，他们肯定不会有意见的，当然了，你们也要监管好蜂蜜的质量，切不可以次充好，只要保证货真价实，这笔买卖基本可以长期稳定下来，最起码在张书记没有从江北油田调走之前，我能确保他们每年都会向你们采购至少一千斤的蜂蜜。”
吴萍笑着点头：“行，姐姐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牛小强想起什么似地接着说道：“我还想对你们的推销方案提出一点改进意见，你们这次主要是针对外商推销，外国人是非常注重健康的，对于价格不是太在乎，你可以主打健康牌，至于售价，可以再定高一些。”
吴萍来了兴趣，问道：“你跟姐说说，具体应该怎么定价？”
牛小强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外销的零售价就定为三十美元一斤吧。”
吴萍听得目瞪口呆：“这么算下来岂不相当于六十块人民币一斤？！卖得这么贵，外商会采购吗？”
牛小强笑道：“我刚才就已经说过，外国人更加注重健康，他们的工资比咱们高多了，三十美元的单价真的不算啥，只要产品质量过硬就行了。”
吴萍哦了一声，连连点头。但从她的脸色却看得出来，她对于如此高昂的定价仍旧没有什么信心。
两人接着聊了一会儿天，省轻化厅的人总算是把077号展台的展品运了过来。牛小强掏出提货单，工作人员详细的对照了一下，确认无误后让牛小强签了个字，把展品放在了展台跟前。
吴萍一看展品当中居然有两个硕大的木头箱子，不由一脸好奇的问道：“你们的展品不是花露水和药品吗？干嘛搞了两个这么大的木头箱子过来啊？”
牛小强低声解释了一番，吴萍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听完之后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跟你师父真是牛！居然连发动机都能制造出来？！”
牛小强嘿嘿一笑没有说话，他把装着花露水和药品的四个纸箱子搬到展台后面放好，然后又招呼吴萍，一起把装着发动机的两个木头箱子推到了展台后面。
现在还不到展会开始的时间，各个参展厂家只是提前熟悉一下情况，并不会把自己的展品提前摆放好。
牛小强把展品放好后拍了拍手：“暂时先放在这里吧，等到展会开幕后再摆放出来。”
隔壁光荣家具厂的秦冬生厂长现在再也不敢小看牛小强了，他见牛小强忙完，主动过来闲扯，想要趁机搞好关系。
牛小强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一直聊到方东平等人回来才作罢。
方东平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牛小强迟疑道：“师父，谁惹你了？”
方东平还没说话，李宇就气呼呼道：“是东方柴油机厂的那帮家伙，他们的态度很不友好，一看我们不是他们省的，就立马赶人，我们跟他们吵了一架，要不是保安拦着，他们还想打人呢！”
第347章 展会开幕
牛小强皱起了眉头：“那帮家伙确实很嚣张啊，不知道他们的发动机是不是跟他们的态度一样牛掰？”方东平哼了一声：“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就他们鼓捣出的那些破玩意，连给咱提鞋都不配！哼！居然还说什么技术保密，展品只给外国人看，我呸！就那种档次的货色，外国人要是能看得上才怪了！”
牛小强安慰道：“师父，您没必要跟这种人置气，他们要故弄玄虚由得他们去好了，凡事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外国人可没有那么好糊弄，只要是行内人士，稍稍一看就能分出孰优孰劣了，咱们还是静等着展会开幕吧，到时候让那帮人瞧瞧咱们的厉害。”
方东平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明显还有点不解气：“展厅熟悉的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那您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照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牛小强说话间对李宇使了个眼色，李宇立即会意，跟着方东平一起离开了。
老汪这个时候才留意到化过妆的吴萍，他忍不住赞叹道：“吴乡长，你这么稍稍打扮一下，立马就俊俏得不像话啊，都快把我的眼睛给看直了呢。”
老汪是个大老粗，拍马屁都不会拍。吴萍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啥啊？什么叫把你的眼睛看直了？难不成你还对我有啥想法不成？”
这一番话说得老汪极为尴尬，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茬了。
田老三赶忙打圆场：“乡长，老汪就是夸你漂亮来着，你可别跟他生气，他就是这么个不会说话的人。”
老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老田说得对，我确实是不太会说话，那啥，我刚才还没看够，继续去其他地方转转，乡长，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田老三也有些意犹未尽，对于他们两人来说，这种见大世面的机会可不多，他打了声招呼，跟着老汪一同离开了。
牛小强见状小声问道：“萍姐，你明知道老汪嘴笨，为啥还要为难他？”
吴萍无奈的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山里的大老爷们有多粗野，平时什么玩笑都敢开，要是不时时刻刻提醒他们，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长此以往，我担心他们也会跟我瞎胡闹。”
牛小强哦了一声，露出理解的神色。
山里有些男人确实比较粗野，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他们都不怎么在乎，越是漂亮的女人，他们就越喜欢瞎胡闹，吴萍适当地敲打一下也不算过分。
两人一同在附近逛了一圈，直到魏翠红提醒大家时间到了，两人才跟着众人一同离开展厅。
出来之后，吴萍甩了甩大辫子，问道：“小强，你这两天有空吗？我想去州广游玩一番，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牛小强知道吴萍是想看看新鲜，反正他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跟着吴萍四处转转也无碍，于是点点头：“行，没问题。”
吴萍嫣然一笑：“那好，明天早上我过去找你。”
两人在州广转了两天，几乎走遍了主城区的所有街头巷尾，玩得还算比较开心。期间牛小强见吴萍花钱购买廉价的小礼物，说是要带回去送给山里的孩子们。他不由想起了家人和厂里的几个关系亲近的人，也跟着买了不少的礼物。
到了十月十号这天，本届秋季广交会正式开幕。一大清早，牛小强就带着人来到了会场。他今天换上了前两天买来的西装和皮鞋，整个人看起来俊朗了不少。
这套衣服是吴萍帮他参谋的，吴萍的眼光非常不错，就连方东平都对这套西装赞不绝口。
当然了，钱也没少花，西装加上皮鞋总价超过了两百块。也就是牛小强现在富裕了，换成以前的他，打死都是舍不得买的。
牛小强把领带紧了紧，又摸了摸涂了发胶的脑袋，自我感觉十分良好。他扭头四顾，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打量着主席台上的那些大人物，心中暗想：也不知道我啥时候能坐到那上面去讲话？
主席台上不仅有官员，还有大企业的负责人，这些人一个个气势十足，看起来很有派头的样子。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发言后，本届秋季广交会才正式宣告开始。各个参展商首先涌入会场做准备，半个小时之后，前来进行采购的商人才被准许入场。
今天的安保人员非常多，检查工作也做得十分严格，没有佩戴入场证的人一律被拦在外面，说尽好话也不管用。
吴萍紧跟在牛小强身边，看到这种大阵仗之后，她的脸色有点忐忑。好在安保人员并未发现异常，把她和两个随从放入了会场。
吴萍松了一口气，跟牛小强来到了077号展台前。两人把各自的展品放在展台上，随后牛小强招呼李宇和老汪等人，把装有发动机的木头箱子摆放在了展台旁边。
他亲手把木箱拆开，露出了里面的发动机。同样在077号展台展出的江北油田的两个技术员看得一头雾水，其中一个忍不住问道：“牛秘书，你们不是销售花露水和药品的吗？怎么弄了两台发动机过来啊？”
牛小强呵呵一笑：“这是我们厂后续准备推出的拳头产品，我们想提前拿过来试试水，看看能不能拉到订单。”
来之前张广茂就特意叮嘱过，展览期间两个人要完全服从方东平和牛小强的领导。他们听到这话微微点头，没有再提出任何质疑。
等到采购商入场，原本就已经很嘈杂的展厅顿时变成了养鸡场，叽叽喳喳的交流声吵得人脑瓜疼。
牛小强等人是第一次来，难免有点不适应。众人左右看看，见其他的参展商全都在吆喝拉客，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分成六个小组也开始在走道里拉客人。
方东平和李宇各自一组，分别为发动机和花露水寻找潜在买家；江北油田的两个人分成两组，四处找目标推销轴套连接的修复技术；吴萍带着老汪和田老三东西奔走，卖力的推销着孤峰乡的优质蜂蜜。
第348章 眼红别人不如自己争气
牛小强是最后一组，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结果，他主要承担翻译的工作，一旦遇到感兴趣的外商，将由他这个英语水平最好的人进行详细的产品介绍。吴萍原本想去找几个临时的翻译，后来一打听价格，她立马打了退堂鼓。
根据目前的市场行情，最便宜的翻译也要五十块钱一天，最贵的要两百块。吴萍舍不得花这么多的钱，一看牛小强是个英语高手，于是就厚着脸皮把翻译的活交给他去做。
在没有遇拉到外商的情况下，牛小强也不会闲着，他将四处游走，偷听一下其他参展商是怎么跟外商谈生意的。只要产品能对应得上外商的需求，他就会找机会进行推销。
在人群里游荡了二十分钟后，牛小强很快就找到了第一个目标。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男人，他正在用英语跟一个销售药品的厂家进行交流。
这家制药企业聘请了专门的翻译，牛小强悄悄挤到一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偷听起来：
