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特战
趁着鬼子炮兵正对市区废墟进行毫无目的的炮火准备,第二战队分成了三个小队,分别在李海、李易以及黑皮的率领下进入到事先挖好的坑道中,又将坑道入口给伪装起来,再在地表留下观察哨,然后开始了潜伏等待。【】第一战队则在徐锐、老兵的率领下前出到了防炮阵地。
因为按照正常逻辑,为了确保渡江,**营必须留下相应的兵力打阻击,且阻击时间必须够长,否则很容易会被鬼子发现破缩,说到底,重藤千秋这个老鬼子也是一个老兵,也不是那么好蒙骗的。
炮击持续了大约十五分钟,便停止了。
不是小鬼子不想继续炮击,而是没有炮弹了。
小日本终究只是一个岛国,战略资源很有限,所以不可能跟十几年后朝鲜战场上的美军那样,一个小山头上就能够倾泄三十多万发炮弹,对于小鬼子来说,十五分钟炮击,打上几百发炮弹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由此也足以证明,**与解放军之间的战斗力差距是非常大的。
志愿军能够在美军强到逆天的铺天盖地的轰炸中顽强坚持下来,而**,却鲜少有能在小鬼子低烈度的炮击中坚持到最后,松沪会战后,最精锐的五十九个整理师、调整师被打残之后,基本上鬼子只需要几轮炮击,**就会全线崩溃。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都是这样,也还是有能打的。
比如说七十四军,尤其是冯圣法的58师,在德安就打得异常顽强。
德安会战,冯圣法的第58师奉命打阻击,面对疯狂突围的日军第106师团以及赶来救援的日军的两面夹击,坚守两天两夜岿然不动,近万人的一个师几乎全部打光,就连师长冯圣法也端着刺刀上了前线,准备最后殊死一博。
不过最终,口子还是让58师给堵住了,日军第106师团全军覆灭。
可以说,没有冯圣法58师的拼死阻击,就没有张灵甫305团在张古山的辉煌。
遗憾的是,史书上只记下了张灵甫的荣耀,冯圣法第58师的阻击却鲜少提及。
所以,**还是有能打硬仗的部队,不过,这样的部队终究只是极少数,不像中国人民解放军,随便拉一个师出来,都是精锐,这就是差距。
隆隆的炮声逐渐变得稀疏,徐锐微眯的眼睛猛然睁开。
咔嚓一声拉开枪栓,将子弹推进枪膛,徐锐又低喝道:“准备战斗”
下一个霎那,徐锐身后便响起一片的咔嚓声,**营暂编1连、东北军暂编1连以及游击队第1小队的两百多个老兵,便纷纷拉动枪栓,推弹入膛,然后跟着徐锐、老兵,纷纷从防炮洞里钻出来,进入到阻击阵地。
阵地上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呛人至极。
可是,对于闻惯了硝烟味的老兵而言,这却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有一个老兵甚至还陶醉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浓郁的硝烟。
那表情,简直比吸大烟更加享受三分。
片刻后,徐锐便沉声说道:“鬼子上来了。”
老兵侧过头凝神聆听,很快他也听到了隐约的脚步声。
遂即前方漆黑的夜空下便亮起了一束束的手电筒光线,借着手电筒光线,可以看到数十名鬼子步兵已经拉开正宽超过五十米的散兵线,正端阒明晃晃的刺刀,向着**营设在市区西侧的阻击阵地迅速逼近。
由于是在夜间,所以小鬼子显得更加警惕,散兵线拉得比白天更宽。
淞沪会战以来,小鬼子可是吃够了**夜战的苦头,所以打夜战,小鬼子远比白天要更加警惕,而且不到万不得已,小鬼子也绝不会打夜战。
今天,就属于是迫不得已,重藤千秋已经别无选择了。
“小鬼子学乖了,居然变得这么警惕了。”徐锐嘿然一笑,当下回头对身后第一道战壕里的三十多个老兵说,“先不要急着开枪,节省点儿子弹。”
说完,徐锐又对老兵说道:“老兵,要不我们再打个赌”
“好。”老兵端着三八大盖,毫无惧色的回应道,“怎么赌”
徐锐手指着前方迅速逼近的鬼子,微笑着说道:“我们两个迎上去,看谁干掉的鬼子多就算谁赢。”
老兵点点头,又道:“赌注怎么说”
徐锐盯着老兵眼睛,沉声道:“我输了,你随时都可以走,我赢了,你就得留下来,当我的副官。”
老兵神情微变,说:“你猜到我身份了”
徐锐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问道:“赌不赌”
老兵略一犹豫,重重点头道:“这次我一定不会再输。”
说完,老兵便端着三八大盖,嗖的一下就窜出了战壕。
徐嘴咧嘴笑了笑,在夜空下露出两排冷森森的牙齿,然后也端着三八大盖跃出战壕,再借着夜幕的掩护,无声无息的扑向前方的鬼子。
夜战,近战,对于特种兵来说,根本就是杀戮天堂
尤其对于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的徐锐来说,更是让鬼子防不胜防。
往前突进不到一百米,前方便响起了叭的一声枪响,不用想,肯定是老兵开枪了。
看到老兵开枪,徐锐嘴角却绽起了一抹得意的邪笑,这一次,注定还是老兵会输。
枪声响起之后,趁着夜色往前逼进的几十个鬼子便纷纷卧倒,又迅速架起机枪以及掷弹筒向着老兵藏身的方向猛烈开火,由于是在夜间,三八大盖开枪后绽放的枪口焰在夜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就是想遮掩也没有办法遮掩。
小鬼子的轻重机枪以及六七具掷弹筒同时猛烈开火,老兵刚才的藏身点顷刻间就被打得烟尘四溅,也幸好是老兵,换一个反应稍慢些的,此刻只怕早已经被鬼子的机枪、掷弹筒给轰杀成渣,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既便如此,老兵也闹了个灰头土脸。
隔着上百米,徐锐仿佛都能看到老兵灰头土脸的模样。
于是,徐锐嘴角的那抹邪笑便变得越发的浓,跟我比你小子还差太远
借着老兵吸引住鬼子的火力,徐锐却是绕了一个大圈,从侧翼悄然逼近鬼子,徐锐并没有像老兵那样急于开枪,逼近到了离鬼子只有不足五十米,徐锐也仍然没有开枪,而是继续借着夜幕的掩护,继续向前逼近。
“停止射击,统统停止射击”
距离二十米,徐锐听到一个鬼子军官在那里高声大喊。
接着,鬼子的数挺轻重机枪、几具掷弹筒便纷纷停火,整个战场便沉寂下来。
确定前方再没有中国兵存在,那鬼子军官才扬起军官,大吼道:“继续前进”
下一个霎那,卧倒在地的几十个小鬼子便纷纷站起身,再一次端着刺刀往前逼进。
就在这时候,老兵却再一次开枪了,只听叭的一声响,刚刚才站起身的鬼子军官便往后倒了下来,老兵一枪直接打爆了他脑袋。
看到这一幕,走了还没几步的鬼了便再次卧倒,再次开始射击。
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整个战场再次打成了一锅粥,趁着这机会,徐锐已经迫近到离鬼子的散兵线不足十米远处,他甚至还看到了那个倒毙在地的鬼子军官,一双眼睛兀自睁得老大,仿佛至死都难以瞑目。
老兵的枪法还真不是吹的,既便是在夜间,也仍不失准头。
不过枪法再好也不可能跟近距离格杀相比,这场赌赛老兵仍然会输。
此时,徐锐距离散兵线最右侧的鬼子已经只有不到两米远,那个鬼子也看到了徐锐,却误认为是他的战友,垂首致意,徐锐反手拔刀,然后纵身扑向那个鬼子,不等那个鬼子反应过来,徐锐就已经抹了他喉咙。
鲜血顷刻间喷泉般从鬼子的喉咙飙射出来,然后双手卡着自己脖子,倒在地上抽搐,那小鬼子拼命想要发出叫声示警,然而遗憾的是,他的喉咙里却只发出来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鲜血飙射的声音。
这一幕却正好被另一个鬼子看到,那个鬼子急欲掉转枪口准备射击,却是来不及了,这么近距的距离,三八大盖的回转半径实在太长,不等鬼子将枪口转过来,徐锐的刺刀就已经抹了他的喉咙,又一个鬼子捂着喉咙摔倒在地。
徐锐连续抹了三个鬼子之后,才终于有鬼子反应过来了,大声示警:“有奸细,有奸细混进来了有奸细”
不过,这个时候才出声示警,却反而帮了徐锐大忙。
徐锐连杀三人,脚下更不停留,闪电般扑向第四个目标,一边用日语大喊大叫,扰乱鬼子的视听,由于徐锐穿着鬼子军装,还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再加上现在又是夜间,鬼子根本就没有办法分辩,所以很快,整个出击部队都陷入了骚乱。
不到五十米外,老兵都看傻了,看到徐锐在那砍瓜切菜般虐杀鬼子,老兵甚至都忘了开枪,我艹,这样也行这特娘的哪是打仗,根本就是杀鸡啊。
...
第89章 开眼
在扔下三十多具尸体之后,剩下的二十几个鬼子仓惶退了回去,鬼子的第一波攻势就这样被徐锐、老兵俩人轻松瓦解。【】而这,就是特种作战的威力
在特定的地形、特定的天时,特种兵几乎就是无敌的
**营的官兵对此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因为在这之前,无论徐锐还是老兵,都已经展现过超强的单兵战力,可是游击队还有东北军的残兵却一个个都傻了,因为天黑,他们没看清楚具体的交战情形,但是最终的结果他们却都是看见了的。
仅只是两个人,居然就瓦解了鬼子一整个小队的进攻
大兵更是眼珠子都凸出来了,自打民国14年参加红军,他也算是身经百战,而且他少年时期曾经跟家乡的一个老道练过几年拳脚功夫,再加上长了一副好身板,在战场上也算得是个强兵,可他几曾见过徐锐、老兵这样的强兵
“傻了吧”小毛看着大兵,不无得意的道,“厉害吧”
好半晌后,大兵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说:“有啥啊,天黑混战而已。”
尽管嘴上不肯服软,可就是聋子都能听出大兵口气中的虚弱,他是真服了。
小毛也懒得去揭穿大兵,只是笑着说道:“瞧着吧,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大兵闷哼一声,很想说几句硬话撑场面,可终究底气不足,只能乖乖闭嘴。
老兵还想追击,还想把剩下的二十几个鬼子斩尽杀绝,却让徐锐给制止了。
“行了,别追了,就算你把剩下的这二十来个鬼子全部杀光,你还是个输。”徐锐一边端着三八大盖往回走,一边说道,“你输了,老兵”
老兵没吭声,闷闷的跟着徐锐撤回阵地,这次赌赛他是输了。
一回到阵地,徐锐便立刻下令:“赶紧的,埋地雷,给小鬼子准备一份大礼”
**营暂编1连的一百多号残兵便立刻抱着成捆的手雷或者手榴弹跃出战壕,并将这些集束手榴弹或者手雷埋到了废墟上,**营这次也是把所有的家底全都拿出来了,足足在阵地前沿埋了一百多集束手榴弹或者集束手雷。
游击队还有东北军的残兵却是满头雾水。
大兵忍不住问小毛:“你们这是做什么”
“埋雷呀。”小毛说道,“给小鬼子准备礼物。”
“埋雷”大兵瞠目结舌道,“你们就这样埋地雷这会炸吗”
小毛嘿嘿一笑,又接着说道:“你看着不就行了,问那么多干吗”
大兵便立刻乖乖的闭上嘴巴,因为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已经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他发现暂编七十九师**营竟然以一种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方式在战斗,为了不丢脸,他还是乖乖的闭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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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营在阵地前埋地雷,先说鬼子。
第一波攻势这么快就遭到瓦解,却把尾田信义气了个半死。
“八嘎,蠢货,废物,统统的废物”尾田信义将台湾步兵第2大队的大队长龟田叫到自己的跟前,连扇了六七个耳光都还是余怒未消。
“哈依。”龟田的一张黑脸已经肿成猪头,却仍只能连连顿首。
“蠢货,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尾男信义指着龟田的鼻子,厉声大骂道,“不惜一切代价,你知道什么叫不惜一切代价,知不知道”
说完了,尾田信义又一耳光狠狠扇在龟田脸上。
“哈依。”龟田再次把脑袋转回来,顿首说道,“卑职保守了。”
“知道就好。”尾田信义闷哼一声,咬牙说道,“给我听好了,不要再搞什么试探性的佯攻了,也用不着去摸清楚中**队的兵力部署以及火力配置了,司令官阁下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码头,夺取码头,夺取码头”
“哈依。”龟田重重顿首,这次终于“充分”领悟了上级的意图。
一回到大队部,龟田便立刻把手下的四个步兵中队长叫到了跟前,下达了死命令,四个步兵中队轮流上阵,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中**队的防线并夺取南通码头,为此,哪怕整个步兵第2大队全部打光,也是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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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兵今天真算是见识了,说起来,地雷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他们红军以前也用,不过用的都是土地雷,就是用泥土烧个壳,里面装上火药碎石子啥的,也就听个响,真正的杀伤效果却十分有限。
不过既便是那样的土雷,也是需要触发装置的。
可人家暂编七十九师埋地雷却不需要触发装置。
原本大兵还感到很困惑,可是等鬼子一上来他就明白了。
鬼子的第二次攻击明显要比第一次更加的迅猛,不但投入的兵力更多了,而且进攻的气势也强盛了不少,显而易见,鬼子的指挥官是铁了心要突破阵地,拿下码头,然后再阻止暂编七十九师渡江,却不知道,这是个陷阱。
鬼子上来后,整个阵地立刻打成了一锅粥。
小鬼子使用的轻重机枪,每十发子弹中就会有一发曳光弹,这些曳光弹虽然只是最原始的曳光弹,只是在弹头上涂了磷、镁等容易燃烧的金属,与后世的化学合成曳光弹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但在夜空中飞行时仍能够发出强光。
这些曳光弹在夜幕下交织成一片纵横交错的光网,璀璨夺目。
再加上不时有手榴弹、手雷或者50榴弹在阵地上爆炸开来,借助爆炸产生的火光以及曳光弹的照明,阵地上的**营老兵可以清楚的看到事先“埋”在阵地前方的集束手榴弹或者是集束手雷,再然后,就是狙击手的表演时间了。
借着高爆榴弹的照明,老兵一枪命中五十米开外,搁在一堵断墙上的集束手榴弹,被子弹命中的那颗手榴弹便猛然炸开,这颗手榴弹的爆炸又引发了另外几颗手榴弹的殉爆,六颗手榴弹同时爆炸,威力不亚于一颗105口径的炮弹。
一霎那之间,以那堵断墙为中心,猛的腾起一团红光。
伴随着耀眼的红光,巨大的气浪翻涌而出,一下就将十米之内的鬼子兵掀翻在地,更有大量的破片以及碎石子,向着四下里呼啸,方圆三十米内的鬼子纷纷惨叫着倒地,倒在血泊中挣扎哀嚎,由于受到地形限制,鬼子投入兵力更多,也就意味着阵形更加密集,也更容易被**营“埋设”的地雷所杀伤。
“我的天,合着你们的地雷是这么用的呀”大兵道。
老兵扭头瞥了大兵一眼,没理他,红军出身的大兵对**没有好感,他对于红军又何尝有什么好感以前终究是敌人来着。
拉动枪栓,推弹上膛,老兵又一枪打爆四十米外的另一束集束手榴弹,这次爆炸的声威就更加的猛烈,因为距离也更加近了,爆炸掀起的砂土、瓦砾还落到了**营阵地上,有几颗滚进大兵的衣颈,烫得他呲牙咧嘴。
当鬼子进入到四十米,堪堪进入投掷手雷的距离时,一个中队已经伤亡超过半数,剩下的鬼子也沮了胆气,徐锐当即端着刺刀从废墟后面跃起,带着**营兵发动了反冲锋,东北军的残兵不甘人后,也跟着发起冲锋。
大兵愣了一下,就发现落在了人家后面。
“他奶奶个熊,同志们我们也上”大兵从背后抽出片刀,也带着三十多号游击队员冲出了防御阵地,加入到白刃战的战团。
混乱之中,大兵发现一个穿着呢子军装的鬼子军官。
只见那个鬼子军官只是一刀直刺,就将一个身材高大的东北军的胸膛刺了个对穿,那个东北军呜咽了一声,很不甘的倒下了,尽管他牛高马大,可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体力上却处于明显劣势,刺杀技术那就更不用说。
“小鬼子,纳命来”大兵毫不犹豫的扑向那个鬼子军官。
鬼子军官一个转身,面对大兵举起军刀,嘴角更勾起一抹狞笑。
“光”大兵的片刀与鬼子的军刀来了次毫无花巧的撞击,火星溅射中,大兵的片刀刀刃上立刻开了一个大缺,鬼子军官的军刀却是毫发无损,必须承认,小鬼子的铸刀工艺还是非常不错的,既便是制式军刀,也堪称精良。
不过片刀的优势胜在厚实,粗糙却耐用
“我杀,我杀,我杀杀杀”大兵像被激怒的暴熊连连怒吼,每吼一声接着就是雷霆万钧的一刀,鬼子军官也是不肯示弱,每每举刀硬架,十几个回合硬拼下来,大兵的片刀已经严重卷刃,几近作废,可鬼子军官的军刀却也弯了。
鬼子军刀铸工精良,却不耐久艹,尤其不耐重击。
后世有刀客专门做过测试,斩劈动物时,倭刀的杀伤力远胜片刀,刺就更不用说了,唯独重击硬物,倭刀的表现却不如片刀,片刀可以轻松分解一辆小轿车,可倭刀未及砍开轿车的车顶就已经刀身弯曲,废了。
...
