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更弦易张
常小雨道:“是!师傅!”龙门老人点头,眉头却是皱得更紧,道:“拜金教也是不容小觑,今日为师被那拜金教的少教主围困在‘南山菜园’的‘万劫不复九宫阵’,若不是地鼠门,为师今个说不定还真的栽了!”
常小雨点头道:“嗯,还是师傅运筹帷幄,早有先见之明,当初师傅略施小计便让地鼠门对我们忠心耿耿,说句实话,这些年来地鼠门可真没有少为我们出力,今日他们又……”说到这里,常小雨见师父似是若有所思,根本就没有听进自己的话,不禁黯然不语,眼睛复又看向夜空。
龙门老人眼前已是浮现出白日被困在那‘万劫不复九宫阵’的那一幕,当时,龙门老人自怀内摸出一碧绿玉箫放至唇边吹一阵阵像极了老鼠叫声的吱吱吱兹兹兹的声音。
要知这老鼠叫声般的吱吱兹兹的声音实乃当年地鼠门门主萧千尺所创的‘千尺萧’出的独一无二的声音,千尺萧有竹制的和玉制的两种,此萧非同于一般的萧,萧长不足七寸,更奇怪的是这千尺萧只有五个孔,这特制的‘千尺萧’出的这种老鼠叫的声音可以传到很远,而地鼠门的弟子正是通过这种办法一个传给一个来传递消息的。
是以,当龙门老人的箫声响起不久,南京城内的地鼠门弟子便很快得知了消息。不久,南山菜园的高墙之外便来了几名穿着粗布褂子的人,这些人向周围望了望,见四下无人,当即趴在地上,不见怎地,几人便迅地消失了,而与此同时地下忽然涌起一线淡淡的波痕,只不过这波痕是土壤形成的。波痕很快就消失在墙外,转入墙内,然后就直入阵龙门老人的脚下,再不久,龙门老人也消失了,消失在南山菜园之外。
龙门老人的目光似是已回到了眼前,道:“不管怎样,路总是要走下去,不早了,回房歇息吧!”
常小雨道:“是!”二人同时转身,就在此刻,一匹马蹄声暴风骤雨般疾行而来,转眼便到了二人身后,二人复又转身,一黑衣人已是干净利落地从马上跳下,当即对着龙门老人一低头道:“大人,显宗现卧病于昌德宫之斋殿,其病已是无人能治,只怕撑不了多久!”
龙门老人和常小雨同时一惊,龙门老人脱口道:“怎么?嗯,很好!很好很好!李棩这小子看来活不长久,他今年应当只有三十四岁吧!”复又仰天哈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却是突然脸色大变道:“怎么现在才有消息?现在呢?现在呢?现在国内是不是一团糟?”
那黑衣人右手在脸上擦拭,不只是因为害怕在擦汗还是在擦拭龙门老人因激动而喷溅在他脸上的唾沫星,口忙道:“大人,你知道的,保皇派那边最近一直严查边境,所以……所以……”
龙门老人点头,挥手示意黑衣人退下,随后对着常小雨呵呵笑道:“李棩死了的话继位的必是李焞!他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也许该是更弦易张的时候了!”
常小雨笑,却是难掩嘴角扯动间显现的牵强,点头,道:“师傅!休息吧!”
……
更弦易张,是指改变对事物的看法和态度,从而采取措施而为之。
现在任飘萍就躺在瞻园唐灵为他安排的房内,此刻的他正在想:是不是这些年来自己真的错了,竟然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自己是不是该更弦易张,应该活得真实明亮起来,而不是那种看似潇洒倜傥内心却苦楚凄凉。也许太累了,也许更弦易张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以很快任飘萍就睡着了。
和任飘萍一墙之隔躺在床上的是欧阳小蝶,欧阳小蝶现在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只因为她知道任飘萍说过她一定会恢复到原先的容貌,她从来不怀疑任飘萍说过的话,因为任飘萍从来没让他失望过,更因为那个任飘萍对自己一直苦苦守候的已经是莫须有的誓言。
欧阳小蝶睡着了,一高峰也睡着了,整个瞻园似乎都睡着了,唐灵却没有睡。唐灵换了一套紧身的粉红莲花裙,提着一盏写有瞻园二字的宫灯,悄悄出了瞻园,走在寂静的夜的街上,想起因为欧阳小蝶任飘萍对一高峰的那种一反往常震怒之极的表现,不禁心感到从未有过的沉重,就是此刻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似乎都要掉下来一般。
德桥已经在望,唐灵的脚步更紧了些,很快,她便看到风雅颂酒楼燕无双的窗户的灯,上得楼的唐灵现燕无双的房门竟是虚掩着,轻推虚掩的门,依旧亮着的灯下,燕无双坐在桌旁一只手支着头正在打盹。
唐灵一步跨进,惊醒的燕无双猛地抬头,脱口道:“任公子……”见是唐灵,瞬间的失落、随即而来的羞涩、连同莫名的喜悦轮番上演在燕无双的娇慵的脸上,掩嘴改口急道:“唐灵,是你!”
唐林心一抹酸楚涌起,面上却是笑道:“无双姐,你还在等他啊!”
燕无双站起身,装作恶狠狠的样子,斥道:“死丫头!我有那么无聊吗?”旋即又问道:“对了,他不是看你去了吗?”
唐灵眼睛一眨,道:“是!任大哥让我来接你去瞻园的哦!”
燕无双虽是豪爽,此刻也不禁美目含情,半嗔半喜道:“真的!”复又沉下脸道:“那他怎么不亲自来!”
唐灵把宫灯放在桌上,闷闷不乐地走向窗前,轻叹一口气道:“因为欧阳小蝶也在瞻园里!”
燕无双不语,良久,道:“你告诉他本姑娘不去!”
唐灵道:“欧阳小蝶姐姐快要死了!”
燕无双只觉一个愧字似是要从眼底喷射出来,道:“你怎么不早说!”
不料唐灵一转身,莫名其妙幽幽道:“无双姐,我也知道我不对,可是我一见到任大哥紧张欧阳小蝶姐姐怎么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上。”
燕无双皱眉道:“你不是认为一个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吗?”
第七十二章 任飘萍的女儿
唐灵道:“是啊!所以才想不通嘛!”燕无双却是提起放在桌上的宫灯,急道:“好了,回头再说,赶快走吧!”
唐灵笑道:“不用那么急了,反正他们现在都睡着了,不然今天晚上我们就睡在这里,明天一大早再回去!”
燕无双瞪了一眼唐灵,无奈道:“好吧!赶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唐灵道:“上了床再说了!嘻嘻!”
……
清晨,瞻园的一缕阳光照在欧阳小蝶的额头上,欧阳小蝶睁眼,伸了伸懒腰,下床,习惯性走向妆台,那个有着可以照见自己容貌的镜子的妆台。
妆台上的镜子被人蒙上了一块淡绿色的绵绸布,欧阳小蝶猛地退后一步,只听嗵的一声撞在了一张黑檀木椅子上,那张椅子咕噜噜地在地上滚动了二三下,欧阳小蝶这才想起了昨天所生的事。双手不由得颤巍巍地向自己的脸缓缓摸去,手未及脸,手已老,映在眼帘。咬了咬牙,欧阳小蝶一步一步走至妆台前,伸手一扯那块绵绸布,同时闭眼,可是她现在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心的那股勇气在瞬间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清脆的三长一短的敲门声。
她当然知道敲这三长一短敲门声的是任飘萍,因为八年前任飘萍每每约她出去玩时就是这么敲的,可是如今她的心没有当初的那种欣喜若狂,她不知道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如何以曾经青春美丽而今却苍老丑陋的脸去面对任飘萍。
欧阳小蝶犹豫彷徨,听到隔壁欧阳小蝶房椅子倒地声音的任飘萍衣衫不整地敲了门之后,等待。欧阳小蝶从未象现在这样觉得可以遮挡丑陋的黑夜竟似如此可爱,任飘萍从未觉得等待竟是如此的难熬,尽管他知道痛苦最长,快乐最短。
欧阳小蝶还在犹疑,任飘萍却已是等待不及,右掌微微用力,震断门闩。
门,大开。光明更盛,随着任飘萍涌入的光明直刺欧阳小蝶的紧紧闭合的布满皱纹的眼皮。,任飘萍已经在问:“怎么了,小蝶?”条件反射下,欧阳小蝶眼皮甫一撩开,任飘萍满脸担忧惊慌的模样和镜子里自己鹤鸡皮的容颜一同印在她淡淡褐色的惊惧的眼睛里。
任飘萍但闻欧阳小蝶出一声惊叫,但见欧阳小蝶手那块淡绿色的绵绸布忽地蒙在她自己的头上,猛地转身冷冷道:“你出去!”眼角余光触及妆台上镜子的任飘萍顿悟,却是无法接受欧阳小蝶冷冷的这句话,心凉意直沁心底,苦笑道:“容颜易老,白难除,你若是真的很在意这个,那你心的我岂不是好色之徒一个!”
说完那句话的欧阳小蝶当即便后悔不已,此刻又闻任飘萍这番话,急道:“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说着双肩翕动,声音已是哽咽。
心疼,任飘萍忽然撇开所有的以往自己多少有些在意的礼教世俗,一个箭步冲到欧阳小蝶身后,一把揽住欧阳小蝶的腰,紧紧。口温情道:“小蝶!”
此刻,唐灵和燕无双正自迈步向欧阳小蝶的厢房走来,唐灵的手拿着一顶蒙着黑纱的斗篷,这是唐灵二人一大早就敲开杂铺店的门特意为欧阳小蝶买来的。
欧阳小蝶只觉一种踏实安全之极的暖流自任飘萍的双手和紧贴在自己后背箭头的任飘萍的身体电闪雷鸣般涌来,当即泪已横流,泣不成声道:“我这逃避容易吗?”
许是太过投入,当唐灵和燕无双站在门外目睹耳闻这一切时,任飘萍和欧阳小蝶却是浑然不觉。
苍老并不能阻挡欧阳小蝶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味,任飘萍贪婪地呼吸着,道:“我懂,所以我在等。”
燕无双此刻不禁心道:欧阳小蝶在逃避任飘萍的爱,而任飘萍却在逃避自己的爱,欧阳小蝶逃避任飘萍的爱是因为欧阳小蝶深爱着任飘萍,那么任飘萍逃避自己的爱是什么呢?爱需要逃避吗?
欧阳小蝶情绪依然很激动,道:“不,你不懂!你知道吗?八年前端午节……”
任飘萍当然不会忘记八年前那个端午节欧阳小蝶送给自己的那个香包上的那句话: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所以任飘萍忽然也变得很激动,截口道:“不要说!”
欧阳小蝶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说?我知道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你等了八年,我逃避了八年,这八年来我在逃避所有的人,包括父亲,包括妹妹,包括赵宏云,包括屏儿,……”说至此,欧阳小蝶一顿,眼前似是已经浮现出屏儿那可爱的笑脸,而任飘萍当然不会忘记那个拿着自己修好的风筝满脸笑容的屏儿,却是不解道:“屏儿?”
欧阳小蝶道:“对,屏儿!你忘了吗?八年前端午节之前的那个晚上了吗?!你不觉得屏儿长得很像你吗?!”
任飘萍稍显消瘦的身躯猛地一震,只觉一个晴天霹雳当头袭来,脱口道:“你说什么?!你说屏儿是我们的女儿?!”
燕无双和唐灵同时看向对方,四个‘惊’字在二人四目相触的那一霎那放至最大。
欧阳小蝶不语,任飘萍惊喜慌乱之际,双手猛地一转欧阳小蝶腰肢,道:“小蝶,这是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
淡绿色的绵绸布捂着脸的欧阳小蝶的一双眼已是触及此刻像木头一般矗立在门口的燕无双和唐灵,欧阳小蝶惊,唐灵和燕无双已是尴尬之极,唐灵小声嗫嚅道:“我们……我们……我们不是有意的……”说着一伸手,道:“我们是给姐姐你送这个来的……”
任飘萍同时转,茫然不知所措。
燕无双似是缓过神,展颜笑道:“恭喜任公子,看把你高兴得都说不出话了!”复又道:“欧阳姐姐,把心的话说出来不是很好吗?这么多年了,你们都受了那么多的苦!该是收获的时候了!”
欧阳小蝶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点头也不摇头,看向任飘萍。任飘萍忽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不知所以然,当下只是挤出一丝淡笑,走至唐灵身亲接过那顶斗篷,道:“多谢!”转过身又递给欧阳小蝶。
欧阳小蝶望着斗篷,又触及淡绿色的绵绸布,对着唐灵深深一望,道:“镜子是你蒙上的?”唐林低着的头轻声道:“是!”欧阳小蝶道:“你真是个心细善良的人,多谢唐姑娘!”
就在这时,从房外传来一个声音道:“你们一大早在这儿开会那!”
第七十三章 裂痕淡淡开
任飘萍听出这正是一高峰的声音,当下喜出望外,只觉一高峰就是那可以把自己从尴尬的沼泽救出的人,哈哈一笑,清咳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啊!”一高峰当即回敬道:“伴君如伴虎,越红越死得快,哪里可以和你比!”
任飘萍已是大步向屋外走去,道:“哦?不懂!”
不料一向不苟言笑的一高峰刀一般的身躯突然弯了下去,一只手指着任飘萍笑个不停,燕无双三女也是娇笑不已。任飘萍这才止步低头,这才知道自己非但衣衫不整,而且由于一时担心欧阳小蝶把衣服居然穿反了,当下斜眼瞪了一高峰,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一高峰终于站正了身躯,道:“不好笑!”
唐灵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红着脸悄声对着身旁的燕无双问道:“无双姐,昨天晚上他们……他们……”不远处的欧阳小蝶听到后,不禁倍感羞赧,燕无双已是听明白了唐灵的意思,瞟了一眼任飘萍和欧阳小蝶,右手如葱食指冲着唐灵的额头一杵,嗔斥道:“小妮子,在想什么呢?!”