“史密斯先生，我们厂的药品绝对符合卫生部门的标准，不存在任何质量问题，你不用为此担心什么。”
“哦，你们主要生产什么药品呢？”
“我们的主打产品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就是这种东西，它可以直接贴在患处，使用起来极其方便，疗效也是非常出色，最关键的是没有任何副作用。”
这位翻译明显提前了解过制药厂的产品，他说话间打开药盒子，从里面拿出两张狗皮膏药跟对史密斯进行详细的讲解。
史密斯似乎是第一次来参加广交会，他从未见过这种形式的药品，忍不住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观看，嘴里小声嘟哝道：“好奇特的药物啊，居然是贴在身上使用的。”
牛小强听得眼睛一亮，他名下的神农制药厂就有此类产品，不过不是采取狗皮膏药的形式，而是直接装在药瓶里，用的时候需要涂抹在患处。
说到疗效，牛小强对于自家药品那绝对是信心十足，他心中暗想：只要史密斯离开了这家制药厂的展台，我就立马缠住他，好好地给他介绍一下咱们厂的产品，兴许就能取得一个漂亮的开门红了！
牛小强正在这里做美梦的时候，不远处的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喧闹声。他扭头一看，只见五六个男男女女疯狂的搂抱在一起，不停地蹦蹦跳跳，嘴里呼喊着听不太清楚的激动言辞。
牛小强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一脸好奇的侧耳倾听，只听有人议论道：
“景德镇的瓷器就是好卖，这才刚开场不到半个钟头，他们就跟外商签订了一千万美元的超级订单，当真是羡慕死个人啊！”
“人家的知名度早就打出去了，不用打广告就有大批外商蜂拥而去，哪里像咱们这样？即便扯破喉咙吆喝，也没几个人搭理，唉，想想都心酸啊。”
“别羡慕人家了，人家那是祖传下来的手艺，几百年前就风靡全世界了，咱们还是干好自己的活吧。”
听了这些议论后，牛小强不由微微点头。
景德镇的瓷器确实早就声名远播了，不是一般的厂家可以相比的。即便人家坐在那里不去吆喝，照样有大笔的外商过去采购。
中国的英语译名的意思就是“瓷器”，说到瓷器，全世界都知道中国是老祖宗。放眼国内，又有几个地方能跟景德镇比较瓷器的？人家的生意能够做得这么红火完全在情理之中啊。
话虽如此，但一千万美元这个巨额数字仍旧让牛小强感到眼红。他也是人，有点嫉妒的心理很正常。
“算了，与其眼红别人，不如自己多多争气，我还是脚踏实地的开展工作吧。”
他说话间扭回头，结果发现刚才还在跟这家制药厂谈生意的史密斯已经不见了。牛小强扭头四顾一番，还是没能找到史密斯的踪迹。
他不由苦笑道：“一眨眼的功夫这个外国客商居然就不见人了，早知如此，我还看什么热闹嘛。”
牛小强摇摇头，有点沮丧的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千万美元的超级订单刺激到了牛小强和其他的参展商，大家推销起来更加的卖力了。有的人获得了成功，更多的人则屡屡失败。
牛小强就属于屡次失败的人，他在密集的人群里挤了一上午，也没有得到任何收获。眼看着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牛小强伸手摸了摸饿扁了的肚皮，无奈道：“还是先去吃午饭吧，吃了饭才有力气继续拉客啊。”
牛小强费了一番功夫才挤回到077号展台。实际上他距离077号展台并不远，要是离得远了，其他小组需要他帮忙的时候都找不到人。
主要是因为现场的人实在太多，即便是不太远的距离，也要使出吃奶的劲才能跨越。
他站在展台后面喘着粗气，扭头一打量，发现方东平不知所踪，李宇、老汪和田老三还在四处寻找目标，至于江北油田的两个技术员以及吴萍，他们三人正坐在展台旁边休息。
江北油田的两个技术员明显是因为干劲不足才休息的，吴萍就不太好理解了。要说她没有干劲，打死牛小强都不会相信。
牛小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问道：“萍姐，你怎么坐着不动啊？”
吴萍今天特地化了浓妆，穿上了前几天买的那套紧身套裙，看起来十分的靓丽。
她有点尴尬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小声道：“我穿成这样不太方便干活，早知如此我就应该穿长衣长裤来的。”
牛小强一听就明白过来，吴萍是个女人，外面已经是人贴人的局面，她穿成这样挤在人堆里肯定会被人占便宜。
牛小强哦了一声，接着问道：“你看到我师父没有？”
“方老板被挤到外面去了，费了老鼻子的劲也没能再挤回来，他年纪大了一点，身体有点扛不住。”
牛小强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这就去把他拉进来，吴师傅，麻烦你们去把饭菜买回来，咱们中午就在展台将就一口。”
第349章 打不赢的价格战
江北油田的两个技术员也不能光坐着不干活，他们既然没有推销技术的积极性，那就只能让他们打打下手了。姓吴的技术员立马点头，叫上自己的同伴一起去外面买吃的去了。牛小强跟着两人走到展厅的出口处，很快就找到了蹲在角落里吸烟的方东平。
方东平原本是穿戴整齐过来的，折腾了一上午之后，他原本整洁干净的形象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眼就能看出的狼狈。
他上衣的扣子被挤掉了两颗，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裤子上也满是褶皱。此刻的他眉头紧锁，一边抽烟一边叹气，明显对于推销发动机失去了一点信心。
“师父，这里好像不让抽烟吧？被工作人员看到不太好，要不咱们去大街上抽？”
方东平一看牛小强来了，答非所问道：“你上午有收成没有？”
牛小强微微摇头：“折腾了一上午，啥收获都没有，主要是人太多了，不好开展工作啊。”
方东平把烟头扔到地上，一脚踩灭：“咱们继续，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牛小强赶忙拉住他：“您别着急，反正展会要持续一个礼拜，这才过去半天时间，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咱们还是吃了午饭再继续吧。”
方东平看了看手表，“好吧，吃了饭再干活。”
在牛小强的帮助下，方东平总算是回到了展台。两人刚坐下没多久，正在拉客的李宇就跟别人发生了冲突：“你们是那个单位的？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人家还在跟我谈生意，你们怎么能明抢呢？”
对方是个秃头男子，听了李宇的训斥，秃头男子不冷不热道：“这叫做本事，你要是有本事就把客商抢回去啊？”
李宇一上午才拉到一个有采购意向的客商，最后还被对方给中途截胡，闻听此言他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不过他最终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真要是打了人，那就会被直接收回出入证，情节严重的还要被关进派出所，可谓是非常的划不来。
秃头男子得意洋洋的看着李宇，挑衅道：“你不敢动手是吧？不敢动手哥哥可就要走了哟，拜拜。”
“狗日的人渣！我”
李宇终于忍受不住，挥出了自己的拳头。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拦的人是老汪。他跟田老三就在附近，一看李宇跟人吵架，两人立马挤过来帮忙。
他们都很清楚展会的规矩，一旦李宇真的动了手，有理都变成没理了。
“小李，你冷静一点，不要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老汪说得对，你别跟那种小人计较，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可以等到展会结束后再去收拾他嘛。”
两人连拉带劝，总算是把李宇的火气压了下来。三人一同回到077号展台，神色都显得有点凝重。
正在展台后面休息的三个人把刚才的经过看得清清楚楚，牛小强伸手拍了拍李宇的肩膀：“李部长，你的努力我跟方厂长都看到了，刚才的事情不能怪你，怪只怪小人太多，坏了商业规矩。”
牛小强忙活了一上午，虽然没拉到订单，却对广交会的名堂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让他感触最深的只有一个字乱。
所谓的乱，除了用来形容乱糟糟的现场环境之外，还能用来形容各个参展商的行事风格。李宇的遭遇并不是个案，而是普遍存在的现象，牛小强就不止一次的看到中途截胡的事情发生。
有的厂家都已经跟采购商洽谈好价格，就等着最后签订采购合同了。结果其他同类型的厂家忽然斜刺里杀出，报出了比他们更加低廉的价格，很轻松的就把有购买意向的客商给拉走了。
这种打价格战的方式很让人无奈，也很憋气。但由于人家确实是开价更低，你除了生气之外还能怎样？难不成跟人家大打出手？打了人被开除了咋办？
李宇也了解这个情况，他愤愤不平的坐了下来：“你说得对，小人真的是有太多了，本省的厂家还好，还会照顾一下互相的感情，但是那些外省的厂家就太不像话了，他们这分明就是在抢别人的饭碗啊！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这种继续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我觉得这个展会迟早会办垮的！牛秘书，你不是认识范厅长吗？能不能去跟他提提意见？”
方东平微微点头：“小李说得在理，咱们是应该去跟范厅长提提意见。”
既然方东平都这么说了，牛小强只得点头：“行，机会合适的时候我会跟他提的，至于会不会有效果，那就不好说了。”
不管是李宇还是方东平，其实都知道多半是不会有效果的。范德民再厉害也只是省轻化厅的一把手，他只能管理省内的企业，外省的企业他可是没有权力去管的。
两人只是为了寻找心理安慰，所以才这么说的。一听牛小强答应下来，两人不再开口。
外面虽然仍旧是热热闹闹的，但是展台后面的气氛却显得有点沉闷。牛小强为了缓和气氛，主动询问道：“李部长，你刚才跟客商谈的是什么生意？”
“是花露水，那个客商是上江来的，他想采购一些花露水在上江售卖，我跟他谈的价格是七毛钱一瓶，运费由我们承担，这笔买卖还是有得赚的，可恶的是被那个秃子中途横插一杠子，把咱们的生意给抢走了！”
“那个秃头开的是什么样的价码？”
“六毛钱一瓶，他们的厂子就在上江附近，运费比咱们节省很多，因此即便单价比咱们低一毛，他们也仍然有赚头，不像咱们，距离上江太远，要是打价格战的话，肯定会亏本的。”