第90章 准备渡江(100月票加更!)
伴随着“咣”的一声响,鬼子军官的军刀弯了。【阅】“八嘎”发现自己的军刀被砍弯了,鬼子军官顿时气得暴跳如雷,大吼一声,扔掉军刀猱身向着大兵猛扑了过来,大兵不及收刀就被鬼子军官一头扑倒在地,着地之后,手腕也在废墟上猛磕了一下,片刀就飞了开去。
鬼子军官岔开两条短腿,整个骑在大兵身上,强壮有劲的双手却死死的掐住了大兵的咽喉,大兵使劲一挣扎,却竟然没能将鬼子军官从他身上给掀下去,这鬼子军官的身量虽然不高,力量却着实不小,两腿一分就跟生了根似的,就是纹丝不动。
大兵见无法将鬼子军官从身上掀下,便也伸出双手去掐对方的喉咙,大兵手长,很容易就掐住了鬼子的喉咙,只是,因为自己的喉咙被鬼子掐住,气喘不上来,大兵很快就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胸肺更是快要爆炸开来。
在力量上两人差相仿佛,这个时候,比拼的就是双方的信念和意志。
因为颈部被掐住,造成了大脑供血不足,大兵眼前逐渐出现了幻觉,他仿佛又回到了幼年时期,他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妹妹坐在自家茅屋的门槛上,眼睁睁的看着阿爸被同村的王爷用带着倒刺的荆条活活打死。
王爷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只是姓王,是他们村里一霸。
大兵的耳畔仿佛又回响起了阿爸临死之前的泣血叮嘱:狗娃,照顾好你妹妹,一定要照顾好你妹妹啊然后大兵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那是他的妹妹,他好不容易才把妹妹给拉扯大,结果却又遭了那王爷的毒手
当大兵从城里做工回家,却发现妹妹吊死在家门口的榆树上,整个人都炸了,他拎着一把柴刀去找王爷报仇,却被王爷打了个半死,扔进了河里,要不是红军正好路过,他早就成了河底的枯骨,然后大兵就参加红军当了兵。
几年过去,大兵成了红军连长,私自带兵回家报仇。
回家之后,却发现王爷竟摇身一变成了**团长,红军以寡击众吃了大亏,王爷还把大兵的叔叔、婶婶、侄子全都杀了,这下两个人的仇结大了,简直比山高比海深,想到至今仍未能杀了王爷替亲人报仇,大兵便猛然间惊醒过来。
“小鬼子,我艹你姥姥”大兵忽然发现自己能吼出声了,便立刻大吼起来,然后一个翻身将鬼子军官骑在了胯下,蒲扇般的大手猛一发力,耳畔便清楚听到喀嚓一声,他竟然是生生捏碎了鬼子军官的喉骨。
鬼子军官两眼圆睁,很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大兵摇摇晃晃的坐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就跟刚从水里爬出来似的。
利刃破空声从身后传来,大兵回过头,便看到一个小鬼子端着刺刀猛扑过来,冷森森的刺刀正向着自己胸口捅过来,大兵想要躲,却发现自己瘫软的就跟棉花似的,连一点劲都提不起来,只能睁睁睁看着鬼子刺刀扎过来。
就在大兵自忖必死之际,一个身影斜刺里冲过来。
那个身影只是反手一抹,鲜血便立刻从那小鬼子的咽喉处飙射出来,再然后,那个小鬼子便仆的倒在了大兵的面前,锋利的刺刀扎进了废墟,却像根柱子似的,撑着小鬼子的身体没有倒,大兵可以清楚看见,小鬼子的脸肌正在抽搐。
那个身影一刀抹了鬼子,再转过身,大兵才发现,是**营长徐锐。
然后,大兵就丧失了最后一抹意识,身体晃了晃,往前颓然倒下来。
徐锐凑上来伸手探了探大兵的鼻息,发现只是脱力昏迷,松了口气,再抬头,发现小鬼子的第二波攻势已经被瓦解,投入进攻的一个中队大半被歼,只有剩下不到一个小队的残兵仓库逃了回去,不过**营伤亡也不小。
东北军还想追击,却让徐锐阻止了。
“行了,别追了。”徐锐掏出怀表看看时间,说道,“小鬼子明显已经急眼了,第三波攻势只会更猛,而且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撤了。”
“小样,要撤你们撤,我们六十七军可不撤。”一个声音冷冷的顶回来。
徐锐鹰隼一样的目光便立刻落到说话的东北军身上,是万营副手下一个连长,身量虽然不比万营副,却也有一米八零出头,还特别壮硕,借用三国演义中形容许褚的话,那简直就是腰大十围,要穿上铠甲,活脱脱就是一员猛将。
徐锐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绰号东北虎。
徐锐冷冷看着东北虎,森然道:“你再说一个看看”
东北虎的瞳孔猛然收缩,别人有没有感觉到他不知道,但他却从徐锐身上感觉到了透体而出的冰冷杀意,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十七岁那年进入老林子打猎,被那头东北虎盯住的感觉,甚至于,徐锐给他的感觉比那头虎北虎还要更加危险。
徐锐盯着东北虎,从牙缝里崩出冰冷的一句:“给我撤”
东北虎很想说句狠话撑场面,可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敢说。
借着夜幕的掩护,徐锐率领剩下的一百多残兵撤离了阵地,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仅仅只是两次交火,前后还不到一小时,混编的第1战队就已经阵亡了四五十人,说到底,小鬼子也不是摆设,既便是重藤支队的台湾藉鬼子,那也不是吃素的。
不出徐锐所料,鬼子很快就发动了第三波攻势,而且规模更大。
因为连续两次攻势都遭瓦解,台湾步兵第二联队联队长尾田信义顿时凶性大发,拿出一块抹额往额头上一裹,再将呢子大衣一脱,就挺着军刀亲自上阵,好家伙,竟亲率步兵第2大队发动了决死冲锋,也是拼了。
结果当然不用说,很轻松拿下了阵地。
拿下了阻击阵地,尾田联队又一鼓作气拿下了码头。
半小时后,重藤千秋在参谋长菊地美以及一干参谋人员的簇拥下走进码头。
这个时候,最后一批满载**的船只早已经驶离南通码头,整个码头却已经完全处在日军控制之下。
“八嘎,八嘎牙鲁”眼睁睁看着满载中国兵的船只消失在漆黑的江面上,重藤千秋气得几乎咬碎钢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哪满盘皆输哪
一个小时后,船越正也率领台湾步兵第一联队赶到了码头。
船越联队是直接穿过南通市区过来的,顺道搜索市区有无残余的中**队。
其实在船越联队过来前,重藤千秋心底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希望渡江逃走的中**队只是一部分,除了逃走的外,还有一部份中**队被困在南通,这样的话,只要歼灭了剩下的这部份中**队,杉杉元司令官那里也就勉强能够交待了。
事实上,杉杉元司令官也只是需要一个过得去的结果。
然而,船越联队很快就击碎了重藤千秋的可怜的幻想。
“司令官阁下。”船越正啪的收脚立正,垂首说道,“整个南通已经成为一座死城,城中的支那百姓还有支那军队已经全部不见了。”
重藤千秋便猛的感到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最后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残酷的事实证明,他被耍了,他就像一个白痴,被中国人轻而易举的耍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向杉杉元司令解释
难道跟杉杉元司令官解释,他只是大意所以才让中**队渡江跑了
不,不行,绝不能这么说,他真要这么说的话,就别再想当这个支队长了,甚至别想再穿这身军装了,等待他的命运,将只能和松井石根那个倒霉蛋一样,脱掉军装转入预备役,从此之后大东亚圣战与他再没有半点关系。
不,不行,我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强烈的不甘瞬间就从重藤千秋胸中腾的升起,他必须挽回局面。
暂编七十九师残部虽然渡江跑了,可他们跑不远,一切仍未结束
当务之急,是尽快整顿部队过江,尽快跨江追击该死的中**队
当下重藤千秋回头问菊地美道:“菊地桑,海军的江防分队什么时候能够赶到”
南通码头原本或许有不少船只,可现在这些船只已经全部被中**队开走了,日军想要流江,就只能依赖江防分队的炮艇以及武装商船。
菊地美垂首答道:“司令官阁下,海军第四舰队的江防分队,从上海前来南通,至少也需要两个小时。”
重藤千秋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皱眉说道:“可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话音方落,远处忽然传来“昂”的一声悠长的汽笛声,重藤千秋、菊地美和司令部的一干参谋人员急抬头看,便看到远处浩渺的长江江面上已经出现了几个小光点,正向着南通码头这片在接近,却是海军的江防分队到了。
“哟西。”重藤千秋顿时长长的舒了口气,又回头对菊地美说道,“菊地桑,即刻给各单位编排秩序,准备渡江”
...
第91章 攻击开始
重藤千秋道:“即刻给各单位编组秩序,准备渡江。【阅】”“哈依。”菊地美重重顿首,又问道,“司令官阁下,是否按标淮秩序渡江”
重藤千秋沉吟片刻之后说道:“考虑到追击的需要,当以骑兵队、战车分队先过江,然后是步兵第一联队以及第二联队,炮兵队、工兵队、通讯队以及司令部最后过江,另外,我将随骑兵队先行过江,司令部就交给菊地桑你来坐镇了。”
“哈依。”菊地美重重顿首,对于重藤千秋的安排并无异议。
按照一般的常识,大部队过江,理应留下一支相当规模的部队断后,以防备敌军对他们进行半渡而击,可现如今南通已成为日军后方,从扬州到一线已经根本没有**大部队的活动踪迹,所以无需多此一举。
半小时后,日本海军第四舰队江防分队的六艘炮艇以及十余艘武装商船便缓缓驶入南通码头,其中的武装商船是日本海军限于舰艇数量不足的现实,征集日藉商船临时改装的,其实就是加装了装甲以及机枪,却没想成了最理想的运输船只。
重藤千秋跟着直属骑兵队,第一批登上了武装商船。
这个情况却与徐锐的预料有些出入,徐锐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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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米开外,徐锐正站在泥山顶上静静的看着鬼子渡江。
从阻击阵地撤下来的一百多号残兵,分成了两部份,一部份乘船渡江迷惑鬼子,这一部分将在船到江心时掉头向下,返回北岸,另外一部分则跟着徐锐上了泥山。
此时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可鬼子却打起了大量的火把,将整个码头照得亮如白昼,借着火把的光亮,徐锐、老兵可以清楚的看到,一队队的鬼子骑兵正排队上船,然后一艘艘的运输船只纷纷离岸,驶向江心。
鬼子骑兵最先过江,这在徐锐意料之中。
骑兵的机动性毕竟要强过步兵,是追击的首选。
骑兵过江之后才是步兵,步兵渡江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的。
徐锐紧了紧身上的呢子大衣,靠着一块石头坐下来,又对老兵说道:“我得睡会,老兵你帮我盯着些,有什么情况叫我。”
话音刚落,徐锐便已经睡着了。
老兵就是这样,说睡着,行军的时候都能睡着,你就是在他耳边放炮仗也惊不醒,说不睡,连续七天七夜不合眼也是有的。
老兵却没睡,他比徐锐更关心鬼子的渡江序列。
因为鬼子的渡江序列直接决定着之后的计划能否顺利实施。
如果鬼子留下足够的部队断后,那么他们之前的所有安排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可如果鬼子正如徐锐所料,只留下少量步兵断后,那鬼子可就惨了
老兵举着望远镜,全神贯注的看着码头,关注着鬼子渡江。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兵突然间神情一紧,沉声道:“老徐,有情况。”
正在酣睡的徐锐便立刻被惊醒,一骨碌坐起身来,问道:“什么情况”
老兵道:“小鬼子的渡江顺序跟你的估计有出入,你快来看看,按道理,应该是先渡一个步兵联队过去,然后是炮兵、工兵以及司令部渡江,然后另一个步兵联队,既便是鬼子不担心会遭受袭击,也至少应该留下一个步兵大队才是,可是”
说到这里老兵忽然间顿住,徐锐一边调整望远镜的焦距,一边问道:“怎么了”
老兵又说道:“可是现在,小鬼子的步兵却全部过江了,连一个中队都没有留下。”
两人说话间,徐锐已经调整好望远镜焦距,也看清了码头上的情形,定睛看去,徐锐果然看到南通码头上已经挤满了鬼子炮兵、工兵、通讯兵、司令部的参谋,以及火炮、电台等大量的技术装备,背着三八大盖的鬼子步兵却所剩无几。
是不是步兵,很好辨认,鬼子的步兵全都背着三八大盖。
而现在拥挤在码头上的鬼子却几乎都空着双手,显然都是技术兵种。
“哈哈,老天爷帮忙啊。”徐锐立刻狞笑起来,“重藤老鬼子这是在找死”
老兵摇了摇头,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形容词为形容重藤千秋,这老鬼子真是发昏,或者说真是狂妄到极点,竟然先让所有的步兵先行渡江,却把炮兵、工兵、通讯兵以及大量的技术装备留在了最后,这岂不是把羊群往虎口里面送
当然话说回来,老鬼子并不知道**营还在江北,而且就躲在码头附近,老鬼子更不知道**营已经张开了血盘大口,专等着大快朵颐了
“嘿嘿。”徐锐嘴角勾起冷冷的杀机,狞笑着说,“现在,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重藤这老鬼子了,还有未及过江的这几千鬼子。”
老兵舔了舔因为紧张而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老徐,差不多了,动手吧”
徐锐却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正好是黎明前最黑暗时分,天地之间就像笼罩着一团化不开的墨汁,你伸出手都看不见五指,当下摇摇头,淡然说道:“先不急,等小鬼子先将这批技术装备运到江心再动手也是不迟。”
老兵便闭上嘴巴不吭声了,因为鬼子此时正在运载技术装备过江,停泊在码头上的十几艘武装商船都是空的,如果这时候发起攻击,重藤千秋看到情形不对,就极可能抛下这些技术装备以及技术兵种,一个人先跑。
如果让重藤千秋给跑掉了,战果无疑会大打折扣。
不过老兵想岔了,徐锐却不是担心重藤老鬼子会逃跑,他是在计算潮汛时间,长江南通段离吴淞口并不算远,所以也会受到潮汛的影响,徐锐担心的是,若是发动过早,南岸鬼子回援时,就可以直接上到北岸。
只有等到退潮了,大片江滩裸露出来,鬼子的炮艇以及武装商船无法靠岸,南岸鬼子回援之时就必须徒步越过近千米的淤泥江滩,这时候,回援鬼子就会成为活靶子,南通的长江江滩也将成为绞碎重藤支队的绞肉机。
又过去半个小时,天色渐渐的亮了。
满载着技术装备的十几艘武装商船以及炮艇也堪堪驶近江心。
下一刻,徐锐微眯的眼睛猛然睁开,吩咐身后站着的何书崖:“书呆子,发信号”
“是”何书崖应了一声,便立刻站到身边那块大石头上面,又将手心攥着两面红蓝两色三角小旗举了起来,打出一组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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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藏身在井边的废墟下,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烂木头。
李海的伪装是徐锐亲自给他做的,如果不到近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而事实上,小鬼子的岗哨,就设在离李海不到五米远处,却始终未曾发现他的存在。
不过,李海并不关心鬼子的岗哨,他的目光始终关注着泥山,一整个晚上,姿势就没有动过,甚至连眼睛也很少眨,因为事关重大,他担心一个不留神,会错过泥山上的信号,李海比谁都更加清楚,这一战对于**营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一仗要是打赢了,他们**营就将成为一个传说
以区区不足三百号残兵,就算加上六十七军的溃兵,再加上**游击队,总共也不过六百多人,仅靠六百多人,却能够重创鬼子一个齐装满编的支队,也就是旅团,**中这么多部队,恐怕也就他们**营了。
某一刻,李海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两面红蓝两色的小旗。
信号旗李海的瞳孔便猛然一缩,营座下令了,动手了
李海轻轻的放下望远镜,又活动了一下快要冻僵的四肢。
鬼子哨兵虽然离李海只有不到五米远,可由于码头上太吵杂,鬼子哨兵根本就没有听到身后废墟中,传出来的声响。
待四肢恢复知觉,李海一把掀开身上的帆布伪装,霍然起身。
这时候,鬼子哨兵终于是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异响,转身察看。
刚转身,鬼子哨兵便看到一个黑影在他面前迅速放大,然后他看到有一抹寒光向着他的咽喉抹过来,中国兵有中国兵鬼子哨兵立刻警觉起来,想要大喊,然后他就感到咽喉部位猛的一凉,刚刚吼到嗓门眼的喊声便卡在了喉咙里。
下一刻,鬼子哨兵便感到力量犹如潮水一般流逝,双手双脚变得面团一样瘫软,他再站立不住一头栽倒下来,恍惚之间,鬼子哨兵听到了“噗哧”“噗哧”的声响,像是有什么液体正在喷溅,再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海一刺刀抹了鬼子的哨兵,再将哨兵的尸体拖到废墟后面。
由于废墟的遮挡,再加上码头上实在太过于吵杂,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李海舔了舔嘴唇,从废墟中捡起三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先照着两米开外的井口扔进去一块,隔了大约三秒钟,再扔进去一块,然后很快又把第三块石头也扔进井里,这是约定的信号,意思是外面安全,攻击要开始了
...