唐灵的脸更红,戴好斗篷的欧阳小蝶此刻走至任飘萍的身旁,帮正在重新穿衣的任飘萍系纽扣,任飘萍只觉一股温暖自欧阳小蝶的系着扣子的手指间袭来的同时尴尬再起。而燕无双心则在叹息,暗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一高峰忽然道:“老狐狸!今日白鹭洲三大绝世高手一战,你当真不参加吗?”
原来昨夜任飘萍、欧阳小蝶、燕无双、唐灵和一高峰等人从德桥归来后,唐灵吩咐下人为诸人摆上酒席,席间一高峰把筱青峰告诉自己和欧阳小蝶的有关三大绝世高手一战是为了争夺寒萧子前辈的奇书‘九鼎天下’一事说了出来,当然还有那三幅画和‘九鼎天下’之间关系。只是不料当时任飘萍竟淡然道:“哦,九鼎天下吗?那个和我没干系!”当时众人面面相觑,知道任飘萍心里可能在担心欧阳小蝶的事,也不方便说什么。
此刻一高峰再度提起此事,自是认为老朋友任飘萍绝非置国家社稷之事不管沉迷于儿女私情之人,不料任飘萍依然淡淡道:“不去!”
众人默然,良久,一高峰道:“你变了!”说罢,刀一般的身躯转向而去。
任飘萍不语,一抹失望自有些憔悴的脸上一闪即逝。燕无双看了一眼任飘萍,急道:“神捕大人?!”一高峰的身形未停,燕无双不禁有些恼怒任飘萍,道:“任公子!?”
唐灵和欧阳小蝶虽然也是对任飘萍此举不满,却是未说出口,听得燕无双此语,静静地望着任飘萍。任飘萍道:“你别忘了!他是朝廷人,朝廷自会有办法的!”
燕无双却是不服,道:“可是,任公子,你也不要忘了,有些事并不是朝廷可以解决的!”
任飘萍已经向自己的屋内走去,却是扔下一句话道:“唐姑娘,我想练一会儿功!”
唐灵‘啊’了一声,当即明白任飘萍的意思,直跟着任飘萍而去。
燕无双本是有些生气,此刻似乎明白任飘萍的意思,一掬笑意浮现,而欧阳小蝶却是不解,一边看向任飘萍和唐灵的背影一边道:“无双,这是……”
燕无双浅笑道:“姐姐,任公子一定会去的!现在他要做的只怕是尽快练好寒萧子前辈的‘九天玄功’,要不然又如何击败田正建等高手呢?”
欧阳小蝶不禁一惊,道:“田正建还活着?”
燕无双嗯了一声,当下拉着欧阳小蝶向屋内走去,道:“走,姐姐,自洛阳‘雅静阁’你无故失踪以来生了很多事,真该好好谈谈!”
……
坐在桌边椅子上的唐灵拿出‘九天玄功’武功秘籍,轻声念给盘膝打坐于床沿的任飘萍:“九天玄功,执大象,天下往,然也,不然,反其道,上九天,是故破而后立,反筋逆血,自断经脉,方可大成。呼为阴,吸为阳,呼为静,吸未动,呼为柔,吸为刚……彼若取,吾便予……”
渐渐地任飘萍进入物我两忘之境界,之前一次修炼九天玄功的气滞之感也是荡然无存,只觉气血在体内反向运行竟是比正向顺畅快好几倍,再加上之前唐门姥姥为他疗伤时服用了千年何乌,功力大增,是以任飘萍很快便一举突破到了‘九天玄功’的六重。此时唐灵眼的任飘萍青衫之下两臂隐约可见红蓝光芒,红光闪现之间依稀可见一只凤凰游离于任飘萍的左臂之上欲展翅飞翔,而蓝光映衬下一条青龙蜿蜒而行似要冲天而起。
唐灵大惊失色的同时心却是为任飘萍感到高兴,心知任飘萍功力必是大有精进。不久任飘萍功行完毕,睁眼但见唐灵左眼惊右眼喜的模样,不禁问道:“怎么了,唐姑娘?”
唐灵笑答:“没什么!只是你以后不要叫我唐姑娘,要不然我以后就不理你了!”说完又哼了一声,撅起红嘟嘟的小嘴。
任飘萍笑道:“好!那以后我叫你什么呢?”
唐灵扬起头睁大一双水灵灵的眼,似是在思考,道:“叫我小灵儿就是了,我喜欢这个名字,怎么样!”
任飘萍道:“好!就叫你小灵儿!”看着唐灵满心欢喜的样子,任飘萍复又道:“任大哥有有一件事要问你,但是不知道该不该问?”
唐灵一边自怀内拿出一方洁白的手绢一边道:“什么事,直说就是了,还吞吞吐吐的!”同时站起身走至任飘萍的身前,轻轻地替任飘萍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任飘萍似是若无其事地问道:“你们唐门是不是已经掌握了流星火箭的火药配方?”
唐灵的手的手绢陡停,垂眼看向任飘萍的眼,道:“你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复又一眨眼道:“也难怪,你一次来我们唐门时是和神捕大哥一起来的!”
任飘萍看出唐灵的眉宇间淡淡的不悦,遂道:“小灵儿,我好饿,可不可以准备一些早餐啊!”
唐灵嫣然一笑道:“好啊!,我这就去!”走至门口的身影顿停,侧身道:“任大哥,你就不想知道是谁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吗?”
第七十四章 决战白鹭洲之风起云涌
任飘萍起身,笑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脑海却是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常小雨那的小小的似乎很难容下什么心事的眼。唐灵一皱眉,道:“我不是很清楚,这个等有空了我问问姥姥就是了!”说完身影已是消失在门外。
任飘萍眼前已是屏儿,那个现在叫做赵如屏的屏儿,那个叫自己叔叔的屏儿,那个叫赵宏云父亲的屏儿。任飘萍心默默地念叨着:赵如屏……如屏……如萍……屏儿……萍儿……不禁黯然,这岂不是取了自己名字的‘萍’字的谐音‘屏’吗?屏,所谓阻挡,屏障之意,不禁长叹一口气,心黯然,
任飘萍思绪此刻如潮,一波未息,又一波来袭。复又念及那赵宏云,他竟是隐忍了这么多年,他竟然深爱着小蝶和屏儿岂不是很伟大吗?他竟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自己竟是伤害赵宏云的人。
一波未退,一波又起,任飘萍的眼前忽然是那个八年前端午节前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月亮很亮很亮,那个晚上月亮下的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的金黄色格外的美,二人就并排躺在这飘散着浓郁的油菜花香的地里,之前的傍晚二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跑着放风筝,所以油菜花香伴着酒气,淡淡的功可乱性的酒气,那夜面若芙蓉、蛾眉皓齿、粉白黛黑的欧阳小蝶太美,任飘萍止不住地贴近欧阳小蝶,那淡淡的兰花香便扑鼻而来,醉酒,醉花还是醉人,任飘萍已是分不清,血脉喷张的他变得粗犷而又狂野,欧阳小蝶竟是没有一丝的反抗,似是原本就要把自己给任飘萍……
任飘萍猛摇头,却是挥之不去,眼前是欧阳小蝶的美丽诱人的**,耳边是欧阳小蝶娇喘呻吟声……更有那一抹挥之不去深藏在心底的殷红……
忽然有人轻推任飘萍的肩膀,道:“任大哥!在想什么呢?”
任飘萍回见是唐灵,不禁赧然笑道:“没什么!早饭准备好了?”
唐灵哼了一声道:“没想什么?鬼才相信!好了,大家都在等你呢!走吧!”
……
已是巳时三刻,白鹭洲。
秋高气爽,晴空万里,白鹭洲的上方一群白鹭在高声鸣叫盘旋而飞,偶尔有四五只忽然一个俯冲下来落在围着白鹭洲心郁郁葱葱的小山周围的沙地上,却是不做一丝停留,呼啦一声又叫着冲天直上而去。
白鹭洲东边银白而又软和的沙地上已是三五成群地聚集了一些江湖上的小门派,还有一些看似是保镖的武林人士,熙熙攘攘叽叽喳喳地一点也不输给那些白鹭:“你们说我们堂堂华会输给朝鲜国和日本国吗?”“当然不会了,当年寒萧子前辈以一对三还绰绰有余呢!”“老夫看未必,寒萧子早死了,土现在已是无人了!”“什么呀!当今少林寺方丈智远大师深得上一任掌门清无大师的衣钵真传,功力深厚,武功卓绝,一定不会给我们土丢脸的!”
就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到一个操着生硬的汉语的声音道:“少林寺方丈已经疯了!”
众人惊疑不已,循声而望,但见自西北方向走来一群人,个个俱是身着东洋武士服,腰佩东洋刀,双手交叉置于胸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样子。
众人见状俱是义愤填膺,却是敢怒不敢言。这时一个老者自众人跨步站出,但见其华苍鬓,约莫五十出头的样子,脚穿一双抱耳芒鞋,臂上遒劲道道,开口冷笑道:“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只怕说少林寺方丈疯了的人才是真疯了”那老者一口浓重的陕西关口音,声若洪钟,只怕整个白鹭洲上都能听到。
这老者一开口,人群便是爆出一阵热烈的较好声,更是有人认出该老者,大声道:“原来是关‘神威镖局’的风天风老英雄,说得好!说得好!”
说话间,江面上掠起一阵风,风已起,湛蓝的天空白云涌动,似是千军万马得了将令一般齐齐聚往白鹭洲上方。
眨眼,那群东洋人已是到了风天的近前,适才操着生硬汉人口音的日本人正是福田,但闻风天出语惹得众人大笑,却是听不懂关方言,心知定然不是什么好话,当下皱着眉看向今日穿着一套雪白的武士服的燕霸天,燕霸天不语,因为田正建已是冷然道:“福田君,这位朋友好像说你是疯子啊!”
这下福田听明白了,当即气得哇呀呀,大吼一声,怒喝道:“八格雅鹿!”右手抹向腰际,手已是多了一把刀,村正妖刀的刀!双手紧握刀柄,疾跑五步,一抹雪光迎日而起直挂风天右肩,风天正待接招,其后突然冲出一浓眉大眼一脸豪气的三十多岁的汉子,正是神威镖局的镖头李仁龙,只听李仁龙大喝道:“风老爷子,这碟小菜交给我了!”李仁龙使刀,九环刀,刀起,自下而上格挡斜抹而出,带起一串九只钢环相撞的悦耳的叮铃声。
风天退后一步,只是那叮铃声突然断,同时断去的还有李仁龙的九环刀,李仁龙当下一愣,福田未等刀势尽,反手一刀斜七十度撩向李仁龙的前胸,李仁龙双眼凸出,胸前已是血流狂涌,大叫一声栽倒在地。
众人心骇然不已,各自不禁暗自吸了一口凉气,有人低声道:“好刀!”“这刀法这么快!”
“仁龙!”风天当即大叫一声。随同风天而来的还有风天的独子风雨来和书生模样的镖头钱万里也是痛声喊道:“李兄!”“仁龙哥!”
风天还在弯腰查看李仁龙时,书生模样的钱万里已是从鼓鼓的腰间抽出一条形软兵器——九节鞭,九节鞭一抹淡影,呼啸着旋转着绕向正在报刀而笑的福田脖颈,而愣头愣脑的风雨来一双犹如蒲扇般的手掌同时疾拍福田的腰际。
福田当然明白刀很难断去九节鞭这种软兵器,九节鞭已是距自己脖颈不足一尺,福田竟是不闪不躲,就是风雨来的蒲扇般大小的双掌扇起的一股疾风掠动了他黑白格相间的武士服的衣角,他还是一动不动。
此刻,燕霸天正在用村正妖刀修剪自己纤秀的指甲,修长的刀在纤秀的指甲上跳舞,雪亮的刀身映出的福田的身影在瞬间、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在一团白雾就突然消失了。
一身宽大的玄色武士服在身,田正建静望江面,似是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风起云涌,宽阔的江面之上,一只五彩画舫正向白鹭洲疾行而来,田正建鼻子下刚毅的嘴撇出一抹不屑,眼角余光又见两只画舫分布在那五彩画舫两侧五十米处向白鹭洲方向追波逐浪。
第七十五章 决战白鹭洲之东洋忍术
且说钱万里和风雨来二人盛怒出招,眼见那福田就要丧命当场,眼前却是突然出现一蓬耀眼的白光,福田便在这瞬间消失在白光,随即二人只觉万千细小颗粒迷入眼,下意识揉眼,揉眼的同时只听背后风天一声急喝:“小心!”钱万里二人迅疾后退,却是为时已晚,二人迅疾而退的身形踉跄着倒退了五步,砰然重重地砸在银白细软的沙地上。倒地已亡的钱万里二人尸体上覆着薄薄的一层白色粉状物,白色的映衬下二人胸口各有一道三寸之长的刀痕,刀痕深一寸有三。而刀痕周围几点殷红血迹,像极了那雪地里几点怒放的梅花。
众人见状心更是骇然,风天缓缓从李仁龙的尸体旁站起,看着自己的独子风雨来和钱万里就这样地毫无先兆地死在自己的面前,站起的身形不禁一个摇晃,周围众人不禁道:“风老英雄……”“风老爷子……”
风天艰难地站定,摆了摆手,悲声道:“不想我风天今日要白人送黑人!”忽然猛地转身怒目而视福田,目眦尽裂,一字字咬牙切齿道:“畜生!纳命来!”横起双掌便向福田扑去。
福田连胜两场斩杀三人,此刻哪里还把风天放在眼里,当下狂笑道:“要洗……”挥起手妖刀自上而下直劈风天的脑门。
不料还在修剪指甲的燕霸天眼忽然掠过一丝悲哀,悲哀一闪即逝,逝的同时,手妖刀电闪般掠起,当啷一声,福田的妖刀被震掉在地,而风天脚步陡停,因为燕霸天手的妖刀正紧紧地逼在自己的咽喉。
福田不明所以,怔怔地看着燕霸天,虽是满心疑惑却是不敢问。风天望着眼前这个生着极为秀气貌似女子的燕霸天,心知对方武功定是高出自己很多,惨笑道:“怎么?杀死老夫啊!”