牛小强点点头，心中暗想：四季花露水的实际成本才三毛钱一瓶，即便我们也开价六毛，也肯定能挣到钱，但对方也是生产花露水的，成本不会比咱们高多少，万一人家继续压价，他们同样有得赚，但咱们就很危险了，所以打价格战的路数根本就行不通啊。
第350章 牛小强冒坏水
话虽如此，但牛小强并不准备就这么放过那个秃头。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嘿嘿笑道：“李部长，你想不想出这口恶气？”李宇立马点头：“当然想啊，那孙子太不像话了，占了便宜还故意挤兑我，可恶得很！”
牛小强笑得更邪恶了：“想要出口恶气其实非常简单，你现在就过去跟那位客商说咱们愿意以更低的价格提供商品，运费仍然由我们承担，那个秃头要是继续压价，你就跟上，开出的价格比他低五分钱就行，然后用言语刺激他，等到他脑袋发热，把价格压到四毛钱以下的时候，你就故意挤兑他，最好能让他跟客商把合同签订下来，他要是真的签了合同，你就说你是专门过去恶心他的，其实根本就没有谈成这笔生意的意思，如此一来他肯定会冲动，只要你再稍稍嘲讽一下，他极有可能会忍不住打你，然后嘛，嘿嘿！”
在场的人全都听到了牛小强的话，所有人当中只有方东平在笑。
他十分熟悉牛小强，知道牛小强的性格，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其他人却不同，他们不像方东平跟牛小强这么熟，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牛小强，仿佛今天才第一次认识牛小强似的。
牛小强丝毫都不在意大家的眼神，他笑得很奸猾，一边笑一边轻轻拍着李宇的肩膀：“不过挨打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李部长，该如何定夺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我就是个帮忙出主意的。”
李宇这才回过神来，他哈哈一笑：“不就是挨打么？我很年轻，受得起那个人渣的拳头，这就过去好好坑他一把！”
李宇离开后，吴萍捂着肚子娇笑起来：“你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么阴损的一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田老三笑着附和：“小强兄弟，你的主意虽然很损，但听着就解气，我支持你。”
老汪最干脆，他直接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牛小强冲着老汪和田老三哈哈一笑：“走吧，咱们过去瞅瞅，一旦真的打起来，咱们就去拉偏架，省得李部长吃大亏。”
李宇费了一番功夫找到了秃头男子的展台，那位客商已经掏出了笔，似乎正准备签合同。李宇赶忙开口：“刘老板，你先等会儿。”
刘姓采购商扭头看了过来，一脸好奇道：“李部长，你有什么事情吗？”
秃头男子跟他的同伴全都翻白眼，神色显得很是不屑。
李宇故作心疼的样子对刘老板说道：“不就是降价吗？我也会，他们给你开的价格是六毛钱一瓶，我给你开五毛五！走吧，咱们去那边签合同。”
李宇说完话就要把刘老板拉走，秃头男子短暂的愣了一下神，然后赶忙拽住刘老板，气呼呼的冲着李宇嚷嚷道：“你小子是不是故意来砸场子的？想跟我比价格是吧？我现在就满足你！刘老板，我们厂开价五毛！妈的！比价格咱们还没怕过谁呢！”
采购商是最喜欢遇到这种情况的，因为价格压得越低，他们就能挣到更多的钱。
刘老板一看两家厂商开始针锋相对的顶牛，立马像个没事人一样退到一旁，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李宇偷偷看了一下对方的名号，发现对方来自红日家化厂。这家厂的规模比四季花露水厂大得多，据说产线上工人已经超过了两千，难怪对方的底气这么足。
但这又如何？咱们四季花露水厂又不靠着你们吃饭，即便把你们坑了，你们能奈我何啊？
李宇故意憋住气，脸色被憋得一阵青一阵白，看起来似乎有点失去理智的样子，冲着秃头怒吼道：“你们不怕老子也不怕！老子开价四毛五，有本事你继续跟啊？！”
秃头男子上来了火气，脱口而出道：“老子开价四毛！有种你继续降价！看谁能耗得过谁！”
李宇呆了一下，看起来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很快他就露出不甘心的表情一咬牙：“你别嚣张！老子开价三毛八！”
市面上的花露水最贵的也才一块钱一瓶，批发价大概在六到七毛钱左右，李宇开出的这个价格在外行人看来已经是亏本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摇头，神色显得很是不屑。
大家都觉得李宇太年轻，为了赌气连最基本的商业法则都不顾了。唉，说起来还是太年轻了，比较容易冲动啊。
秃头男子刚准备继续降价，他身边的人就把他拦了下来：“王经理，这个价格已经没得赚了，你千万要冷静一点，可不能跟这种傻子较劲啊。”
王经理闻听此言开始犹豫起来。他虽然明知道继续降价极有可能会亏本，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免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李宇早就被牛小强面授机宜，他把对方的心理吃得很透。一看对方犹豫，李宇立马很嚣张的大笑起来：“没种了是吧？哼，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副德行，居然敢跟老子叫板，什么玩意嘛！”
王经理可能平时过得太顺风顺水了，养成了他受不得半点委屈的性格。他一听这话顿时血气上涌，猛地一拍展台吼叫道：“老子开价三毛五！看谁不是玩意！”
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被惊呆了，大家没想到王经理如此的不冷静，居然真的要跟李宇这个年轻人死磕到底。
李宇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似乎真的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样。
他咂咂嘴，憋了好半天才赌气似的反问道：“说大话谁都会！有本事你现在就跟刘老板签合同！老子不信你真敢这么干！！”
刘老板一副为难的神色左顾右看，好像有那么点想要劝架的意思。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实际上李老板的心里早就乐开花了，恨不得不要钱才好呢。
王经理已经被顶到了墙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是不认账，今后也就没脸出去见人了。
只见他猛的一咬牙，低头把早已准备好的合同范本上的价格修改成三毛五，然后递给刘老板：“刘老板，只要你签字，这笔买卖就成交了！”
第351章 找领导打官司
“哗！”看热闹的人全都一片哗然。大家没想到王经理一个中年人居然比李宇这个年轻人还要冲动，如果刘老板真的签了字，那就算是具有了法律效力，想反悔都来不及了啊。
王经理身边的人纷纷劝他，可他就是不答应，执意要刘老板当场签字。
刘老板表面上一副被惊呆的模样，心里却狂喜不已。在王经理的催促下，刘老板很快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王经理虽然很想吐血，但仍旧死鸭子嘴硬，趾高气昂的把合同拿到李宇的脸面前晃了晃，嘲讽道：“看到没有？老子就是比你有钱！跟我斗，你还不够格！”
李宇一看目的已经达成，再也没有了隐瞒的必要，他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个傻子！真他娘的傻到家了呢！”
众人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搞懵了，纷纷用呆愕的眼神看着张狂大笑的李宇。脑袋瓜转得快的已经猜到了真相，脑袋瓜笨一点的兀自感到费解，闹不明白李宇这是唱的哪一出。
王经理属于脑袋瓜转得比较快的那类人，他彻底傻眼，呆愕了一下之后，心里忽然冒出了滔天的怒火，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李宇的鼻梁骨，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人渣!居然故意给我下套！”
李宇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王经理，不屑道：“我就是给你下套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自己傻还赖别人，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是怎么当上经理的，难道你们厂没有真正能干的人了吗？非要让你这种目空一切的蠢货跑出来丢人现眼？”
王经理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挥拳打向李宇的脸颊。李宇早有准备，一偏脑袋躲了过去，与此同时扯着嗓子大叫道：“快来看啊！红日家化厂的秃子打人啦！”
牛小强跟老汪和田老三早就到场了，一看王经理果然如之前所料的那般动了手，三人赶忙伸手把他拉住。但是由于现场的人实在太多，李宇没有多少躲闪的空间，牛小强等人拦住王经理的时候，李宇已经被对方掐住了脖子。
即便被掐住了脖子，李宇的嚷嚷声也没有停止过，更远处的人纷纷被吸引了过来。等到牛小强等人把王经理按倒在地的时候，几名安保人员已经赶了过来。
他们很快就搞清楚了情况，为首的队长脸色严肃的把王经理的出入证直接收缴过来，冷冷道：“根据展会的规定，凡是打架闹事的，一律将被取消入场资格，在展会结束之前，都不允许再次进入，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已经被取消资格了！”
他说完话一挥手，安保队员立马把王经理押了出去。王经理兀自叫喊不停：“你个王八羔子给我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李宇毫不客气的针锋相对：“老子怕你啊？妈的，打了人居然还这么嚣张，真不知道这种玩意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要是在我们那边，这种货色早就被人干死了！”