第92章 中计了
这时候,重藤支队所属两个台湾步兵联队的鬼子已经全部过江,剩下的一千多鬼子却是炮兵、工兵、通讯兵、医务兵以及参谋,而且全都拥挤到了码头上,小鬼子也真是狂妄到了极点,除了有一个宪兵小队在维持秩序,就再没有别任何警戒部队。【】不过话又说回来,徐锐的瞒天过海之计的确是太逼真了,不仅重藤千秋,所有的鬼子都对此深信不疑,都相信暂编七十九师的残部已经趁夜渡过长江,又去了无锡,所以,留在江北的鬼子根本就没有想到,暂编七十九师的残部其实还在南通,其中一部份,而且是装备最为精良的主力,就躲在距离码头不到五十米远的那口枯井底下。
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发现李海,也没有人发现李海向枯井中扔出的石头。
很快,枯井的井沿下就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鬼子”,而且是全副武装的“鬼子”,他们攀着轱辘,踩着井壁上开出的踏孔,一个接一个从井下爬上来,在李海身后迅速展开,不到片刻功夫,就已经聚集了不下百人。
此时,码头上的鬼子却仍是懵然不知。
又过了片刻,李易、黑皮也带着另外两个排赶到了。
李海一挥手,三百多残兵便纷纷起身,端着各式枪支一声不吭冲向码头。
转过了废墟,**营残兵与南通码头之间就再没任何遮挡,守在码头外的鬼子宪兵便立刻发现了这股突然出现的“友军”,直到这个时候,鬼子宪兵都还没有意识到,死神正向着他们逼近,还道是遇到了某个师团的友军。
“喂,你们是哪个师团的”领头的鬼子军曹将枪口指向地面,大声问道。
这时,**营的三百多残兵已经距离码头不到二十米远,而且已经全部展开。
李海对着鬼子军曹笑了笑,然后猛然让到一边,躲在李海身后的两个**营残兵早就已经举起手中的德国造36施迈瑟冲锋枪,李海大吼一声打,两个残兵便毫不犹豫的扣下冲锋枪扳机,灼热的子弹顷刻之间下雨一样猛泼过去。
问话的鬼子军曹猝不及防,一下就被打成了筛子。
剩下的鬼子这才惊觉不妙,赶紧举枪,准备反击。
这个时候,李海身后的二十多名残兵已经同时举起冲锋枪,猛烈开火。
几仗下来,**营缴获的德国造36施迈瑟冲锋枪虽然没什么损毁,但是弹药却是所剩无几了,李海便将剩下的所有弹药搜集起来,配给二十多名残兵组成了突击队,战斗一旦打响,这二十名突击队员就是刺向鬼子的尖刀
二十枝德国造36施迈瑟冲锋枪猛烈开火,顷刻间交织成一片绵密无际的弹雨,面对如此凶残的火力,负责警戒的十几个鬼子宪兵简直毫无抵抗的机会,还不到片刻功夫,十几个鬼子就全部被打成了筛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中**队的突然出现,给仍然留在码头上的鬼子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此时,重藤支队的参谋长菊地美还有司令部的参谋们都还留在码头上没有过江,发现码头外出现骚乱,菊地美还没意识到危险,柱着军刀从弹药箱上站起身,沉着脸喝问:“这是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没一个参谋能回答菊地美,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但是很快,菊地美和司令部的参谋们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了,因为下一个霎那,码头外便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听到如此密集的枪声,菊地美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多年的军旅生涯给了菊地美丰富的经验,只听枪声,他就知道坏了
“支那兵支那兵,有支那兵”菊地美立刻反应过来,仓皇的大吼,“命令,各单位就地组织防御,挡住他们,挡住他们,挡住他们”
然而,这个时候才想到组织防御却已经太迟了。
何况,此刻留在北岸的基本都是技术兵种,无论炮兵、工兵、通讯兵、医疗兵还是司令部的参谋,都只有少量步枪以及南部式手枪,轻重机枪几乎没有,这样的火力配置,面对火力凶残到极致的**营突击队,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
“杀杀杀杀,杀光小鬼子,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李海举着冲锋枪,一连猛烈开火,一边大大咧咧往前走,短短不到二十米,他就打光了全部的五个弹夹,然后将冲锋枪一扔,又从一名残兵手中夺过机枪,猛烈开火。
守在码头入口处的鬼子宪兵就像被割倒的野草,一片片的倒下来。
仅凭区区一个宪兵小队如何挡得住**营突击队不到片刻功夫,码头入口处的两个环形街垒就落入到了**营手中,遂即突击队就在两个环形街垒上架起了十几挺机枪,向着拥挤在码头上的小鬼子猛烈开火。
屠杀,这根本就是一场赤果果的屠杀
重藤支队司令部以及各个直属队将近两千鬼子,就像是被赶进了羊圈里的羊群,任凭人肆意屠宰,毫无半点反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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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时间拨回到半小时之前。
此时的重藤千秋正在福山镇郊外焦急的等待消息。
在渡江之后的第一时间,重藤千秋就把骑兵队派了出去。
暂编七十九师残部是在昨天深夜十点左右过的江,然而等重藤千秋率领骑兵队过江的时候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四小时,既便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暂编七十九师残部此刻也应该已经到了三十里外。
如果强行军的话,甚至可能到了五十里外。
所以,只有动用骑兵队才可能咬住暂编七十九师的残部,不令走脱。
然而,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派出去的骑兵队却仍没有消息传回来。
毫没来由的,重藤千秋心底忽然升出了一丝不安,他隐隐约约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头,按道理来说,骑兵的机动性要远远胜过步兵,那么派出去的骑兵队早就应该发现并且咬住暂编七十九师残部了,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不过,此时的重藤千秋只是担心骑兵队会遭遇不测,却没有意识到,甚至就连整个重藤支队都已经成为猎物。
这倒不是重藤千秋骄横轻敌,实在是这事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畴了。
时间在重藤千秋焦躁的等待中缓慢的流逝,很快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重藤千秋又一次举起了手腕,发现时针已经堪堪指向上午七点半钟,可是往三个不同方向派出去的骑兵队却仍没有回来,这下重藤千秋终于是坐不住了,在尾田信义、船越正的陪同下登上临时司令部附近的小山,极目远眺。
然而就在这时候,江北骤然传来了枪声。
“嗯怎么回事江北出什么事了”重藤千秋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甚至没有掉转望远镜看一眼江北,而是仍然用望远镜不停的扫视着无锡、苏州及常熟方向,期待着这几个方向会有骑兵出现,然后给他带回来暂编七十九师残部的行踪。
站在重藤千秋身边的尾田信义却转过身,将望远镜对准了南通码头。
下一刻,尾田信义矮壮的身躯剧然一震,整个上半身也猛的往前探,似乎想要离得南通码头更近些,以便看得更加清楚。
再然后,尾田信义便梦呓似的低吼起来:“不,不不,不不不”
听着尾田信义在那胡乱呓语,重藤千秋一下蹙紧眉头,然后也跟着转过身,拿望远镜对准了江北的南通码头,下一霎那,重藤千秋的嘴巴也一下张大了。
“纳尼”重藤千秋死死的攥紧望远镜,额头上、脸颊上还有脖子上一下就凸起了一根根犹如蚯蚓一般的青筋,然后,重藤千秋便难以置信的狂叫起来,“不可能,江北怎么会有支那兵江北哪来的支那兵这不可能”
狂叫了两声,重藤千秋便突然之间反应过来。
完蛋了,中计了,上当了上了中国人当了
“八嘎,瞒天过海,八嘎牙鲁,我们中了支那人的,瞒天过海之计了”重藤千秋绝望的咆哮起来,“暂编七十九师残部其实并没有渡江,他们其实仍然还在江北,他们仍然还在江北,八嘎,他们仍然还留在南通,他们没走没走,没有走”
“司令官,官官官阁,阁阁下下下下。”因为极度的震惊,尾田信义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下,下下下,下麻烦了,眼下留留,留在江北的可都都,都都都,都是技技技术兵种,还有大量量量的,技术装备”
“八嘎,用不着你来提醒我,闭嘴,给我闭嘴”重藤千秋猛然放下望远镜,愤怒的冲着尾田信义咆哮着,一颗心却已经沉入到了九幽谷底。
尾田信义说的没错,骑兵队和两个主力步兵联队虽然已经过江,可司令部、炮兵队、工兵队、通讯队以及大量的技术装备却仍然还留在江北,这些技术兵种面对凶残狡猾的暂编七十九师残部,可以说毫无抵抗之力。
...
第93章 震憾
全完了,想到绝望处,重藤千秋痛苦的闭上眼睛。【阅】因为各直属队只装备了少量的步枪以及南部手枪,仅凭这少量步枪以及南部式手枪,而他们的对手,暂编七十九师之残部,却从伏见宫亲王的卫队以及步兵第6联队手中缴获了大量的冲锋枪以及轻重机枪,甚至是轻迫击炮
更糟的是,日军对此完全缺乏心理准备
根本没人想到,原本应该已经过江的暂编七十九师残部,却又会从江北突然杀出来,这种心理上的冲击才更致命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身为一名旅团级指挥官,重藤千秋比谁都清楚,心理上的打击,才是致命的打击。
因为,心理上的打击,会导致军心涣散。
重藤千秋的担心很快变成了残酷的现实。
由于缺乏心理准备,留在江北的鬼子虽然有将近两千人,三八大盖、南部式手枪加起来也有七百多枝,还有不少的手雷以及炮弹,真要是冷静下来,沉着应对,小鬼子未必就没有一战之力,至少坚持一两个小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说到底,**营投入进攻的兵力也只有三百人,就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
只可惜,小鬼子并不知道**营只有三百多人,他们只知道,原本应该过江的中**队又突然之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些中**队就像是从地狱里杀出来,一下就到了他们面前,快到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且,中**队的火力简直是凶残到极致
冲锋枪还有各式轻重机枪,就跟不要钱似的猛烈开火
那密集的子弹,就像夏日午后,那狂暴的暴雨一般,无穷无尽。
面对**营凶残到极致的火力,码头外围的鬼子最先陷入骚乱,然后骚乱迅速扩大到整个码头所有的鬼子,鬼子的确比中**队更加训练有素,可一旦从思想上陷入混乱,他们的表现却也比中**队强不到哪去。
全乱了,留在江北的鬼子彻底乱了阵脚了。
“八嘎,八嘎,不许后退,统统不许后退”菊地美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军刀,却已经没人听他的,毕竟,此时留在江北的鬼子大多不是步兵,而是技术兵种,这些技术兵种因为不需要像步兵那样冲锋在第一线,所以无论是战斗技巧,还是战斗意志,都无法跟一线的步兵相提并论,所以,任由菊地美喊破嗓子,也仍未能够阻止部队的崩溃。
“八嘎,八嘎,八格牙鲁,不许后退”菊地美气得暴跳如雷,正准备杀几个逃兵震慑溃兵之时,两个溃兵却慌不择路冲过来,一下就将菊地美撞翻在地,然后不等菊地美从地上爬起来,更多的溃兵已经争先恐后的蜂拥过来,踩过菊地美身上冲向停泊在埠头上的两艘武装商船。
菊地美几次试图挣扎着爬起身来,可是没等他坐起身,更多的溃兵便立刻蜂拥过来,再次将他踩倒在地,几次之后,菊地美便趴在地上不再动了,只有殷红的血渍从他的身上慢慢的洇出来,这老鬼子竟被活活踩死了。
于是,菊地美有幸成为第一个被踩死在战场上的佐官
慌不择路的鬼子溃兵一窝峰的冲向最后剩下的两艘武装商船。
可那两艘武装商船已经装满了技术装备,根本就容不下更多人了。
可已经吓破了胆的鬼子却根本不管这些,只顾一窝蜂的往船上跑。
商船上的鬼子海军无法阻止这么多溃兵,只能眼睁睁看着溃兵上船,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就已经超载的商船变得严重超载,然后,终于不可避免的当场倾覆,满船的技术装备以及数以百计的鬼子溃兵全栽进了冰冷的江中。
然而,能够上到商船的还只是少数鬼子,更多的鬼子没有挤上商船,便在人潮的拥挤下摔下埠头,摔到了江滩上。
此时,江水已经退潮,露出了水面下黑漆漆的淤泥江滩。
慌不择路的小鬼子就好像是奔行大海准备自杀的旅行鼠,一拨拨的跳进冰冷的江滩,摔进深没及膝的淤泥,江北将近两千名小鬼子,除了被打死的,剩下的全都争先恐后的跳进了江滩之中,成为**营官兵练习射击的活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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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
“我丢”
“丢雷老母”
黑皮每丢一声,便开一枪,江滩上便必然有一个鬼子兵倒在血泊之中。
“哈哈,老子当兵十三年,就没像今天这样痛快过”黑皮拉动枪栓,将又一发子弹推入进了枪膛,然后瞄准前方五十米开外的又一个鬼子。
那个鬼子感觉到了死神的降临,拼命的想要挣扎,想要逃跑,可是江滩上深没及膝的淤泥却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动,不等鬼子躲开,黑皮就已经扣下扳机,伴随着叭的一声响,一发尖头铜芯弹便已经高速旋转着从鬼子的心口射入,又从背后穿出。
只听噗一声,鬼子的后背便猛的绽放出一篷血花,然后往后仰倒。
“第九个了哈哈”黑皮再次推弹上膛,一边冲着不远处的李海大叫道,“老海,你特妈的干掉了几个”
李海抱着一挺歪把子轻机枪,一个短点射将一个鬼子打成了筛子,然后回过头冲黑皮大吼道:“滚犊子,反正不会比你少”
“我丢雷老母,你特妈就吹吧,还不比我少。”黑皮便不再吭声,专心拉动枪栓,专心的推弹上膛,逐一猎杀陷入到江滩中的鬼子溃兵。
在李海、黑皮的身后,更多**营官兵从岸边一字摆开,举枪射杀江滩上的鬼子,这与其说是打仗,不如说是在练习射击,用的却是小鬼子的活靶,除了**营的残兵,当然还有东北军溃兵以及苏南游击队的队员。
东北军的溃兵还有游击队的队员们一边开枪,一边却难掩心中的震憾。
真的,无论是东北军还是苏南游击队的队员,从来就没打过这样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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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山上,徐锐、老兵、江南、崔九、万营副、肖雁月等人,正站在悬崖上静静的看着这残酷的一幕。
鬼子的大部队已经过江,留在江北的千余鬼子正遭到**营的残酷屠杀,而且鬼子的航空兵也因为恶劣的天气没办法升空,所以,他们已经完全没必要隐匿形迹了,大可以大大咧咧的站在悬崖上静静的观战。
看到仓皇失措、走投无路的鬼子争先恐后的纵身跳入江滩,然后成为**营官兵练习射击的活靶子,老兵的脸肌也不免有些抽搐,他完全没办法想象,此时站在南岸的鬼子,尤其是重藤千秋那个老鬼子,此刻又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只怕是,重藤千秋这个老鬼子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不远处,东北虎扭头看了一眼万营副,都从对方眸子里看到了震惊之色。
看着江滩上正在被无情屠杀的小鬼子,万营副心头止不住一阵阵冒寒气。
万营副当兵十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要说能打,东北军中能打的虎将、猛将多如恒河之沙,可无论是当年追随老帅东征西战的老将,还是后来少帅提拔的少壮派,恐怕没一个能跟眼前这个小营长相比,这人简直就是个妖孽
以区区一个残兵营,感撼小鬼子一个支队,就已经够疯狂的了,更让人疯狂的是,这家伙设计的陷阱竟奏效了,小鬼子就跟傻子似的,一头就钻进了陷阱,陷入江滩淤泥中,任由暂编七十九师的残兵肆意屠杀。
江南也跟肖雁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眸子深处看到了惊悸之色。
不过,两女的心情却是大相径庭,肖雁月是后怕,心忖要是国共两党仍然在内战,要是眼前这家伙带着军队进犯苏区,肖雁月自忖恐怕没人能够抵敌得住,到时候整个苏区还不得血流成河
江南却是更加坚定了拉近、拉拢徐锐的决心。
像徐锐这样优秀的指挥员,像暂编七十九师这样能打仗的部队,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哪怕牺牲她的生命,都必须争取到党的阵营中来,否则,等打跑鬼子,**就将面对这么个极端可怕的敌人,可怎么得了
所有人当中,恐怕只有徐锐这个当事人最为轻松。
仗打到现在,既便没有泥山上的重机枪阻击阵地,既然南岸的鬼子即刻回援,既便**营立刻撤出战场,这也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大胜仗以区区一个残兵营,却一举摧毁了重藤支队的司令部以及直属队,更摧毁了大量技术装备,还不足以载入史册
当然了,**营的战果,恐怕远远不会只有这些,好戏这才刚刚开始。
若是没有出现意外的话,重藤千秋这个老鬼子此刻应该也在江滩之上,堂堂一个支队司令官有危险,已经渡江的小鬼子又岂能不回援完全可以预见,最多再过半小时,南岸的小鬼子就会疯狂回援,再然后,等待他们的将是疯狂的杀戮
是的,一场疯狂的杀戮,比此刻江滩上正上演的更加疯狂
...