燕霸天薄得像纸一般的唇挤出一丝冷笑,道:“你死了谁给你儿子送葬啊!不知死活!”说罢收刀,纤长细密的眼睫毛闪烁出一丝冷漠。
风天此刻已是哀莫大于心死,当下大笑道:“不知死活?至少老夫光明磊落,而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东洋人呢?!鬼魅伎俩!暗箭伤人!”
一旁众人此刻俱是暗暗点头,甚或有人低声道:“就是!使得都是下九流的手段!”
众人对面的一干日本武士闻言横眉竖目,紧握手的村正妖刀,福田看向燕霸天和田正建,燕霸天不语,正在看着已是驶得近前的三只画舫的田正建背对着风天,冷哼一声,道:“无知之辈!竟然视我国的忍术为下九流的手段!”
连同风天在内的土武林人士俱是吃惊道:“忍术?!”
要知时至清朝康熙年间,原武林人士大多都知道日本有一种叫做忍术的武功,却是很少有人亲眼见过真正的忍术,而且原武林俱是把日本的忍术看做成一种障眼法,内心里对其多抱有鄙视不屑的态度,而今日亲眼所见,尽管仍旧是不甚明了,但福田凭借忍术于瞬间之下连连扑杀神威镖局三人,已是让原武林人士吃惊不已,是以此刻不禁出一声声惊叹。
一干日本武士但见土武林人士吃惊的模样,一个个不禁收刀于腰间,双手环抱于挺起的高傲的胸膛前,一脸的得意之色在阳光下熠熠光。
只是此刻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自不到一丈远处的岸边传来:“萤火之光岂可与皓月争辉,忍术不也是来自于我泱泱华大国吗?”声落人到,众人但觉眼前一亮,但见一白衣女子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美得有些神圣的美,美,在绽放,白鹭在其头上九丈之距歌唱。
田正建严峻的眼挤出一丝冷芒,燕霸天的声音依旧尖细一如女子,已是斥道:“筱矜姑娘!跑到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见你的心上人呢?!”
与此同时筱矜身后的三只画舫依次走下三拨人,一拨是少林武当丐帮三大门派诸人,当先而行的是仙风道骨的武当掌门忘忧上人和生着李逵一般模样的丐帮执法长老云歌,少了智远大师的少林派的智诚大师和智方大师则低头紧随其后,二拨是通晓武林秘辛的龙门老人,依旧慈眉善目笑呵呵的龙门老人身后的常小雨一身宝石蓝锦衣长袍正在满场寻找什么人似的,常小雨的身后一字型跟着六名在武林颇为面生的黑衣壮汉,只是这些黑衣壮汉个个太阳穴高高突起,竟然全是内外兼修的武林好手,三拨是和筱矜同乘画舫的一位老者,手拿着卜卦算命的白布幡两眼昏花的老者。
筱矜但闻燕霸天风言冷语,眉目之间清冷之色泛起,道:“少逞口舌之利,难道二公子敢说东洋忍术不是源自‘孙子兵法’吗?”
燕霸天眼神闪躲不语。见到三大门派的先前还明哲保身的原武林诸人此刻俱是大声喝道:“说得好!”就是忘忧上人、云歌和智方大师等人也是情不自禁暗自点头称赞。而不知何时捡起自己的刀的福田自筱矜出现以来就一直色迷迷地看着筱矜,此刻忽道:“这位姑娘,你见过这样的孙子兵法吗?”说着右手微扬,阳光下便泛起一蓬绚烂的白光,福田便在这绚烂的白光忽然消失,只是一瞬,那白光突兀而出一把刀,一把福田的村正妖刀。
群雄但见福田这招奇兵突出,变化之际一如羚羊挂角毫无预兆,若是用于两方对敌,必会出奇制胜,但面上却是故作淡定,一笑置之。筱矜更是冷然道:“这个障眼法只不过是利用阳光洒出事先准备好的石灰粉再借机击倒对方罢了,此招孙子兵法曰:瞒天过海!”
众人看了一眼钱万里和风雨来二人尸体上的那层白灰,心已是全然明白。而福田怔然,田正建苍劲的声音起,道:“女娃儿,你难道不知贵国有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这句话吗?!”
筱矜笑道:“这么说,前辈是承认忍术是源自于我国了!”
田正建不想自己的话反倒是被筱矜所利用,当下微怒,道:“你先前和任飘萍那小子毁了老夫的密洞宝刀,老夫还没有找你算账,现今在这里竟然指鹿为马,一派胡言!”复又冷冷道:“天儿!还不替为师拿下!”
第七十六章 决战白鹭洲之风云际会
与此同时从画舫上下来的三拨人彼此抱拳拱手点头打着招呼,只是几乎每个人心里都存着一个疑问:那个算卦的老头是谁呢?当然每个人的心思总是不同,此刻眉心长着一颗豌豆大小红痣的武当弟子的眼睛一直滴流滴流地绕着筱衿的身上转个不停。风天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武林名派人士,一时之间更是觉得羞愧,一瞥及常小雨,当即走上前去,道:“常少侠,怎么不见任少侠?”
常小雨心赧然,道:“风老英雄,老狐狸等会儿就来,”复又补充道:“节哀!相信这些东洋人猖狂不了多久!”只是奇怪,今日的常小雨多少少了些往日的玩世不恭。
风天这才情绪稍稍平稳了些,只是悲伤之色依旧未去,缓缓走向风雨来等人的尸体。
听到田正建之语,燕霸天躬身低头道:“是!”身形暴涨间已是到了筱衿的身前五尺处,冷冷道:“筱衿姑娘,本座可要对不住了,只可惜今天李奔雷这个老畜生没有来,不然一起收了!”
筱矜当然清楚自己绝不是燕霸天的对手,当即冷哼一声,道:“要是师傅他老人家来了你也敢这么说!”
燕霸天细密纤长的眼睫毛撩起一抹恼羞成怒,道:“废话少说,本座就看在燕云天的面子上让你三招!出招吧!”
听到此话的那眉心生着红痣的武当弟子似是若有所思。
智方大师一直低垂的眼皮听到燕云天三字不由得撩起,重重地望了一眼燕霸天。
筱矜回头望了一眼卜卦老者,卜卦老者正是于昨夜紧追筱矜而去的‘冷暖书生’筱青峰,筱青峰但见筱矜回望向自己,心一抹暖流舞动,暗道:还好,昨夜一番长谈看来没有白费,现在看来这孩子已是和自己建立起信任了。当即微微点头,身形已是慢慢向筱矜靠拢。
筱矜复又转向燕霸天,蛾眉微挑,道:“二公子,那本姑娘就不客气了!”话音方落,两只九尺长的雪白衣袖在一刹那间笔直抖出,一如两支铁棍在空交叉画个一个‘十’字,自上而下泰山压顶般落向燕霸天的头部。
燕霸天双目微闭,自鼻子弹出一个‘哼’字,便再也没有动静,就好像知道筱矜此招只是虚招。果不其然筱矜如铁般坚硬的双袖至燕霸天头顶不到半尺之处陡然间变成柔软之极,软,自可曲,曲,乃是为了克制刚,双袖一变之下,柔弱如春日里刚刚芽的柳枝,向燕霸天雪白的面庞拂去。
燕霸天脸色微变,却仍旧岿然不动,只是薄如纸的两张唇轻轻吹出一口气,气动,一如春风,春风抚柳,两只衣袖忽然见便向两旁荡去,荡去之方兴未艾之际,衣袖尽头忽然宛若枪头倏然掉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燕霸天的双肩。
而战局之外众人一边旁观一边窃窃私语,但听龙门老人小声道:“这位姑娘甚是冰雪聪明,一招是虚招,却又知道对方明白此乃虚招,是以将计就计,而这二招是先虚后实……”说话间但闻燕霸天轻‘咦’一声,双肩一沉,身形侧转,身形同时在瞬间像是变戏法般地变成一张只有一寸之宽的一堵墙,筱矜的二招已是落空。
原武林群雄几乎是无不动容,齐齐出‘咦’的一声,惊讶之情跃然脸上。唯有筱青峰和龙门老人脸上依旧平静如水,而筱矜轻喝道:“好一个千幻神功!”
燕霸天尖细的声音飘荡在整个白鹭洲的上空,道:“两招已过!”
筱矜忽然收起长袖,道:“二公子武功高明,本姑娘认输就是!”
只是此时那眉心红痣的武当弟子忽然快步走到筱矜左旁,对着筱矜道:“姑娘想必是舟车劳顿,这三招就由在下替姑娘出手了!”
筱矜一愣,已是听到清虚子急切的声音道:“玄英!不可放肆!”神色紧张间便要走上前去阻止玄英,却是看向忘忧上人。而这时的燕霸天极为不悦,眼冷芒湛然,喝道:“想找死不成!”
玄英本是想在众人面前尤其是筱矜面前表现一番,闻及清虚子之言有些为难,正待回,却是听到燕霸天此语,当即一股怒火当胸而起,沧浪一声抽出长剑,傲然冷声道:“哼!你这手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本少侠今日就叫你看看什么才是正宗的武功!”
武当忘忧上人这时对着清虚子微微摆手,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吃些亏是应该的!”清虚子直摇头退后一步,眼睛却是焦虑担忧地看向玄英。
筱矜一听玄英这名字,这才想起当日在白鹭洲自己说到寒萧子的武功出自于少林时寻求证据时,正是玄英当众撒谎否认,当即心生出一股厌恶,冷然道:“多谢,不劳烦少侠了!”一旁的常小雨见状乐呵呵地,暗道:这小子当日在白云庵暗算大爷,今天看来是要自找苦吃,没准阎王爷今个就说了这兔崽子。
玄英似是没有听懂筱矜的意思,反倒以为筱矜关心自己安危,只是当众不好表现出来,是以反倒是振奋,当下道:“姑娘且站在一旁!容在下教训教训这个蛮夷之人!”玄英自是不知燕霸天的底细,但见燕霸天穿着东洋武士服,便以为燕霸天也是东洋人,是以才会这么说。
筱矜皱眉,不禁暗道:这个人还真是不知趣!而早已怒火烧的燕霸天此刻不禁怒吼一声,道:“狂妄之徒,你是活腻了!”手村正妖刀疾抹玄英脖颈。
能够随同掌门出行的弟子自是门的佼佼者,是以那玄英武功底子颇为扎实,此刻群雄面前美人之侧的玄英更是急欲表现,是以一出手就是武当派的镇派剑法《清风两仪剑》的狠招‘拨云瞻日’,但见玄英聚气,弓步上提,右手三尺青峰一剑化作五剑,划出一道道炫目的光芒闪电般影响燕霸天的妖刀,却是在触及妖刀的一瞬,脚踏七星,身形急转,道道光芒锐减,五剑归一,而这一剑上的光芒却是大盛,避过燕霸天妖刀重劈,右手急翻一个腕花,剑走轻灵飘逸,斜刺燕霸天左肋。
玄英这一招使来,无论是招式火候还是步法变化俱是颇见功底,要知武当剑法乃正内家剑术,防守严密,飘逸跳脱,有引、化、借、听、沾、拿、、冷八诀,而玄英这一招已是使出了这八字诀的要领和精髓。是以众人不禁脱口叫好,就是忘忧上人、龙门老人和云歌等人也是频频点头。
只是燕霸天本就是使剑高手,当日在夏伤宫冲霄殿内,燕霸天就曾逼得当时已是失明的任飘萍捉襟见肘,所以燕霸天一脸鄙夷之色,村正妖刀劈字诀转瞬即变为剑招的挑字诀,右手刀荡起玄英的长剑,不带玄英变招,一掌已是重重拍在玄英的胸口。
原群雄似是对此料之不及,但听玄英大叫一声,人影被震飞而起,扑通一声重重地落在清虚子身旁的沙地上,头部艰难地抬起,眼睛望向清虚子,道:“师傅……”话未尽,血自口狂涌喷出,当即气绝。
群雄大惊,武当派诸人更是面现伤痛,清虚子当即气怒一起涌,大踏步走向燕霸天,沉声悲道:“小小年纪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你已经获胜却要赶尽杀绝,贫道就来领教领教你的这高剑法!”武功低微的人自是听不懂清虚子的这‘剑法’二字,兀自在心里道:剑法?刀法吧!而燕霸天却是知道眼前的清虚子能够一眼看出自己刀走剑招,必是武功造诣不俗之人,只是盯着清虚子空飘飘的右衣袖,有些不解,口淡然道:“强者生,弱者死,亘古不变,这个你没有参悟吗?!”
清虚子但望燕霸天的眼神,便知道盛怒之下自己竟然忘了右手已是被任飘萍的青龙偃月刀砍断,当下神色黯然之极,仰天清啸。忘忧上人此时不瘟不火的声音道:“师弟,你且退下!”眼睛却是望向那此刻正在盯着自己的田正建。
就在这时,日两方众人忽然听到另一声清啸自白鹭洲间的小山上传来,须臾,但见一个人影自山上的树巅之上一如行云流水般踩踏而来,转瞬,便已来到众人面前,却是哈哈哈大笑道:“你们这群疯子,喜欢打架吗?哈哈哈,老衲也喜欢打架,来来来!谁与老衲大战三百回合啊!”
第七十七章 决战白鹭洲之血雨腥风
此语出,群雄哗然。不是因为此人的口出狂言,而是因为此人正是原武林九大高手排名二、当今少林寺掌门、在众人眼已是变成疯子的智远大师,所以没有人可以低估智远大师的武功实力,所以众人心在泛着低估:“他没有疯!”“他果然疯了!”“他到底疯了没有?”而筱青峰和龙门老人的眼里分明精光一现,却又于瞬间黯淡了下去。
智诚、智方大师、无言等少林寺诸人俱是喜出望外,迎上前去,道:“方丈!”“掌门师兄!”“方丈回来了!”云歌和忘忧上人愕然相视一望,复又立刻冲着智远大师点头微笑。而丐帮的赵得胜却是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困惑,望着依然身着黄红袈裟的智远大师,脱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师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
云歌和田不平同时怒目瞪视赵得胜,田正建一脸的阴沉,心道:难道说智远这小子昨夜是假疯!