安保队长皱着眉头提醒道：“这位同志，请你少说两句，不要再激化矛盾，这里有很多外国客商，你明白吗？”
李宇自然不会跟工作人员较劲，他很顺从地点点头：“知道了大哥，我一定注意影响的。”
安保队长掏出纸笔，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记录下来，让李宇签字后他挥了挥手：“好了好好，大家都散了吧，别挤在这里看热闹了。”
李宇这才转身离开，牛小强三人跟了上去。一行人回到077号展台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虽然李宇吃了肢体上的小亏，但他的心情却十分不错，把之前的郁闷和憋屈全都发泄了出去。
江北油田的两个技术员已经把午饭买了过来，大家吃完午饭后刚准备重振信心继续拉客，刚才的那位安保队长忽然走了过来，他面无表情的对李宇招招手：“李宇同志，请你跟我走一趟。”
李宇把刚刚拿到手里的产品介绍单放在展台上，迟疑道：“去哪儿啊？”
“去办公室，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们需要进一步的了解情况。”
李宇可不傻，一看这位队长的脸色就知道情况对自己不利，他追问道：“这件事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还要进一步的了解情况呢？”
安保队长似乎面部神经发育不完全，至始至终都板着脸：“跟你发生冲突的人向我们提起了申诉，要求我们把事情调查清楚后再秉公处理。”
李宇扭头看向牛小强，牛小强知道所谓的调查多半是想追究李宇的责任。他想了一下，然后开口：“这位同志，我们想去找我们领导跟着一起去，不会耽搁太久的，最多一刻钟，你看行吗？”
队长微微点头：“好，一刻钟之内请你们赶到办公室，我在那边等着你们。”
队长离开后，牛小强立刻转身去找魏翠红。
魏翠红就在展台附近处理事务，牛小强把情况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然后问道：“不知范厅长现在在哪儿，我想找他帮我们说句话。”
魏翠红知道牛小强跟范德民关系匪浅，立马伸手指向展厅后方的高级会谈区：“范厅长在那边办公。”
“谢谢了。”
高级会谈区是专门给那些副部级以上、或者是出口额超过五十万美元的厂商准备的。要么你够级别，要么你的买卖做得很出彩，否则就没有资格进入这里谈生意。
牛小强很快就挤到了高级会谈区的门口，让工作人员找到了范德民，把情况说明了一下。
范德民听完了之后没有推脱，立马站起身：“我就是来给本省的企业服务的，遇到这种事情自然是义不容辞，走吧，我倒要看看对方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几分钟后，范德民、牛小强和李宇来到了办公室的走到跟前，随行的还有范德民的几个下属。
那位安保队长正站在走道里等候，看到一行人过来，他也不废话，直接带着大家走进了一间会议室。
第352章 表面和气
会议室里坐着六七个人，其中就有之前被取消入场资格的王经理。王经理看到李宇就来气，立马站起身想要教训李宇。
李宇可不怕他，冷冷道：“王秃子，你很能打是吗？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这种体格，再来三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李宇可没有说大话，他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从小就在家里的铁匠铺子里帮忙打铁，身上的力气非常足，即便是长得比他更加壮实的人，也不见得打得过他。
安保队长似乎对王经理的态度很不满意，他阴沉着脸呵斥道：“王金东，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要是再敢闹腾，我就把你撵出去！”
王金东一看对方发火，哼了一声悻悻的坐下。
范德民的神色显得很平静，他落座之后冲着安保队长询问道：“当事双方都已经到了，你们领导什么时候来？”
安保队长早就看出范德民身份不一般，对方的身上带着一股沉稳和自信，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气势。
他微微点头：“领导就在隔壁，我这就去把他们叫过来。”
安保队长出去叫人的时候，王金东身边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惊疑不定的问道：“这位同志，您该不会是江东省轻化厅的范厅长吧？”
范德民呵呵一笑：“不错，我就是范德民，这位同志，你以前见过我吗？”
提问的这人赶忙陪着笑脸：“见过一次，那还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我跟着我们赵厅长去首都开会，当时远远看过范厅长几眼。”
范德民哦了一声：“这么说来，你应该是老赵的秘书了？”
“恩，我是赵厅长的专职秘书，您叫我小许就行。”
王金东原本气势十足，听到这话瞬间傻眼。
他跟许秘书平时的关系还算不错，这才能把对方请来撑场子。原本以为李宇这边不过是一家没有名气的小厂，凭借着许秘书的身份，完全可以找回场子。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宇所在的厂子虽然名声不显，但却能请得动本省轻化厅的当家人。双方根本就不在一个量级，接下来还怎么谈啊？
范德民笑着扫视了对方几人一圈，然后开口：“小许秘书，你们要不要把赵厅长找过来一起聊聊？”
范德民的意思很明白：你们是什么级别？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要谈也应该让你们赵厅长来谈嘛。
许秘书心里甭提多后悔了，他不过是来帮帮场子的，没想到却遇到了一条大鱼。迟疑片刻后，许秘书终于做出了决定：“我这就去请赵厅长来跟老朋友叙叙旧。”
许秘书决定不掺和这件事了，还是让上头处置吧，不然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可不好交代。
赵厅长是跟组委会的领导一起过来的，刚一进来，他就哈哈大笑着跟范德民握手打招呼，一副丝毫都没芥蒂的样子。
范德民也是笑脸相迎，两人打过招呼后，范德民这才满脸堆笑的看向跟赵厅长一起进来的中年男子。他用力握住对方的双手，连声道：“陈组长，半年没见，你可是越来越精神了哦。”
这位陈组长来自体改委。体改委不是搞体育改革的，而是搞体制改革的，目前在国内很有实权。
陈组长的名头听起来好像不咋样，但人家却是正儿八经的厅局级干部，级别跟范德民一模一样。加上人家又在国家部委工作，算是范德民上级部门的领导，因此范德民才会对他如此客气。
“老范，你也不遑多让啊，看起来红光满面的，想必最近这半年过得很滋润吧。”
“瞧你说的，咱们江东省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来滋润可言啊。”
两人寒暄了几句，这才落座。
陈组长笑呵呵的看了看双方的人马，打圆场道：“这件事的经过我基本已经了解清楚了，说起来也不算个啥，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吗？闹来闹去的像什么话？我觉得大家还是化干戈为玉帛比较好，你们认为呢？”
李宇和王金东都没说话，这个场面也轮不到他们说话。
赵厅长点燃一根香烟，眯缝着眼道：“陈组长，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们这边当然没有意见，虽然老范那边的人使阴招在先，但我们这边的人也违反规定动了手，就当是扯平了吧。”
这话听起来有点别扭，什么叫使阴招在先？这不是明摆着指责范德民这边的人很阴损吗？
范德民笑得很灿烂，似乎一点也没有生气：“我也赞同陈组长的意见，虽然我的人被老赵的人打了，但好在没有什么大碍，我们也犯不上上纲上线嘛。”
范德民这是明摆着指责老赵的人，不管怎么说，动手打人总是不对的嘛。
两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上已经有点针锋相对了，由此可见双方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融洽。
这也很好理解：大家都是来参加展会的，算是竞争关系，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多多少少会有较劲的意思。加上为了拉生意闹出这种事情，自然而然就会有矛盾公开化的苗头。
陈组长见状苦笑道：“瞧瞧你们两位，这不是在让手底下的人看笑话吗？算了算了，大家都不用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老赵立马问道：“陈组长，不知这件事将会如何处置？”
陈组长的笑容收敛起来：“展会早就做出了规定，绝对不允许打架闹事，你的人既然违反了规定，那就应该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不然的话就难以服众，你说呢老赵？”
老赵摇摇头：“这么处置只怕更难服众，明眼人都知道谁是谁非，我的人虽然动了手，但事出有因啊。”
范德民呵呵笑道：“老赵，如果真要说事出有因，只怕还要再往前追溯一下才行，本来我的人已经跟客商谈好了买卖，就等着签字了，结果你的人进来横插一杠子，这只怕是不太地道吧？”
老赵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神色：“老范，这种事情属于普遍现象，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咱们省还拉得到订单吗？”
第353章 颗粒无收的第一天
范德民微微点头，似乎是在认同老赵的话，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这确实是普遍现象，说起来还是某些人素质低下，不想着提升产品的质量和知名度，成天就知道搞这些小动作，搞来搞去都搞乱套了，就好比发生的这件事，你的人不仅当着我的人的面截胡，并且还出言嘲讽，你说说看，这是人干的事吗？”老赵的脸色有点挂不住，赶忙接口：“老范，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的人只是按照商业法则办事，采购商采购便宜的商品有什么不对？至于你所说的嘲讽，要不是你的人言辞过激，我的人也不可能那样说话吧？”
范德民微微摇头：“换做是你被人抢了生意，你心里会舒服吗？总不能生意被人抢了，还不许发泄一下情绪吧？人心都是肉长的，遇到这种事情谁不生气啊？”