第94章 回援
江滩上,屠杀仍在继续。【阅】**营、游击队还有东北军的溃兵严格遵守着徐锐的禁令,没一个擅自追进江滩,而只是留在岸边,举枪远远射击。
在付出了伤亡过半的代价之后,剩下的鬼子终于逃到了江滩深处,不过到了这里,他们却没法再往前了,因为再往前就是水线了,这么冷的天,这么宽的江,既便是会游泳,也必定会冻死在江中,绝对不会有任何的例外。
在强烈的求生**的驱使之下,几十个会水的鬼子选择冒险泅渡。
然而结果却是极其悲惨,这几十个鬼子只往前游出不到五十米远,便纷纷沉入江中再看不见身影了。
这么冷的天,泅渡长江,不仅仅只是体力上的挑战,更需要面对热量的快速流失,当热量流失到了一定程度,人体体温就会下降,体温哪怕仅只是下降半度,也会酿成惨剧,轻则抽筋,重则丧失意识,但结果却是一样的。
无论是抽筋,还是昏迷,结果都是死
剩下的鬼子再不敢冒险,只能够干等,或者顺着水线往上下游跑。
唯一值得庆幸的,他们与中**队的距离已经拉开,**的命中率已严重下降。
**营官兵、游击队以及东北军残兵的命中率的确已经严重下降,说到底,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神枪手,能够像徐锐、老兵那样轻易命中五百米开外的目标、甚至命中一千五百米外目标的狙击手,终究是少数。
李海连开了三枪,可八百米开外的那个鬼子却始终没有中弹倒下。
李海便收起步枪,对旁边不远处打得正欢的黑皮吼道:“黑皮,快别打了,你他妹的枪法比老子还差,纯粹就是浪费子弹,赶紧带几个人去码头,看看有什么能用的赶紧搬走,不能用或者是带不走的,统统都烧了。”
重藤支队可不止留在江北的这一千多鬼子,更有已经渡江的鬼子大部队。
现在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又岂能善罢干休,完全可以预见,再接下来,恼羞成怒的鬼子一定会向江北发起大规模的反击,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将重藤支队遗弃在码头上的技术装备全都搬走,搬不走的则统统烧掉。
黑皮却仿佛没有听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瞄准了八百米外的一个鬼子。
那个鬼子也不知道是给吓傻了,还是真傻,居然盘腿在江滩上坐了下来,然后双手合什开始了祈祷,黑皮心中便一阵不屑,丢雷老母,你个台湾小鬼子到大陆造了这么多杀孽,妈祖娘娘会保佐你才有鬼了。
心想着,黑皮便轻轻扣下扳机。
顶在黑皮肩膀上的枣木枪托轻轻震颤了下,一发子弹便从枪口高速旋转着呼啸而出,又在瞬息之间飞过八百多米,然而非常踪憾的是,子弹却擦着那台湾鬼子的耳际飞了过去,那台湾鬼子听到了耳畔响过的尖啸声,越发起劲的祈祷起来。
黑皮却不信邪,又连开了两枪,却依然没能打中目标。
“我丢。”黑皮骂一声,再扣扳机时却只响起咔嗒一声。
黑皮犹不甘心,又伸手往皮弹位里掏子弹,却让李海给制止了。
李海两步过来,一巴掌扇在黑皮后脑勺上,骂道:“瘪犊子玩意,你耳朵塞驴毛了赶紧的带人去搬装备,搬不走的烧掉,小鬼子就要反攻了。”
黑皮这才收了枪,骂骂咧咧的带着几十号残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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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藤千秋保持着手举望远镜的姿势,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变过了。
通过望远镜的视野,重藤千秋可以清楚看到江北正在发生的一切,他们可以看到之前日军崩溃的一幕,可以看到武装商船倾覆的一幕,可以看到慌不择路的日军纵身跳入江滩的一幕,也同样可以看见陷入江滩的日军被中国人逐一射杀的场景。
尾田信义同样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样一幕,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
尾田信义完全无法想象,大日本皇军竟然也会有这样一天,竟然也会有像鸡狗一般被中**队赶进江里屠宰的一天
尽管此刻江北正被屠杀的都是各个直属队的技术兵种,并不是他的兵,可不管怎样这都是重藤支队的士兵,重藤支队的士兵被中**队肆意的屠杀,他尾田信义身为台湾步兵第二联队的联队长,无论如何也是脸上无光。
耻辱,这是整个台湾驻屯旅团的耻辱哪
尾田信义还只是感到耻辱,重藤千秋却已经是黯然神伤了。
每一次枪响,随着每一个台湾兵的倒下,重藤千秋的心便会被猛揪一下。
因为跟随着这些台湾兵一起倒下的,还有他重藤千秋的荣誉、名声甚至军旅生涯。
是的,他重藤千秋的军旅生涯很可能会在今天之后宣告结束,不对,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事实上,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军旅生涯就已经进入到倒计时了。
身为一个支队长,身为帝国的高级将领,手握着上万精兵,却居然被区区几百号中国残兵耍得团团转,就算新上任的方面军司令官杉杉元大将饶了他,军部的那些官僚还有皇室只怕也饶不了他,而且,他自己也没有脸再继续留在台湾旅团了。
想到这里,重藤千秋简直心如刀绞。
身为军人,这可以说是最好的时代
眼看着帝国就要征服中国了,他却要远离军队了。
重藤千秋的脸肌便猛烈的抽搐起来,他的内心充满了不甘,他真的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军队,他真的不甘心就这样错过征服中国的机会,这可是帝国千年未有之盛典很可能终其一生,也不会再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重藤千秋正在黯然神伤之际,江北忽然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响。
重藤千秋被这巨大的爆炸声响吓了一大跳,急抬头察看时,便看到江北码头上已经腾起一团团巨大的烟云,而原本堆在码头上的大炮、电台、工兵铲以及医疗器械等技术装备,已经全部被这团巨大的烟云吞噬了。
中国人竟然在放火烧他们的技术装备
“八嘎,八格牙鲁”重藤千秋气得再次咆哮起来。
重藤千秋突然之间反应过来,现在他所面临的恐怕不仅仅只是退役的结局,甚至就连他的身家性命都已经陷入到险境中。
是的,现在就连重藤千秋的身家性命都面临着危险了。
因为此刻,重藤支队几乎所有的技术装备都还在江北,一旦丢失了这些技术装备,他重藤千秋纵然是身为少将,也只能切腹以谢
日本是个岛国,除了拥有八千万人口,其余各类自然资源极度短缺。
因为资源短缺,所以在军中就出现了对技术装备的近乎变态的重视。
在这些规定中,就有这样的一条,技术兵种必须与技术装备共存亡
也就是说,一旦弄丢了技术装备,操作这些技术装备的技术兵,就必须切腹谢罪。
历史上就曾经出现过这样的真实案例,华北方面军的一支扫荡部队弄丢了一门九二式步兵炮,结果整个炮兵小队的鬼子走投无路竟然斥重金向八路军求购,在遭到八路军严辞拒绝之后,整个炮兵小队数十人集体切腹自杀。
重藤千秋虽然不是技术兵,可他是重藤支队的司令官
如果只是一门、两门火炮,或者一部、两部军用电台,那没什么大问题,重藤千秋顶多也就挨上一顿训斥,可现在重藤支队即将丢失的,却是几乎所有的技术装备,一旦发生了这种事情,重藤千秋身为司令官,无论如何也难辞其咎。
“命令”重藤千秋霍然回头,咬牙切齿的冲传令兵大声咆哮,“海军江防分队立刻卸下所有的技术装备,全速返回南岸,接应步兵联队渡江”重藤千秋气急之下,忘记了海军并不隶属于他指挥,直接就下了作战命令。
不过这时候,海军江防分队才刚到江心。
这时候卸货,装载的大炮就落入长江江心了。
炮兵队队长野口便赶紧阻止:“司令官阁下,不能将大炮卸到江心,不能啊”
“八嘎,八嘎,你给我闭嘴”重藤千秋却不由分说一巴掌将野口扇翻在地上。
野口这蠢货就压根没有想到,大炮卸在江中还可以打捞上来,可如果不能够及时将南岸的步兵主力及时运回江北,迅速夺回江北码头,那么滞留在江北码头上的大量的技术装备就会落入到中**队的手里,中国人既便带不走,也一定会烧掉
是装在船上的几门大炮重要,还是北岸的技术装备更重要白痴都知道。
“快去,快去啊”重藤千秋一脚踹飞传令兵,又扭头冲尾田信义大吼道,“尾田桑,步兵第二联队立刻回援,立刻回援,立刻回援”重藤千秋连续大吼三声,又道,“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夺回江北码头夺回码头夺回码头”
“哈依”尾田信义重重鞭首,挎着军刀去了。
...