那智远大师似乎并没有听见众人说什么,更是不理会少林寺诸人,阔步走到一名东洋武士身前,高大的身躯向下微微一弯,嘻嘻一笑,那东洋武士本就个子低,只觉一座大山忽然压来,遮尽了太阳的光芒,立时皱眉喝道:“老秃驴,做什么!”原群雄不禁心大怒,毕竟智远大师是当今原武林领袖。不料智远大师笑得更开心,忽又挺起身躯望向白云翻滚的天空,右手食指顽童般地塞进嘴里,自言自语道:“老秃驴?老秃驴是谁啊?”忽又低头,手指那武士头顶新月形的东洋武士的型,嘻嘻道:“哦,明白了!你是小秃驴!”
众人但见智远大师将食指塞进嘴里,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时听得智远大师如是说,当即忍俊不住笑开颜,却是更不明白智远大师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
众人笑,那武士却是脸上更无光,当即怒喝:“八格雅鹿!”右手挥刀疾砍智远大师,田正建这时心暗道:不好!智远大师一掌已是直向那武士的右肩拍去,口同时道:“喜欢打架!喜欢打架!哈哈……哈哈……”
咔嚓一声,那武士的刀尚未挥出三寸,右肩已是断裂,顿时血流如注,整个人已是杀猪般嚎叫着瘫软了下去。一旁三名武士但见此状,却是依旧不知好歹,大喊着挥刀劈向智远大师,福田和田正建几乎同时喝道:“退下!”可是智远大师的动作似乎更快,双掌同时挥动,砰砰砰三声响起,三名武士竟是口头鲜血倒地而亡,而伴随他出掌的同时说出口的四个字在三名武士倒地后才说完:“喜欢打架!”
原群雄无论各自心思如何,但是此刻只觉心里痛快之极。而说完四个字的智远大师依旧笑呵呵,见田正建等东洋武士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一愣,挠头,忽然手指江面,道:“杀人了!杀人了!”身形晃动直向岸边掠去。
众人自是回头望向江面,但见猎猎秋风,波涛翻滚的江面之上两只画舫一前一后相逐疾行。前边的画舫上空盘旋着乌压压一群鹰,时不时俯冲而下扑击画舫上的几人,画舫的顶部已是被撕了个粉碎,而画舫上的几人各自拿着武器急得团团转,似是对那飞鹰无计可施。后边的那只画舫船头之上正站着几个人负手而望。
江面之上已是飘来一阵阵血腥味,众人遂疾行至岸边,岸边智远大师的脚下,水波之一具正在流血的尸体已是跃入众人的眼帘。正当众人在七言八语猜着那具尸体是谁时,但听江面扑通一声,众人急抬头,但见前面的那只画舫之上一人急向江坠去,江水和血水在瞬间化而为一,而一只鹰自前边的那只画舫上冲天而起,却是飞至五尺之高时,画舫上一道白光急起,眨眼,那鹰悲鸣一声向江坠去。
顿时间那群鹰悲鸣声此起彼伏,更是凶猛地伺机向画舫上的几人扑去。只是这次众人听得真切,丐帮田不平奇道:“这分明是猫头鹰的叫声!”众人也是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又有人惊道:“这么大的猫头鹰!?”
云歌已是沉声道:“千里奔雷一日升腾的李奔雷!”
听到李奔雷三字的田正建和燕霸天握着村正妖刀的手忽然一颤,猫头鹰的叫声已是近在耳边。
但见被十多只飞天猫头鹰破坏得面目全非的那只画舫在惊恐慌乱迫不及待地泊在了岸边,而未等画舫完全停稳,画舫之上一行人已是各自施展轻功纷纷落在了岸边,当先落地的一紫色锦袍英气逼人的青年正是震天帮帮主赵宏云,随后紧跟着落地的是分别是长白二老、风无际、纪长山和震天帮南京分坛王木直等人。
甫一落地的赵宏云呵呵一笑急掩狼狈之色,道:“今天这白鹭洲上可真是群雄聚会,云大侠别来无恙吧……”遂先后与各派人士一一打招呼,只是当赵宏云看见龙门老人和燕霸天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显得稍有僵硬,至最后才看见此时背着自己呆呆痴望着空正兀自盘旋而飞的猫头鹰的智远大师,遂抱拳道:“晚辈赵宏云见过方丈大师!”
而就在此刻,一阵苍凉雄浑的二胡声响起,转眼天空的猫头鹰飞逝而去不见踪影。
智远大师充耳未闻,却是自言自语道:“呵呵,呵呵,不见了,飞走了,都飞走了!”
赵宏云诧异看向智诚大师,智诚大师黯然长叹对着赵宏云直摆手摇头。
紧随而来的后边的画舫此时也是来到了岸边,但见三人脚不动肩不晃稳稳地落在众人的面前,为之人如雪眉如墨手持二胡,正是李奔雷,其后跟着江湖顶级杀手排名四和三的孤舟独钓’花无叶和‘千里莺啼’李冰玉。
但见李奔雷三人落地,赵宏云眼神四转,似是不认识李奔雷和花无叶,遂对着李冰玉愤然道:“‘千里莺啼’李冰玉,震天帮并没有得罪你,你为何一路行来杀害本帮弟子!”
第七十八章 决战白鹭洲之龙虎斗
群雄俱是听过‘千里莺啼’李冰玉的大名,却是多数从未见过真人,是以哗然一片,而李冰玉银铃般的声音道:“赵帮主,老身只是个杀手!”赵宏云顿时哑口无言,冷哼一声,冷冷地瞧向李奔雷。而之前李奔雷等人于南京城西城门眼见任飘萍等人的船四裂成碎片离去之后,便一直潜伏在南京城修炼武功,为的就是在今日能够有所图,而今日甫一乘船进入江面,便遇到了赵宏云等人,为了得到那‘流星火箭’的制造图纸,当即便对赵宏云展开截杀。
李奔雷当着群雄的面,自是不好再截杀抢夺‘流星火箭’制造图纸,是以李奔雷一声不吭,冲着忘忧上人和云歌一点头,缓缓走向燕霸天。筱矜自李奔雷出现以来,眉宇间似是有些犹豫之色,此刻忽然喊道:“师傅!这几日您老人家去哪里了?让徒儿一番好找!”
李奔雷并不回头,随口道:“你没把师傅忘了就行!”话落,已是在燕霸天身前三尺出站定,道:“二公子也来到了原,怎么不打声招呼?好让老夫为你接风洗尘!”
燕霸天干笑一声,抱拳道:“多谢您老人家了,我燕霸天还想多活两天呢!”
李奔雷呵呵一笑,清咳一声,道:“二公子哪里话,这世间还有想要二公子命的人?!”忽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燕霸天,道:“二公子什么时候变成东洋人了?”
燕霸天雪白透着毛细血管的脸上一抹尴尬的红迅升起,尚未答话,一旁的福田已是傲然道:“东洋人总比土人好!”
福田此语出,自是激起群愤,纷纷道:“什么?”“弹丸之国岂可与我泱泱大国相提并论!”“东洋倭寇!”“……”
田正建狠狠地瞪了一眼福田,环视群雄,道:“诸位,老夫等人今日是来参加当年寒萧子前辈约定的二十八年之后的日朝三国武功交流的,而不是来讨论人种之优劣的,”说话间仰头看向天空,道:“现在已是午时,怎么还不见寒萧子前辈出现呢?”
田正建这一转换话题立时提醒了诸人今日来到白鹭洲所为何事,当下群雄道:“是啊!怎么还不见寒萧子前辈呢?”“依我看寒萧子前辈早已不在人世了!”“对对对,不过听说咫尺天涯任飘萍好像是寒萧子的衣钵传人,他总会来吧!”“怎么不见朝鲜国人的代表呢?”“对啊,我们方的代表是谁呢?”“……”
云歌、忘忧上人、智诚大师等人不由得向智方大师看去,智方大师忽然手舞足蹈,大叫道:“寒萧子?寒萧子是谁?”
智诚大师无奈摇头道:“方丈师兄……”而此时龙门老人眼珠翻转阴阴一笑,忽然道:“寒萧子前辈是当世武功一人,大师真的忘了吗?”
智远大师似是一愣,又挠头冥想,忽然冲向龙门老人,大叫道:“你就是寒萧子,是吧!好,现在我就打败你,我要做天下一,我才是天下一!”说话间双掌交错在胸前反手推出一蓬火红之气,急向龙门老人奔袭而去。
众人似是没有料到智方大师会突然向龙门老人出手,而龙门老人脸上的阴笑似乎更浓,哈哈大笑道:“二十五年了,你还是这般性急!”双掌交错揉搓出如梦似幻的一个晶莹剔透碗状大小的球体,球体万千丝丝缕缕真气琉璃婉转而行,在阳光下恰似一个调皮的小孩吹在空的泡泡,又如一颗七彩龙珠吞吐着噬人的万丈光芒。
智远大师火红之气至龙门老人面前突然翻转奔腾幻化出九条火龙向龙门老人的那七彩龙珠包围而去同时口喝道:“好玩好玩!”
忘忧上人此刻道:“和尚的‘金刚般若掌’看来已是练至九重了!”一旁的云歌点头,点头间同时疑惑道:“只是龙门老人的这招老叫花子还真是一次见!”
众人眼那七彩龙珠和九条火龙在空甫一相遇便紧紧地交织在一起剧烈地上下左右震荡,那七彩龙珠内的七彩光芒四射急欲冲破九条火龙的包围,而九条火龙围着七彩龙珠翻腾跳跃死死地扼住每一线七彩光芒。阳光之下这一幕美丽而绚烂,殊不知智方大师和龙门老人二人已是在全神贯注生死相搏,只要任何一方稍有差池便会立时丧命当场。
田正建的锋利的双眼之内此刻多少起了些涟漪,而筱青峰一边观战一边似是在苦思冥想什么。观战的云歌叹道:“真是惭愧,龙门老人的武功居然如此深不可测,老叫花子居然还厚颜无耻排名九大高手四,哎……”
云歌叹息声,但见龙门老人忽然左掌拍向右臂,左掌九十度翻转,那七彩龙珠便在这一瞬七彩光芒大盛,九条火龙的一条嘎然飞逝,一线七彩光芒似是离弦之箭直奔智远大师面门而去。智远大师眼光闪动,眉须皆张,双掌同时舞出一个太极式的光环,火龙同时后退半尺截住那一线七彩光芒,只是智远大师便此一瞬鼻翼上已是生起一滴黄豆般大小的汗珠。
白鹭洲的小山上依旧林木丛生,郁郁葱葱,几只落在树巅的白鹭忽然间翩然飞起,行十丈左右复又憩息在另外几棵树上。树下,一个全身皆墨的黑衣黑斗篷之人漫不经心地时不时看上几眼山下的打斗,更多的时候却是把心思放在他身旁的一身火红的红衣青年身上。
红衣青年正在全副身心打坐,那比女孩还细还长还密的眼睫毛在此刻他微闭的双眼下显得更是明显,那张脸上洋溢着比阳光还阳光的青春活力。
龙门老人当然看见了智远大师的那滴挂在鼻翼之上此刻已是摇摇欲坠的汗珠,嘴角一撇,呵呵笑道:“大师心有旁骛又怎能做得天下一呢!”同时左掌拍在右掌背上,那七彩龙珠的七彩光芒便在这一刻暴涨。
暴涨的七彩光芒挣脱了火龙的奋力阻隔,爆射而出,像是一张七彩光线织成的罩向智远大师。智远大师眼神狂跳,那滴汗珠已是直向地面追去,坠去的同时智远大师双手十指弹出十道乳白剑气射向那张七彩光芒的。
第七十九章 决战白鹭洲之波诡云谲
众人只觉眼前一片刺眼的五光十色闪现,但见空火光四射,七彩龙珠崩裂,两声闷哼同时响起,智远大师和龙门老人各自退后七步,踉跄着站定,脸色惨白,口角各自溢出一股殷红。二人此刻俱是一字不言,当即盘膝而坐,打坐疗伤,显见皆是身受重伤。群雄嗟吁不已,云歌道:“看来二人是不分伯仲啊!”常小雨及其身后的六名黑衣壮汉已是站在了龙门老人身后,而智诚大师等少林寺诸人则急奔向智远大师身旁。智诚大师但见此刻常小雨站在了龙门老人身旁,不禁暗生疑窦,暗道:上次从少林寺方丈室救走常小雨的莫非是龙门老人?!口同时道:“常施主!还我少林寺的画来!”
但闻此言,在场诸人目光齐刷刷地扫向常小雨,田正建和李奔雷更是不放过常小雨的任何一举一动。
此刻,筱青峰抬手遮起阳蓬望向天,日挂天,正是午时三刻。四下望,脸色稍显焦虑,似是在等候什么人。
而白鹭洲周围,江面之上,又见数只画舫游船急急向白鹭洲驶来。
常小雨小小的眼睛闪过一抹杀气,却是嬉皮笑脸道:“大师哪只眼看见我常小雨拿走什么破画的?”
智诚大师本就生着一脸凶相,此时气得头顶的九颗戒疤连同一张脸凶起来,喝道:“阿弥陀佛!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常施主可是欺我少林寺无人!”
常小雨忽然低头看刀,雪亮如银的飞雪刀,智诚大师的脸忽然凝重了起来,他当然不会忘记白云庵常小雨力挫江湖九大高手排名七的狂刀秦飞扬的那一幕。常小雨抬起一只右眼撩向智诚大师,嘿嘿笑道:“少林寺一向都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哪个个还敢欺负少林寺,少林寺不欺负别人就阿弥陀佛了,”忽又扬起头,那锋利之极的飞雪刀刀尖在头上挠了挠,道:“哦……哦……哦……”
众人见常小雨这哦哦哦三声,却是没有下,倒是有些急,性急的人自然在问:“哦什么呀!快点说!”“就是,快说!”“该不是刀把头割破了吧!”