老赵被说得哑口无言，脸色显得有些尴尬。
好在陈组长及时开口打圆场：“看看你们，说着说着又扯远了，咱们还是就事论事吧，不管怎么说，打人是不对的老赵，你先听我说完”
老赵刚想开口，就被陈组长给拦住了：“就好比邻里之间扯皮，骂两句很正常，但如果动了手，性质就不同了，法律上对此都做出了规定，总结起来只有两句话打赢了的进拘留所，打输了的进医院，由此可见只要是打架，就不会有真正的赢家，咱们这里是对外窗口，那么多的外商在场，不能不注意影响吧？所以我还是那个意思，老赵这边的当事人将被取消进入会场的资格，至于老范这边的人……”
陈组长寻思片刻，做出了最终的裁决：“由于他的动机很恶劣，我决定停止他一天的入场资格，如果后续还犯错误，那就两罪并罚，直接被取消入场资格，对于我的处理意见两位有什么想说的？”
老赵被陈组长的一番比喻说得没了脾气，只得点头：“好吧，就这么处理。”
范德民虽然没有达到预期，但也不算太坏，他也点点头：“我也同意这个处置方案。”
陈组长掏出香烟散给两人：“这才对嘛，来来来，抽烟抽烟。”
其他人一看两位领导好像还有其他的事情要谈，于是纷纷起身离开。
王金东再也不敢闹了，耷拉着脑袋往外走。跟被人耍弄的憋闷相比，他现在更担心的是订单的事情。之前他脑袋发热，执意跟刘老板签订了赔本的合同，回去之后都不知道该如何跟厂领导交代。
李宇的情绪也不太好，这次是他主动提议来参加广交会的，原本是满怀希望而来，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情况并不像他之前预计的那么乐观，现在又被取消了一天的参会资格，李宇不郁闷才怪。
牛小强安慰道：“李部长，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说起来我才是主谋，明天你在招待所好好休息，只不过是一天时间而已，不会耽误事的。”
李宇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回到077号展台后，继续卯足了劲拉生意。可惜的是情况跟上午一样，下午仍旧是颗粒无收。
吴萍那边的情况也一样，真要说起来蜂蜜要比花露水更难推销，因为国内的市场就这么大，早已被其他产地的蜂蜜给霸占了，孤峰乡很难从中分到一杯羹。
原本吴萍打的是外商的主意，可今天遇到的外商没有一个对蜂蜜感兴趣，基本都去采购极具中国特色的商品去了。
比如说瓷器和丝绸工艺制品，销量非常好，一天之内就签订了超过五千万美元的订单。至于机械、制药、食品行业，生意基本都很一般。
一行人把展台收拾妥当，跟随着其他参展商往外走去。正当大家神色沮丧的时候，光荣家具厂的秦冬生凑了过来。
秦冬生今天的收成非常不错，跟几个外商一共签订了价值十三万五千美元的合同，因此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看起来非常开心。
“小强，你们是不是因为没有拉到单子而不开心啊？其实你们犯不着这样，根据我这些年参加广交会的经验来看，每次展会的头两天，卖得最火的永远都是具有咱们国家特色的商品，时间越往后，咱们这类厂家的生意就越惨淡，相反，其他厂家的生意会越来越红火，运气好的话还有可能拉到超级大单呢。”
众人闻听此言全都精神一震，原本失去的希望再次回归。牛小强兴致勃勃的问道：“秦伯伯，根据您以往的经验，展会后面几天卖得比较火的主要都是些什么商品啊？”
秦冬生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回答：“排在首位的是各种矿石，第二位的是家用物品，比如说自行车和电风扇等，然后是罐头、水果、以及其他的农副产品，前三名基本是这个样子，至于后面的排名，我就不是那么清楚了，咱毕竟不是统计员嘛。”
大家闻听此言都露出极度讶异的神色，方东平抢先开口问道：“咱们国家的电器还能出口吗？”
秦冬生很认真的点头：“当然能啊，尤其是电风扇，在东南亚卖得很火的，每年至少都能卖出去几十万台呢，我听说南亚那一片的气候有点热，咱们国家的电风扇价格低廉，质量还不算太烂，所以那边的几个国家每年都会派人过来采购。”
牛小强心说：他娘的，早知如此我就应该鼓捣电风扇制造工厂，生意这么火爆，得赚多少钱啊！
秦冬生一副老师傅指点学徒的口吻接着说道：“说句实话，你们的商品并不具有任何优势，如果想要推销出去，必须得想点办法才行。”
牛小强好奇道：“不知您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秦冬生嘿嘿一笑，显得有些奸猾：“当然有啊，其实办法非常简单，那就是提价。”
“提价？？？”
众人的脑门上浮现出一连串的问号，一副以为听错了的样子。
第354章 天底下还有不喜欢便宜货的商人
秦冬生点点头：“不错，就是提价，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这个办法还是具有一定的可行性的。”他说到这里凑到牛小强跟前，压低声音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厂就尝试过这个办法，最终获得了成功，也就看在咱们关系不错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的，其他人我可不会跟他讲。”
秦冬生早就听说了李宇跟外省的参展商发生冲突的事情，得知牛小强居然可以直接拉着范德民去撑场子的消息后，他对待牛小强越发的重视。为了讨好这个直接连通着范厅长的牛人，他这才把自己的手段倾囊相授的。
“那还是前几年，我们的红木家具生意被其他厂家抢走了不少，他们采取的都是压价策略，比如说我们开价一百，他们就开价八十，这种手段虽然很不地道，但却非常管用，那年广交会的头几天，我们的生意缩水了一半还多，当时我都快急死了，要是完不成出口创汇的任务，我这个厂长也就别想继续当下去了，后来你猜我是怎么度过这次危机的？”
牛小强眨了眨眼，极度好奇的问道：“您是怎么度过危机的呢？”
秦冬生得意的笑了起来：“说起来我的运气真的是太好了，就在我准备认命的时候，一个外商忽然走到我们的展台跟前了解情况，我当时把这名外商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亲自拉着翻译跟他推销，对方了解了我们的产品后感到很是满意，这就准备跟我们厂签订订单，可就在这个时候，其他省的家具厂又插了进来，开出了比我们更低廉的价格，我当时那个气啊，差点没吐血。”
牛小强追问道：“后来呢？”
秦冬生摸了摸长着胡茬子的下巴，笑道：“我当时觉得生意肯定要黄，没想到那位外商居然拒绝了别人的低价产品，仍旧选择跟我们厂签订合同，这个弯转得太急，我们当时全都傻眼了，不能理解这位外商为什么要这么做，天底下居然还有不喜欢便宜货的，你说这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牛小强连连点头：“确实有点难以理解，这位外商为什么要这么选择你们厂的产品呢？”
“我也很纳闷，于是就让翻译问他为什么，他是这么跟翻译解释的：‘一般来说售价更高的商品，所需要付出的成本也会更高，产品的品质相对来说就越可靠，相反，售价越低廉的商品，就越难以保证品质，为了降低制造成本以求增强竞争力，制造方是很难确保产品的基本质量的，我想要的是高质量的商品，所以我最终抛弃了他们开出的低价，仍旧选择你们相对更高的价格’。”
秦冬生说到这里显得有点激动：“我当时听到这话觉得他说得太有道理了，简直就是直接说出了我的心声啊！就拿红木家具来说，有很多厂家的产品都是以次充好，使用劣质材料进行生产，不然他们的价格也不可能低到那种程度，反观我们光荣家具厂，一直以来都是很实在的做生意，从来都没有偷工减料，更没有以次充好，正是凭借着这个，我们的生意才越做越大，名头也是越来越响亮！”
秦冬生拍了拍牛小强的肩膀：“其实在那些有钱的外商眼里，他们对于售价并不是太在乎，只要不超出他们的预期就行，他们追求的是更高的生活质量，需要的是高质量的商品，可惜的是很多国内厂家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都以为只要价格低就一定会受欢迎，为了执行低价策略，他们就不得不压缩生产成本，如此一来产品的质量自然是越来越差，唉，咱们国家的商品现在已经是低劣商品的代名词了，如果继续这么闹腾下去，咱们的商品肯定会臭大街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啊。”
牛小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觉得秦冬生的话说的非常有道理。
低价政策几乎必然会导致产品质量的低劣。现在的产品质量还在外商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一旦超出他们忍受的底线，谁还会过来采购？到时候不管是质量好的还是质量差的，大家都没有生意可做，难道一起喝西北风真的很好吗？
牛小强也就是想一想，这件事不是他可以改变的，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在大家都讲究低价策略的时候，我一定要保持住清醒的头脑，绝对不能短视，只要我能把好的名声竖立起来，就会跟光荣家具厂一样，即便产品卖得比别人贵，也仍然会有采购商青睐的。
“谢谢秦伯伯的指点，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冬生哈哈一笑，很亲热的拍了拍牛小强的肩头：“我祝你们马到成功，要是真的成功了，可要记得请我吃饭哟。”
牛小强笑道：“这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等到展会结束，咱们好好聚聚。”
“好好，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再见。”
“再见。”
秦冬生离开后，吴萍忍不住开腔：“小强，他刚才说的好像跟你说得差不多啊。”
牛小强之前就给吴萍出过主意，让她把蜂蜜的售价提升了一大截。他认为外商不会太注重价格，而是更加注重健康。孤峰乡的蜂蜜很是不错，价格卖得贵一点挺正常。
咋看之下他的意思好像跟秦冬生刚才说的差不多，但仔细的分析一下，你就会发现两者之间还是存在着差别的。
秦冬生看得更加长远，抓住了质量这个关键点，牛小强则没有，他的眼界还是有点窄，没能看到问题的本质。
听了吴萍的话，牛小强忍不住笑道：“秦厂长跟我说的还是有差异的，人家的眼界看得更高更长远，我有所不及啊。”