第95章 抢滩
发生在长江江心的一幕并没能逃过徐锐他们的眼睛。【】看到炮艇以及武装商船上的鬼子将装载在船上的大炮以及别的重装备推进江中,徐锐嘴角便立刻勾起一抹冷笑,小鬼子终究还是回援了。
老兵难掩心头震惊,回头深深看了徐锐一眼。
徐锐掠了老兵一眼,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怎么就肯定,重藤千秋这老鬼子一定会跟他的司令部在一起”老兵皱着眉头,很困惑的道,“万一他已经随着大部队过江,你的整个计划岂就要泡汤了”
徐锐却嘿然一笑,说道:“泡不了汤,既便重藤千秋这老鬼子已经过江,他也还是只能乖乖回援,这是因为,留在江北的这些技术装备就是他的,除非他不想活了,否则,他就只能乖乖率军回援,嘿嘿。”
老兵闻言凛然,这些技术装备是重藤千秋的
再扭头看码头,老兵便看到了冲天而起的熊熊烈火。
刚才,老兵还不明白徐锐为什么下令烧掉带不走的技术装备。
要知道这些技术装备可都是宝贝,无论是军用电台、工兵装备还是火炮或者炮兵观测设备,全部都是千金难买的宝贝,鬼子两所野战医院的医疗器械以及大量的药品就更加不用提了,那些可真的是救命的宝贝。
这些宝贝带不走,完全可以故伎重施找地方埋起来,又何必非要烧掉
可是现在,老兵却明白了,这根本就是徐锐的设计,这根本就是为了,逼迫已经渡江的鬼子步兵回援,而且,老兵严重怀疑,这场大火只怕也是骗人的,徐锐只怕早就下令把那些技术装备给藏起来了。
老兵再回头看时,便看到十几艘武装商船满载着台湾藉鬼子,在四艘同样满载鬼子的炮艇的护卫下,气势汹汹的向着江北的南通码头扑了过来,显然,包括重藤千秋在内,没一个鬼子意识到,他们的半只脚已经踏入地狱大门
透过望远镜的视野,老兵甚至可以感觉到鬼子炮艇、以及武装商船上那些台湾藉鬼子的疲惫和茫然,老兵不由替他们感到莫名的悲哀,这些台湾藉鬼子虽然可恶,可是,他们终究也是中国人,终究也是同胞啊。
等一会,这些台湾藉鬼子,就会被重机枪阵地上一字摆开的二十挺九二式重机枪杀猪宰羊一般宰杀,等一会,这些台湾藉鬼子的尸体将躺满整个江滩,还有从他们的鲜血,也将染红整个江滩,甚至于整条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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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台湾步兵第二联队第2大队第4中队第2小队的一名下士,李扁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似乎从靖江回头杀回南通之后,一切就全都乱了套了,先是长途急行军两百多里赶到南通,没等他们喘口气,又连夜奔袭强攻南通码头。
最后他们虽然顺利拿下码头,可紧接着却又要南渡长江。
再然后,他们才刚刚踏上长江南岸的土地,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便立刻又接到了支队司令部命令,又要他们立刻上船,再回江北去。
接到命令之后,不仅李扁在心里骂娘,整个小队乃至整个大队的士兵全都在骂娘,这究竟是闹哪样
只不过,所有人都只敢在心里骂,却没一个敢公开骂娘。
因为那些凶巴巴的日本藉军官就在他们身边,在台湾驻屯旅团也就是重藤支队中,所有军曹以上军官,全部都是日本藉,在这些日本藉的军官眼里,他们台湾人就是下等人,平时训练时这些军官对他们又打又骂,根本不拿他们当人。
不过李扁并不恨日本藉军官,他恨的却是大陆人。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比如新中国成立后,因为**废除了、蒋委员长想废除而不敢废除的、所有不平等条约,结果招来了西方列强的野蛮封锁及制裁,这时候新中国明明是个受害者,可是有些不明事理的人就非说中国做的不对,他们总是说,你中国为什么没有朋友西方世界为什么封锁你就是你们中国人站错了队。
按照这些人的神逻辑,中国就应该由蒋委员长继续执政,西方强加给我们的不平等条约就是应该维持,我们就是应该讨好西方,继续给西方当奴隶,我们的子孙,一生下来就应该背负起他们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巨额债务。
李扁秉承的也是这种神逻辑,所以他憎恨大陆人,日本人要统治大陆,你们大陆人为什么不让你看我们台湾人当皇民,不也当得有滋有味,不也是挺不错的么你们大陆人为什么要抵抗皇军抵抗皇军,你们就该死。
这些该死的大陆人,李扁恨恨的想,不要让我逮到你们。
李扁抄起三八大盖,背起背包,夹杂在滚滚兵潮中,汇聚到福山码头,这时候,长江的水位已经退潮,所以海军的运输船没法靠岸,再加上福山镇的码头设施在此前的战斗中已经遭到严重损毁,所以李扁他们只能涉水上船。
这真是一段苦难的征途,一脚踩进江滩,淤泥立刻就没到了膝盖部位。
好在这段江滩并不算长,最后李扁还是跟着整个小队的战友登上了船。
然后,由武装商船改装的运输船便开始掉头,缓缓驶向江北的南通码头。
直到这个时候,李扁才有心情跟着同一个小队的战友拥挤到甲板的侧舷,再向着江北的南通码头方向眺望,抬眼望去,只见南通码头上空腾起了几团巨大的蘑菇云,除此之外,还有激烈的枪声,以及爆炸声响。
除此之外,他们还隐隐看到江北的江滩上好像有人。
由于距离太远,他们又没有望远镜,所以看不真切。
但是,在过了江心之后,李扁他们就逐渐看清楚了。
在看清楚之后,李扁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天,关帝爷,妈祖娘娘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李扁他们惊恐至极的看到,那些还没有过江的炮兵、工兵、医务兵以及司令部的参谋人员都已经被中**队赶到了江滩上,这些可怜的家伙已经陷入到江滩的淤泥中,躲无处可躲,跑又跑不掉,只能在中**队的枪口下哭天抢地。
眼前正在上演的惨烈一幕,让李扁感到无比的困惑,中**队不是已经过江了吗
怎么江北还有中**队还有,这些中**队是怎么靠近码头的难道留在江北的日军都是死人,他们就没有向四周派出警卫部队
李扁就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李扁不过就是个下等兵,所以根本不需要想明白。
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由武装商船改装的运输搁浅了,此时距离江岸却还有至少上千米。
日本藉的小队长还有三个军曹长已经从船头往后走来,一边走一边像赶鸭子似的将簇拥在船舷上的台湾兵往下赶。
没错,日本藉的军官要求他们涉水向江北的中**队发起攻击,夺回码头,尽管,码头上的技术装备大多已经被烧毁,留在江北的技术兵种也是所剩无几,李扁觉得,既便现在夺回码头,只怕也夺不回装备了。
但是,司令部的命令却仍是夺回码头。
李扁心想,这大约是因为关系到皇军的尊严吧,堂堂大日本皇军,怎么可以败在中国人的手里呢
“嘿,下船,快下船,下船,统统下船”小队长山田带着很浓重的静冈口音出现在李扁的身边,然后伸手用力拍了下李扁的钢盔,李扁便赶紧垂首鞠躬,应了一声哈依,然后挎着三八大盖跟着同乡身后翻过船舷爬上了绳梯。
绳梯下泊着三艘小船,三个军曹长正站在船头,用冷浚的目光监督台湾兵上船,坐满一船人之后,浆手便立刻开始划桨,驶向前方的江滩。
不过,小船走了还没有百米,便也搁浅在江边。
“走,下船,快下船,抢滩,抢滩攻击,攻击”
军曹长大声的怒吼着,端着刺刀第一个跳进了江中。
“杀”李扁便也跟着大吼起来,然后也端着刺刀翻过船舷,纵身跳进江中,只听的噗嗵一声,江水便没过了他的大腿根部,走了还没两步,冰冷的江水便灌进了军靴,了他的裤子,他的脚步便立刻变沉重起来。
不过,更让李扁感到难受却是脚下的淤泥。
在浑浊的水面下,隐藏着深及小腿的淤泥。
而且,越是靠近岸边,脚下的淤泥就越厚,等到李扁走出水线,却发现淤泥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每往前走一步,都必须花费比平时更多的力气,这情形,让李扁回想起了小时候在水田里种水稻时的情形,那是段灰色的记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受到攻击。
看到日军发起大规模的抢滩登陆,原本站在岸边开枪的中国兵便纷纷撤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就跑的没影了,不过这时候,李扁他们也看清了江滩上那惨烈的一幕,只见数以千计的炮兵、工兵还有参谋都蜷缩在淤泥中簌簌发抖,他们中的多数人已经受伤,从他们身上流下的血,几乎染红了整个江滩。
...
第96章 弹幕
泥山上。【阅】通过望远镜的视野,徐锐和老兵可以清楚的看到鬼子的一举一动。
由于江水已经退潮,再加上码头设施损毁严重,小鬼子的运输船在距离江岸还有一千米远时便搁浅了,这使得船上的鬼子只能够涉水抢滩。
不过,这可不是海滩,而是淤泥堆积的内河滩。
尤其是裸露在水线上的宽度超过千米的江滩,将注定成为重藤支队的坟墓
“老徐,鬼子抢滩了”老兵放下望远镜,看向徐锐的眸子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激动之色,是的,此时此刻,老兵再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哪怕刚才码头上堆积如山的技术装备全落入了他的手里,老兵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激动。
因为只有老兵清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甚至于就连隐藏在身后不远处的重机枪阵地里的那四十多个机枪手以及弹药手,都还没有意识到,历史将会在他们手中创造
老兵急切的说道:“老徐,动手吧”
“不急,再等等。”徐锐却点燃了一颗香烟,吸了一口,淡淡的说道,“等等。”
老兵便按捺住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脏,又重新转回头,举起望远镜,监视鬼子的动向。
满是淤泥的江滩极大的限制了鬼子的行动,短短不到一千米距离,鬼子却足足花了十分钟,十分钟后,第一批鬼子终于接近到了距离江岸不足百米,随着河床逐渐变硬,鬼子的脚步也逐渐加快,最前面的大约一个小队的鬼子已经开始冲锋。
这个时候,徐锐终于将抽得只剩半截的香烟扔地上踩灭。
然后,徐然转身回头,对着身后的何书崖说道:“书呆子,发信号”
何书崖便立刻跑到山梁上,向着山背后平台上的重机枪阵地打出旗语。
看到了何书崖打出的旗语,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的二十名重机枪手便立刻摁下了九二式重机枪的按钮,下一霎那,二十挺九二式重机枪便同时“噗噗噗噗”的怒吼起来,以三十度角斜指向天的枪口便立刻喷出一团团耀眼的枪口焰。
由于是白天,几乎看不到子弹在空中飞行时的弹道。
但是,徐锐、老兵还有站在山崖上观战的江南、崔九等人却仍能清楚的听到,子弹从他们头顶飞过时发出的尖啸,霎那之间,几乎所有人的心便都提到了嗓子眼,利用重机枪的弹幕进行阻断射击,真的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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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扁比较倒霉,在离岸边还有不到五百米时,一脚踩进了一个淤泥坑,脏肮而又腥臭的淤泥直接没过了他的腰部,要不是他的两个同乡反应快,冲上来拉住了他,李扁此刻说不定早就已经被这淤泥坑吞了。
不过既便如此,两个同乡也是费了老大的劲,才终于把李扁给拉上来。
等李扁被他的两个同乡从淤泥坑里拉上来时,却发现他们已经掉队了,他们所在的步兵小队已经离岸边只有不到五十米远,眼看着就要上岸了,李扁便忍不住咒骂了一声,因为第一批上岸的士兵,按惯例是可以获得一份战功的。
战功意味着奖赏,更加意味着军衔以及地位的提升。
可是,现在,这样的好事看起来跟他李扁是无缘了。
然而下一刻,前方江滩上便传来了铺天盖地的尖啸。
听到这尖啸,李扁浑身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他已经参加过淞沪会战,也算是一个拥有战斗经验的老兵,所以对于这样的声音并不陌生,这是子弹在空中高速飞行时与空气磨擦所发出的声音,这可都是催命的音符啊
“啊”
“呃”
“不要”
“救命”
“阿妈”
“救救我”
“妈祖娘娘,救我”
下一个霎那,江滩上便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哀嚎声,伴随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以及哀嚎声,刚刚还在江滩淤泥中挣扎前行的台湾兵便一片片的倒了下来,尤其是走在前面的几个小队,更是死伤惨重。
李扁一下子就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岸上并没有**哪至少在视野可及的范围内并没有看到**,那么这些子弹又是从哪里飞过来的难道真是妈祖娘娘显灵,从天下降下弹雨不过妈祖娘娘为什么要帮助这些该死的中国人,她为什么不帮助台湾人
“噗哧”李扁耳畔忽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急回头看,李扁便惊恐至极的看到,刚刚把他从淤泥坑里拉出来的那两个同乡中的一个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他的头部中了一弹,因为没有戴钢盔,他天灵盖几乎被削去半个,殷红的血液伴随着白色的脑组织流淌了一地。
仅只片刻功夫,这个同乡的脸色便已经变得一片惨白,那种死人白
另一个同乡看到这无比血腥的一幕,立刻仆倒在江滩上,干呕起来。
然而,这个同乡才刚刚干呕两声,便又是噗噗的两声,然后整个人往地上一趴,四肢便开始剧烈的抽搐,李扁急定睛细看时,才发现这个同乡的背部竟然已经中了好几枪,不片刻,便有殷红的血渍从他身上洇了出来。
“咻咻咻”刺耳的尖啸仍在不停的响着。
李扁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将目光转向右侧大约两千米外的那座小山。
因为是仰视,再加上有天上的乌云作为背景,李扁终于是看清楚了,只见一道道清晰的弹道轨迹正从右前方的天际呼啸着落下,这家伙,简直就跟绵密的雨丝,密密麻麻的,李扁就从没见过这么密集的弹幕
就只这片刻,他耳畔都不知道划过几发流弹
好在,这些流弹都没中,妈祖娘娘终于还是显灵了。
然后李扁终于回过神来,发一声喊,转过身就准备向着来时方向跑。
“不许后退,不许后退”然而,不等李扁迈开脚步,一个日本藉的军官就已经举起手中的军刀,将锋利的刀尖对准了李扁,森然道,“敢后退,死”
然而话音犹未落,只听噗的一声响,日本藉军官的头部也猛然爆开。
李扁便再顾不上那么多,拔腿就跑,可是及膝深的淤泥却严重的阻碍了他的行动,才跑了还没几步,李扁就一头摔倒在江滩上,情急之下,李扁便也顾不上爬起身,当即手足并用像条四脚蛇,开始奋力爬行。
还别说,爬的还真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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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弹幕覆盖,一下就把抢滩登陆的台湾兵打懵了,也同样把站在南岸小山包上观战的重藤千秋给打懵了。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重藤千秋举着望远镜,双手却禁不住的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通过望远镜的视野,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已经冲上江滩的台湾兵一片片倒下的惨状,还有从他们身下洇出的血渍,也是那么的刺眼。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站在重藤千秋身边的尾田信义也傻眼了。
没有看到中**队的机枪阵地,江边甚至根本就没有中**队的存在,这如此密集的弹幕是从哪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尾田信义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北岸,近距离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这不可能,该死的支那人,难道他们还会妖法不成”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支那人哪来这么多机枪”
“这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啊”
在尾田信义一声接一声的咆哮声中,重藤千秋却似乎有些明白了。
尾田信义终究还是见识浅陋,可重藤千秋却忽然间想起了一战时期那场被称之为绞肉机的大会战索姆河会战
一霎那之间,重藤千秋就什么都明白了
“八格牙鲁”重藤千秋咬牙切齿的道,“弹幕覆盖,这是弹幕覆盖”
“弹幕覆盖”尾田信义茫然道,“司令官阁下,什么弹幕覆盖,你在说什么”
重藤千秋的脸肌剧烈的抽搐了两下,咬着牙说道:“我在说支那军,他们的重机枪阵地就设在对面的泥山上,正对我们抢滩的渡江部队进行弹幕覆盖重机枪,不只是直射才有杀伤力,利用曲射弹道进行弹幕覆盖,同样拥有可怕的杀伤力”
“曲射弹道”尾田信义的目光霍然转向北岸的泥山,“弹幕覆盖”
“海军”尾田信义愣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大叫道,“司令官阁下,赶紧请求海军战术指导,请求海军舰炮群对泥山进行炮火覆盖,摧毁支那军的重机枪阵地,要不然,我们正在抢滩登陆的部队将会遭受惨重的伤亡”
这该死的江滩,这该死的淤泥,却会害死整个台湾步兵第二联队的
“没用,没有用的”重藤千秋摇了摇头,惨然道,“支那军很狡猾的将重机枪阵地构筑在泥山的反斜面上,海军的舰炮根本就打不到反斜面,除非呼叫航空兵支援,可惜的是,由于气象恶劣,航空兵根本无法升空。”
...