哄笑声方起,常小雨道:“好像欺负少林寺还真有人啊!”
又有人急道:“谁?”
常小雨飞雪刀遥指江面道:“嘿嘿!说曹操曹操就到!”
众人回头望,一条巨大的五彩画舫距岸边尚有一丈之遥,嗖嗖嗖嗖四声衣袂破空之声相继而起,四名金袍男子已是落在了岸上,随后紧跟的是两名紫金长袍人,再后来的是四名分别身着黄红紫白的青年女子自画舫之上翩翩飞起,身肩微动在空悠然滑翔,奇怪的是这四名女子竟然抬着一顶轿子,一顶金光闪闪的金色轿子。
四名金袍男子甫一落地便拉开六尺距离分散四立,转身恭敬而立迎向那顶轿子齐声道:“恭迎教主!”,两名紫金袍人也是目视金轿肃穆恭敬之极。只是令群雄更觉奇怪的是赵宏云一干震天帮的人也是对着那顶金轿施了一礼,恭敬的很。
现在,这顶金色轿子就落在这六尺见方的空地之上。那金轿的四角挂着竟是硕大的天然钻石、猫眼、祖母绿,而这些每一颗都价值连城的宝石就是这样随随便便一串串地挂在金轿上,金轿之内传出一个声音,一个和那些宝石一样晶莹剔透的声音:“免了,看看那小子来了没有!”
众人但见四名金袍男子和那四名女子胸前衣着之上的那赫然而现的铜钱标徽,已是明白常小雨所指,群雄窃窃私语道:“拜金教!”“我说什么来着,拜金教吧!”“原来说的是拜金教!”“……”
常小雨的眼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上下打量着四名金袍人,四人正是拜金教的少教主陈公子和护法长老方少宇、独眼龙靳长老以及拜金教长安分会的副会主、那个在长安水6庵和常小雨交过手最后挟持唐灵落荒而逃的江风泽。而两名紫金袍人其一个正是那被任飘萍断去右臂又被任飘萍废去下体的‘狂刀’秦飞扬,另一个则是三十年前以‘血神掌’叱咤江湖、方少宇的师傅血衣候。
整个白鹭洲在此刻忽然陷入一片死寂的安静,不知是因为江湖各大门派均被拜金教抓住了把柄还是因为都被那顶珠光宝气金光灿灿的轿子所震慑,或是因为轿内那个晶莹剔透的声音疑惑是在猜‘那个小子’是谁。而拜金教的几人正迅疾在人群扫视寻找什么人。
须臾,那晶莹剔透的声音又起:“没有来吗?”
陈公子从紧闭双目正自打坐疗伤的龙门老人的脸上收回目光,回道:“禀告教主,任飘萍那小子尚未出现!”
轿人轻嗯一声,道:“寒萧子前辈怕是已经仙逝,这任飘萍据说是寒萧子前辈的传人,要是也不来的话,这场日朝的比武看来是毫无意义了!”
人群一阵骚动起,而田正建自拜金教一干人等出现之后,眉头皱了又舒,舒了又皱,此刻终于说道:“能够得到寒萧子前辈的‘九鼎天下’奇书固然是一件幸事,但是,依老夫看来,日朝三国武术能够在今日得以切磋交流也不失为后辈们留下一段佳话!”福田立即满脸笑容接口道:“师傅说的极是,”又道:“今日我就代表日本国打这头一仗,不知你们原武林哪一位敢前来应战!对了,可能还有些人不知道吧,我师父就是二十八年前长白山天池一战的田正建,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次田正建似乎没有责备福田的一点意思,反倒是微微点头。
筱矜似在沉思,此刻不禁看了一眼筱青峰,筱青峰手的卜卦布幡动了一动复又停了下来,微微摇头。
群雄多数人听了‘田正建’四字,心大惊的同时不禁一个个垂头丧气,但是又见那福田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又都义愤填膺气愤不已,不禁同时看向场依旧打坐疗伤的龙门老人和智远大师。而云歌、田不平、智诚大师等人却是有些怒不可遏跃跃欲试的样子,李奔雷一方和拜金教俱是冷眼相看观而不语。
忽然,一声怒斥传来:“未经教化的蛮夷之人,让老身看看你有几斤几两!”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身后紧跟四名绿衣持剑妙龄女子、面相冷峻威严、青衣裹体、五十上下手执三尺八寸青峰长剑的老尼已是飞身到了众人面前。
第八十章 决战白鹭洲之日中斗
群雄已是有人脱口道:“空痕师太!”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上嫉恶如仇的峨嵋派掌门空痕师太,空痕师太人未到福田身边,那三尺八寸的长剑已是御空而行向福田心口急刺去。那福田似是未曾料到空痕师太的剑竟是如此之快,但见飞剑近在眼前,心神一慌,竟是就地一个驴打滚才避过此剑。方一站起的福田陡闻耳边一声断喝:“小心!”后脑勺已是劲风而至,忙一低头,只听一声锐啸自头顶掠过,心生惊惧间,只觉头顶凉,这才用手抹向头顶。
原群雄已是连声喝彩“好!”“好!”“师太好剑法!”
原来空痕师太的飞剑被福田一个驴打滚避过之后却是在空旋转着向站起身的福田飞射而去,幸亏田正建一声断喝,福田这才低头避过这生死攸关的一剑,只是福田头顶典型的日本武士新月形的头尽数被旋转的飞剑旋去,只留下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在阳光下闪闪光。
剑势已尽,正要落地时,空痕师太的身影已到,正好伸手接住,笑看眼前的福田,福田恼羞成怒,故伎重演,左手飞扬,一蓬细腻白石灰粉末在空漫起一片耀眼之极的白光罩向空痕师太,右手妖刀同时劈出。
原群雄数人纷纷疾呼:“师太,小心!”“师太,退后!”“师太……”“卑鄙……”
空痕师太突遇此变倒也不慌,手长剑迅疾在周身舞起一团雪光,福田的白光遇到空痕师太的雪光便忽然间凝滞了一般,可是众人分明听到了一声兵器铿锵的断裂声,断裂声落,空痕师太身形大退,右手长剑已是只剩下半截在握,同时左手急揉眼睛。耳边已是听到急喝声:“师太,不可!那是石灰!”倒退的胸前已是刀风如冰,寒意透体。
空痕师太此刻但觉眼火辣无比疼痛难忍,面对湛然刀气已是难以避开,眼看立时便要死于福田的妖刀之下,峨嵋派四名女弟子尖叫声长剑挥起同时扑向福田。
福田招式立时受阻,空痕师太堪堪避过这一招,便听到四声刀剑相击,紧接着便是死神惊叫声,夹杂在兵器断裂声同时响起。
四名峨嵋派女子惊愕地看着自己手的长剑,复又看向福田手的妖刀,而此刻空痕师太忽然大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峨嵋派四名女弟子和云歌、田不平等人已是急忙走到空痕师太面前查探,筱矜紧蹙眉头,看着空痕师太双目此刻正流出的鲜血叹道:“师太的一双眼睛只怕是保不住了!适才我仔细看过了,那是生石灰!”
峨嵋派四名女弟子不由得痛声泣道:“师傅!”“师傅”“……”
空痕师太却是道:“哭什么!不就是一双招子吗!倒是让天下人知道小日本的武功只不过玩弄的这些卑鄙无耻下九流的伎俩!”
似乎为空痕师太的豪迈或是因为对日本人的愤怒,众人皆不语,缓缓转向怒视福田等日本人。田不平和几名丐帮弟子帮忙把空痕师太转移至一旁。
环视怒目相向的众人,福田、燕霸天、田正建等人神色间初始似乎有那么一丝惧意,可是,须臾,田正建大笑道:“莫非这就是你们华的明,输了就要群起而攻?!”
群雄相视无语,云歌已是从人群站出,走至福田面前道:“那老叫花子就来领教领教你们的日本武功!”
福田但见云歌生的一副李逵模样,貌相颇是凶狠,穿着破烂之极,当下鄙夷笑道:“乞丐头儿?好!”
田正建适时沉声道:“福田!这位便是当今土武林九大高手排名四的丐帮云歌!要小心应战了!”
福田‘嗨’了一声,双手握刀,齐眉而举,对着云歌道:“请!”
云歌大喝一声:“请!”
众人只觉平地一声暴雷响,俱是捂起双耳或是运功抵抗,原来云歌看似粗枝大叶,却是早已暗暗思忖着如何对付日本忍术,是以先是一声七成功力的大吼,那福田全力修炼忍术这种外在的功夫,势必内功较差,但见福田一个趔趄,妖刀已是下意识落下,而云歌便在此刻出手。
左掌前探击向福田胸口,右掌却是倏地从左掌底下穿出,直击福田小腹。云歌这一招是自己从打狗棒法悟出,此刻自他手使来刚柔相济,更是诡异而迅疾,福田一个趔趄云歌的右拳已是正他的小腹,但见福田身形在瞬间飞起,双脚的脚尖在白鹭洲银白而又细软的沙地上拖出两道足有三丈有余的痕迹。
福田现在坐在沙地上,周围站着适才还张扬不可一世的现在却铁青着死鱼一般的脸的一干同胞,福田低垂着的头再也没有抬起来,整个腹部像是被挤瘪了一般,直直的双腿之间一滩殷红的血迹正在慢慢地渗入那一粒粒洁白的沙粒之。
原群雄已是有人鼓掌,道:“云大侠武功盖世!”“哼!现在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武功了吧!”“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田正建目光如电,射向云歌,苍劲雄浑的声音响起:“很好!老夫就领教领教土的真正武功!”
云歌慨然应道:“哈哈哈!老叫花子奉陪到底!”
不料云歌话音方落,燕霸天忽然走到田正建身边,道:“师傅,不如这一场就有徒儿代劳吧!”
田正建眼眸动,沉吟片刻,终于道:“也好!也让为师看看你最近的武功进展得如何!”
云歌浓眉高高抬起,这时回到云歌身边的田不平插口道:“云长老,既是这样,这一场还是我老田来吧!”原来田不平见那田正建和燕霸天师徒二人似乎没有将云歌看在眼里,心愤慨之余,又鉴于之前原武林连连死伤数人,此刻才按捺不住说出这番话来!
云歌却是看出那燕霸天的武功胜过田不平不止一成,是以笑道:“不必了,田长老,替我呐喊助威就行!”
说话间,身形疾动,掌随身起,一招颇似降龙十八掌“见龙在田”的招式拍了出去。这一掌击出,掌势颇为奇怪,两股力道,一向外旋,一往内敛,一阴一阳,形成一个急转的漩涡向燕霸天的胸前奔去。
燕霸天但见云歌这一掌精妙之极,当下不敢硬接,侧身妖刀舞起一帘刀幕,身形同时急退。只是身形方动,横里一股极强的力道撞向刀幕,刀幕在瞬间被撕裂,燕霸天只觉气血翻腾蹬蹬蹬退后三大步方自站稳,白皙如玉的脸上尴尬之极。
云歌也不乘胜追击,站在那里淡笑。燕霸天手握迎着阳光的妖刀转动,一抹绚丽的光芒折射照在云歌的眼里,云歌闭眼,燕霸天便在云歌闭眼的这一瞬动进攻。
云歌睁眼,眼前一片刀光水银泻地般映入眼帘,心知那妖刀的厉害,当即左臂右拳同时挥动在身前布下一道气墙,只是这招依然是从降龙十八掌所悟而又加以变化,是以这左臂右拳是可实可虚,那道气墙也是虚实相生,精妙无穷。那片刀光甫一切入气墙,似是砍在了水里,无处可着落,燕霸天心惊,用力抽刀,那妖刀似是陷入了沼泽一般,愈是用力向外抽,愈是被云歌的那道气墙向内吸。
在场诸人看着这场别开生面的打斗,俱是暗暗赞叹不已,就是那田正建也是禁不住点头。
忽然间,燕霸天放手,那妖刀便直向云歌的怀内切去。
众人惊!燕霸天整个身形在瞬间变得极薄,双手极尽用力向上后方举起,身形腾空,双脚向后绷起,化作一把弯刀,侧向劈云歌的左侧腰部。
筱青峰但见燕霸天这招,不禁失色道:“千幻神功!”
田正建目光急扫筱青峰瞬即又转向看云歌。云歌但见妖刀急向自己怀内袭来,口大喝一声:“着!”那妖刀被气墙疾弹而出向外射去。而此刻化身为弯刀的燕霸天已是劈及,云歌错步旋身沉肩右掌自右腋下出,直取弯刀之刀身部。
云歌此招使得正是降龙十八掌之‘神龙摆尾’,只是这招本是取敌丹田,而此时燕霸天化身弯刀,一时之间云歌也是不知如何,只好劈向弯刀刀身部。
但听沧浪金鸣一声,两人倏然分开。
第八十一章 决战白鹭洲之一曲三折
分开的燕霸天和云歌相隔两丈默然而立,相互默默注视对方,静然而不见稍动,只是那燕霸天的手不知为何多了一把刀,一把村正妖刀。蓝天上的白云似是倏然而止,众人一时之间分不清谁胜谁败,瞠目而望,而不知何时龙门老人和智远大师的眼已是睁开。白鹭洲鸦雀无声,只是白鹭洲小山的上方掠起一串白鹭的鸣叫声,一行数只白鹭自小山密林树梢掠起在空渐渐飞远。
突然,云歌魁梧庞大的身躯上激射而出一注血流,扑通一声,云歌的右掌血淋淋地跌落在银白的沙地之上。云歌苦笑,道:“天可鉴,难道我丐帮的‘降龙十八掌’竟抵不过区区一个化外之邦的‘千幻神功’!”复又仰天狂笑,哈哈哈……身形突起,已是一骑绝尘直向岸边的一只画舫掠去。
众人这才明白是云歌输了这一场,田不平等丐帮弟子也是无心再做停留,立时起身就要追云歌而去,这时筱青峰的身形急如电闪般拦在了田不平等人身前,身躯不再佝偻,眼睛不再浑浊,精光爆射看向一边仍旧动也不动的燕霸天,道:“未必见得是云大侠落败吧!”