方东平微微点头：“秦厂长确实是说到了点子上，虽然他说的都是很浅显的道理，但很少有人能够像他看得这么透彻，低价策略只能风行一时，时间长了必然会出现严重问题，人啊，都是短视的动物，大多数时候都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忽略了长期的发展，小强，咱们可不能犯这种错误啊。”
第355章 这无奈的现实
牛小强很认真的点点头：“知道了师父，建厂之前我就对质量问题十分关注，今后也会继续关注的。”方东平很满意的笑了笑，问道：“听了秦厂长的提示后，你准备如何打开局面？”
牛小强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框架，“前三天咱们还是省点力气比较好，从第四天开始，咱们再集中发力，至于具体的操作方式，咱们回去后再慢慢商量。”
方东平不再多问，跟着牛小强朝招待所走去。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077号展台基本只推销江北油田的技术，对自家商品不是太过关注。
江北油田的轴套连接修复技术还是很优秀的，在牛小强的努力下，总算是拉到了一笔订单。
这笔订单对于牛小强来说非常巨大，足足有两百万美元。但对于财大气粗的江北油田来说，那只能算是小儿科。人家一年出口的石油价值好几亿美元呢。
即便这笔订单很小，但张广茂仍然开心得不行。这年头国内的技术鲜少有能卖到国外去的，没办法，国内的绝大多数技术都落后于西方国家，人家根本懒得看上一眼。
这次江北油田居然能打破惯例，可谓出乎了许多人的预料。张广茂立马大张旗鼓的把这个消息散播了出去，很快就有大批记者前去采访他这位技术的发明者，一时间好不热闹。张广茂趁此机会大大的露了一把脸，取得了超乎他预期的良好局面。
这项技术其实是方东平发明的，但为了换取工厂的发展，他最终把这项技术悄悄赠送给了张广茂。
这笔买卖到底值不值得呢？在牛小强和方东平看来还是值得的。
如果他们当初没有用这项技术换取张广茂的大笔订单，根本不会取得如今的成绩。说到底他们缺乏的只是一个机会，没有这个机会的话，后续的所有事情都干不成。
如果他们野心很大，想把这套技术自行推销出去，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两人在石油系统没有任何声望和资源，连人家的大门都进不去，更何谈推销？
推销到国外行不行？答案也是不行。
那个时候两人连出国的证件都办理不了，也买不起出国的机票，国外的生活水平那么高，他们也负担不起高额的差旅费。在种种因素的制约下，他们最终选择跟张广茂合作，这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其实在绝大多数时候，很多有能力的人差的只是一个机会而已。有的人遇到并且抓住了机会，所以他们最终获得了成功。更多的人没有遇到机会，或者遇到了机会却没能抓住，于是乎他们就失败了。
牛小强和方东平懂得取舍，没有因为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只要他们能挣到启动资金，凭借着手里的发动机技术还愁挣不到两百万美元吗？
“两百万美元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确实是个很大的数字，但也并非遥不可及，只要咱们好好干，别说两百万美元，即便是两千万美元，我也是有信心赚到的，小强，你可不要有想法啊。”
方东平担心牛小强会眼红，于是出言安抚。
牛小强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了，他哈哈一笑：“师父，您放心好了，徒弟我可没有这么短视，如果没有当初的舍得，咱们又哪里会有如今的收获？只要咱们一直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下去，咱们就能不断地获得更大的成功。”
吴萍不知道内情，听得一头雾水，她忍不住问道：“方老板，小强，你们在说啥啊？”
牛小强打了个哈哈：“没啥，萍姐，从明天开始咱们就要大展身手了，你可要做好准备哦。”
吴萍有点心虚的问道：“你出的点子真能管用吗？”
牛小强笑得很灿烂：“管不管用咱们试过不就知道了？”
吴萍只得点头：“好吧，看在你帮了姐这么多忙的份上，姐明天豁出去了。”
牛小强现在已经不把希望寄托在国内的采购商身上了，因为国内的采购商只喜欢价格低的商品，至于产品的品质，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次要的东西。
只要你的价格更低，他们就乐意采购你的商品。一旦你的价格比别人高，那么很不好意思，他们就会跟别人签合同。
牛小强现在最看重的是花露水，至于发动机，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还没看到任何一家国外的发动机采购商前来参会。这也很好理解：别人的发动机比国内先进得多，又怎么可能会跑到这里来采购发动机呢？
至于国内的采购商，也基本没戏。
发动机这种玩意不是一般的厂家用得上的，能够用得上的基本都跟三阳拖拉机厂一样，把发动机和整车的生产工作全都包圆了，大家互相之间本身就属于竞争关系，谁脑子进水了购买你的玩意？
因为国内的采购商只对整车感兴趣，因此这些厂家前来推销的基本都是整车，至于发动机，那只是附带着展出一下罢了。
牛小强手里刚好只有发动机，从哪里去弄整车展出？因此国内的采购商根本就不关注他们。
方东平和牛小强都接受了这无奈的现实，已经对推销发动机不抱什么希望了。不过他们并没有放弃发动机这条道路，而是准备以后去找那种专业的工业展会参展。
那种地方可谓群英荟萃，国外的汽车公司一抓一大把，识货的人更多，只要他们能充分的展示出自己的技术水平，那就有成功的希望。
既然发动机没戏了，那就只能在花露水和药品方面下功夫了。牛小强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最终决定把重心放在花露水上。
这也很好理解：花露水属于日用家化产品，使用的频率要远远超过药品药品只在受伤的时候才会使用，两相比较下来，当然是花露水的销量更高。
销量的多少是跟利润直接挂钩的，为了能挣到更多的钱，牛小强很明智的选择优先推销花露水。
第356章 花露水变成香水
这两天的时间里，牛小强一有时间就会搜集关于外国人的信息。他想了解一下外国人的生活习性，再来确定该如何针对外国人给四季牌花露水做一个最恰当的产品定位。
州广是国家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这里的消息要比凹山灵通得多。牛小强两天之内打听到了很多非常具有价值的消息。
他把这些消息综合分析，最终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独特想法。
有了想法之后，接下来就要筹划着该如何实施了。
牛小强知道外国人早就接受了广告这种营销模式，为了能起到轰动效果，牛小强很自然的打起了吴萍的主意，想让吴萍给他当模特。
吴萍刚开始的时候很坚决的拒绝了牛小强的请求，牛小强丝毫都不气馁，继续恳求。最后吴萍有点招架不住，答应了下来。
虽然她答应了牛小强的请求，但心里总觉得别扭。她从小接受的是传统的文化教育，总觉得这么干很有些出格。
牛小强见她神色有点不自然，担心她明天会掉链子，于是提出了激励政策：“萍姐，只要你顺利完成任务，我就帮你们把这次参加展会的费用全部报销，就当是支付给你的酬劳吧。”
吴萍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钱，不是她个人需要，而是孤峰乡的发展很需要。
为了孤峰乡的父老乡亲们能过上好日子，吴萍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她猛的一咬牙：“好！你可要说到做到！”
牛小强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那是肯定的，等会儿咱们去买几件衣服，为明天的表演做准备。”
吴萍迟疑道：“你想给我买什么衣服？”
牛小强的神色显得有点尴尬：“这个嘛……当然是能够展现我们产品特性的衣服啊。”
吴萍看他这幅表情，不由得紧张起来：“小强，你该不会让我穿那种很暴露的衣服吧？”
牛小强不好意思回答，实际上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那就得从他对花露水的定位说起了。
牛小强综合了搜集到的信息，反复考虑后最终决定改变花露水的用途。
花露水在国内主要是用来驱除蚊虫的，散发的香气只是附带的效果，说是家化用品，实际上更加偏向药物的用途。
为了能打动那些外国来的采购商，牛小强把花露水的定位彻底扭转过来。他重点突出了花露水的香气四溢，至于驱除蚊虫的效果，已经被改成附带的功能了。
现在的四季牌花露水已经变成了四季牌香水，按照生产出来的四个种类，被划分成了春香、夏香、秋香和冬香四个系列产品。
这四种花露水本来就是根据气味的不同生产出来的，牛小强都不用改变产品的配方，就能把它们进行上述的四种划分。
他对自己的重新定位很有信心，为了更加符合西方人对于广告的口味，吴萍在当模特的时候当然要穿得暴露一点了。如果可以的话，牛小强甚至都想买一套泳装让她穿上呢。
吴萍一看牛小强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着急之下连连摆手：“不不不，这样肯定不行，我要是真的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今后还怎么嫁人啊？”
要不是考虑到报销费用的事情，吴萍恨不得一巴掌拍在牛小强的脸上，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的少年。
牛小强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萍姐，关于衣服的事情，咱们等会儿买的时候再商量吧，你看行吗？”
吴萍还能说什么？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有点失落的转过身去。
牛小强一看就知道吴萍在想些什么，他暗自思付到：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这不是在逼良为娼么？
他想到这里凑到跟前，小声道：“萍姐，这件事确实是挺让你为难的，要不我还是去找别人吧。”
吴萍刚才有种被人逼着出卖自己的感觉，一听牛小强要换人，她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孤峰乡那些穷苦老百姓的面孔，赶忙振作精神笑道：“姐没事，明天保证完成任务。”