第97章 炮灰
“没用,没有用的”重藤千秋摇了摇头,惨然道,“支那军很狡猾的将重机枪阵地构筑在泥山的反斜面上,海军的舰炮根本就打不到反斜面,除非呼叫航空兵支援,可惜的是,由于气象恶劣,航空兵根本无法升空。【阅】”“纳尼,纳尼”尾田信义失魂落魄的道,“这岂不是说,我们拿支那军的重机枪阵地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岂不是说,我们只能够拿人命往里面填”
尾田信义再次把目光投向江北战场,发现就这片刻功夫,从江滩上抢滩登陆的第一批步兵已经变少了许多,原本密集的散兵线,已经变得稀疏许多,最保守估计,最先投入抢滩的这个步兵中队已经伤亡了超过一半
照这样的打法,他的步兵第二联队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该全部打光了。
当下尾田信义失魂落魄的道:“司令官阁下,要不然还是把部队撤回来吧”
“八嘎,身为一名帝国武士,又岂能轻言放弃”重藤千秋闻言顿时大怒,反手就扇了尾田信义一记耳光。
“哈依。”尾田信义挨了耳光,却还得顿首认错。
重藤千秋便叹了口气,又说道:“尾田桑,不要被支那军的弹幕覆盖吓倒,不错,我们必须承认,对面的支那指挥官的确是一个战术高手,他能够将一战当中的经典战术运用到南通战场上,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载入中日战争史册,但是”
尾田信义便立刻打起了精神,静静的等待重藤千秋的下文。
重藤千秋狞笑一声,又说道:“但是中国终究不是德国,德国拥有强大的工业基础,所以可以给前线的部队提供源源不断的武器弹药,然而中国的工业基础却薄弱到难以想象,中国政府根本不可能给他们的军队提供太多弹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对面支那军所使用的应该是从皇军手中缴获的九二式重机枪。”
暂编七十九师端掉了步兵第6联队司令部,并且全歼了伏见宫亲王的卫队以及前去给伏见宫俊彦处理后事的一个步兵中队,这些重藤千秋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觉得,暂编七十九师残部使用的就是缴获的重机枪。
但是光靠缴获,又能缴获多少弹药
暂编七十九师的弹幕覆盖能持久吗
“司令官阁下是说”尾田信义的脸上便立刻流露出一丝恍然之色,说道,“支那军的弹幕覆盖无法持久,对吗”
“没错”重藤千秋在说服尾田信义的同时,却也给了自己极大的信心,然后又接着说道,“尾田桑,你可以想一下,暂编七十九师残部总共才多少人就算他们伏击了伏见宫亲王殿下的专列,就算他们端掉了步兵第6联队的司令部,并且从步兵第6联队司令部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可他们又能带走多少”
尾田信义道:“就算他们都是大力士,一人撑死了也就带足一个基数的弹药”
“没错,撑死了也就携带一个基数的弹药”重藤千秋狞笑道,“正常情形下,一个基数的弹药足以供应一天作战所需,但是按照支那军现在的消耗速度,根本无法持久,嘿,不出半个小时他们的弹药就会告罄”
“明白了”尾田信义恍然道。
“所以”重藤千秋又道,“尾田桑,步兵第二联队之攻势非但不能停下,还必须投入更多兵力,发起更大规模的抢滩登陆,以尽可能快速的消耗支那军的弹药储备,以尽可能早的抢滩成功,夺回滞留在北岸的技术装备。”
直到现在,重藤千秋眼里仍然只有滞留在北岸的那些技术装备,至于说为了夺回这些技术装备会死掉多少人,重藤千秋这老鬼子却根本不在乎,在他眼里,这些台湾士兵不过就是炮灰,死了也就死了,岛上有的是这种炮灰。
“哈依。”尾田信义重重鞠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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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壮死死摁住重机枪的击发按钮,以三十度角斜指向天的九二式重机枪便持续的向着天空喷吐着凶猛的火力,直到枪管冒烟,牛大壮都不肯停。
某一刻,九二式重机枪突然发出咔嚓一声,然后歇了。
牛大壮拉开枪栓,发现枪机、撞针都完好,那就是枪管过热导致的卡弹,解决办法就是换一根枪管,等过热的枪管冷却之后才能再一次的使用。
“枪管,给老子来根枪管”牛大壮立刻扭头怒吼起来。
为了确保重机枪阵地的火力输出不致中断,徐锐还专门搜集了十根枪管,并且专门配备了两名士兵更换枪管,当下就有一名老兵扛着根枪管跑过来,换了牛大壮那挺九二式重机枪的已经打得发烫的枪管,又将发烫的枪管浸入准备好的水桶。
只听噗的一声响,水桶上方便立刻弥漫起浓郁的水汽。
枪管换好,牛大壮便立刻又拉动枪栓,弹药手也迅速将弹板插入到卡槽,下一刻,牛大壮便摁下按钮,九二式重机枪便再一次噗噗噗的怒吼起来,一发发灼热的子弹便带着咻咻的尖啸掠空而起,又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攒落到江滩上。
发生在重机枪阵地的这段小小的插曲根本就不足以吸引徐锐的目光。
对于徐锐来说,只要能够打退鬼子的抢滩登陆,只要能够重创重藤支队,就是这二十挺九二式重机枪外加备用的十根枪管全部报废又如何徐锐可不是八路军出身,而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回来的解放军军官,他就没过过抠抠索索的日子。
徐锐的信条就是,有多大胃就吃多少饭,绝对不打半点折扣
“打,给老子狠狠的打,竟敢帮着小日本打中国,竟敢跑到大陆来杀自己的同胞,反了他们了还,给我打死这些狗曰的台湾小鬼子,打死这些数典忘祖的畜生”徐锐一只脚踏在弹药箱上,就像个兵痞,站在那里大吼大叫。
听着徐锐在那吼叫,二十名机枪手打得越发起劲。
一个个脸已经被硝烟熏成了包黑子,也顾不上擦。
老兵忽然回过头来,放下望远镜对徐锐说道:“老徐,又让你料中了,重藤这个老鬼子果然不在乎台湾人死活,非但不肯中止进攻,反而投入更多兵力前来抢滩登陆来了,你看你看,刚刚还是一个中队,现在却来了整整一个步兵大队,疯了,重藤这老鬼子疯了看来今天他不把整个支队交待在这里,是绝不肯罢休了”
“疯了好,哈哈,疯了好,重藤老鬼子这么给面子,咱们又怎能扫了他的雅兴”徐锐嘿嘿一笑,又回头声嘶力竭的大吼,“弟兄们,给我打,狠狠的打,揍死这狗曰的,揍死这些狗曰的台湾小鬼子,哈哈哈,打,打打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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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扁将身体缩成一团,一动不动躲在一块江心石后面,尽量让自己像一具尸体。
李扁是幸运的,因为当中**队的弹幕倾泄下来时,他很幸运的找到了一块差不多有半米高的江心石,这块江心石替他遮挡了从天而降的弹幕,使他躲过一劫,最先投入进攻的步兵中队将近两百人,就只有李扁一个毫发无损,其余的,非死即伤。
就在距离李扁不到十步远,倒卧着两个战友,其中一个被打中了右胸,从他嘴里不断溢出的血沫,李扁知道,这人的肺肯定是被打穿了,如果能及时送后方手术,兴许还有可能捡回一条命,可是现在,他却只能够躺在这里等死。
“救我,救救我”那个战友挣扎着,向李扁伸出右手,哀求李扁,刚才李扁躺下来装死的一幕,他都看到了,他知道李扁没死,所以向李扁求救,因为现在,也只有李扁才能救他,才可能把他背回去。
李扁却一动都不敢动,任由那战友哀声恳求。
那战友又叫了几声后,脑袋一歪再没有声息。
“对不起,对不起。”李扁喃喃低语着,眼角滑下了泪水。
不是李扁不想救人,而是他真没法救,因为他藏身的那块江心石距离水线至少还有五百米远,这么远的距离,还背着个人,他根本就有没办法爬回去,何况,守在水线上的那些日本藉军官也绝不会允许他们退回去。
这些日本藉军官就守在水线上,虎视眈眈的监督着他们呢。
那些该死的中**队,就只打他们,却不打守在水线上的日本藉军官,真是该死
李扁只能够默默的向妈祖娘娘祈祷,祈祷中**队的弹雨覆盖能够快些停歇,或者联队长能够下命令撤退。
李扁发誓,如果今天能够活着逃离这里,他一定立刻退役
不幸的是,妈祖娘娘明显没有听到李扁的祈祷,或者说,听到了他的祈祷却懒得理会这样的不肖子孙,所以,中**队的弹幕覆盖没有停,台湾步兵第二联队的联队长也没有下命令停止进攻,反而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前来抢滩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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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颠覆
李扁的祈祷并没有得到妈祖娘娘的回应,泥山上的**没有停止射击,台湾步兵第二联队的联队长尾田信义也没有下令停止进攻,尾田信义非但没有停止进攻,反而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刚才是一个中队,这次却投入了整整一个大队在六艘炮艇的掩护下,十几艘武装商船再次靠上来。【阅】
紧接着从武装商船上放下了几十艘小艇以及像皮艇,再然后,一个接一个台湾兵就纷纷翻过船舷,顺着网梯下到小艇以及橡皮艇上,不到片刻,近百艘小艇以及像皮艇上便已经挤满了荷枪实弹的台湾步兵。
看到这一幕,李扁真想大声高喊,不要,不要过来会死的,你们会死的
不过,最终,李扁却还是没敢喊,而只是一动不动的缩在江心石后面装死。
几分钟过后,近百艘小艇以及橡皮艇便纷纷泊了岸,然后数以千计的台湾藉步兵以及数以百计的日本藉军官就跟下饺了似的,噗嗵噗嗵跳进暗红的江中,任由冰冷的江水没过他们的腰部,灌进他们的军靴,然后挣扎着向前,开始抢滩。
然后,之前的可怕一幕再次上演,铺天盖地的弹幕,再次从天际倾泄而下。
台湾步兵第二联队所属第2大队的七百多名步兵才刚刚踏上江滩,铺天盖地的弹幕就已倾泄而下,在密集的弹幕之下,在无遮无掩的江滩之上,这些可怜的台湾兵根本就找不到藏身的地儿,顷刻间一片片倒下。
然而,却没人敢后退一步。
因为近百名日本藉军官就举着军刀,跟在他们身后。
于是,七百多名台湾藉步兵只能鼓起勇气往前冲锋,他们每向前走一步,就必须付出惨重的伤亡,不到片刻功夫,从他们身上流淌下来的鲜血,就再次染红了江滩,暗红的血水顺江滩而下,又染红了江水,空中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李扁惊恐怕闭上眼睛,再不敢看这无比惨烈的场景。
有那么一瞬间,李扁真想冲出去,让**打死算了,因为死了,他就不用再承受这种精神的无边无际的折磨了,然而,李扁终究没有那个勇气,他最终还是选择了蜷缩在江心石后面,像只蝼蚁一样活着。
不到半个小时,台湾步兵第2大队的攻势就被瓦解了。
然而还没有完,紧接着台湾步兵第4大队又被运输船输送到北岸,踏着第2大队的尸体再次发起抢滩登陆,然而,等待着台湾步兵第4大队的命运,却与台湾步兵第2大队毫无二致,在中**队凶残的弹幕覆盖下,也是一片片的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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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南岸,小山包上。
尾田信义托举着望远镜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激动,更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无边的恐惧。
这又是一个步兵大队,一个完整建制的步兵大队
前后也不过十几分钟,又一个完整建制的步兵大队被打残了
所属的七百多名步兵,只有不到三百人还在缩头缩脑往前冲,剩下的士兵,不被击毙当场,就是倒在了江滩上哀嚎呻吟,既便是隔着好几千米的江面,尾田信义仿佛都能够听到他们垂死的哀嚎声。
而剩下的那不到三百的残兵,结局也早已经注定,且不说他们能否越过剩下这几百米的江滩,就算他们冲过了这片江滩,上到了江岸,只怕也在劫难逃,因为在南通的废墟中还隐蔽着数以百计的中**队。
中**队会像撕碎绵羊一般,把这些残兵撕成血淋淋的碎片。
尾田信义脸上的肌肉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手也在颤抖。
这些台湾藉士兵虽然都是炮灰,也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可是不管怎样,他们也都是他尾田信义的兵,看到自己的士兵被人肆意屠杀,尾田信义自然也是脸上无光,不,这不仅仅只是脸上无光,这是耻辱,这是他的莫大耻辱
铺天盖地的弹幕之下,台湾步兵第6大队,一片片倒下。
将近一千米宽的江滩,成了台湾步兵怎么也跨不过去的天堑
眼看着步兵第6大队的兵力已经所剩无几,尾田信义终于按捺不住心中巨大的震惊和恐惧,扭头对重藤千秋说道:“司令官阁下,撤吧”
“不,不行,不能撤”重藤千秋却已经疯了,他已经彻底疯魔了
其实,早在两个小时之前,早在步兵第2大队的攻势被瓦解之后,重藤千秋就已经意识到,他又一次犯了个大错,中**队既然敢在江北祭出弹幕覆盖这一战术,就说明他有充足的弹药储备,就不怕重藤支队拿人命往里边填。
残酷的现实,给了重藤千秋沉重一击,把他彻底打懵了。
不到,到了这个时候,重藤千秋却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随着步兵第6大队攻势的再次被瓦解,重藤支队的惨败已成为既定事实,现在对于重藤支队来说,伤亡多少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对于他这个支队司令官而言,如果不能夺回江北码头,不能夺回滞留江北的技术装备,伤亡一千人跟伤亡九千人又有区别
现在,重藤千秋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打败江北的中**队,哪怕将重藤支队两个步兵联队拼光也是在所不惜,反正死的都是台湾人,又不是帝国子民,根本就没什么值得可惜的,台湾有的是皇民教化下的奴才,死了一万,再招募一万就是了。
当下重藤千秋回头大吼道:“船越桑,船越桑”
台湾步兵第1联队联队长船越正上前一步,垂首道:“司令官阁下”
重藤千秋死死瞪着船越正,咬牙说道:“命令,步兵第5大队即刻过江,抢滩登陆,夺回南通码头,夺回滞留江北的技术装备”
“司令官阁下。”船越正蹙眉说道,“支那军在江北泥山上构筑了重机枪阵地,弹药储备也十分充分,这时候继续强攻代价太大,不如等到江水涨潮,或者从上下游迂回,然后再从东西两侧向南通向心攻击”
这已经不是船越正第一次提出建议了。
不过结果却是一样的,重藤千秋根本就不想听
先前重藤千秋不想听,是因为他不想浪费时间,因为,无论是等到傍晚涨潮,还是从上下游迂回再发起向心攻击,全都需要时间,而重藤千秋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等到傍晚涨潮,或者从上下游迂回,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重藤千秋不想听,却是因为他已经疯魔了。
再说整个重藤支队都已经打残了,留下一个步兵大队又有什么用
重藤千秋已经疯魔了,劈手扇了船越正一耳光,又骂道:“八嘎,我是司令官还是你是司令官执行命令,你的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可以了”
“哈依”船越正重重顿首,黑着脸走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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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泥山上。
无论老兵、江南、崔九,还是万营副、东北虎以及肖雁月、大兵,所有人都已经被眼前血腥又残酷的场面搞麻木了,所以,当鬼子的武装商船还有炮艇又一次满载着台湾步兵驶近北岸之时,一个个已经毫无表情了。
徐锐却在心底默默计算着鬼子的兵力。
看到鬼子的小艇、橡皮艇再一次泊岸,看到又一批鬼子从像皮艇、小艇上冲上江滩,徐锐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对老兵说道:“老兵,这应该是第七波了吧。”
老兵点点头,说:“没错,这已经是重藤支队的第七次抢滩了。”
徐锐狞笑道:“除了第一次抢滩,鬼子只投入一个步兵中队外,其后的六次抢滩鬼子全都是大队规模,重藤支队下辖台湾步兵第1联队以及台湾步兵第2联队,总共也就六个步兵大队而已,也就是说,这是重藤支队的最后一波抢滩了。”
这已经是鬼子的最后一波抢滩了,不过结果却不会有任何区别。
跟前六次一样,鬼子就连滩头阵地也不可能建起来,更别说夺回南通码头。
老兵闻言哑然,按说他应该感到激动才对,因为**营又一次创造了奇迹,竟以区区不足六百残兵,在南通一举重创了齐装满员的重藤支队,可不知道为什么,老兵的心里却感到有些茫然,因为这一战完全颠覆了他的战争观。
在古代中国的战争史上,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战例有很多很多,比如官渡之战,比如淝水之战,又比如赤壁之战,但是,既便是兵仙韩信指挥的井陉之战,只怕也无法跟今天的南通之战相提并论。
前天晚上做兵棋推演时,老兵一万个不相信徐锐的计划能够得逞。
在老兵看来,徐锐的整个作战计划有着太多的前提条件,其中只要有一个前提条件没有得到满足,便会是满盘皆输的结果,可是最终,这些前提条件却偏偏都满足了,重藤支队真就被**营重创了,或者说,几乎就是全歼了
这是运气太好还是说,徐锐真就预见到了这样的结果
如果徐锐真的预见到了这结果,那此人也未免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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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全歼重藤支队
佐藤鹰放下望远镜,脸色阴沉得就跟天空厚厚的阴云。【】作为一名海军大佐,佐藤鹰一贯就瞧不起陆军的同僚,而这,也是几乎所有海军将佐的通病,由于日本政府长期坚持重海军、轻陆军的战略思维,造成了海军地位远在陆军之上的事实,也造就了海军将佐的骄傲强势。
既便重藤千秋是前辈,还是少将,可佐藤鹰仍然从骨子里瞧不起重藤千秋。
今天这一战更证实了佐藤鹰的看法,在他看来,重藤千秋根本就是个白痴
重藤千秋是当局者迷,可佐藤鹰却是旁观者清,佐藤鹰已经看出来了,重藤支队从一开始就堕入了中国人的算计,中国人的算计环环相扣、步步相承,可谓高明,而重藤千秋却像个白痴,一步步陷入到绝境而不自知。