田不平和众人俱是不解,狐疑着看向燕霸天,而田正建不由得又多看了一眼筱青峰。此刻的燕霸天面红如血,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扑簌扑簌地直向下坠去,终于燕霸天‘啊’的大叫一声仰天倒地。
原来云歌一招神龙摆尾使出之后,不曾料及化身成弯刀的燕霸天袖里藏乾坤,竟是在自己身体化成的雪亮的弯刀之突然突兀之极地亮出一把同样雪亮的村正妖刀,那一刀就这这么天衣无缝地向云歌的右掌抹去。
云歌的船已是远去,田正建眼角一抹冷凝,道:“天儿!运功疗伤,虽说降龙十八掌的这一招‘神龙摆尾’颇是厉害,但是你只需要静养半月便无大碍!”同时眼睛一瞥,一干东洋武士已是围住燕霸天替他护法。
小山之上,密林深处,那红衣青年死死地抓住那黑衣黑斗篷之人,道:“爷爷!你忘了,就是他要杀死你,还有师傅他老人家也是被他杀死的!”那黑斗篷摇头不语长一声叹作罢。
原群雄见状脸上多少有些宽慰,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筱青峰身上。这时田不平已是满脸感激之情,对着筱青峰深深一躬,道:“多谢前辈,使得我丐帮得以保全声名不坠地啊!”
筱青峰微微点头不语,田正建已是沉声问道:“这位朋友深藏不露,不知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筱青峰呵呵一笑道:“老朽南京人氏,筱青峰!”此刻筱青峰说起话来已是灌注了内家功力,声音虽然不大,在场诸人却是听得真切之极。
原群雄哗然一片,已是有人立即高声道:“难道你就是那当年的‘冷暖书生’筱青峰?”
筱青峰颌笑道:“呵呵,往事不堪回!”
群雄窃窃私语声起:“不对啊!”“据说他只不过是一介弱书生啊!”“就是啊!怎么有这么深厚的内力呢?”“……”
筱青峰自是听得一清二楚,缓缓向场心走去,举目看了一眼那卜卦布幡,道:“老朽机缘巧遇,蒙先师寒萧子前辈垂青,收为记名弟子,今日特来替先师完成二十八年前的承诺。”
顿时白鹭洲炸开了锅:“寒萧子前辈果然仙逝了!”“真是,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奇了,那任飘萍算是什么?”“……”
就在此刻,田正建默运内功,半信半疑道:“那么你如何证明你就是寒萧子前辈的弟子呢?又以何为凭?”
人群很快响起了附和声:“对啊!以何为凭?”“嗯!没错?筱前辈,总得证明一下吧!”
筱青峰点头道:“诸位说的也是,好!”当下走至峨嵋派空痕师太身前,道:“还请师太盘膝而坐,老朽现在就医好你的眼睛!”
空痕师太自是依言盘膝而坐,但见筱青峰双掌抵住空痕师太的后背正在慢慢地施力,刹那间,二人的身体已是被一团五光十色的氤氲之气所笼罩,而那五光十色愈来愈耀眼,氤氲之气也愈来愈浓,直到两人完全消失在在这氤氲。
田不平和常小雨几乎同时张口道:“日月伤势**!”
诸人虽然几乎都没有亲眼见过寒萧子亲身施展那日月伤势**,但是也知道此刻的筱青峰即便不是寒萧子的弟子也定然与寒萧子关系匪浅。
此刻那五光十色之光大盛,一片刺目的白光一闪而逝,筱青峰已是站起,道:“师太不妨睁眼!”
空痕师太睁眼,大喜,站起身对着筱青峰道:“多谢前辈!对谢前辈!”已是感激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众人几乎都已经相信了筱青峰的身份,那龙门老人站起走至筱青峰身前,施了一礼笑呵呵道:“筱前辈,据说当年寒萧子前辈将那举世奇书‘九鼎天下’作为此次朝日三国三大高手决战的彩头,不知前辈是否让我等看上一眼?”
筱青峰道:“老朽也未见过此当年先师为了安全起见,将三幅画分别赠与土武林三人,约定今日白鹭洲携画相见,获胜一方自是可以得到这三幅画,老朽同样也会把得到‘九鼎天下’的谜底揭开!”
众人嘘声一片,同时却是各自打量着,似是在寻找携画之人。
一直站得远远的李奔雷等人这时缓缓靠近场内,龙门老人这时又道:“敢问那三名携画之人此时可是在场?”
筱青峰道:“老朽并不知这三人是谁,是以无可奉告!”
龙门老人似是不甘心,意犹未绝地摇头,筱矜却是道:“龙门老人不是尽知天下武林事吗?”同时眼睛冷然斜视常小雨。
常小雨似是心虚,扭头看向不尽滚滚江水,江面之上一艘颇为庞大的官船正缓缓向白鹭洲的方向驶来。
龙门老人呵呵干笑,道:“哦,这个,那是江湖朋友的抬爱!一个人又怎能尽知天下武林事呢!那岂不是千里眼顺风耳!”
筱青峰举起手的卜卦布幡,道:“今日一战,日朝三方各自推荐一人,日方的代表当是田正建无疑,这朝鲜国的代表至今尚未现身,方的代表不知是否已经有了理想的人选?”
土武林一干人等相互打量着,几乎又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此刻正在掰着指头默数一二三四五六七的智远大师,复又都无奈摇头叹息,把眼光锁定在忘忧上人、龙门老人和那顶金轿。
筱青峰又道:“诸位,先师在生前曾嘱咐过,若是方没有合适的人选的话,当由老朽代为实施先师遗愿来决定人选,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第八十二章 决战白鹭洲之斗气
原群雄俱是点头没有异议,筱青峰颌微笑道:“好!那么老朽就说说这选举比赛的方法。”一顿转身面临江面,道:“比赛共分三场,这一场比的是内功,不分门派,不分长幼,更无论招式技法,只要能够将距离江岸九丈之距江水激起高九尺的浪花便可算是过得这头一关!呵呵,各位武林同道,这就开始吧!”筱青峰此语未落,人群便是一阵咂舌叹息之声:“什么?九丈之远!”“九丈啊!”“还要一掌拍出九尺之高的浪花!”
但见摇头的、叹息的、四下瞻望的,竟是没有一人站出。
要知单是想要过得这一关就需要至少百年以上的功力才可做到,也就是说除非天资极高或者有过奇遇,要不然你就是从娘胎里开始修炼内功,而且每天要勤练不辍,现在至少也要一百多岁才有可能过得这头一关,显然,这里过得百岁的只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是日本人,那就是田正建。
所以田正建在笑,笑得极端地自信狂妄。
就在这时那还在默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的智远大师忽然猛地从地上弹起,眼神涣散,望向众人,道:“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我是谁……”
智诚大师当即走上前,道:“方丈师兄,你真的记不得你是谁吗?”智远大师一把抓住智诚大师的双肩,急道:“你说你说,你说我是谁?”一直沉默寡言的智方大师此刻一步步走到智远大师身前,一把智远大师的脉门,双目炯然一瞥智远大师,那智远大师眉微沉,一线电芒自低沉的眉下射出,智方大师嘴角一丝淡笑,道:“看来方丈患的是假象的失心疯,无妨,老衲这就给方丈先服用一些安神的药,不出半月定然会好起来!”说罢便是给智远大师服用了一粒药丸。
说来也奇怪,那智远大师立时便安静了下来,智诚大师又在智远大师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但见智远大师道:“好!”当即大跨步走向江岸边,沉肩探臂穿掌,九丈之外的江面之上突然激起千朵浪花,浪花高九尺有余。
群雄掌声响起,纷纷叫好,竟是对着那九丈之外的九丈的那艘颇大的官船熟视无睹。而智远大师转头木然道:“好了吧!”
智诚大师兴奋地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复又冲着智方大师一点头,看向筱青峰道:“筱前辈,这个算是过关了吧!”
筱青峰拊掌道:“当然当然!”又道:“不知还有哪位英雄啊?”
龙门老人这时接口道:“老夫也试一试!”当下健步如飞,至岸边,双手搓动,七彩龙珠再现,但听龙门老人低喝一声:“走!”那七彩龙珠便贴着江水直去,至九丈处,轰然炸裂,一道九尺之多的水柱冲天而起。众人大喝好字,龙门老人便也过了这一关,而后李奔雷和忘忧上人也是相继出场过关。之后一刻之内却是再也没有人敢出场一试,筱青峰望着江面上那艘愈来愈近的官船,苍老的面上有了一丝欣喜,对着众人道:“还有没有了?”
这一刻,金轿之内,晶莹剔透的声音又起,道:“岸边!”
但见四名抬轿女子莲步轻移,婀娜的身姿转眼便将金轿抬到了岸边,轿帘未启,却是自轿帘之内激射而出两束淡绿色的光芒直向九丈之外的江面窜去,众人只觉一阵目眩,一道淡绿色冷芒形成的水柱自江面激起,高十余尺,像极一朵盛开的莲花,四溅而落。
众人惊,水柱落,却是听到那官船上一个清亮黄莺般的声音响起:“哼!好可恶!任大哥,你看,溅得我一身的水!”
一声任大哥,白鹭洲上田正建、筱青峰、龙门老人、燕霸天、风天、田不平、李奔雷和拜金教一干人等表情各不相同。而筱矜眉头皱,腰肢轻盈扭动,一步跨出,却是迅疾又收回,眉心的清冷之色泛起。常小雨更是向岸边疾行,行五步,却是听到龙门老人干咳一声,止步,脸上无奈之色涌。此刻风天奔至岸边,大声喊道:“是任少侠吧!老夫风天!”
黄莺般的声音正是唐灵,站在甲板上的唐灵此刻正撅着嘴回头望向任飘萍,一身淡绿紧身衣裳上果然多了七八点被江水溅湿的墨绿,任飘萍一身合体纯白丝绸长袍着身,腰束紫金雕龙腰带,手腕之上戴纯银饰朱雀图案护腕,似乎很开心,道:“哦!谁这么大胆啊!敢惹我们灵儿姑娘!”
任飘萍的左边是今日一身淡淡的粉色的燕无双,右边是白衣黑纱斗篷的欧阳小蝶。燕无双笑道:“什么时候唐灵成了你的了?”黑色面纱之下的欧阳小蝶柔柔接口道:“就是啊!”
任飘萍看着阳光下一张雪白的脸此刻变得粉嘟嘟的唐灵,不言语。唐灵羞,哼了一声,道:“燕姐姐,你就取笑我吧!刚才在街上是谁说今个要好好打扮打扮我的任大哥的?!”话未说完转身就跑,燕无双在后边追边嬉笑道:“死丫头!看我不撕碎你的嘴!”追着的唐灵的燕无双似乎并没有忘记回头斜睨了一眼面不改色的任飘萍,还有那黑纱之下看不见表情的欧阳小蝶。
原来于瞻园用早餐之时,欧阳小蝶娓娓道出之前约任飘萍今日午时三刻于白鹭洲相见的原委以及筱青峰、寒萧子和三幅画与‘九鼎天下’之间的关系。任飘萍当即决定立刻动身前往白鹭洲,不料燕无双和欧阳小蝶同时竭力要求先去夫子庙一趟,任飘萍不解,却也并不反对。而唐灵更是好奇,走在街上,问了燕无双一句,燕无双便在唐灵耳边悄悄地说了句‘今个要好好打扮打扮我的任大哥’,这才有个这一幕。
只是欧阳小蝶似乎没有想到燕无双竟是和自己有着同样的想法,因为她知道一个女人若是很在意一个男子的着装时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爱。尽管之前在她心里有着将妹妹欧阳尚情和燕无双和任飘萍撮合的想法,可是今晨自说出屏儿是任飘萍和自己的女儿这件事以来,她忽然现自己的心在悄悄地改变。
所以欧阳小蝶在看任飘萍,任飘萍虽然看不见欧阳小蝶,却也感觉得出,一时间手足无措,正自尴尬间,便听到了风天的那声叫喊,当即走向船头,挥手,大声应道:“风前辈,是我!”
风天也是挥动着双手,耳边却是听到那个晶莹剔透的声音斥道:“是谁在说本座可恶?还不替本座把那多嘴之人拿下!”
金轿旁四名女弟子和拜金教一干人等俱是应声是。船已近,‘狂刀’秦飞扬当然看见了船头的任飘萍,破空大骂道:“是谁刚才说可恶的,还不给爷站出来!”
唐灵这时刚好跑到了船头任飘萍的身边,当即回敬道:“难道本姑娘说不得吗?分明就是溅了本姑娘一身的水!”
这时欧阳小蝶和燕无双已是和任飘萍唐灵并排站在了一起,阳光之下,一男三女,男的成熟而又淡定,三女燕无双柔媚之透着男子的一份豪放,唐灵纯洁的娇容之上闪烁着一份灵动,而那看不见容颜的欧阳小蝶就是那娇美的身姿也可让天下诸多女子望而失色。
所以群雄忽然间张着嘴半天不见合起的十之**,秦飞扬本就是好色之徒,原本就恨极了任飘萍,此刻更是心痒痒,却是难掩心那份对任飘萍的恐惧,口喝道:“大胆!……”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任飘萍接口道:“我看你的胆子倒是不小,上次侥幸逃脱了今日还敢再来白鹭洲!”说话间,船已靠岸,任飘萍等人却是并不急于下船,分立两旁,船舱之内鱼贯而出一行人,为之人正是鹤童颜的唐门姥姥,其后是唐门四老,再接着的是唐直和唐飞。
下船落岸,唐门姥姥眼望群雄,道:“老身今日只看看热闹,张张见识!各位就当没有看见我这老太婆。”群雄抽着一张张脸,僵硬的嘴里吐出几个字:“哪里哪里!”毕竟‘千门万门莫招唐门’。那秦飞扬此刻铁青着脸看着任飘萍不敢说一个字,筱青峰呵呵笑道:“唐门自古以来立,不涉及江湖纷争,倒是落了个清闲啊!”复又眼望任飘萍道:“不知这几位少侠可有兴趣参加者一场的比赛呢?”