牛小强见她笑得有点不自然，不由正色道：“萍姐，我会尽量照顾你的顾虑，不会太过分的。”
吴萍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这是怎么说的，你花钱请我给你当模特，又没有强迫我，我哪能让你吃亏呢？”
牛小强笑了笑：“我没有吃亏，你才吃亏了，万一你真的因为这件事坏了名声，今后找不到婆家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吴萍居然鬼使神差的接着这么一句话：“那就你来养我呗。”
话刚说出口，吴萍就意识到自己说过头了，她赶忙解释：“你可别误会，姐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呵呵……”
牛小强看着吴萍躲躲闪闪的眼神，愣了一下才点头附和：“对对，你刚才是在开玩笑……呵呵……”
呵呵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场面显得有点尴尬。好在这个时候张广茂走了过来。
他对于牛小强和方东平十分感谢，如果没有这两个专业的技术高手帮忙，他是很难把轴套连接的修复技术推销出去的。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广茂也不好说得太露骨。他跟两人闲扯几句，然后发出了宴请的邀请：“今天晚上七点钟我在太白酒楼好好招待两位，这纯属私人性质的宴请，你们可一定要赏脸哦。”
太白酒楼距离展厅并不太远，是一家规模很小的酒店。张广茂这是为了堵别人的嘴才这么安排的。他不缺钱，但身为油田的一把手，请私人吃饭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的，搞得太气派了不好。
牛小强刚才已经跟吴萍约好了要一起去买衣服，晚上不太有时间去吃饭，但既然是张广茂发出的邀请，他又不能够拒绝。
思考片刻后，牛小强这才开口：“张叔叔，我晚上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不能待太长时间，我提前跟您说一下，您到时候可不能埋怨我。”
第357章 故意讨好牛小强
张广茂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他哈哈一笑：“没事，你能赏脸我就很高兴了，保证不会耽误你的正事的。”牛小强甜甜笑道：“谢谢张叔叔的体量，晚上我跟我师父一定准时到。”
张广茂点点头，在一帮手下的前呼后拥下离开了077号展台。
今天已经是展会的第三天，有些商人已经完成了采购目标，没有再跑进来凑热闹，因此展厅里面变得宽松起来。不然要是换成第一天，估计张广茂都懒得跑过来跟别人挤在一起。
闭馆后，众人把东西收拾妥当，忙活到六点半才走出展厅。
牛小强跟吴萍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随后直接跟方东平一起去太白酒楼赴宴。
如今国内有很多酒楼都喜欢附庸风雅，诸如浔阳楼、太白酒楼这类的名字各个地方都有。牛小强对酒楼的名字不怎么在乎，他觉得只要菜做得好吃点就行。
两人花了十来分钟走到太白酒楼的大门口，发现酒楼里面座无虚席，生意很是火爆。
这栋酒楼是由一栋三层的私房改建的，装修得很是不错，从外面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两人正在朝酒楼的大堂观望的时候，三楼的一扇窗户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方老板，牛秘书，张书记在三楼，你们直接上来就行了。”
牛小强抬头一看，发现说话的是之前跟自己发生冲突的陈秘书。既然陈秘书已经给他道过谦了，牛小强自然犯不上给人脸色看。他笑着答应一声，跟方东平一同来到了三楼。
三楼全都是包厢，陈秘书早就站在包厢门口等着了，看到两人上来，他立马恭恭敬敬的打招呼，把两人迎了进去。
包厢里除了张广茂之外，还有刘慧，这让两人颇感意外。
牛小强愣了一下才跟张广茂夫妇打招呼，方东平紧随其后。张广茂笑呵呵的招呼两人坐下，随后摆了摆手，陈秘书见状很识趣的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张广茂看了看刘慧，不好意思的笑道：“她非要跟着出来见见世面，我被烦的不行，只得带着她一起过来了，不好意思啊，让两位见笑了。”
几个月没见，刘慧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不仅看上去更加年轻，气质也变得高贵了不少，很符合牛小强想象中的贵妇形象。
一听张广茂这么说话，牛小强赶忙接口：“张叔叔说笑了，刘阿姨跟着过来挺好的，既能见世面又能照顾您，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张广茂伸手指着牛小强，笑道：“你这小子，嘴巴比以前更会说话了，什么事情到了你的嘴里都任由你拿捏。”
刘慧很优雅的捋了捋鬓角的长发，跟着笑了起来：“小强可是年轻俊杰，我还没见过比他更优秀的同龄人呢。”
牛小强露出憨厚的表情：“多谢两位长辈的夸奖。”
由于他是在座的当中年纪最小的，因此主动承担起了服务工作。牛小强说完话后拿起了桌子上放着的剑南春，给方东平和张广茂斟满酒，随后扭头看向刘慧：“刘阿姨，您要不要来一点？”
在牛小强的记忆里，刘慧是不会喝酒的。他原本以为刘慧会拒绝，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刘慧居然把面前的玻璃杯往前推了一下，笑盈盈道：“遇到别的客人我当然是不会喝酒的，但既然是你跟方老，我就不能不表示一下了，你给我倒半杯吧。”
看得出来，刘慧跟随张广茂的这几个月已经改变了不少，最大的变化就是接人待物的态度。没嫁给张广茂之前，刘慧胆子很小，根本不可能说出这种话。可现在的她在接人待物方面却显得游刃有余，看来环境改变人这句话说得果然没错啊。
牛小强一看刘慧对自己和方东平这么重视，立马笑呵呵的给她倒了半杯酒：“谢谢刘阿姨的赏脸，既然您都喝酒了，我不喝的话也说不过去，这样吧，我也跟您一样喝半杯。”
牛小强还是很会做人的，并没有推脱。倒完酒后四个人乐呵呵的吃喝起来，气氛非常融洽，看上去就像是一家人。
不到二十分钟，四个人的酒杯就全都空了。
张广茂和方东平都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两人兴致颇高，又吩咐牛小强给他们把酒杯斟满。牛小强不好劝，只能照做。
刘慧的脸蛋已经是红扑扑的了，有点不胜酒力的她却兀自不肯罢休，也要求牛小强再给她加半杯。
牛小强原本想劝一劝，不料张广茂却笑道：“小慧，我跟你认识以来还从未见你喝醉过呢，你今天该不会让我见识见识吧？”
刘慧白了张广茂一眼：“瞧你这话，我今天是因为高兴，所以才主动要酒喝，等会儿要是真的喝醉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张广茂开起了玩笑：“小强，你给你刘阿姨再倒半杯，她要是喝醉了，我把她扛回去得了。”
牛小强一听刘慧说的这番话就知道劝不住，他只能笑着附和，又给刘慧到了半杯酒。至于他自己，则没有加酒。
刘慧见状就想说点什么，牛小强知道她要劝酒。由于等会儿还要去买衣服，牛小强是真的不能多喝，他赶忙开口：“阿姨，我不能再喝了，等会儿还有事情要办。”
张广茂点点头：“对对对，小强之前跟我说过这件事，你就别勉强他了，。”
刘慧哦了一声：“好吧，我就不劝你了。”
接下来三个人在那边喝酒，牛小强一个劲的吃菜，时不时的会插几句话，逗得三个大人开心不已。
刘慧今天好像有点反常，喝酒的速度非常快，并且总会有意无意的找牛小强说话。
刚开始的时候牛小强还以为刘慧是真的很开心，所以才会表现得有点反常。可观察了一会儿后，他这才发现情况并非如此。
刘慧好像是在故意讨好自己，至于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牛小强很快就想到了答案。估计刘慧是担心自己会说出她以前的那些事情，所以才会刻意如此。
第358章 阿姨，这个忙我可以帮
这个女人以前的名声不太好，但这个还能解释的通。人家长得这么漂亮，惹人关注很正常。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占不到她的便宜就说坏话诋毁她，有些女人也会因为嫉妒说她的坏话，因此这真的不能怪她。不过刘慧曾去歌舞厅上过班，虽然她是被生活所迫，但事实就是事实，说出去很不好听。
她现在嫁给了张广茂这个大人物，如今的生活过得非常惬意，自然不愿意被其他的事情干扰。牛小强作为知情人和介绍人，当然需要她认真对待了。
牛小强猜到了刘慧的顾虑后颇觉无奈，他心中暗想：难道我在你的眼里是那种小人吗？话说我平时也没干啥缺德事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想呢？
无奈归无奈，牛小强也不好说啥。他吃饱喝足后笑呵呵的开口：“叔叔阿姨，还有师父，你们三个继续喝，我先去办事了。”
张广茂和方东平正喝得高兴，对此没有说什么。刘慧却站起身道：“我正好也想回酒店去，小强，你送送我吧。”
牛小强还在犹豫的时候，张广茂笑着点头：“这样挺好，小强，麻烦你了啊。”
刘慧披上外套，拿起手提包往外走。牛小强见状只得点头答应，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太白酒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一刻了，牛小强还要赶着去跟吴萍汇合，因此走路的速度有点快。
刘慧穿着高跟皮鞋，咯噔咯噔的走了没多远，她就笑道：“小强，你怎么走得这么快啊，难道阿姨很可怕吗？”
牛小强只好放慢脚步：“阿姨说笑了，那咱们就慢点走吧。”
现在已经是初秋时节，州广处于沿海地带，气温并不低。刘慧似乎是喝多了酒，觉得有点燥热，她把外套脱了下来，笑道：“小强，阿姨要谢谢你，要不是你，阿姨现在可能还在歌舞厅上班，搞不好已经走上了偏路了呢。”
牛小强一听她主动提到这茬，立马笑道：“阿姨，你不说我都快不记得了呢，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再提这些很没意思的。”
刘慧听到这话安心了不少，笑得更加灿烂，伸手摸了摸牛小强的脑袋：“阿姨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就好了，你真的很不错，既听话又懂事，关键是还这么有本事呢。”
牛小强赶忙谦虚两句，心里不由想起了阿诗玛。他现在对于阿诗玛的热情已经消失不见，把对方当成陌生人看待，既然是陌生人，他当然不会询问对方的情况了。