南通之战,结果本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在发现中了中国人瞒天过海计的第一时间,就从上下游迂回侧击,既便是这么做会多花一些时间,既便是会让暂编七十九师逃之夭夭,可至少还能保住重藤支队,可现在,整个重藤支队将近一万人全都搭了进去。
毫不夸张的说,重藤支队根本就是亡于重藤千秋的自私和愚蠢。
看着满布整个江滩的台湾兵尸体,看到几乎被血水染红的江面,冷酷如佐藤鹰,也不禁感到些微不忍,既便死的都是台湾人,而非日本人,可他们现在终究也是皇军士兵,这可是将近一万大军,近万条活生生的人命。
“大佐阁下,司令部急电”副官大步走到佐藤鹰面前,垂首报告。
佐藤鹰接过电报扫了一眼,却是第四舰队司令部的命令,让他立刻率领第七分队返回南京,协助第2支队主力舰队封锁下关至燕子矶段长江,原来,华中方面军主力已经推进到了南京外围,并且夺取了光华门,守南京的十几万中**队兵败如山倒,正聚集在下关码头到燕子矶段的江边,欲渡江北撤。
看完了电报,佐藤鹰说道:“命令各舰船,立刻驰援南京。”
副官小声说:“大佐阁下,重藤支队那边,又该怎么解释”
“解释”佐藤鹰冷然道,“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重藤支队被支那军打成这熊样,难不成,还能怪我们海军头上再说了,被伏击殒命的伏见宫俊彦亲王是他们华中派谴军的司令官,又不是我们第四舰队的司令官,与我们有何干系”
副官便不再吭声了,的确,反正丢脸的是陆军,又不是他们海军。
佐藤鹰闷哼了一声,又道:“不过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似乎也有些不妥,这样吧,命令各舰船对南通码头、市区及疑似支那军阵地的目标,实施半个小时火力急袭,这一来,我们海军也算对得起陆军的同僚了。”
“哈依。”副官重重的顿首。
片刻后,停泊在江心的六艘鬼子炮艇以及十几艘武装商船上的所有速射炮以及重机枪便都纷纷转向,朝北岸的南通市区、码头以及沿江的泥山等目标开始火力急袭,霎那间,整个码头、南通市区以及泥山等目标,就被炸成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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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山上,徐锐他们已经撤到了山体的反斜面上。
“不对,有些不太对劲。”徐锐趴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冒着被鬼子舰炮击中的危险,将脑袋越过石头的上方,对同样趴在身边观察敌情的老兵说,“鬼子的炮艇这时候搞火力急袭,明显不太符合逻辑。”
“有什么不符合逻辑的”老兵道,“鬼子不一直都是这样的炮兵轰,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炮兵轰完接着又是步兵冲,刚才鬼子的步兵吃了大亏,他们的炮兵当然就得想着报复回去,这挺正常的呀”
“可这是海军”徐锐道,“不是小鬼子的炮兵。”
老兵愣了一下,他倒是忘记这茬了,这的确是海军。
徐锐沉吟片刻,嘴角突然绽起一抹狰狞的杀机,说:“我明白了小鬼子的海军这是准备要走人了”
徐锐突然想起,这个时间点,日军华中派谴军主力差不多已经打到南京城下,甚至都已经攻破了光华门了,光华门一破,已经在淞沪战场上被日军吓破胆的十几万守军,立刻兵败如山倒,全都拥到了下关码头以及长江沿岸,准备过江。
定是封锁江面的日本海军感到兵力吃紧,所以要把这里的海军调去南京,这就可以从逻辑上解释鬼子的炮艇为什么会出人意料的实施火力急袭,因为他们就要走了,为了不给陆军留下口实,所以才实施火力急袭。
至于说海军的离开会给重藤支队造成什么负面影响,鬼子海军的指挥官,只怕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因为重藤支队的六个步兵大队都已经被打残,已经不可能再对守南通的中**队构成威胁,难不成还要靠他们海军抢滩登陆
是了,一定是这样,一定就是这个逻辑。
“什么”老兵愕然道,“老徐你说什么”
徐锐嘿然一笑,沉声道:“我说,小鬼子的海军要走了”
“小鬼子的海军要走了”老兵茫然道,“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徐锐嘿然说道,“老兵,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什么”老兵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遂即又猛然反应过来,失声道,“老徐你该不会想反攻南岸吧”
“为什么就不呢”徐锐狞笑道,“鬼子海军一走,长江顿时成坦途,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机会,若是错过,老天爷也会流泪的趁人病要人命,这次老子要把南岸剩下的鬼子也全部干掉,老子要全歼重藤支队,全歼重藤支队,全歼重藤支队”
说到最后,徐锐挥舞着拳头,几乎就是在歇斯底里的大吼了。
看着徐锐在那里歇斯底里的大咄,老兵却有些失神。
老天,全歼重藤支队真是敢想
“何书崖”徐锐却回头大吼起来。
“有”何书崖便立刻弯着腰跑到徐锐近前。
徐锐吼道:“传我命令,只等鬼子海军一走,第2战队立刻开始清扫残敌,被困在江滩上的鬼子,一个都不许放过,统统杀光,全部杀光另外,第1战队立刻集合,只等小鬼子炮击一停,就立刻跟我杀回南岸去,全歼残敌”
“是”何书崖答应一声,跑去断崖打旗语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鬼子海军炮击结束,遂即掉头溯长江西进,奔着南京去了。
鬼子海军一走,原本龟缩在市区废墟里的**营第1战队两百多残兵,便立刻从坑道以及防空洞里钻出来,向着江滩上的鬼子残兵发起了进攻,这次,**营官兵却是再没有任何顾忌,直接就冲进了江滩,发起了最后的扫荡作战。
与此同时,徐锐却亲率第2战队两百多老兵,以强行军的速度赶到下游十里外的船只藏匿点,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徐锐当即下令,抢渡长江,不到四十分钟,第2战队两百多残兵便已经全部返回到了南岸。
而这个时候,重藤千秋这老鬼子却懵然不知。
重藤千秋已经脱掉呢子大衣,上身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衬衣,而且衬衣的钮扣也已经解了开来,露出了腹部。
船越正和尾田信义对视一眼,也是神情惨然。
重藤支队落到现在这步田地,重藤千秋难辞其咎,可他们两个又何尝逃脱得了责任如果重藤千秋都必须切腹以谢天皇,那么他们呢
“船越桑,尾田桑,今日之惨败,乃是我重藤千秋的责任,你们两个却是奉命行事,这一点,我会向方面军司令部说清楚的。”惨笑两声,重藤千秋又缓缓抽出他的军刀,金属磨擦的声音轻轻响过,锋利雪亮的御赐军刀已经出鞘。
看着刀柄上面的菊花与星图案,重藤千秋神色间一片黯淡。
遥想当年,刚从陆军大学毕业时,重藤千秋真可谓是意气风发,凭借着远超同僚以及同学的远见卓识,他很快就成为“樱会”的骨干分子,并一手策划了二月事变及十月事变,可惜的是最后政变失败了,他也被贬到台湾坐冷板凳。
中日战争全面爆发,重藤千秋以为东山再起的机会已经到来了。
然而他万没有想到,他才刚刚率领重藤支队踏上中国大陆,还没来得及大展手脚呢,就在南通遭受了一场惨败,这一仗败的简直不敢想象,上万人的支队,四个步兵联队近乎被全歼,而且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技术装备以及技术兵种。
这简直就是皇军前所未有的惨败,自明治维新以来最大的失败
重藤千秋非常清楚,身为司令官,他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
“罢了。”重藤千秋叹了口气,双手握紧刀刃前部,斜举起军刀,将锋利的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腹部,然后眼睛一闭,咬一牙,就要往里送,然而就在这时候,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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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狂妄
重藤千秋正准备切腹自杀时,前方忽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怎么回事?”重藤千秋刺往自己腹部的军刀便停在那里,然后皱着眉头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真是的,还让不让人快乐的切腹了?
船越正和尾田信义也扭头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过了没一会,一个少尉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报告:“司令官阁下,不好了,支那军打过来了,是支那军!”
“纳尼,支那军?”重藤千秋吃惊到极致,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船越正和尾田信义也是面面相觑,这是怎么说的?中国人居然反攻了?
下一刻,重藤千秋、船越正还有尾田信义便马上被巨大的愤怒所充满,该死的,中国人凭借y谋诡计在江北逞威风也就罢了,可他们居然还敢反攻南岸?还真以为我们重藤支队已经山穷水尽,只能由着他们生杀予夺?真是太狂妄了!
“八嘎。”重藤千秋收起了军刀,也不想着自杀了。
既便要自杀,也必须等到击灭了中国人之后再自杀。
当下重藤千秋问道:“过江反击的支那军,有多少人?”
“不太清楚。”少尉惶然道,“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五百人……”
“八嘎牙鲁。”重藤千秋劈手扇了那少尉一记耳光,骂道,“身为一名帝**人,身为一名侦察兵,说出这样的话你难道不觉羞耻吗?”
“哈依。”少尉重重顿首,不敢有半句分辩。
船越正说道:“司令官阁下,这些支那人就交给卑职吧。”
“不。”重藤千秋霍然举手,制止了船越正,咬牙说道,“我们失去了海军协助,支那人如果仍缩在江北,我们真是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可现在他们却居然跑到了南岸,妄想全歼我们台湾旅团,却是给了我们反败为胜的好机会。”
船越正和尾田信义对视一眼,又深以为然的点头。
眼下台湾旅团的两个步兵联队虽然基本被打残了,旅团各直属队也大多被歼灭在了江北码头上,但是除了两个步兵联队以及被歼灭的直属队,他们还有骑兵队两百余骑外加一个战车分队,战车分队虽然只剩两辆战车,可那终究是战车啊。
除此之外,船越正、尾田信义的联队司令部还有参谋、勤务以及警卫人员两百多,从兵力上看,他们并不比过江的中国人少,装备方面则明显占据优势,所以这一战他们的赢面非常之大,愚蠢的中国人真不该过江的。
“命令。”重藤千秋咬着牙低吼道,“全军出击,出击!”
“哈依。”船越正和尾田信义扭头,然后同时大吼起来,“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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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米外,徐锐正率领第2战队两百多老兵往前*进。
老兵端着三八大盖一边往前走,一边对徐锐说:“老徐,江北一战,你的指挥可以说是无懈可击,无论气象、潮汐、地形,都被你利用到了极致,重藤千秋这老鬼子的反应也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不过你不该过江的。”
徐锐说道:“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在冒险?”
“冒险?”老兵摇头道,“我觉得你是有些膨胀了。”
“膨胀?”徐锐怪笑道,“老兵,你的意思是说,我小胜一仗,便不知东南西北、不知天高地厚了?”
老兵轻哼了一声,却并没有否认。
在老兵看来,徐锐选择在此时渡江的确有些草率。
南通这一战,独立营赢就赢在天时以及地利,由于气象恶劣,小鬼子的航空兵没法升空助战,然后再加上泥山以及宽度超过千米的江滩,再加上鬼子反扑时正好是退潮之时,各种因素累加到一起,才有了独立营的这场空前大胜。
可独立营一旦过了江,天时、地利的优势立刻就荡然无存了,就变成了正面硬拼,老兵并不认为独立营,现在就有了跟鬼子硬拼的资本,既便是拼赢了,他们也会死伤惨重,这样一来,这场胜利的成色也就大打折扣了。
徐锐却并不这么认为,徐锐认为,重创跟全歼是完全不同的!
重创,仅仅只是重创,只要骨干老兵还在,只要补充兵到位,立刻就会焕发生机,而且由于有了今日之败,没准这支军队就会从此铭记于心,将来就极有可能成为生死大敌,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可是屡见不鲜。
举一个最著名的例子,民国23年,王耀武的补充第一旅在谭家桥战斗中重创了红军第十军团,红军第十军团几被全歼,只有栗裕率千余残兵侥幸突围,但就是这千余残兵,在经历了八年抗战的淬炼之后,终于在孟良崮一雪前耻,全歼了以王耀武补充第一旅为老底子编成的整编七十四师。
所以只要有全歼的可能,徐锐就绝不会满足于只是重创。
更何况,全歼重藤支队更能鼓舞独立营的士气,在国内、国际上造成的影响力也势必会更大,就算没办法凭借这一战之大胜,从战区长官部以及蒋委员长那里弄到什么好处,焉知国际上就不会有什么利好呢?
徐锐是知道历史走向的,一贯奉行光荣孤立政策的美国,很快就要走出孤立政策,很快就要积极介入世界局势当中,美国政府给予国民政府的第一笔五千万美元的经济援助,应该很快就会审批通过。
但是,身为一名穿越者,徐锐知道美国国内有不少大员,对国民政府是很不屑的,只是因为国民政府是中国唯一的中央政府,才捏着鼻子给的援助,既便这样,美国政府在私底下其实也探讨过援助中国红军的可能性。
总之,美国政府援助国民政府其实是无奈之举。
所以,如果给予美国政府更多的选择,徐锐有理由相信,美国政府至少不会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国民政府一家头上。
所以,只要能够全歼重藤支队,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
何况,徐锐并不认为全歼重藤支队,就要付出更多代价。
说话之间,前方忽然传来了战车引擎的轰鸣声,借着闪烁的车灯,隐约可以看到有两辆九四式轻型坦克缓缓驶过来,这种坦克又叫豆战车,乘员两人,车载武器只有一挺7。7mm口径的重机枪,装甲厚度最薄处只有6mm,步枪就能够击穿。
看到战车,老兵的脸色立刻变了,说:“是小鬼子的战车兵,这下麻烦了。”
由于工业基础薄弱,当时的中国就连大炮都没办法完全国产,更不用说制造坦克、飞机等高科技武器,这又反过来加深了中国*军队对坦克、飞机等高科技武器的恐惧,比如说在华北战场,只要是坦克一出现,中国*军队往往是一触即溃。
但徐锐却是穿越众,更先进的坦克都见过,又怎会把鬼子的豆战车放在眼里?
在徐锐眼里,小鬼子的豆战车全都是缺点,装甲太薄、视野太窄,速度太慢,而且车载武器太弱,何况现在又是夜间,这样的两辆轻型坦克与其说是坦克,不如说是两口铁皮棺材更加贴切,是的,徐锐很快就会让它变成铁皮棺材。
当下徐锐扭头喝道:“大壮,牛大壮,你过来!”
牛大壮便抱着他那门81mm口径的日式轻迫击炮颠儿颠儿过来:“营座您找我?”
徐锐伸手一指前方正缓缓驶过来的两辆豆战车,说道:“看见前面的那两口铁皮棺材没有,给我把它们干掉。”
牛大壮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可马上又叫道:“可是营座,我这是曲s炮,不是战防炮,怕是打不穿鬼子战车的装甲啊。”
“笨。”徐锐道,“曲s炮打直s,不就成战防炮了?”
“曲s炮直s?”牛大壮茫然道,“曲s炮咋个直s?”
“你还真是笨,看仔细了。”徐锐便从牛大壮手里夺过迫击炮扛在肩上,然后弯腰迅速往前突进,突进大约五百米后,距离鬼子的战车便已经只剩不到五百米距离,这时候甚至已经能看清楚跟在战车后面的鬼子步兵。
徐锐将炮口微微上翘,轻声喝道:“炮弹!”
牛大壮便立刻从弹药手手中接过一发炮弹,从炮口塞进去。
炮弹在重力的作用下,呲的一声滑入炮膛,尾部与撞针相撞,击发底火,借着引药被触发的间隙,徐锐迅速压下炮口,瞄准了前方那辆豆战车,下一刻,只听嗵的一声,一发炮弹便已经拖带着长长的尾焰,呼啸向前。
几乎是在炮弹飞出的瞬间,扛在徐锐肩上的炮管也往后飞出,从炮管里喷出的硝烟一下就把徐锐熏成了黑脸张飞,徐锐再睁眼往前看,却看到炮弹已经准确的命中目标,走在前面的那现豆战车已经被炸成了一团火球。
“我丢。”牛大壮傻了,这样也行?
“给你。”徐锐把迫击炮塞回到牛大壮手里,又说道,“就按这个打法,把剩下的那口铁皮棺材也给老子打了。”
“是!”牛大壮赶紧接过迫击炮,扛在肩上。
稍稍瞄准了一下,牛大壮头也不回的低喝道:“炮弹!”
弹药手便立刻上前一步,将一发炮弹装进炮口,牛大壮学着徐锐的样子,迅速压下炮口瞄准前方剩下的那辆豆战车。
第101章 全歼
李易手起刀落,将一个台湾鬼子的心口刺了个对穿,那个台湾鬼子猛的伸手,试图抓住李易,可他的手刚举到一半便颓然落下,然后抽搐两下,就再也没有什么声息了,李易拔出刺刀,还不忘在那台湾鬼子的尸体身上擦去刀上的血迹。【全文字阅读】四下里一搜索,李易便又反握着刺刀走向下一个台湾鬼子。
这个台湾鬼子被两具尸体压下身下,李易非常怀疑,这个鬼子其实并没有死,而只是在装死,以蒙混过关,战场上,这种装死的情形并不鲜见,他李易以前就这么干过,并成功的从中央军的枪口下活了下来。
李易两步走到那个台湾鬼子的身边,然后照着背心要害就是一刀。
然而,不等李易的刺刀落下,那具台湾鬼子的“尸体”却突然翻身爬了起来,而且拔腿就往前跑,李易吓了一大跳,遂即大怒,反握着刺刀就从后面追上去,一边大吼:“你狗曰的还敢跑,看你能跑到哪去。”
看到这边动静,立刻有十几个残兵从四周围了过来。
那个装死的台湾鬼子很快就被*到江边上,背后就是浩瀚的江面,跟前和左右两侧却是李易和十几个残兵,而且一个个全都端着刺刀。
实在走投无路,李扁便噗的跪倒在江水中,连声哀求:“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也是中国人,我也是中国人啊。”
李扁一边求饶一边叩头,哭了个稀里哗啦。
这之前,李扁在江心石后面躲藏的好好的,可谁曾想,海军那些龟孙突然走了,却把伤员还有侥幸未死的残兵全都扔在了江北,然后,傍晚时分,江水涨潮,李扁藏身的江心石很快就被江水给淹没了,没辙,李扁只能跟着潮水往江边躲。
可最终,李扁终究还是没能够躲过,被李易给发现了。
“不要,别杀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大家都是中国人,都是中国人哪。”李扁跪倒在冰冷的江水中,没口子的求饶。
“中国人?”李易哂然,“就你也配自称中国人?去死!”