赵宏云看着白衣黑纱斗篷的欧阳小蝶,狐疑地慢慢靠近。任飘萍佯装没有看见赵宏云,对着正走向自己的风天抱拳道:“风老英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风天这才把白鹭洲今日生之事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与此同时,常小雨和筱矜也走了过来和众人打招呼。
听完风天的一席话的任飘萍冷眼看向正在同样冷眼看着自己的田正建和那眼说不清道不白表情的燕霸天,对着筱青峰抱拳以礼,道:“筱前辈,晚辈也来一试!”
筱青峰似乎就在等任飘萍说这句话,急之极点头,连声道:“请请请!”
任飘萍转身望浩瀚江面,虽是知道自己内力在那千年何乌的作用之下必是大有精进,却也不敢大意,当下眼神转动,捡起沙地上的一块小石头,顺着江面掷去,众人大奇,道:“呃?这是……”“这不是打水漂吗?”“怎么……”众人惊奇言语间,但见那块石头在江面之上蹦蹦跳跳地漂起九个漩涡,每个漩涡之间便是一丈,至九丈之处,扑通一声沉入江,却是不见动静。
众人更是奇,忽然,嗤嗤嗤声响起,那块石头沉入江的地方直窜而起数根高达九尺的水柱,在阳光下折射而出五光十色之晶莹剔透。
众人更是大惊,田正建的眼睛睁得很大,似是突然间看见了母鸡打鸣公鸡下蛋一般,龙门老人的脸色阴沉之极,而唐门姥姥、燕无双、唐灵等人脸上笑意湛然。筱青峰则是颌连连道:“任少侠好深厚的内力啊!”
任飘萍淡然道:“献丑了!”
赵宏云朗声道:“几日不见,任兄武功更见精进,不过这似乎有投机取巧之嫌!”
任飘萍此刻对赵宏云的看法已是有了很大的转变,是以即便赵宏云这般挖苦,任飘萍还是笑道:“呵呵,确是如此,贻笑大方了!”
不料筱矜才此刻眉峰挑起,道:“赵帮主此言差矣,要知打水漂虽是很简单,但是到了九个水漂之时,那石头上要存储多少内力才能过在沉下江面之后再度激起九尺之高的水柱呢?”
众人皆颌,赵宏云羞赧愤懑地看了筱矜一眼。此刻常小雨嘻嘻笑道:“老狐狸,怕你孤单啊,不如俺老常陪陪你吧!”倒数三个字方落,身形电闪的常小雨已是落在岸边,飞雪刀一抹寒霜冷雪萦绕飞舞在刀身一尺周围,直劈江面。刀气如虹,直窜九丈之外,刀气落,九尺水柱自江水直喷而出。
任飘萍心惊,笑道:“小常,几日不见,内功进展神啊!不知是什么武功啊!”
常小雨哈哈哈大,转身向任飘萍走来,挤眉弄眼道:“少来!我那点家底,你不知道啊?”
众人还在惊讶于常小雨之内功深厚之际,但听小山之上传来一声清啸,直窜云霄,诸人皆望去,但见小山之上一道火红身影似是踏云而来,转眼已是落在任飘萍和常小雨身前,身形方定,朗声笑道:“既然大哥二哥都已轻松通过了这一关,三弟我怎能落后!”
任飘萍和常小雨但见红衣闪动,惊喜兼之,同时脱口道:“三弟!”
来人正是和燕赵一起从洛阳赶来藏于白鹭洲小山之上的燕云天,燕云天所立之处距岸边尚有一长,却是右掌随意一挥,虚空拍去,十丈之外的江面之上不见任何迹象,眨眼,三次,江水翻滚,竟是徐徐推出一道水柱,那水柱不疾不徐缓缓上升,高九尺之时,但见燕云天右掌又是随意一挥,那水柱方才落下而逝。
在场诸人俱是惊得魂飞九天,就是筱青峰、唐门姥姥、田正建诸人也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年方二十的红衣青年。
任飘萍看着眼前骄傲写满脸上的燕云天,叹道:“三弟内功只怕已是天下一!”
第八十三章 决战白鹭洲之斗佛
此刻向燕无双正打着招呼的燕云天脸上的笑意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就在这一刻,他却听到了一声冷笑,无需回头,他也听得出是燕霸天的声音,此刻已是疗伤暂告一段落的燕霸天冷笑一声后,站起道:“任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来你好像不太懂!”任飘萍垂眉,脸上多少带着不屑,道:“还是不懂好些,毕竟现实太过残酷!”
燕霸天尖细声音再起:“你这叫逃避!”
任飘萍忽然哈哈哈大笑,举目望向天空朵朵白云飞走,肃然道:“每个人不是都在逃避吗?难道二公子没有在逃避吗?”眼神落下之际却是深深地瞥向那富丽堂皇的金轿。
燕霸天不语,燕云天也是不语,常小雨更是不语,唐飞望向筱矜的眼在躲闪……所有的人在这一瞬保持沉默,保持自己对逃避的臣服。
筱青峰挥动手的卜卦布幡,打破沉默,道:“还有没有啊……没有吗?……好,共计是八人通过了这一关,现在老朽便说说这二关,”说至此,面朝一片空地,右手执卜卦布幡,虚空舞动,那银白细软的沙地之上倏忽之间便出现了一个足有方圆一丈大小、龙飞凤舞的‘佛’字。
众人纷纷喝道:“好功夫!”“好俊的字!”“……”
唐灵蹙着眉眨动这水灵灵的大眼,奇道:“燕姐姐!这个佛字和二关有什么关系?”
筱青峰见状,呵呵笑道:“这二关乃是斗,就这一个字,什么是佛?”
众人不禁一阵骚动,不想着寒萧子前辈竟然会留得这样的一个问题作为二场比赛的题目,而这时筱青峰又道:“为了公平起见,老朽已是事先把答案写在了这张纸上,答者自是判为通过二关!”
燕无双对着筱青峰一抱拳道:“筱前辈,莫不是这答案也不是唯一的?”
燕无双这一问也是很多人想知道的,是以诸人俱是看向筱青峰。筱青峰道:“可以说是唯一的,也可以说不是唯一的,殊途同归就是!”
常小雨这时嘿嘿一笑,冲着任飘萍道:“老狐狸!这下我这大老粗可不能陪你了,”忽然一转身,道:“前辈,一个人只能回答一次吗?”
筱青峰摇头道:“非也,一个人可以多次作答,但是不可以改变初衷立场,双方多方也可互相驳斥求证。”
常小雨嘿嘿笑道:“看来我老常要是想过这一关,还是先闭嘴吧!”说罢果然立即闭嘴不再言语。
慈眉善目的龙门老人瞥了一眼似乎木然不知周围状况的智远大师,环视群雄,笑道:“看来这二场比赛少林寺可是占尽了便宜了!正好学以致用!”
智诚大师闻言道:“阿弥陀佛,施主此言差矣,我方丈师兄先前患了失心疯,服了安神药,此时只怕已是和一个三岁儿童的智力不相上下!又何来的学以致用呢!”
众人俱是点头,任飘萍、欧阳小蝶、唐灵三人俱是同时向智远大师冷冷望去,智远大师却是佯装没有看见,依旧一副痴傻木然的样子,一双呆滞的眼木木地看着那个‘佛’字。
龙门老人干干地冷笑两声,一双眼也是向那个巨大的‘佛’字望去。
此时,但见那李奔雷向忘忧上人投去一道精光,复又点头,那忘忧上人便是干咳了一声,走出人群,围着那个‘佛’自踱着方步,一边走一边手捋胡须,道:“贫道是道教人,对这个佛字没有什么研究,自是没有可能过得这二关,只当是抛砖引玉吧!佛,呵呵,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心头挂,便是人间好时节。”
李奔雷当即拊掌赞道:“道长看来对这宋朝无门慧开的作品理解的颇为深刻!”
筱矜接口,师傅说得对极:“道即平常心,平常心即道!”
龙门老人道:“上人所言极是,就是偏离了道,现在是问佛,而不是问道!”
忘忧上人呵呵一笑退了下去,手拂尘一挥,口道:“佛本是道,道本是佛!又何来是问道还是问佛!”
常小雨这时则是挤着眼使劲挠头,道:“这都是哪儿和哪儿,真是烦死了,世间本就甜少苦多,还整这个干什么啊!”
群雄轰然而笑,燕云天哈哈笑道:“二哥,这个你就不懂了,甜也是苦,苦也是苦,有钱是苦,无钱也是苦,忙是苦,闲也苦,爱是苦,恨亦是苦,世上又有哪个人不苦!”
唐灵这时调皮地接口道:“是啊!何苦!”
燕无双莞尔一笑,一把把唐灵拉到身边,同时向唐灵挤眼努嘴,唐灵顺着燕无双努嘴的方向望去,燕云天一脸悲戚,叹道:“是啊!何苦!”当即唐灵一伸舌头,低声道:“我不是有意的!”
原来燕云天突闻唐灵的那声‘何苦’,又似是瞥及此刻正在小山之上的爷爷那双气吞山河之切切眼睛,同时近在咫尺的任飘萍的似是淡然却是深邃的有意无意的一望刺进自己的心里,心的那复仇复国的渴望竟似是一根针一样深深地刺痛了自己,这才忽然一脸的悲戚。而这一脸的悲戚之忽然间跃出了慕容姝瑷和欧阳紫的娇颜。
嬉皮笑脸的常小雨一改往日的百无禁忌,往事不禁滚滚涌在心头,忽觉人生万千之事俱是不能由己,悲从心来,同时猛地一摇头,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乍听之下,龙门老人眉头暴敛,一抹惊芒刺向常小雨,道:“你放下屠刀的时候正是敌人斩杀你的时候,难道你要坐以待毙吗?”
常小雨陡惊,但觉眼前似有千军万马袭来,眼射出道道凛然杀气,飞雪刀已是扬起一道雪亮,迎向艳阳,咬牙切齿道:“不!人善被人欺,马善遭人骑!”但见刀光一闪,劈出一丈有三的刀气,竟是将那沙地上的佛字一劈为二。
任飘萍异样的眼光洒在常小雨身上,李奔雷的二胡弹出一个高音直上云霄,苍凉的声音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燕云天立时应道:“哈哈哈,正是因为佛入了地狱,人间才成了地狱!”
这时,金轿之内晶莹剔透之声又起:“一切皆为虚幻,心,佛,众生皆空,无悟,无施,无受。”
群雄多频频点头,任飘萍这时右手食指弹出一道血红剑气,径直奔向金轿的轿帘而去,那道剑气之快竟是拜金教诸人在惊讶一片声无从拦及,眼见剑气至轿帘之上,一道淡绿剑气自轿内激射而出,两道红绿剑气暴涨,剑鸣之声,两道剑气顿逝。轿内人怒道:“轻狂之徒,竟敢暗算本座!”
任飘萍会心一笑,似隐似现的两个酒窝释放出两抹狡黠,道:“既然一切是空,前辈又何来的怒火呢?!”
众人恍然,笑,却是不敢大笑,那晶莹剔透之声不再晶莹剔透,恼怒道:“奸佞之徒,你倒是说说佛是什么?!”
任飘萍正色道:“晚辈不知,晚辈只知,佛由心生,心是无形无相的我,不在内不在外不在间,可以周遍茫茫宇宙万千苍生!所以问佛即问心,有什么样的心就有什么样的佛!”
听罢任飘萍此言,龙门老人哈哈一笑,道:“任少侠高见,只是老夫不明白,有心就有佛,那么在场的诸位岂不是都是佛了?”
任飘萍道:“世上万事万物皆相辅相成,有长就有短,有生就有死,有爱就有恨,所以我们每个人心不止有佛,还有魔,心魔!佛多一分,魔就少一分!魔进佛退,佛长魔消。”
唐灵听着任飘萍的话,皱着眉对身旁的燕无双和欧阳小蝶小声道:“燕姐姐,欧阳姐姐,任大哥说的好复杂!”
燕无双看了唐灵一眼轻笑,欧阳小蝶小声道:“嗯!他总是这样,想得很多,所以很痛苦!”
唐灵还是不懂,龙门老人已是道:“任少侠悟性颇高,老夫自叹弗如,只是任少侠的心魔是什么呢?”
龙门老人话落,十多人的目光竟是同时齐刷刷向任飘萍射来,就是那一直傻乎乎地看着沙地上的佛字的智远大师也是在这一瞬间注目看向任飘萍。任飘萍但见此状,哑然失笑,道:“我的心魔是爱!爱既是佛又是魔,所以佛是爱!”
众人似解似不解,筱青峰、唐门姥姥、忘忧上人俱是点头,智远大师呆滞的眼神闪过一丝灵动,身形突起,在那沙地之上巨大的佛字上空飞绕行一周,那佛字,那刀痕俱是不见。而落地的智远大师忽然跳起,叫道:“好玩好玩,太好玩了!”
第八十四章 决战白鹭洲之突起波澜
众人看着智远大师的这疯疯癫癫的举动,有哑然失笑,有无奈摇头,有颓然而叹,智诚大师、无言、无嗔口急道:“方丈师兄!”“方丈!”“方丈!”赶了过去。筱青峰脸现惊愕却同时微微点头,转而环视诸人,道:“八位不知是否还有高见?”八人俱是不语,筱青峰眼望江面之上又有两只画舫一前一后向白鹭洲方向赶来,白眉微微聚敛,道:“即使如此,老朽便宣布这二场比赛的答案了,”说罢高声道:“任飘萍任少侠、常小雨常少侠、少林寺方丈智远大师……呃……”说至此,眼睛微微眯着,看向那金轿,道:“还有这位金轿内的……拜金教教主,”复又道:“敢问教主尊姓大名!”