刘慧好像是在跟牛小强故意作对一样，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那个闺女就太不懂事了，成绩下滑得厉害，我觉得她要是继续在那种环境中学习，将来多半要出问题的，原本想把她弄到江北油田的子弟学校念书，可她嫌弃那边的条件差，比不上省城，死活不愿意去啊。”
阿诗玛现在在江城念书，那里的条件在省内属于一流，江北油田再有钱，在教学方面也没办法跟省城相比，阿诗玛的选择在牛小强看来是非常正常的。
可他对于刘慧的吐苦水行为感到有点异常，这个女人似乎在跟自己暗示什么。牛小强转动脑袋瓜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缘由：这女的该不会想让我把她闺女也弄到国外去留学吧？
果不其然，刘慧接下来是这么说的：“她要是能跟小兰一样去国外念书的话，那倒是挺好的，可她那个成绩连小兰都比不上，也不像小兰那样懂得电器方面的知识技术，唉，这叫我咋办啊。”
刘慧说到这里往牛小强身边凑了凑，一脸讨好的笑容问道：“小强，你能不能帮阿姨个忙，把小雪也弄到国外去念书？”
两人已经挨得非常近了，刘慧说话间侧着身子，丰满的胸脯跟牛小强的胳膊挤在了一起，弄得牛小强很是尴尬。
他悄悄地缩了缩胳膊，干笑道：“这个……请容我考虑考虑。”
刘慧很善解人意的点点头：“我知道这件事很不容易，一般人可办不了，你要是觉得为难的话那就算了，阿姨是不会勉强你的。”
牛小强不知道刘慧是真的善解人意还是在以退为进，为了进行确认，他很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刘慧的神色。结果发现刘慧有点言不由衷，对方多半是在以退为进。
这让牛小强感到有点为难。凭借着他跟沃森的私人关系，只要他开口，沃森应该是不会拒绝的，但多多少少会对牛小强产生意见。
沃森对于中国人的人情世故早就不止一次的表达过不满了，他接受的是西方的思维理念。在他看来，一个人想要获得什么，那就应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而不是靠着人情关系走捷径。这对于那些真正努力的人来说是很不公平的，大大的破坏了社会的公平性。
如果放在以前，牛小强大可以跟刘慧打马虎眼，可如今却不行。现在刘慧跟张广茂如胶似漆，别提多恩爱了，自己要是拒绝了她，肯定会让她心里感到不舒服，万一她跟张广茂吹枕头风该咋办？
思考再三后，牛小强这才开口：“阿姨，这个忙我可以帮，但不是现在，最起码也要等个一年半载才行，原因也很简单，沃森教授今年已经帮过小兰了，如果我短时间内再次向他求助，成功的可能性不会太高，等到小兰的事情渐渐淡化，我再跟他开口比较稳妥，您说是吧？”
刘慧原本期待的表情瞬间绽放开来，乐不可支的拉住牛小强的手掌，一个劲的摇晃：“谢谢你，今后只要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阿姨开口，阿姨保管没有二话！”
牛小强暗子苦笑：我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助？有你老公不就够了么？
刘慧激动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情，她左右看看，发现周围没有一个熟面孔，这才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牛小强：“阿姨不能让你白干，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可不要推辞，不然就显得我太不会做人了。”
第359章 给模特买戏服
牛小强知道这笔钱非收不可，否则的话对方就会觉得你没有真心给她办事的意思。他并非推辞，把信封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笑呵呵道：“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刘慧彻底安心，她刚准备说点什么，谁知刚一开口，迎面吹来了一股清风。刘慧原本想要说的话被灌会肚子里，伸手捂着胃部，干呕了好几声。
有的人喝了酒之后是不能吹风的，一吹风就容易反胃呕吐。刘慧好像就属于这种类型。
牛小强赶忙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您不要把嘴巴长得太大，最好小口喘气，这样就会感觉好一些了。”
刘慧蹲在花坛边，按照牛小强的说办法小口喘气，过了没多久她总算是稍稍回过神来。
刘慧伸手摸了摸额头：“可能是酒劲上来了，我感觉脑袋晕乎乎的，小强，咱们赶紧走吧，我想回酒店躺着。”
牛小强点点头，扶着刘慧快步朝酒店走去。好在她落脚的酒店距离太白酒楼并不远，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达了酒店的门口。
牛小强一直把刘慧扶到床上躺下，确认她没有问题才转身离开。
离开酒店后，牛小强一路狂奔，花了一刻钟赶到了跟吴萍约好的见面地点。
这个地方就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人行天桥。牛小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吴萍正双手抱胸，在天桥上走来走去。
“萍姐，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吴萍扭头一看，见牛小强满头大汗，立马掏出手帕走上前帮他擦拭：“小强，你慢慢走就行了，干嘛这么着急上火的？”
牛小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怕萍姐等得不耐烦吗。”
吴萍把手帕装进手提包，直奔主题道：“你准备带我去哪里买衣服？”
牛小强伸手指了指天桥底下的商铺：“就这里吧，这边的衣服款式有很多。”
吴萍早就看见了桥底下的商铺了，她点点头：“那好，咱们下去吧。”
牛小强知道吴萍心中还有点怯怯，于是笑着安慰：‘放心吧萍姐，我不会给你买太过暴露的衣服的。’
吴萍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在第一家店铺转了一圈，没有看中合适的，于是去下一家继续转悠。
就这么一直走到第六家店铺，牛小强忽然在衣架子上看到了一排戏服。这些戏服完全属于复古样式，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用来唱戏的。
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正站在这排戏服跟前不住地打量，外国人好像一般都比较喜欢具有中国特色的东西，就好比这些戏服，在她们的眼里充满了极强的吸引力。
吴萍见牛小强盯着戏服看个不停，忍不住问道：“怎么？你难道想让我穿着这样的服装展示商品吗？”
牛小强点点头：“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外国人不就是喜欢咱们国家的特色物品吗？既然他们喜欢，咱们就应该迎合他们的口味才对嘛。”
吴萍迟疑道：“可是你想让我展示的是花露水，又不是衣服，这么做只怕是有点不妥吧？”
牛小强摇摇头：“你这么想是错误的，很多外国人都喜欢中国文化，那种完全不同文化的冲击力是非常巨大的，只要咱们好好运作，就能挠到他们的痒处。”
“你准备怎么运作？”
“很简单啊，主要突出清新淡雅的古典风格，这就够了。”
“好吧，我听你的，你觉得哪套戏服好看尽管说，我可以穿起来试试。”
牛小强点点头，经过一番挑选后，他最终选择了一套丝绸质地的侍女服。
吴萍毫不犹豫的把这套侍女服拿进了换衣间，牛小强在外面等了五分多钟，吴萍这才换好衣服出来。
她的神色显得有点别扭，衣服不好意思的样子走到牛小强跟前，小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牛小强早就看傻眼了，他没想到吴萍穿上戏服之后居然这么漂亮，这套衣服简直就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一样，无论从哪个地方看，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我很满意，就它了。”
吴萍对这套衣服基本满意，只有一个地方让她感到不太舒服，首先是布料有点薄。她穿在身上有种轻若无物的感觉，甚至有种没穿衣服的感觉。要是迎面吹来一阵风的话，估计轻薄的丝绸布料就会紧贴在她的身上，这种场景想想都令人难堪。
不过既然牛小强已经表了态，吴萍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嗯了一声，转身想把衣服换下来。
这个时候牛小强忽然开口：“等等，我总感觉还差点什么。”
吴萍转过身，一脸好奇的看着牛小强：“差点什么啊？”
牛小强歪着脑袋，盯着吴萍全方位的打量，搞得吴萍很不好意思。话说她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放肆的打量自己的眼神呢。
牛小强观察了好一会儿，忽然一拍巴掌：“差的是一条面纱！”
吴萍稍稍松了一口气，好奇道：“什么面纱？”
牛小强很兴奋的解释道：“蒙着脸的面纱，这样一来就会让你具有强烈的神秘感，无论谁看了都会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宣传语我都想好了来自东方古国的神秘香水，将带给你十足的魅惑力！”
他说话间叫过店员询问一番，对方还真的给他找来了一条黑色的纱巾。
牛小强立马让吴萍把纱巾蒙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经过这番装扮后，吴萍果然具有了强大的神秘感，让牛小强感到一百分的满意。
“恩，就这么打扮吧。”
吴萍对此不仅不反感，反而还很开心。因为蒙上脸之后别人就不知道她是谁了，这样就能避免很多尴尬。
衣服挑好后，牛小强跟店员砍价。对方张口就要五百块，并且还一个劲的表示这套衣服是采用最好的丝绸面料制作的，五百块还算是友情价。
牛小强撇撇嘴：“大姐，咱们都是中国人，你这套说辞糊弄外国人还行，想糊弄我的话就不太地道了吧？我们确实很喜欢这套衣服，但你也不能宰人啊，如今大家都不富裕，你开价太高我们可买不起，不如开个实在价，这样一来你们有钱赚，我们也很开心，双方各取所需，这不是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