话音未落,李易便又手起刀落,照着李扁颈侧刺了下来。
李扁便立刻一个牛头拱,将李易撞翻在地,然后不等四周的十几个残兵围上来,转过身就跑进了江中,可跑没几步,江水就没过膝盖,速度便立刻降了下来,又挣扎几步,李扁便失去重心,一头摔倒在江中。
但李扁马上又爬起身来,拼尽全力往前跑。
李易从地上爬起,从一个残兵手中接过三八大盖,瞄着李扁背心就是叭的一枪。
李扁背部便立刻绽起一朵血花,不过在惯性的作用之下,他仍往前奔跑了几步,然后才一头栽倒进了江水中,很快,一滩殷红的血迹便从他的背上扩散开来,染红了江面,又过了不过十几秒钟,李扁的尸体便已经被江水冲走,无影无踪了。
李易又扭头喝道:“弟兄们,给我再扫一次,绝不能放过一个鬼子!”
“是!”周围的残兵轰然应诺,再次走向江边密密麻麻的鬼子尸体,挨个补刀。
李易自己却走到江边,找块石头坐了下来,还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又从烟盒里弹出了一支香烟,然后不等李易将这支香烟送进嘴里,一只大手却冷不丁从斜刺里伸过来,抢先夺走了香烟,来的却是黑皮。
黑皮将香烟叼进嘴里,又划着火柴点燃了,然后美美的吸了一大口。
“我丢,竟然抢我烟。”李易骂了一句,又从烟盒里抠出一支叼嘴里,然后凑上来从黑皮那里借火,深吸了一口,李易又问黑皮道,“黑皮,你那里清点完了没?”
“完了。”黑皮从鼻孔里徐徐喷出两股青烟,说,“光尸体就有两千两百多具,被江水冲走的不知道有多少,你呢?”
李易道:“我这也有一千八百多具尸体。”
黑皮道:“算上大海的,能找着的尸体至少也有五千多,如果算上被冲走的,少说也得有**千人,现在就看营座能不能把南岸的鬼子也给干掉了,要是南岸的鬼子也让营座给干掉了,重藤支队这次可真正是全军覆灭了。”
李易道:“营座那边我一点也不担心,也不看看我们营座是什么人?”
“也是。”黑皮点点头,深以为然道,“咱们跟随营座的时间虽然短,可营座从来就不打没把握的仗,自从无锡突围,这一系恶战,看似凶险,其实都在营座的算计之中,包括这次的南通之战,也是从一开始,结果就已经注定了,咱营座就不是人,是神仙。”
“我丢,说的可真r麻。”黑皮骂一句,又道,“不过我得承认,你说的是事实。”
李易咧嘴笑笑,又回头看着长江南岸,幽幽说道:“从时间上看,南岸的战斗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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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寒光闪过,一个鬼子少尉便捂着自己喉咙,抽搐着倒下。
徐锐反握着滴血的三八式刺刀,上前一步,站到了最后剩下的三个老鬼子跟前,两个鬼子大佐护着一个鬼子少将。
在干掉了鬼子的两辆战车之后,接下来的战斗就再没半点悬念。
说到底,重藤支队的胆气已沮,独立营将士的士气却空前高涨,至于重藤支队最后剩下的骑兵队,虽然给独立营构成了一定的威胁,但也仅仅只是威胁而已,面对独立营凶残的重机枪火力,重藤支队的骑兵队很快也被歼灭。
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便进入到了残局。
“足下想必就是重藤千秋了吧?”徐锐鹰隼一般的目光落到了鬼子少将的脸上。
面对徐锐凛厉的目光,重藤千秋脚下竟本能的后退了半步,但是很快,重藤千秋便又羞恼的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不错,我就是重藤千秋,你又是谁?”
徐锐扯了扯身上军装,说道:“****革命军暂编七十九师独立营营长,徐锐。”
徐锐说的是日语,重藤千秋、船越正还有尾田信义这三个老鬼子都听的很清楚。
“营长?”重藤千秋神情错愕,不仅惊讶徐锐能说一口如此流利的关西腔日语,更惊讶这么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经典战役,竟然是一个小小的营长所指挥的?当下重藤千秋难以置信的道,“这场战役真是你指挥的吗?”
“怎么?”徐锐笑笑,哂然道,“足下可是认为,我配不上这样的胜利?”
重藤千秋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不是这意思,败了就败了,承认失败的勇气我还是有的,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如此年轻!”
徐锐道:“既然如此,那足下就请放下武器投降吧。”
“投降?”重藤千秋脸上涌起了一抹古怪之后,遂即捧腹大笑。
徐锐冷冷的斜睨着重藤千秋,直到重藤千秋笑完了,才冷然问:“我刚才的话,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徐营长不要误会,我不是在笑你。”重藤千秋摆了摆手,又道,“再说我不过只是你的手下败将,并没有笑话你的资格。”
发现徐锐并没有说话的意思,重藤千秋又接着说道:“我只想提醒徐营长一句,自从中日战争全面爆发以来,缴械投降的皇军士兵不能说没有,但是缴械投降的将官甚至佐官却是一定没有的,这一点,徐营长怕是也不能够否认吧?”
徐锐道:“那就从你们三个开始,开一个先例吧。”
看到重藤千秋在那里跟徐锐侃侃而谈,尾田信义却早已经忍不下去了,当即拔出军刀扑向徐锐,一边大吼道:“八嘎!竟敢如此污辱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死吧!”
话没说完,尾田信义就已经扑面徐锐面前,然后高举着天皇御赐军刀狠狠斩下。
徐锐眸子里有莫名的厉色一闪即逝,接着,徐锐只是一个侧身,便躲过了尾田信义这势如雷庭的一斩,然后不等尾田信义收刀,徐锐左手便已经化为掌刀,狠狠切在了尾田信义的脖子上,尾田信义便立刻一头栽倒在地。
重藤千秋、船越正面面相觑,尾田信义这就让人家对打趴下了?
重藤千秋心底更不住冒冷气,对手如此厉害,待会说不定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他要是真的成了俘虏,则不仅个人名节将不保,便是整个重藤家族的荣誉都将不保,他的家人将永远活在耻辱中,想到这,重藤千秋顿时不寒而栗。
下一霎那,重藤千秋便拔出了军刀,毫不犹豫的抹向自己脖子。
不幸的是,重藤千秋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杀,却未免有些晚了。
“我让你自杀了吗?”徐锐一抬手,手中刺刀便已经化为一道寒光s出,正中重藤千秋持刀的右手腔,重藤千秋手中的军刀便光当一声掉落在地,重藤千秋急弯腰去捡时,徐锐却已经一个箭步,抢到了他的面前。
掌刀过处,重藤千秋还有船越正便同时瘫倒在了地上。
转身回头,徐锐将目光投和非要跟来的江南,微笑道:“江小姐,立刻以明码向全中国发出通告,就说我们暂编七十九师独立营,在南通一举全歼重藤支队,毙敌万余人,并生擒敌支队长重藤千秋及两个联队长。”
第102章 大礼
杉杉元搭乘海军第三舰队的一艘运输船,跟一批补充兵同时从大阪港上船,当南通之战最为激烈之时,他才刚到吴淞外海。【全文字阅读】休息室里,杉杉元正对着桌上的地图陷入沉思。
地图是一整幅中国地图,其中的东北、华北以及华东地区,已经全部涂染成了红色,这代表着日占区,此外图上还有几个硕大的红色箭头,正从红色的日占区向着无色的空白区推进,其中尤以华东的两个红色箭头最为醒目。
这两个红色箭头,一个代表着华中派谴军,另一个则代表着柳川平助的第11军,这两个集团军就像是蝎子的双钳,已经对中国的首都南京形成一个半合围。
据最新战报,华中派谴军已经先后攻占中华门、光华门,南京的城垣工事已经告破,接下来就应该是最残酷的巷战了。
如果有得选择的话,杉杉元并不想打巷战。
杉杉元曾经参加过日俄战争,头部还曾经负过伤,所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巷战有多可怕多残酷,因为在巷战中,日军火力、装备的优势将不复存在,中日两军就像是两群丛林之中的困兽,只能够凭着本能殊死博杀。
打巷战,伤亡比率基本上就是一比一。
既便最终战果会有所出入,却也不会相差太大。
所以,杉杉元打心眼里不想跟中国*军队打巷战。
不过从目前来看,杉杉元觉得日军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中国*军队虽然在淞沪会战中遭受了极大的损失,尤其在最后的撤退阶段,由于组织混乱、指挥不力,更丧失了大量的武器装备,但既便这样,从淞沪战场撤退下来的国*军也仍是不能小觑,尤其是死守南京的这十几个师,均是蒋的嫡系部队,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
要说这样的军队,会不战而溃或者弃城而逃,只有一种情形下才有可能,那就是军中的高级将领带头逃跑,不过被蒋委以重任的唐武已经表态要与南京城共存亡,杉杉元并不认为唐武会带头逃跑,不管怎么说,此人也曾经是一名铁血军人。
所以,南京这一场巷战,华中方面军想打得打,不想打只怕也得打。
杉杉元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南京之战,华中方面军将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如果付出的代价太惨重,势必会影响到后续的作战行动,别的不说,沿津浦铁路北上徐州与华北方面军合流的行动就势必往后推迟。
杉杉元正想得出神之时,脚步声忽然从身后响起,遂即停在身后一步之外,紧接着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司令官阁下,前线急报!”
杉杉元挥了挥手,说道:“念。”
“哈依。”身后那人道,“方面军司令部:据内线传回的消息,南京警备司令唐武已经逃跑,驻守南京的十几万支那军已经土崩瓦解,目前正聚集在下关至燕子矶一带的江边,并正从城内拆来门板等物打造木筏,准备渡江北逃。”
“纳尼?”杉杉元霍然回头,难掩神色间的激动。
“哈依。”身后的日军少佐重重顿首,再次说道,“司令官阁下,这一消息已经由前线部队那里得到了证实,支那军队的确已经全线崩溃了,并且的确正往下关至燕子矶附近的江边聚集,正准备渡江,此外还有少量支那军队试图从玄武门、水西门方向突围,除一部从栖霞山突围外,其余各部均已被皇军聚歼。”
“哟西,哟西,哟西!”杉杉元一连哟西了三声,又转过身,再次目光灼灼的盯住了中国地图,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支那军队一崩溃,皇军就可以兵不血刃拿下南京城,拿下南京之后,华中方面军就可以挥师北上,与华北方面军会合了。”
攻占南京之后,华中方面军的下一步计划当然是顺着津浦铁路北上,争取在徐州附近与同样沿着津浦铁路南下的华北方面军会师,只要两个方面军完成了会师,中国最富饶、人口最稠密的半壁江山就落入了帝国之手。
然后,帝国就可以挟此跟蒋展开谈判。
杉杉元有理由相信,在日军强大的军事压力之下,蒋一定会屈服的。
想到这里,杉杉元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微微的发红,呼吸也变得粗重。
因为从上海开辟第二战场,然后两路日军南北对进在中原会师的大计划,就是他杉杉元指导参谋本部拟定的,如果这一计划真的成为了现实,那么他杉杉元也将成为名垂青史的人物,因为他的战绩是……征服了中国!
要知道,这可是连丰臣秀吉都没能实现的梦想啊!
杉杉元当下又道:“命令,国崎支队以及饭岛师团立刻向浦口方向合围,截断南京守军北逃之路,再请求海军第四舰队江防分队立即封锁下关至燕子矶段长江,阻扰支那军渡江,守南京的十几万支那军,一个都不许放走,一个不许放走,一个不许放走……”
说到最后,杉杉元几乎是在声嘶力竭的大吼了,一个是因为兴奋,一个却是因为期待,因为全歼了南京守军之后,蒋的嫡系部队就基本上被消灭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无论是北上徐州与华北方面军会合,还是顺着长江西进直取武汉,都将变得轻松许多。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将十几万南京守军全歼在南京城,不令走脱一个!
“哈依!”少佐参谋重重顿首,带着杉杉元的指令返回通讯处传令去了。
此时已经到了午休时分,杉杉元有着严格的作息时间,每天中午必须午睡半个小时,不过今天,杉杉元却是睡意全无,因为他太高兴了。
傍晚时分,运输船只停泊虹口码头,华中方面军参谋长冢田攻少将以及华中派谴军参谋长饭沼守少将,带着两个司令部所有少佐以上参谋人员都已经聚集在码头上,列队欢迎走马上任的杉杉元,欢迎仪式不可谓不隆重。
松井石根却没有出现在欢迎队列中。
在杉杉元到来之前,松井石根就已经住进了虹口的海军医院,松井石根倒不是矫情或者心有怨恨,而是真的病倒了,自古以来,手握重兵的将军们大都会犯职业病,当他们在军中时无论有多苦、有多累都甘之如饴,可一旦让他们闲下来,却立刻就会病倒,松井石根的身体原本就不好,骤然遭到解职就病倒了。
不过,踌躇满志的杉杉元却是不会理会松井石根这失败者的。
当着西方各国记者的面,杉杉元在虹口码头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正式宣告华中方面军进入杉杉元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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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礼台上的嘉宾中,切列夫和史迪威正在窃窃私语。
尽管中日战争已经全面爆发,中国的半壁河山都已经被战火给烧得通红,可是国民政府却至今还没有对日宣战,蒋委员长那番被人津津乐道的“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的讲话只是内部讲话,并非正式的对日宣战书。
所以这就造成了一种很诡异的局面,中日两军明明早已经打成了一锅粥,可是中日两国政府之间却仍然处于非战争状态,所以,大半个上海都已经毁于战火,可公共租界和法租界却是毫发无损,各国驻华使节及外交人员仍然安之若素。
出于礼节,切列夫和史迪威都应邀出席了杉杉元的就任仪式。
看着杉杉元在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切列夫扭头小声对史迪威说:“你说,杉杉元能够在华中方面军司令官任上呆多久?”
史迪威微微一笑,小声说道:“你应该问我,这次日军会换几次帅?”
切列夫闻言莞尔,作为一名克格勃出身的外交人员,切列夫自然也是知道六年前的一二八上海抗战的,一二八上海抗战,七十九路军曾经打得侵华日军四易主帅,苦战一个多月而不得寸进,最后不得不接受西方的调停。
笑过之后,切列夫却又摇头,说道:“不过,现在却不是六年前了,经过六年的潜心发展,日本的国力、军力都有了长足进步,而中国的国力、军力相在倒退,尤其是那支最能打的七十九路军,已经不复存在了。”
“不对。”史迪威小声反驳道,“七十九路军仍在!”
“你是说那支暂编七十九师残部?”切列夫摇摇头,叹道,“那终究只是一支区区不过几百人的残部,在如此大规模的战争中,又能发挥什么作用呢?”
“切列夫,我的朋友,这你可错了。”史迪威摆摆手,说道,“一支军队,只要它的军魂还在,只要他的骨干老兵还没有死绝,那么这支军队就仍有浴火重生的可能,我坚信,这支军队一定会以另一种形式浴火重生的。”
“但愿吧。”切列夫点点头,说道,“但愿这支军队能够浴火重生。”
相比切列夫,史迪威明显对暂编七十九师残部更有信心,又说道:“我有种感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说不定暂编七十九师残部会给杉杉元送上一份大礼。”