拜金教的血衣候等一干长老和四名护轿女弟子俱是怒目看向筱青峰,而土各路群豪俱是竖耳恭听,毕竟拜金教教主究竟是谁在众人心目依旧是个谜。与此同时底下嘈杂声起:“怎么智远大师和常小雨也通过了?”“真是搞不懂!”“……”
落选的龙门老人、李奔雷、燕云天和武当掌门忘忧上人面上似乎并没有多少失望之色,也是侧目望向金轿。
轿内晶莹剔透之音响起:“这个很重要吗?!”
筱青峰道:“当然,如若教主是朝鲜国人或是日本国人,这场选取土出战三国武功较量的代表的比赛岂不是毫无意义!”
众人似是没有考虑道这一层,俱是暗自点头,纷纷称是,轿内之人呃了一声,笑声跃出金轿,道:“也罢,总是要见面的,老身久已不见人,黄山九幽神尼总是听过的吧!”
群雄大惊,纷纷低语道:“九幽神尼?!”“江湖九大高手排名一的九幽神尼?!”“奇怪,她的武功已是天下一,怎么还要夺取少林武当各派的武功秘籍呢?”“难怪这么多年销声匿迹,原来是做了拜金教的教主!”“……”
筱青峰似是并不为其所动容,呵呵一笑,道:“好!现在老朽便宣布这三场比赛……”说至此不想被燕云天的声音打断:“前辈,好像你事先准备好的那个寒萧子前辈的答案还没有让大家过目!”
筱青峰笑道:“呵呵,大家请看!”随即挥动左臂,但见早就拿在手上的那张有些泛黄的迅疾展开,缓缓落在适才写着‘佛’字的沙地上。
众人纷纷挤上前去观看,但见那张纸宽一尺,长四尺,其上自右向左依次画有四张佛陀图。一张图是一个佛陀正在打坐低头观心,那胸膛之上的心书有一个金灿灿的‘佛’字;二张图上一个佛陀挥刀向一个金灿灿的‘佛’字砍去;三张图则是一个佛陀正用扫帚清扫图地面上写的一个‘佛’字;而四张图上画着一个佛陀盘膝而坐,任凭一只鹰叨食其右腿上的血肉。
众人似是明白又似是不明白,筱青峰眼含百般慈祥望向李奔雷身旁的筱矜,筱矜朱唇轻咬,清了一声嗓子,复又挑眼看向任飘萍,道:“以小女子来看,这一张图画的是一个善佛,二个是杀佛,三个则是隐佛,四个当是如来佛祖吧!”筱矜每说道一张图,便依次看向一个人:任飘萍、常小雨、智远大师以及那根本就看不见的金轿之内的拜金教教主。
众人不语,秋风习习变得似乎猛烈了些,筱青峰手的卜卦布幡迎风猎猎作展,忽然间,那张纸被风吹起直向空飘去。几个人惊声嚷着便要追去,筱青峰道:“不必了,总是要去的,”复又道:“这四张图上的境界本是没有人可以到达的,只是拜金教教主既然有了这份心,便算是过关了!”
拜金教教主轻笑一声,道:“多谢了!”
这时只听田正建冷笑一声,道:“只怕是担心原无人吧,毕竟她是你们土武林一人,哈哈哈,老夫自是来者不拒。”
群雄怒,却无言,毕竟原武林确是无人可以战胜田正建。任飘萍这时却忽然大笑,道:“田前辈,我们国有一句古话,骄者必败!”
田正建鄙夷一笑,道:“好啊,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老夫便看看你今日如何逃得出老夫的手掌心!”
任飘萍尚未答话,便听到身后江面之上一声娇叱:“东洋猪!你当真以为任大哥斗不过你吗?”
众人大吃一惊,未曾想到竟然有人骂田正建东洋猪的,却俱是觉得好玩痛快之极,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声,但见渐渐向岸边靠近的那只画舫之上先后飞落数人,当先落在地面上的是四名白衣美貌女子,其后一紫衣飘动,紫纱敷面却是如雪的女子缓缓落地,风轻云淡,不带起一丝灰尘沙粒,最后落地的那女子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明媚眼眸直掠向任飘萍,脱口道:“哼!昨个夜里你竟然没有追我!”
任飘萍但听声音便知是欧阳尚情,而那紫衣蒙面的自是翠烟门的门主。只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欧阳尚情竟然大胆到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如此多的人的面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是以任飘萍此刻非但有些不好意思,甚或还有些惶恐,因为他现在只觉得黑纱之下欧阳小蝶的一双眼正自向他探来。
殊不知欧阳小蝶现在看的是欧阳尚情,这个她内心深处总是觉得有些对其亏欠的妹妹,她忽然觉得妹妹的性格变得比以前开朗了许多,至少可以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到欧阳尚情这番话惊讶的还有很多人,至少一直心存疑惑的赵宏云现在完全可以断定那个戴着斗笠黑纱遮面的一定是欧阳小蝶,就是那少林和尚无言也是情不自禁向前不自觉地迈出了一步,而田正建是二次听到欧阳尚情说‘东洋猪’这三个字了,所以田正建忽然出手。
田正建的身形在一眨眼间掠过李奔雷、龙门老人、智方大师,穿过常小雨和燕云天之间的空隙,像一阵风,已是无声无息至任飘萍的身前,而众人似乎还在眨眼,任飘萍在动,在田正建掠过智方大师时就在动。
可是任飘萍忽然现自己错了,因为田正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因为田正建的身形就在触手可及之时突然倒退如电,田正建玄色的武士服忽然就落入欧阳尚情的眼,不及欧阳尚情又任何反应,田正建铁一般的手已是牢牢抓住她的右手腕脉。
欧阳尚情啊的一声,已是被田正建带至一旁。
瞬间,田正建已是被任飘萍、欧阳小蝶、常小雨、燕无双、唐灵、翠烟门门主等人团团围住。
田正建似是根本就没看见任飘萍等人,阴阴一笑,侧对着欧阳尚情道:“小姑娘,老夫只是想知道为何老夫斗不过你的任大哥?嗯!”
欧阳尚情恼极,道:“我说错了吗?东洋猪!任大哥若是用起他的咫尺天涯轻功,只怕你连他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你就见阎王去了!”
欧阳尚情这三次说出‘东洋猪’三个字,田正建已是万分恼怒,抓住欧阳尚情我的手当即暗力,欧阳尚情痛得当场大叫,眼泪竟是落了下来。
翠烟门门主一时情急,大声喝道:“放了我女儿,要不然就要你尝尝本门主的观音泪!”
第八十五章 决战白鹭洲之桃花逝
翠烟门在江湖本就极为神秘,是以平日里行走江湖能够遇上一两个翠烟门的弟子已是很奢侈,更别说此刻立于众人面前的是翠烟门门主水无情呢!是以一双双眼光俱是向水无情看来,这其当然包括燕云天,燕云天还记得爷爷交给他的‘九凤百转丹’,上代翠烟门门主‘九凤仙子’花自谢留下的翠烟门的镇派之宝。透过黑色面纱的欧阳小蝶的眼动也不动地盯着水无情。少林寺的无言不知何时悄悄地站在了欧阳尚情和田正建的身后。田正建却是仰天大笑,道:“原来是原一毒的水门主,老夫听说水门主一生未嫁,冰清玉洁,怎么这个饶舌丫头是你的女儿?不知是和谁……”言至此,哈哈哈大笑,随之附和而笑的是那三四名东洋武士。
水无情顿觉羞辱难当,紫色的双袖笔直抖起,迅疾向田正建而去,田正建阴笑,双臂微微施力,将欧阳尚情挡在自己身前,口苍劲的声音同时响起,道:“虎毒不食子,老夫倒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
众人心同时暗道这田正建好卑鄙,料想水无情必然会投鼠忌器,放弃攻击,不料水无情笔直如铁般的双袖并未收回,只是忽然间那双袖行云流水般柔弱,柔弱的袖口忽然各自绽放出一蓬美丽至极的桃花,空的桃花开始曼妙飞舞。
人群已是有人惊道:“桃花雨!”“观音泪!”纷纷向后撤离。
漫天桃花已是映红了欧阳尚情白皙娇嫩的脸,欧阳尚情此刻忽然看向任飘萍,一若秋水的双眸含情脉脉,白皙的脸庞刷地跳出两抹桃红,可不正是应了那一句‘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任飘萍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桃花雨有毒,观音泪的毒,可是欧阳尚情在笑,笑的一如那曼妙飞舞的桃花般的灿烂,欧阳尚情桃红般的嘴唇忽然撅起吹出一口气,那一朵朵桃花于瞬间爆裂,于那桃花之四散而出一股淡淡的桃花红的烟雾,烟雾随着那裂开的一瓣瓣桃花迅在空气蔓延飘向欧阳尚情身后的田正建。
田正建脸色突变,撒手放开欧阳尚情,身形暴退,水无情身形暴涨急追而去。任飘萍和欧阳小蝶几乎同时道:“尚情?”
桃花红的烟雾已是在江风散去,满身桃花的欧阳尚情现在就躺在燕无双的怀里,任飘萍急喝:“解药!”
唐灵立时跑到欧阳尚情身前急忙自怀内取出药丸喂到欧阳尚情的嘴里,与此同时随同水无情而来的四名白衣美貌女子这时已是聚在了欧阳尚情的周围,一个个面现忧色,焦急道:“少门主?”“快救少门主!”其一人拿出几粒药丸放进了欧阳尚情的嘴里。
任飘萍见状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然而就在这时,众人耳边却是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任飘萍心里咯噔一下,道:“糟!”脚下轻功已是闪电般施展开来。
任飘萍循声疾奔至小山上,渐至小山顶部,一道极强的杀气自小山顶部向四周漫延扩散而来,竟是自己平生所遇最强的杀气。任飘萍心惊之余当即暗运九天玄功,蛇形而上。至小山顶部不到五尺之距,隐身于一棵苍郁的百年大树之后,但见眼前方圆不到三丈的圆形山顶之上矗立着两个人,其一个正是田正建,另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之下,就是整个头部也是裹在黑布之下,只留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
二人相距三丈有余,默然静立,相视无语,四周草木枝叶剧烈摇摆,猎猎作响,空万千火红枫叶曼飞舞动。任飘萍当然知道这不是风而是眼前这两大绝世高手行功所出的罡气,只是不知那黑袍人究竟是何许人竟使得田正建凝神以待。
任飘萍心思揣度之际,耳边已是响起田正建苍劲之极的声音:“公子,既是同门,又何必相煎太急!”
但听黑袍人冷笑道:“同门?亏你说得出,你不知道水无情是何人吗?”
任飘萍听至此,心下已是明白了**分,想必那黑袍人正是那田正建的师傅燕复来的儿子燕赵,那个在卫城‘赛江南’酒楼三招之内便是击败自己的燕赵,那个据说已是被燕霸天炸死在大漠之的燕赵。
任飘萍思忖间,田正建惑然道:“惭愧,老朽还真是不知,请公子明示!”
黑袍人冷冷道:“你不记得伤情谷后山的紫竹林、紫竹轩了吗?”
田正建似是若有所思,忽恍然道:“公子是说上代翠烟门门主‘九凤仙子’花自谢?”同时点头道:“对对对!她喜欢紫竹,”复又不无嘲笑道:“只不过是出自同一门派而已!”
任飘萍念思电转,暗道:看来九凤仙子和燕赵之间的关系定然不浅……忽又想起昨日在‘翠烟楼’后院见到的那紫竹林,不料此刻耳膜大震,但听黑袍人一声清啸,怒道:“好好好!你果然去过紫竹轩,看来你并没有听从父亲要你回到日本的话,这么多年来你是一直藏匿在大漠之!”
田正建眼神闪动,眼角的皱纹挤出一抹自嘲,道:“老夫又上你的当了,公子还是这么精于算计。”
黑袍人仅露在外面的双眼异常冷峻,沉声道:“这么说霸天阴谋算计我定然是你在背唆使的!”
田正建哈哈一笑,道:“现在老夫只怕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是我想公子定然明白,只要你我联手各取所需,相信天底下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我们,你我又何必相残自断前程呢?公子不妨三思!”
任飘萍但闻田正建此言,心不由得一震,暗道:如果这两人联手,可当真是天下无敌了!不禁颇有些担忧地看向黑袍人。
黑袍人眼神四转明灭不定,任飘萍见状一双忧郁的眸子更是忧郁,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嗖嗖嗖衣袂破空声,耳边同时响起欧阳尚情等人的声音:“任大哥……”“老狐狸……”“门主……”
任飘萍回,却是隐约听到近旁的密林草丛传来一声女子微弱的呻吟声,当即意识到自己一时之间被田正建和黑袍人所吸引,竟是忘记了自己本是来查看水无情的状况的。一边暗自责一边向那呻吟声走去。
草丛之正躺着一身紫衣的水无情,此刻任飘萍眼的水无情整个胸廓深陷,紫色的面纱不知落在了哪里,殷红的血正自汩汩自嘴里流出,面色死灰,眼神涣散,已是奄奄一息,而她的手里还握着一蓬鲜艳之极的桃花。任飘萍摇头叹息,弯腰蹲在水无情的身前,道:“前辈,对不起,晚辈本该早些……”
水无情虚弱无望的眼神缓缓扫过任飘萍的脸,艰难地伸出右手摆了摆,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任少侠,你放过老身的两个女儿,这算是老身……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愿……愿望……”忽又情绪极度激动道:“连城!连城!连城……我好恨……”话未尽,双目苦涩,望向那枝叶相掩后破碎的蓝天虚空,鼻息间已是断了气,竟是溘然长逝。
而就在这时,任飘萍背后传来一声撕心裂碎般声音:“师傅!师傅!娘!娘!”任飘萍像是个木偶一般僵硬地转过头,满脸泪水的欧阳尚情已是向水无情的尸体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